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联邦元帅

    走出到达四层的电梯, 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氛围与之前途经的完全不同。漂亮的纯色大理石地板, 纤尘不染，没有那即使每日都会有清洁机器人清洗也不能完全除去的渗入地板缝隙中暗红的血液和污渍，走廊空间也不是完全密闭，每隔两米便有一扇漂亮的落地窗，虽然正值空间站所处的这片地区的黑夜，透过窗户却能眺望远处天空灿烂的星辰, 以及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域外星云。    每当这个时间段，这个星球的狂躁的气候便会稳定下来，借着空间站以及星星的光芒，可以看见空间站外那□□的岩石地面, 苍茫的如同陆玦那个世界的戈壁滩, 并不是十分美好的景色。    除了落地窗之外，走廊墙壁上还挂着一些人物肖像, 里面的人物或年轻或年老，全都穿着统一的联邦蔚蓝色军装, 肩上的挂着的徽章很轻易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历任联邦元帅。    走廊很长, 大概走到一半的时候, 陆玦便见到了现任联邦元帅……的照片。    如同小Omega记忆中的一样, 一身蔚蓝色军装一丝不苟, 额前的头发被梳到后面, 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坚定沉稳绝对自信的眼睛, 淡棕色的短发, 五官深邃，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极淡笑容，俊美无双。    北宫锡耀，联邦第四十一任元帅。也是原主人的梦中情人与初恋男神。    当然，在联邦，北宫锡耀原就是众多适龄的Omega与大部分beta们心中的男神。    北宫锡耀并不是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元帅、同样也不是最英俊的元帅，但毫无疑问却是最受欢迎的一位。    他的受欢迎并不只是因为他俊美的外表、惊人的才干、丰富的学识、优渥的家世，更是因为他平易近人的态度——他并不歧视beta以及Omega。    也许这一点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毕竟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是写在联邦最高的标志宪法中的文字，但这句话又确确实实只存在于完美的童话故事中。    联邦元帅与陆玦原世界总统的职能有些许类似，但他的象征意义多于所拥有的政治权利，联邦权利主要集中于军队方面，统领着军队守卫联邦所有公民，保护他们的人身权利和财产不受侵犯，受到国会的制约，向国会议员以及联邦全体公民负责。    北宫锡耀上任之后连续提出了好几项改善联邦底层人民生活的法案，并努力推行各种基础福利制度，身体力行的努力消除三种性别诞生之初开始便逐渐加深的各种歧视，而这一切都是在基于他是个Alpha的情况下自发去做的。    在联邦民众心目中北宫锡耀的地位大概相当于国民老公、国民男神一类的。    当然以陆玦这个路人甲的角度来看，他不得不承认北宫锡耀的确是个十分优秀的政治家，经过一千多年的时光，联邦贫富差距已经达到了爆发的边缘，各大世家牢牢把控着这个国家百分之九十多的财富，这个国家已经从骨子里开始腐烂了，罢工、游行、暴力袭击事件层出不穷，逐渐激增，比如这个身体原主人入狱的案件，凶手在短短四十多天时间里疯狂作案十三起，虐杀了当地最有名气的十三名富豪，无一例外全是Alpha，以至于闹得原主人所居住地区所谓上流社会人心惶惶，当地警方迫于压力最后拿了在附近高档别墅区唯一的beta陆玦顶罪。    不过小Omega会喜欢上北宫锡耀却不是因为这些理由。小Omega在年少时曾经见过北宫锡耀一眼。    那时候肖墨钦还未离开他，他们刚离开幼年时的居住地、离开那座陆玦为了抑制剂卖给某个‘肖’的老房子，乘坐公共交通飞船去往了后来原主人定居的星系。    因为两个星系之间距离很遥远，需要中途换乘，而事情也是在那时候发生的。    小Omega与肖墨钦被人群冲散了。    那个时候的小Omega也不过十一岁，生的唇红齿白软软嫩嫩的十分可爱，虽然联邦法律明文禁止，但人口拐卖总是屡见不鲜，小Omega他们当时停留的并不是一个十分繁荣的星球，阴暗面总是更嚣张些，原主人便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们盯上了。    非常普通的英雄救美，唯一有点区别的是其中的‘美’只是儿童，连青春期都没有经历，少年军官，意气风发，北宫锡耀的面容就此印在了小Omega的心里，被小Omega深深藏起，就连肖墨钦也未曾知晓。直至五年之后，小Omega在各大媒体的版面上见到了已经荣登联邦元帅的位置的北宫锡耀。    