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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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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是何时知道,我就是那个幕后之人?”森冷的大牢内,落魄的秦国公,死死盯着梁融。    梁融坐在椅子上,姿态从容淡定。胜负已分,此时,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秦国公。    “你一直藏得很好,本王也好,翁翁也好,都想不到,忠心耿耿与世无争的秦国公,才是最后的黑手!这是你一直藏下去,倒也罢了,可你败就败在太贪心!”    秦国公不解,这话何意!    “汾王叔离开逃离王都的时候,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到底是怎么逃的?我查了很久也没找到线索,开始也没往心里去!”    “可是当我再次去南海,追查汾王叔的事,却发现一个有趣的秘密!”    “我的这位皇叔,靠着下毒,鼓动人心,趁机大肆抬高药价,卖掉手中囤积的药材,赚了不少银子。可他人一死,这些银子全都不见了!”    “本王那时候就想,他背后的人是谁?难道说章平侯把这些钱都带走了?”    “起初本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回到王都,从皇兄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汾王当年匆惶逃离,他存了一笔银子,这笔钱跟着他一起消失不见,可他逃得如此匆忙,怎么可能来得及准备这些?”    “于是本王命人暗中查访,终于发现,冯王叔的确在钱庄里存了一笔钱,而且是用一个死人的名义。”    “这笔钱一直无人来取,本王还以为,成了死账。可偏偏那么巧,你的人暗中来兑换!”    秦国公震惊,原来他是从这里开始露馅!    “仅仅凭这个,殿下就断定,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有关不成?”    秦国公不信,那时候他就算拿了钱,又能证明什么,他与汾王有账目往来,可以堂而皇之的说,这些钱是汾王欠他的。    “不,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仅凭这个本王不能证明什么,最多证明你跟汾王有所牵扯,是那个暗中帮助汾王逃离的人。”    梁融站起来,上前两步,笑道“可是从本王毒发那晚,看完就明白,若不能一次将你们这些人彻底清干净,我跟皇兄就永远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从那一刻起,本王将计就计,设了一个局!”    “什么局?”难道说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失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秦国公震惊的说不出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眼前的小子,实在是太可怕。    “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梁融中毒当晚,醒来之后让皇帝不要声张。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敌人。    这些人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意欲何为?    他最初没有摸清,于是让皇帝将计就计,顺着线索往下查!皇帝与他商量好,故意借此将他囚禁在别庄,用风病迷惑众人。    既然是冲着梁融来,那么梁融出事之后,这些人会做什么?    最开始被发现的是一个宫女,那时候皇帝还只是皇长孙,在宫里伺候被囚禁的太上皇。一天夜里,无意间发现个传递消息的宫女。    最初他以为这是哪位皇叔埋下的眼线,可直到汾王逼宫失败,逃离王都。太上皇清理所有的眼线,这个宫女都没有被抓出来!    皇长孙后来在冷宫中见到她,便留了心思!    顺着线索往下查,这个宫女竟然是秦国公的人,承王中毒,其中便有秦国公的手笔!    那时候的秦国公还在韬光养晦,人人见他,心中都无比赞赏。皇帝不明白秦国公为何无端端的要对梁融动手,难道真是为了,给那个被打瘸腿的儿子报仇?    若是如此,秦国公的心机也够深,为了儿子的一条腿,居然在太上皇身边埋下眼线这么多年。    皇帝不相信,承王更不会相信。成晚恍然想起,蒲先生跟他说起过。当樊爷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红岛,明明一直在宫内。    他暗查档案,发现樊爷在一场大火中死去,显然被人刻意隐瞒带出皇宫。    承王耐心的查,终于查出幕后的黑手是秦国公。堂堂国公爷,居然与张家余孽有牵连,承王觉得,这里面的水只怕不是一般深!    汾王通过秦国公逃离王都,张家与秦国攻有所勾结,秦国公暗中将樊爷送走。更让他震惊的是,当年毁灭樊家的人,秦家便是幕后黑手。    樊家当年的大部分钱财,几经周转,最后是彻底收入秦国公府。    承王将这些网络慢慢展开,一路往下查,发现秦家暗藏的历史,越来越让他震惊害怕。秦家从前朝开始,就开始在张家与太祖身边周旋。    秦家是精明的生意人,左右逢源,两边投资,无论哪一方面对他都有好处!甚至到最后,张儒年中毒身亡,张儒礼却能够顺利逃脱,并且这么多年一直与朝廷为敌,都少不了秦家的手笔。    承王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他面对的敌人,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如果说秦家与张家余孽早有勾结,那么章平侯的身份他们是否早就知道?    这样一来,便能够解释,为何章平侯能够如此灵敏的逃脱,毫不犹豫放弃在南海的所有!    那时候章平侯下落不明,南海经历一场天灾,朝廷劳心劳力,想尽各种法子稳定南海局势。    甚至关离都掺合到这些事情中来,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关离是下了决心,绝不会回头。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阿离会走到那样高的位置。他爱的女子,实在非同寻常。    “本王那时候对你们只是有所怀疑,但是你也好,章平侯也罢,都躲在暗处不肯出来,如此一来本王只能引蛇出洞。”    秦国公一惊,诧异问“难道说,南海王也在你的计划中?”    提起关离,梁融微微一顿,转眼间,笑得几分诡异。“不错,她也在本王的计划中!”    梁融通过黑青,摸清楚关离的心思,也知道布衣社要做什么。所以他找到纱姑娘,让纱姑娘回到关离身边。    一来帮着关离成事,二来推动关离走进自己布的局。    而关离跟他似乎心有灵犀,纱姑娘什么事都没说,关离已经率先想到,并且把每件事情做得从容不迫!    当她一步步爬到高处,成为人人敬畏的南海王,梁融才意识到,他的阿离,从不是那个甘于隐藏在男人身后,躲避风险的闺阁女子。    她骄傲又独立,有着自己的思想。虽然她嘴里总说,自己是个软性子,忍不住就喜欢多管闲事!可梁融懂得,阿离是个心怀百姓的人。    