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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两辈子的理想(大结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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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在花园里骂宫女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这不仅是给皇后长了脸,还威慑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晚饭后,皇上在书房中忙公务。    双胞胎睡觉了。    李昭带着十月出去消食。    秦姑姑跟在身边,笑道:“娘娘,白日里的事情听说了吗?”    李昭点头。    听说了,杨厚照能这么做,她也十分欣慰。    现在确实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有三个孩子,身体还在恢复,如果杨厚照这时候出轨,她一气之下的选择,估计只能把他杀了,让十月当皇帝。    还好,杨厚照没有辜负她。    这一关都过了,想来今后他们二人,不会再再这种事上栽了。    李昭道:“我们万岁爷也不容易,一会帮本宫好好安排一下,本宫要和万岁爷背诵桃花源记。”    桃花源……记!    秦姑姑看看十月,哦!    ……    ……    事毕,却余味犹存。    杨厚照摸着李昭的肚子道:“好柔软,阿昭,朕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前太瘦了,身上没肉,现在软的像水,甚和朕意!”    管他说的真话假话,反正挺好听的。    李昭道:“万岁爷现在的功夫,也甚合我意,爱不释手。”    杨厚照一下子被取悦了,得意在李昭嘴唇上亲一下。    可是不知不觉,他看着前方就有些发呆。    李昭问道:“万岁爷有心事?”    杨厚照道:“阿昭,朕想出征,但是这次不能带你,朕想带十月去,你要在宫里坐镇,你会不会阻止朕?会不会强留下朕。”    “出征?!”李昭顿了下道:“山海关有异样了?”    杨厚照捏着李昭的的脸蛋道:“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朕还没说,你就知道。”    因为冬天的时候经济制裁女真人,现在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冬天损失了一大笔钱,春天就没钱买米,女真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边疆问题,一直都是生存问题,只要中原一关闭马市,蒙古就要入侵打仗,女真也是这个道理,不打没有利益,他们挺不了多久。    这个结果,在李昭希望杨厚照打经济战的时候,就预料到了。    这一仗也必须打,把对方打服气了,让他们称臣进贡,要让他们一直发展不起来,然后移民一些汉人过去,潜移默化的汉化,最后完成统一。    所以这个仗,要打。    李昭抬头看着杨厚照道:“万岁爷真的想御驾亲征!”    杨厚照点头道:“阿昭,真的想,你不会阻拦朕?”    杨厚照两辈子的愿望,都是离开皇宫,离开管束,金戈铁马,驰骋沙场。    李昭先是抿着嘴,因为杨厚照今年刚好三十一,历史上也是着一年出事,现在虽然敌人都死光了,但是要出征,是否会有危险?!    可是这是杨厚照两辈子的愿望啊!    他们是夫妻,如果她都不支持他,他会是多么的孤单和无趣?!    李昭最后点头道:“去,我在家里等你,你要早日凯旋。”    ……    ……    女真人进犯边疆,边关告急。    皇上打算御驾亲征,圣旨都下了,不过是大臣们百般阻拦,还没走成。    内阁中,杨廷和问王琼:“你们兵部再派不出人手?皇上御驾亲征,忘了英宗蒙尘之事了,皇上如今也到而立之年,怎么还这么胡闹!”    王琼道:“边关守将很是值得信任,但是咱们谁能阻止得了皇上!”皇上是祖宗,比祖宗还祖宗!    王琼又道:“杨大人,皇上偷跑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没什么事,这次您也放宽心,咱们已经有了两位皇子。”    这话就破有深意了。    之前担心皇上,是因为就皇上一个独苗,万一死了,被俘虏了,怎么办?    支脉给断了。    现在不同,皇后都生了两个儿子,大皇子七岁,眼看着就能用了,怕什么。    杨廷和用无奈的眼神看着王琼:“难道你没听说,皇上打算带大皇子一起去吗?”    ……    ……    今天李昭亲自来接十月放学。    御书房门口,宋涵佩追了出来。    “娘娘,皇后娘娘。”    李昭牵着十月的手,慢慢回头:“宋大人!?”    皇后脸上比之前有肉,倒是像是一朵花全部盛开,更加美艳亲和一些,更好看了。    宋涵佩微微脸红,拱手道:“娘娘,下官有事要禀,请娘娘赎下官无礼之罪。”    李昭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啊,要怼本宫吗?说!”    宋涵佩:“……”    宋涵佩要说的,是十月跟杨厚照征战的事。    宋涵佩道:“大皇子年纪还太小?”    李昭垂下眸子看着十月:“你父皇要带你去打仗,你是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    十月郑重的点头:“愿意,母后儿臣愿意。”    “当年宣宗爷爷也是儿臣这个年纪,太宗爷爷就带着他征战蒙古,儿臣有父皇保护,怕什么呢?”    “再者说,身为杨家人,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儿臣如果现在不去,以后什么事能指望上儿臣。”    宋涵佩眼睛瞪圆,十分震惊。    李昭抬起头笑道:“他自己想去。”    宋涵佩微微垂下头,还是担心的样子。    李昭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这是皇家人的职责,虽九死其尤未悔!”    “本宫从来不将杨载垣当孩子看待,他天生就有他的责任,那你我也一样,都有,本宫不会扯后踢的。”    杨载垣,那是以后要继承皇位的人,现在不锻炼他,等长大了,谁来锻炼他?!    垣!    百姓的守护者。    去!    ……    ……    二月二十四,万事大吉!    皇上要御驾亲征。    大皇子十月,在清宁宫,正有皇后亲自为他披上银色的小盔甲。    