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颗糖

    方梦闲身上精致的装扮已经变得狼狈不堪，光洁的额头上青筋隐隐浮现, 手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中。    “ 姚媄人, 我是你表姐，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个舒陌对我动手？” 她气得咬牙切齿。    真的没有想到一直软弱, 自卑，就算外貌改变了, 性格依然娇软可欺的姚媄人, 居然有胆子打她！看着面前只有一步至遥，神色冷漠，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姚媄人，这还是她以前那个软包子, 随便她揉捏的表妹么？    “ 对，就是为了舒陌。” 姚媄人点点头。    她心尖尖上的人，自己想对他好都来不及, 怎么可能让别人来辱骂。    方梦闲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狼狈。一直以来, 她都是端庄文雅，有气质的淑女, 没有想到今天会被自己一向最看不起的表妹逼得这么失态。    她目光像是涂了毒汁，气恨又不屑：“ 我说的哪一样不是事实？舒陌就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垃圾，也就只有你才把这种人当宝！” 她松开捂住脸的手, 趁着姚媄人不及防, 一掌扇过去。    姚媄人的头往旁边一偏, 锐利的指尖堪堪擦过了她的侧脸, 瞬间留下几道细细的红痕，并不明显。    方梦闲一掌没有打中，立刻抬手继续扇过去，却被姚媄人伸手死死捏住她的手腕。    “ 方梦闲。”    声音中带着一股子寒霜，让方梦闲微微一愣。    “ 我刚才说了，你不该说舒陌的坏话。很好，你成功激怒我了。”    “ 啪！”    狠狠的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方梦闲白嫩的另一边脸上，声音清脆响亮，无不显示着主人的力气有多大。    方梦闲的脸被打侧到一边，一股火辣辣的痛意直直往上冒，脸迅速肿了。    “ 姚媄人，我要撕了你。” 方梦闲想挣扎扑过去，却被姚媄人死死扣着她的手，指甲都掐进她皮肉里。    “ 你跟舒陌在一起的事，我会如实上告学校，你们两个等着被劝退。” 方梦闲眼神狠毒，再也不加掩饰了。    “ 是么？那你去上告。” 姚媄人神色冷淡，“ 承不承认，是我跟舒陌的事。”    “ 你……”    “ 方梦闲，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她目光清冷，“ 校庆晚会那时候，你对我下药，没有想到严诗琳中招了，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 不，你胡说，谁对你下药了，不是我！” 方梦闲愕然了一下，赶紧反驳。    姚媄人看着她眼神侧移，不敢与自己对视，忍不住嗤笑了一下。    想起那天严诗琳在学校里拦着她，找她算账。    “ 奶茶是你自己抢去的，又不是我给你的，你找我晦气也没有用。” 姚媄人回应对方。    “ 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下药，想拿那杯奶茶害其他人。” 严诗琳气愤地瞪她，一想起她不仅害得自己在家休养几天，还被她顶替，取得了本属于她在台上的光彩，她就恨不得挠花眼前这张脸。    “ 谁害人会用这么笨的方法？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要害你么？” 姚媄人无语。    姚媄人看白痴的眼神更加刺激到严诗琳了，她吼：“ 不是你，还有谁！”    “ 方梦闲啊。” 姚媄人轻飘飘地吐出这么一句。    “ 你耍我啊，她是你表姐。” 严诗琳一脸不相信。    “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一下监控，那天方梦闲下药，还有你故意撞我的那一幕，都可以看到。” 姚媄人真诚地建议。    她也是后来才想起学校是装有监控的，之前捉住了不少情侣躲在教室，或者没有人的自习室里面亲热，因此学校特意在每一处都装上了监控。因为新装不久，学校也没有宣张，所以注意到的人不多。    “ 谁……谁故意撞你了，那时候明明是你没带眼睛，懒得理你。” 她转身，“ 我会查清楚，如果发现你骗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着严诗琳心虚远离的背影，她知道严诗琳不会轻易放过方梦闲的，这样就够了。    收回思绪，对着面前神情恍惚的方梦闲，“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告诉你的原因只有一个。” 姚媄人一字一词，重重地吐出：“ 别再对我以表姐自称了，你皮下的面目我早已经一清二楚。看着你作戏，我噁心。”    说完，姚媄人甩开了她的手，任方梦闲往后退了几步，不再管她，转身出去了。    外面的气压低低的，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舒陌跟陆浩年彼此离得很远，脸上绷紧，冷冷的，互不看向对方。    直到一个水蓝色的窈窕身影走出来，两人的神色才有所回暖。    姚媄人直接走到舒陌身边。    “ 我好了，走。”    舒陌眼神锐利，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他看到女孩光滑白嫩的侧脸有几条细细的红痕。    他伸手过去，轻轻触碰了一下，着急问道：“ 这是怎么了？”    有一点点疼，姚媄人避开了一下，应该是刚才被方梦闲的指尖刮到的。    “ 谁打你？” 舒陌漆黑的眼眸瞬间凝了寒意。    姚媄人牵上男生的手，安抚地握紧，她摇摇头，“ 没人打我。舒陌，你放心，我没有想象中柔弱的。”    她仰头，眼里再没有对着方梦闲时候的强戾和冰冷，乌目里透着几分晶亮和羞涩，口吻却有点得意洋洋的孩子气，“ 是我打人了。因为她说你坏话，我一点都不喜欢听。” 