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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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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姓赵的年轻将领纵身跃上坡地, 戳了戳霍禛的胳膊肘:“喂, 这就是你家小郡主?”    “奇怪啊,她一来怎么不找你这个亲大哥, 反而直奔这殿下去了?你跟你妹妹,关系不好?”    “放屁!”霍禛咬牙切齿地说道,“阿妩不知道有多亲我!”她肯定是没看见他,才先扑向卫旌笙的。    赵松只当他是在嘴硬,浑不在意地道:“是是是, 您说的都对。”他咂咂舌,“说起来,令妹跟七殿下关系一直这么好吗,我还是头一次见他笑得那么高兴。”    “阿妩说来有一半时间是在宫中长大的,她认识裕王那会儿还是个丁点大的小姑娘,裕王帮过她一个大忙,她自然亲近他。”霍禛道,“裕王为人沉稳, 阿妩在宫中能多这么个兄长照拂,我也安心。”    是吗?赵松眯起眼,即使是真正的兄妹,没少有这么亲近的,更何况这两人还并非亲生。    他试探性地问霍禛:“霍大哥,你觉得我如何?”    霍禛警惕地看他:”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别算上我,但是我二弟就能把你大卸八块。”    得,这会儿倒是警觉,赵松撇撇嘴,该提防的不提防,提防我有什么用?    霍禛越看他越觉得他心怀鬼胎,他哼了一声,大步上前,把霍妩从卫旌笙怀里拉出来,霍妩满脸的不情愿,看到是自家大哥,才丧气地抬了抬手:“是大哥呀。”    霍禛一口气憋在喉管里:“什么叫是大哥啊?”他晃了晃手中的信纸,“你信上怎么说的,还思念大哥,我这个一个大活人,你还能硬生生没看着是怎么的?”    霍妩不好意思地垂着头,眼神飘忽不定地四处打转:“大哥又晒黑了好多,这不是……一眼没认出来嘛。”    还敢说,霍禛气得直想给霍妩头上来个暴栗,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霍妩,就给卫旌笙拦下了:“阿妩千里迢迢的过来,大哥就不要与她置气了。”    霍妩自觉有了靠山,她一个箭步躲到卫旌笙身后,扶着他的腰探出个小脑袋来:“就是,大哥的脾气是越发不好了,连句实话也听不得,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才能受得了你的。”    霍禛:他觉得自己的手仿佛更痒了。    霍妩翘着尾巴嘻笑着打趣他:“我记得那些药材里还有些是专程用来清热降火的,大哥你记得去找军营里的大夫抓些药煎来喝,好好下下你的火气。”    “我可听说了,越是火气冲爱发脾气的人呐,这老的就越快,你看你额头上的纹多明显啊,等再过几年,你和大嫂一起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亲带着家里的幺女呢。”    卫旌笙扶额,自家小姑娘这张嘴啊。    他赶紧推着少女就走,省得霍禛回过神来,追着霍妩满场跑,那他岂不是连拉着霍妩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徒留霍禛站在原地摇摇欲坠,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男子汉大丈夫的,从不在乎女儿家那些涂脂抹粉保养自己的事儿,可听阿妩这一提,难不成他真糙了这么多?    想他当年,那也是惹得不少贵女倾慕的玉面少将军呐。    “将军,将军你没事儿?”见他一脸恍惚,有个小兵被推出来,硬着头皮上前慰问他。    “你说,我看上去是不是真的又黑又糙?”霍禛扭头,认真地问他。    都是军人,整日里风吹日晒雨淋的,每次上战场,有没有命回来都没人敢打包票,谁又会在意脸这种东西,那小兵也是如此,他下意识地就开口:“还好,男人嘛,糙点黑点的,也正常不是?”    可以,这么一说,霍禛心里算是有了点数。    他摸着下巴,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从夫人的案前取两罐那个什么雪肌膏,玉颜露之流来使使。    卫旌笙与霍妩并肩行走在山林间,两人的手之间一开始还留着点缝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一点点地贴合在了一起,直到十指相扣,再寻不出分毫的空隙。    这样的冬日里,霍妩却感觉到他们交握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只是谁都不舍得将手分开。    她偏过头,深深地望向卫旌笙。    真是奇怪地很,她来之前明明老想着能尽快见到他,想把她记起前世的事情告诉给他听,可如今见了他的面,这股想说的**,又变得不那么强烈了。    上辈子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里,除了与卫旌笙相伴的岁月,其他那些,对霍妩来说,实在称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想来七哥也是因为这个,才千方百计地把许芒藏起来,不愿让她打扰了她。    他从没想过让她回忆起什么东西,霍妩现在过得很快活,他就觉得足够了。    霍妩的手更收紧了些,察觉到手上加重的力道,卫旌笙转过头朝她笑了笑。    她也同样报以一笑,那就这样,霍妩心想。    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下去。前世的事,也不需要再特地去提,更不用装作没想起来的样子,一切的一切,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反正,最重要的东西,一开始就跑回了她手里,再也没有弄丢过。    