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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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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昭虽然忠厚但并不蠢,跟郭嘉相处日久,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一点他的想法,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说过很危险。”她说道。    “我也说过我很好奇。”郭嘉说道。    “就算能把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顾,”燕昭不赞同地说道,“但是令堂也……”    “我之前已经跟母亲说过原委,这也是她的意思。”郭嘉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在我们这房子建好之前,少不得麻烦你收留我们母子了。”    “胡闹。”燕昭不满道,“性命之事,怎可如此儿戏。”    “……”郭嘉忽然笑了,“乱世将起,哪里都不安全,便是我前日所居之处,来日都有可能毁于战火,相较之下,在你身边反倒比较安全,我又怎么儿戏了?”    “……”燕昭不得不同意他这句话,若自己有心护他,毫不夸张地说,有系统在,除非来百万大军,不然以苍云的武学,保护他们两人还是很简单的。    “况且,”郭嘉优哉游哉地笑了,“你难道要一辈子都生活在山林里,不与外界沟通,做个野人?”    燕昭当然不想,之前一个人在山林里度过了许多时日,时时刻刻被那异兽追逐,早就让她精疲力竭,要不是她心智坚定,换做任何一个心智不那么坚定的人,早就当场崩溃了。    “我……”燕昭开口。    “而且,”郭嘉说道,“你难道不想彻底消灭那东西吗?”    “你有办法?”燕昭狐疑地看着他。    “也许有,也许没有,”郭嘉说道,“因为我并未亲眼看过,所以也无从得出结论。”    “所以……”才会特地如此?燕昭一愣,“可是我……”在你眼中不还是神秘人物吗?    “嘉不过弱冠之年,”郭嘉看出她想说什么,笑道,“便是博览群书,这天下之大,也并非没有我不知晓之事,难道我便终日忧心忡忡了么?”    “那你之前……”燕昭极其缓慢的反应过来。“你……只是在试探我?”    “哎呀呀,”郭嘉优哉游哉地说道,“毕竟也如郭某之前所说,你身上太多谜团,如果不探明一些,某又怎能说服自己相信你呢?”    emmmmm……    眼见燕昭的脸色越来越沉,郭嘉丝毫不慌,他站起身,郑重其事地朝燕昭行了个礼,“之前蒙姑娘无私相助,郭某不胜感激。”    “这……我其实也没做什么,”燕昭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我初到人世,身份成谜,又身怀武艺,先生无法信任我,我也理解,知晓了我的身份之后,先生还愿意相信我,不疏远我,甚至还教导我读书识字,蒙先生不弃,此后有我燕昭在一日,力所能及之内,我会保先生平安无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郭嘉笑眯眯的一合掌,说道,“就带我们去你的地方。”    “诶?”燕昭一愣,等等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那我们走。”郭嘉笑道。    “哈?”燕昭还是不明所以,“等等,所以你是认真……”    “好,”郭嘉叹了口气,说道,“我且问你,如果看到我母子二人遭遇危险,你救是不救?”    “自然是救。”燕昭说道。    “那么反过来,”郭嘉抱着手臂,说道,“你觉得我若是见你有难,便会抛下你让你去死么?”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还是说,嘉在你眼中,便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先生……”燕昭呆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急急地说道,“先生自然不是这种人,我……”    “所以我才说,”郭嘉语带叹息道,“这世上怎么还有你这样的傻瓜……便是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他伸出手揉了揉燕昭的头顶感叹道。    “我……”燕昭被摸的舒服,闭了闭眼睛说道。“相信先生。”    大力揉搓的手顿了顿,郭嘉笑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知道先生想帮我,”燕昭抓住他手,正色说道,“燕昭也感激先生的心意,不过那东西实在诡异,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先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哦?”郭嘉反问道,“在你眼中,何为智者呢?”    “……”燕昭一时无言。    “确实,权轻重,衡利弊,此或为智者所为,”郭嘉说道,“若我欲明哲保身,如你所想,我确实应该与你划清界限,然而,你想错了。”    “我想错了?”燕昭一愣。    “权轻重,是知有舍有得,故而不因优柔寡断而错失良机。”郭嘉说道,“衡利弊,是为看清局势,做出合理判断,人生在世,有分所当为之事,也有知其不可为,却依旧义无反顾之事,若只为保全自身,这种智者又与那不通人心的野兽何异?”    燕昭不可置信地看着郭嘉,“先生这是……信我?”    “若以常理来论,你身份成谜,我不该信你。”郭嘉说道,“然而,到了如此地步,若我还一味因为你来历不明而怀疑你,与我刚才所说之人又有何异?”    哇!超开心!自从来到了古代,燕昭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过,她是个直率的人,便说道,“蒙先生不弃,我很欢喜,非常欢喜,可以遇到先生,实在是太好了。”    “哈,”郭嘉摇头,“若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对你好的人,估计也会说一样的话。”    “不,不会。”燕昭说道,“比先生更有智谋的人没有先生勇敢,比先生更勇敢之人没有先生智谋,所以普天之下,只有先生,也唯有先生,会让我如此庆幸。”    她这来自现代的直率和热情又打了郭嘉一个猝不及防,他垂了垂眼,甫低头,便看到自己的双手还被燕昭抓在手里,便急忙甩开,嗔怪道,“世间人才济济,也就你没见过世面,才将我捧得如此之高罢了。”顿了顿,他又慢声道,“在这荒郊野岭便罢,若是到了外面,男女之间还是要注意些的。”    “是,多谢先生爱惜,我会注意的。”燕·粗神经MAX·昭启齿一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光明磊落。    八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个道理放在燕昭身上,似乎完全反了过来。郭嘉说的头头是道,燕昭实在说不过他,只得带他来到自己之前找好的洞窟。    说来也是她适应力好,不到半年时间,便已经找到了在山林里生活的诀窍,她找的那个洞穴地处隐蔽,冬暖夏凉,不看外观,作为住所,也差不到哪去。    郭嘉一进来便被这洞穴吸引了,“真难得你还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他感叹道。    “嗯。”燕昭点了点头,“最近雨多,洞顶还要用东西堵一堵。”然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与他们同住,她一个人生活的话,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游戏里的那些东西,而现在不行……便只能想其他方法了。刚刚得到郭嘉的信任,她还不想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正在暗自苦恼的时候,却看到郭嘉在洞穴里转了一圈,然后优哉游哉地转过身对她说道:“你打算怎么布置?”    “不漏雨漏风就行。”燕昭想了想说道,接着她顿了顿,说道,“不过要是你也进来住,就不止这样了。”    “这倒是。”郭嘉点点头,说道,“别的不论,我的书必须防湿防潮才行。”    “需要架子。”燕昭点了点头,有些窘迫地说道,“我不擅木工,不知道如何做。”    “……”郭嘉沉吟了一会,“会削木板吗?”    “会。”燕昭点了点头。    “那就行。”郭嘉说道。“改天我去弄一套木工的工具来……”他看了燕昭一眼。    有种不好的预感,燕昭不禁往后退了退。    “你自学。”郭嘉诚恳地说道。“我也不懂。”    卧槽。    燕昭无语凝噎,默然的看着他。    “只是开个玩笑。”郭嘉轻松的笑了起来,“随便做个简陋的架子就好,这点嘉还是能帮忙的。”    祖宗!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这么大喘气!我求求您了行不行!燕昭压下崩溃的内心,无语的看着他。    “这是嘉第一次住在这样的地方,”倒是郭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抱歉,可能有些太放纵了,冒犯了你。”    “野外不比乡下,”燕昭皱眉说道,“那边便是再不好,也好歹有个棚,这里荒郊野岭,蛇蚁野兽颇多,我担心你夜里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郭嘉老神在在地说道,“这个问题便不需你担心了,去做架子。”    然后燕昭便被他赶去做木工活了。    也许燕昭这副身体天生便擅长这些,没过多久,燕昭便勉勉强强做出了个一个样子丑的不行然而意外还能用的架子出来。    “意外能用嘛,虽然丑了点。”郭嘉评价道,“行了,搬去洞里,其他的也交给你了。”    使唤起人来可真不客气。    “春夏倒可凑合,要是到了冬天。”燕昭还在苦口婆心。    “放心,”郭嘉笑眯眯地说道,“到那时,我屋子也早就建好了。”    ……这个人果然不用她操心。燕昭在心里腹诽道。    “可是我喜欢看你为我操心的样子。”郭嘉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行吗?”    “唉,”燕昭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总喜欢做这样的无用功。”    “哦?”郭嘉笑嘻嘻的说道,“你觉得是无用功吗?”    “……”燕昭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寒意。    “就当是。”郭嘉抱着双臂,噙着笑说道。    “……”什么叫就当是。燕昭无语地想道。然而郭嘉如此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便去山林里伐木了。    伐木累伐木累,我们都是伐木累,砍树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个,她忽然笑了出来,随即又笑不出来。    安于现状是不可取的。郭嘉都在给自己找麻烦,你还在这里自娱自乐,像什么样子。燕昭唾弃了自己一番,然后继续劈柴。    等她劈完柴之后,发现郭氏发挥了劳动妇女一贯的心灵手巧,将整个山洞布置的舒适无比,像是个家的样子了。    “就随手布置了一下。”看着燕昭愕然的表情,郭氏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太太你是神。燕昭佩服的五体投地。    九    时光飞逝,做了几个月的山顶洞人之后,郭嘉搬去了新建好的房屋,燕昭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理论上是这样的。    燕昭躺在树杈上,百无聊赖地听着下面人说话的声音。    “哎,临近酷暑,若是有清凉解暑的水果,那可再好不过了。”底下时不时飘来这样的只言片语。    噢,也是,最近天气确实越来越热了。燕昭懒洋洋地听着,她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商城里露胳膊露腿的装束,不愧是氪金才能得到的衣服,最大的优点就是怎么折腾都不会脏也不会坏,将‘外观’这个概念发挥到了极致,燕昭因此省下了不少麻烦,才有这跑到人家院子旁边的树上偷听的闲暇。    郭嘉满足了好奇心之后,便收敛心思,在自家的房子里修身养性,广交有识之士,时不时邀请好友来自家聊天,便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自然知道燕昭时不时会来偷听,因为——    便是在自己感叹之后的第二天,郭嘉便在院子里发现了葡萄。    哈。他端着葡萄,不禁轻笑出声。    “你这孩子,”郭氏不禁嗔怪道,“你们两个,这又是在玩什么?”    她是看不懂这两个年轻人。    “你平时对她提也不提一句,更遑论关心。”郭氏说道,“她也是,分开之后来都没来过……本来娘以为你们就这样了,结果还这般……哎。”    “哈,什么呢?”郭嘉优哉游哉地把葡萄递给郭氏说道,“母亲也来吃,应该蛮好吃的。”    那是必须的。躺在树上的燕昭想道。    她忽然想起,除了这样的隔空来玩之外,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郭嘉本人了。    要不然见一面?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青年温润和缓的声音仿佛此时灿烂的阳光般间或从树叶中漏进她的耳中,有时候她听得懂,有时候她听不懂,不过并不影响那音色,伴随着夏日独有的懒倦,像催眠曲一样动听。燕昭往往便就这样趴在树上一睡一个下午。    即使如此,她却依旧没有去再见他一面的想法,而这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忽然在今天就生了根,发了芽,在她心里疯狂生长,使她无法忽视。    然后至今为止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倏然远去,从近在耳畔一下飘到了遥远的天边,燕昭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真是奇怪呢。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禁茫然失措。所以她没注意到,青年的声音也很久没响起了。    “奉孝?奉孝?”来访的友人唤回了郭嘉突然神游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向对方,一点都没有被发现的窘迫,说道,“何事,抱歉,刚刚稍微走了一下神。”    “自然是汝南袁氏,”友人说道,“你可知道,这回袁家可摊上事了。”    “哦?”郭嘉略一思忖,说道,“可是天家出事了?”    “真有你的,奉孝,董卓那贼子废帝另立,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整个洛阳据说已经一团乱,”友人说道,“现下人人都想反他,只是苦于群龙无首。”    “哦?”郭嘉说道,“这倒不必担心,若我所料不差,近来这等局势便可改变,只是……”他沉吟。    “只是什么?”友人倒说的兴起,见郭嘉不语,便自发地说道,“要我看,就这架势,匡扶汉室指日可待了。”    “哈,”郭嘉叹了口气,说道,“我倒觉得,没这么简单。”    “奉孝如何想的?”友人问道。    “董卓残暴,打他是大势所趋,大义所向,”郭嘉说道,“师出有名,自然光明磊落,然而……其中的人,是否也如这大义一般光明磊落,便不得而知了。”    “你是不知道,”友人说道,“听闻当时董卓老贼有意招揽袁司隶入伙,然而其人够硬气,当场便与董卓翻脸,之前杀掉那些宦官的也是他,若说讨伐董卓,他若不为首,我也想不到还有谁适合这个位置了。”    “是啊,”郭嘉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都这么想的。”    