她意志坚定,决定的事会奋不顾身往前走。    当关离意识到,梁融对南海的影响力,毫不犹豫利用詹家的事,成为突破口,故意引起朝廷的震动。逼迫朝廷把他放出,到南海剿匪!    关离用自己的方式营造出,梁融对南海的重要,对秦国公等人的威胁。这正是梁融想要的,他与关离心有灵犀,不谋而合。    用一环又一环的危机,逼得章平侯跟秦国公不断出招。    无论是铁矿的事件,还是木材事件,他一点一点,撕裂章平侯的保护墙,让章平侯无法继续在暗中隐藏,只能着急跳出来跟自己作对。    “那殿下又是凭什么断定,我才是幕后黑手?微臣从头到尾,都没有造反之意,不过是....”    “不过是左右摇摆,到处谋利,对吗?”梁融冷笑,双目中渐渐展现出恨意。    “你们秦家,实在是再精明不过的商人!每一位秦国公,都十分善于在旁人的政治博弈,中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你们靠这种左右逢源的方式,成为暗中摆布皇权政局的人,说得狠毒一些,你们是不是认为自己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想让谁得势就能让谁得势,想让谁当皇帝谁就当皇帝,想要谁的命,谁就得死!秦国公,你们很喜欢这种,躲在暗处摆弄他人的感觉?”    秦国功能在当场是的,他们很享受这种感觉,秦家的祖训一贯是,左右逢源明哲保身!学会奇货可居,但永远不要让皇帝认为,你是他的威胁者。    每一个坐在天下第一宝座的人,这个家族都会受到诅咒一般,终有一日落得身死的下场。    就是大势所趋,非人力可能阻挡的!可秦家人早早就明白,做一个左右逢源的人豪门,既掌控天下权势,又能享受世间富贵,还不用招人妒恨。    哪怕跪地磕头伏低,做小也没关系,因为秦家人知道,每一场政治博弈,最后的胜利者都会是秦家。    无论皇帝换了几个,不管是否改朝换代,秦家都能用他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不为人知的信息渠道,成为仅次于帝王的存在!    “若是你一直藏在暗处这么做,那我也无能为力,只可惜你比前几任秦国公要愚蠢贪心的多。”    “先是觊觎汾王藏在暗处的小财,又因为贪恋章平侯给的好处,一再给自己留下尾巴。最后,你被这些老派朝臣所累,看不见大势所趋,非要阻挠我与皇兄开海路”    梁融看秦国公的目光,笑得有些同情,又有些讥讽。“你瞧瞧,我说过,你败就败在太贪心!”    “曾经一些老派势力的确是你的助力,可他们愚不可及,一心想要垄断海路上所有钱财。不容旁人染指半分,甚至为了这个目的与人暗中勾结,要利用父皇,杀了我与大哥。”    “你明开海路是大势所趋,却被这些累赘拉扯。既不能放开手脚脱离他们,也舍不得他们给你带来的好处!”    秦国公不服,十分不甘心“殿下凭什么说,开海路是大势所趋?”    梁荣笑笑,“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朝廷需要用钱,旧规矩束手束脚。我与大哥,若要重展大越旺盛之像,自然是广纳各方来宾!”    “最简单的道理,一潭死水里养的鱼,如何比得上活水中养的鱼?”    秦国公被戳穿,心有不甘,却无力反驳!他知道梁融说的对,若想盘活一潭死水,必然要引流开路。    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那些老派势力只看到开海路之后,自己的利益会被旁人瓜分,无法想到以后会如何!    “想来你心中早有盘算,否则也不会迫使章平侯对关离下手。你要借他的手除掉我跟阿离,然后再借章平侯的手,扫清老派势力。从此彻底将南海掌控,皇帝无论开不开海路,你都能从中获得巨大利益!”    “殿下是从何时知道,章平侯要对关离下手?”秦国公忽然抬头问道。    梁融也并不隐瞒,淡淡道“在见到那个,为了引开我,刻意被抓捕的秦家细作时。”    “所以殿下早知关离会有危险,却故意让她身陷险境?哪怕后来你献身去救人,都只是一场戏。演给章平侯跟我看?”    “殿下之所以玩这么一出,就是让天下人都以为,你被人陷害落海而死,如此这般,章平侯跟我再也没有忌惮,必然倾巢而出,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否?”    秦国公死死看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梁融闭嘴不说话,静默看着他。    秦国公抑制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微臣实在佩服!殿下为了自己的目的,任何人都利用,包括最心爱的女子!”    “可笑关离还自以为,你无能为力。为了殿下的安危,心甘情愿受死,她若泉下有知,可会后悔自己的愚蠢?”秦国公笑出眼泪,难怪他会输?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机会揣度人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谁都会利用。    曾经那么疯狂痴情,却原来都只是演戏。人人都说,承王殿下为情痴狂,因为心爱的女子死亡从此疯癫。    可谁知,这不过都是他的计谋!至今整整六年,他是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不慌不忙,却将他们这些老手纷纷逼入绝境。    “殿下一步步示弱,让我们养大自己的野心,自以为能够与天家匹敌。却不知屠刀早已悬在头顶,当我们走到最高峰,便是彻底毁灭之时!殿下,你实在够狠!”    “为了诠释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利用出卖,微臣真是心服口服!”秦国公讥讽梁融,想来关离用自己做饵,为梁融杀出一条血路时,怎么也想不到,梁荣的人真躲在暗处,准备救走章平侯。    这一切实在太可笑了!    秦国公一直笑,笑的眼泪流出,却见梁融毫无恼色。反而淡定的坐回椅子上,轻轻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摆,笑道“谁说,阿离死了?”    秦国公愣住,激动要上前,可惜双手被锁链牢牢铐住,无法往前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他分明记得,人已死透了,一点气息都没有,甚至长出尸斑,那个人分明就是关离,验过正身绝不会错!    “本王从秦家学到个很重要的道理,做人呀,一定要顺势而为!”    “你们想要南海,我给你们!阿离想要赶走毛贼子,让南海百姓可以过安稳日子,我也成全她!可是....”    “这一切东西,你们都将付出代价!”    “什么意思?”秦国公难以理解,他到了,做了什么?    “阿离,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她呀,总觉得天下人都好才好。所以她会忘记,人心有多么实际些!现实,又是怎样的残酷!”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走这条路,可本王怎么能允许,她就这么死了?”    “我知道她迟早会被人攻击,就算没有章平侯,没有你秦国公。只要她身后有布衣社,只要她继续是南海王!那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朝廷所不容。”    “无论我大哥内心多宽仁,他到底是个皇帝!他统治的,是我梁家的天下。为安定天下,绝不可能容许有布衣社,有阿离这样的势力存在。”    “既然迟早要有这一天,那本王不如顺势而为,利用这个机会,引你们入局。”    “本王与皇兄早就商量好,把这场戏演好,一步一步示弱,让你们把自己的势力全部暴露出来。”    “整整三年,为了等今天这一刻,我装疯卖傻三年。如今,你该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了。”    梁融的话,狠狠刺激秦国公,他以为自己输给一个极度卑劣之人,心中对梁融的不屑讥讽。可转瞬间,梁融却告诉自己,自己错了!    “不信,我亲眼见过关离,她死了,她就是死了,你在撒谎,你在撒谎!!”一定是的,没有人可以这么疯狂的演戏,也没有人可以整整演三年。    不,加上之前那三年,一共六年,他在自己面前演了六年的戏,自己却毫无所觉,一步步步入他的陷阱,沦落至此!    他不信,他怎么会输给这样的黄口小儿!    “你是疯子,你肯定在撒谎,皇帝不可能容许关离继续活着,你说过的,她身后有布衣社的人,布衣社的不该活着!”    秦国公赤红双眼,几乎疯狂!他要从梁融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惜梁融再也不会让他如愿。    “你说的没错,皇兄容不下南海王关离,所以无论如何,南海王都必须死。但是,我的阿离却能活!”    秦国公呆滞看他,好像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梁融笑笑,没有兴趣继续解释!而是诡异道“一想到你为我带来的痛苦,在阿离身上造成的那些伤,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本王要让你,日日受剐刑,眼睁睁看着秦家人万劫不复,却无能为力!”    “本王要让你也尝尝,我当初遭受的痛苦。让你尝尝被人摆布无力反抗时,到底有什么生不如死!”    “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秦国公疯狂,不甘心沦为傀儡。    正要咬舌自尽,却被狱卒抢先一步卸了下巴。    秦国公挣脱不得,生生气晕过去。梁融冷漠看他最后一次,淡淡道“没有本王的吩咐,谁都不能让他死,懂吗?”    “殿下放心,小的明白!”狱卒恭送梁融离去,关上牢门,黑暗之中全是恐惧!    梁融走出牢房,望着外面的一片晴朗,深吸一口气,心情大好!阿离,我终于可以去见你!    你在那里,一切可好?    番外 1    关离从黑暗中醒来,睁眼看到的是头顶的青色纱幔。她慢慢坐起来,款式语言,陌生的屋子,屋内装饰的清新淡雅,正是一个女子的爱好。    这是哪??    她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断断续续,都是片段,看似真切却一片模糊。关离拉开门,看见连绵的青山,还有,眼前的一片花海!    她从没见过如此多的紫藤花,一棵又一棵紫藤花树,将她居住的屋子包围,绵延到她看不见的尽头。    她惊艳不已,一步步走过去,看的惊叹又迷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她记得自己最后,是被人抱着。她记得自己很难过,却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总是很模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像要被卖掉,她穿越了,可是怎么一转眼她好像就长大。    关离不觉看了看自己长长的手脚,这是个成年女子!    她这是又穿越了吗?可是为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重新穿越?好像不是,她记得梦见过一些片段。    她记得自己还小,好像被人卖到海盗窝里。好像又和谁逃了出来,又跟谁在一起生活了许久。    有人叫她的阿姐,可是,她看不清别人的脸。    关离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久到走过漫长的一生。可是后来又发生什么,她偏偏记不住这些人的脸,这是梦,还是其他?    忽然,她听到一阵笛声,顺着声音找过去,走了百余米,看见一个偏偏佳公子。    他生的真是好看,若是只看背影,大约要以为这是个绝世美人。可关离稍稍走近,发现他生得极高,绝不会是女子。    当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关离被他惊艳。一时间,痴痴看着他,忘了言语。    这人看到关离,先是诧异,然后是惊喜。他眼神炙热,向关离走来。    关离忍不住后退一步,本能闪躲。可见到对方眼里的疼痛,心里又跟着一抽。她也觉得难受,好像不该让对方痛苦。    那人立在几步外,努力压抑内心的激荡。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露出温和的笑“阿离,你终于醒了。”    如此熟捻的口吻,好像他们早就认识很久,莫非这个人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    “你看起来很是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不止他对自己熟悉,关离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虽然往后退一步,可那是本能反应,对陌生人不能靠近,她直觉要自保。但这个人靠近之后,她却有种安心,那种对陌生环境的害怕,忽然间全部平静下来!    他们一定认识,这个人肯定跟自己有过来往,能够叫她阿离,肯定也知道她的全名。    梁融笑笑,感觉关离不再害怕,便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关离一愣,这人为何在颤抖,他在害怕什么?    “我们当然认识,不仅如此,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你。阿离,你的一切,我都清楚,也只有我清楚。”    关离诧异,忍不住问“你难道是,我爹?”    梁融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笑的关离心里毛毛的,尴尬道“我说错了吗,不好意思,也是,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是我爹!”    不怪她会这么想,这个人说他最熟悉自己,她想来想去,最熟悉她,不就只有她爹?    除了她爹,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男人能更了解她!    难道是她兄长?好像也不是!    梁融握紧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大石上坐下。“我怎么可能是你爹,我们的关系,比这还要亲密万分。”    关离傻愣愣,脑子短路,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你我生同衾死同穴,是日日相见,仍觉思念的关系。”梁融含笑,轻拂她脸颊。“阿离,你可明白?”    “我们是夫妻?”关离说不出的震惊,不知心中是欢喜还是其他,一想到他们是夫妻,莫名觉得心里酥麻,如同电流扫过全身!    谁知对方却摇了摇头,关离哀怨“难道是不三不四的关系?”长得这么好,居然劈腿,她还做了小三?造的什么孽!    