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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师尊,我该怎么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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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潭庄走了, 黄啸月就算想留下来, 也再没了留下来的理由。    他只能上山。    墨燃希望速战速决,便一马当前抢进了凰山结界里,江东堂的人随后跟上。一进结界,墨燃还好,但江东堂的人全都尖叫出声来    ——    是死人。    到处都是死人。    满地的,满树的, 躺在地上,挂在树梢上, 密密麻麻, 全是死尸。在动, 在爬,在扭曲着,以极缓慢的速度,向每个活人挨过来。    凰山竟成了一整座尸山!    黄啸月见状, 一人当前, 抽出拂尘猛地朝前击去, 眨眼间卷落四五个死尸的头颅。墨燃还未反应过来这老匹夫为何忽然变得如此    骁勇,就听得他“啊”地惨叫一声,以一个极其浮夸的姿势跌到在地,又两眼翻白, 咳将出血沫子来。    墨燃:“…………”    江东堂弟子忙拥上去:“黄前辈——”    “前辈……”    “无妨, 老夫受伤虽重,但总还是能出些力的。”黄啸月挣扎着要爬起来, 但爬了两下,膝头一软,又跌回于地,不停地喘着粗    气。    那些弟子便焦急道:“前辈还是去外头歇息,这里邪魅太多,恐怕会损了心脉。”    “是啊是啊。”    黄啸月先是极力推辞,一边推辞,一边吐血,血依旧混着粘稠的唾液,说不出的恶心,如此两次三番之后,黄啸月率着江东堂大    半弟子,做出一副遗憾至极的模样,一众人如过江之鲫,呼啦啦地出了凰山结界。    这结界拦人进去,却不拦人逃离,很快江东堂就不剩几个人了。这时候前头山麓上忽然下来一个青年,那青年淡金长发,幽碧眼    眸,神情冷冽。    他与墨燃互相看见,彼此都是微怔。    墨燃先反应了过来:“……梅兄?”    梅含雪点了点头,冷冰冰地不爱言语。    墨燃急着问:“看到我师尊他们了吗?”    “就在前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具死尸从梅含雪身后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墨燃正待提醒,却见得剑光一寒,梅含雪已召出佩    剑,头也不回,反手就将那死尸的胸前捅了个透心的窟窿。    他噗地将剑拔出,上头流着黑色的积液,梅含雪神色冷峻,将剑上的血迹擦干净,说道:“你往上走,一直往前,第一个山道岔    口向左,死尸太多了,正在清道,所有人都在那里。”    墨燃谢过,正欲追上。梅含雪却又叫住他。    “等等。”    “梅兄有事?”    “嗯。宫主与容夫人是故交,她放心不下,让我折回去看看儒风门那两位。他们怎么样了,都还在外面?”    墨燃闻言,心下一宽,说道:“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南宫驷给自己打了束缚咒。但黄啸月出去了,恐会再做出什么为难他们的事    情,还请你多照拂。”    梅含雪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言,足尖一点,人已消失在了结界尽头。    墨燃也不再耽搁,立即赶往大部队处。    说来奇怪,他原本觉得那么多尸体,路上总该看到些自己人的遗骸,但是却没有,到处是被剁碎了的尸身,腐烂的皮肉,恶心归    恶心,却并没有混杂着任何一位修士的遗骸。    是因为诸位掌门带来的都是精英翘楚?    他没有闲暇再做多细想,立刻也投身与清扫山麓的战斗当中去。如果说刚刚他是沿着大家已经打过的地方走来,那些僵尸都已经    被削得没有什么战力,那么此刻他一上手,就觉得更加蹊跷。    太简单了。    他觉得他根本不是在和凶灵搏斗,简直像是在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种情况让他心生不安,他隐约竟有了种极可怖的猜想……    “喝咯咯——”    忽然,面前大树上挂下一只僵尸,披头散发,伸出手就要去掐墨燃的脖颈。墨燃猛地向后一掠,那僵尸立刻扭头,鼻孔翊动,一    只手抓上他的肩膀,且要把那狰狞腐烂的脸凑过来。    墨燃恶心得厉害,但还是趁此机会先行观察,而后抬脚狠踹,将它踹翻在涌上来的尸群中,连带着撞倒了好几个挨过来的腐尸。    “墨燃!”    