他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回答的也漫不经心,甚至连友人何时离去都不知道,只是一个人坐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热,郭氏弄了个酸梅汤,端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儿子坐在桌旁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    “客走了?”郭氏问道。“难得你交到他那么个朋友,整天说几句话,倒也令这里有点人气……不过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你也不招呼一声。”    “……是呢。”然而郭嘉并未回答她的话,半晌,忽然喃喃道。“娘,她走了多久了?”他问的是燕昭。    “他?”郭氏以为他说的是之前的友人,说道,“我正要问你呢。”    “约莫有两月了……是了。”郭嘉自问自答道。“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郭氏不明所以,继续追问道。    然而郭嘉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个浅笑来,把郭氏吓了一跳,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儿子?儿子?”    “嗯?”郭嘉愣了愣,“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郭氏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实话告诉娘,是不是在想那姑娘?”    “……这回不同,有些不一样。”郭嘉摇了摇头。    天色将暮,远方传来了儿童的歌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夕阳西沉,映的天边一片血红,这景象与去年时所见到的如此相似,郭嘉没来由的心中一悸,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说道,“不对,这是……娘,你在这里等我,儿子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郭氏不解道。    郭嘉停住脚步,说道,“娘,灵帝驾崩,洛阳陷落,群雄并起,母亲,请替嘉收拾行李,未来将会如何,嘉心里已有去处。”    这是要出仕?郭氏一愣,看着郭嘉远去背影,心里悲喜交集,郭嘉一代单传,乱世出仕之险,她又怎会不知,然而如果要他在这里躬耕一世……    罢了罢了。她心里一叹,若是那女孩能跟他同行的话,自己也可少些担忧?    就在郭嘉漫不经心的那会,尚在纠结的燕昭直觉脊背发凉,在滚进郭嘉的院子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危险的预感了。    不好。她抛开多余的情绪,悄悄的从树上跳下,便朝自己的山洞摸索过去。    刚到附近,她便感到了一股杀气。之前被郭氏布置的宛如家一般的山洞此刻一片狼藉,在那狼藉之中,许久未曾出现的黑色异兽看着她,朝她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不好!    燕昭心里一惊,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那兽便低吼一声,朝她扑了过来,燕昭仓促应战,便被那异兽抓了一爪子,一时吃痛,又被异兽抓到空隙,一巴掌拍飞。    郭嘉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燕昭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不远处有几乎人高的黑色异兽在对她虎视眈眈。郭嘉一惊,下意识便躲了起来,想要看清那兽的形貌。然而那兽却和他在任何书里所见到的都不一样。身体似雾非雾,勉强可见到虎豹之态,眼睛猩红仿佛鲜血凝就,哪怕只是在远处观望,便都被这黑气中所包含的冷意所震惊。    郭嘉越想越是心惊,他隔了这么久都能如此感受,更别提跟它正面交锋的燕昭了,女孩所承受的是何等的压力,他不敢想。    眼见异兽要给燕昭最后一击,郭嘉不作他想,此时他身上正好只有燕昭送给她的血魔铃,便将那铃铛作暗器一般投掷了出去。    血魔铃在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声音成功令异兽的行动迟缓了一瞬间。    也就利用这瞬间,燕昭抓住机会反攻,无惧一开,这个游戏里的解控技能放在现实中便是燕昭的痛觉大幅下降,令她的身体得以行动,知道郭嘉就在附近,为了不让异兽伤害到青年,她无视自己的伤势,一个盾猛将异兽击退。    “快走!”她对郭嘉说道,“你我约定过……”    郭嘉看着她,燕昭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狼狈,他本以为单论武力,这周边没什么可以跟燕昭一敌的事物,事到如今,还是他想错了。    “离开这里。”燕昭再次将异兽击退,急急地跟郭嘉说道,“我会把它尽可能的拉远……不会再回来了。”    “嗯。”郭嘉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话。“多加小心。”他紧紧的看着燕昭沾满了血与土,几乎分辨不出原来形貌的脸,说道。    “嗯,你也是。”燕昭说完,便且战且走,慢慢地将异兽拉远了。    郭嘉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林间,又站了一会,才在越来越深的暮色中离去。    十    视野几乎被血覆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遍布乌云,唯有她身后有着冲天的火光。敌寨在火焰中燃烧,不断有哀嚎声在火焰之中出现随即又湮灭。身上的盔甲仿佛重若千钧,她提着相依为命的盾刀,在深重的疲惫之中往前走着。    她拖着疲累至极的身躯,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的往前走着。    “与苍云信条相悖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即使细若蚊呐,她坚定的开口,默背着燕帅的话语。从那干渴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称不上动听,甚至很是嘶哑,然而依旧掩盖不了其中的决意。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所以——    纵然明知此举不会被人感谢,甚至会招人怨恨乃至谩骂,她亦义无反顾,只为了彻底太平。    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势,好几处的伤痕深可见骨,然而她还没死。    既然没有死,那就活下去。    燕昭从一个噩梦之中猛然惊醒,睁眼看去,满目均为白色,不禁吓了一跳。    莫非我死了?她思忖道。    人的精力并不是无穷无尽,在拖着一身的伤把异兽带离那片山林之后,又不知道逃了多久,她便再度脚下一滑,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    在昏迷的时候好像做了个非常悲伤的梦,然而等她去回想的时候,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了。    “姑娘,你醒了?”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时候,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披麻戴孝,一双黑眸里仿佛有着光亮一般,惊喜的看着燕昭,“太好了,大哥还说你可能醒不过来,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燕昭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人救了?    “哈哈,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少年坐在她身边,笑眯眯地说道,“我去山里捡柴火的时候碰到了你,你那时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对抗,见到我来之后便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我把你捡回家之后,大哥说你没救了,我却想着就算试试也好,没想到你睡了4天之后就自己醒了过来。”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燕昭尚且有些浑浑噩噩的大脑被疼痛刺激的清醒过来,她定了定神,说道,“多谢,请问阁下是?这里又是何处?”    “啊,”少年笑道,“此处是常山,我姓赵,名云。因为家宅贫乏,只得委屈你跟我嫂嫂一个屋,实在抱歉。”    ……啊哈?燕昭大脑当机了一会,她后知后觉地看了看满眼的白布,反应过来——    “死的不是我?”她指了指自己,愕然地问道。    “噗……哈哈哈哈哈……”少年看她呆然的蠢样,实在忍不住,在一旁捧腹大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你……哈哈哈哈哈……”    燕昭眨了眨眼睛,抱着双臂无语地看着他。    “抱歉抱歉。”赵云笑够了之后,说道,“只是姑娘的反应实在……噗,实在异于常人,所以在下实在忍不住……噗,未知姑娘名讳?”    “姓燕,单名昭。”燕昭说道,她拱了拱手,“多谢阁下救命之恩,燕昭无以为报,恩公若有难处,燕昭可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就算啦,你一个小孩子,又是姑娘,”赵云说道,“我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便是有为难之处,怎好要你帮忙?”    他不说便罢,一说就把燕昭的倔脾气惹上来了。PVE尚且不论,PVP中的性别歧视最为严重,她常年混迹PVP,听到的最多的便是对她性别和声音的质疑。然而她本身是不服输的性格,因此不但没被PVP严酷的环境吓跑,反而顽强的在其中生存了下来,直到如今。    “若阁下对我能力心存怀疑,大可一战。”她说道。“尔后,还望阁下能改变主意。”    “好!”赵云一愣,随即拍掌大笑道,“实不相瞒,云本就对姑娘的武器有所兴趣,姑娘愿意与云一战,云自当应战!”    “走。”燕昭也不忸怩,说道。“我的盾刀呢?”    “那是盾刀?”赵云说道。    “是,”燕昭说道,“刀是陌雪刀,盾是玄铁,乃是我门派代代相传的武学。”    “有趣有趣。”赵云说道,“那么事不宜迟,在兄长来之前——”    “哦?我来如何?”赵云话未说完,便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闻此言,赵云和燕昭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相貌跟赵云类似,然而气质上温和许多的青年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哥,你来了。”赵云咽了咽口水,像是恶作剧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心虚地说道。    “是啊,咳,”青年咳了一声,说道,“若我不来,你们俩是不是立刻便要打起来,嗯?客人不知者无罪,倒是你,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到后半句,语句陡然严厉起来,听的赵云打了个寒颤。    “抱歉,也是我考虑不周。”燕昭开口道。    “不,与姑娘你无关,”对着燕昭,青年的态度温和了许多,“是某对家弟管教不严的缘故,姑娘重伤初愈,若不嫌弃此处是糟糠灵堂的话,安心休息便是,关于家弟,稍候某会好好管教他的。”    ……好可怕!燕昭和赵云两人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噤若寒蝉。    燕昭看着赵云被他哥带走,不禁忽然生出一股同类之间惺惺相惜之情。    然后她定了定神,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淤青便不用说了,没有盔甲保护,她便相当于赤身**跟那异兽搏斗,期间身上又被树林枝叶划出无数血痕,她与那异兽搏斗多时,身上新伤旧伤数不胜数,最深的还是异兽给她留下的伤痕,几处都深可见骨。    就这样我还能醒过来,而且还中气十足的跟他们说话……我没被当成妖怪该说他们心宽呢还是古代人都这样?燕昭暗暗想道。    不过确实疼,还是赶紧治好。然而燕昭习惯了血没满就往主城里一站蹲等强迫症或者无聊的奶妈把她血奶满的日子,现下忽然要自力更生,实在有些懵逼,不过好歹她还记得就算没有治疗心法,她还有打坐回复这个手段,于是便挣扎坐起身,把自己摆成盘腿而坐的姿势,果然,仅仅保持了这么个姿势一会,她的伤势就好转了许多,然而燕昭并未让伤势好全,便取消了打坐。    毕竟现在是各种都不发达的古代,若是自己的伤势忽然好全,就算那家兄弟心再宽,也会察觉不对了。    ——没错,因为古代发音的不同,她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此赵云就是彼赵云,只当成是山间的一户普通人家罢了。    将兄弟给自己包扎的布条解下来,又从包里找出陈年的止血散洒在上面,再用拙劣的手法包扎好,燕昭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禁叹了口气,郭氏送的衣服是没法穿了,自己的嘛……    燕昭又从外观里扒拉了半天,终于放弃,用自己不到30的缝纫技能给自己弄了一套粗布衣服,穿在身上,还好之前半途而废的时候还剩了一点材料。燕昭想着,叹了口气,直接装备在身上,走下床,活动了几下,伤势减轻了之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比打坐前轻盈了不少,日常行动没什么问题,只是要认真打起来,怕是出不了全力。    “抱歉。”就在她调试好自己的状态之后,赵云一脸愧疚的来找她说道,“你有伤在先,便是一战也不能尽全力,贸然答应与你约战,是云考虑不周。”    “无妨。”燕昭说道,“也是我没想到,才给你和你兄长添了这许多麻烦。只是救命大恩,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她叹了口气,“不知恩公可有什么所需之物?便让昭为之代劳,也好报答一二。”    “这倒不用啦,”赵云说道,“不过你要是实在良心不安的话……稍等,我去唤兄长过来。”    “诶?”燕昭一脸懵逼。    只见两人不知在外面商议了什么,然后便走进来,赵云的兄长对燕昭说道,“刚才听家弟说,姑娘想报救命之恩,可是真心?”    “这是自然。”燕昭严肃地说道,“世间之恩莫过于此,有恩必报,难道不是常识么?”    “那这可就难办了。”青年说道,“我与家弟思量半晌,家中并无所缺之物,这可怎么是好?”    并无所缺?便是燕昭目之所及,也能看出这家人并不富裕,如今竟然说自己并无所缺?燕昭十分的不解,在她看来,便是两人向自己要钱财做报答,她也并不奇怪,而今——    “这……”燕昭为难了起来,她知道既然兄弟自己不提钱,她也不好自己提出来,若是这么做了,对他们一定是个侮辱,更何况,自己的命又何止是钱财所能衡量的?不求财,想必对那些游戏里带出来的奇珍异宝更没兴趣,那要如何报答呢……她不禁苦苦思索了起来。    见状,赵云不禁笑出声,他对兄长说道,“如何?我便说她不是那种人,可以?”    “诶?”燕昭看着兄弟两人。    “这么跟你说罢,”赵云飒爽地说道,“我跟我哥商量过了,我家没什么缺的,唯独缺一个妹妹,你可有意与我兄弟两人结拜?”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由此,待在我家养伤时,也名正言顺些。”    原来如此,燕昭恍然大悟,不禁对兄弟俩更为感激。他们不仅没要任何东西,而且为了燕昭不必受人指点,从而提出了这么一个方法。这样一来即使燕昭日后去了别的地方,也不会有不好的风评。    “如此,小妹却之不恭。”