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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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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说过,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高中文化的我,作为又在哪里呢?难道就在“牛尾巴”的功能上?电影《决裂》讲的是“马尾巴功能”,对于牛尾巴的功能,我早已一目了然,就是打牛虻,打蚊子。

    正在苦闷彷徨的时候,有位小学未毕业的残疾人一把手给我指了一条出路,令我欣喜不已。

    一把手年长我两岁,原来有健全的两只手。有一次在使用电动脱谷机时,不慎被脱谷机绞断了左手腕。因救治不及时,伤口发黑严重腐烂,被医生锯断了手肘,成了一把手。一把手因公致残,大队安排他当了一名护林员。我骑牛到树林子里吃草,见一把手经常在林子里看一些新闻写作之类的书,有一次闲得无聊和他攀谈了起来。

    原来一把手在自学文化知识,是县广播站的通讯员。一把手写的反映农村生活的通讯稿经常被县广播站采用播发。业余一把手还写歌词给词刊投稿,一直未被采用。一把手写的歌词我看了,与我写的“彻底打倒四人帮,反修防修当闯将”是一个级别。一把手说,如果能在省文联省作家协会创办的文学期刊《xx文艺》发表一篇小说,就会被农转非,调到县文化馆从事专业创作。当时我听了,如同一声晴天霹雳,把我震得差点儿从牛背上摔了下来。

    从此,我看到了人生的出路,从此我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从此我有了无比远大的理想:在《xx文艺》上发表一篇小说。从此,我成了1980年代兴起的“文学青年”大军中的一员。

    广大处于社会最底层的青年工人特别是农村青年,无不把文学作为出人头地的敲门砖。作家诗人的桂冠,金光闪闪。一位作家写出一部作品,迅速红遍全国。住旅社,亮出作家诗人身份,漂亮的女服务两眼放光,视为钦差大臣来临,恭恭敬敬。稍有一点儿写作功底的有志青年,铁心走上了文学创作这条艰难曲折的羊肠小道。

    我报名参加了一家文学期刊举办的文学创作函授班。写了作品,寄给函授班的作家编辑老师评点指导。优秀作品,推荐给杂志发表。不能达到发表水平,有一定功底的作品,发表在函授班办的内刊上,也是一种荣耀。作品既使在内刊上发表,也很不容易。僧多粥少,版面有限,学员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

    每次满怀希望寄给函授老师的作品,都被老师退了回来,没有推荐到文学刊物编辑部。退稿信中总是写着:文笔流畅,富有生活气息。余下是在主题、结构、修辞、情节、冲突、细节、意境方面的种种毛病与不足。在这些一连串的不足之中,我最头痛的是“提炼主题”,“讴歌真善美,鞭挞假丑恶”。我一个放牛的,去哪里挖掘提炼那些真善美的主题呢?

    我参加了几年的函授创作学习,仅仅在内刊上发表了一首无题小诗。

    农村改革开放,实行联产承包,生产力得到了空前的解放。富裕起来的农村妇女,也开始讲究时髦,追求美丽。有一天,三姐烫了发,还戴上了耳环,我顿时诗兴大发,写下平生第一次发表在内刊的处女诗作:

    一位庄稼汉的女人

    把头发烫成了个鸡窝

    有一次当着小老弟的面

    亮出两只戴了金环的耳朵——

    好看吗?你说

    咦,谁给你戴的

    痛吗?

    不痛,小时候

    我戴过。

    三姐的耳朵戴上了一对金耳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她戴过。如果耳朵穿孔,一定很痛。我这一句关切的询问和三姐的回答,使我灵机一动,写下了这几句大白话,居然被作为诗歌发表到了内刊。

    小时候,三姐给耳朵打了孔,一直没有机会戴上耳环。现在戴上了金耳环,是谁给她买的呢?引人深思。内行的人,会联想到农村改革开放,让农民开始过上了好日子,生活越来越有奔头。我总算扑捉提练到了一个给改革开放政策唱赞歌的主题。

    有一天,我叫上在生产队当了几年农民的皮永希同学,一起去牛丽芬的学校,告诉她我发表了一首诗歌,坚定了当作家的理想。牛丽芬非常支持,相信我一定能够成功。可是,牛丽芬等不及我成为著名作家,嫁到了远方。新郎却不是我,我好失落。

    我有空就跑到镇文化站借阅古今中外文学名著。父母见我每夜在煤油灯前不是看书,就是写作,被煤油灯的烟雾熏得鼻乌嘴黑,从不心疼儿子熬夜熬坏了身子,而是心疼我浪费了家里的煤油。

    父亲仗着他读了几年之乎也者矣焉哉的古文功底,总是不断地嘲笑我想当作家的理想。什么语言恶毒,父亲用什么语言。说什么鸭子衔得鱼来吃,还要鹭鸶做什么?!蚯蚓想变蛟龙——痴心妄想!

