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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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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行者:“有什么可奇怪的,这不就是我牵着你时的样子吗?”    敖烈:“……”    大师兄,你这样说会容易失去我的。    “行了,行了,咱们快进去。”    说罢,孙行者就先去敲门。    陈唐唐看着八戒脖子上粗糙的麻绳,低声道:“你也不舒服,不如贫僧帮你解开。”    八戒躲开她的手,笑道:“这绳子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师父的话让我的心都凉了。”    陈唐唐看着他黑亮的眼睛,终于,低声道:“徒儿。”    八戒笑眯眯道:“师父,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陈唐唐点头,把“高小姐”的事情跟八戒说了一遍。    “兔妖吗?”他目露深思。    “莫非是你在哪里惹的风流债?”敖烈好奇道。    八戒笑着望向他:“这位是……”    “我是你二师兄。”敖烈挺起胸膛,可是,他的个子跟八戒比还是有些矮。    八戒低声道:“可是,我听说……”    敖烈好奇地问:“什么?”    “一般小师弟才是最受师父疼爱的,若是我当了……”    敖烈立刻转头:“师父,他那么老了,要是当我师弟,肯定会让别人误会我的年纪,我不干。”    你的年纪有什么可误会的,比为师这个凡人还要大,不还是当了为师的徒弟。    敖烈蹭到陈唐唐身旁,撒娇似的软着声音道:“师父……好不好嗷!”    尾音带着丝甜滋滋的小奶音。    陈唐唐抬手摸了摸他银色的脑袋,淡淡道:“徒儿随意。”    为师可是很开明的。    于是,敖烈开开心心地成了小师弟,八戒升为二师兄,两人各自满意。    那边孙行者也把门敲开了。    家仆一见八戒就道:“卧槽,这鬼什么时候出去了?出去就出去,你们还领他进来做什么?该不会又是来讹钱的?”    八戒一脸懵。    孙行者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才是你家太公要找的那位!”    家仆盯着八戒看了看,摇头道:“你们骗我,这不就是骗吃骗喝的那个大蝗虫嘛!”    四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是与不是把你家太公叫出就知道了。”孙行者冷淡道。    家仆又仔仔细细看了八戒几眼,一脸嫌弃:“可别又领了个骗子上门,光会躺在地上骗吃骗喝……”    说罢,他“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通报去了。    幸好孙行者躲得快,要不然非得碰一鼻子的灰。    孙行者气笑了:“这高太公可真有意思,明明是求人办事儿,还整的这般小里小气。”    “阿弥陀佛。”陈唐唐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是觉得手里的绳子烫手的厉害。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高太公便带着家仆匆匆赶到,一见到八戒,眼神便是一缩,像是吓怕了。    高太公小声问陈唐唐:“圣僧啊,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次是真的?”    他这副吓破胆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唐唐点头:“应该就是他。”    高太公看向八戒,犹犹豫豫皱紧眉头,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陈唐唐竖起耳朵。    “……可别再弄来个撒泼货了,唉,真愁人……”    高太公板着脸道:“他就是兔妖?”    陈唐唐道:“并非如此,但他确实就是那个兔妖指定的人。”    “行行行,那就快领去见见我家兰生,哎哟,我家兰生真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    孙行者不小心把原来的房子拆了后,高太公便将自己心爱的儿子安置到另一座小院中,还特地安排人照顾。    可那高兰生整天神神叨叨,要死要活,非要嫁给拥有那样一张脸的人。    高太公想着:要不……把那长着同样一张脸的大蝗虫安排过去,好让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么疯?    他舍了不知多少钱财,才让那人同意了,结果呢?他的真金白银全都打了水漂,他儿子的疯病还没好。    真操蛋!    “圣僧,大师,您就行行好,这次就一下成功。”高太公急的是求佛无门,只得朝陈唐唐拜了几拜。    陈唐唐突然感觉到身上的金光充盈起来。    孙行者则没好气道:“有空去拜菩萨、拜佛祖去,你去威胁他们啊,你是不是就看我师父好欺负,才故意如此?明里是恳求,暗里是威胁!”    “没,这位大圣息怒啊!小老儿怎么敢!”    八戒对着孙行者不疾不徐地笑了一下,温声道:“你在这里急头白脸的,什么用都没有。”    孙行者瞪向他。    他微微一笑,袖手道:“好了,带我去见见你的儿子,如果真是与我有关,应当会没事的。”    即便他脖子上还挂着麻绳,也依旧一脸温和,如朗月清风。    惺惺作态。    孙行者冷哼一声。    高太公盯着八戒脖子上和陈唐唐手中的绳子看了好几眼,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    人家取经人在路上无聊了,玩点什么花样是人家的事情,啧啧,真是火辣啊。    “你在看什么!”敖烈注意到高太公奇怪的眼神。    高太公立刻转过头:“没,没什么……我儿就在这里了。”    新打扫出来的小院看上去格外幽静,院子里种了几棵合欢树,翠绿的枝叶间有麻雀穿梭来去。    隔着不远,从窗缝间传来一阵啜泣和呻~吟声。    那声音就像是……    高太公神色一变,当即就往里冲了进去。    看热闹的敖烈紧随其后。    孙行者“啧”了一声扭头看了八戒一眼。    八戒无辜道:“即便跟我长相一样也不是我,大师兄不要这样对我。”    孙行者眉头一拧:“谁是你大师兄!”    八戒乐了:“师父收我做徒弟,你又是师父的大徒弟,自然就是我的大师兄了,莫非……你不想认这个师父了?”    这头猪真是花言巧语,颠倒是非!    孙行者:“你休要猖狂。”    八戒露出得意的笑容,刚要开口,突然“呃”了一声,几乎喘不上气来。    原来,两人针锋相对时,陈唐唐就已经迈步进了屋子,八戒站住不动,自然就被她手中的绳子勒住了。    孙行者金眸闪烁,笑道:“该!”    陈唐唐刚步进屋内,就看到四郎正仄歪在窗边的一章长榻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本书在看,而本应该享受这样待遇的高兰生则委委屈屈缩在墙角,面朝墙壁,小声啜泣,时不时呻~吟一声,这声音就像是春天的猫似的。    啊,对了,提起猫……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高太公心疼的不行,指着四郎气得打颤:“你!你!我给你那么多真金白银就是让你欺负我儿子的?”    四郎移开书,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可是正经商人,才不会做这么没有诚信的事情,当初你给我钱的时候,说好了,就是让我见见你家郎君,再劝劝他,我见也见了,劝也劝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说着便又勾了勾手:“好说好说,再拿钱来就好了。”    高太公气得倒仰。    小臭不要脸的!就惦记我们家那两个钱,他从佃户手中剥削点钱容易嘛!    四郎继续道:“再说了,你儿子可是自己愿意的,我可没有逼他。”    “胡说!”    四郎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视线在屋子里游荡了几圈,还是落在了陈唐唐的身上。    然而,陈唐唐正盯着高兰生那妩媚的背影发呆。    高太公心疼地扶住高兰生,高兰生慢慢转过脸了。    喝!    只见高兰生一双眼睛现在已经红肿的像烂桃儿了,他微微眨一下眼睛,都会疼得一抽抽,怪不得会发出猫一样的呻~吟声。    阿弥陀佛,贫僧果然没有多想。    高太公气急:“你到底对兰生做了什么!”    说着,高太公便准备叫人把四郎按下。    高兰生则嘤嘤道:“丑……好丑……不想见他,嘤嘤嘤——”    敖烈好奇问:“啊,你就是因为他丑才哭的。”    高兰生边哭边点头。    敖烈笑嘻嘻道:“那你还真是看脸啊。”    高太公:“……”    有这样一个儿子也很糟心啊。    陈唐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这幕,手中的绳子动了动。    “要进来了。”陈唐唐说了一句。    高太公看看自己儿子的模样,又想起之前那个道士所说的……    他动作迅速扯下门帘,直接扣在了儿子的头顶上。    八戒与孙行者进来时正见到这奇怪的一幕。    “这是……”八戒脸上带着笑,话还未说完就与四郎四目相对。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眉眼间同样缱绻着春~情。    然而,一人眼中透着丝精明与狡猾,另外一个人眼中则是微微提起精神的戒备。    八戒脸上还带着笑,眸中却没有了笑意:“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假扮我?”    