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人

    更新时间：2013-10-25

    让李青山和二傻子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高楼平地起的和谐大都市里，住个桥洞都会被人驱赶，眼前这些落井下石的五个狗屁大盖帽个个手持棍棒站在这对难兄难弟面前。

    “臭要饭的，赶紧滚！”为首的一个执法城管穿上制服也难掩盖一身的流氓痞气。

    二傻子护在李青山身前，右手里拿着块板砖，左手拿着半截锋利的瓦片，眼睛狠狠的盯着这些所谓的城管，咬牙切齿如一头守护自己领地的凶恶疯狗。

    只要二傻子在他们休想动李青山一指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道理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哥俩在清楚不过。

    人在落魄的时候别说人不拿正眼看你，连条丧门犬都懒得对你吼叫。

    李青山嘴角没来由的浮起个笑容，他突然想到了人穷志短这个词，现在能吃上东北炖肉喝上几口热汤恐怕都是奢望。李青山审视着眼前这几个凶神恶煞，显然他们都不是好惹的货色。

    “怎么着还想暴力抗法？我们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年纪最轻的城管按奈不住心头的火，拿着棍棒就走到二傻子身前，指着二傻子的脸道。

    “呸。狗杂种。”二傻子眼神审视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打架就得顾全局，不顾全局一味狠打的人，注定要吃亏。

    “操，逼养的。”年轻城管拿着棍棒就朝扎眼的二傻子头上抡去，这些天文明执法让他可好久没有找到乐子了，眼前这两个人跟以往驱赶的乞丐不同，这可激起了他程勇好斗的心。

    二傻子的身手岂是城管能比的，那名城管手中的棍棒刚要落在二傻子的头上，二傻子一闪避开，接着腾空一跃而起，手中的板砖随即狠狠的砸在了那城管的胳膊上。

    二傻子乔丹大扣篮！

    “嘎巴”一声，那城管手中的棍棒跌落在地，手臂一下就被二傻子砸断了，小胳膊耸拉在肩膀上摇摆。

    “嗷”的一声惨叫，那城管头上被二傻子的瓦片又狠狠的猛戳了一下，血顺着脸往下淌。

    震惊！

    领头城管看着这个身手不凡的傻大个，在看着他身后那个跟病猫似的年轻人的恶狼眼神，心里暗道今天他们可是碰到硬茬子了。

    “我们走就是了，为何还要这般刁难我们，我们人穷命贱但也不是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李青山捡起棍棒和二傻子并肩，颇有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的气势。

    李青山这句话无疑给了领头城管一个台阶下。只要不为难他们两个，他们可以离开，一切好说，但要是不依不饶的话，他们可就不管不顾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说的就是现在这兄弟两个。

    “你们走吧，最好别让我看到你们，下次看到你们非卸你们胳膊打断你们腿。”领头城管为了面子上过的去，不得不给自己圆场，同时说出这句话后，其他跃跃一试准备动手的城管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要知道他们可是从没有吃过这种亏，栽在鼠辈手里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同行笑掉大牙？这头还怎么抬的起来？

    “虎哥就这样算了？”一个城管看着一张黑脸的城管头子说道。

    “赶紧走，别让我看到你们。”城管头子虎哥再次声明，同时也给了李青山一个台阶。

    虎哥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笨，也是个有刀就敢捅人的主，既然都有台阶下他就没有必要咄咄逼人，要知道狗急会跳墙，城管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既然这两个年轻人肯走，他就没必要非崩自己一身血。和这类一无所有狠角色过招赢了也是输。

    李青山和城管虎哥相视一笑，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城管虎哥看着走远的两个背影，唏嘘不已，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的轻狂霸气。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再被社会这颗磨棱石打磨圆滑后，谁还记得曾经的梦想？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

    “狗娘养的社会！”虎哥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想起年轻的时候就一脸的不甘心。

    “虎哥这两个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怎么让他们走了？”一个小弟看到被二傻子打到在地的兄弟，心存怨念道。

    虎哥没有说话，这两个人不简单，那个不说话一直在傻大个身后的人才是真正有道行，那种凌厉眼神分明是敢杀人的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说的就是这样骨子里透着股阴狠的人。

