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车……撞死的啊……”马尾女生闪躲着, 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你一定知道点什么，不然你当时不会拉住我。你, 不, 应该说你们几人，都知道他会死！”冷水心不愿跟她再耗太多时间周旋, 只得迅速点明了这点, 走到了马尾女生身边。    马尾女生依旧闪躲, 可她的双手却捏成了拳，像是在纠结，压抑着什么。    这样的她看着有些可怜, 有些让人心疼, 让人不忍再用恶意揣测她。毕竟，当初这个马尾女生算是救了冷水心一命, 这份善意，冷水心不能忽视。    冷水心将手搭在她身上，正准备说些什么, 马尾女生却突然出声了：    “他已经死了，你现在还想我们都死吗？”    “什么意思？”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了, 冷水心松开了手, 默默地又加上一句，“我只想知道真相, 不希望你们死。”    “那就请你不要再问了！”这是马尾女生首次表现出了如此强烈的情绪, 她的后背甚至也颤抖起伏了起来。    “你们……不能主动说出这些吗？”冷水心这方面很有经验, 单手摸着下巴, 一下子猜到了限制的手段，“说了就会死？”    马尾女生猛地抖了下，然后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但请君入梦就是别人告诉我的。那个人却没事。”冷水心没有出卖请假女生，尽管以那两人的关系，马尾女生很可能知道这件事……    “可是你回报她的就是进入她的梦境。你怎么知道她真的会没事呢？”果然，她是知道的。马尾女生突然抬起头，嘲讽地看着她，准备给冷水心施加点道德压力。    然而冷水心经历的太多，她的心也足够强大，不会被这些情绪干扰了判断。    “她会没事的。”特意来看请假女生的人必定是关心她，如果真会出事，马尾女生不会是这个表现，而是会比她冷水心更着急地追问。    马尾女生颓然低头，像是在说自己认输了。    “她确实不会有事。”马尾女生败下阵来，有些颓然，也不再和冷水心唱反调了。    “为什么？”冷水心仍是抓着这一个破绽不放。理智告诉她，这应该是突破口，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因为她没接触到核心。”马尾女生这时候也不再继续隐瞒了。    “核心？核心是什么？”冷水心挑了把椅子坐在马尾女生对面，也示意她坐下来。    “我不能说。”马尾女生的回绝简单而有效，“会死。”    冷水心挑眉，心思一动，谨慎地问了一个问题：“如果说不是你说出来的，而是我猜出来的，你会不会死？”    她可不希望，只是一场问话就害死一个人。    马尾女生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她，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但还是老实回答：“你可以猜，但我不能给出任何正面的回应。”    “好。不用你回应。”冷水心笑了，拍了拍肩膀，让她安心。    “第一个问题。这个核心什么样的人可以接触到？”既然没法问内容，那就从可以接触到的人群入手。    “不能说。”    意料之中的回答，冷水心没有气馁，开始了自己的猜测：“是和使用请君入梦的次数有关吗？”    马尾女生脸色明显突变，但如她所说的没有给出任何正面回答。    冷水心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双手抱胸，继续猜测着：“我猜是和会员一样，使用请君入梦久了，就能得到更大的权限，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这次她索性不用问句，而是全程观察着马尾女生越来越紧张的神情。    真是个好孩子。冷水心默默感慨着。其实马尾女生应该是想告诉她的，不然不会这么配合。    这么一个好机会，她自然得抓住。    “我猜，那个东西，叫新世界系统。”    话语一出，马尾女生猛地一抬头，张了张嘴，似乎马上就要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冷水心却为了她的性命在这时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并且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冲动说出口。    接下来的，则是最后一个问题：“其他参与请君入梦的人的名单，能告诉我吗？”    意料之中的摇头，至此，冷水心能问的已经没有了。确定这一切都和新世界系统有关，以及确认了见到这个世界新世界系统的方法后，她彻底安下了心来，找到了方向，也知道自己日后要做什么了。    “我问完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冷水心仍是不死心地希望马尾女生能透露些什么。    马尾女生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有关请君入梦的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也最好……不要再试了。”    “我知道了。”冷水心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她可以不告诉其他人，但却不能就此停止……    意识到这样的回答代表冷水心并不打算照做，马尾女生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追究：“好了，我要离开梦境了。”    “梦境该怎么离开？”这倒是让人有些好奇。    “睡着就好。”说着，马尾女生居然不顾冷水心还在场，直接趴在了桌上睡觉。    又过了几秒，周围突然变成一片黑暗。想来是马尾女生在梦中入睡，结束了这个梦境。    冷水心惊诧地站起，却发现周围的场景变成了请假女生梦境里的景象。而这个世界中依旧只有那一家人。    她一路尾随着请假女生观察着。看着那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着她从未享受过的天伦之乐。    她没有父母，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有两个这么爱她的人关爱她的样子。也不知道亲情该是什么样子。她甚至无法创造这样一个梦境：因为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父母的存在，哪怕要创造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模样。