她的神情变幻,梁融看在眼里,忍不住失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傻阿离,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胡思乱想!”    关离瞪他,正要拿话怼他,却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巨大的蓝宝石戒指。这宝石很大,比鸽子蛋还大。    “你我怎么会是不三不四的关系,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梁融笑笑,把戒指套在关离的手上,居然刚刚合适,分毫不差。    “六年前,我就该娶你过门。可是你病了,一病好些年,到今日才算是好彻底。阿离...”梁融深情看她,关离只觉得自己要被他的眼光溺死,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说过,等你病好了,就再也不会离开我,要永远缠着我!如今,你该兑现承诺了!”    她居然说过这么痴情的话?关离只觉得自己脸红发烫,羞涩难当!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心里欢喜不已的感觉又是如何而来?    她咬牙低头,眼睛只盯着戒指看。    梁融见状,以为她不喜欢,拉过她的手道“你说喜欢蓝宝石,我便为你寻了许多,若你不喜欢这个也没关系,我已为你找了一座宝石矿,那里产出的每一颗蓝宝石都只属于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戒指,我都可以让工匠去打造。”    关离听到这里,猛然抬头,“你说真的?一整座蓝宝石矿?”这鸽子蛋也足够大了,居然还有一整座宝石矿?    关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她是遇上了真土豪,还是碰到了傻子说疯话?    梁融爱极她现在的模样,不觉笑道“我从前就说过,会为你寻个宝石矿当聘礼。你也答应我,戒指做好的那一天会嫁给我!”    关离有些傻乎乎,梦里是有这么个情景,是有人跟她说,要为她做很多蓝宝石戒指。可她觉得那是梦,到了眼前,还是一场梦的感觉。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晕乎乎的,明明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可为什么一听到你说我就信了?”    就算此人跟她说,他是天上的神,关离只怕也会相信。这种毫无保留,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到底从何而来?    她从前看书,故事里曾有人描述,相爱的人,哪怕忘了对方,可爱的记忆跟感觉不会变!    关离连眼前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过与他说了几句,心里莫名其妙就信任他,那种爱慕的感觉溢满全身,难以自持。    梁融眼中的爱意更浓了,这才是他的阿离,无论变成什么样,哪怕喝过孟婆汤都忘不掉他!    关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的吻住,他的爱,通过这亲密的纠缠,让关离感觉到灵魂的碰撞。    他像个饥渴很久的人,疯狂索取着。关离竟然本能的回应他,在这一片花海中,成就好事。    关离心想,她一定是疯了。    -----    仁帝七年,六月初,大吉,仁帝胞弟承王梁融,迎娶南疆西家女子为妻。    那一日,整个王都红妆十里,热闹非凡。皇帝御批,特准西家姑娘的乘十六人抬的鸾轿,嫁入承王府。    这种堪比皇后的待遇,震惊王都里所有的人。谁也想不到,皇帝如此看重承王,更如此看重承王妃。    女人都好奇,这西家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皇帝如此亲睐,又能让承王欢喜迎她入门!    那一日,轿子从易王府发嫁,迎亲的街道早就被清理干净。街道两旁是人山人海的围观者,纷纷想要看清楚,十六乘的鸾轿是何等奢华。    十里红妆蔓延,到处都是一片红花之海,皇帝成婚,从前倒也质朴,但到了胞弟的大婚,居然是毫无限制,能多奢侈就多奢侈!    关离走下奢侈的轿子,头戴着红色盖头,被人扶着一步步走入王府。她随着司仪的喝唱,开始拜堂!    一直到礼成送入洞房,她只觉得自己手中牵着那一段红绸,被人紧紧拉着,不肯松开。    直到喜娘让人掀盖头,关离才再次看到梁融的脸,心里安定欢喜,仿佛等待许久!    喜娘们又见证最后的礼仪,才收拾收拾,欢笑离去。    人一走,梁融便亲自动手,为关离取下沉重的凤冠霞帔,关离得到解放,娇嗔抱怨“这东西也太重了,早知道,就不嫁给你了!”    梁融一听,就不开心,危险在她耳边问“娘子刚才说什么,为夫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关离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撒娇讨好“子安子安,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实在是那东西太重,压得我脖子酸痛,腰都疼了!”    她眨巴着眼,盼望梁融一笑而过,不要计较。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从那日到今天,才不过半月。    半月之内就嫁给他,关离觉得,自己的速度不是一般快。    短短的日子里,关离发现,自己非常害怕梁融眯眼的动作,这意味着肯定说错话。若是不认错,梁融多的是手段折腾她。    久而久之,关离也发现,此时自己只要小心讨好,撒娇卖萌,梁融就不会为难自己。    谁知这一次,梁融却没那么好应付。关离只觉得一晕,自己就被梁融抱上了床。    她死死握着衣襟,不让梁融动手,“夫君,你此时不该去宴客吗?”都说拜完堂,新郎官要出去招待客人,怎么天还没黑他就要洞房?    梁融欺身而下,笑的危险又暧昧。“既然夫人身体不适,为夫我自然要留下来,帮你好好查看!”    “不用,这事,我自己捶捶腰就好了。”关离太熟悉这个眼神,分明是狼要吃肉的节奏!    “乖,听话,为夫都是为你好!”梁融怎么会停手,平日里对她,就已经难以忍耐,到此时洞房花烛夜,自然是要名正言顺为所欲为!    大婚前三日,两人就没再见过面,梁融此时早已经欲火难耐。    任凭关离再怎么抵抗,最后还是让人如愿以偿!    门外伺候的下人一个接一个,笑得暧昧无比。听王妃这叫声,王爷还真是凶猛异常,这府中不久,只怕就要有小主子!    王府中自有人招待来往的宾客,前院里花团锦簇,客人们酒足饭饱欢喜离去。    洞房内,关离是悲喜交加,咬着枕头,被折腾一夜。梁融像是个永动机,毫无止尽的动下去,无论关离怎么哀求告饶,就是不肯放过。    关离以为,她这是跳狼窝了!    -----    关离假死后的三年,梁融一直在扮演一个疯子!他知道自己必须等,等到秦假,把自己的实力全部暴露出来。    终于,机会来了。    被野心膨胀得忘乎所以的秦国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他的儿子早已急不可耐,被梁融安排的人,教唆的想当太子。    黑青这些年,假借寻找纱姑娘,在各地奔跑!实则是将秦家所有的脉络,全部摸清。    他与王铮,一明一暗,为皇帝传送消息。    直到黑青传来消息,一切都安排妥当,梁融立刻命暗线,引诱秦双毅入宫行刺。    