接着,锦衣卫来了二十几个人,是皇帝亲自为大皇子挑选的侍卫。    这些侍卫由着张永和小鹦鹉带过来,他们整齐的站好,站在皇后面前,等着皇后检阅。    突然间的,猝不及防的,那个紫禁城最高贵的女人,她膝盖一弯,倏然一跪。    十月大惊,跑过去拉李昭:“母后!”    哪有皇后跪奴才的道理,张永等人吓得全部跪下。    李昭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依然我行我素,对着众人,叩拜三下。    然后缓缓抬起头道:“诸位将士,本宫此时以一个妇人的立场拜托各位,我夫我儿的性命,就都托付给诸位了,望诸位所向披靡,今早凯旋而归。”    她说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是坚韧的神色,眼泪始终没有留下来。    张永和小鹦鹉都感同身受,差点哭出来。    张永先行叩首:“皇后娘娘,您在宫里,也多保重!”    李昭点头:“诸位保重!”    大军启程,深宫外的御道上尘土飞扬。    那个英姿勃发的男子,就要完成他的理想去了。    清宁宫里,美艳妇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站在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御道的方向久久不肯收回目光。    一个“位高权重”宫人打扮的女子,怀里抱着另外一个襁褓,走到妇人旁边:“娘娘,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同意万岁爷去呢?哦哦哦,二皇子不哭了。”    李昭下意识的拍拍怀里的女儿,嘴角硬是牵扯出一丝笑意,因为爱他!    很爱,所以已经做好了承受最无法承受的结果,也愿意让他自由自在的去完成人生理想。    杨厚照,我等着你回来!    马上的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蓦然回头,看向清宁宫的方向,一下子笑了,五官俊美,笑容依然阳光明朗,桀骜之气犹在。    阿昭,朕定当凯旋归来,等我!    ☆、番外二 螽斯(又名不负责任的父母)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三月,风和日丽,太液池水宛若一块上好的碧玉,镶嵌在满园春色之中。    到处漂浮的都是牡丹花特有的清新气息。    又是一年牡丹开,宫里的牡丹园,多是赏花的人,三三两两的来,又三三两两的走。    不过来的多是宫人,因为毕竟是宫里,他们看过了,走的时候也走保持着安静。    此时,在水边的凉亭里,依着扶栏站着的,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少女穿着是深红色的春袄,下身月牙白的百褶裙。    上面绣线图案都是宫中手艺,十分精美绝伦。    她腰间佩玉和玉环,下面打着丝绦,样式也都十分高贵气派。    头上竖着双丫,将精致的小脸露出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如星辰般璀璨耀眼。    倾城之姿,气质阳光,十分伶俐可爱的样子。    宫中人都认得,这少女,就是帝后唯一的公主,燕国公主杨尘,大家都叫她尘公主。    燕,太宗封王时的封号,可见帝后对尘公主的喜爱,告诉众人,尘公主的封地就在京城。    而尘字,体现了皇上的所学,太极二字,可以极大可以极小,而物极必反。    小如埃尘大于天!    轻若尘埃重过泰山!    她叫一粒尘,但是谁都知道她是公主,是帝后最重要的人,那谁还敢小看她呢?    尘尘身边的大宫女叫做七七,七七见尘尘望着前方,看得出神,问道:“公主,您看什么呢?”    尘尘回头道:“父皇说,当年父皇把母后接近宫里,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个亭子里呢,如果当时不是父皇坚持,母后就要出宫了,那就没有本宫了。”    七七眨着眼睛:“所以公主看什么呢?”    尘尘道:“你看这花咯,好大一朵一朵的,真好看,去选个最好看的,摘下来咱们簪花戴。”    七七低声道;“知道了,公主在看杨公子!”    尘尘:“……”    她脸一下子就红。    对面的亭子里,用竹席挡着,几个少年正在赏花作诗。    其中有太子当年的那些伴读,还有二皇子杨载坤的伴读,甚至三皇子杨载墕那个八岁的孩子都在,是二皇子住持的。    帝后一共四个孩子,结婚五年生下长皇子,如今已经立为太子,参与朝政了。    二皇子和公主是双生子,比太子小六岁。    五年后,皇后又生下一胎,是个男孩,就是三皇子。    至今,就再没生孩子了。    据说是皇上不准皇后生了,他觉得孩子够多了。    一家六口,没有别的嫔妃,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所以这尘公主是最受宠的。    尘公主没有否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那你不可以说出去!”    说完眉头微微蹙着:“可是杨蕴总是把本宫当小孩子,他也不愿意带本宫玩啊!”    宫里人谁不知道,尘公主喜欢饱读诗书,潇洒英俊的杨公子,就是如今吏部侍郎杨慎的大公子。    这杨公子家世也不错,祖父做过帝师,首辅,父亲考过状元,是京城家喻户晓的大才子。    公主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杨慎,也不足为奇。    七七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道:“公主有什么烦恼呢,反正有皇上和娘娘做主,还不是公主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再说了,公主,太子还没选太子妃呢,您也不着急!”    太祖为了避免外戚干政,一开始就立了规矩,皇室子女,嫁娶都来自民间。    所以往常,皇室公主是不能嫁给朝中文武将相的后代的,全靠太监保媒,选民间相貌端正,心地善良,人人称颂的男子为驸马。    但是就因为这种制度,王朝的公主经常被人骗。    孝宗嫁妹妹的时候,有个骗子贿赂太监,成为了驸马人选,婚期都订好了,要不是孝宗心细,派人打听,就嫁过去了。    还有做媒小妾生子的,更有嫁给秃顶,病入膏肓的要死之人的。    堂堂皇室公主,民间的人可能都不会被骗,但是他们被骗的不是一个两个。    不过尘尘倒是不怕这个,父皇母后绝对不会在她的婚事上犯这种错误。    她肯定可以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    但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想来母后是不会同意的。    