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总之, 你在你的梦境里做的一切都和部门没关系, 我希望你有这个共识。”那个当初审问张鲁一兄弟两人的灵异部专人端坐于前, 郑重地再次向冷水心确认道。    这个背锅的共识冷水心肯定是有的，打从她决定加入灵异部开始就有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    可见这个部门是多么的缺人。这毕竟是一个要长期和各种凶残的鬼魂打交道的部门, 即使是从政府内部提拔，待遇优厚也有不少人不愿意。    而这样一个部门里的人都是一群会各种技能的普通人，像冷水心这样拥有着请君入梦能力的人只此一人。    她在梦里花样百出地审问张鲁一时就注意到了黎川那两眼放光的神情。时候，黎川更是表示为了感谢她审问出的结果, 他可以不计前嫌，并且帮她解决跟在她身边的男鬼的问题，并且委婉地提出她可以加入灵异部。    冷水心自然没有拒绝, 却没想到那边的流程走的如此之快，居然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有专人来联系她了。    至于那个男鬼, 打从那天被黎川看到之后, 据说就没有出现了。    “我这算是正式加入灵异部了吗？”冷水心小心翼翼地问着。    专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冷水心就此提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作为部里的人员, 我不能进入部里看看吗？”    为国家机关服务, 保护普通民众，冷水心并不反感, 然而她现在并没有这个闲心和时间来做这些事，她需要尽快掌握这个世界的秘密。    就像蓝竹每次入侵世界都要考察一样, 她也需要考察清楚这个世界的相关世界观和价值观, 才能保证入侵的结果。    就像是在上个世界, 蓝竹如果没有调查, 他不可能知道那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嗜钱如命, 也不可能想到利用送钱这种好处来诱导所有人去玩《夺宝掠影》。    同样的，如果他没有调查清楚世界的运行机理。他就不会知道那些人手一个的ID卡还有监控他人行为的作用。如果他让ID卡跟着众人一起进入了游戏中，那么每个人的行为都会被ID卡所限制，无法像他想的那样陷入互相残杀的境地。到时候，ID卡将会造成无数蓝竹所无法想象的变数。    这个世界也一样。冷水心虽然还没有完全想清楚这个世界的机理，却清楚地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假设她完全没有调查，直接就将蓝竹拉入游戏中，那会是什么后果？万一真能设计死他，他会不会反而变成更为强大的鬼魂？这个世界的作用机理又是什么？这些她都要考虑。    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地在蓝竹发现她之前，将这个世界的规则了解透彻。现在已经知道存在鬼魂是这个世界的异常，那她就要从这里开始将这个世界研究个透彻。    但去对付那一个个鬼魂案件实在太过低效，不如多看看以往卷宗总结。    然而她才刚刚加入，而且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尽管众人接受了她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是从睡梦中诞生的这种假话）部门自然不会让她接触那些卷宗。    哪怕她此刻向专人请求，专人也只能表示先得请示上级。经过专人的一番解释，冷水心才明白那个部门所在的地方是不能随便进的，只有达到一定级别的人才能进去。    要让上级答应她进去查看的唯一可能就是她突然侦破了一个鬼魂作祟的大案，立了大功被破格提升。    于是冷水心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消息了。与此同时，她还关注着那边调查男鬼的进程。    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框界面开始闪现出一行字：“我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你身边，那个男鬼一直没有再出现。”    这时黎川的杰作。鬼魂在这个世界作为无形之物，是可以自由在无形之物中作祟的。就像张鲁二故事中的那个老父亲的鬼魂，他就可以在无形之中控制家里的电流，断网的网，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而黎川则是可以直接控制虚拟的网络显现出这些字符。    冷水心看到这行字忍不住四处望了望：一如既往的空无他人、他物。这让她忍不住猜测黎川到底站在哪一块，那个男鬼又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仔细想想，她来这个世界后接触的人极少，也没有和人结怨……    等等！如果仅看结怨的话，张鲁一兄弟二人不就是她结怨的人吗？可是这两人都没死，怎么会变成鬼魂跟在她身后呢？    突然，她想起了自己和他们结怨的关键人物，在电脑前直接说出了声：“既然你都能在网络上显现字符了，能不能把那个鬼魂的模样显现在电脑上，打印出来给人调查呢？”    “诶？”电脑上瞬间出现了这单字的回应。    “不会。”冷水心哭笑不得，“这么方便的侦查方式，你们从没往这个方面想过吗？”    “说来惭愧，变成鬼之后脑袋就变得好像没有活着的时候灵活了，有些一根筋。”黎川实在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没有任何反驳，反而开始总结起了自己的过失，“这次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可以网络联系，我还连这种办法都想不到，这是我的失职。”    这一次，冷水心刚刚张嘴，最后还是停下了，多此一举地在电脑上打下一行字：“你别这么想。在我看来你们很伟大，即使死了还不忘保护人民，是真正的英雄。”    冷水心忍不住想象自己死了会如何，只怕是没有任何执念的离开。毕竟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该做的她也都做了，还没能做的她也无能为力了。所以她很佩服这些人，即使死后也不忘自己的工作，继续无私奉献着自己：要知道这些鬼可都死了，什么都享受不了，也领不了工资，相当于政府的廉价劳动力。    正当冷水心这样想着的时候，黎川已经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在电脑屏幕上显现出了一个人像。    确实是一个血淋淋的男人。他穿着一条已经被血水和雨水打湿的牛仔裤，还有一身被血染成了红色的原白衬衫，衬衫上甚至还有某个高中的标志也清楚地显现出来了。但最重要的，还是那张脸。这个男人主要的出血部位是在胸口，脸部看起来反而很清晰，只有嘴部染血。    而这张脸，赫然就是她那天没能救下被张鲁二撞死的男生！    认清这张脸的时候，冷水心背后陡升一股凉气，忍不住回头四处瞧了瞧，却仍是什么都没看到。    “他没有出现。”电脑上适时出现提醒。    “我想不通，撞死他的人不是我，他怎么会出现在我身后？”冷水心摸了摸自己因为心理作用而发寒的双臂，禁不住有些后怕，“难道是他觉得我来迟了所以恨我？”    因为见识了太多人性的丑恶，冷水心一下子就往这个方向去想了。更何况这里可是那个可怕的新世界系统的世界啊！    “应该不是这样。其实张鲁二说的话有一定道理。根据我们的统计，死的格外惨的人确实都没有因恨变成鬼魂。如果他真是因为这样的恨意产生的，那从这个统计上来说，他应该死的够惨了，也不太会变成鬼魂。”    “所以黎川你是认为他跟着我不是因为恨我？”冷水心理解了黎川的意思。    “是的。我也相信高中生应该是比较纯良的。目前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你不用担心这些，等灵异部那边的消息就好了。”    然而冷水心不是那么容易放心的人。她在晚上入睡的时候直接假装那个高中生的鬼魂在房间里，对着没人的房间说了一段话：“我知道你死的很惨。我也很遗憾没能救你。不管你是因为恨我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化为鬼魂跟在我身边，我都想亲自见见你，如果你听到了，请你今晚进入我梦中。”    和她的请君入梦不同，每个人的梦境都是虚无之物。鬼魂同样可以在其中穿梭，她以前在灵异小说中看到的托梦情节此时此地是可以实现的。    这天晚上她辗转反侧，花了很长时间才在不知不觉中入睡了。在梦中她似乎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黎川，还有一个就是黎川今天画出来的高中生的鬼魂。    黎川似乎是担心她在梦中受到那个男鬼的迫害，直接挡在梦里的她身前。而男鬼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告诉她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只是想告诉她，他很感激冷水心最后赶来救他。那时候她在车内发出的声音，高中生当时是听到了的。    在生命最后，他满心绝望的时候居然听到有人这么拼命地要救他这个陌生人。他最后的念头便不再是报复，而是对恩人的感谢。哪怕这个恩人最终没有救到她。    后面的一切在梦境中都模糊到冷水心无法看清了。    等她忽的醒来，时间已经离她入睡过了两个小时。    周围仍旧是空无一人，冷水心下意识地想问黎川梦中发生的事情，刚开了口就觉得有些可笑，准备去打开电脑。    而这时，她居然听到了黎川的声音——如她上次将其请君入梦拉入梦中时听到的声音一样雄浑有力。    “他在梦里说让我们不用调查鬼魂的事了。当时是作为鬼魂的他看到那两人要撞死你所以幻化出了那个血脸的虚像救了你一命。”    “那他现在呢？”冷水心无法理解当前状况，却还是首先问起了关键性的问题。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想要感谢你的执念，在脱离梦境之后就化光消失了。”男声有些感慨的说着，“他是个好鬼，也是个好孩子。”    “嗯……”冷水心闭上了眼睛，再次回想起了那人惨烈的样子：一心想要感谢的鬼魂，和一心想要害人的张家兄弟这两人角色像是颠倒了……    她真的很幸运，总能在各个世界碰到这种有爱的人。    但现在的问题是——    “黎川，你怎么突然能发出声音了？”    “不是我突然能发出声音了，而是你突然能听到我这个鬼魂的声音了。”黎川很快给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