喝过酒,被人的马屁拍晕头,秦双毅居然以为只要自己亲手刺杀了皇帝,他的父亲秦国公就能借机登位,而身为帮助父亲登基的大功臣,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直到秦双毅发现自己中圈套,从宫里仓皇逃出,王铮的人犹如猫玩耗子,故意将人,纵逃回秦府。    然后掐着时辰来到秦家,拉开了秦国公的倒台大戏。    原本还以为自己实力不容小觑,根本不惧怕的秦国公,在章平侯的供状下,失去底气。    黑青看着他们被押走,抑制不住的痛快。“三年前,陪你演那么一出戏,老子心里这口气一直憋到现在!你要是再不动手,我他娘的就要憋死了!”    梁融一笑,对他深深一鞠躬!    黑青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多谢你信我,这条路,我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若没有你们,我走不到今天!”梁融由衷感激这个兄弟,黑青的情义,他永远铭记在心!    黑青愣一下,一拳打在他的肩上。“两个大男人,这么娘们唧唧干什么!老子拿你当兄弟,你要再如此,那就是没把我当兄弟!”兄弟之间哪有这么多客套话!    梁融一笑,甚是感激。倒也不再矫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    “纱姑娘的地址!”梁融含笑,这东西,他也是前几日才得到,真假不知,但他盼望是真的,有情人自当终成眷属!    “你确定?”黑青十分惊喜,可转念又暗淡眼光。这些年,他一面帮梁融做事,一面在找寻纱姑娘的下落,可希望一次次落空,他都快要不抱希望!    “至少有九成希望是真的!”梁融没说谎,只是,他略带犹豫“这是我听说,她恐怕有些变化,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什么变化?”黑青担忧,总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放心,她很安全,很健康!只是...罢了,你去亲眼一看,就知道原委。”梁融有些吞吞吐吐,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黑青自己去面对。    黑青收好地址,笑道“你的好心我谢了,我成亲的时候肯定请你喝喜酒!你这里一忙完,还是快去找阿离,我听蒲先生说,她好像快醒了!”    送走黑青之后,梁融便马不停蹄赶往南疆。    可他到达那里,关离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    蒲先生为关离盖上薄被,淡淡道“她体内的毒早就解了,身上的伤也早已治好,只是我与你说过,这解毒的药实在太猛,就算醒过来,恐怕也会有后遗症。”    梁融自然记得,当初两人死里逃生,管理为了给他治眼睛,在孤岛上寻找草药,药是找到了,可她自己也因此中毒。    岛上没有可以救她命的药草,关离努力压制体内的毒,一面瞒着梁融,一面盘算着后事。    后来侯三找来,他们虽然顺利回到无名岛,蒲先生却说,她的毒难治。保守一点便是常年服药,不可再用武功。若要断根,只能冒险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    彼时情势危急,容不得关离慢慢治疗。她生怕梁融被困死在南海,更怕章平侯再次重掌南海,祸害整个天下。    梁融知道关离偷听他与观宇的谈话,并暗中去找蒲先生,告诉蒲先生,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    蒲先生起初认为这太冒险,完全是把关离置于危险中。梁融却道,就算他不这么做,关离迟早也会来找蒲先生,问询应对之策。    关离性子坚定,一旦决定一件事,便是绝不会回头。而且蒲先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计谋。    一旦成功,关离就有可能活下来,可若是失败,关离必死无疑。    “先生放心,我会安排高手暗中保护,一定会护住她的命!”梁融指的,便是当日跟自己上船,去救关离的暗卫。    “可我说过,这个解药要实在太猛,一旦她喝下,就会进入假死状态。她身上会长出尸斑一样的痕迹,若掌握不了分量,她就真的必死无疑!”蒲先生还是担心,犹豫不决。    梁融闻言,只是笑笑。“若是如此,那也是天意,待到我完成她的心愿,扫清南海所有的障碍,我就下去陪她!”    既然,争也是死,不争也是死,何妨一争?    人到绝境,只能全力一搏。梁融只盼,就算是死,他也要与关离死在一起。    好在他是幸运的,关离的毒终于解除,身上的伤也都治好。醒来之后,只是忘了一些事!    梁融以为,忘了也没关系,只要她还在,一切就够了。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好,当关离问出,他们是否认识的时候,他笑了。他的阿离果然守诺,就算喝下孟婆汤,就算不记得他是谁,可一双眼里,全是爱。    他迫不及待的得到她,三年多的时间,他等的太久,久到他不知道何时,才会再看到她的笑。    被点燃的心火,熊熊燃烧!梁融直到彻底与她融合,才真的相信,他的阿离回来了。    回王都的路上,他一日又一日的与她缠绵,只恨马车走的太慢,不能早日回王都,与她成婚。    终于,在满目的红色中,梁融掀起她的盖头,微微一愣,直到喜娘催促,他才回神过来。    天知道,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他的阿离真的嫁给他了。从此以后,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番外2    黑青看着对面街道上,缓慢走过的蒙面女子。旁人大概看不出来,可黑青看到,她的右脚比常人迟缓,有些微坡。    一群打闹的孩子,从她身旁跑过,差一点点就会碰到她。眼看着孩子们跑过,黑青正要松口气,拐角却突然又冲出一个落下的孩子,匆忙跑过,她躲避不及,到底摔倒。    篮子里的东西掉了一地,黑青心里酸痛,刚想跑过去帮忙,却被侯三拉住。侯三摇头“姑娘那么骄傲,不想让你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黑青苦笑,是啊,怎么忘了,他爱的这个女人,性子死去倔死去倔。有时候比男人还骄傲,绝不会容忍熟人看到她的狼狈。    黑青就这么看着,看着她蹲在地上把东西捡起,然后慢慢的往回走。黑青不远不近的跟随,直到她回到胭脂铺,关了门。    事实上,黑青来到这里足足有三日。这三日时间,他一直在暗中看着她。见到她的第一眼,黑青便明白,为什么梁融说她有些变化。    原来那一次落海,她不仅受伤,还因为海底的礁石,伤了腿,脸上留疤破相,再不是那个倾国倾城,让男人趋之若鹜的纱姑娘。    她改为母亲的姓,叫自己玉娘。开一间小小的胭脂铺子,在这个小镇上,过着安宁的生活。    他观察三日,发现她是真的很宁静。从前的事一概不提,只是安安稳稳的做个普通的小老板。    镇子上也算安宁,可偶尔会有不懂事的,来给她堵心。    听说曾经有人要为她做媒,说是不嫌弃脚坡破,又破相,要让她嫁给一个傻子。    可纱姑娘二话不说,直接露出带疤痕的脸,吓得那傻子大哭不止,夜里一直噩梦,再也不敢从她门前过。    为了杜绝后患,纱姑娘告诉旁人,自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跟谁在一起就会克死谁。    从前倒也是个容貌俊秀的姑娘,可连翻几次克死未婚夫。她父亲觉得她没用,想要把她卖掉还赌债,有人贪恋她的美色,将她买走,谁知还没有入洞房,就喝水噎死了!    这时大家才信了她命硬的道理,那家主母气她克死丈夫,所以将她毁了容扔出去。    