就算母后同意了,父皇肯定不会同意。    尘尘小脸幽怨起来,回头道:“你看大皇兄,都十九了,还没太子妃呢,父皇和母后根本就不上火,也不张罗!”    “本宫如果不早早为自己打算,难道要等到大皇兄那么大了,才去找合适的?到时候他们都娶妻了,就剩本宫一个人了!”    七七心想原来是愁嫁啊。    不过这个真的不能怪公主,帝后确实不负责任!不作为!    既不给太子殿下安排通房妾室,也不张罗选妃,一切让太子自己拿主意。    看,太子都十九了,太子伴读俆公子,女儿都出生了。    可怜的太子!    所以公主也会很可怜的!    七七道:“那公主可以选于公子啊,于公子相貌也不比杨公子差,人还谦逊温柔,翩翩公子,大家都喜欢于公子!”    “最主要的,对公主多好啊,春天还没到,就给公主做好了风筝,多细心!”    尘尘眼睛眯起,于少羽?!    咦!    不要那只小狐狸,太精明,算计不过,小时候吃了好多亏!    ……    ……    东宫书房。    司礼监的太监又送来一波奏折。    一个少年男子,正坐在书案后写批语。    他抬起头道:“张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张敏,司礼监的掌印太监。    之前是张永,但是已经老了,身体不好,这两天正在准备回乡养老,皇上已经同意了。    所以就提拔上了新的人。    说话的少年眼神清澈但是不失严厉,气质沉稳,明黄色的锦袍更添尊贵之气,虽少年但是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话。    张敏忙道:“太子殿下,这是礼部给皇上递的折子。”    杨载垣伸出手道:“拿过来,给父皇,父皇最后也会交给孤,你觉得父皇会看吗?!”    皇上一生有两个愿望,第一个,讨皇后欢心,实现了!    第二个,征战沙场,无拘无束!    十三年前,他有可能实现这个愿望,亲自带兵要出关,去痛击女真人。    但是等他到的时候,边关守将跟女真人已经打了三大回合,对方物资缺乏,我方早有准备,对方投降了!    所以皇上没有出到风头,等他到了,剩下的就是受降仪式和未来的交际问题,他的愿望没有实现。    再然后,因为国富民强,各地连小的起义都很少见了,皇上彻底没有理由出征。    整整憋在宫里十几年。    现在等着呢,什么政务都交给太子处理,就等着太子成材,据说要退位了。    退位后他要干什么的,大臣就管不了了。    所以现在对太子真的是完全信任,除非太子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不然皇上不看折子,也不出手。    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番外二 太子自己操持婚事(不负责任的父母)    张敏将奏折呈上来,道:“不过太子殿下,奏折是礼部谈及殿下您的大婚之事的,您年纪已到,也该娶妻生子,为皇家开枝散叶!”    杨载垣道:“那就更不用给父皇看了,孤喜欢的,到时候领过来给父皇母后看看就行,这个父皇母后不管。”    张明:“……”    领……!    “那殿下,您,您……”    到底是“领”还是不领啊,什么时候“领”!    杨载垣想了想道:“这样,不是正好牡丹花开,让鸿胪寺官员以母后的名医办一场花会,请四品以下文臣武将的适龄女孩赴宴,孤自己相看。”    张敏:“……”    “殿下,您自己看?自己定啊。”    杨载垣道:“孤自己娶亲,不是自己订,难道要你订?!”    张明:“……”    但是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还是帝后来定比较好?    太子爷呢,是外表看起来云淡风轻,温润如玉的一个人,但是要惩治人下手可狠了,多少个大臣都吃了亏。    张敏不敢在劝说。    道:“可是殿下,老祖宗的规矩?”    老祖宗的规矩,是要选秀选皇后的!    杨载垣心想门不当户不对,岂能有共同语言?    他要选皇后,自然要像父皇敬重母后那样的敬重自己的皇后。    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也尽量避免后宫女子众多,那是乱家的根本,所以最好就选一个,自己心仪的,也敬爱自己,和父皇母后一样。    父皇不学无术,母后来自市井,他们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杨载垣觉得,自己的皇后,肯定不在民间。    他道:“先看着,没有合适的,再让礼部采选,不然就不要劳师动众劳民伤财,选秀的女儿大多远嫁,也难为人家,就按照孤说的去做!”    张敏心想,太子爷到底心系百姓,终身大事,都是秉着不惊动百姓的宗旨办的。    他再没什么好说的,道了是,下去干活了。    杨载垣随后又看了几本奏章,想起花园里弟弟在叫三两好友赏花作对。    微微蹙眉,他这么忙,别人在玩?!    不妥不妥,怎么可以他这么忙,那些人在玩呢!    杨载垣抬起头,叫着乔金水:“你去花园里跟二弟只会一声,就说孤……”    ……    ……    围着竹帘的凉亭里。    杨载坤不可思议的看着来通报的小太监。    “你说什么?先生说今天有课?不可能啊,都说好的,今天大家都放假!”    小太监低声道:“殿下,千真万确,韩先生也是刚接到通知,说还是要上课的,让大家去上课。”    杨载坤的脸一下子就变的幽怨起来,喃喃道:“先生也是刚刚接到通知?!”    三皇子捧着二皇子的小脸道:“哥哥哥哥,不想去上课,我不要上课!”    杨载坤:“……”    但是先生都叫了。    这时候,杨蕴就笑了,道:“二殿下,属下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带人该吃吃该玩玩,属下先过去,保准再没人来打扰你们。”    杨载坤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去!”    杨蕴走到花径上,听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是王剑羽和余少羽。    杨蕴嘴角勾笑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王剑羽道:“那杨兄的方向,可不是书房方向啊,您往这边走干什么呢?”    于少羽抿着嘴道:“二位兄长先聊,小弟跟二位兄长肯定是不顺路的,先走了。”    说完合上折扇,往对面快步离开。    他肯定去找那个尘公主小不点了。    从小就爱捉弄人家,大家都想不明白,他们差了五岁呢,于少羽显然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了,但是尘公主也太小了点。    