这时候薛蒙也打过来了,和他背靠着背,薛蒙喘息着,脸颊上溅着些黑血,眼神如疾电,沉声道:“怎么回事,这些尸体是闹着    玩的?玩人海战?怎么这么弱!”    墨燃目光森冷,透着寒意。前世的踏仙帝君,遍阅邪术,他心中已经有了个隐约的猜测,但此刻线索不够,他还不能断定。    墨燃咬着后槽牙道:“这些都不是修士尸身所化。是普通人。”    “什么?!”薛蒙一惊,侧头问,“人都他妈烂成黑灰了,一个个跟炭似的,你怎么还能看得出是不是修士?我他妈的连他们是    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墨燃没直接回答,而是道:“如果我和你打斗,我来不及闪躲,被你抓住肩膀,你会怎么样?”    “……你怎么会把肩膀暴露给我,这是格斗大忌,十一二岁的弟子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为什么是大忌?”    “灵核离得近啊!抓住了你的肩,等于抓住了你一半的灵核,另一只手再捅进胸口里就马上能决定生死了!”    墨燃道:“好,刚刚就有个僵尸这样抓住了我——”    薛蒙惊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要命了?!”    墨燃打断他的话:“它没动。”    “啊?” “那么近的距离,它根本没有想到另外一只手袭我灵核。对于修真之人而言,近身时保护自己的灵核和袭击他    人的灵核,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就像你说的,十一二岁的小修都会这么做。哪怕死后化作僵尸,格斗肉搏的习惯也是不会改    变的,但这具尸体却没有这么做。”    墨燃顿了顿,沉声道。    “为什么不做?两个可能。做不了,想不到。”    薛蒙:“……”    墨燃道:“手脚健全,机会难得,不可能做不到。所以只能是没想着。……这些尸体生前,恐怕多数都是普通人,死了也不会是    这些精英翘楚的对手,所以打到现在,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薛蒙惊道:“怎么会这样?徐霜林要堆那么多普通人的时候在凰山做什么?他有这个心力,怎么不去操控修士?”    墨燃道:“和方才的可能一样,两种,做不了,想不到。”    “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种。做不了。”墨燃目光沉重,见鬼的星火溅在他眼眸里,像烧滚的铁水落入夜色汪洋,“徐霜林的灵力,    不足以用珍珑棋局操控那么多修士。”    “那他操控这些软脚虾也没用啊?”薛蒙又一脚踹退了一堆僵尸,竟是哭笑不得,“能做什么?拦得住什么?”    墨燃没再吭声,他心里那种猜测越来越明晰了。    他望着与众人缠斗的僵尸,很快地,他发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现象:那些被斩断手脚,削掉脑袋的尸体,倒在地上之后会立刻有    细小的藤蔓伸出来,直接刺入他们的胸膛,而后“噗”地一声,把胸口肉,连带着心脏一起,猛地勒入地底,消失不见掉。    这本是极容易发现的事情,但乱象丛生,众人应接不暇,那藤蔓又小又    忽然他飞身掠起,扼住一具僵尸的脖颈,手中翻出暗器匕首,直刺僵尸的心脏。    黑血刹那溅了他满脸!    薛蒙蓦地张    大嘴巴,倒退两步,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墨燃一定是疯了……    墨燃侧着半张轮廓分明的脸,迅速发狠发力,将那僵尸的黑灰色的心脏掏出震碎,露出里面    一颗黑色的棋子来。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凰山尸群显然是受到了珍珑棋局的控制,才会这样为虎作伥,墨燃要看的也并不是    这枚棋子——他在血污里翻找着,忍着浓烈的恶臭。    薛蒙已经受不了了,弓着身子哇地吐了出来。    “你!你有病吗?……这也太恶心了……呕……”    墨燃不理他,手指在血块里拨弄着,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那个东西。    只见在棋子的背面,紧紧趴伏着一只小虫,浑身赤红——噬魂虫。    而与此同时,地面忽然窜起数十道细软的藤蔓,直朝着墨燃血淋淋的    双手袭来!他迅而避之,那藤蔓却越掠越快,誓死要将那棋子连带着小虫一起裹进地心。    墨燃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徐霜    林的意图与做法。 他浑身寒毛倒竖,血都凉透了——    因为这天下,除了前世的踏仙君,根本没有人会想得到这种邪    门秘术!    