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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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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许久不归,现在连看我都不愿意了?”    “先生....!”燕昭震惊的转过身,“你怎么.....?”话说到一半,她便惊呆了。    确实,郭嘉能认出她就很令人震惊了,但是更令人震惊的果然还是——    在那一如既往,深邃而又漆黑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那是......    “先生.....”燕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哭了?她顿时慌乱不已,“对不起!抱歉!总,总之....先生,那个....”她手足无措了一会,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我回来了。”    “我以为你这回还需要很久。”郭嘉靠在她身上,淡淡地说道。“还要过很久,我才会再次见到你。”    “我还害怕先生又不认我呢。”燕昭说道。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你。”郭嘉呵呵一声说道。    “......”燕昭寒了一下,“先生啊....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郭嘉的神情说道。    “你说呢,”郭嘉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颇有点咬牙切齿地说道,“阿昭,咳咳...”话说到一半,他又没忍住咳了咳。    “先生,”燕昭立马紧张起来,“你怎么样?”    “没什么事,小毛病罢了。”郭嘉说着,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了?”    “是。”燕昭坦然地点了点头,“来之前,已经跟他算完账了。”    “哦?”郭嘉挑眉。    “他试图害过这么多人....”燕昭微微一笑,说道,“我便收他一条命,作为代价。放心,死不了,他可是九命妖猫。”    “你呢?”郭嘉忽然问道。    “我?”燕昭重复了一遍,想了想,说道,“如果有人把我的头砍下来或者把我直接烧掉的话,我可能会死。”    “那样任谁都会死。”郭嘉无语道。    “是啊,”燕昭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脸烙印在脑海中一般说道,“谁都会死,我也会。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能拒绝吗?”郭嘉猜到了她想说的话,苦笑道。    “不能。”燕昭弯起嘴角,“我失控之后,世间能唤回我的只有先生了,能杀死我的,也只有先生,人终有一死,”她脸上带着宁静的笑容,握着郭嘉的手,说道,“如果不能为这盛世奠基,昭想死在先生手里。”    “你希望我拒绝还是答应?”郭嘉说道。    “我既希望先生答应,却又希望先生拒绝。”燕昭眨了眨眼睛,露出苦涩的神色,“那样对我来说也许是解脱,对先生又太残忍,我舍不得。”    “你不舍得,却忍心对我说出这样的话,”郭嘉叹了口气,说道,“阿昭,你啊.....”    “......”燕昭歪了歪脑袋,坦然道,“因为在遇见先生之前,昭从未爱过人,所以,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啊,”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抱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做.....我又说错什么了吗?”她很是沮丧地说道。    “没有。”郭嘉说道,他将燕昭按到怀里,说道,“你什么都没说错。”    “诶?可是.....”燕昭想看郭嘉的表情,“先生,为什么...”感觉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郭嘉压下心里晦暗难明的情绪,说道,“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或者说什么。”    “嗯?”燕昭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不要像这次一样一去不归,忽然失踪,”郭嘉淡然道,“这就可以了。....阿昭,”他拢着燕昭的脸,叹了口气,温柔而又无奈地说道,“不要让我担心你啊。”    燕昭一愣,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在郭嘉的手心里扫的痒痒的,“还有最后一次。”燕昭说道。“还有最后一次,先生。”    “好,”郭嘉点了点头,“就允许你那一次。”    “那就没问题了。”燕昭松了口气,说道,“关于我身体的说明,我让林小楼去办了,接下来的形势,先生认为,该向哪里进军?”    之前的气氛一扫而空,事情解决了之后,她便立刻将状态转了回来。    没有时间了。她想道,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恶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我得在这之前让一切结束。    “袁氏失去了邺城,”郭嘉理了理思绪,说道,“我军势如破竹,暂时不需要你出动,唯一比较值得注意的是,我军照这个势头一路攻入北方,袁军迟早会被逼入乌桓,到那时会有一些麻烦。”    “先生是说,”燕昭想了想,说道,“留了足够的时间给刘备那厮休养生息,他可能趁我们后方空虚前来偷袭?”    “未来之事尚不可知....”郭嘉说道,“咳咳...我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接下来的发展一如他之所言。    曹操势如破竹,一路高歌,将冀、青,并三州的其余微小势力一并抹除,最后,袁尚、袁熙又逃奔三郡乌桓。    汉末,辽西、辽东、右北平三郡乌桓结合,是为三郡乌桓,其首领为辽西部的蹋顿。三郡乌桓与袁氏关系一直很好,并屡次侵扰边境,掳掠人口财物。如若让袁尚在这里喘过气,站稳脚跟的话,必会对曹操产生威胁,然而乌桓地处偏远,如果要长征乌桓,则邺城许都必空虚,此时若他人趁虚而入,便糟糕了。    便如当年的官渡一般,在这个问题上文臣又形成了两派,抱起团来争论不休。    “我倒觉得,便是去远征也无妨。”郭嘉忽然说道。    “如果刘备趁此时来攻呢?”有人问道。    “他确实想添麻烦,”郭嘉说道,“然而只要刘表在,他想添也添不了。”    “这是为何?”曹操问道。    “刘表是个只知坐谈的政客,他自知能力不足以驾驭刘备,所以必然会对刘备有所防备。”郭嘉挑眉,说道,“胡人自恃偏远,对我等毫无防备,趁此时机发动奇袭,必能灭之。袁绍对胡人有恩,如果袁尚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帮忙,迟早将成大患。现在袁家的影响尚在,如若南征,袁尚趁机行动,必能得到胡人支持,双方夹击之下,后方又能支撑多久?”    “如果袁尚死了呢?”燕昭说道。    “那正好是个收复人口的大好时机,”郭嘉说道,“刘表在荆州休养生息多年,兵强马壮,而我军刚打完袁尚,必然兵力空虚,此时若能将胡人汉人一同收编,则无此忧。近年胡人首领蹋顿以为袁尚收回故地为由,数次袭击边境,劫走幽州百姓十万户,现在更是率领三郡乌桓出兵犷平,攻打攻鲜于辅,如此情形,主公岂能纵之?”    必须的不能放纵啊,说起来也是因为这人实在太闹腾了,把曹操烦的不行,不然也不会有此番讨论。    