杨蕴和王剑羽相视一笑。    然后王剑羽问道:“你到底干什么去?”    这还不明显吗?    吃的好好的,玩的好好的,突然让他们全部都去上课。    谁能干得出这种事。    除了太子就没有别人了!    太子“老谋深算”,他肯定是看别人玩着,心里不平衡,但是他又不愿意放下手头上的事,来参与其中,所以就让别人不能玩。    杨蕴道:“我心系天下,怎么能跟一些小孩子乐不思蜀呢?眼下最大的事就是太子殿下选太子妃之事,身为太子的贴身伴读,我应该给太子一些谏言。”    王剑羽笑了笑:“正好,我也是。”    杨蕴:“……”    “你咋那么懒,接我的话!”    ……    ……    杨廷和和王琼打了差不多大半辈子,杨廷和因为心力交瘁,已经致仕了,王琼还在发光发热,但是他们打不着了。    这不开始换下一代。    不说杨王之争。    二人到了东宫书房见杨载垣。    杨载垣看见两个人过来,眉毛暗挑,嘴角勾笑,那是得逞的笑容。    不过这表情谁都没看见,稍纵即逝。    杨载垣抬起头道:“你们怎么来了?今天谁做的诗词最好?”    如果再提诗词,估计下次他们也别想玩!    杨蕴道:“殿下,属下听闻礼部上奏,要采选女子为您选妃?您意下如何?!”    杨载垣联脸上的笑容扩大,道:“难为你们还记得孤,那这件事就请二位仁兄忙忙参详了。”    “其实孤的要求也不高,跟母后相貌差不多就行了。”    杨王二人:“……”    皇上阅女无数,但是年轻的时候,据说是皇上先对皇后一见钟情。    所以皇后是什么相貌?明艳动人,让人一见难忘。    这要求还不高呢?    好,人家母亲长得好,太子见惯了美人,要求高也应该。    杨蕴道:“那属下还真听闻一人,关内候的嫡孙女,据说花容月貌,难得一见。”    关内侯是打女真人有功,回来之后皇上封的新侯。    但是可惜,关内侯封侯是因为保护皇上,给皇上挡箭,最后箭也没射到他,但是他坠落下马,摔坏了头。    封号有了,人却傻了。    关内侯有三个儿子,老大生的都是儿子,老二有两女。    杨蕴说的,应该就是老二的长女。    杨载垣还真听说个这个女孩子。    不过他道:“孤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孤的太子妃,首先要其父母和睦,不说父亲不能纳妾,也差不多,父母都关爱的子女,才不会索取无度。”    这个条件,是杨厚照跟杨载垣说的。    没有父母关爱的孩子,缺爱,不愿意付出,跟他们在一起,会很累,杨载垣谨记父亲的教诲。    再一个孩子很多都是父母的缩影和翻版。    如果女子的父亲三妻四妾,她的母亲多软弱好欺,甘于忍受。    女子都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多,这个女人,就容易肖像她母亲的性格。    这个性格,对于男人来说,当然是好事,但是对于自己的子女来说,就不是好事。    杨载垣要的是家宅安宁,就像他们家一样,弟弟妹妹都能快乐健康的成长,母亲不用担心他们被人迫害。    他的子女,以后也要这样,所以他的女人,不要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要能帮他看护儿女的。    杨蕴了看王剑羽一眼。    后道:“那不知道关内侯家什么样,不过二老爷应该是没有妾室的。”    杨载垣道:“孤还喜欢稳重明白事理的女人,就像母后一样。”    稳重?!    皇后?!    皇后明明非常特立独行啊。    杨蕴突然发现这个媒人不好做,算了,太子殿下您自己挑。    杨蕴话题又一转:“殿下,十日后抗倭老将军,胡大人的寿辰,您要不要去贺寿?”    胡大人今年六十大寿,他还做过兵部尚书,是能文能武的人才。    所谓德高望重,说的就是他了。    届时去的人一定很多的,皇上说不定都会亲自祝贺。    到时候应该也会看见许多形形色色的男女。    杨载垣放下狼豪,桃花眼微亮了下,道:“那便去,孤会留下来用席。”    ……    ……    关内侯府的一间厢房里,有着倾城之姿的少女,站在墙边挂着的黄历前凝眉深思。    这少女还穿着休息的内衣,偶尔咳嗽着,唇色有点发白,显然是身体不好,或者正经历着什么病痛。    不过她看着黄历的眼神凶狠冷漠,带着决心和仇恨,可不像是什么病人。    少女名叫李方怡,正是关内侯二子的长女。    这李方怡个性明朗活泼,原本是个非常娇憨可爱的女孩,但是上几日突然大病一场,再起来,人的气质就变得有些阴暗。    十天,再有十天,就是抗倭大将胡大人的寿辰,届时祖母和母亲也会带着他们姐妹去赴宴。    大伯母的妹妹,到时候也会去。    他们大房一家,为了钱财,联合外人,弄湿她的裙子,给她下药,让她差点被一个商人的儿子强奸。    但是最后她还是坏了名声,嫁给了那个中山狼。    中山狼因为攀附了侯府,有了人脉,在商场混的如鱼得水。    最后甚至商行的议会席位,都有他的影子。    可是她那次被人下药,不仅仅是坏了名声,还不能生育,被中山狼狠心的抛弃,中山狼有了孩子之后怕她挡路,就把她害死了。    之后又娶了大房的表小姐,娶亲的时候,他们的私生子都三岁了。    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一个骗局。    这次,她回来了,曾经伤害过她的大房表小姐,咱们十天后见。    ——全文完——    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番外三 往之不谏    还是两处房产合并的大院子,没有大一些,也没有小一些。    门楣擦拭的很干净,就是有些门窗木已经坏了。    不是年久失修的坏,时间久了,修不修都要坏的那种。    可见这户人家曾经富裕过,后来没怎么样了。    不过能有这样的两间大房子,也不容易。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她头上戴红花,穿着正绿色棉袄裙的,是三姑六婆的打扮,正从东边的正房中走出来。    “好了韩太太,您放心,韩大人一表人才,又是太子试讲,出类拔萃,还愁找不到好姑娘,包在我刘二娘身上,您就放心!”    韩太太笑着把人送走。    可是转过身,就笑不出来了,她回头叫道:“你说这次,二娘能给我儿说个好姑娘了?”    她身后出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不过发髻还没有梳上去,是姑娘打扮,这个女子五官已经张开,略微有点黑,能看出之前娇憨的影子。    此时俏丽多了,就是嘴角边的几个麻子,还是十分明显。    她就是韩太太曾经买来的下人,金花。    都二十五了,韩太太也没放人,也没给订婚,眼看着要成了韩家的老姑娘。    