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幸福的请假女生她居然丝毫不嫉妒，有的只是满满的羡慕和祝福。她甚至能通过请假女生的梦境感受到某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感觉。    可是一想到请假女生现实中的父亲已经死去，母亲还在重病当中，她就又只剩下对请假女生的怜悯了。    这样看来，目前为止这个请君入梦其实都是做的好事：让人圆满，弥补遗憾。冷水心着实疑惑了起来。    在这复杂的情绪中，请假女生的一天在梦境里很快过完了。梦中的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她在楼下看着三人玩闹着进了屋。请假女生有些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通过窗户灯光的剪影，冷水心看出她一回到卧室就躺倒在床。    而后，不一会儿，周围再次变成了黑暗。看来请假女生睡着了。    之前从马尾女生换到请假女生的梦境可能是因为自己原本进入的就是请假女生的梦境，马尾女生梦境消失她自然回到原点。    现在请假女生的梦境也消失了，她该回哪儿？    现实吗？    可她在梦境中并未睡着啊……    想的没有变化的快。    很快，她就见到了新的梦境。    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好像情理之中，她居然又回到了最初那个粉嫩的小房间里。    她的身体依然是她当前年龄的身躯。她再次试探性地打开了门，门外依旧是她许久不见的曾经的抚养者--“无心”。    “过来吃饭。”“无心”没有像上次一样傻傻地问一句“你醒了”。    冷水心默默地走到了餐桌旁，发现无心给她准备的餐具随着她年龄的变化也变成了大人版的，只可惜依旧粉嫩。而桌上的菜，和以前一样全都是她喜欢吃的那几样。    原来，这个人在梦里也是这么贴心的么？居然还知道改变餐具……    冷水心看着这一切，莫名有些感动，内心对无心的怀疑也消失了。    恐怕之前的一切是蓝竹的诡计，他特意扮成无心就是为了让冷水心对无心产生芥蒂，怀疑。至于出发点么……很好想。他在梦境中看到了无心的存在，他那该死的嫉妒心又发作了，所以打算给梦中的无心添点堵。    然而冷水心冷静下来后就已经想通了：无心并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他只是她的一个梦，一个念想。    最明显的证明就是无心的声音虽然是蓝竹的声音，却不是那个现出真身的蓝竹的声音，而是当初当她男友时的声音。    而那个被蓝竹附身的男友的身体早已死去，无心原本的声音也不可能是这个声音。    会有这样的组合不过是因为这是她的梦境。    在她的梦境中一切都在满足她的念想。她也因此意识到自己居然是怀念当初那个一心对她好，看起来无比正常、纯情、贴心的用着其他人身体的蓝竹的。    她自欺欺人地将他和后来残忍的蓝竹区分开了。如果他一直都是那样一个人，而不是后来干了那么多坏事的蓝竹该有多好？如果他还是那样的他，她有可能还会爱他。那现在是不爱了吗？冷水心不敢如此下定论，却也知道她不可能原谅蓝竹。    如果他不是蓝竹就好了。    这样的念想投射到了她童年的梦中情人身上自然就形成了这样完美的组合。眼前的无心是她两个爱的人的组合体。    她无法再对他产生任何芥蒂，也无法拒绝这个梦境。    对她而言，曾经，无心就是她的一切。缺失的亲情、关怀，甚至爱情，她都可以在无心身上找到。时光静好，如果可以，如果没有任何责任，她真的好想一直留在这么一个美梦里。    这样的他，她怎会不爱，这样美好的梦境，她怎能不贪恋？    但她毕竟还清醒，还记得自己设置了闹钟，随时可能将她闹醒，使她被迫脱离这个梦境。    算算时间，她在梦境中已经逗留了太久了。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呢？这样的梦境，她下次还能再见到吗？下次再见到的还会是这个如此贴心，如此让她怀念的人吗？    如果不是，那她该在这次的美梦中做些什么呢？她开始回想起了过去有关那两人的一切。她和无心总是遗憾的长幼关系，两人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互动。她和最初的那个蓝竹即使在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后也是过于纯情的关系，甚至连手都没怎么牵过……    既然是梦境，顺从己心，不算过分。    冷水心打算抓住这可能是最后的时间。    “你怎么了，水心？”梦中的无心继承了那两人共同的贴心特质，主动关心起来。    冷水心则是看着那张她心动不已的脸，羞红了两颊，内心狂跳起来。    “发烧了？”无心说着，像父母一样主动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冷水心不喜他这样长辈似的态度，推开了他的手：“没有，我没事。”    “那就好。”无心笑了，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    冷水心忽然就想让他不再这么淡定，也想让梦中的他知晓她的心意，小时候一直憋在心底里的话一下子冒了出来：“无心，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说着的同时，冷水心还为了强行鼓起勇气站在了无心身旁    空气仿佛静止了。    无心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又是淡然一笑：“小孩子别乱开玩笑。”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讨厌他总把他当小孩的样子，凑近了些。    无心也察觉不太对劲，站了起来，与她相对而视。    可恶……为什么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们之间都有着该死的身高差。    想着，冷水心有些孩子气地用右手扯住了无心那好看的衣领：“我也没有开玩笑。”    伴随着宣言一般的话语，冷水心轻轻将无心的领子往下拽。    无心顺从地低头，减少了冷水心的阻碍。    冷水心笑了，狠狠地将无心的领子拉到自己身前，然后霸道地顺势一下吻住了他的唇！    无心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冷水心玩心大起，甚至准备将舌头伸进无心的……    无心猛地推开了她，却在冷水心将要摔倒的时候又不忍心地揽住了她。    小心。他的眼神像是在这么说。    “现在你相信了。”冷水心无视自己将倾的姿势，轻轻抚上了他的脸，然后轻挑他的下巴，成功看到了他惊慌不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