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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前世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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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那天, 孟辙派人送了银钱过来,让小七准备买年货过新年。    小七看着桌上的银子,没像往常那么兴高采烈, 也不伸手去碰。他替言蹊脸上和身上涂了药,勉强笑了笑,安慰道:“好了不少。”    言蹊笑着点点头,却是坐到桌旁, 手指按上那凉嗡嗡的银锭子。    小七沉默地看着言蹊,忽而道:“言哥哥, 以后怎么打算?”    言蹊把桌上的银子往小七面前推了推, 比划道:“收好,用得上。”    “可是——”小七下巴一抖, 哽咽起来, “小七不想要。”    言蹊比划道,“正因没钱,才被欺负,所以收好。”    小七这才咽了几口泪, 把银子抱走, 锁在柜子里。言蹊却是凝眉看着小七的身影,有些担忧。小七锁好柜子, 把钥匙交给言蹊。言蹊把钥匙塞到小七掌心,比划道:“你拿着, 我用的时候,找你。”    小七犹豫了下, 想起言蹊动不动便被孟辙剥光的样子,一阵心酸,于是把钥匙收了起来。    言蹊又比划道:“小七,你去学门手艺。”    “什么手艺?”小七茫然地问。    言蹊比划:“裁缝,琴师,木匠,掌柜,厨子,哪一种都可以,你想学什么?”    小七问:“言哥哥呢?”    言蹊笑了笑,有些黯然,比划道:“我琴棋书画都懂,甚至还曾略通些武艺,但这些对我都没用。”    小七道:“我想做掌柜,以后做个有钱人。”    言蹊抬手摸摸小七的脑袋,点一点头,比划道:“我先教你识字。”    小七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过了新年,便是元宵节。锦官城虽山高皇帝远,却也是一派热闹景象。    不过城南巷子里这一处小院子,却极为安静。院角的梅花开得正艳,也无人欣赏,言蹊每日都在想办法教小七尽快识字,书案上各式各样的图画摆了一摞又一摞,图画下面配着文字。    言蹊因说不出话,便没办法教小七读音,只好先教识字和书写。    等过完年,言蹊准备送小七入私塾念书。    在这个世上,他的父母亲人多年前被下了大狱,尽皆问斩,他虽逃过一劫,活着来到这锦官城,也遇到了他想遇到的人,但……他终于是死了心,绝了望,决意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唯一让他挂怀的,只有小七。    不把小七安顿好,他没办法去他想去的地方。    小七天资不算聪颖,读书又晚,但贵在认真努力,有决心,所以还算进步飞快。    正月十六半下午,言蹊歪在榻上饮酒,饮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睡了过去。小七在案前埋头识字,死记硬背。    孟辙一进来,便闻到了一屋子的墨香,他看见坐在书案后的是小七,有些意外。小七一抬头看见孟辙,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连忙放下笔,规规矩矩上前行礼,“孟公子,您来了。”    孟辙察觉到小七有些怕他,也没多问,看了看榻上熟睡的言蹊,便走到书案前,看见那一桌子的“看图识字”,惊讶道:“这是做什么?”    小七跟过来,规规矩矩道:“回公子的话,我家哥哥教我识字。”    “哦?”孟辙也没再多问,“去烫壶酒来。”    “是。”小七出门前,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言蹊,生怕孟辙又做出什么事来。孟辙却是从书案中翻到了那张字——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心底一阵莫名地抽痛。    不该啊,他心里只有韩奕,为何还是会痛?    言蹊慢悠悠从梦里醒过来,看着坐在身边自斟自饮的男人,眼里没有了丝毫茫然。察觉到言蹊醒了,孟辙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一片寂静。    孟辙转开脸,低声道:“我问了韩奕,他说你没有对他……做什么。你为何要骗我?”    言蹊不答,坐起身,朝候在门口的小七招招手,小七听话地跑上前。    言蹊比划道:“向孟公子跪下。”    小七虽然意外,但还是跪在孟辙脚边。    孟辙皱眉,看向言蹊。言蹊又朝小七比划:“帮我转达孟公子,以后我陪他睡觉,不要银子,只要小七去他的铺子里做学徒。”    小七眼圈一红,紧紧咬着嘴唇,不肯说。    