她朝两人一拱手,说道,“之前已与云哥说过,小妹姓燕,单名昭。不知大哥名讳?”    “我单名和,”赵和说道,“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小妹倒是好名。”    “是嘛……”燕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三人既已认为兄妹,是否仍需仪式?”    “这个自然,”赵云笑道,“只不过既是一家人,那么云哥也不跟你客气,需要的祭品,家里是没有的,得靠你自己去弄了。”    “那是自然。”燕昭闻言,高兴地说道。    十一    自那之后又度过了一段时间,燕昭的伤势终于‘完全’的好了。    绕是燕昭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本来可以直接好的伤势偏偏得装成正常痊愈,实在太痛苦了。    “阿昭,身体恢复的如何?”赵云说道。    “不错。”燕昭说道,她擦拭着盾刀,露出了然的笑容,说道,“云哥,今天没有别的事要做?”    “是啊,”赵云说道,“总算是把兄长交托的功课解决了,”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噢~”燕昭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那么,这样一来……”    “嘿嘿~”赵云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燕昭跃起,将盾刀拿在手里。    “苍云引月燕昭,请赐教!”燕昭摆好架势说道。    “哈哈,放马过来!”赵云拿出自己的木仓。    苍云武学以实战为主,一度繁复又再度简略,已经精炼到一招一式都不会多余的程度,燕昭经过了至今为止的战斗,精神与身体越发融洽,操控起来也更加随心所欲,跟赵云战起来不相上下。    不仅赵云,燕昭也是一直难逢敌手,如今难得碰到了可以一战的对手,不禁见猎心喜,如果说之前她只是粗略的融会贯通了所有技能的话,在跟赵云的切磋之中,将自己的战斗技巧再一次的融会贯通。    “哈哈,真是爽快!”赵云收起武器说道。“再来!”    “咳咳,”赵和说道,“在那之前,你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是,大哥。”燕昭应了一声。“前几天打的兔子还有剩吗?”    “嗯,今天炖了汤,”赵和说道,“你的伤势如何,可好全了?”    “嗯。”燕昭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云哥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赵云想了想,笑容便淡了些,说道,“公孙瓒。”    “公孙瓒……”燕昭想了想,说道,“他并不是值得投靠的明主,确定吗?”    “噢?”赵和问道,“阿昭,你想说什么?”    “我听闻,”燕昭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道,“公孙瓒之所以和刘虞不和,是因为两人之间主张不一致的缘故,刘虞主和,他主战,主战必争,争若不胜,则气必衰,衰而败,无法久安。”    “这又是谁告诉你的?”赵和饶有兴趣的问道。    “先生告诉我的。”燕昭说道,“他乃不世出的奇才,所以我相信他。”    “然而现在……”赵云沉思半晌,叹道,“怕是别无他途。”    确实,正因为当初赵云舍袁绍而投公孙瓒,所以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人生,此时此刻若是投奔袁绍,怕是不会再出头。    然而燕昭并不这么想。    “那么,云哥可和我做个约定?”燕昭说道。    “什么约定?”赵云问道。    “若云哥信我,”燕昭说道,“如今天下初乱,局势未定,而世事宛若大浪淘沙,云哥不然再等几年,等表面的沙淘汰掉之后,再取其明主而择之。”    “昭妹如此说,可是心中已有了人选?”赵云问道。    “之前与先生相处,”燕昭说道,“在袁绍尚未被推举成车骑将军时,先生便已料到袁绍将被推选为盟主,然而先生也说了,虽为联盟,然而盟军各为其主,互为其利,不可能同心协力,故而此盟必破,然而,也能借此看清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赵云点点头,“昭妹的意思,是让我等到盟破之日,再选择明主么?”    “正是,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燕昭说道,“有董卓在前亲自考验,众人品性如何,自当暴露无遗,”她顿了顿,又说道,“我虽心有所选,不过也需要这次来看清他的为人是否如我所想的一般,云哥天资聪颖,因此比小妹更适合择良木而栖,恕小妹冒昧,敢问云哥想投怎样的主君?”    “自是仁义礼智信兼备之人,”赵云说道。“不过人无完人,云只不过想有一片尽情舒展的天地罢了。”    是啊。燕昭点点头,若像他那般有一身武艺,谁又愿意困于囹圄之中呢?    “那么,云哥,请务必听小妹一言。”燕昭此时仍然不知道赵云身份,只当他是另一不世出的奇才,于是便尽情向他卖安利,“择主不易,云哥一定要选愿意用人之将,用人不疑之才,唯有这类人才能给云哥一个任由云哥肆意发挥的舞台。小妹……”想到游戏里看到过的苍云剧情,燕昭不由眼神一黯,说道,“兄弟姐妹,师长友人,无不被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之人所害,国……城破家亡之日,方知口中满是仁义兼爱之人最不可信,最尖锐的刀不是敌人刺过来的尖刀,而是友军从背后捅的暗刃……”    话未说完,她胸中忽然一片翻腾,似与她的话起反应一般,燕昭不由得捂住胸口,来压制那股沸腾的血气和杀意。    “抱歉,久不忆往事,小妹失态了。”燕昭冷静下来,歉意地说道。    “这边才是,”赵云被之前的她吓了一跳,说道,“抱歉,令昭妹想起了不好的事,是云的错。”    “不提这个,”燕昭正色说道,“小妹只是想提醒云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听其言语,不如观其所为,观其所为,不如察之后效,”她忽然笑道,“毕竟云哥如此惊才绝艳,相信即使小妹不提醒,也能为自己找到个好所在。”    “这倒难说,”赵云仔细想了想,说道,“昭妹说的有理,正好还得给嫂子守孝,云便趁此时机,好好察看一番。小妹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古有抛砖引玉之说,”燕昭笑道,“小妹自愿为砖,为云哥一试这浑水,到时若云哥无处可去,欢迎来找小妹玩耍~”    “那是自然。”赵云说道,他郑重的拱了拱手,“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云日后是否会站在昭妹对面,今日提点讲解之恩,云在此谢过。”    “无妨。”燕昭一拱手,豪爽地说道,“兄妹之间,谈何恩情?云哥,你可折煞小妹了。”    “就是,”赵和说道,“既然要走,就喝杯送别之酒。”    离开家乡的时候是秋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冬天,再一晃神,便是连冬天也要过了。    墙角的梅花散发着的香气如这冬日一般凛冽,郭嘉像往常一样醒来。    距离他投奔袁绍已有两季,这段时间对他来说,足够他看清袁绍是个什么人了。    冬天已经过去,他准备离开。    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还未走几步,郭嘉便被地上的某个物件所吸引。    那是一串青铜制成,十分不起眼的铃铛。    他捡起这铃铛,先是嘴角泛出一丝笑,然后那笑容越发扩大,他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索性笑了出来。    他预感今天将会是不一样的一天,这样想着,他推开了门。    “先生。”门外,站在梅花树下的女孩一身白色劲装,显得干净利落,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女孩看向他,黑亮的眼眸中满是久别重逢的笑意,“好久不见。”    