就像万涛回浪是楚晚宁所创的一样,眼前这一切,这枚棋子、这只噬魂虫、这些尸群,这种种安排布置,都指向了一个墨燃再熟悉不过的法阵:    共心之阵。    这是他上辈子,亲手创造出的阵法!    若说以前还是猜测,那么这个阵法的重现,等于当头给了他一棒,它的现世无疑应正了两件事:    第一,除了他自己,世上必然还有另外的人重    生了。    第二,那个重生者,必然熟识前世踏仙帝君的路数。    墨燃的手微微颤抖着,黑色的血污不停地从指缝中滴落    ,那枚黑色的棋子和赤红的小虫在他掌心里紧握着。 他躲避着飞袭而来的藤蔓,脑中却已一片混乱。    混沌与惊悚中    ,他猛地回忆起了上辈子的那些破碎往事——    当初,他只有十九岁。    那时,鬼界天裂刚刚填补,师昧新丧,而他则背着所有人,偷偷修练珍珑棋局之术已近半载,一直都没有成效,反复失败。 直到那一天。    十九岁的墨微雨盘    腿而坐,缓缓睁开眼睛。    摊开手,苍白的掌心里卧着两枚漆黑的棋子——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淬炼出的珍珑棋。    好文,    在此之前,他尝试过成千上万种方法,却都以失败告终。他搞不懂禁术残卷上写着晦涩难懂的句    子,但他不能去问楚晚宁。事实上,那段时间他已经不怎么愿意和楚晚宁说话了,师昧之死成了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填平的鸿沟。    这对师徒,早已名存实亡。    在他露出恶魔嘴脸的最后几个月,他走在路上,偶尔会遇到对面行来的白衣男子。    但每次相遇,他都会当做没看见,一言不发地行远。    其实好几次在奈何桥,两人擦身而过,他的余光都注意到楚晚宁似    乎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惜楚晚宁的尊严,最终还是没有让他主动唤住自己的徒弟。而墨燃呢,也不会给他更多犹豫的时间,就这    样兀自离去,再不回头。    终错肩。    在无人相助的情况下,墨燃花了很久,才勉强读明白了禁术残卷其中含义,    也知道了珍珑棋局最关键的一个点:    所有的棋子,不管是黑子,还是更厉害的、能与施术者共情的白子,都是由施术者    的灵力凝成的。 而每凝一枚棋子,所要消耗的灵力都十分惊人,炼一颗黑子的灵力,足够施展上百次大招,而炼一颗白子,    几乎就能把楚晚宁这种级别的大宗师浑身的灵力在瞬间使用殆尽。    这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冰雪聪明,对于珍珑棋局的    了解已登峰造极,那也没有什么用,灵力不够,只能纸上谈兵而已。墨燃虽然天赋异禀,灵流丰沛,但是毕竟也就是个二十岁都    没有到的少年人,所以他费尽了全部心力,几经失败,到最后也只凝练出了两枚黑子。    此刻就躺在他的手心。    墨燃盯着那两枚黑子,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泽,暗室里只有一盏快烧尽的烛台亮着,照着他的脸。    他做到了。    他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在意棋子的数目,只因自己成功凝练出了珍珑黑棋而感到狂喜。他做到了!    明明是那样英俊的人,却忽然有了    些野兽的狰狞模样。    他走出修行的暗室,头脑阵阵晕眩,一半是因为极乐,一半则是因为这两枚棋子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他整个人都是虚脱的,走到外面,被耀眼的阳光一照,顿时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前    晃动着模糊的景象,他看到远远的,有两个死生之巅的弟子走近。而他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尽快将那两枚黑子藏匿到乾坤袋里    ,而后脚一软,栽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回了弟子房,躺在了并不宽敞的床上。他    微微睁开眼,床边坐着一个人。    他发烧了,头很痛,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只模糊能感到那双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是那么    关切,那么专注,那么温和,甚至好像,带着自责。    “师……”    他嘴唇翕动,嗓音哑地说不出完整的话,眼泪却先    淌了下来。    