北宫锡耀比小Omega大了九岁，不过九岁的年龄差在这个人均寿命普遍两百以上的世界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一位是联邦史上唯几的年纪轻轻就登上元帅宝座一举一动足有影响一国命运的全民男神，另一位只是个高中辍学稍微有点财产可供挥霍的至死都要隐瞒自己真实性别的Omega，地位的差距注定二人再无交集。    原主人小小的初恋从产生开始便已经注定只是一场无望的单恋罢了。    甚至于陆玦曾经怀疑，原主人会爱上康纳利那个人渣说不定只是移情作用所致，就好像透过康纳利看待什么人一般，康纳利只是敷衍的与他玩了一场暧昧，原主人便如同献祭似得迫不及待向对方贡献出所有，倾其所能。    这么想来，康纳利与那位联邦元帅除了发色差异很大，五官轮廓倒是有一点相似。陆玦盯着走廊画像上的北宫锡耀，无所谓的想着。    而这时，似乎发觉身后的陆玦停下脚步，前方那个面无表情军装小哥停下了脚步。    陆玦这才发现那请他去四层配合调查的护卫兵小哥已经走出了好几米远了。    陆玦歉意的笑了笑立刻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那护卫兵小哥瞥了眼跟上的陆玦，又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着。    见到护卫兵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被移开，陆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陆玦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走廊旁的落地窗，因为走廊的灯光很亮，落地窗上那一前一后的背影十分清晰，陆玦看着护卫兵高大沉稳的背影，下意识的摸向了藏在袖口处的手术刀。    大概因为从小就要经历各种不幸事件，辛苦努力去做的事情总会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的原因，陆玦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堪称变态，一开始不抱有希望便不会绝望，陆玦的人生态度十分颓废，但他又确确实实是个极乐观的人。    也是因此，陆玦才拥有的却是无数杀手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无杀气这一能力。    无论是之前轻易死在陆玦手下的伯格或者齐瑞，还是败给陆玦的杜尤特，他们轻易输掉的最关键原因便是陆玦的这一能力。    无论是陆玦的接近还是刀锋直指咽喉，陆玦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意，这是极不正常的，毕竟哪怕是动物，在攻击的那一刻也会流露出自己的意图，哪怕最顶级的杀手，都不能做到在动手杀人的那一刻将自己的杀意完美掩藏。    但是陆玦却能够做到。    陆玦抬眼，最后瞥了眼落地窗中自己的倒影，那张熟悉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兴奋、没有恐惧，如同一张苍白的白纸，连一丝情绪都未染上。    走在陆玦前面的护卫兵是个高大的beta，从他的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口吻都可以判断出这是个内敛的经历了严格训练的军人，这样的人也许经历过战场但实质上却是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人。    毫无防备，只需要稍稍加快脚步一个动作就能划开那脆弱的脖颈，伴随着大量的鲜血生命便会轻易消失。    但是这样，陆玦并不会获得自由。    陆玦垂眸，放松了触及已经染上他体温的刀锋的指尖，他需要等待机会，至少要先解开脖子上的微型炸弹。    另一边，与陆玦不过像个几个房间的涅尔当然得到了陆玦需要配合调查的消息。    实际上，涅尔瓦在护卫兵离开四层开始便监控着对方打开光脑面板调出信息，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个十足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在涅尔瓦看到护卫兵光脑面板出现陆玦头像的那一刻达到最高。    涅尔瓦看着护卫兵通过光脑找到陆玦的坐标，然后趁着电梯来到监狱一层，穿过大厅小厅进入六区，走到了陆玦的牢房前。    他的军装便是他在监狱里穿行的最好通行令。    毕竟监狱里没有哪一个罪犯会蠢到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谁都知道，虽然这座监狱没有狱卒，但偶尔会有联邦的官员、监察队来此视察，他们拥有对监狱所有犯人的生杀大权。    监察队会在监狱呆上几天，一般不会干涉监狱内部事务，罪犯会被他们要求配合调查带走只有一种可能，一个被人怜悯的可能性。    