不过说来也有意思,之前韩太太一直苛待金花,什么重活都让金花干,这些年,虽然韩太太脾气没有变,但是韩良人去世了,姑娘都出嫁,孤独韩太太越来越离不开金花了。    这也是没有放金花走人的原因。    提起韩澈的婚事,金花心里也不好受。    杨琬滢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家大爷除了想娶一个妓女,就再没动过心思。    谁给说媒都不看,越是人家好的,姑娘出色的,他越不要。    等的让人着急。    她也二十多了,韩太太不肯放她嫁人,之前她以为太太是想让她伺候韩澈。    可是韩太太之前一点那种想法都没有,甚至还防备着她,怕她看上大爷。    当然,大爷也从来没有对她有过心思。    现在岁数长了,韩太太开始着急,也考虑过让她伺候韩澈了,好歹先生个孩子,可惜,大爷对她还是没心思。    所以能跟韩澈在一起的心思,金花已经歇了,她估计这辈子只能当老姑娘了。    不过韩澈的婚事,她还是担心的。    韩家唯一的独苗。今年三十三岁,仕途上出类拔萃,生活却是无儿无女因为没有妻,你说着急不着急。    金花道:“太太,不然您好好跟大爷说说,咱们光着急了,他不肯娶亲,牛不喝水强按头,这亲事最终还是定不下来呀!”    韩太太神色微变。    她怎么说?    也不是没说过。    说了,她打过了,骂过了,什么招数都用过。    最后韩澈说:“娘,别浪费时间了,越是好的女孩子,到咱们家来,只会让人家枯萎,您算是积德,不要再给我相亲了。”    这就是亲儿子说的话。    越是好女孩子,到他们家来,就会枯萎。    他们家是刀山火坑吗?    韩太太道:“这回有个曹员外的女儿,年方十八,什么毛病都没有,因为给母亲守孝,所以耽误了婚嫁。”    “就这个,这回不行也得行了。”    朝廷倡导提高商人地位,但是人们一二百年养成的习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一时间是难以改变的。    韩太太也想给韩澈娶个读书人家的小姐,可是合适的,都让韩澈给搅黄了。    这边刚有眉目,韩澈就会跑到别人家里,对人家说,他曾经和杨琬滢和离过,还喜欢过妓女刘良女,他还有个霸道的母亲。    说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人,这么一说,谁家女儿还肯嫁给他。    而且一看他就是没有诚意娶亲的。    读书人家,韩澈的大名差不多“家喻户晓”了,是没有小姐愿意嫁给他的,只能选商户。    韩太太也安慰自己,商户,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有钱,李昭当年就是商户,或许韩澈喜欢的就是这个。    斗了十几年,斗不动了,她是活一天少一天的人,就找个商户,还能把破了的门窗换一换。    金花再没出声,韩太太要进屋。    这个时候,西边正房的门来了。    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衫,温润如玉般的男子。    虽然已经三十三岁,不过韩澈到底是韩澈,举世无双的儒雅气质,相貌也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韩澈朝着这边拱拱手,韩太太问道:“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去?”    韩澈道:“今天是宋兄大喜的日子,儿子去送贺仪,喝喜酒!”    对了,还有那个宋涵佩,也是万年老光棍。    不过宋涵佩跟韩澈不同,韩澈是拒绝婚姻,宋涵佩是太挑剔。    但是那么挑剔的宋涵佩,铁树也要开花了。    好像迎娶的是个守望门寡的女人。    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跟宋涵佩在庙宇里认识的。    就勾搭成奸,寡也不守了,死活要改嫁。    跟家族都决绝了,那也要改嫁。    这就是宋涵佩的原配妻子了。    韩太太有些头疼的道:“不管怎么说,人家宋涵佩是娶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肯娶妻?你要断了我韩家的香火是不是?”    韩澈道:“我也遇不到望门寡,如何娶妻?!”    韩太太:“……”    “我告诉你,我宁可你一辈子不娶妻,也不会让你找那些伤风败俗的女人。”    “早点回来,明天有个员外,带你去拜访,这次你一定给我记住了,不许再跑到别人家去捣乱。”    说完哼了一声:“臭味相投!”    然后就进屋了,金花无奈的看了韩澈一眼,跟进屋。    韩澈依然平常如故,看着前方,迈开步子,脸上带着笑容,一点都没把韩太太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    ……    可是酒席上,就不同了。    大家闹过洞房,和李大观等人单独开了一桌,坐在长满皂角的皂角树下喝酒。    李大观道:“韩大人,我闺女都要长大了,你还没娶亲,现在宋大人都娶亲了,您也该为自己着想了。”    宋涵佩,也曾对阿昭一见钟情!    韩澈举起酒壶,想着洞房里新娘子的样子,端庄大方,面对亲友好奇甚至带着歧视的目光,毫无畏惧!    所以,那个也是阿昭。    ☆、番外四 来者可追    “阿昭,娘亲说咱们两个定亲了,等长大了,我要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娘子,我做你的丈夫,那到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厉的管我?不然我就不娶你了。”    “行,到时候不用你娶,你先把书背下来,男子汉不读书,怎么出人头地?你以为这是社会主义啊,干什么都能成功。”    “什么是社会主义?”    “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为什么懂?你为什么懂的比我多?!”    “因为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子。”    “你明明没有我大!”    灵气十足的女童抿嘴一笑,道:“韩澈,看,把这篇背下来,我领你网鱼去……”    从小到大,那个明艳的女子,都比别人懂事。    就算父母无理取闹,但是她从来不会迁怒与他。    还是陪着他读书,陪着他长见识,不让外人欺负他。    往事的画面一幅幅,一幕幕!    最后定格在她穿着凤冠霞帔,而他只是背着她上轿的表哥。    本来应该是个火红的秋天,但是什么都没有了。    又一壶酒灌下去,酸涩,愁苦。    不是他不肯接受新的人,而是往事太过平常,平常到他以为都是生活的琐事,从来没有特意的想去记下来。    