郭嘉说完之后,事情也基本定下来了,会议完毕,众人散去,燕昭慢悠悠地跟着人群往外走,之前是女孩体型的时候尚且无碍,现在换成了御姐,怎么看都是一朵在男人堆中显眼出众的花,便十分惹眼了。    这几年燕昭出动的次数很少,对此,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燕昭不以为意,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反正她的武力值摆在那里,并没人敢惹她。    在人流中,燕昭一眼便看到了郭嘉的身影,她也不急着上前,收敛了步伐,跟在他后面像邯郸学步般亦步亦趋。    郭嘉走了好一会才发现她,无奈的转过身道,“你还是小孩吗?”    “先生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燕昭不以为意,走了两步来到他身边,“先生足智多谋,这袁氏的心思啊,被你摸的透透的,不如先生也猜一猜,此次出征,丞相会带上谁?”    “你。”郭嘉说道,“这几年丞相很少用你,是为了提拔新人,万一你有了闪失,不至于无人顶替。”    “嗯哼~”燕昭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乐得清闲,每天监督郭嘉让他少喝酒。“乌桓啊...是在东北那一带?”    “是。”郭嘉点了点头,“你对那边熟悉?”    “还好?”燕昭说道,“我就知道那边冷的很,如果先生你要随军的话,我得抓林小楼跟我们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随军?”郭嘉讶然道。    “这种需要随机应变的战局,自然非先生不可。”燕昭说道,“纵然我一人便可疾行千里取袁尚首级,不过想必先生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太危险了。”郭嘉摇了摇头,“那边消息很少,你去了之后便是疲惫之师,只有被打的份,你可还记得孙策是怎么死的?”    “妈耶,你可别咒我。”燕昭连忙摆摆手,“我不去就是。不过,先生这个决议,其要点...应是快?”    “是。”郭嘉说道,“必须要快。”    “天寒地冻,辎重不可或缺,”燕昭严肃起来,“若轻兵简从,遇到需要长途跋涉的情况,又该如何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着急。    最近我这边实在太冷太冷了。。    我的取暖器还在路上ORZ。    马上就是乌桓了。离决战不远了。    九十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人嘛,是目前只出现过名字,但是真人却并未出现的新角色。    有魔改部分。    “确实有一定风险,”郭嘉说道,“但是必须如此,不然错失良机,必酿成大祸。”    “......”燕昭沉默,她叹了口气,“好。”    事情便这么决定了。    二月初,曹操点兵,点了燕昭为大将,郭嘉随军。    大军浩浩荡荡的朝乌桓前进,用了约两月的时间到了易城,距离作为乌桓老巢的柳城还很有段距离。    “太慢了。”郭嘉看着地图,皱眉道。    “如果速度再快的话,”燕昭不赞同说道,“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哦?”郭嘉看着她。    “一路过来,先生咳了多少次,自己没点数吗?”燕昭一针见血地说道,“要不是昭将林小楼绑了过来,怕是早就没法像现在这样思考了?”    “军机要事,不得有误。”郭嘉严肃道。    见燕昭没有应声,他又说道,“如果你要对我做什么,燕昭,我会恨你一辈子。”    “那我直接去跟丞相说好了。”燕昭淡然道。    “哈?”这恐怕是郭嘉对上燕昭时第一次懵逼。    “——便是如此。”燕昭对一脸错愕的曹操说道,“虽然先生提的建议非常必须,但是我不认为先生本人是必须的,因此,我提议让先生留在易城,丞相以为呢?”    曹操陷入了沉思,郭嘉说的很有道理,兵贵神速,抛弃辎重进行急行军是必要的,然而这样强度的急行军就郭嘉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肯定是承受不来,那么——    “如果主公忧虑谋士不够的话,”燕昭说道,“听闻丞相已经征召田畴,此人因为蹋顿肆意残杀当地士大夫而对蹋顿十分不满,必会前来相助。就地形等情况而言,我认为此人堪当大任,不必让先生去拿命冒这个险。”    曹操想了想,深以为然。    人嘛,活着最重要。    于是郭嘉就这么被抛下了,冷酷的,无情的,和林小楼一起。    “阿昭啊。”曹操悄悄问燕昭道,“孤问你,回去之后,你不怕吗?”    “丞相说的哪里话,”燕昭淡定的扫了一眼周围,然后跟曹操咬耳朵道,“我当然怕啊。”    曹操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路好走,无能为力。    他们抛弃辎重,一路急行军,果然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而且还在路上遇到了前来投奔的田畴。    跟田畴会合之后,众人没有说闲话的功夫,加紧赶路,终于在五月时赶到了无终。    然而,他们来到无终之后,却被大水挡住了去路。    时正雨季,道路积水,水深不能让车马通行,却又无法乘船,曹操等人一时犯了难,便向本地人田畴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禀丞相,”田畴想了想,说道,“这条道路在夏天常常积水,浅不能通车马,深处不可载船舟,是常见之事,不过臣倒是想起有条小路可走。“    原来这里曾经有个北平郡,从卢龙塞直通柳城,从汉光武帝建武年间以来,破败断绝已有两百年之久,但还有隐蔽的小路可以找到。    “现在蹋顿率领的大队军马正在通向无终的路上,”田畴说道,“不过此时想必他们正因为道路淹水不能前进而在后退,对我军没有防备。如果我们此时率军悄悄返回,从卢龙口越过白檀的险要,从空旷地区走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蹋顿的首级便手到擒来。”    “说的是。”燕昭想了想,说道,“那属下先去一探。”    “去。”曹操说完,对田畴说道,“并不是孤不相信先生,阿昭速度快,她去看一看有什么山虫虎豹,清理下路障。”    “燕将军的速度真有如此快?”田畴有些不相信,那种怀疑在他亲眼见到了燕昭的轻功之后化为泡影。    还真的有那么快。    燕昭去田畴所说的小路上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便又飞回来,跟曹操说道,“走,速度快些的话,可以比预计更早接近柳城。”    “且慢,在那之前还有些事要做。”田畴说道。    他令人找来了一块大木头,在水边路旁竖起并写上:“现在正是暑热夏季,道路不通,姑且等到秋冬两季再进军。”随即便和曹操一同撤军。    在曹操完全撤离之后,蹋顿的骑兵探子便偷偷摸摸的接近,看到了木头和木头上写的字,便信以为真,将这个情报告诉了蹋顿。蹋顿和袁尚信以为真,便更加松懈起来。甚至撤掉了柳城二百里以外的探子,整日在城中饮酒作乐。    与此同时,曹操命令田畴带领他的部下作向导,走上徐无山,过了卢龙,经过平岗,登上白狼城,在他们走到柳城附近两百多里地时,这才被敌军的探子发现,然而已经为时已晚。    蹋顿和袁尚急匆匆的出阵整军,然而他们之前还在饮酒作乐,醉的头重脚轻,一边骑马一边喝着解酒药,整个军队也如他们一般,纵然人口众多,却也歪歪倒倒,一片混乱。    曹操自高处俯瞰半晌,叫来燕昭。“阿昭,你觉得我们有几成胜算?”    “回丞相,”燕昭看了看,说道,“在昭来到这里之前,觉得我们只有五成,在昭见到他们之前,觉得只有六成。”    “现在呢?”曹操说道。    “禀丞相,昭以为,有十成。”燕昭说道。    “这么自信?”曹操好奇的看着她。    “若无昭在,便只有八成。”燕昭淡定自若地说道,“而昭既在此,定会为丞相摘得胜果。”    “哈哈!”曹操大笑,“好!那你待会就去冲锋...