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华裳倒是不疑有他,慢慢低下了头。 谁料,魏玄竟稍稍抬头,吻上了她的耳垂。 华裳一惊,刀锋立即逼上他的颈项。 魏玄笑望她,舌头舔了舔唇。 红滟滟的唇,慵懒暧昧的眼,他看上去倦怠又迷人。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长进?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即便同睡一张床,也是有同床异梦的夫妻,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与你合离,是魏家人,不是你华家的夫婿了。” 华裳听着他这话古里古怪,却还是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魏玄的指尖朝她脸颊探去,华裳避开,他又去勾。 华裳不想跟他这么黏黏糊糊下去,直截了当道:“有事说事。” 他只得收回手,磨蹭了一下指尖,“我若是真的不好,刚刚就不会只是一个吻了。” 他很想咬这个小混蛋一口,可他虽然想要离间华裳和楚江仙,心中又有不忍,他也不想让华裳误以为他轻贱了她。 唉,面对她,一向游刃有余的自己也变得缩手缩脚,犹犹豫豫起来。 华裳狐疑地看着他,眼中渐渐露出一丝清明,“你是不是在说你跟我是一伙的?” 魏玄递给她一个“你总算聪明”的眼神。 “魏家……魏篁在谋划着我不知道的东西。” “从科举制度创立开始,世家的势力就不断受到打压,这在太上皇那时尤甚,现在顶尖的世家还留在朝堂上的就只有陇西李氏和太原王氏。近来,圣人却开始屡屡重用世家,这说明有些东西变了,寒门以同年、老师弟子为纽带开始结党营私,圣人为了平衡关系,不得不重用世家子弟。” 华裳一脸莫名其妙。 “你知道现在朝堂中谁的势力最大吗?” 华裳第一反应就是王问之那个老狐狸,“王问之?” 魏玄:“他虽然是王太师,但党羽不多。” 魏玄的手指画了一个圈,“谁的弟子最多?谁的地位在文人心目中难以动摇?谁最默默无闻却又不可忽视?” 华裳:“你说的该不会是宋玉清?” 魏玄笑盈盈,“你不是也做过他的弟子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华裳才陡然意识到——好像宋玉清确实在朝堂经营多年,可他为什么总是会被人忽略掉呢?明明他的声望和模样都不该这么简单被人忽视才对? 魏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被人忽视的人才容易搞出大事情。 华裳有想到一件事,人们常说“长安三才”,分别是“仙才”楚江仙,“鬼才”孟离经,还有宋玉清,对了宋玉清是什么才来着? 明明宋玉清的年纪和资历都不应该跟那两者相提并论的,可偏偏谁也没觉得不对劲儿。 这个人是装中庸装的太过出色了吗? “等等……宋玉清又跟魏篁有什么关系?”你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究竟要说什么? 魏玄:“我发现魏家似乎想要搭上宋师,还有,应如是在与你合离后,与宋玉清走的十分亲近,直到他出家才断了下来。” 华裳挠了挠鬓角,迟疑道:“你是不是好像跟我提过……” 魏玄眯起眼睛,他发出一声宛如叹息的笑声,“傻姑娘,一年前五月初六我跟你说过你前夫的事情,说他借着讨教学问与宋师走的很近,让你生个心眼儿,好好防备一下,而你……” “我?我怎么了?” “你以为我是在吃醋,将我压在柱子上吻了我有一个时辰加两柱香。”魏玄嘴角噙着一抹笑。 华裳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当时该提醒我的。” 他的手指抹过下唇,慢悠悠道:“我魏玄侥幸比旁人聪慧一点,可我到底是个凡人,你抱着我亲了这么久,你以为我还能继续记得这件事吗?” 他当时的大脑被她搅得稀巴烂,只想一辈子跟她这么腻在一起,就算是不要家族也没关系。 爱上她大抵是他这一辈子做过的最冲动的事了。 华裳却不信他的话,“你连亲了多久都能记得这么清楚,你会不记得事后再提醒我一遍?” 魏玄柔声道:“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一生所经历的最美妙的时刻,我自然记得清楚。” 至于应如是的事情……他当时妒忌的要命,哪里想让华裳为他分一点心,殊不知这次就吃了大亏。 华裳整理了一下思路,“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宋玉清指示应如是来害我,而魏篁是想要救我?” 魏玄不说话了。 华裳抽出宝刀,翻身下了床。 她凝视着妖刀上的血丝,轻轻一甩,一朵血花便坠向地面。 “说。” 魏玄也从床上下来,“若是能救魏篁一命,我们也能够知道更多一些。” 华裳手腕一翻,寒刀划破夜气。 