    “他有陈千岁的影子和气魄！”虎哥喃喃道。

    几个不是好惹的流氓心里暗惊，陈千岁陈正我可是东三省出了名的大哥，能让自己大哥有如此评价的人不多，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况且此人还是个穷要饭的。

    虽然这几个小弟没有见过枭雄陈正我，但其在东北的名声和势头还真是一时无二，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虎哥，还不是因为虎哥曾经做过陈正我的大手，能让虎哥心服口服的人，他们同样心服口服。

    李青山和二傻子饥肠辘辘的找到安身之处已经是过了小半天，这里是一块即将拆迁的区域，东一群西一伙的住着城市流浪者，这些人多数无家可归，自尊在他们眼里狗屁不是，谁能让他们有饭吃不饿肚那就是再生父母。

    当李青山和二傻子加入这个大家庭时，唯一的欢迎仪式就是流浪者们怯生的眼神和不屑的笑容，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他们曾经都带着一个伟大的梦想来到这个城市，但被现实数落的体无完肤后，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追求，抛弃了自己的灵魂，以及失去了自我。

    有生活的地方就有体制，李青山刚在这个贫民窟待上半个小时就大致了解了这个小圈子，上街乞讨为生的多数是些老弱病残，如时常跟他保持五米距离的赵老汉和小毛球，混吃等喝对他横眉竖眼的就是这个小圈子的恶霸，从李青山到来恶霸魏罗锅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他，那眼神是赤裸裸的挑衅，李青山看的出来魏罗锅眼神中蕴含的意思，这跟二傻子保护自己地盘的眼神一样。

    “抽根烟。”赵老汉小心翼翼的依偎到李青山身旁，伸出漆黑粗糙的手指递给李青山半截烟头。

    李青山一丝犹豫后接下不知道赵老汉从哪里捡来的多半截烟头，对赵老汉点了点头。

    “别嫌弃，这多半截烟我可是捂了多半月没舍得抽。中华呢！”赵老汉从怀里拿出个烟头，点上轻轻说道。

    赵老汉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屁股，呛的一阵咳嗽，跟随时都要断气似的，“我小孙子赵狗剩，平时大家都喊他小毛球，这孩子从小就命苦，我捡起他的时候是个大冬天，那时候他被冻的小脸都成了酱紫色，眼看都都要断气见阎王了，和我一起讨饭的都说这孩子在身边是个累赘，老赵我做过没良心的事，但好歹没有见死不救，没有想到这娃被我一口一口的粥养的活蹦乱跳，可惜小时候缺了营养，又黑又瘦跟同龄孩子还隔半头，这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同伙都劝我折断他一条腿，这样就能多博取点同情心，我没有舍得也不敢做，我怕死了下地狱。”赵老汉望着独自玩耍身材消瘦的小毛球，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小毛球跟其他孩子一样上学，没文化考不上大学怎么出人头地，这苦日子啥时候才能有个头啊！”

    李青山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赵老汉的唠叨，当他听说小毛球前些天偷偷用石头砸断自己的腿时，李青山动容的看了一眼小毛球，而小毛球刚好在偷偷的看他，小毛球被发现后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马上灰溜溜坡着脚跑开，这个孩子眼神中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事故。

    二傻子天天早出晚归，除了白天做苦力，晚上还给饭馆当清洁工。回到贫民窟二傻子都是倒头就睡，这个傻子真是累的不轻。

    而伤口刚愈合的李青山天天领着小毛球去废品站捡书，饿了就啃口硬馒头渴了就喝口自来水，投身书海的李青山一待就是一天，一来二往废品站都认识这么个爱看书的乞丐。

    学无止境，好歹李青山有段时间挑灯熬夜专门扒着字典学过字，所以碰到不认识的字很少。

    李青山白天泡在废品站，晚上就捧着自己从废品站淘回来的书，蹲在路灯下品读。

    “李叔，看书有啥用？”小毛球跟着李青山跑了段时间后，跟李青山非但没有了开始的陌生，两个人反而打的热络。

    “书中有黄金，书中有大胸脯娘们。你还小不懂。”李青山抬手在小毛球的鼻子上捏了一下道，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除了心理上有共鸣外，他们的童年也是出奇的相似，李青山看到小毛球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救命啊。”马路对面拐弯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叫声。

    “看着书，我去去就来。”李青山拿着屁股下的板砖便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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