嗯?”    “丞相,昭有个不情之请。”燕昭说道。    “什么?”曹操问道。    “待会请让昭孤身应战,斩下袁尚等人首级,待袁军大乱之际,主公再率军突入,或有奇效。”燕昭说道。    “....阿昭,你有几分把握?”为了急行军,曹军几乎没几个人穿着盔甲,可以说真的是轻装简从,换句话说就是几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十分的脆。因此,燕昭的提议可谓是雪中送炭,如果履行得当,可以减少很多兵力损失。    即使如此,曹操也得掂量一下燕昭的真实水平,别目的没达到,反而白送了性命。    “请主公不必担心。”燕昭说道,“昭没有送死的兴趣。”    “那就好。”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去。”    “是。”燕昭应了一声,便如黑雾一般向还在吵吵嚷嚷的袁军接近。还没等军队回过神来,便已经被燕昭斩杀了数十人。    “苍云燕昭,奉曹公之命,前来取尔等项上人头。”燕昭平静地说道。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了,又有几个人会乖乖被砍呢?    燕昭也不会等他们束手就擒,一旦开杀,那么那头黑色的异兽迟早会出现,她必须尽快解决问题,因此话音刚落,陌刀出鞘,燕昭扔出盾,龙城盾便在人群中旋转,收割着人头,为燕昭开辟前路,而燕昭舍弃了所有防御,所换来的便是极为强大的攻击,宛如杀神一般在袁军军势之中肆虐,锐不可当,竟然从人群中直直的开辟了一条通往袁尚和蹋顿面前的通路。    “什么...”袁尚和蹋顿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燕昭已然冲到他们身前,陌刀斩下——    两人顿时身首异处。    正如她所言,失去了主帅之后,袁军军心大乱,更为混乱不堪,曹操看准时机,带领着人马冲将下来,将本来就阵脚大乱的袁军冲击地更是一塌糊涂。    胜局在握!    直到现在异兽都没出现,正当燕昭刚刚松了口气,以为没事的时候,忽然之间,阴风阵阵,天地忽然昏暗起来。    伴随着一阵脊背发凉的寒冷,燕昭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异兽的咆吼。    不好。燕昭大惊,立刻回身格挡,挡住了异兽的爪子,随即往后一跳,收盾,开了一波盾立,弹倒一片敌军。    “该死....”从异兽的口中传来了类似人的话语,“区区女娃,竟敢毁吾等大业.....我袁某人不服啊!”    伴随着怨恨,异兽向燕昭扑去。    “呵,管你服不服,”燕昭冷笑一声,躲开它这一击,她发现这异兽的攻击不分敌我,便将它往袁军方向带,“既然被我斩杀,那就好好的去往生!哈啊——”    怒气积累够了,她再次舍弃防守,状态全开,对着异兽就使出了斩绝绝之招,不祥的红光在昏暗的天地之中闪耀,将异兽劈开。    阴云散去,天空恢复常态,胜局已定,乌桓的老巢柳城已被曹操的人马占领,场上的袁军被吓破了胆,有的死了,有的赶忙投降,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柳城,曹操呼喝指挥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兴奋。    燕昭身处其中,听着这些声音,却感觉那些声音离她非常遥远,恍惚之间,她看到一个青年朝自己走来。    “你是谁?”燕昭问道。    “你非此世之人,”那青年丝毫不理会她的问话,冷冷地说道,“做了这么久的梦,还不想醒来么?”    “梦?”燕昭皱眉,“你在说什么?我不是穿越了?”    “呵,也罢,”青年冷笑道,“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楚,只是梦终有醒来的时候,到时你又该如何呢?”    燕昭还想说什么,就在此时,之前听到的声音忽然又从远方一下回到身边,她骤然从那种恍惚之中脱离,回到了现实。    “燕将军?您没事?燕将军?”    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我没...”燕昭还没说完,便觉一阵脱力,随即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番外五    如果有人问郭嘉对燕昭的初次印象的话,恐怕他会笑笑,然后将话题带远,让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成为谜题。    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罢了    全身上下几乎赤身**,旁边散落着磨损的兵器,仿佛军队制式一般的武器,在那个年代便象征着战乱,灾祸,死亡以及别离。    郭嘉以为她死了,甚至希望她死了,好省些麻烦。    可笑的是,当时觉得麻烦不已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心疼。    是啊,他心疼他的姑娘。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不难想出在遇到自己之前,燕昭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被那漆黑的兽不断追赶,在空寂而又寒冷的树林里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直到.....直到终于精疲力尽,倒在他家的院子里。    燕昭从未对他说过这些,然而以郭嘉之能,想要推断出这些并非难事,只看他想不想知道而已。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世道本就极多悲惨之事,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他只不过是个毫无权力的士人罢了。    现在想来,诸多往事前尘,可谓是因果相和,报应不爽。    或者说,在同意将不明危险人士燕昭留下的那一刻起,这场战斗之中郭嘉就已经输了。    之后只是如何沦陷,怎样沦陷的问题。    是凶兽。    在跟她的日常相处中,郭嘉越发的确认了这一点,隐藏在那可爱的外表,顺从的举止之下,所谓燕昭的本质。    平时不会显露出来,在亲近之人的面前甚至如温顺的小猫一般随便欺负,若是认真起来的话——    便会像眼前所见这样,化作漆黑的雷霆,瞬间将敌人解决?    郭嘉看着燕昭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接近那几个找茬的小混混,矫健的身姿训练有素的靠近敌人,手中的武.器泛着幽幽的光。    果然。    郭嘉说不清看到这一幕时,他是失望还是释然。    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啊。他出声,便看到听到他命令的燕昭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完美的达到了他的要求。    温顺而又冷酷,可爱而又凶残,总是在郭嘉想把她当做绵羊的时候露出仿佛孤狼般的迅勇。    在跟她还不熟的时候,郭嘉动过很多次将燕昭赶走的想法,然而这些却统统都止步于脑中,遽尔化作泡影,消失了。    即使她身份神秘,来路不明,不像是此间人士,周身更是接连发生种种不可理喻之状况......然而她却比任何人都来的真诚。    真诚而又直率。纵然是郭嘉,也无法说服自己去肆意践踏这样一份真心。正因为他擅长看透人心,所以他更知道这样一份赤子之心,在乱世之中是多么难得。    既然已经扯上关系,脱不开身,便只能珍而重之,方能——    不愧对她,也不愧对真心啊。    然而人心易变,便是这样的心情,又能持续到几时呢?    正因为郭嘉看的透彻,所以他总是倾向于最坏的结果,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将自己的想法中和之后再说出。    