魏玄见她这番态度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盒子里的那个金属圆筒递给她。 “这是我研制出来的一门暗器,你按下这里,便会射出细针。” 华裳颠了颠,没说话。 魏玄又将自己尾指的一枚戒指褪了下来,按进她的掌心。 “这是可以让你救命的宝贝,千万别扔了。” 华裳瞥了他一眼。 魏玄跟她演示了一下,戒指上面有一个小表盘,往右边拨一下,表盘上方会刺出一根针;往左边拨一下,表盘周边会褪下一层,露出一盘极细的金属丝。 “许多人都盯着你,你也该长点心,保护好自己。” 魏玄顿了顿,“还有那位楚江仙。” 华裳霍然转身。 魏玄见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倦怠道:“你还真跟他……你要知道,他也是宋师那一党的。” 华裳抱着胳膊,“既然当年我能选择你,如今我为何不能选择他?” 魏玄摇头苦笑。 魏玄离开后,华裳刚躺下,就听到有人在敲她的窗户。 华裳呻~吟一声,捂着额头坐起。 这些人就不能好好睡觉吗?非要在晚上找过来做什么? 华裳没好气地拉开窗,正对上郭让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 华裳冷冷道:“若是没有要紧事,我就先将你小子办了。” 郭让抱着自己打了个哆嗦,“将军啊,饶命!” “我真的是有要紧事,方才见魏家郎前来也不敢出声。” “你都听到了?” 郭让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我当然没有,我怎么敢听将军的墙角?” “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是事关突厥的,之前都有事耽搁,没有说完。” 华裳朝四周看了一眼,让开一步,“进来说。” 郭让立刻从窗户跳了进来,有些熟练。 华裳倚着墙,“你的突厥的时候净去翻窗了?” 郭让傻笑,“怎么可能,哈哈,让将军见笑了。” “说。”华裳困得厉害,仍勉强支起眼皮。 郭让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属下怀疑,突厥的可汗恐怕遭遇了不测。” 一阵冰凉顺着脊背爬上头脑,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你说什么?可有确凿证据?” 郭让摇头,“我追着迦音离开突厥都城的时候,听说可汗取消了春猎,我总觉得这跟迦音脱不了关系,若是迦音是为了这个消息来中原,就不知道这个消息会落到谁的手里了。” 突厥可汗若是有什么毛病,突厥定然大乱,这岂不是趁虚而入,将他们彻底打趴下的天赐良机? 华裳都不知道自己等待能够将他们彻底消灭掉的机会等了多久。 她摩擦了一下手掌,感觉全身被一股灼热的力量驱使着。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要再考虑一下,你如果有渠道也打探一下……你跟突厥那边还有联系?” 郭让:“都是些商人,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华裳点点头。 郭让说完这个消息就离开了,好像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在半夜敲她窗的。 华裳再也没有了半分睡意,她在屋子里绕了两圈,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跑到了孟离经门前。 她敲了一下门,道了一声“是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这已经是习惯了。 华裳一进门就见孟离经抱着被子,还在打哈欠,而他的右手里则攥着一个药囊。 华裳知道他在军营时,也被训练出了一有动静就惊醒的习惯。 “你拿着药囊有什么?有敌人用这软绵绵的药囊打?” 孟离经又仰着头打了哈欠,此时,他已经卸下了白日里“郭子善”的易容,整个人便如同暗夜明珠一般。 华裳说着就想拿过他手里的药囊。 孟离经稍稍侧身,躲过了华裳的手,覆在胸前的锦被却滑落下来,露出他从心口蔓延至锁骨的刺青,那竟然是大片大片红艳似火的花朵,打眼一看,竟会以为他心口上的整片肌肤都被掀掉,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她仔细瞧了瞧,才辨认出那是草原上生长的萨日朗花,中原人又称之为山丹花。 在军营的时候,她也曾瞧见过他洗澡时的样子,那时候,并没有这样的刺青。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一章晚了些。 还想要再更一章,我看我今晚能不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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