听了他的声音,被蒙着头的高兰生猛地一震。    高太公面色大喜。    恐怕眼前这位就是真正的解铃人了。    高太公立刻看向陈唐唐,使了个眼色。    ——圣僧,咱们说好的啊。    陈唐唐好奇道:“你的眼睛怎么抽……”    “咳咳!”高太公重重咳嗦了几声,都快把喉咙给咳嗽破了,陈唐唐这才想起来。    “啊,”她轻轻出声,“八戒,这位郎君能否恢复都靠你一句话了。”    八戒莞尔一笑,想起了陈唐唐之前跟她所说。    他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睛,声音如春风中的合欢树,他对着她柔声道:“是……我喜欢你。”    四郎一高跳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反正他就是愤怒。    可还没有等他做些什么,突然从窗外伸来什么,将他拉出了窗户。    屋内的人却因为正面临着一个更加紧迫的状况,无一人有精力关注他。    只见八戒的话音刚落,屋内突然飞起一道邪风,将高兰君头上的门帘刮了下来,露出那张虽不难看,但与躯干不太相符的一张脸。    八戒脸上的笑容一僵,暗骂了一句。    肉眼可见,丝丝缕缕的妖气在高兰君身上盘旋,从他头顶蒸腾而出,他的躯干逐渐从妖娆的身段变成了一个年轻力壮的郎君该有的样子。    眼前超乎常识的一幕把高太公吓傻了。    渐渐的,那些妖气在高兰君的头顶形成一个兔子的形状。    风越来越大,刮得陈唐唐几乎睁不开眼。    孙行者连忙挡在她身前,八戒则上前几步,正面对上这个妖形妖状的兔子。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兔妖,与我又有何仇怨!”    那兔头的三瓣嘴动了一下,似乎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发出低沉的声音——    “你不是很傲气吗?不是谁都看不上吗?呵呵,天蓬元帅,今天我就要让你爱上最不可能爱的人,你被人拒绝的样子定然极为有趣,哈哈——”    他的疯狂的笑声在狂风中沉浮,或上或下,或左或右,诡异的令人背脊生寒。    屋内风妖风越来越大,妖气越来越浓。    八戒叮嘱道:“小心,看好师父。”    孙行者直接顶了回去:“你先顾好你自己,都是你惹来的祸事。”    他将八戒脖子上的麻绳重新变为金箍棒,打散周围的妖气,将师父小心地护在身后。    敖烈则乖巧地站在陈唐唐的身后,防备那个妖物从背后的突袭。    八戒“啧”了一声:“真不想拿出这么难看的武器来。”    什么武器难看到两人打斗时,他情愿挨打也不愿意拿出来?    孙行者好奇地望去。    只见八戒捏住绾住青丝的一枝桃花枝。    孙行者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整理你的头发!”    八戒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他抽掉花枝,青丝如瀑,散落在直缀上。    他撇开遮住眉眼的碎发,随手挥了挥那根桃花枝,那根花枝竟突然伸长、变形,最后竟变成了一把九齿钉钯,那钯子却不是一个普通的钯子,它其中暗含乾坤日月、四时八节、五星六曜、六爻八卦之奥秘,通体银光皎洁,如冰似玉,捏在他的手中竟仿佛与他的白皙的手指连在了一处。    孙行者冷冰冰道:“你这是要犁地不成。”    八戒轻笑一声:“没见识的猴子,这可是用神冰铁制成的上宝沁金钯。”    还未及孙行者说话,被忽略的兔妖却受不住了:“休得猖狂!”    八戒直接迎上前,当先一钯挥去,毫不留情。    兔妖却轻笑一声,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那兔妖遇到他的武器就自动分成两股妖气,去势不停,又朝他迎面扑来    八戒蹙眉后退,退到与孙行者并行的位置。    孙行者催促他:“离远一些,别牵连到师父。”    八戒“嗯”了一声,再次朝兔妖打去。    那兔妖好似只是一股妖气,遇强则散,遇弱则聚,打也打不到,抓也抓不着,当真难办。    八戒刚想到这些,突然一只手从敖烈和孙行者守护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一把揪住了那股妖气的兔耳朵。    “师父!”    “师父,你在做什么!”    “抓不……能抓到?”    三个徒弟都懵了。    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兔妖,此时却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抓着长长的耳朵,动弹不得。    那兔妖似乎也被这样的情景惊住了,它瞪大红通通的眼睛,三瓣嘴动了动,两只后腿蹬了蹬,两只前腿刨了刨。    法力呢?它的法力呢!    陈唐唐歪着头看着那只肥美的兔子,轻声道:“真好啊……”    真好什么?    真好吃?真好摸?    