燕昭是如此纯粹,也正因为如此纯粹,郭嘉才觉得不会长久。    她最终也会像其他人一般,忘却初心,变得世俗,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并不。    当郭嘉在洛阳的梨花下看到燕昭时,他想道。    不管过了多久,笨蛋还是笨蛋。不会有所改变。    他一边在心里唾弃,一边又觉得有点高兴。    这样是不行的。他的理智在冷静地诉说,她身上的谜团太多,甚至连能不能长久的居留一处都不确定,未来不用预测,便能猜到定是危险重重,她这般不加掩饰,盯上她的人只会更多,跟她牵扯到一处,并不是明哲保身之举。    哈哈。他听到另一个自己在说,便是这样又如何?    你郭嘉也要像那世人学习,仅仅因为一无所知,便做那怯懦的苟且之徒么?    不然。    他在洛阳已经看腻了那群阿谀奉承的谄媚之徒,看腻了,看烦了,看倦了,自然更不想和他们成为同一种人。    荀彧要走,他便也来到东郡,想看看那曹操为人,或许天命所至,或许机缘巧合,不仅他在这里发现了他的明主,而燕昭也碰到了另一个人。    戏志才。    郭嘉看他三言两语便将燕昭归为己有,表面漠不关心,然而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对于燕昭而言,他或许是个良朋,却并不是个明师,他自己都不怎么在意如何融入这世间,又何以去教他人?他意识到了燕昭的无从投入,却想不到相应的对策,可这个男人却做到了。    他注意到了郭嘉忽视的小细节,并从这里着手,温柔的将燕昭带入了这个时代,成为了燕昭真正意义上的师父,亦师亦父。    郭嘉本以为燕昭便会就这样跟他渐渐疏远,然而并没有。    鬼才擅谋,却在处理自己的感情上分外笨拙,他不知道如何去拉近,也不明白该如何将人留下。    能够趁着装睡偷偷拉住燕昭的手,便已经郭嘉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燕昭是强大的,堪称不死的,在她从黑山上归来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就算郭嘉对她的演技有多不放心,却也不会在这方面担心。然而就是这样的燕昭,却在宛城一战中失踪了。    回来的曹操曹昂对此事三缄其口,荀彧等人便放弃了,郭嘉没有。    他找到了辞官准备回老家继续酿酒的仪青,问他当时的情况,一问之下,宛若置身冰窟。    一个人的极限是多少?一打十,一对百?    燕昭啊燕昭,你倒好,直接越过这些,直接去跟一个军队抗,你以为你是什么?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样傻的事?    每每想到她一人是如何陷在那漆黑的战场中,郭嘉便觉得连血液也要为之冰冻。    在你陷于宛城的那天夜里,是否也是如此寒冷?    而我....    那夜郭嘉和仪青喝的酩酊大醉,醒来之后仪青已离去,只剩下他独自一人面对满园萧瑟,心中空茫一片,无喜无悲。    所以他开始酗酒,整个许昌,谁不知道郭奉孝嗜酒如命,以至于曹操为他特辟一职,允他喝酒。    有主公放纵,无人管束,便是陈群屡屡上疏,也无法动他分毫,然而不管喝了多少,醉的再狠,却终有清醒的一天。    在燕昭失踪的不知道第几个日日夜夜,他再度从宿醉中醒来。    郭奉孝啊郭奉孝,他苦涩地想道,你就承认了。    你在懊悔。    你在悔恨。    你在懊悔未能在她失踪前表白心意。    你在悔恨你那诸多顾虑。    顾虑再多又如何?心意若是也能自己把持,又何来人心一说?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郭嘉闭上眼睛。    若是当初便承认,便表白了这番心意,该有多好。    然而他没有。    他顾虑着燕昭的身份,顾虑着世俗,顾虑着未来。    燕昭之于他,宛若不知何时便会飞走,再也不见的飞鸟一般,纵然现在落在他手中,然而他却终日惶惶不安,生怕在下一个瞬间,他低下头,便发现燕昭已在不知何时,去了他无法企及的所在。    他感到害怕。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戏家多情种,戏志才是,燕昭是,被燕昭吸引,又与戏志才惺惺相惜的郭嘉又何尝不是?    戏志才表达的含蓄而又稳重,燕昭表达的直率而又热烈,郭嘉不会表达,他只能一次次笨拙的尝试。    敏锐的头脑,善辩的口才,广博的知识,这些是郭嘉行走于世的本钱,却在这样的问题上毫无作用。他无法像燕昭那样热烈,也无法像戏志才那般稳重,他只能像一个懵懂的孩童般,摸索着自己的方式。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燕昭便突然消失了。    体察人心,却觉察不出自己的真心。    推测局势,却推测不出两人的未来。    “奉孝,你总是如此,是行不通的。”荀彧一脸忧虑的劝他,“把身体搞坏又是何苦。”    “......”郭嘉没说话,倒了一杯酒,“文若,你这的酒实在一般。”    “想喝好酒,大可辞官还乡,”荀彧不悦道,“找子狄去,他那好酒管够。”    “哎,文若,你可是烦了我了。”郭嘉叹了口气。    “先不说阿昭回不回得来,”荀彧不理会他,“就算她回来了,见你这副模样,你能好过?”    “.....这也要她回得来才行。”郭嘉有些头疼,咕哝道。“既然回不来,我干嘛听她的?”    “奉孝,你今年多大了?”荀彧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不听话的儿子一般,“阿昭又不在这里,你冲谁发火呢?”    “.....”郭嘉沉默良久,“也许是冲我自己。”    那个踟蹰不前,患得患失,以至于后悔终生的自己。    “会回来的。”荀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看那么多乱箭都射不死她,她一定没事。”    他不明白宛城的情况,自然可以宽慰,然而郭嘉却知道在战场上如丰碑一般的三百人,以及稍微一碰,便碎成粉末的盾。    就这样又活过一天。    一旦离开了出谋划策的军帐,郭嘉便又重归空茫的状态,他本以为余生都要如此渡过,直到——    在人群中,他又看到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番外六    在遇到燕昭之前,郭嘉不曾为任何人或事物动过心。    因此他一旦动心,便比任何人要来的深沉。    曹操出兵归来,他跟着一起,马车上有些闷,他忽然觉得心烦意乱,便掀开车帘想透透气,就在这时——    他跟一双正好抬起的眼睛对上了。    错觉。    这一定是错觉。他想道,甚至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呢。    定是自己太过执着,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然而即使是幻觉也很讨厌,他郭奉孝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要用这样的幻觉来麻痹自己的程度。    于是,这样一次对视,就被他当做一个错误般忽视了。    一切照例。照例开着总结的会议,照例在散会后举行宴会庆祝,照例跑到荀彧的家里狂欢,照例......    荀彧突然将宅邸换了布置,这布置略感熟悉,郭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便看到一个藏在盆景背后,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是阿昭?真的是她?    不对,如果是完好无损的她....怎么会躲在那里?    郭嘉分析着燕昭的情况,不可抑的感到烦躁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燕昭不见得这段时间,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在没事之后还迟迟不来见他,不来找他,还是说——    她已经有了新欢,不要自己了?    