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关于这点,贫僧也甚是不解。” 郑玉郎轻笑一声。 陈唐唐连忙低下头。 “你为什么不看我?”他猛地探出手,手掌紧紧压在陈唐唐的肩膀上。 陈唐唐低声道:“贫僧只是觉得——你的笑容出现在这张脸上实在很奇怪。” “我的笑容?”他勾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哑声问:“告诉我,我的笑是什么笑,我的人又是什么人?” 施主,你智障了? 陈唐唐后退一步:“施主,还是出去再说。” 郑玉郎瞥了亭子一眼,颔首道:“也好。” 说着,他就突然幻化出一把三尖两刃刀。 陈唐唐脑子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她连忙问:“施主,你要做什么?” 郑玉郎回眸一笑,露出人畜无害的神情:“你杀人,我放火,我要配合你。” “不不,贫僧并未杀人。”她扯住他的衣摆。 郑玉郎柔声道:“无妨,乖,你稍微在这里等我一下,等我把他们都做掉。” 等等!施主,你是不是若无其事地说出很可怕的事情了啊! 陈唐唐连忙伸出双手抓着他的衣摆:“得饶人处且饶人,施主何必如此弑杀?” “弑杀?世人的命我都不怎么在意?”郑玉郎想了想,认真道:“只有你,因为他们对你太过分了,让我忍不住想要把他们湮灭掉。” 连湮灭都出现了! 陈唐唐忙道:“阿弥陀佛,他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郑玉郎应了一声,爽快地将武器收了起来,“既然你这样说,好,我这就去找幕后主使去。” 说罢,他便双手负后,朝前走去。 陈唐唐歪头打量他的背影。 为什么郑玉郎会变得这般疯疯癫癫? 郑玉郎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你怎么不跟我来?” 陈唐唐摇头道:“贫僧还要去西天取经,无暇做旁的事情。” 郑玉郎挑眉:“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在偷偷害你?” 陈唐唐双手合十,淡淡道:“要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郑玉郎面色不善道:“那就先放过他了。” 陈唐唐疑惑道:“莫非施主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郑玉郎毫无愧色道:“不知道啊,所以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看施主气势汹汹要去讨账的模样,贫僧还以为施主是知道什么了。” 郑玉郎:“要知道也不难。” 他朝陈唐唐伸出手:“将手给我。” 陈唐唐:“莫非施主学会了看相?” 郑玉郎笑着凝视着她:“看你如此熟悉的模样,难道你我以前的相处模式就是这般?” “施主真不记得了?” 见陈唐唐久久不肯伸手,郑玉郎便主动拉住了她的手,他的大手捏着她的小手,喟叹一声道:“这熟悉的触感……” “不会熟悉的,就算是以前你我也没有过多的肌肤之亲。”陈唐唐一本正经回答。 “肌肤之亲……”郑玉郎眼神飘忽,脸颊泛红。 你倒是听贫僧说话啊! “咳!”郑玉郎轻咳一声,回归正题。 他抓着陈唐唐白皙手软的手,将一股气力送入,陈唐唐的身上金光突显,反过来吸取他身上的神力。 郑玉郎一惊,立刻切断联系。 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切断使得郑玉郎被弹出数步。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忍不住道:“怪不得,怪不得。” “如何?” 郑玉郎轻笑一声:“你可真是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存在啊……” 话语在他的舌尖上弹了弹,温柔的令人叹息。 只是,他用的是二郎神的身子、声音,陈唐唐觉得自己以后根本无法再直视真正的二郎神了。 郑玉郎道:“你的天资让我都心生羡慕,更何况他人,若是让你沉溺男欢女爱,自然可以阻拦你修行,即便你这辈子取经不成,也还有下一世。” “按照施主所说,那嫌疑之人可就更多了。” 郑玉郎笑着回身,他边拉住陈唐唐的手,边倒退着走。 陈唐唐以袖遮面。 郑玉郎闷声道:“你在做什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非也,非也,贫僧是怕以后再见二郎神会有尴尬。” 郑玉郎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他的壳子丑陋,入不得你的眼。” 这话说的酸死了。 