孟辙看着他们神神叨叨的主仆俩,皱眉道:“到底何事?”    言蹊眉心微蹙,瞪着小七:“快说,不然赶你走。”    小七扑上来抱住言蹊的腿,哽咽道:“言哥哥,你别赶我走。”    言蹊咳嗽两声,用手按上喉咙,缓慢又艰难地开口:“我……陪……你——”    小七惨叫出声,“我说,我说!”他重新跪到孟辙脚边,落泪道:“言哥哥说,以后他陪孟公子……睡觉,不要银子,要我小七,去孟公子铺子里做学徒。”他说着,朝孟辙磕头道:“小七愚钝,求孟公子收留。”    孟辙听着,脸色渐渐苍白。    言蹊却欣慰地看着小七,微微放了心。    听不到孟辙答话,小七便不抬头。言蹊看向孟辙,艰难道:“你……有……何……要……求,我……都……做,请……收……留……他……。”    小七不敢抬头,嘴唇咬出血来,泣不成声。    “……好。”孟辙终于吐出一个字来。    小七连忙再磕头,“多谢孟公子,多谢孟公子!”    言蹊待小七磕完头,朝小七比划道:“去准备些酒菜来。”    小七飞快地跑出去。言蹊微笑看向孟辙,缓慢道:“多……谢。”    孟辙凝眉看着他。言蹊转开脸,走下榻,走到床边,亲手整理床铺。整理好床铺,又去书案前整理小七识字用的字画,刚整理完。小七便把饭菜端了进来,言蹊接过饭菜,朝小七比划道:“你拿着你的字画,去厨房吃饭,吃完直接回厢房写字。”    小七犹豫:“可是我还要伺候——”    言蹊比划道:“这里有我。”    “可是言哥哥从来没有——”    言蹊笑着比划道:“我也会伺候人,我有求于他,伺候他应该的。快去。”    小七埋头站了会儿,走到书案前,把字画抱起,又走回孟辙面前,规规矩矩行礼,小声道:“我家哥哥说这里有他伺候,让我先退下。”    待孟辙应允,小七才退出屋子,关上门。    屋内只剩下孟辙和言蹊,突然静得吓人。言蹊垂眸,把托盘上简单的饭菜摆在桌上,才看了一眼孟辙。孟辙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    言蹊走到书案前,取出一小叠裁剪成巴掌大小的纸,上头写着各式各样的字句。言蹊把第一张纸递给孟辙,上面写的是:“尚不会伺候人,不周到处,请孟公子见谅。”    孟辙看完,言蹊递过来第二张:“有事,请孟公子尽管吩咐。”    第三张写着三个词:“用饭、睡觉、沐浴。”    言蹊取出第四张,上面写的是:“请示下。”    孟辙不遑一瞬地看着言蹊。言蹊低眸微笑,安静等着孟辙吩咐。    孟辙也不知道为何,他心里疼得,像是要滴血一样。他手指有些发抖地,指了指“用饭”。    言蹊等到了答复,便走回桌旁等着,等了一会儿,见孟辙并不过来,他又走回榻前,拿起刚刚放在炕桌上的纸片,取出“用饭、睡觉、沐浴”,疑问地看向孟辙。    孟辙不做答复。    言蹊沉默片刻,忽而弯身,跪在孟辙两腿之间,抬手去解孟辙的衣裤,孟辙眼神惊痛,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揉在怀里,恼怒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言蹊垂眸,艰难道:“不……要……钱,要……你……收……留……小……七。”    孟辙抓着言蹊的下巴,逼迫言蹊看着他,痛心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言蹊艰难道:“你……买……我……我……应……该……的。”    孟辙眼中一片滚烫。    他不知道为何。    言蹊说的没错,言蹊是他花钱买回来的,他想怎么做都可以,收留小七这种事,本来无须答应,误会了不需要解释,用强了也不需要内疚,相比其他人来说,他实在是位很好的主人了。    可他不知道为何,心在滴血,眼里全是泪。    很是绝望。不能更绝望。    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自己弟弟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绝望过。    他低头吻住言蹊淡然含笑的唇角。言蹊不躲不闪,温柔地迎上来,乖顺地窝在他怀里,任他抚摸揉捏。但言蹊这样,他反而一肚子怒火,他气极了,简直要气疯了。他不想这样,不喜欢这样,不要这样的言蹊。    但言蹊变成了这样。    不论他有什么无理的要求,言蹊都满足;不论他怎么发脾气,言蹊都笑着;不论他怎么样,言蹊都不在乎了。    他终于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只不过是花钱买了言蹊的人而已。    做完之后,言蹊想下床离开,孟辙伸手拉住,言蹊便又躺回来,静静偎在孟辙怀里。    帐子里静得吓人。    孟辙抬手蒙上眼睛,不知道为何,落下一串泪来。    天色微明。书童在门外轻唤,“公子,时辰不早了,回府。”    孟辙坐起身。言蹊也睁开了眼,他随手披了衣服,跟下床,垂眸服侍孟辙穿戴衣物。