郭嘉阴暗地想着最坏的结果,做着最坏的打算,身体却忠实的遵从**,脱离大部队之后,在燕昭即将被曹操发现前带着她藏了起来。    无论如何,状态不对,还是不要见到丞相的好。    他以为燕昭会抗拒他,会反抗,在他来到燕昭身边时,甚至做好了使用言语说服的思想准备,然而燕昭却出乎他的意料,被他轻轻一带,就顺从地跟了上来。    这.....郭嘉一愣,心中不禁涌上些许喜悦,却又觉得可笑。    不过是因为没有被拒绝,便如此开心,真是....    他拉着人躲到衣柜之中。    狭小的空间只能装下他们两人,他们躲在衣柜之中,紧紧的靠在一起,郭嘉感到她的呼吸离自己如此之近,随着曹操的行动而或急或缓,她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过来,好像落入蛛网的蝴蝶一般,她就在郭嘉面前,如此真实,并且无处可逃。    再久一点。郭嘉想道,再久一点,这样就好,再待久一点。    再等等。    再等等。    让时间过得更久一点。    让这一刻过得更久一点。    这样一来,到他发现燕昭身上变化之前的时间.....便会更多了?    他还有机会沉浸在梦里。    沉浸在那个什么都未曾改变的梦里。    ‘砰’柜门打开,新鲜空气灌入进来,郭嘉一下从那暧昧的梦中清醒过来,看着那已经不认识他的女孩红着脸想对他说什么,却在看清他的那一刻愕然不已。    不可以。在那瞬间他做出了决定,不可以让她察觉到,必须.....    必须装作恍然不觉,必须装作自己也不认识她,必须让两人之间,有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初遇,否则——    否则又会怎样呢?    他仿佛超脱成了两个人,一个淡定自若的为难着他的姑娘,一个飘在上空冷眼旁观。    这样就好。    既然她已经忘了.....    又谈何似曾相识?    平白生出一股怒气,郭嘉说完,转身就走。    却在转身的那瞬间心痛如绞。    不能回头。    他将那感觉硬生生压下,做出一贯散漫不经的笑容来,回到了饮酒作乐的会场。    此事还需慢慢图谋。    首先,得弄明白在燕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应付了一番,便拿着酒壶离开了,人都只道他换了个地方喝酒,却没想到他拎着酒壶,去找了荀彧。    这是什么感觉呢?    既愤怒,却又忍不住担心。    既高兴,却又觉得悲伤。    郭嘉的大脑飞速运转,一半用来推测敌人目的,另一半却在分析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不明白这是怎样的心情。    那个傻子。    然而听得越多,他却越没空去分析自己的心情了。    那个傻子。    明明事情还有许多疑点,听到后半,郭嘉光剩下恼怒了。不过出去一回,到底是如何把自己搞成这样,还招惹出这么多麻烦,真令人不得安心。    他回到宅邸,想了一夜,却什么都没想明白。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某种缘分,便在郭嘉放弃思考,准备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的时候,却意外碰到了燕昭。    他设想了很多种跟燕昭重逢时的景象。算计了各种言语和应对方式,然而在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将之前的准备忘得一干二净。    算了。    不知道是阳光太好,还是他晒了太久的太阳,有些懒倦的缘故,他难得不想去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只是想和燕昭安静的待一会。    就好像那个他悄悄伸出手的午后一般。    他没有要求,燕昭却像有所感知一般自发地在他身边坐下,安静地待着。    呵....让你安静就真的安静了?郭嘉看着她一副即使失去记忆也跟温顺的大狗毫无二致的模样,忽然很想笑。    不是别人,眼前的她就是自己的女孩啊,只是.....    听到她即使失忆了也在想着自己。    听着她跟自己一样因为思念而辗转难眠。    冷寂了许久的心脏仿佛重生一般,再度复苏,再度在他心中跳动。只是——    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燕昭还在那人手中,没查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还不能妄动。    为了解除掉这种既甜蜜又酸楚的感觉,在有人邀请他去喝花酒时,他想都没想,便欣然同意。    “奉孝,今日独自喝着闷酒,可有什么烦心事?”主人问道。    “无妨,”郭嘉晃了晃酒壶,轻笑道,“只不过觉得今日的酒格外好喝罢了。”    但求一醉,酒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在他还没喝醉的时候,便看到心心念念之人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走了进来,拎着他的衣领,用平静而又隐含着怒火的声音说道,“郭奉孝,你不要命了?”    命?你燕昭还好意思问我这句话?郭嘉一下来了火气,冷笑一声,本欲将她反驳的体无完肤,却忘了燕昭一被逼急便会满嘴跑火车这点。以至于又让自己被直球打了个猝不及防。    你——    你这个——    如果不是心仪之人,哪怕再来千八百个姑娘,郭嘉都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把别人劝退,但对象换成燕昭的话——    这可如何是好。    郭嘉发现燕昭似乎总是能把他置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呵,就算要求亲,连记忆都没有,你又在向谁求亲?郭嘉的火气被燕昭的话再度挑上另一重境界。    还是说,对你而言,这份感情便如此浅薄?    怒上心头,郭嘉将她挥开,拂袖而去。    他只道燕昭并未恢复记忆,只是基于同情才如此,所以在看到燕昭穿着一身黑金铠甲,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郭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燕昭是认真的。    这就尴尬了。    “先生?”就在他一路溃败而逃,回到院子里时,燕昭也跟着来到此处,挂在墙头上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便笑嘻嘻的翻墙过来,说道,“先生~”声音中带着小女孩特有的软糯,她向郭嘉撒着娇,“我好想你啊。”她大着胆子抱住了郭嘉,喟叹道。    “......”郭嘉被她抱着,“真的全都想起来了?”他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低哑晦涩。    “嗯,真的。”燕昭说道,“说起来,我给先生的那个铃铛,没想到先生这么珍惜,我原以为....”    “原以为怎样?”郭嘉问道。    “因为没看到先生带在身上,我还以为先生嫌弃呢。”燕昭说道。    “我确实挺嫌弃的。”郭嘉哼了一声,解释道,“铃铛多为女子佩戴,我不好戴着,麻烦。”    “也是,哈哈。”燕昭说道,“我见到这个铃铛之后就想起来啦,是怎么跟先生相遇的,是怎么喜欢上先生的。”    “是吗。”郭嘉平静地说道。然而心跳出卖了他,“既然如此....”    “嗯?”燕昭看着他。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郭嘉说道。    “哈?”燕昭发出了疑惑不解的声音。    “我一会要沐浴更衣,”郭嘉难得解释道,“明天当值。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也不用急这一时半刻,休息好再说。.......”