陈唐唐:“非也,非也,二郎神俊俏非凡……” 她的嘴被他捂住了。 郑玉郎皱眉,恼恨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起别的男人,我的心眼儿可不大,当然,二郎神他自己的心眼儿也不大。” 你这么漏二郎神的底真的好吗? 郑玉郎盯着她清透的眼眸,突然道:“换了这么多身体,我还是觉得那位的最好,只可惜,太不容易得手了。” “咦……”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换了这么多身体?他难道还有残留记忆? 陈唐唐没有打扰他思考。 两人一直走到结界旁不得出去,郑玉郎才突然道:“我刚刚想到一个人,他很有可能……不行,我要好好探查清楚。” 他一挥袖子,一缕神气打到结界上。 结界猛地一颤,瞬时破碎成万千金色碎片。 在纷飞的金色碎片中,郑玉郎压低身子,伸手摸了摸陈唐唐的耳垂。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你等等我,我去探听一下消息。” 陈唐唐冷淡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郑玉郎莞尔一笑:“你不舍得我是不是?” “有人要找施主,还是请施主陪我走一趟。” “唔?”郑玉郎蹙眉,“又是为了别的男人?” 陈唐唐无奈了:“施主就不能正经一些吗?” 郑玉郎立正站好:“你,就是眼下我最正经的事。” 这话说的当真是动听无比,可称得上是甜言蜜语了,只可惜听甜言蜜语的人却是个听不懂的,对牛弹琴不外如是。 陈唐唐突然抬手揉了揉耳朵,暗暗嘀咕:“总感觉有人在偷偷骂贫僧。” 郑玉郎慢悠悠笑道:“不过,既然是你所求,我自然无不应允。” “你要为谁……” “师父!” “唐儿——” “金……主人!” 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打断了郑玉郎的话。 郑玉郎蹙眉,满脸不耐,他手掌抬起,正准备再幻化出武器,小拇指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捉住了。 顿时,他心里就像是打翻了糖罐,甜的发痒。 他重新垂下手,转身望向来人。 哮天犬急急奔来:“主人……哎?” 临到近前,他却突然刹住了脚,一瞬间他脸上柔软的神情全部收起,宛如恶犬死死盯着郑玉郎。 哮天犬厉声道:“你是谁?居然敢假冒二郎真君!” 孙行者当即抡起金箍棒朝郑玉郎砸了过去。 郑玉郎直接抬手握住孙行者的金箍棒,身形未动。 “嗯?”孙行者眯起眼睛。 郑玉郎轻笑:“混沌之气,混世猿猴是吗?不好意思,我的功体专门克你!” “是吗?”孙行者冷笑,“可我今天并非是跟你缠斗的。” 说罢,他就突然撤回原处。 郑玉郎定睛一看,只见原本站在身后的陈唐唐已然站到了她徒弟的身边,是刚刚他与孙行者对战时,八戒过来偷走的。 可恶!可恨! 郑玉郎幻化出三尖两刃刀,刀锋直指众人:“把她还来!” 哮天犬挡在前面:“这里交给我,既然敢假冒主人,就休怪哮天犬不客气。” “且慢,且慢。”陈唐唐劝道:“狗仙家,你且看,此人便是你要寻之人。” 哮天犬竖在脑袋上的狗耳朵动了动,嘀咕道:“什么狗仙家,你到底是称赞人,还是在骂人啊。” “阿弥陀佛,贫僧失言了。” 哮天犬瞪着郑玉郎:“就是你!是你偷了我的魂,现在还偷主人的魂!” 郑玉郎蹙眉:“你说的真恶心,我闲的要偷男人的魂?要偷也是偷……”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陈唐唐。 八戒一扬手中折扇,正好挡在陈唐唐脸前。 八戒对着郑玉郎冷笑:“又是你,你非要对师父纠缠不休,究竟有何企图?” 郑玉郎将三尖两刃刀抵在地面上,含笑道:“企图?想要做你们的师公算吗?” 孙行者:“狂妄之极!” 沙悟净:“无耻!” 敖烈:“呃……下流!” 郑玉郎的视线冷冰冰地扫过几人,低声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吗?” 他翘起嘴角,对着孙行者道:“狂妄至极!” 对着沙悟净道:“无耻!” 对着敖烈道:“下流。” 对着八戒道:“你……” 八戒摇了摇扇子:“我可没有骂你。” “呵,所以,我只是问你,你究竟对你师父有何企图?” 郑玉郎扬着下巴,毫不犹豫地捅穿窗户纸:“你们都对她有何企图?!”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 这种被捅破窗户纸的尴尬…… 所有人脊背生凉,却都不敢看向陈唐唐,他们怕在她眼中看到抵触,看到反感。 沉默在众人中蔓延。 过了好久,陈唐唐无辜的声音才突然响起:“咦?发展到哪里了?抱歉,贫僧刚刚走神了。” 