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早上七点，许凡星就被手机和门铃的疯狂轰炸从被窝里炸出来了。    他揉着惺忪睡眼开门，邱文一进来就把他拎去洗漱：“快快快，去晚了又得被说耍大牌了！”    许凡星嘴里糊满牙膏嘟囔：“我都被抛弃了，哪儿还有大牌能耍？”    邱文从衣柜里迅速拿出衣服搭配好，闻言仔细想了想，十分认同：“确实没大牌能耍，娱记应该写昔日新星如今靠卖惨上位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凡星满脸黑线：“……说，我的八卦消息有几篇是你写的！”    下楼上车，许凡星戴上卫衣帽子还想睡会儿，邱文拿起台本一把塞进他怀里。许凡星瞪眼：“车上都不让睡觉了？”    邱文：“不想在陆总面前丢脸就好好看看台本。”    许凡星无语，一边克制睡意一边看台本。    内容不算复杂，这场十进九，开场由目前十强共同演唱一首歌，然后开始介绍几位公司老板，最后介绍一下他这个特邀嘉宾，接下来就是正题。    选手两两组合唱歌，每组有一位选手可以胜出进入下一轮，剩下的五个待定，每人再演唱一首歌，每个公司可以选择一位进入下一轮，剩下那个就淘汰。    录一天能剪成两期播，挺划算。    许凡星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车就到了电视台。车门打开，外头竟然有不少粉丝等着，他调整面部表情，走下车，笑着向粉丝们打招呼往里走。    大楼门口有保安守着，粉丝们进不来。他一进去，声音立刻就小了。迎面撞到个人，许凡星猝不及防倒退两步，还没站稳，就见个瘦瘦弱弱的小年轻直鞠躬，腰弯得连脑袋都快看不见了：“对不起许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凡星有些懵，站稳了道：“没事没事，外面人多，是我没注意，走得太急了。”新人都容易惶恐，需要好好安慰。    小年轻还在鞠躬，跟在他身边的经纪人模样的人伸手捅捅他，他这才直起腰，露出了那张白净又羞涩的脸。许凡星仔细一看，竟然是昨天才见过的陈烨。    他的经纪人也是个愣头青，冲许凡星道：“许哥来这么早！”    许凡星道：“不是八点半先来走一场流程吗？迟到让大家等就不好了。”    陈烨经纪人忙点头，拉拉陈烨：“瞧瞧前辈的态度，咱得多学着点儿！”    陈烨又是一阵鞠躬：“我也会努力的！”    小年轻就是有使不完的劲头。许凡星受不起别人朝自己鞠这么多躬，干笑道：“加油，一会儿好好表现。”    前面有工作人员带着进去，许凡星悄悄问邱文：“刚才陈烨的经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邱文瞥了他一眼，难得惊讶：“他叫王跃飞，也是新来的，就去带新人了。上回在公司和咱们打过一次照面，没想到你还记得！”    许凡星一愣：“咱们公司的？陆石头已经签了陈烨？不是说最后一期的四强才有资格签约吗？”    邱文冲他猛翻一阵白眼：“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纯？给粉丝知道了还得了？哪个节目不是内定的？早早签好了，到时候顺理成章，不容易出问题啊！”    许凡星猛然想起昨天在包厢里，听说陆岩对陈烨赞赏有加。陈烨那鲜嫩的劲儿，说不定陆石头已经下手了，他心里又开始一阵一阵抽搐。    负责人过来又讲了一遍台本，带着许凡星到彩排现场走了一圈。知道许凡星是第一次参加这类综艺的录制，末了又再说一遍：“到时候台本可以放在桌上，座位前面的提词板上会提示接下来的走向。只要台本不拿起来，摄像师会注意，不会入镜的。”    彩排现场闹哄哄的，台下观众席没几个人。许凡星走的时候，几个选手都准备差不多了，导演把人都赶出去，准备休息一会儿，下午就开工。    化妆间里周晨已经来了，许凡星在他刀一样的眼神下风卷残云的吃完饭，就坐到镜子前面，让造型师上上下下捣鼓起来。    “许哥最近气色不大好，是写歌太累了吗？”一个造型师给他打上厚厚的遮瑕。    屁也没憋出来，能累什么？许凡星偷偷看一眼一脸冰霜的周晨，不敢说是因为某方面生活不够滋润。    化妆间门突然开了。陆岩在助理和导演的陪伴下快步进来。许凡星从镜子里看到陆岩，许久不见，他还是一贯的衣冠楚楚，发型衣服一丝不苟，连造型师都不大需要，可许凡星说不上来，总觉得他越来越陌生。    两人目光在镜子里突然相遇，都是一愣，转而又同时移开视线。    其他人一见到陆岩，都要问声好：“陆总！”许凡星撇撇嘴，也跟着胡乱喊了声。陆岩象征性点点头，随意脱下外套扔在椅背上，很快被助理收走。    许凡星脑海里闪过刚刚被随手扔在椅背上的外套，微微皱眉，不太对。    两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化妆间里一时有点闷。    好在很快工作人员就来敲门：“陆总，许哥，这边可以上了。”    许凡星松了口气，立刻点头出门往演播厅去。    