可是岁月越增长,越是刻骨铭心。    这时候才知道,最怕这种青梅竹马,生活的点滴都印记在骨头里,在不经意的时候,在寂寞的时候,猝不及防,豁然出现!    本来以为良女来了,能淡化甚至遗忘这些片段,他在努力,他在争取。    良女又死了!    前一刻还活生生笑盈盈的牵着他的手,下一刻就跟风筝一样,断了线!    不是他不娶妻,是往事历历在目,每一个人,看了一眼,都是一万年,怎么忘记,怎么重新开始?    还有一个霸道的母亲。    就算他想重新开始,可是这需要时间,母亲不见得给他时间,他不想害了人家花朵一般的女孩子。    酒啊,为什么如此辛辣,可是喝酒的人还那么多?    爱的不是辛辣和苦涩,爱的是辛辣苦涩过后,涌上身体的迟钝和麻木。    酒入愁肠愁更愁!    韩澈又喝了一壶。    李大观看着事情不对,道:“韩大人,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韩澈道:“我醉了?那我回去睡觉。”    李大观道:“可有小厮跟来?”    韩澈点头:“你们继续,代我跟宋兄说一声,先走了。”    韩澈一个人出了宋家大门。    越往回走,街道越是安静。    这是个温和的春天,春初,晚上风大了,可是韩澈越走,却没觉得清醒。    昏睡的感觉,直冲头颠,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不知什么时候,从宁静的巷子口,传来微光。    光线渐渐将昏暗照亮,像是漆黑的地方,突然间开了一个大门,有人从那里来。    韩澈眨眨眼睛,来人穿着青绸小袄,下身白色挑线裙,脚步凌波,恍然若仙。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的,小的看不清样貌,就是非常小……    是阿昭?    阿昭的尘公主,也就两三岁!    是不是阿昭和尘公主来看他了?    韩澈再次眨眨眼,看不清,太模糊,或许是阿昭,或许是良女…    两个身影,慢慢的在韩澈躺下的地方落脚。    竖着双髻的女童声音淡淡的,带着好奇:“娘,这位大人,死了吗?”    年轻的女子摇摇头:“这位大人喝多了,娘叫人把他送到姥爷那里去。”    ……    ……    一辆马车缓缓的从宫廷出来,去往神武门,然后就是出城的方向。    马车前有锦衣卫开路,两边还有侍卫护送。    但是奇怪的是,这辆马车非常普通,徽记也没有,和这样的出行阵势不匹配。    街上遇见马车的人们纷纷回避,等马车过去了,有人低声道:“什么人,怎么还有官兵护卫。”    “好事是宫里的管事太监告老还乡,带着家眷出城了。”    “太监还能带家眷?太监有什么家眷?”    有人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是皇上身边最为宠信的太监,张永,那阵势还能不大吗?是身体不好,皇上体恤他,让他走了。”    “可是就算是张永,哪来的家眷?”    是啊,张永也是太监,皇上没有糊涂,也不宠信奸佞,张永十分低调,老家的兄弟姐妹,没有接到京城。    那跟随的人中,分明有丫鬟,还有女子行囊,显然车里有女人,那又是谁呢?    马车里,张永吃着糕点,嘴也不闲着:“老宫女,你真的要跟我回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皇后娘娘还会要你。”    秦姑姑道:“死胖子,老胖子,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张永:“……”    “你胆子肥了是?”    秦姑姑眼睛一瞪:“是你胆子肥了?”    张永胖胖的脑袋,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随后道:“老秦,别生气,你也得让我习惯习惯啊。”    习惯一下,虽然是守护十几年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有对她温柔过,他明明是个太监,不可能给她幸福的生活,但是听说他要走了,她还是辞别了最舍不得的皇后,跟着他出来。    还不习惯这份沉重的爱,但是他会慢慢习惯。    张永美滋滋的笑着,继续吃糕点。    这时轿子突然顿了一下。    张永低声道:“什么事?”    外面一个男子道:“看见了太子试讲宋大人,进了一户人家,那家里好像有女的。”    秦姑姑抬起头。    张永脸上的笑容凝固,太子试讲宋大人,据说母蚊子都不看一眼的,别说女人。    有一种反常的气息,张永道:“去查,速速来报。”    不一会的功夫,侍卫回来了,张永将侍卫说的话整理了一翻,在车上就写成信,交给随从。    “这是咱家最后一次帮万岁爷打探消息了,这封信,务必交给万岁爷。”    ……    ……    哎呦,这个韩澈,终于开窍了,想找女人了,不会再惦记他的皇后了。    清宁宫的书房,杨厚照整理一下对方的条件。    女人,二十三岁,出身不详,有个女儿,还有个懂医术的老父亲。    据说是韩澈喝多了,女人把韩澈捡了回去,因为女子善良温柔,还没有夫君,韩澈就慢慢喜欢上了。    但是带孩子,韩太太不同意,正在僵持。    韩家终于要热闹起来。    皇上笑的诡异,李昭在隔断想了想,现在秦姑姑走了,没人能帮她做事了。    一低头,却看见了肖像杨厚照的杨载坤。    李昭笑了,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帮母后把父皇的信拿过来。”    杨载坤今年四岁,不光长得像杨厚照,性格也像。    比较直爽,但是心地善良,不会像他太子哥哥一样腹黑。    杨载坤还有一个地方比较像他父皇,就是更爱母后。    小家伙点头:“等我!”    然后杨厚照哄了一会二儿子,就发现他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和儿子回到卧房,李昭看着张永送来的信息,淡淡一笑,还以为什么秘密,就是韩澈铁树开花,这回应该有结果了。    但是好像又有那里不对。    李昭凝眉沉思。    杨载坤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母后,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李昭把信拿给儿子看:“不是不高兴,会怀疑,看,这个女子叫春晓,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没有姓氏。”    “但是他的父亲和女儿,可是都姓李,父亲叫做李艮,女儿叫李巽,不奇怪吗?”    杨载坤一脸的懵懂。    李昭道:“艮和巽都是八卦卦名,乾坤为父母,艮是山,家里有第三个儿子,这个家就像山一样稳固了,所以艮是第三个儿子,巽是风,长女。”    “一个家庭,不可能爷爷和外孙女是同辈份的,所以他们两个名字看起来,并不是真的祖孙。”    “还有这两个字都是出自易经八卦,显然能取这样名字的人,对经文十分喜欢和在意。”    “这个李艮是医者,有可能懂,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给自己的女儿取名春晓,后易经不沾边!”    杨载坤张大了嘴:“母后,听不懂!”    小孩子不懂没什么,大人不能马虎。    李昭看着这上面的信息,沉思起来,这户人家透着古怪,李艮和春晓不像是亲生的,那春晓和李巽也不像。    倒是李艮和李巽从名字上看,关系更为亲密!    如今表哥跟这个春晓正在交往。    要好好查一查,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    ……    和母亲撕破脸皮,韩澈从家里搬了出来,和春杏完婚。    洞房花烛夜,看着锦帕上鲜红的落红,韩澈有些傻眼:“你……”    春杏满脸羞红,低声道:“巽儿是我表姐的女儿,来历你就不要问了,知道的越少越好。”    韩澈道:“那岳父大人呢?”    春晓道:“父亲是表姐夫的忘年交,更是老太爷的门客,巽儿家中出了变故,是他和义士把孩子救下来的,本来我家中也遭到了连累,不过我因为八字的原因,被父亲不喜,从小寄养在亲戚家中,这才幸免于难。”    “也是爹找到我,我们带着巽儿逃出来。”    韩澈想了想,抱着春晓道:“那我不问了,有皇上撑腰,你们不用逃了,我能护你们周全。”    ……    ……    夜深人静,小巷清幽,歪戴着瓜皮帽的老者,身上背着一个药箱,手里牵着小女孩的手,他们的背影,正逐渐消失在昏暗小巷的尽头。    “爷爷,不要娘了?!”    “阿巽,除了爷爷,谁也信不过,等你长大了,再回来替你一家二百七十八口报仇!”    ☆、番外五 太上皇还是那个太上皇    正德三十年,太子杨载垣二十六岁,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于是在那年中秋过后,皇帝杨厚照,突然宣布退位,将皇位传给太子杨载垣。    杨载垣登记后,立年号宣靖,太子妃和长皇子加两位亲王和尘公主都有封赏。    大赦天下!    新皇性格儒雅沉稳,比太上皇当年斯文多了,所以百官极为拥护,以为终于遇到一个好说话,不乱来的皇帝。    但是到了转年正元,就是宣靖元年,这些对新皇不了解的大臣们,就认识到自己错了。    太上皇主张开放,开放海事,提高商人的地位,鼓励教育,修法立宪,给女人资产……这些新皇上来,一样没少,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细化。    把一开始改革不合适的地方,全都修改变动,竟然比太上皇的时候,还提倡改革。    有些人终于想起来,新皇的老师是韩澈,皇后的表哥,据说当年韩澈读书,都是太皇太后给注解的,所以新皇帝到底继承了谁的思想?    新皇,是太上皇的亲儿子!    子承父业!    一些还想搞土地复辟的人,彻底歇了。    新皇还特别的勤奋,后宫只有一个皇后,一个公主了两个皇子,所以家里事不多,年轻精力好,天天批阅奏折。    通政司的管事比太上皇在位的时候累多了,人眼看着瘦了一圈——来回跑的!    这天通政司又来送奏折,有一份单独交给了乔金水。    乔金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感觉拿给皇上看。    “万岁爷,太上皇那边的消息。”    杨载垣放下笔道:“父皇的?!”    太上皇人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脱离管制,自由自在,这回他亲亲的儿子登基了,他那边宣布退位,就赶紧带着他的宝贝媳妇和小儿子走了。    据说是要帮新皇体察民情去,但是谁不知道,他理想实现了,去游山玩水了。    八月份走的,过年都没回来,写信也不回来,都要急死人!    现在尽然有消息了,好事啊。    杨载垣拿过来一看,不是太上皇的折子,是扬州知府,整饬贪腐的折子。    跟太上皇有关,因为反腐风气,是太上皇刮起来的。    太上皇出行,当地官员当然要迎接,迎接不行,人家儿子在位呢,虽然是太上皇,也不能怠慢了,所以要陪同。    太上皇喜欢钓鱼,钓上来的鱼就卖给这些官员。    扬州知府蒋瑶,他为人很正派,不想让太上皇在扬州久呆,怕呆出事,所以天天劝着太上皇离开。    当然太上皇在当地,当地官员可以打着太上皇的名义,为太上皇征集东西敛财,所以想留住太上皇。    有人就陷害蒋瑶,太上皇钓上来一条大鱼,让蒋瑶买。    蒋瑶也是有骨气,回家把妻子儿女的破烂衣服拿来,当鱼钱,扫了太上皇的兴致,太上皇就要问啊:“你为什么拿了鱼还不给钱!”    蒋瑶说:“国库没钱!”    意思太上皇浪费。    太上皇当时没说什么,下令整饬官场贪墨和拍马屁的人,然后带着妻子儿子走了。    杨载垣看到最后,最关心的是父皇去哪了。    接着南下,去了金陵!    这么还越走越远了?    杨载垣提笔写了一封信,是请求父皇母后赶紧带着三弟回来的信。    写完信,杨载垣继续看折子,突然一道折子让杨载垣的心都提起来,因为海市开放这些年,外来人口很多,引来的好的东西,也引来了不好的东西,就是疾病。    这种病非常危险,开始忽冷忽热,如果得不到医治,有人很快死亡,当然,也有人不是得了就会死,看体质,但是谁敢赌啊。    是非常危险的传染病,奏折上说,金陵有五例,也就是发现了疟疾传染病,请求朝廷支援医生和药物。    金陵,父皇和母后弟弟都在金陵啊,怎么会这么巧!    ……    ……    金陵有着和京城一样的朝廷和领导班子。    自然也有皇帝的行宫。    此时的行宫内寝,太医跪在床前,给皇上看诊。    皇上一会冷,一会热,全是脱水,眼眶深陷,才两天时间,就不成人形。    这是疟疾的典型症状。    而能被发配到这里的太医,多数郁郁不得志,一些不得志的人,你指望他们有什么医疗水平。    太医磕头不语,意思就是素手无策。    站在皇帝床边的,是个英俊的小小少年,小圆脸,大眼睛,肖像母亲,是太上皇的三子,如今的贤王杨载墕。    杨载墕一下子跪下来,哭道:“父皇,父皇您醒醒啊,母后还没回来,您不能这时候吓唬儿臣啊。”    太皇太后私产有银行,到了金陵准备开分号,所以带人去筹备了,走了五天,还没回来。    还不知道太上皇病了。    杨厚照本来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声音带着沙哑和有气无力道:“儿子,别哭,去找大夫,找名医,朕不会有事的。”    杨载墕有些懵,上哪找名医去啊?    杨厚照道:“薛立斋,李时珍,张景瑜……他们一定在,一定在朕的身边的,一定在……”    说完,又闭上眼。    