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一天。    十二    燕昭之所以选择一个人离开是有原因的。    其原因自不必说,便是那异兽的缘故。经过了郭嘉的事,她发现了异兽出现的规律,一旦接近城镇周边,异兽便不再靠近,在山林里待的时间过长,异兽便会突袭。若是一同上路,则必定会经过山林,燕昭怕波及到赵云及其他人,便自己先走了。    我要到何处去呢?    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燕昭不禁扪心自问道。    乱世之中,有人苟且偷生,有人背信弃义,有人心怀抱负,有人运筹帷幄,有人一展宏图……那么她呢?她来到这世上有什么意义?莫非只是在这山野之中像个野人一样度过余生么?    燕昭不清楚。    钱,她有,武力,她也有,凭她身上的东西,想要活过这个乱世,并不困难。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辈子待在山野之中罢了。    便是在她于山野之中浪荡的时候,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座城镇,她换了外观中的一套白色劲装,找了一处不惹眼的城墙直接翻过去,然后摘下盾刀,便偷偷进了城。    在城里转了几圈,她渐渐了解到,这里是冀州,正是袁绍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得到的地方,汇集了天下名士文人。    也就是说,郭嘉可能也会在咯?燕昭打开地图,惊喜地发现在城镇的地图上有个小蓝点。    然而她并不急着去找郭嘉,而是在街道上又晃了晃,尝了尝这个时代的各种饼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朝郭嘉所在的院子走去,刚刚走近没一会,便听到了郭嘉的声音,她驻足听了一会,听出了郭嘉的欲去之意。    嗯?先生想离开吗?燕昭思忖片刻,她身份不明,不能明着跟郭嘉见面,于是便想了一个主意,将她曾经送给郭嘉的那串铃铛趁着夜色扔进郭嘉的小院里,然后便在门外等着。    于是便有了上一章的剧情。    “太不慎重。”郭嘉听完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之后,摇头叹息道。“逢人便打听我,你这扔铃铛的用意又何在?”    燕昭肯定不能说系统的事情,便把找到他简略概括为到处打听才知道了地址,如今自讨苦吃,也只能认了。    她的顾虑在郭嘉看来不值一提,首先燕昭没装备武器,在别人眼中便已经少了很多怀疑,至于身上衣服,如今与外族通商频繁,便是穿的特异些也不足为奇,所以燕昭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个装扮有些特殊的外乡人罢了,根本没她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你的武器呢?”郭嘉问道。    “收起来了。”燕昭说道,一双星眸亮晶晶的看着郭嘉。    “在看什么?”郭嘉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与先生许久未见,”燕昭说道,“不知先生近来可好?又有何打算?”    “这么问……”郭嘉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要跟着我?”    “那个……”燕昭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会给先生造成麻烦的话……”    “肯定麻烦。”郭嘉说道。    “啊……这样。”燕昭失落地说道。    不得不说,她沮丧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训斥的小犬,郭嘉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她这模样,方才开口道,“所以,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好处呢?”    “诶?”燕昭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我会护先生周全。”    “供我驱使?”郭嘉说道。    “……小事随意,”燕昭想了想,说道,“大事的话……且看是什么事。”    “噢~”郭嘉说道,“比如?”    “我只行有义之事,只做求仁之人,”燕昭一脸正气地说道,随即又泄气,“不过要真这么做,肯定很难,所以,”她顿了顿,说道,“我认同先生,所以,也愿意跟随先生,所以,只要先生不违背先生心中的仁义,那我便义无反顾。”    再度会心一击。    “你啊……”郭嘉叹了口气,“该说你聪明,还是大智若愚呢?”他睨了燕昭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本以为你是那种愚直的武学之才,到现在也足够让我对你改观,你,不蠢。”    “诶?”燕昭听得云里雾里,“多谢先生夸奖?”    “……你就当是在夸你。”郭嘉站起身,不咸不淡地说道,“跟上来。”    “是~”燕昭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    郭嘉原本便打算今日离开袁绍,故而早已收拾好行装,正好燕昭来了,否则再晚一天,两人便要失之交臂了。    “先生打算去往何处?”燕昭问道。    “唔,你猜?”郭嘉笑嘻嘻地说道。    “……”燕昭无语地看着他。    “嘛,”郭嘉老神在在地说道,“鉴于嘉身无分文,所以……”    “所以?”燕昭重复了一遍。    “只好去打秋风了~”郭嘉轻快地说道。    “……”燕昭无语。    两人一路来到了东郡。    那时曹操还在袁绍底下做事,任东郡太守,东郡在他的治理下暂时太平,郭嘉带着燕昭在城里逛了逛,购置了一处宅院,便居住了下来。    郭嘉负责选地方,燕昭负责其他,待两人在宅院中安顿下来之后,郭嘉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优哉游哉地度日。    “先生有什么打算?”燕昭问道。    “打算啊……”郭嘉想了想,说道,“没什么打算,就先这样。”    啊哈?就在燕昭懵逼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燕昭前去应门。    “这里是郭府吗?”来人说道,“我家主人有请。”然后递上帖子。    “啊,谢谢。”燕昭收下帖子,云里雾里地递给了郭嘉。    郭嘉接过帖子看了看,似乎在他意料之中,说道,“果然是他。”    “那是谁?”燕昭问道。    郭嘉不言,将请帖递给她看。    燕昭接过,不明所以地说道,“先生这是……”    “噢?”郭嘉笑眯眯地说道,“看不懂吗?”    “先生莫再取笑我了,”燕昭无奈道。    “你叫什么?”郭嘉问道。    “燕昭。”燕昭说道。    “噢?”郭嘉闻言,在白纸上写了几笔,“可是这两个字?”    燕昭看了一眼,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哎。”郭嘉将她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你可知道我说的麻烦是什么了?”    “这个……”燕昭明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啊啊啊啊???先,先生?”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恐的看着郭嘉。    “呵呵。”郭嘉抱着双臂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何?事到如今,还想装聋作哑?”    “呜……”燕昭沮丧地垂下头,“抱歉……”    “哼,”郭嘉哼了一声,又在纸上写了几笔,说道,“可是这两个字?”    燕昭看去,随即眼睛便亮了几分,“是的,就是这两个字。先生如何得知?”    “……”郭嘉想了一会,回了她两个字,“感觉。”    “如此说来,我之前遇上的那户人家,他们也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就和先生一样。”燕昭想了想,说道。    “噢?”郭嘉说道,“那可惜了,见不到面,也无从讨论,不过虽然我能听明白,他也能听明白,不过也并不意味着别人都可以,所以——”    “所以?”燕昭重复道。    “什么时候你跟着我把字念对了,”郭嘉哼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回这帖子。”    “那……不会耽误先生的事么?”燕昭问道。    “会啊。”郭嘉抱着双臂看着她,露出恶劣的笑容,“所以你若不想拖我后腿,便拿出跟那异兽拼命的勇气来学?”    看着那过分灿烂的假笑,燕昭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三    燕昭度过了暗无天日被郭嘉抓着认字的几天。    没有什么小厮——按理说,郭嘉这样的人身边多半会有个小厮,之前也确实有个,只不过在郭嘉决定离开袁绍的时候顺便也辞了,后来便遇上了燕昭,索性就没再找,反正有燕昭一个就够了。    而且,也麻烦。    据他观察,燕昭平时便不怎么设防,似是从小便在良好的环境中长大,相较常人更要少几个心眼,更不能跟他比了。然而偏偏她又身负着许多不能说出来的秘密,对郭嘉来说,那几个她绝口不提的秘密,只有他不想知道,没有他不能知道的,对外人来说,虽然没有郭嘉这么厉害,不过久而久之,早晚也会看出破绽。    早在郭嘉教燕昭识字那会,他便已经看出来燕昭这个秘密——会看不会认,看得懂字,却念不出来。    然而认字认字,哪怕不会看,也应该会说才对,怎么可能看得懂却念不出呢?只可能是看的懂,然而念法却和这里不同,所以不能说罢了。    郭嘉觉得有趣,也不说破,只是耐下心来,一点一点的教她,直到她认得字够多,总算活泼了点之后,又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听得懂燕昭那古怪的话了。    怎么说呢,若是以他多年所学来分辨的话,燕昭说的什么,他是听不懂的,然而他却越过发音,直接明白了燕昭的意思。这种体验太过奇妙,饶是郭嘉,想了半天也只能用感觉这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太过自然,若不是郭嘉提前有心,只怕也要被这感觉蒙混了过去。    这可麻烦了。    这等经历,想也不是常人所能有的,据她所说,另有一家救了她性命的人,也听得懂她说话。    呵,其他姑且不论,那家人肯定是跟她一样大大咧咧的,才发现不了她的古怪之处,郭嘉看着对自己的迟钝一无所觉的燕昭,不爽之余又带了点心疼。    就算再怎么笨拙,也只是个比他小好几岁,待人真诚的孩子。    只被她自己提及的便有一次性命濒危……她未曾提及的,又有多少次?    郭嘉亦是血肉之躯,无法把这心思纯净,目光澄澈又全心全意信任投奔他的女孩放着不管。    罢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管了那便管到底。    其他秘密姑且不论,至少把这语音的问题解决再说其他。    东郡刚下过一场大雨,屋檐下静静的往下滴水,郭嘉收回思绪,转头看向一遍,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跟着他读书识字,燕昭早已疲惫到极点,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不同于虽然表面不显,然而心下早已为她各种盘算的郭嘉,燕昭对自己的暴露毫无所觉,心大的无可救药,睡得踏实无比,看的郭嘉是怒由心中起,恶从胆边生,便将一旁趴在暖炉旁边取暖的猫捉了过来,拿起猫尾巴便对着燕昭脸上扫来扫去。    “阿嚏——!”燕昭打了个打哈欠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先生?”    由于是在家里,她便穿了一身日常家居的服装,身上也卸去了多余的装饰,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素净……除了脑后那根红发带,和脑袋上那两根竖起的呆毛之外,配上她此时一脸茫然的表情,更显娇憨可爱。看的郭嘉不由得松了手,那猫便逮到机会跑了,燕昭下意识的朝热源靠去,许是意识还不太清醒,嘴上还叽里咕噜地撒娇似的抱怨着。“看不动了,真的看不动了,先生也不疼我qwq……鬼畜嘛……(小声)……”    嚯?郭嘉挑眉,这小丫头在梦里编排他呢?只不过迟疑了那么一瞬,燕昭便像八爪鱼一般爬了上来,钻进他怀里不动了。    这真是……郭嘉摇头叹息,胡闹,别的不说,跟男人共处一室便这么没戒心,这丫头未免也太过信任自己了。    燕昭身骨好,即使在这样暮冬早春的天气里,浑身也像个小火炉一般温暖。郭嘉没她那么好,最是怕冷,这样抱上来虽然不合礼法,然而在这样的天气里却很是受用。    “咳咳。”郭嘉咳了几声。    “先生?”燕昭猛地清醒过来,说道,“您受寒了?”    “没有。”郭嘉似笑非笑地说道,“从我身上下来。”    “诶?……啊!这,非常抱歉!”燕昭猛地从他身上退开说道。    “既然知道,”郭嘉慢悠悠地说道,“就不用我说了?”    “是。”燕昭沮丧地说道,“在外人面前决不再犯……”她叹了口气。    我倒希望你在我面前也注意些。郭嘉在心里腹诽,然而脸上却没显出来,只是慢悠悠的拿起一卷书,“字背的如何了?”    “这个……”燕昭有些犹疑。    郭嘉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扔了过去,说道,“照着念。”    “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或高才洁行,不遇退在下流;薄能浊操,遇,在众上。世各自有以取士,士亦各自得以进。进在遇,退在不遇。处尊居显,未必贤,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故遇,或抱洿行,尊於桀之朝;不遇,或持洁节,卑於尧之廷。所以遇不遇非一也:或时贤而辅恶;或以大才从於小才;或俱大才,道有清浊;或无道德而以技合;或无技能,而以色幸。 ”燕昭念道。    “停。”直到燕昭念了这么一长段,郭嘉才叫停,“还可以,收拾东西。”    “先生要出门吗?”燕昭在家里闷了好多天,总算能出去,不由得兴奋地说道。    “嗯。”郭嘉拿起之前的请帖说道,“也该回这帖子了。”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几天……”燕昭犹疑地说道。    事实证明她完全多虑了。    只见郭嘉拿过请帖打开,大笔一挥,在那上面写上了今日的日期,而原来的落款处一片空白,仿佛正是为他准备的一样。    ……能把他的脾气摸那么准,看来送上帖子的主人不是郭嘉的知心好友,也应该跟他很熟了。燕昭无语的看着郭嘉的动作,纠结半天,仍然违背不了本心,问道,“先生,你之前不是说……”    “噢?我之前说过什么?”郭嘉明知故问道。    “……”燕昭托着下巴,幽怨地看着他。    “哦?”郭嘉笑嘻嘻的说道,“你是有什么话想说?”    “……”燕昭仔细地想了想,结合这几天的经历,她叹了口气,沉痛地说道,“我懂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口音问题了。    啊岂可修!这种想揍又没有理由揍的感觉!    “知道就好。”郭嘉看着她纠结成一团的脸,心情十分的愉悦,他拍了拍燕昭的脑袋,说道,“衣服也穿的正常点,别太招摇。”    “我之前很招摇吗?”燕昭不可置信地说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郭嘉便又想起之前初遇时的情景。    何止是招摇,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难道这在他们那边算平常么?    “呵呵。”郭嘉干笑了几声,“你说呢?”    结果就是燕昭扮成普通的书童,老老实实地跟在郭嘉身后来到了目的地。    “荀……”燕昭一看门匾,将惊呼硬是压了下去。    竟然是荀令君么!!!    “看来这几天的认字没白教。”郭嘉撇了她一眼,将请帖递给门僮,便好整以暇地等着。    “主人有请。”