    三姐夫也嘲笑我的作家梦。三姐夫会干泥瓦匠,他的手艺是自学的。农家选择冬季农闲季节盖新房子,请了泥瓦匠垒墙,三姐夫被乡亲请去做帮工,给泥瓦匠和泥递砖。三姐夫看了几天专业泥瓦匠砌墙,自己也学会这门手艺。以后再有乡亲在冬季盖房子,请三姐夫去帮工,不再请他去做小工干杂活,而是请去当大师傅帮助砌砖垒墙。

    我放牛闲时多,三姐夫冬季在外当泥瓦匠,三姐一人在家操持家务,料理孩子。家里有些需要男人干的力气活,三姐夫经常叫我替他干。我心情好,上三姐夫家帮忙挑挑水。心情不好,我断然地拒绝,直接冲三姐夫说,给你做家务耽搁了我的青春。我要写小说。

    我一提到写小说,三姐夫冷笑不已。三姐夫最最恶毒的一句语言我终生难忘,他刻薄无比地对我说:你跟女人一样,无论怎么蹦,怎么跳,也屙不出三尺高的尿来。

    幸好我的姐妹们不在身边,否则,会帮我群起而攻之,让三姐夫下不了台。他不仅污辱了兴子,还污辱了姐妹们。

    父亲为何总是打击反感我搞创作,主要是我违背了他的意志,没有好好学木匠手艺。也难怪父亲不支持我摇笔杆子。其实,我那种写斗私批修的作文功底,居然急功近利,想在《xx文艺》上发表一篇小说,简直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我锲而不舍,源源不断地给《xx文艺》投稿,杂志社也源源不断地给退了回来,附上的铅印退稿信千篇一律地说,来稿收到,经研究,不拟采用。

    好在投稿是国内邮资统付,给全国各地的杂志报社投稿,一律免贴邮票。否则,光投稿的邮票邮资,都会令我倾家荡产。

    这些源源不断的退稿,无一例外地先被父亲拆阅,他看了我的每篇退稿,无一不捧腹大笑。

    尽管如此,也是功无枉使。1982年,农村实行了生产责任制,搞包产到户,联产承包。原大队改为了村,生产队改为了村小组。农村一下子闲出了众多劳动力。一些游手好闲之徒,禁不住干些偷鸡摸狗不劳而获的勾当。1983年,全国第一次严打,我们村小组四十多户人家,一下子拘捕了多位与我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女青年。最后一个判了8年劳改,一个判了4年劳教。父亲不再对我冷嘲热讽,我虽然没有写出什么名堂,浪费了不少煤油、笔墨、纸张,但还是走的一条正道。

    村里另一个小组的青年何建贵,强奸了一位精神不正常的傻姑,被人举报,被判了枪毙。按说一次强奸,罪不致死,他居然夜半三更,颠开一家半边户的房门,强奸了一位公家人的老婆。公家人的老婆马上可以通过有关政策,办理农转非,到镇上与老公团

    聚。半边户女人深夜被强奸,怀疑是何建贵干的,迷迷糊糊又不能肯定。何建贵被捕后,不知好歹,居然说,某某人的老婆,我也睡过。一句话,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按照现在网络上流行的语言来说,真是不作死,不会死。

    我曾向女同学撒流氓,与兰儿骑马马,如果不是文学,我这样的奇葩男人,肯定祸害了全村的女人,枪毙一万次不为多。我能有今天,是文学女神救了我。

    我回到农村当上放牛娃不久,有一位媒婆想把我和兰儿撮合到一起,我们因为年少无知所做的事耿耿于怀,不约而同地谢绝了媒婆的好意。

    也许早熟的人,没有好果子吃。四五十年来,我结了四次婚;兰儿也分别嫁了四个男人,生下了一大堆孩子。兰儿的初恋对象,是一位刑满释放人员。兰儿的初恋男友住了牢,仍然不离不弃,这位男子出狱成为了兰儿的第一任丈夫。兰儿在南方一座城市开了一家美容院,生意红红火火,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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