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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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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青策一路风尘仆仆赶入宫后, 皇帝正在昏迷着,一时见不得,他先由李公公引入偏殿, 等候了有一会儿, 宫中的宫女端着一盏茶缓缓而上,放在桌上, 顿时房间内茶香四溢,茶具十分精美, 白底青花水纹, 齐青策手里拿着茶杯细细把玩着, 并无要喝的意思。    他问道:“皇帝怎么样呢?是真的要不行了,还是又在故弄玄虚,毕竟这事也不是一次两侧了。”    李公公毕恭毕敬, 低声答道:“回王爷的话,依照老奴看,圣上这次怕是真的要撑不住了,这几日太子也是不眠不休, 一直陪在跟前,一步也没有离开,皇上是时而昏沉, 时而清醒的。有的时候醒着了也认不得人,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一直在说胡话……皇上这还吊着一口气,就是再等您回来呀。”    一听这话, 齐青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等我?”    “是呀,皇上还清醒的时候,除了念叨太子,就是念叨您了,一直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他放下茶杯,抬着眼皮看着李公公,“皇上这几日还做了什么?”    “皇上把几个重要的大臣都召集了过来,一个一个的交代后事的,老奴都在一旁听着,无非就是让大臣以后尽心尽力扶持太子,不过,皇上多留了胡大人有一会儿,好像是在提胡大人家的千金和太子的婚事。”    “婚事这是谁提出来的?”    “是胡大人提出来的,皇上一口就答允了,太子也在一边,没有说什么。”    他手摸了摸茶杯滑腻的边缘,一圈一圈的轻抹着,带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胡志贤打算和太子联手了?有意思。”    李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婚事答允了,是不是对咱们不利呀?”    他摇摇头,挑起一只眉,说:“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我大概猜个一二,咱们太子的心思我可猜不出来。”    “老奴看,太子不足为患的。”    他轻蔑的笑一声,“怎么你们都说这样的话?”    “老奴看了太子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些的。”    “那皇上不是也看了我许多年,彼时,他也认为的是不足为患的。”    李公公哑然,“这……”    正说着话,宫女推门进来,行了个礼,说道:“王爷,皇上醒了,传您进去呢。”    齐青策起身,声音不紧不慢,“好,本王这便去。”    ===========================================================================    宫女领着他穿过廊厅,进入寝室,屋子黯淡无光,帘子都牢牢的锁住了外面的光亮,一丝一毫都没有透出来,皇上自从病了以后,就不喜欢再见什么有光亮的东西,就连寝宫里整体的颜色都暗了几分,似乎只有在这黑暗中皇帝才能得到些许的安全感。他抬眼一看,太子齐凌啸就坐在床边,略显童稚的脸上苍白无色,眼睛有些没有神采,眼窝下有淡淡的黑色,看着便是又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    他见齐青策进屋,便站起回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疲倦,“六叔,您来了。”随后,他对着病榻上的皇帝说道:“父皇,是六皇叔,他已经到了。”    皇帝在床上没有动弹,躺着嘴里支支吾吾,混沌不清,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是勉强答了一句嗯,费劲的伸出了手来,招手叫齐青策走过来些。    齐凌啸先走到他跟前,在耳边小声问道:“六叔,陆姐姐可是与你一同回来的?”    齐青策沉吟片刻,略有深意的看着他,笑了笑说道:“看不出来,你倒是真的很关心她?”    太子垂下眸子,小声说道:“是,陆姐姐救了侄儿的性命,侄儿理应将这份恩情牢记于心,不敢忘记,侄儿现在除了牵挂父皇,最上心的也便就是陆姐姐了,就是不知她现下如何?她有没有和你一同回来?有没有受伤?”    齐青策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齐凌啸清瘦的肩膀,对这少年说:“你放心,她一直和我在一起,中途出了点事情,我们去了饶国几日耽误了点时间,不过她没事。”    