他顿了顿,说道,“反正后面还有很多时间。”    “嗯,是呢,”燕昭点了点头,松开手说道,“那我先走了,先生,明天见。”    “嗯。”郭嘉应了一声。    “明天见....呵。”他重复了一遍,心情莫名轻快起来。    明天见,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这是一句多么美妙的词语。    明天见,后天见,就这么一直相见,然后相守.....    是了,他不准备再逃了。    今天,明天,或者日后的许许多多的时间,只要他活着,燕昭也活着——    他们就会有时间,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痛悔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够他吸取教训。    他不会重复相同的错误。    也不会再因为种种顾虑,逃避自己的心意。    人生一世,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和机会,给自己去后悔呢?    所以,就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九十六    燕昭这一昏吓了曹操一跳。尔后确认燕昭真的无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北方安定,然而外有刘表,南有东吴,离一统天下还有不短的路程,如果在此时失去了燕昭,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    打败了蹋顿之后,东北还算有点气候的便是平州的公孙康,在燕昭宛若杀神般扫荡了战场之后,这人本来就畏惧曹操的威势,更是被燕昭吓破了胆,柳城战场刚刚结束,他便派人送来了降书,表示归顺曹操。    能少一事便少一事,曹操欣然应允,为示威,继续北上,行至易水,代郡乌丸行单于普富卢、上郡乌丸行单于那楼将其名王来贺,曹操好好风光了一把之后,结束了任务,决定班师回朝。    却没想到,平定袁氏不是他的噩梦,回归才是。    由于北方物资贫瘠,又值寒冬,大军才走了一半,便已经吃完了所有的食物。曹操不得已,只得下令杀马充饥,马肉粗粝,十分难吃,然而此时百兽冬眠,便是只兔子也难以找到,除了吃马肉之外,大军别无选择,总算把粮食的问题解决之后,水又成了另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他们没有水了。    不同于南方的冬天,北方的冬天既干燥又寒冷,土表也硬,若无特殊地形,根本看不到一点水的影子,人可以饿,但是,不能渴。    数万大军便被这样困在荒野之中。    是夜,田畴找到了燕昭。    “畴有个想法,需要将军代劳。”田畴说道。    “噢?是什么情况呢?”燕昭问道。    “如今大军缺水,为了随水源,”田畴说道,“需要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试试看。”燕昭点了点头,报告了曹操之后,两人便走在寻找水源的路上。    “先生有何方法?”燕昭问道。    “畴幼时读书,对风水之道略有涉猎,”田畴找了一块空地,对燕昭说道,“此地或有水源,还请将军深挖。”    “噢。”燕昭点了点头,“请先生避开一下。”    “有劳将军了。”田畴见识过燕昭奋力一刀的威力,便很自觉的退后了很长的距离。    雪国北乡,千里冻土,万里雪封,不仅土是冻着的,而且还有一层厚厚的冰,便是说要挖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将士们一路跋涉,缺衣少食,干渴疲惫,除了燕昭,便是要凿开冰层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燕昭站在选好的平地处,凝神。她的周身浮现出一层肉眼可见的气劲,燕昭将气凝聚于陌刀之上,集中朝面前的一点击下。    “砰——!”一声巨响在旷野中响起,冰层被击碎,化为无数碎片向四处飞溅,燕昭连忙后撤,开了盾墙,挡在自己和田畴身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昭终于听不到冰块砸在盾墙上的声音,四周溅起的雪沫子也沉降下来,燕昭松了口气,撤去了盾墙,说道,“先生,你没事。”    “没事。”田畴也被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然而他却错估了燕昭的武力也没想到冰层会飞溅到如此地步,所幸燕昭反应机敏,否则他现在早就被飞溅的冰块扎成筛子了,“多谢将军。”他向燕昭道谢道。    “不谢不谢。”燕昭连忙摆手道,“若是让你出了事,主公不知道怎么责备我呢。”    “将军....”田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燕昭说道。    “将军此前,可是感到过一阵恍惚?”田畴终于说道。    “嗯?”燕昭心下一沉,她说道。“先生知道多少?”    “在下天资不够,”田畴说道,“只能看出一点,不知将军可知奇门遁甲之术?”    “略有所知。”燕昭说道。“啊,果然有水出来了,我们赶紧回报主公。”    “好。”田畴说道,“在将军昏倒那日,身上隐隐有术法的痕迹。只是将军乃天命莫测之人,畴无法看出更多。”    “多谢先生。”燕昭之前还担心恍惚时见到的人是系统化身,如今知道是有人做法,便茅塞顿开,“只是,先生可知,天下间能做到这点的有几人?”    “易学晦涩,”田畴说道,“多半仅在世家大族中一脉相传,巴蜀颍川一带,能人众多,或有人能做到。”    “这样。”燕昭应了一声,说道,“多谢先生告知。”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本营,禀报了取水之事,曹操正在发愁呢,骤然听说不用发愁了,大喜过望,分出一队兵士随他们去取水。    燕昭看他们取水,闲着没事,便又在旁边劈了劈,上天眷顾,竟然被她劈出了一个温泉出来,这下可好,大军在充分的修整过后,再度踏上归途。    便是这么走走停停,花了约三个月的功夫,他们终于与在易城的郭嘉会合,一同回到了邺城。    打下柳城,曹军只死了几百人,然而这一趟归还的路程,却令曹军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几千匹马,这才勉强归来。    说到底,若曹操在攻下柳城,收服公孙康之后便马上归还的话,也不至于会到如此地步,如今造成了如此损失,必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才行。    然而曹操却出乎意料的将随行的人都重赏了一通,表示此事就此揭过,不再提起,见状,众人均松了口气。    “你说主公是什么意思呀。”回到邺城后,燕昭缩在郭嘉的屋子里,无聊的晃荡着腿,跟郭嘉闲聊道。    “能有什么意思,”郭嘉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燕昭说着话,“无非是主公觉得无所谓罢了。若当时时机没有这么好,他心里预计的也是这个损失,多点不亏,少了稳赚。”    “哎,”燕昭笑嘻嘻地说道,“先生是没看见,那边雪可大着呢,整个世界都被雪盖住了。”    “哼,”郭嘉不屑道,“你现在走出去看看,邺城的雪还没化干净,还能找找回忆。”    “不是这样的雪啦。”燕昭说道,“那边荒凉的多,哪里有什么城市,只有一堆石头,和无边无际的雪,平原辽阔,一眼看不到尽头,满眼所见,皆是一片纯白之色,天高路远,哪怕便是这么看着,都令人心胸开阔,难以忘怀。”    “呵,”郭嘉总算舍得给她一个眼神,“如此美景,我看不成,又是谁的功劳?”    “那必须是我的。”燕昭挑眉,严肃地说道,“先生,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阻止你跟着去。老实说,如果我没有这...”她把系统两个字咽下,说道,“我只怕也死在半路了。”    