不得不说,她这话一出,说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唐唐望向哮天犬:“狗仙家,你不是有事情要找郑施主吗?办完了吗?” 哮天犬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求求你,别这样叫我。” 郑玉郎盯着陈唐唐,温声问:“什么事情?” 哮天犬的尾巴翘了翘,他朝郑玉郎挥挥手:“喂!喂!我在这里呢,看这里!看这里!你在往哪里看?” 郑玉郎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唐唐,口气冷淡了许多:“你有事说事。” “之前是你借了我的身体?” “是吗?我不记得了。” 郑玉郎的态度简直气人。 哮天犬的耳朵朝后折了一下,他偷偷瞄了陈唐唐一眼:“你还用我的身体对金蝉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嗯?做出了何事?”郑玉郎眉头紧皱。 哮天犬却羞羞答答不肯继续说。 这更令郑玉郎气恼:“你,很好……很好啊……” 陈唐唐被两人讲半天话都说不到重点上的本领弄得无语。 “讲重点,他是想要郑施主你消除他的记忆。” 陈唐唐一说话,郑玉郎的怒火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是这样啊,”郑玉郎好脾气地颔首,“可是,我也忘了该如何做。” 郑玉郎双指抵在太阳穴上:“你也知道,我失忆了。” 哮天犬:“啊……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陈唐唐好声好气道:“不如你再去问问二郎神?” 哮天犬也点头:“好的,好的。” 他低着头,耳朵也羞涩地垂下:“若是……不消失也好。” 哮天犬说着,便蔫头耷脑地离开了。 郑玉郎对陈唐唐交代两句,也准备去调查是谁在因势利导,想让唐僧沉迷红尘。 他一步一回头。 陈唐唐突然叫住了他:“施主。” 郑玉郎“嗖”的一下蹿了回来,乖乖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郑玉郎期待问:“你唤我回来?” 用二郎神的脸面做这种神情,实在让人不忍看啊。 敖烈侧了侧身子,跟师兄吐槽:“走了一只狗,又来了一只,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沙悟净闷声道:“何止是狗,还有吃白饭的!” 四人齐刷刷回头看向默不作声的九头虫。 九头虫直接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他也愤怒啊,可惜现在不能动手,而且,他有预感,即便他动手了也一样打不过。 “有什么事情吗?”郑玉郎的目光显露贪婪。 陈唐唐淡淡道:“无事,只是……贫僧怕一转头的功夫,你又会不记得贫僧,所以便想叫叫你。” 郑玉郎的心脏重重一跳,这种感觉好像无数次感受过——心脏弹跳着打在肋骨上,疼痛,又甜蜜。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这种心跳似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将不同时空的他连接在了一处。 不同面貌的他,心跳却是一样的。 “你放心,即便我不见了,也会记得你。” 敖烈忍不住道:“说什么大话呢,你现在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郑玉郎微微一笑:“我一直看着你,一直追随着你,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终有一日会站在你的面前。” 他的手指死死抓住心口的衣服:“只希望到那时,你不会将我忘掉。” 他看了一眼她的情根,哪里依旧空空如也,连点芽芽都没有。 郑玉郎的离开,也让四个徒弟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位深不可测的郑玉郎在师父身边的时日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长。 “师父,你之前都在哪里?发生了何事?”八戒问。 陈唐唐面有难色:“不提也罢。” 这还是他们师父第一次如此不坦诚,是有什么变了吗? 八戒目光闪烁,捧着竹筒里装的溪水递给陈唐唐。 陈唐唐低头喝水,衣领下抻,露出一截后脖颈。 眼下,那截光滑的脖颈上印着一处红痕。 八戒眯起眼睛。 师父体质特殊,又有金光护体,普通蚊虫难以近体,那这处红痕又是怎么弄来的?看上去倒像是一处吻痕…… 八戒明知自己不该问,也不该去看,可他就像是入了魔障一般,视线是不是就落在那处。 是谁?究竟是谁近了师父的身! “二师兄。” 八戒猛地回过神:“怎么了?” 