她看着他，“ 舒陌，刚才我很粗鲁很凶，你会不会不喜欢？”    “ 不，我喜欢惨了。” 眼里的寒霜褪去，他把女孩的手反握在掌心中，收紧，“ 但是，打人这样的事，以后都让我来。乖，回去我帮你擦点药。”    两人就这样大手牵小手经过陆浩年的身边。    “ 等一下。”    陆浩年叫住了他们，“ 媄人，我想跟你谈一谈。”    姚媄人回头，“ 你说。”    “ 我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谈。”    感受到大手收紧，姚媄人安抚性地捏了捏舒陌，回道：“ 有什么事，这样说就可以了。” 自从上次舒陌因为陆浩年跟她的谣言那件事吃错，她从心里就将陆浩年视为不能过于接触来往的人了。    陆浩年看着那光明正大，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想起了姚媄人对着舒陌时，才有的羞涩，他终于不甘心地问了出口：“ 为什么是他？”    姚媄人愣了一下，一开始没有听明白，直到对上陆浩年炙热的视线，她仿佛一秒就读懂了。    她看了旁边大手不断收紧，嘴角也绷成一条直线的男生一眼，笑了，“ 因为他是舒陌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也不管陆浩年一脸的愕然，姚媄人跟着舒陌走了。    出了电影院大门。    姚媄人看见舒陌的嘴角早已经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知道她的少年，此时此刻，他的安全感有没有多一分呢。    ……    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新的谣言传起了。    “ 你有没有听说，那天校庆晚会，严诗琳上不了台是被人下药了！” 一女生开始八卦。    “ 我也听说了，是被我们班的方梦闲下药的，对不对？” 旁边的人应道。    “ 对对对，完全看不出耶，平常她多善解人意的性格啊。” 另一个人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 知人口面，不知心，我看她就是装的……”    “ 别说了，人来了。” 女生提醒道。    方梦闲来到座位上，放好书包坐下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路上，她总感觉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与平日那些欣赏看她的目光不一样，那是一股股打量的视线，带着些许的恶意。    还没有来得及想这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有人来帮她解答了。    此时，坐在前两个位置的严诗琳走了过来，声音有点高，下巴抬起，“ 方梦闲，你要向我道歉。”    “ 你说什么？” 哪怕她今天心情不好，她的语气还是温柔，有耐性的，“ 我不明白严同学的意思。”    严诗琳笑容有点得意，她抓到了方梦闲的把柄，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 校庆晚会上，你下药陷害我的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应该对受害者我道歉呢？”    “ 我下药陷害你？” 方梦闲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捏紧，指尖泛白。    严诗琳把玩着手指甲，嘴角讽刺，“ 那杯奶茶是你下的药。” 她上前一步，睥睨地看着瞳孔极速收缩的方梦闲，“ 你再否认我们就去查看监控，但是到时候我就会把事情告诉学校，处罚你了。所以，你还是现在乖乖向我道歉。”    方梦闲依然温雅轻柔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音，“ 你说什么监控，下药，我有点听不懂。”    化妆室居然也装有监控？她心里一震，不自觉慌起来了。    “ 听不懂？哦，那容易了，我们去老师办公室那里，我给你认真详细地解释一遍。” 严诗琳撇撇嘴，跟她装傻呢。    “ 这么点事，怎么可以惊动老师呢。” 方梦闲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 那就道歉！” 严诗琳催促，“ 我耐性不多。”    班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大家没有过来围观，但是那一道道八卦打量的视线，还有高高竖起的耳朵，无一不显示着他们都在看着，听着。    方梦闲握紧的指尖泛白到极致，毫无血色，“ 严同学何必咄咄逼人呢。” 她眼里带上了一层雾花，声音有点低。    “ 少跟我装可怜，不道歉就教导处见。”    害她受了那么多罪，肚子痛了这么久，就连舞台也上不了，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说完，严诗琳转身要走。    方梦闲赶紧拉住了她，“ 严同学，等一下。” 她真的怕严诗琳要向学校提出追究。    当着这么多人的脸，她声音很小，“ 严同学，对不起。”    “ 你说什么？你怎么对不起我的，说清楚！”    “ 严同学……” 方梦闲几近崩溃。    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小声嘀咕了，虽然道歉声音很小声，但是看得出来，真的是方梦闲下药给严诗琳了，毕竟她自己都承认了。天，没有想到她这么表里不如一的。    ……    自从那天严诗琳逼着方梦闲在班上亲口承认下药，向她道歉的这件事后，方梦闲的形象一跌再跌，大家私底下封了一个外号给她，“心机女” 。    姚媄人没有想到以前一直人缘超级好的方梦闲，这件事后，会被这么多人讨厌。    也是，当一个人正反面相差太大，的确让人很难接受。    她没有再过多关注方梦闲的事，因为期末考快来了。看着身旁轻松画着建筑构图的舒陌，姚媄人无奈地摇摇头，学神真让人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