齐凌啸点头,总算安心,“这便好,这便好,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床上的皇帝呻/吟着,“六弟,六弟,你过来……让朕,看看你……”    齐青策站着看着躺下的这个男人,疾病已经带走了他多有的精气神,整个人已经是垂死状态,眼窝深陷,皮包骨头,由于常年在屋子里面不见阳光,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    他语气中几乎是没有什么感情的说道:“皇兄,臣弟来了。”    “六弟,你来了便好,朕……朕大概是时日无多了,该交代的事情朕也都一一交代好了,只是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孩子,这孩子朕还没有好好培养出来,就已经病下了,如今朝中势力四起,朕是真的担心他处理不好,现下,他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叔叔还能在朝中帮衬着些他,朕把衫儿他……把他交付给你……即便是朕曾经做下了些什么罪孽,那也不关他的事情,老天他……他也将这罪孽原封不动的报应在了我的身上。”    齐青策心中陡然感叹,情绪如洪水奔涌,他低下头唔了一声,皇上又说道:“六弟,你要记住,你我之间的嫌隙在大,终究是齐家的人,衫儿也是一样,无论将来是衫儿做皇帝……”皇帝费力想要起身,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他,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场的人无不捏出一把冷汗来,“亦或者是你!记住!陈国的天下,必须是齐家人!不可将祖宗守护的江山改朝易姓!”    齐青策手紧握成拳,额上有青筋起来,“皇兄本应知道,臣弟从来不曾贪恋过这个位子。”    皇帝眼中带着阴鸷,嘴角轻蔑的笑了下,死死的盯住他,似要将他心中真正的所想一眼看穿,    “怎样都好,你要记住,朕……朕死后,你要帮着衫儿先把胡志贤除掉,那个胡志贤便是第一大隐患……留他在,朕不放心……这个人,不能留……他教唆大皇子逼宫谋反,害了朕的孩子,朕的孩子,本来是那么的好,却变成了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朕不能让他再害了衫儿……”    齐青策听到此话,不禁冷笑一声,他留意屋子中还有些人,忍住自己的清晰,看向太子,对齐衫说道:“衫儿,你将屋子里面的人全部遣走,你也出去,把门关好,我有些话要私下与皇兄谈。”    “父皇?”齐衫犹豫片刻,看向皇帝,皇帝点头示意,他便忐忑的将这屋子里面的人全部带走,自己也走了出去,临走前他最后的见了他父皇一眼,声音沙哑,低着声音道:“父皇,儿臣……儿臣出去了。”    他快速的关上这木门,汹涌的泪水陡然而下,齐衫心中百味交杂,像是一块大石头死死的压住了他,脑袋也晕晕沉沉的泛着钝钝的疼,刚刚在屋子里面父皇和六叔的对话,他全部都听着了,正是因为听着了,他才明白他父皇在临终的最后一刻,也在想办法为他今后的路铺好,往日那个不成器的太子已从他亲手杀了他大哥的那刻起救死掉了,若是父皇再次离去,他便永远的和原先无忧无虑的生活做了道别,今后所迎来的腥风血雨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哪怕前途在黑暗,那也必须要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去面对,再也不会有人为他撑起一片天地了。    实际上,皇帝将他托付的有两人,所说的话也大致相同,只是托付的对象与要杀的人刚好相反……所以当太子听到皇帝将他托付给临安王时,说让临安王协助太子今后必要先除掉宰相时,他微微一怔,也不过是很短暂的时间,他就恢复了常态,因为正在刚刚不久,病危的皇帝真情实意的握住了胡宰相的手,将太子也同样托付给了他,不仅结下了太子与胡家小姐的亲事,还对胡宰相说了……    “临安王乃我儿今后之大患,其人看似潇洒随意,实则城府极深,不得不防,望爱卿以后定要协助太子,必先要出去临安王,朕在泉下方能安心……”    宰相走后,皇帝一字一句的告诉太子,说:“孩子,你记住了,无论是齐青策还是胡志贤,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但凡是威胁到你一丝一毫的人,你都要毫不留情的杀掉他们,决不能心慈手软,养虎为患……当你能力不够的时候,你就要学会忍耐和利用,利用制衡使他们自相残杀逐一击破,总之,一个都不能放过……你皇叔他是没有要和你争夺皇位的心思的,他这个人虽然心机重,伪装的深,可他却是一个真正在皇室中有血有肉顾念亲情的人,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轻易对你不利,可是那个胡志贤就不一定了,此人野心勃勃,朝中势力庞大,大皇子便是受到了他的挑唆才会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此人是绝对不可以留的!你要借助你皇叔的手先除掉他,再找机会除掉齐青策!胡志贤看似难以对付,可此人胃口虽大,能力却是平庸,当初朕提拔他上位,也就是看出了他的手段仅限于狠毒,却是一个不难对付的人,掌控起来并不难,若不是朕的身体有恙,朝中几时都轮不到他张扬跋扈擅作主张……朕真正担心的是你皇叔,他和胡志贤不一样,他善于伪装,布局极深,身边能人异士不少,与各国不少王爷皇子都有交集,背后又有其母家的军队……而你,你是个好孩子,你从小就心地善良,聪明正直,以后会是一位出色的皇帝,善待百姓,福至社稷,可是这也是你的缺点,朕……朕真是怕你以后下不去手呀,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父皇的,该狠下心的时候就要狠心……只有这样方能成大事,坐稳天下。”    