卫旌笙的大帐在坡后那一片空旷的草场上,他掀开厚厚的帘子让霍妩进去,这块帘帐隔绝了外头大部分寒风,连兵士们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他的营帐里的陈设简单得很,不过就是一张床,一张案台,几把粗陋的木椅,剩下的就是行军布阵的挂图与沙阵,霍妩知晓这些东西重要的很,自然不会去碰。    卫旌笙取下悬挂在木架上正烧着的水壶,给霍妩斟了一杯清水:“这里没有什么好茶,你将就着喝些热的,驱驱寒气。”    霍妩把粗制的茶盏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我又不在意这个,这种山泉水煮开的白水也挺好喝的呀,还自有一番甘甜呢。”    “对了七哥,你给我的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战场刀剑无眼,你没有受伤?”    霍妩想起这事儿,立刻放下茶盏担忧地问他。    “没有的事。”卫旌笙坐在她边上,若无其事地道:“我惜命着呢,你别瞎想了。”    “是吗?”霍妩的目光里仍带着怀疑,她明明觉得,前阵子收到的七哥的来信,信上的落笔比往常虚浮了许多,明显是下笔的人力有不怠。    可她去信问他时,他又什么都不说,大哥那里也是守口如瓶,撬不开半个字。    “七哥的话你还信不过,阿妩,我几时骗过你,嗯?”    霍妩在心中腹诽,别的不说,这种事情上,你骗我的可能性可不要太大好么。    她拍案而起,哄得中气十足:“你把衣袍脱了给我看看!”    卫旌笙口中的茶水差点没整个喷出来,他嘴角一抽:“阿妩,这样不好,你七哥可清白着呢,再说了,这大帐虽说能隔些声音,到底还是……”    万一给外头巡逻的士兵们听见了,他倒无所谓,就怕眼前的小姑娘第二天就要羞得不好意思见人了。    霍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方才的话实在大有歧异,她的脸一下子浮起两片红霞,“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且,七哥你知道有个叫柳下惠的人坐怀不乱的故事。”霍妩义正词严地道:“我就是咱们大昌的柳下惠了,七哥你放心,就算你再好看,我也一定会管住自己,绝不会对你做任何奇奇怪怪的事的!”    倒盼着你管不住自己呢!    卫旌笙想,该担心管不管得住这种事的人不是你,是我啊。    眼看女孩子坚持得很,卫旌笙也懒得再抵抗。他站起身来,面朝着霍妩,缓缓褪下身上的袍子,这简简单单的动作,硬生生被他做得旖旎无边。    霍妩捂着眼睛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撞上了椅子,她脸上的红更厉害了,颤抖着声音说道:“七哥你你你,你干嘛要朝着我脱啊,你倒是转过去呐!”    卫旌笙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是你说,要看我身上的伤口吗,我转过去,你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阿妩,你这么害羞做什么?”    罢了罢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我霍家人才没有在怕的呢!霍妩拼命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好半天才敢颤巍巍地撑开了手指,给自个儿留了条缝张望。    这一眼,叫她面上的血色尽去。    照不见眼光的地方肤色极白,可从肩膀到他坚实的胸膛,那一块的皮肤上赫然爬着一道狰狞的伤痕,歪歪捏捏地横在他身上,霍妩指尖发颤,她小心翼翼地去碰了碰那道伤口,那么深的伤,可想而知当时伤得有多重,又流了多少血。    她极快地收回了手,像是怕弄痛了他。    霍妩把随身的那个荷包打开,从里面倒出各种小罐的膏药,她的手直发抖,好不容易找出她需要的那个,从里面抠出一大团,冰凉的指尖混合着药膏在卫旌笙的伤口上擦过。    她鼻子酸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庞滑下来,明明知道他的伤口已经结痂,她却还是抽噎着问他:“七哥,你疼不疼呐?”    迎着少女泪眼朦胧的那双眼,卫旌笙放软了声音,他突然将头低下来,埋在她的肩窝上,惹得女孩儿紧张兮兮地喊:“七哥,当心药,我刚给你涂好的药啊!”    “阿妩。”他喊着她的名字,“我好疼啊。”    如果这个时候有营中的人在,他们铁定会惊讶地恨不得自戳双目,刀伤入骨,清理伤口时,那位铁骨铮铮没喊一个字的裕王殿下,此时搂着个年少的女郎小孩子般的撒娇,等着女郎心疼地哄他。    怎么可能不疼呢?卫旌笙心想,都是人,都是血肉之躯,再怎么样,也还是会痛的。    不去喊,去抱怨,只是因为知道,你必须得是这里的脊梁骨,如果连你都喊痛叫苦,底下的人不知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至于说心疼,更是想都不要想。    卫旌笙天生对人存了戒备之心,他从来都习惯了不去抱病喊痛,最擅长一个人静静地消化掉那些东西。    而那让他心甘情愿露出柔软的那一面,把自己所有软肋暴露在她掌心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霍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卫旌笙:嘤嘤嘤阿妩我疼    霍妩:啊啊啊给你呼呼,不疼不疼    卫旌笙:嘤嘤嘤我要亲亲抱抱    霍妩:好好好亲亲抱抱举高高,你说什么都行    霍禛:妈的不要脸,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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