很快,侍从便来到两人面前说道。    “跟我来。”郭嘉对着燕昭招了招手,说道。    “嗯……是。”燕昭及时改口。    “……”郭嘉看着她,叹了口气,“算了,”他头疼地说道,“别改了,反正你也装的不像。”    骨子里就没那奴才气,再怎么做小伏低也不自然。    “……抱歉。”燕昭沮丧地说道。    “这又不是你的错,”郭嘉说道。“道什么歉?”    “诶?”燕昭呆了呆。    “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活的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也需要道歉了。”郭嘉没看她,说道,“所以你就这样。”    ……诶?我这是被夸了吗?    燕昭愣了愣,随即眯起眼睛笑了,“是!”    十四    “这就是你说过的孩子?”荀彧看着站在郭嘉身后的燕昭,皱眉道。    “是啊。”郭嘉喝着酒,慢悠悠地说道。“就是她。”    “先生?”燕昭不解的看向郭嘉。    “你可知道她是女孩?”荀彧不满道。    “显而易见。”郭嘉又说道。    荀彧叹了口气,看向燕昭,“小姑娘,除了你之外,他可还清了别人?”    “没,”燕昭想了想,说道,“就我一个。”    “你这样也太过任性了些。”荀彧转头对郭嘉叹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你就让她一个人跟着你?将来可怎么是好?”    “将来再说。”郭嘉笑笑。    “依我看,”荀彧说道,“若你执意如此,不若早作打算,先把她……”    “阿昭,”他话未说完,郭嘉便打断了他的话,对燕昭说道。“酒没了,再去拿些。”    “是。”燕昭点了点头。“只是我……”    “酒窖在东边。”荀彧说道。“一个矮木屋里,就说是我要你去拿的。”    “好。”燕昭应了一声,荀彧说完,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任务指引,常年做任务的她便下意识的跟着方向走了。    “啧。”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荀彧啧了一声。    “如何?”郭嘉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的酒窖在东边……”荀彧说道,“然而她却径自往西边去了,仿佛事先便知道在哪似的。”    “哈,你敢说那里没有酒么?”郭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嘻嘻地说道。    “果真如你所说,是个难以解释的孩子。”关于燕昭的奇异之处,郭嘉之前便来信与他讲过,荀彧起初不信,如今亲自试探一番过后,不得不信。    “是。”郭嘉说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就真的放心留她在身边?”荀彧问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郭嘉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这八个字。    “……”荀彧陷入沉思。    “而且,”郭嘉又笑了起来,“她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刚刚见了,还看不出来么?”    “说的也是。”荀彧叹了口气,燕昭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一眼便能辩的分明,身负远远超出常人的力量,却又心性纯净,这样的人平时也难见,乱世之中更是罕有。    “怎么就被你碰上了呢?”荀彧抱着双臂,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一点酸味。    “乡野之地,”郭嘉笑笑,“总是有奇遇。”    “哦?”荀彧哼了一声,眼神锐利的看着他,“你不想与她做兄妹。”他用的肯定句,“是何居心?”    “她的哥哥不少,”郭嘉说道,“我不是唯一的那一个,自然也不屑于做。”    “哈,”荀彧抱着手臂说道,“你想做唯一的那一个?”    “嘉何时会选择泯然众人?”郭嘉说道。    “这么说,你是打算娶她为妻?”荀彧问道。    “娶她为妻?”郭嘉挑眉,“从此便将她拘于后院,碌碌终生么?文若,见了她的能力之后,你便不会这么想了。”    “哦?”荀彧说道,“依你之见,她可以一当几?”    “不可数。”郭嘉凝眉说道,“她心性坚强,越是逆境,便越会激发她潜能,所以不到她身死,谁也不知道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居然会对她有如此评价,”荀彧讶然道,“我从未见你如此高看一个人。”    “自然是她值得。”郭嘉又恢复了之前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一个能在冻僵之后靠自己意志活过来的人,至少不会是懦夫。”    “原来如此。”荀彧感叹道,“若她非是女人,怕是会成为不世出的将才啊。”    “女人又如何?”郭嘉睨了他一眼,“文若,什么时候你也有这男女之见?”    “我倒不是顾虑这个,”荀彧说道,“毕竟军营那种地方,一个小孩子……”    “说的好像我会让她去曹营一样。”郭嘉优哉游哉地说道。    “奉孝,你这是什么意思?”荀彧严肃起来。    “我难道没说过吗?”郭嘉游刃有余地笑了,“她选择跟从的是我,并不是其他人,因此,自然我要她去哪她就会去哪了,既然曹营容不下她,我又不忍心她一身武艺付诸东流……”    “此事我会安排。”荀彧咬了咬牙,说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哈哈,我代她谢过文若了。”郭嘉端起酒杯笑道。    “……”荀彧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不顾形象的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真拿你没办法。”    “不急。”郭嘉说道,“还不到时候。”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入营?”荀彧问道。    “……”郭嘉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尔后忽然笑了出来,说道,“既然是来投奔我的,自然是跟我一道了。”    “你又打算什么时候过来?”荀彧问道。    “还不到时候。”郭嘉说道。    荀彧长长地,长长的叹了口气,“奉孝,”他实诚地说道,“我有时候真想揍你。”    “咳咳……”郭嘉忽然咳了起来,边咳边笑道,“文若,你舍不得。”    “行了,”荀彧瞟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你什么都没对她说,我让小子们包几味药材,你待会带走,省得我白费功夫。”    “那我就不说谢了。”郭嘉拱了拱手。    “对了,她不是知道酒窖在哪吗?”荀彧忽然说道,“怎么还没回来?”    “我又不是这里的主人,”郭嘉好笑道,“你问我吗?”    “论理,我府里应该……不好,”荀彧神情严肃起来,说道,“怕不是他又忍不住了。”    “谁?”郭嘉问道。    “说来那人也是我们同乡,同出颍川,”荀彧说道,“他家族甚为神秘,以戏志才自称。近来经常来我酒窖……不告而取。”他很是无奈地说道。    “噗。”郭嘉忍俊不禁,“看来此人与我爱好相差无几。”    “……不仅爱好。”荀彧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俩其他地方也差不多。”    “噢?”郭嘉挑眉,“既然如此……”    荀彧想的没错,前去取酒的燕昭久久没有回来的原因确实与戏志才有关。    燕昭跟着任务指引来到酒窖前,正准备取酒的时候,忽然听到酒窖深处有点动静。她吓了一跳,问道,“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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