她不求其他,只盼望安稳度完余生,莫要再害水。    她这人性子和善,做出的东西又实在是好!加上她不过是克夫,又不是克女人,男人们也不多看她一眼。    只有那件傻子事,其他时候这小店都是安安稳稳,再没人来找她麻烦。    每日,她准时开门就准时关门。偶尔会为特定的胭脂,去采办一些原料。其他时候,她始终在店里,很少离开!    店里有个穷苦人家的小姑娘在这里做帮工,话不多,人很勤快。    黑青几日里,就把她所有的事情摸透。    可这几日,他一直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去见他。    他能感觉到,纱姑娘过得很安定,很享受现在的日子。再也不用像从前,刀光剑影,刀口上添血。    可是黑青始终放不下,想要先生跟他说说话,可话到嘴边,又没有勇气与她相见。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黄昏的街道上,黑青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她往前走。    忽然间,几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从眼前划过,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焦急的走过去,纱姑娘已经不见身影。    一瞬间惶恐涌上心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害怕再次失去她。慌乱之间,他奔进一条巷子,只怕能够找到她。    进入暗巷的纱姑娘,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空荡荡的身后,忽然笑了笑。“这位朋友请现身,你跟了我三日,到底意欲为何?”    有人跟踪自己,她怎么会不知!他也算是在江湖里游荡许久的人,一有人靠近她就能感觉到,可是,之所以一直没有逼对方现身,那是因为她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她像往常一样,开店做生意闭门休息连着三日,却发现这个人始终在跟随自己。她不仅好奇,到她今日这地步,还有谁会无缘无故来跟踪她?    听到她的喊话,那个人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迈着步子从拐角走出来。纱姑娘看清那种熟悉的脸,紧张的瞪大双眼。    三年了,整整三年未曾相见,他看上去憔悴许多,脸上长了胡子,更成熟,更有气势,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稚嫩的少年!    纱姑娘有些紧张,提篮子的手指用力,握紧自己的篮子。“你...”该说什么??    纱姑娘看着黑青,说不出一个字。    黑青痴痴看着眼前的人,慢慢走近。两个人的心跳都莫名加速,却偏偏都努力隐藏自己的紧张。    “好久不见!”当他走到眼前,纱姑娘终于说出一句话。    黑青不说话,只是双眼紧紧看着她,有些怀念有些心疼,又有些惆怅。    纱姑娘努力扯出一个笑,但是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楚“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见面?跟了我,三天话又不肯说?”    为什么呢?    这句话,黑青也想问,但他想问的内容,不一样。“你呢,明明还活着,为何就是不来找我?”    纱姑娘微微一怔,呆滞的看了她稍许,然后嗤笑,摘下脸上的面罩“这个样子,为何要去见你?”    黑青看清,她在左脸上有三道疤痕,像三条蜈蚣,爬在她的脸上。黑青恍惚,那个从前美艳非凡的女子,就这样容颜尽毁。    纱姑娘不去看他的眼,不自然的戴上面纱。轻笑道“你瞧,我的脸毁了,脚也瘸了,不再是从前的纱姑娘,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为何还要去找你?”    “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    “怪你做什么!”她满不在乎的笑笑,有一种自在洒脱。“当初要救人的是我自己,没有人逼着我去救你,功夫不济掉到海里,有什么可怨的?”    “我就是怕你这种样子,觉得是因为你害了我,到时候继续缠着我,要对我负责,那可怎么好?”她伸手拍拍黑青的肩膀,“你知道的,我不想被人同情!”    黑青抓住她的手,一瞬间将她逼到墙角,无路可逃。他眼神哀痛凶狠,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以为,我是在同情你!”    纱姑娘愣住,还没想明白,就被他隔着面纱狠狠吻住。纱姑娘终于反应过来,挣扎着要推他,却被他死死压制,三年不见,他的功夫又精益不少,比从前更厉害,更霸道!    纱罩在挣扎中被扯下,他凶狠异常,疯狂索取。纱姑娘呼吸难受,被他逼的没有办法,只能狠狠咬一口!    黑青痛得流血,却还是不肯松开,就这样睁眼狠狠看她,吓的纱姑娘愣住。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黑青,从前的他要么嬉皮笑脸吊儿郎当,要么色眯眯的对自己使坏,这样认真执着的黑青,令她畏缩。    黑青似乎终于满足,放开了她。两人大口喘息,纱姑娘擦擦嘴,抑制心跳。“你这是做什么,我都如此,还这么饥不择食,是不是过分了点!”    她用略带轻佻的口吻,把黑青形容成浪荡子,唯有这样,才能努力抑制她的害怕。    “我从前就说过,我喜欢你,从前是,现在也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老子就是喜欢你!”他忽然觉得,他一直都错了。    在情感之上,他始终没有梁融那么果决。倾国倾城的纱姑娘,是个男人见了都要喜欢,他也不例外。    从前他以为,自己不过好色,跟普通的男人一样,喜欢她美丽的皮囊。因为朋友的道理,他一直骗自己,她骨子里就不是女人,是兄弟。    长得再好看也是兄弟,他不会对兄弟下手!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情难以抑制,他意识到自己爱她,这种感情越发浓烈,再好的女子到他眼前,他最多有着本能的欣赏,再也没有那种怦然心动,抑制不住的欢喜。    怎么回来,她为救自己送了命,黑青惊恐意识到,她可能再自己回不来,痛得难以呼吸!    黑青以为,就算他老爹出事的时候,他都没这么难过!说来可笑,男人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三年的时间里,他不断寻找,始终不肯相信她已经过世。如今再见,她还是她,却不再是从前那个她。    但这张光彩的脸,却更令他懂得,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喜欢?”纱姑娘嗤笑“喜欢什么?你们这些男人喜欢的不就是我这张脸吗?”    她讥讽不已,用一种貌似不在意的口吻道“人人都说我生的好看,但我阿娘生的比我更好看。我再美丽,也不过得了她一半遗传。姓乔的为了得到我阿娘,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终于将她哄骗到手。”    “可到手之后,也只是当她是个美貌有趣的玩物。他把我阿娘当做外室安置,再美貌的容颜,他还是会厌倦。”    “而那些曾经说爱我阿娘的人,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到头来,也不过是想在她身上占一分便宜。”    “我阿娘自从有了我,便死心认命,不求其他追求,这个男人能给她一世安稳的生活!可那个老畜生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阿娘的美貌,去给她带来一生的苦难!”    “活的不痛快,死得更不痛快!”    纱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脸,隐隐觉得痛快。“我曾经十分痛恨这张脸,生的好看有什么用,除了招致一些肆无忌惮的恶徒,更是让人连真心假意都看不清!”    “我在红尘里,见过无数的男人!几乎每一个对我谄媚的,都只是想要与我**一度!没有一个男人,从心底里尊重过我,珍惜过我!”    “你第一眼见我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会不知?你和其他男人没有区别,你喜欢我这张脸,可却很厌恶这张脸。”    “若不是因为,它是阿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早就想毁了它!如今倒好了,老天爷让我如愿以偿,再也不用因为这张脸被男人纠缠,你不知这几年我过得有多自在!”    黑青看得出来,她不是在说气话。她的的确确,很高兴自己失去这张脸。    黑青觉得心疼,天下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容貌倾城,不仅仅是因为爱美,更是因为女人的皮囊,是讨好男人的一件武器。    他的确曾经卑鄙的眷恋过这张脸,但如今,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毁了也好!”他的话让纱姑娘愣住,这不是她期待的反应!    “我从前便想着,娶了一个太漂亮的媳妇,过门后,不知要挡多少的狂蜂浪蝶。如今倒好了,既然毁了脸,那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会来跟我抢丑媳妇!”    纱姑娘傻眼,这是什么话?!    “薇薇,我娘说呢,丑媳妇才能守住家!现在好了,咱们可以安安心心成婚,生好多好多孩子!”    纱姑娘半响才道“你是不是疯了,我的话你没听懂?我说我的脸毁了,我不想嫁给你!”    “你凭什么不嫁给我?”黑青霸道环住她的腰,嬉笑道“咱俩刚才可是有肌肤之亲,都到这地步,你不嫁给我,是要让我当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吗?那可不行,我黑家的男人,见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决不能做孬种!”    纱姑娘死死抵挡他,咬牙切齿“给老娘松开你的蹄子,再说一遍,我不可能嫁给你,你若敢乱来,信不信我阉了你!”    软的不行,来硬的!纱姑娘被他弄乱心跳,只想着赶快摆脱他。    “媳妇儿,你还知道以前我是做什么的吗?”黑青忽然在她耳边笑了。    纱姑娘愣了,做什么的?海盗!    “当海盗的,从来都喜欢烧杀抢掠,抢媳妇儿,那就是常干的事儿!老子就是看中你了,乖乖跟我回去生孩子!”黑青一笑,在纱姑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敲晕了她。    当时姑娘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一身红衣,刚刚结束拜堂,被送入洞房!    黑青笑的开心,她气不打一处来。“王八蛋,你赶紧放开老娘,不然我弄死你!”    反了天了,居然敢对她为所欲为!    黑青嘿嘿一笑,“媳妇儿,这是想让你男人死在床上不成?”    纱姑娘无语,流氓至此,这是不肯放过她了?硬碰硬是不行的,那就只能委婉而来。“你这是何苦呢,我心里没有你,强留的瓜是不甜的!”    “没事儿,我已经问遍所有抢过媳妇儿的海盗,他们说了,再不情愿的女人,生了孩子就情愿了!再说....”    黑青凑近她,笑的邪气。“你要是不喜欢我,早就弄死我很多回!哪里还容我活到现在?”    纱姑娘被说中心事,又羞又气红了脸!    “媳妇儿!听话,三年又三年,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再拖延下去,我可要做一辈子老童男!侯三那鳖孙,儿子都能扯淡了。咱俩不抓紧,可要让他比下去!”    “比个屁,老娘从没说过要给你生孩子!”纱姑娘扭动身子,却被他钳制,压住!    “就你这么个泼辣性子,全天下除了老子,还有谁能压得住你!媳妇儿,,乖乖听话,你男人厉害着,一定让你满意!”黑青笑的诡异暧昧,纱姑娘一下就知道他的意思,正要反抗,却被他堵住嘴。    屋外偷听的侯三,嘿嘿一笑,他就知道,帮主一直是童子身!    侯小龙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舔一口糖葫芦“阿爹,你这是在偷情吗?”    侯三吓一跳,立刻堵住他的嘴,抱着他离开现场。直到四下无人,才放开他“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偷情?那是偷听!”    “偷听是什么意思?跟偷情一样吗?”侯小龙眨巴着眼问亲爹。    侯三觉得头疼,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问题太多,比他还能扯淡。这个东西,应该怎么跟他解释?    还没想明白,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哟,胆子大了哈,当着儿子的面偷情?”    杏丫头的声音响起,侯三只觉汗毛竖起。他谄媚又害怕的笑笑“媳妇儿,你听我解释,不是偷情,是偷听!”    “对啊,爹刚刚在偷情!”儿子毫不犹豫的补刀,顺便舔了一口糖葫芦。    侯三苦笑,没这么坑爹的儿子!“他弄错了,胡说八道的媳妇儿,你一定要信我!”    杏丫头从身后拿出一根烧火棍,“我更信它!”侯三大喊一声要命,疯狂逃窜而去!    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丫头!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家规太奇葩,男人不打不听话!    黑龙岛上,帮主终于成婚,所有的人都在喝喜酒,欢喜不已,没有人留意,侯三的惨叫。    ------    “王妃,你怎么在这儿,王爷到处找您!”阿婵笑笑,最躲在大树后面的关离,很是无奈。    关离一把拉她过去,让她禁声。确定身后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你这丫头,那么大声干什么?我今天要回去,不可以让他知道!”    “王妃是要回哪去?”阿婵轻笑,自从船上一别,她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在她身旁伺候。    当日在章平侯的大船上,她奉命监视关离,但无人知道,她是承王的人。承王暗中传信,让她保护关离。    短短几日的相处,她便被这个女子折服,也明白为什么殿下对关离如此迷恋!    她是真的高兴,还能见到关离。    “回王都啊,黑青带着老婆孩子来看我,我可想他家那个小可爱了。”关离自从见过黑青家的女儿,就总想要个女儿。    可她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像梁融,虽然粉嫩嫩的,可是严肃古板,太礼貌,一点不像小孩。    还是女儿好看,说话也可爱。    “娘子若喜欢,不如我们再生一个!”梁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关离头皮发麻。    阿婵微笑,很自觉的消失!    “娘子这是做什么,都说愿赌服输,输了要认罚,这赌约还没有履行,娘子便要逃?”梁融从后面抱住她,轻咬她的耳垂。    什么赌约!想到这里她就来气,被这混蛋用那种羞耻的手段,逼迫打赌,最后怎么会赢?    可连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被他带到私人别庄,把孩子留在宫里,说是陪太子读书!读个屁,他分明把太子当奶娘使唤,给他带孩子。    他却道,能者多劳,完全不管十岁的太子有多不情愿!    “我就是想回家看看,不是不履行赌约!”关离哈哈一笑,什么带她出来玩,分明是出来玩她,她的腰都快断了。    梁融却不管,双手不安分,含笑道“说了陪我在庄上住一个月,这才一半不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提前回去!”    “不要这样,黑青他们难得来看我,你就不想看看他们家的小可爱?”关离拉住他的手,不准他继续。    梁融却反手压制关离,笑的暧昧又不怀好意。“娘子如此喜爱,还是自己生一个,本王的美貌,生的女儿定然天下第一美人!”    “不,回去再说好吗?”青天白日的就在外面,他越发没下限。    “不,娘子不听话,为夫要惩罚。不如,我看外面景色甚好,在此行事,别有一番风趣!”梁融怎么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关离就这样,来了一次野合!禽兽不如的家伙,太能折腾!    最后腰酸背痛,晕过去,被抱着回去。    她发誓,这笔债迟早要讨回来。    完结感言    感谢长久以来支持这本新书的读者,感谢他们陪着我走过这漫长的创造过程。    当初是想要写一个有关女海盗的故事,后来不知不觉,变了方向。    有人觉得女主作了点,男主讨厌了点,我想说,这才是普通人的样子。    我的关离,起初就是个想活命的普通人,不想被卖作猪仔妓女,才想法子活下去。可她本就不是腹黑莲花,也不是存粹圣母。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会有普通人的良知。    她不是梁融那种活在阴谋诡计里的人,没学会算计旁人。所以会犯傻,随便相信对自己善意的人。    这才被黑青梁融这些人,一路算计不自知,还把他们当朋友。    就算后来再相逢,她也是心存善念的。因为她遇到了善良的救命者,更因为她的天性里,不是记仇残忍的人。    所以会对弱者有同情,但又胆小怕惹麻烦,只能暗中相助。不求对方感恩,只想让自己的良心安稳。    至于到后来,经历了亲人的离世,霸权的欺压,她是有恨的。但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杀一人容易,难的是,改变现状,让大环境风气得到扭转。    所以,才渴望学习,进入布衣社。这是她眼界格局的升华,也是理想的萌芽。    到后来成了南海王,也坚持初心,没有因为强大就胡作非为,对权利产生野心。    这是她与褚县令章平侯之流全然不同的地方。    她是个理想主义者,纵容幼稚,却心思纯净。    而梁融,从小生活在满是阴谋诡计的皇族,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自保。他与他的大哥不同,接受的不是掌权者教育,又因为母亲的原因,从小被父亲忽视,性格敏感,不轻易相信别人。    这样的人,注定第一时间不会为别人考虑。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一母同胞的大哥。    被逼迫去南海,也是为了救大哥。他要迫使自己成长,既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大哥。    当他获得权力,他才真正有了安全感。也有自信,能够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为了大哥,他甘愿做一把利刃,为兄长扫清障碍。这全部都是因为,他心中对亲情的执着,对兄弟情义的看重。    所以,当关离毫不保留的信任他,当黑青等人与他同生共死一场,他愿意敞开心扉,去接纳这些人。    这是他对人心感情的渴望,也是关离的举动,给与他的影响。    他的确做事不择手段,但正如关离理解的,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满足自己,而是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想要助大哥,成为一代明君。    他并非贪念权势,反而十分重情。否则他会成为章平侯,汾王那种人。为了自己活,谁都可以牺牲。    梁融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为了让关离与章平侯相信,为了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可以连命都不要,陪关离赴死。    这是他的执着,也是他的狠辣。    他很清楚,大势不可逆,所以顺势而为,宁愿看着关离受罪,也要把计划走下去。只因为他懂得,关离心里所求所想。    他明白,关离永远不是躲在男人身后求庇护,依靠男人而活的那种女子。    他心甘情愿成全关离的理想,却比关离更有心计,在她求死之时,为她求生。    关离与他,其实全心爱慕信任,所以梁融才能计划成功。    而黑青,是个十分仗义的江湖海盗。因为利用关离觉得亏欠,所以对她有求必应。把梁融当兄弟,除了利益关系,更是舍命陪君子,演危险的戏,弄错一分,他都会遭难。    可他认为对的事,就算天塌下来,都会去干,胆大包天。    这也是他对纱姑娘始终执着,不肯放手的原因。    他起初也跟普通男人一样,喜爱美色,但就是嘴皮子损,让姑娘们讨厌,可他从不是朝三暮四的男人,喜欢一个人,就认定她了,不离不弃。    至于纱姑娘,漂亮的很,但儿时的经历,让她对男人本能防备。只有利用,决没有真心。把黑青他们当朋友,却决不接受这年纪小的家伙。    庞义空是她的白月光,心中惦念很多年,他死的时候,的确恨关离。可她不是疯子,也不是三观奇葩的人,相反,因为身份的原因在江湖上行走,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更能明白人心。    也十分珍惜,人与人之间难得的缘分与善意。这一点,从她对师门的感恩就可看出,为了报仇,一个人独自查案,不想牵连无辜。    善良的人,从来都是严格要求自己。关离与纱姑娘,在这一点,完全一样。    她们不是的道德婊,只要求别人,却宽容自己。她们是宁愿为难自己,也不想麻烦别人的人。    所以才会成为朋友。    所以后来,纱姑娘能放下,不会因为庞义空的死,怨恨关离。    实际上,纱姑娘拿得起放得下,自有江湖人的洒脱帅气。别看她外表倾国倾城很娇弱,骨子里,却是帅气女王!    故事里的每一个人,我都尽量去写的完整,但难免有不到之处,可我知道,他们都不是片面的人物。    再次感激一路陪伴的读者,谢谢你们坚持到最后。    鞠躬撒花,祝愿每个人,都能活成自己心中渴望的样子。无论走什么路,但求不枉此生!    下本开新,是现代文,期望观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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