孟辙把他箍在怀里,低头亲吻,他笑着接受。亲完了,继续帮孟辙整理衣服和发髻。    小七上午在孟辙的城南分铺里做学徒,下午去私塾,每天回来还要读书写字,还要尽可能多的洗衣做饭——洗衣做饭这种事,言蹊虽在学,却是活了这么四辈子,从没学会过。    孟辙要再请个人来,言蹊婉拒,“不要浪费钱了。”    孟辙噎住,但想到他和言蹊的关系,也没再执意要求。    转眼冬去春来,院子里的梨花开了,一片片洁白清澈。    言蹊把屋子整理好,又简单整理了下院子,把躺椅搬出来,放在梨树下。躺椅边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精美的白玉壶和白玉盏,在午后晴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清润细腻的光泽。    言蹊穿着一身白衣,坐在躺椅上,望着头上湛蓝的天宇出了会儿神,想起最近小七说在私塾里受了先生的称赞,在铺子里受了掌柜的称赞,他没有不放心的。又想起孟辙——    言蹊神情沉默,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个人。    生生世世都不再去想。    他侧身拎起酒壶,慢悠悠斟了一盏浅碧色的甜酒出来,拿着白玉盏在指间把玩了片刻,举到鼻尖下闻了一闻,清香甘甜,实在是难得的好酒。    自从他离开大明宫,便再没用过这么精美的玉盏;    自从他离开皓月城,便再没喝过这样纯正的美酒;    世事变迁,他总是想留住那些留不住的东西,是他奢求了,是他强人所难了。    既然缘分已尽,他不该再缠着叶繁不放,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不该再打扰他。    不该让他们俩,连最后一丝美好的回忆,都消失殆尽。    李禤想,一切都是他的错。    叶繁,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了。    他仰起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唇角有了一丝微笑。    他慢慢躺下去,看着头上那一树洁白的梨花,仿佛想起了许多许多美好的事……初遇时,叶繁一头大汗地站在宫殿外,耐心地等着他,当时他是真的没往心里去呢……但这些事,渐渐地都远去了,视线渐渐模糊,他有些看不清了,最后只剩下微风穿过花瓣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荡。    他安然闭上眼,捏在指间的白玉盏,忽而坠落,掉在石砖地面,清脆一声。    小七今儿放学早,迫不及待地跑回来替言蹊做家事,跑进后院,觉得今天尤其安静,便猜言蹊大概是又独自一人睡着了。一眼看见言蹊睡在梨树下,便放轻了脚步,去屋里抱了床薄被出来,替言蹊盖上。    盖好被子,小七就急急忙忙去了厨房,看到晚上要用的菜蔬已经备好了。他又跑到水井边,发现衣物也都洗好了,工工整整挂在晾衣架上。    小七突然无事可做,便拿着书本,搬了凳子坐到言蹊身边看书,翻了两页,发现酒盏落在地上,赶忙捡起来,手不经意碰到了言蹊垂在躺椅外的手指——    好凉。总是不盖被子睡觉,所以总是这么凉。总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别人。笨蛋。    小七有点抱怨地想着,继续看书。    天色渐暗,夕阳残光洒在梨树上,温红而美好。小七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合上书,心想,言哥哥今天睡了好久。    小七也没叫醒言蹊,自个儿跑到厨房做饭去了。    孟辙慢悠悠踱进院子,见屋里掌了灯,从厨房里传来炒菜声,而院子里的梨树下白晃晃一片,不由走过去看。一看,发现是言蹊睡在树下,他有点无奈地想,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睡,天都黑了,虽然盖了被子,但毕竟还在春天里,不冷么?    他俯身去抱言蹊,身上果然是冰凉一片,他将人抱起来,言蹊的手便毫无知觉地垂在一旁,脸毫无知觉地埋在他怀里。    只有睡着了,才能如此安静,才能如此让人省心。    孟辙想。    他把人放在床上,端详着床上人安静的面庞,忍不住俯身在床上人的眉心亲了亲,眉心也是一片冰凉。    孟辙忽然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为了最后这六个字,阿V我真是等了好久~    【啊啊啊啊,继续撒娇打滚求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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