那是他父皇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出的那些话。    =============================================================================    屋中寂静,皇帝双目空洞,两颊深深的陷下去,呼吸十分微弱,他怔怔的说道,“六弟,你不知道,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个的见了咱们的那些个兄弟,他们都在迎接我呢,让我快些去陪伴他们……我……不,朕还真是……真是有些想念他们呢……”    “原来皇兄还愿意再次见到他们?皇兄还敢再次见到他们吗?”    皇帝黯淡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阴恻恻地说道:“朕不敢吗?朕有什么不敢的?活着的时候也只有他们怕朕的份,等朕死了,大家都是死人,也只有他们怕朕的份,只有活人才会怕死人,死人又怎么会怕死人呢?你说……是不是?六弟……”说完,他气息不稳,开始咳咳的咳嗽了起来,喘着大气。    齐青策摇摇头道:“无可救药。”    皇帝双眼无力的闭了起来,说道:“六弟,你要答应我,无论以后怎样,你不要对衫儿下手。”    “我没有对衫儿下过手,倒是皇兄,不已经对衫儿下过手了吗?”他盯住皇帝,继而说道:“太子遇见的第二次刺杀,就是皇兄你派去的人?甚至当我细细的想着整个事情,我那个时候突然之间好像感觉出了些什么,衫儿像是一张白纸,单纯……在白纸上既可以画出精美绝伦的画作,也很容易只用几滴墨水就将其破坏,染黑……一个心思单纯的皇子是坐不稳这个江山的,只有将其磨砺,染黑,让他明白这世间的险恶,重新铸造一番,才能成事……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和太子,都是相似的人,也都托了皇兄的福,从懵懂无知到现在至此……只是我没想到,皇兄的狠心超出我的预想?衫儿是你儿子,那大皇子不也一样是你儿子吗?皇兄布局至此,怎能看不出那胡志贤与大皇子勾结欲要谋反,你就是故意在放纵大皇子集结党羽,待他谋反失败后,提前为衫儿除去了一个日后会威胁到他皇位的人,若是我那大侄儿泉下有知,自己的一生最后只是像是棋子一般,由人随意操纵,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历练他人,您说,他会作何感想?至于第二次派去的杀手,为何身上都会有我临安王府的物件,想必也只是皇兄想要借着大皇子谋反栽赃陷害于我,让太子心中对我失去信任,这是必然会成为太子心中的疑虑之一,从小对自己要好的亲哥哥尚且如此,一个更能威胁到自己的皇叔日后又怎么会不除掉呢?即便是衫儿再善良,等他做到那个位子上,每日如履薄冰,一张白纸怕是早就被染黑了……皇兄真是……好计谋,臣弟……确实不及皇兄……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皇兄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能做到如此……”    皇帝听到这样一番话后,先是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布局全部被齐青策猜中,怒道:“朕是君主!是这大陈的唯一君主!若不心狠手辣如何保全这江山,又怎么能放心让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接管这江山!朕害了自己的儿子,心里面自然也会痛,可是朕此时不杀……他日……必然会成为大患!”皇帝说道了激动之时,气息越发的微弱,“六弟,我真是……小瞧了你……那个时候放过了你,大概就是我这一辈子做过的最让我后悔万分的事情……若是再一次……再一次……我必会……”    齐青策看着他,眸子就像是黑夜一般的黑沉,他走近皇帝,皇帝的手僵在半空中,指着他,嘴里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垂死之际,齐青策伸手握住皇帝干枯的手掌,放在手心之中,他皇兄的手冷的就像是冰窖中的冰块一样,薄薄的皮肤显出不健康的苍白,因为太瘦的原因,青筋露出,就是这双手,将多少人的命运打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倾朝野,尽掌生杀大事。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凝重,“皇兄,我答应你,我不动太子,因为我同你,不一样,我只盼,太子日后和你也是……也是不一样的。”