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兔子急红了眼睛,可妖力却全然不听使唤。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简直就是生来与妖怪为敌的!    兔子动了动三瓣嘴,鼻子抖了抖,低着声音道:“快放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陈唐唐:“阿弥陀佛。”    孙行者道:“师父,我看还是一棒打死它比较稳妥,师父若是喜欢兔子,另外寻一个就是了。”    可恶,它是别的兔子能比的嘛!    兔子扑朔了一下腿。    陈唐唐平静道:“雄兔脚扑朔……这怕是一只公兔子。”    咦!    八戒笑道:“既然落入了我们手里,公的母的也就没有区别了。”    他噙着笑意一步步靠近。    在兔子眼中,那厮就是在狞笑。    糟糕!这厮在天上时就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心眼儿还贼小,稍微得罪他就要被报复,如今我得罪他得罪狠了,他不知要怎么整治我这个分~身呢!    士可杀不可辱!    兔子红着眼睛,怒吼:“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着,它奋力挣扎,以一种兔子撞树的魄力,朝八戒撞去。    陈唐唐不小心脱手后,又伸手想要摸一把兔子毛,结果,坏事儿了。    原本要撞向八戒的兔子竟一头撞进了陈唐唐的掌心,它的妖气一下子便钻进了她的掌心里,消失个干净。    “师父!”孙行者一把捏住她的手掌,翻来覆去地察看,却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八戒挤开孙行者道:“你这猴子粗心大意,不行的。”    孙行者怒瞪他,却还是想看他能否说出个子丑寅卯。    八戒一手握着陈唐唐的手指,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在她掌心轻轻滑动。    陈唐唐只感觉得一阵一阵酥麻。    她无辜问道:“怎么了吗?”    敖烈在一旁出主意道:“要不我变成一条小龙,钻进师父体内看看?”    孙行者沉声道:“别出馊主意。”    敖烈担忧地望着她,眼睛里水汪汪的,原本的阳光也被这层水雾遮蔽。    陈唐唐笑了笑:“无妨。”    八戒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感觉到。”    孙行者一下子怒了:“要你何用!这可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八戒垂下头,散乱的青丝颓唐地披散在身后。    陈唐唐笑了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如果为师命里终究有此一劫,那怪谁都没用。”    孙行者抿紧唇,冷冰冰道:“我可不信命,我这就去阎王那里把你生死簿上的名字勾了去,我倒要看看那只妖怪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八戒听了她的话也抬起头,那双温柔的眼眸此刻竟复杂到分辨不出其中的情感。    陈唐唐双手合十:“你无需自责,为师既然是你的师父,当然也能为自己的徒儿撑起一片天。”    “师……师父!”敖烈地双眼溢满泪水,嗒嗒地掉了下来,他一边用袖子蹭着,一边泪水掉的更多了。    其实,有一种感觉她没法儿说出口——    那只妖怪冲进她体内的时候,她体内的金光突然一热,就将那妖怪包裹住,捆成了一个珍珠大小的东西,安放在她的腹中,金光似乎从中汲取了什么,亮了几分,还好似打了个饱嗝。    她怕不是变成个母蜘蛛了?    陈唐唐胡思乱想着,三个徒弟还牵挂着她的身体。    陈唐唐回过神来,笑道:“为师可是吃过不少天才地宝,甚至连观音净瓶里的水为师都喝过,你们不必担心。”    “嗯。”敖烈哑着嗓子,闷声道:“师父运气这么好,定然无事。”    孙行者道:“不行,我去观音那里问问,你们先上路,我一会儿就追上去。”    说罢,陈唐唐还未及阻拦,他就一个跟斗翻走了。    “对了,二师兄,那个兔妖究竟是何来历?”敖烈咬着牙问。    八戒想了想,缓缓道:“我也猜到他的来历了,他既然知道我天蓬元帅的身份,想必也是天上的一只兔妖。”    “天上还有兔妖?”陈唐唐疑惑。    八戒笑道:“师父怕是忘了,有一只,还是最有名的一只。”    “嗯?”    八戒伸出双手,握着钯子做了一个捣药的动作。    嫦娥奔月,吴刚砍树,还有一个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兔妖:我的妈呀,唐僧吃妖怪肉啦,兄弟们快跑啊。    唐唐唐: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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