沙悟净歪歪头,异色的眼眸盯着他的手。 八戒低头一看,好嘛,他原来正捏着陶钵喝水,结果走神了,手还倾斜着,陶钵里的水像瀑布一样往下流,在他两腿之间已经聚集了一小滩了。 “咳咳!” 八戒忙摆正陶钵,转头望向沙悟净:“师弟,怎么了?” 沙悟净神情冷淡:“我观你近日总是神情恍惚,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八戒一脸复杂,“师弟说的是吃师父的肉才能治的那种难言之隐?” 沙悟净懵逼了一阵,接着将同情的目光落在八戒的身上:“原来二师兄这样了……哦,二师兄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沙悟净直接转身走开。 八戒:“不……” 他来不及阻拦。 下午的时候,陈唐唐找了个机会跟八戒单独谈话。 幽林,两人,单独。 每个词都能让八戒的心跳的更快一些。 他选了一个最好的角度,争取晚霞的余光在他的脸上铺展开,又故意捏着扇子把玩。 “师父,要和徒儿单独说什么呢?” “噗通——噗通——”他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了。 陈唐唐上前一步,神情温柔。 八戒有些恍惚。 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握着扇子的手。 师父的体温烫的他打了个哆嗦。 “师父……”八戒眼眸荡开柔波,含笑道:“师父想要徒儿做什么?” 陈唐唐捏住他的手,坦然道:“为师想要徒儿对为师更加坦诚一些。” 他的脸颊更热了:“我现在就很坦诚。” “好,那你告诉为师……” 她仰着头,无意识地靠近他,清澈的眼眸中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她双唇微张,像是等待亲吻的花朵。 八戒的喉结动了动。 “师父……”他慢慢俯下身,声音里带着叹息。 陈唐唐仍旧执着地凝视着他,轻声问:“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晚霞的缘故,他觉得师父的脸上也生出了两道酡红。 师父是害羞了吗? 难道他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八戒的头压得更低了,声音温柔的醉人。 “师父要说什么?” 他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滚烫,灼热。 陈唐唐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 他的唇距离她的唇如此之近。 “有什么?” “有……” 气息交融。 就在八戒快要吻下去时,陈唐唐突然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哈?” 陈唐唐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为师了解你的苦。” 八戒:“……” 陈唐唐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细腻的肌肤在夕阳下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 “徒儿,若是真的需要用为师的**,尽可直言。” 八戒缓了好久才把心头怒火与失望压了下去,他举手揉了揉眉心,又心酸又无奈道:“师父,你到底误会了什么啊,而且,**吗?师父这个词用的对吗?” 陈唐唐:“哎?” 八戒伸手将她的袖子一点点撸下,指尾似有意似无意扫过她的肌肤。 “师父,你以为我需要你的肉当药?” 陈唐唐轻声道:“虽然为师身上还有丹药,但贫僧实在怕了那些药的后续副作用,也就想要试试妖怪中一直流传的方式。” “师父你……”他的双手死死按着陈唐唐的衣袖,声音软的不像话,“你究竟要让徒儿怎么说才好啊……” “虽然我很开心,师父宁愿以肉为我治病。”他缓缓抬头,眸中的情感真挚,不容她躲避:“可是,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吃师父的肉,才能治疗我病的那个时候,我会恨不得即时死去。” 他的侧脸压在陈唐唐的手背上,低声呢喃:“我怎么舍得让师父为我有所损伤呢?” 耳边风萧萧,心却从未离的如此之近。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成虎,流言总有一天会变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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