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皇帝双目圆睁,看起来略有些可怖的样子,可是这些话,皇帝依然听不到了,他已然没有了气息……齐青策不忍,为他合上了眼睛……    悠悠天地间,留下了不过是记载在史册中的墨香文字罢了,将这混沌不堪的过往与将来全部全部由这世间还活着的人来面对……    蜡烛缓缓燃烧至了尽头,光亮渐渐熄灭,只闻叹息之声,太监对着门外跪着的众臣与嫔妃,道:“皇上,驾崩了……”随后没有一会儿,陈国宫内顿起一片哀嚎之声,真心假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齐凌啸在门外,重重的磕下了三个响头,待到起来之后,额头上已留有红色的印记,他站起来,走到皇帝身边,没有像是以前一样,随意的哭出来,因为他知道,此刻他便是这宫中的最高点,而站在最高点的人,是绝对不能再让人随便看出自己的情绪。    今后的路,艰险万分,已没有人能为他争风挡雨,这路,只能由自己走下去,因为……除了自己,他还有要保护好的人,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她……    =============================================================================    陆月歌回来后,还是暂且住在临安王府内,妙谨与巧音也一直在这边等候着她,她将这些时日的事情一一向巧音和妙谨说了,巧音听到后愤愤然道,“这夏凉的人真是过分!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要步步紧逼!”    妙谨细细思索道:“小姐你说,你在洞穴中听到那伙人说,大公子被杀,二公子失踪……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月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来那晚上我遇见的那个和千川长相相似的人就是他弟弟……”    “驸马他……不,千川他……他心里应该是有小姐你的……冯扬是千川的人,他肯听千川的话放您一马,就说明了千川他,他或许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太过可惜,小公主没有找到。总之,还是有惊无险,本以为我们到了陈国就能安心,逃避追杀,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甚至连小公主也险些被他们找到,这夏凉的相国还真是不死心,不知道我们梁国是不是扒了他们家的祖坟,竟然到这地步还这般……”    “小姐,他们是真的盯上了咱们,这天大地大,咱们都跑了这么远了,他们居然还是找到了我们,看来跑真的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了。不如我们以后就留在这陈国,齐衫这孩子在您走的这段时间里面一直都在牵挂着您,这孩子我们没有白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朝一日他若初登大宝,有了陈国的庇护,那夏凉是不不敢再轻易寻我们的麻烦,我们便可安心多了。”    “妙谨,我突然在想,为什么夏凉的相国这样要百般的寻着我们?我也就罢了,毕竟我杀了他儿子,他想要报仇我能理解,可我那几个妹妹,他也一直在寻着,还差点寻到了,那伙人说带我走,死的活的都可以,可是我那小妹,却是要活口,夏凉此番做法,大概是要寻得一位公主,哪一个都好,带到夏凉去,通过某种办法,将夏凉入侵梁国之事合理化,给诸国一个交代罢了。”    妙谨说:“合理化?又要我们的公主?小姐,看来他们的太子,大概还活着,那夏凉皇帝十之**是打算让他们那短命太子娶了咱们的公主,对外便可说是两国之间已有联姻,梁国被他们接手也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陆月歌点头,说:“就是这样,说实在话,我心里竟然还觉得松了一口气,起码这个样子,她们的性命暂时是无忧的。”    巧音急道:“可是小姐你……咱们还是危险的啊。”    “我不要紧,我的命,早就已经没了大半了,之后也不在乎那么多了……我只盼,她们能够平安就好,这一生,这一次的波折就够了……”    远处的青山薄雾环绕,只露出尖尖的一角,太阳露出金色的光线,铺洒大地,之前原本热闹起来的皇宫此时一片素白,四处挂着白色的幕帐,哀钟一下一下的敲着……    陆月歌今早很早便起来的,巧音揉着眼睛问道:“小姐,你怎么醒了?”    陆月歌打开窗户,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巧音,你听,是皇宫传来的钟声。”    “皇宫这个时候敲钟做什么?奇怪……”蓦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巴惊讶地说道:“该不会是……陈国的皇帝……驾崩了?”巧音一时愣在一边,不自觉的皱起两条弯弯的细眉,道:“那……那齐衫岂不是就是……我的天啊,他居然这么快就要登基为帝了?这……我还没做好准备啊,他就要变成皇帝了?”    妙谨背靠在墙壁上,双手交叉,“人家登基为帝,需要你做好什么准备?”    巧音撇了她一眼,“当然要做好准备了,首先这称呼上以后就得改了,这以前我可没少叫他臭小子,小鬼之类的,这以后怕是连齐衫两字都不能随便称呼了。”