那个白色的身影顿了顿,然后墨燃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庞,颊上的泪被擦拭着,那个人轻轻叹息    着,说:“怎么就哭了?”    “……”    师昧,你回来了么。    能不能不要走……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自从阿娘走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像你这样待我温和,待我好,没有第二个人,会不嫌弃我,会愿意一直陪着    我……    师昧,不要走……    滚烫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可是一直在哭,梦里睡里,一直都在哭。    那个人,就坐在他床榻边,陪着他,后来握着他的手,也不说话,就那么笨拙地,片刻不曾离开地,陪着他。    墨燃想起自己乾坤囊里的那两枚珍珑棋子,他也知道那是罪恶的源泉,是恶魔的种子。    但却也是他求而不得之后,去与天争    、与地斗的筹码。    炼棋子所需的其实不仅是灵力,最后献祭的,将是他原本还算干净的魂。    墨燃喃喃着,湿润的睫毛下,他的目光朦胧,望着师昧的幻影,他说:“对不起……如果你还在,我也……”    我也不想,走上这条路。    但是后面的半句,却再也没有力气说了,他又一次沉睡过去。等他再醒来时,那个白衣男人早已离去,墨燃便就更觉得那    是自己昏沉沉时梦到的景象。只是他记得,屋内原本焚着一炉熏香,是薛正雍给他安神用的,香是好香,但他不喜欢闻。    香已熄了。    很长的盘香,没烧完,是被人掐灭的。    是谁来过了呢?    他坐起来,呆呆地望着那个香炉,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得通透。最后他干脆不想了,他看到自己的衣物佩饰,神武陌刀,都被好好地摆放在桌上,乾坤袋也是。    他回过神来,连忙赤着脚下地,去拿过自己的乾坤袋。    打开来,还好,他昏迷前刻意绕的三道结,还是那三道,没人动过。    墨燃松了口气,翻弄袋子,他看到那两枚漆黑如夜的珍珑棋,正在角落里蛰伏着,像两只不怀好意的鬼眼。要把他吞    噬掉。    他盯着那两枚棋子发了会儿呆。    这大概就是命运——如果楚晚宁当时翻一翻墨燃身边的乾坤囊,一切就都会    改变。    但楚晚宁不会随意翻动别人的东西,哪怕敞着口袋他都不会去多看两眼。    墨燃把棋子拿了出来。他喉结攒动,心如鼓擂。    现在该做什么?他该怎样利用这两枚棋子……    这是他第一次凝练出的利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尝    试——可是找谁?脑中电光火石,猛然窜上来的却是个极为疯狂的念头。    楚晚宁。    他想把棋子打进楚晚宁的体内。    打进去之后,那个冷酷无情,假仁假义的男人,是不是从此就会对他唯命是从?是不是叫他跪下,他就绝不会站着?    他是不是可以让楚晚宁跪在自己面前道歉,让楚晚宁伏落在他脚边,他可以让楚晚宁喊他主人可以刺痛他扎他撕咬他!!    极度的兴奋让墨燃瞳孔里的光都开始扭曲。    对,折磨他……    这个高高在上的仙尊,怎么样才会最痛苦?最羞耻?    羞辱他……    墨燃紧紧捏着那两枚棋子,口舌发干,越来越燥热。    他陷入了强烈的刺激与焦虑,他舔    了舔自己皲裂的嘴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这么做,想要看楚晚宁对自己垂下苍白的脖颈,然后自己伸手摸上去,感受那细细的战    栗,再然后……    捏断他的脖颈?捏碎他的骨骼?    墨燃觉得不痛快。    他没来由地觉得空虚,觉得不满足。    好文,    让楚晚宁死,太无趣了。即便是想象,他都不乐意。他想看他哭,想看他匍匐,想看他生不如死,羞愤交加。 他总觉得还有更绝妙的泄愤方式。    他把一枚棋子放到唇边,冰冷的触感贴着嘴唇,他低沉地喃喃    :“你拦不住我了,楚晚宁。很快就会有这么一天,我要让你……”好文,    让你怎样?    他那时候还没有想好,他还不知道自己此刻汹涌的**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对楚晚宁的征服欲与性/欲。    但他已有那种可怕的雄性    本能。    想把第一枚凝练出的恶魔种子,埋进楚晚宁的体内。    他想弄脏他。    他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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