录制一上来还算顺利，选手们歌唱得都还不错，许凡星的欣赏和享受也不用装得太过分。只不过他的座位紧靠着陆岩，两人都不说话，提词器上一直提示他和陆岩增加互动，可一转头，却看到陆岩口袋露出一角，是张皱巴巴的纸巾。    还是不对。他忍不住再次皱眉。    中场休息时，周晨把许凡星拎到角落里：“下周想上热搜吗？”    许凡星摸不着头脑。    “分手三个月了，你也该振作起来了，再这么僵下去，你怕是要凉了！”    这话说得挺重，许凡星蔫头搭脑的。他也懂，可一见到陆岩就浑身别扭。    休息过后，就轮到陈烨那一组来了。陈烨人气齐高，台上一个害羞脸红就引起粉丝疯狂的呼声。他一上台就是一副见到偶像的样子，对着许凡星一阵表白。    摄像师趁机猛拍，许凡星维持着笑，还得对陈烨好好鼓励一番。昨天晚上听了他唱歌，功力确实不错，气息控制得好，真假音转换流畅，今天他却掉了链子。    现场音响效果加持，粉丝们听不大出来，许凡星却清清楚楚听到了，副歌段上高音时，陈烨一个气息不稳，差点掉了节拍，后段又出现了音准不佳的情况，实在是难以让人满意。相比之下，他的对手韩宇却表现得十分惊艳。    评委席的提词板上照旧打出了两行大字：许凡星被陈烨实力震惊，说长江后浪推前浪……陆岩说华语乐坛又一颗不可限量的新星要诞生了……    许凡星瞪着眼前的字，仿佛吃了个苍蝇。韩宇似乎对自己的表现特别满意，看着评委席的眼睛满是期待。    机位打到许凡星面前，所有人都等着他说话，他却僵在了原地，怎么也说不出提词器上的那些话。    主持人急了，拿起话筒圆场加引导：“我们的特别导师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是不是被我们选手的表演震撼到了呢？”    许凡星深吸一口气道：“确实有很多话要说。”现场一片寂静，从选手到观众都等着他继续。    “我必须实话实说，我本来对陈烨的表演抱了很大的希望，但这一场，我觉得韩宇应该晋级。”    这话一出，现场观众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我家小烨烨要被淘汰了？”    “不管星哥怎样，我们繁星永远支持！”    “他凭什么这么说？乐坛前辈就能这么打击新人了？”    ……    底下两家粉丝都快掐起来了，导演当场宣布暂停录制。周晨黑着一张脸把许凡星扯到化妆间：“你搞什么？就录一天你还整个幺蛾子出来？”    许凡星低着头，等他骂完了，抬头道：“我确实冲动了，但在音乐上，我不想说假话。”    周晨一噎，随即又懊悔得不行：“早该知道你这尿性，就不应该让你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陈烨但经纪人王跃飞进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许哥，您看，我们小陈昨天晚上忙应酬，您也知道，都是新人，没法推，这不，休息太少，今天发挥不好，您这能不能稍微松松口，给咱们新人一个机会？”    他说着，冲门外招手：“快进来给许哥道个歉。”陈烨连忙进来，又是连续几个九十度鞠躬。    许凡星伸手把他扶起来，制止了他后面的话：“你不用给我道歉，对不起的应该是所有关心你爱护你的粉丝和听众。”    陈烨诚惶诚恐的点头。    “机会也不需要我给你，你没有被淘汰，只是待定，下一场好好唱，就有机会。”    王跃飞讪讪的领着陈烨出去，周晨又再三告诫：“导演都被你气坏了，要不是我给他说了那么多好话，你都要进人家XX台的黑名单了！”    广播里通知录制继续，许凡星进入演播室前，正看到陈烨眼泪汪汪拉着陆岩的衣角。    他心里的怪异感再次涌上，陆岩的强迫症什么时候治好了？居然能忍得了别人抓他衣角。    导演组紧急会议决定陈烨上半场不晋级，留到下半场参与五人突围赛。    显然下半场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发挥出色，音准气息都可圈可点，除了情感表达欠缺了些，堪称完美。毫无意外，陆岩这边头一个保了他晋级。    “我家小烨烨就是有实力，用实力说话！”    “就是就是！看他们还怎么挑刺！”    “之前唱不好就说，现在唱得好就晋级，星哥明明很公平啊！”    ……    现场录制结束后，现场粉丝观众吵吵闹闹的出去，许凡星又去录了采访后，才坐车回去。    “以后真是不想参加这种节目，累得慌，还浪费时间。”许凡星有点郁闷。    邱文给他定好外卖，白眼道：“还不是为了给你维持曝光度？你还是快点祈祷别给捅出去了。”    许凡星不得不感叹，他的助理真的很有当娱记的天赋，当天晚上这事儿就上了微博热搜和各大论坛热门帖。    邱文一个电话打过来：“星星你家还好？你没出去？千万别出去，等我过去！”    “什么玩意儿？我家怎么了？”许凡星正看电影，被她一通咋呼吓得手机差点砸到自己脑袋。    “……”邱文停顿了三秒，“打开热搜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