事情还没有到怎么样的地步,她倒是提前的哀愁起来,“这人啊会变的,尤其是做了皇帝以后,更是会性情大变的,我就只盼望齐衫以后能多多念念他巧音姐姐平时是怎么舍身救了他的小命,又是怎么对他好的,他可千万别记上了仇,以后治我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哎,我也是的,知道他是太子了就应该提前多巴结巴结他的,这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正说着,房门之外有脚步声渐渐越来越近,来的那个人在门开,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房门,陆月歌抬头一看,来的人正是齐衫。    齐衫穿着一身素白的孝衣,长发未绾,披散在身后。几日不见,少年看起来要比之前更加消瘦些,他快步几下,直接到了陆月歌身前,因为太过于激动,他嘴唇轻轻颤着,唤道:“陆姐姐,我总算是又看见你了。”    他来的时候外面下着丝丝的小雨,雨势并不算大,只沾湿了些他的肩膀,陆月歌走上前去,看到他肩上有些水珠,轻轻的为他拍了去,微笑道:“衫儿,感觉就这样几天,你又长大了些呢……”    雨滴轻轻搭在瓦片上,滴答滴答的,他微微喘着气,带了些声音,看着她,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他,那种过于浓烈的色彩竟然让陆月歌一时恍惚住,曾几何时,这样子的少年带着清秀明亮且感情是如此浓郁的眼神总是让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个人……    “陆姐姐,我父皇他……他没了……”    “齐衫,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年一把抱在怀中,少年手臂收紧,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可以从她的怀中得到些许安慰。    她愣在那里,像是拍孩子的后背一样,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安慰道:“你不要太伤心,一些都会过去的。”    陆月歌没有感觉错,少年的个头确实长了些,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几乎是从差不多高的,如今她在他的怀中竟明显的感觉到了少年已经高过她一些,这个时候的男孩子往往几天就会长高一些,正是长身体渐渐从男孩子到男人之间进行蜕变。    他声音恳切,问道:“陆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陆月歌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    少年松开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睫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雨水,他表情就好像是小狗一样带着一点期望,还有一点点委屈,说道:“你答应我,你要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齐衫,我怎么会一直陪着你呢?将来你还要娶妻生子,你以后的那些个妃子们才是应该要陪伴你一辈子的人。”    他打断她的话,棱角分明的少年面孔显出急切,似要得到她的某些承诺方能安心些,“我不要什么嫔妃,什么三宫六院,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就只要你,你在我身边,那就够了,陆姐姐,我没有你不行……你答应我,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从前都是你保护着我,我发誓,从今日起,我来保护你,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    陆月歌看着他,一时愕然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你这孩子,在这说些什么胡话呢?”    少年的语气坚定异常,带着点变声时期特有的沙哑,“我没有说胡话,陆姐姐,我已经不是什么孩子了,你也不要只把我当成孩子来看,我马山就要登基了,我有了保护你的能力,你相信我,今后我决不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谁都不可以再伤害我们!”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的脸上倒是真的有了几分帝王威严,语气坚定,神情坚毅,眼神里面透露出犀利的光芒,就在那一瞬间,陆月歌仿佛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一闪而过的杀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齐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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