这一点就算刚住进监狱不过三个月的涅尔瓦原先不知情，也能猜的透彻了。    他的小beta被人觊觎了，还是被当做一个无聊任务旅行中的调剂品被人觊觎的。    看着3d监控窗口里面无表情跟着前方护卫兵的陆玦，涅尔瓦无法说清楚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混合着愤怒又有些莫名的情绪。    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愤怒的情绪了。    作为一个强势帝国实际掌控者，涅尔瓦所要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情绪影响理智。他可以任性妄为，去做任何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但又必须时刻保持着绝对的理智，绝对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蒙蔽了双眼。    这两点看似异常矛盾，却又真实的存在于涅尔瓦身上。事实也证明涅尔瓦处理的非常好，已经成为了他作为君主最独特的个人魅力之一，引起众多臣子们的狂热追随。    但此刻，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因为陆玦被觊觎产生出愤怒情绪的涅尔瓦第一次迟疑了。    他在反思，他是否真的对这个小beta太过上心了。    作为君主，涅尔瓦可以容忍自己特别喜爱某一事物，特别喜欢某一个人，甚至为了那一人倾全国之力讨对方欢心，这是他作为君主任性的资本。但是这个喜欢却是有限度的，涅尔瓦可以放任自己喜欢陆玦、宠爱陆玦，却不可以因为陆玦影响他的判断、他的情绪、他的理智。    就如同养宠物的人们，他们可以为宠物购买最高等的宠物粮、玩具，也会亲昵的叫着他们小心肝、小宝贝、儿子、闺女，却可以在某一天轻松抛弃，抛弃的理由很多，比如宠物太大了、宠物不听话、新家不能养宠物、妻子怀孕等等。    涅尔瓦冷眼看着陆玦被带入四层，带入艾维斯的房间，代表陆玦的绿点与艾维斯的红点紧挨着，表示二人已经见面。    涅尔瓦垂眸，食指轻扣桌面，这是他在思考的动作。    他在犹豫，却又不再犹豫。    年轻的即将成为皇者的君主正在困惑，他想要选择沉默，却发自内心的不愿意接受这一想法。    他所受到的所有教育都没有感情这一选项，他对人性的弱点了如指掌，他可以轻易玩弄人心，统御下属，除掉挡在他道路上的所有敌人。    同样的，他对喜欢这个词知之甚少，匮乏到需要光脑这样的机器人帮他解惑。    无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他的骄傲。虽然很可惜，但他知道他对陆玦的喜欢，也该到此为止了。    涅尔瓦关闭了光脑的监视画面。    随即又恢复到完全漠然。    “西瑞尔，我们也该回去了。”涅尔瓦听到自己这么说“通知下去，三天之后我们回弗拉维乌斯。”    脏了的东西，大概就不会在放在心里了。    艾维斯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被带回来的陆玦。    如果说刚才在照片中看到的陆玦是个小美人的话，那么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陆玦是比照片上的小美人还要美上五分的大美人。    美人美在风骨不在皮相，艾维斯之前一直认为这句话是个玩笑，是某些相貌一般的人酸溜溜安慰自己的假话，直到他看到了陆玦。    明明是一样的脸，同样的人，照片上的人虽然漂亮，但太怯懦了些，实在配不起这张扬艳丽的相貌。    但此刻站在艾维斯面前的人虽然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懒散颓废，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混合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矛盾的魅力，五官虽然漂亮，却没有丝毫女态，更激起了艾维斯雄性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艾维斯第一次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想上这个beta，并不是为了糊弄别人的敷衍了事，也不是被Omega信息素吸引产生的纯生理性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因为对方站在这里而产生的冲动和想法。    这么想了，艾维斯就打算去做了，就连等待另一个被他‘配合调查’所传召的beta罪犯的耐心都没有了。    艾维斯挥退了立在门口的护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