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菡萏香清如烟逝（二）倒v开始

    “如烟, 你可想好了，这烟京可不是教书的好地方。”逢蜀抬眼瞧见一黑发男子正和自己交谈，想必已然进入了江如烟的记忆。看了看四周他正站在木桥上，那荷塘碧绿，荷花别样红。这景致可比现在的清塘好看多了。    只听江如烟笑道“就此地！我喜欢这地的荷花，越冬山那边可没这种花。如岚哥哥就别担心我了。我既然不中举，不若就做个老师，教书育人也挺好。”    “你呀！性子别谁都犟，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不过日后有难处一定要归家找我, 知道吗？”如岚拿他没办法，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逢蜀见此时的江如烟说话正常，举止亲切, 简直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真的是想不到十年前那个正常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江如烟送走江如岚后，在清塘书院, 哦不对，是荷香书院开了个学堂。像现在一样, 也是只招三十个学生，不过那时候可没有特招，都是实打实的才子才可入内。江如烟很惜才，人也和气，学生们见了江如烟个个眉开眼笑, 欢喜的不行。完全不像如今学生，见了江如烟跟见了鬼一样。    江如烟早晨上完课后，便是画画。不爱画人物偏生爱画花草, 尤其喜欢画那荷花，不管那荷花是盛开还是枯萎，每日照画不误。逢蜀看他这些日子的记忆甚是无聊，一个男人除了教书就是画画，酒也不喝肉也不吃，成天过的跟苦行僧一样。    逢蜀看着无聊，走马观花的看完了他这一年的记忆。第二年夏天，江如烟还是跟往常一样等学生散去，搬个凳子和桌子坐在木桥上画荷花。今年的荷花比往年开的还有好，还有红艳。江如烟画的起劲，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逢蜀心中叫苦，这江如烟画画画的魔障了，画一下午连个厕所都不上，实在是佩服。一幅画每个细节都处理仔仔细细，连荷叶上的茎刺都描绘的仔仔细细。画着画着，荷塘突然有响动。江如烟画的入迷尚未抬头，逢蜀看不清荷塘动静。过了一会，逢蜀感觉背后好似有人轻轻拍了自己的肩，然而这江如烟不做和尚真可惜了，风雨不动稳如山，就是没感觉。    那人又推了推他，手劲大了点江如烟可算是有反应了，缓缓扭过头来，只见身后站着个红衣绿裙的清丽俏皮少女，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江如烟这人一见她，反应极大，赶紧站了起来急的一退连画桌都弄翻了。逢蜀能感受到他心怦怦跳的感觉，心道：这算是一见钟情？    江如烟结结巴巴道“姑……娘……你……你如何……会来此地……”    那少女捂嘴轻笑道“我就住在这里呀！”    “住在……这里？”江如烟目瞪口呆，这方圆十里就他一个书院，哪来的其他住户。    “对呀！”少女笑盈盈的看着他，指了指荷塘“我就住在这里，你天天画我，我忍不住就出来了。”    “你……你……你……是这……荷花？”江如烟是又惊又怕，嘴巴说话更是不利索。    “嗯。”少女走上前去捡起那幅画，拿在手上端摹笑道“先生画的可真好，我很是欢喜。”    “你……欢喜……”江如烟脸上泛红，心也是真大好似忘了那少女是妖，似喜又呆的看着少女道“你……可……可……不必叫……我先生的，叫我……江…江…如烟……就好了。或者……如烟……”    逢蜀做个看戏的都觉得尴尬的不行，你这搭讪搭成这样，结结巴巴的哪个姑娘能喜欢你？    少女笑道“如烟哥哥好，我叫菡萏。”    逢蜀心道：造孽啊！那么好看个姑娘现在整个跟个僵尸样，她当初要是知道如今是这样，估计死都不会从池塘里出来。    自从那日相识后，菡萏经常在傍晚时分出其不意的从荷塘里跳出来，逢蜀看菡萏那样顶多是修炼了百年的妖，人形维持并不稳定，因而只有在早晨午后吸取灵气后才能化身出现，而且化身时间也是短的很，不到夜里便要回池塘里去休息。    这菡萏总喜欢悄悄的躲在江如烟身后吓他一下。江如烟和她这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说话也不结巴了，没事还会打趣几句菡萏。比如说她喜欢吃枣糕，一吃就停不下来，也不嫌黏腻。跟个王家阿婆的小猪仔一样，会吃。    逢蜀暗暗说道，能吃是福好！果然菡萏和逢蜀想的一样，说道“能吃是福好！”    日子长久了，江如烟一直想不到送什么给菡萏好，一日课间休息听到几个学生谈论这女子无不喜欢胭脂水粉衣裳饰品的，便忙记了下来。第二日下午也不去画画了，带了些银两跑到长街集市上，左挑右选买了件青色的绣有红荷的齐胸对襟襦裙，又看了看饰品挑了件好看的荷花玉簪，又来到胭脂摊上，逢蜀一看卖胭脂的这人熟悉，不就是那夜长街上见到的小贩吗？    小贩满脸堆笑道“先生可是买胭脂？”    “是了。”江如烟抱着那么多东西很是不好意思，毕竟头一次买女子用的东西，一个斯文古板的人也的确是害臊。    “想必定是买给心上人的咯！”小贩笑着拿起一盒精致的胭脂递到江如烟面前吹道“这胭脂是新进的货，名叫意和胭，寓意情投意合，若是送心上人最好不过。”    江如烟听了欢喜，脸也红了道“就这个了。”赶忙付了钱拿了就走。回家路上人是高兴的不行，拿着胭脂欢欢喜喜的瞧着，逢蜀心里不是个滋味，以前这可是个好好的正常人啊！也曾怀春憧憬幸福，如今癫狂至此，实在令人惋惜。    暮色将至，江如烟远远的就瞧见木桥上坐着身材娇小的菡萏，她正脱了鞋用脚踢水玩。江如烟见她低着头无聊的玩水，抱着一堆东西悄悄来到她身后，也像她一样吓她一下，可菡萏不亏是妖，一点点都没有吓道，反而回头笑道“我闻到你味道了，知道你在身后。”    逢蜀知道他们妖族都有一点特性，就是鼻子特灵。江如烟这样是完全吓不到她的。江如烟见此尴尬的笑了笑，又将怀里的东西抵了出来，结结巴巴说道“送……你……一点点……一点点……小心意。”    菡萏接了过去，打开包裹里面有裙子有簪子还有胭脂，欢喜的摆弄着。不过这胭脂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问道“这是吃的吗？”说着就拿手沾了点要送到嘴里，江如烟赶紧抓住她的手道“这可不能吃。”    江如烟也跟她一样并排坐在木桥上，轻轻笑道“这是女子妆扮用的，涂在两颊处很是好看的。”    “这样呀……”菡萏开心的取了点抹在脸颊上，因为没有镜子所以涂的也不均匀，倒是留下了红色的手指印子，还眉开眼笑的问着江如烟“好看吗？”    逢蜀看不见江如烟的眼眸，看此刻他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同于往日的平静，充满着幸福和喜悦的情绪包围着他，通过菡萏眸子里看到江如烟，只见江如烟温柔的笑了笑，拿着手轻轻抹开菡萏脸上没抹开的胭脂道“很好看”，抹匀后停下手，身后夕阳落下，身前人笑颜如花，他点了点头又道“真的很好看”。    菡萏眸子里的江如烟，眼里尽是温柔。而菡萏的确是个不谙世事的荷妖，看那神情是完全不懂江如烟的心思。只是傻笑道“我就知道我肯定好看！谢谢如烟哥哥的心意，我该回去睡觉了，明日傍晚再见。”说罢，菡萏灵巧的往水中一跳，留下一片涟漪和心中泛起涟漪的江如烟。    江如烟盯着水面好一会儿，不对不止是一会儿，从暮色将至坐到月挂中天，逢蜀能感觉到他那种开心又失落的情绪，等坐的腿都麻了，江如烟才缓缓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夜里江如烟辗转反侧，第二天上课也是魂不守舍。只盼那傍晚时刻，还未到傍晚他就站在了木桥上，静静的看着水下，而他的心却是砰砰砰的直跳。逢蜀觉得江如烟心中有一言要迸发出来，这一言憋了好久，这一日是真的憋不住了。    傍晚一到，他的心跳的更快了，只见池塘里涟漪泛起，菡萏穿着他昨日送的青色衣裙带着荷花簪子跳了出来。笑盈盈的看着江如烟道“今日怎么就干站在这，画也不画了？”    江如烟只是呆呆的看着菡萏，心中憋着口话，正要脱口而出时，一名学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很是不好意思道“先生好。”    江如烟问道“怎么了？”    “我课本忘了带回去，现在来拿。”    江如烟放他进去了，又看向菡萏，这菡萏的眼睛已经完全追着那少年的身影，逢蜀看的出来，菡萏对着少年一见钟情了。那少年拿了便出来，跟江如烟道了再见便一溜烟跑走了，逢蜀大致瞧了下，的确，若论姿色这少年远在江如烟上，比起江如烟的清淡面容，他这的确是个讨姑娘喜欢的长相。    逢蜀隐隐约约觉得江如烟心中有股怒火燃起，看来这江如烟也不是个傻子，这次倒是一眼看穿了菡萏的心思。但他面上仍是挂笑，菡萏回过神来，想起他刚才欲言又止便问道“如烟哥哥方才是有话对我说吗？”    江如烟干笑道“有的，但忽然忘了。”    “这样呀……”菡萏想了想又含羞的问道“如烟哥哥知道方才来的那少年是谁吗？我看了甚是欢喜。”    逢蜀忙摇了摇头，心道妹子你可真是直接啊！你这样会逼疯你如烟哥哥的，知道不？果真，江如烟胸中怒火不止，但面上仍是平心静气笑道“知道的，姓杨叫何之。”    菡萏开心的看向少年走的方向，羞涩道“他是不是日日来这里？那以后我傍晚采灵气，早晨出来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    江如烟脸色难看，问道“你就怎么想见他吗？”    菡萏背对着他双手放在胸前，说话娇羞又可人“嗯，我似乎心悦他。”    而身后的江如烟已然怒不可遏，但还是强制怒火，隐忍道“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菡萏听后忙回头问道怎么了，可江如烟并不理她，自顾自的走了回去。逢蜀觉得，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