郭嘉自然将他们回来时那副逃难似的模样看在眼里,他打量着燕昭,说道,“你昏倒了?”    “嗯。”燕昭说道,“林小楼跟你说啦。”    “燕昭。”郭嘉平静的唤道。    “我好的很,”燕昭说道,半晌,她叹了口气,一双星眸隐藏在刘海下面,“先生,怎么才能分辨出人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呢?”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郭嘉问道。    “如果先生是我的梦呢?”燕昭看向他,脸上一片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惶然,“如果我醒来,发现什么都没有,而先生只不过是我的黄粱一梦呢?”    我在做梦吗?    “阿昭?....过来。”郭嘉从未见过燕昭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坐起身,将燕昭拉了过来,女性的身体发育良好,他没有妄念,顺着燕昭的毛,说道,“我来猜猜,你现在这副模样,应当不是之前对我说过的你的本来面目?”    “诶?”燕昭愣了一下,说道,“确实不是....先生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郭嘉并没告诉她原因,继续说道,“总之,我已经见过了你的本来面目,所以....”    “所以?”燕昭重复道,她看着郭嘉,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期待,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既害怕却又感到欢喜,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自觉的想握住腰间的挂件,那是一柄名叫真红的刀刃,室内背着陌刀实在太不搭,她便换成这个,然而就在她想这么做的时候,她的手却被郭嘉先一步握住了。    “所以,”郭嘉看着她,脸上带着他习以为常的笑容,看上去慵懒而又迷人,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如此认真,燕昭被他看的羞赧,却又不想撇开视线,等待着他的下文。    “就算你去了天涯海角,换了模样,忘了我,”郭嘉说道,“我也能找到你,好让你知道,这不是一场梦。如何?”    他说的轻松,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    燕昭突然灵光一闪。    这个人虽然在分析作战上伶牙俐齿,却意外的不怎么会说情话,在刚遇见他的那段时间里,燕昭便了解到他其实是一个行动多过言语的人,而他一旦做出的承诺,便轻易不会背弃。    所以,这是在——安慰她?    “我如今才发现。”燕昭十分佩服地说道,“原来聪慧如先生,居然也会在安慰他人这方面如此笨拙。”    “......”郭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说道,“过奖过奖,没有你燕昭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郭嘉:在下认输。    妈耶我还怕我爹断网,,,ORZ。    还好没断。    取暖器到了之后,我家猫忽然找到了她的归宿,整天黏在我腿上跟我一起取暖2333    睡成一滩hhhh    接下来还有一场仗,打完就完结啦。    么么哒。    买正版的都是小天使哟。    那个啊,说下,本文是大众意义上的he噢,不慌不慌。老读者都应该知道我承诺过he就不会食言哒。这篇真的是he,信我啊。    番外七    郭嘉是被一股恶臭熏醒的。    他睁开眼睛,讶然的发现——    这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天空笼罩着一片阴云,空气中弥漫的正是唤醒他的那股不祥的气味。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并不是什么好所在,郭嘉站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老树根下,周围一片尽是焦土,偶尔还散落着未燃尽的火焰,从远方还能听到秃鹫的声音。    不妙。    实在是太不妙了。    郭嘉本能的觉得危险,然而苦恼的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危险。    这要如何是好....    他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想着对策。    远处好像有个像是废弃的城镇一样的地方,先往那边走走看。    打定主意,郭嘉朝那边走去,然而还没走到地方,他便看到一个浑身碧绿流着酸臭液体的人朝他扑来。    郭嘉一惊,率先跑了起来,还好尸人的速度比他慢,然而这样下去却不是办法,正在郭嘉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    一把陌刀直直插进了尸人的喉咙,将他钉在地上。    郭嘉劫后余生,舒了口气。    “何人在此。”身后传来一个冷淡而又熟悉的声音,郭嘉转过身去,讶道,“阿昭?”    “......?”女孩有些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将刀□□,说道,“此地危险,速速离去。”    “阿昭?”郭嘉一愣,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女孩离开的动作顿住,转身看向郭嘉。“你怎知我名字?”    郭嘉一愣,心中一沉,难道.....    “能把你的盾借我用用吗?”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啊?好。”燕昭递出盾。    “小心身后!”郭嘉忽然大叫一声,看向她的背后。    就在燕昭条件反射的回身格挡之际——    郭嘉拿着盾,啪的一声打了她的脑袋。    燕昭应声而倒,过了一会,她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艾玛疼疼疼....诶诶诶!先生??你怎么在这?!!”    正常了。郭嘉冷笑一声,“还是要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看上去像是洛道。”燕昭说道,“我记得....呀,小邪子,你娘亲呢?”    “我,我也在找她。”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我们一起去找她。”燕昭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以吗?”女孩愣了一下问道。    “嗯,这里应该没事。”燕昭看了看周围说道。“走,令堂应该就在不远处。”    “她是何人?”郭嘉问道。    “唔,”燕昭不好跟他解释NPC,便说道,“不是什么人,我只是助人为乐。”    “噢?”郭嘉挑眉,“我倒不知道你居然还有如此助人为乐的一面。”    “咳咳!”燕昭一本正经地说道。“也许我本来就这样呢。”    “......”郭嘉懒得理她。    一路上倒是没碰到几个尸人,不久,他们来到了之前郭嘉所见废弃的城镇上。    “这....”郭嘉大惊。    “嘘。”燕昭连忙将他拉到一边,跟他讲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小女孩全家都成了尸人,但是他们还留有自己的意识。”燕昭小声道,“先生,待会你表现的自然一些,我们再帮帮小邪子之后就走,好吗?”    郭嘉听了燕昭的详情之后,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那你还要做些什么?”他问道。    “不多了,还差一点点,先生就陪小邪子玩,其他我来做就行。”燕昭说道。    “嗯。”郭嘉点了点头,来到小邪子身边。    “你是大姐姐的恋人吗?”小邪子问道。    “......”一上来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问题,郭嘉一时语塞,点了点头。“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大姐姐很喜欢你。”小邪子说道,“她之前从没笑过,但是你来了之后,她一直在笑。”    “这样吗。”虽然知道两个燕昭之间的区别,郭嘉还是有些瞠目结舌,“你认字吗?”他想不出跟女孩说什么,便问道。    “先生是哪里人呀?”小邪子说道,“我不认字,没人教我。”    “我是颍川阳翟人,”郭嘉说道。    “那地方是什么样的?”小邪子又问道。    “那地方....”郭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面对活泼好奇的小孩子,完全不需要找什么话题,他们自己就是个话痨。    燕昭做完了一系列任务之后,再来到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还在聊。“在说什么?”她问道。    “在听哥哥跟我讲故事。”小邪子看了燕昭一眼,有些不舍地说道,“姐姐,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要走了。”燕昭点点头,说道,“你...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抓去,知道吗?”    “嗯。”小邪子乖巧的点了点头,“我想跟姐姐一样,加入苍....”她说到一半,忽然捂住嘴巴,“秘密。”    “诶?噢噢,是的。”燕昭反应过来,“那我走了,有缘再见!”    说罢看向郭嘉。    “你想做什么?”郭嘉警觉的后退一步。    “请先生相信我的技术。”燕昭十分诚恳地说道,然后不等郭嘉反应,便把他带了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郭嘉问道。    “扬州。”燕昭说道。“快到了,嘿!”然后她带着郭嘉一个漂亮的落地,说道,“离主城还有好些路,先生累吗?我们骑马过去?”    “你还有什么别的坐骑吗?”这经历实在太过离奇,郭嘉不禁起了玩心。    “王八,羊车,鸟,”燕昭数了数,“先生想坐哪种?”    郭嘉全都试了一遍之后,觉得还是羊车坐的舒服,两人便坐在羊车上慢慢前行。    “那边到底发生何事?”郭嘉问道,“为何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此事说来话长。”燕昭说道,“其实先生想问我的不止这些?”    “为何她要说苍云是个秘密?”郭嘉问道。    “因为那会我们还没浮出水面嘛,”燕昭驾驶着羊车不紧不慢的说道,“安禄山还没造反,雁门关还没失守,我们的存在仍然是个秘密。什么活都干,暗杀,卧底...所以更要秘密了。”    “原来如此。”郭嘉点了点头,“那你就这么去....”    他话还没说完,燕昭便换了一身雪白的劲装。金色的镶边华美而不庸俗,中间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腰身,燕昭还很讲究搭配的在腰间挂了个狼尾巴毛,既帅气又可爱。    “啧。”郭嘉不禁啧了一声。    “先生倒不用换。”燕昭看了一眼郭嘉的青衫。“哎,只是先生长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到时怕不是要被七秀的妹子看上。”    “七秀?”郭嘉又听到了自己不懂的词语。    “说起来,还没给先生你介绍我们这边呢,”燕昭简要地讲解起了门派,完了之后说道,“林小楼就是万花谷中人。”    “原来如此。”郭嘉点了点头,倒是对万花谷和长歌门心生向往。    “若先生愿意,”燕昭看出了他的心思,“我们可以去千岛湖,也可以去秦岭。”    “....他们在做什么?”郭嘉刚想回答,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只见扬州城恢弘的城门前摆着一个个小狮像,一群侠士围在那边,热火朝天。    “哦哦,那是在砸年兽呢。”燕昭看了看,说道。“先生要玩吗?”    “就是砸罐子?”燕昭收了车,郭嘉说道。    “是啊,而且还很考校运气。”燕昭买了一堆小银锤和小金锤,“先生要不要来玩?”    郭嘉被周围的情景所感染,也跟着玩心大起,和燕昭一同砸起年兽来。    别说,这砸年兽看似简单,其实也有难度,不过郭嘉是何许人也,失败了几次之后,他便推算出了最佳途径,带着燕昭一砸一个准,很快便收获了大量积分和奖励,作为一个从来霉运缠身,基本没在这种活动中占过什么便宜的燕昭目瞪口呆。    “先生,你是神吗?”燕昭说道。    “......”郭嘉甩了一个‘你说呢’的眼神过去,“没什么东西可以换了啊....”他颇为遗憾地说道。    “啊,我已经拿不下了,”燕昭连忙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千岛湖还是秦岭?”    “我想去苍云看看。”郭嘉说道。    “额。”燕昭有点踌躇,洛道的时间一直停留在那里,但是苍云的时间又停留在哪段,她实在不清楚,“映雪湖是挺好看的...不过先生你是不是穿的太少了些?”她说道。    “......”郭嘉看着燕昭。    “好,我给先生找衣服。”燕昭叹了口气。    所幸在帮贡商店出售的衣服中还有比较保暖设计的衣服,燕昭将它递给郭嘉,把他裹了几层之后,便带着他读了个神行千里,转瞬间便来到了映雪湖旁。    雁门关地处北方,积雪终年不化,郭嘉刚到,便觉得一股寒意窜上心头。    “阿昭,你不冷吗?”他看了看燕昭的一身劲装说道。    “啊?我还好啦。”燕昭挥了挥手,说道,“这冷得很,我早就习惯了。实不相瞒,我本来住的地方也差不多,冬天冷的要命,夏天热的要死,怎一个冬冷夏热了得。”她像个小老头似的叹息道。    “噗。”郭嘉看她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想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燕昭不解,她唤出了船,和郭嘉在湖上泛舟。    “一方水土一方人。”郭嘉说道,“嘉只是好奇,什么地方能将你养成这个样子?”    “....先生,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燕昭无语道。    “自由心证。”郭嘉笑嘻嘻地喝着船上的酒,看向周围。    映雪湖十分的漂亮,即使在终年不化的雁门关,湖水都少有结冰,在一片雪地上宛若一块蓝宝石般清澈透明,不远处便是大大小小的山峰,这些山峰上除了白色的雪,便是褐色的石头,再远处便成了一道道深色的黑影,如苍云本身一般庄严肃穆。    “那边是长城?”郭嘉问道。    “是啊。”燕昭说道。“这里便是边境,再过一段就是羌人的村落,以前这边嫁过来一个公主,然后因为安贼使计,令他们杀了公主...嘛,都是陈年旧事了。”    后面的事燕昭跟郭嘉讲过,后者点点头,“想不到这一片银白大地,也是如此鲜血淋漓。”    “说什么呢,”燕昭笑了一声,“这里从来便是战场,观景都是次要的,现在还有地方在打架呢,我只是带你避开罢了。”    “阿昭,我记得之前那些奖励里有花灯?”郭嘉说道。    “嗯,是啊,先生要放吗?”燕昭说道。    “放。”郭嘉点点头。    燕昭便将各种形状的花灯一个个地放了出去。    “接下来先生还想去哪里看?”燕昭问道。    “嗯...”乘船实在太过舒适,郭嘉有些昏昏欲睡,他按了按额头,说道,“先休息一下。”    “嗯,也好。”燕昭愣了愣,声音忽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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