杨载墕想了想,站起来叫人:“去找,去找人,找名医……”    一天后,吃了霹雳丸的太上皇可以下地行走了。    杨载墕还是一个人在照顾父亲,二人站在窗口下呼吸新鲜空气。    杨载墕语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欣慰,道:“父皇,您真神了,您怎么就知道有名医在您身边吗?”    “皇兄派薛太医到这边来做院丞,昨天刚到的,就被儿臣拉来了,您就好了!”    杨厚照看着窗外的凤凰花淡然一笑。    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    尤其是阿昭还不知道的情况下。    答应过阿昭,他会比她晚死,他是男人,是皇帝,要用他的权势地位,照顾守护她这个小商女一生!    说话算话!    杨厚照抬起头道:“儿子,现在城里不太平,派个可靠的人,把你娘送到城外去,只要她没事,朕就不会有事!”    所以怕他的女人在城里有事。    杨载墕道:“父皇,那儿臣亲自去。”    杨厚照道:“你不行。”    杨载墕:“……”    “儿臣不可靠吗?”    杨厚照道:“疟疾传染,你一直在照顾朕,谁知道你有没有,朕说派可靠的人!”    就是绝对不会生病的人,确保他女人的安全。    这种时候,亲儿子不见得能确保他女人的安全。    杨载垣:“……”    杨厚照又补了一句:“让薛立斋在后面跟着你母后,跟着哦,也不能靠近。”    薛立斋,也接触过疟疾病人了。    但是薛立斋,是医生,还得派了去!    杨载垣从屋子里走出来,随后回头看着门口,父皇已经不在那里了。    父皇啊,母亲才是父皇生的孩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不良帝后》,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番外五 老来多健忘    眼神机灵,但是鬓角已经花白的太监打扮的男子,也在那身躯身边。    他躬身道:“太上皇,挖不到,现在是冬天,没有荠菜。”    那佝偻的身躯不听,继续刨着他的白雪。    冬天,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雪多深啊!    即便是雪没了,下面的土层也冰冻了!    那身躯挖到了黑土,可是接下来,锹却怎么也下不去了。    一下,两下,三下,砰的一声,铁锹裂开,刃断了!    周围安静的像是无人之地。    大家都看着那断了的铁锹。    过了好一会,佝偻的老人才直起腰来,神色有些颓然道:“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    “阿昭要吃荠菜饺子,没有荠菜,怎么包饺子?!”    两天前,已经七十七岁的太皇太后李昭,染了风寒。    许是上了年纪,嘴里越发的寡淡,抓耳挠心的想吃荠菜饺子。    但是她并没有跟太上皇说,就是临睡前,跟身边的宫女叨咕了几句,太上皇听见了。    就上了心!    这不一大早起来,太皇太后身体不适,还在睡,太上皇就穿戴整齐,带着小鹦鹉去宫里那一片小菜地。    是的,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在宫里是有小天地的。    四十八岁的时候,太上皇以壮年之姿退位,带着太皇太后游历天下,谁叫都不回来,玩了十年,各地的大臣和皇上受不了了。    大臣是怕被反腐,皇上是想爹娘。    于是不得已,二人又回到京城。    太上皇一辈子渴望自由,最后为了儿女,还是回来了。    但是回来不甘心被拘在宫里,就跟太皇太后以种地之姿修身,续书研经,偶尔还要出宫去住,这样开心的度过了十年。    当然,这个菜园子,主要是因为有一年冬天,太皇太后想吃菠菜。    没有!    太上皇的女人没有菠菜吃!    太上皇急的上蹿下跳,他怕扰民挨打,索性让太监在宫里开一片菜地,自己种!    过了几十年,太上皇还是对他媳妇那么好。    但是荠菜是野菜,暖棚里没有,他的地里没有,阿昭冬天吃不到了。    不行!    杨厚照不甘心,指着上面道:“一定有,古人有卧冰求鲤,都能求到,朕的阿昭想吃荠菜怎么会没有?”    从前武则天大冬天,让百花盛开,只有牡丹花不听话,就是不开。    武则天一生气,把牡丹花贬到了洛阳。    杨厚照心想,如果这个荠菜不给面子,就开除野菜菜籍!    哼哼!    杨厚照往上爬,他一定要找到荠菜,撅着屁股在雪地里扒拉,可是上面不光有雪,景山的路有人走,雪没融化又踩得实诚,现在被大雪覆盖,那下面是冰。    杨厚照不察,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朝后一仰,叽里咕噜往山下滚了几圈。    那可是七十九岁的老人。    小鹦鹉吓得腿一软,顿时跪下去:“太上皇啊!”    ……    ……    龙床边,美丽的妇人哭的梨花带浴,还是穿着龙袍蟒袍的男人们心疼的战成一排。    杨厚照揉着腰道:“别哭,不许哭,杨尘你哭什么,把你母后招来。”    太上皇摔伤了,性命无忧,腰坏了,这当然是大事,皇上王爷公主全过来探视。    帝后就一个尘公主是女儿,年轻的时候疼的宝贝一样,现在年老了,公主开始心疼父母了。    杨载垣道:“父皇,您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能去爬山……”    “闭嘴,不许说朕。”    众人:“……”    杨厚照又瞪了儿女一眼:“朕没事,谁都不许说朕,更不许告诉你们母后。”    众人都不说话了。    太皇太后身体不好,一天能站起来的时候少,躺在的时候多。    尘公主道:“可是父皇,您受伤了!”    那就更不能告诉了,他扭了腰。    男人不能腰不好,他还得讨好媳妇呢,不然媳妇不喜欢他怎么办?    杨厚照又叫着太医:“包好了吗?”    太医忙到:“太上皇,包好了。”    杨厚照试了试,包好了扭伤还是疼,但是不管了。    他拉着小鹦鹉的胳膊,站起来。    尘公主气得脸通红:“父皇,您都受伤了,干什么去?”    杨厚照眼里有泪花:“你母后要吃荠菜饺子,吃不到,朕得想个办法,找别的菜去糊弄她。”    “朕的阿昭,人叼,嘴也叼,你们伺候不好!”    …………    更鼓报时,夜深了,该就寝了。    李昭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嫁给杨厚照的时候,杨厚照带着她走御道。    年轻的男女,意气风发,气的当时首辅吹胡子瞪眼!    突然间心情都年轻了,但是身子越来越沉重,她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生老病死,谁都得过这一关,她穿越的也不例外!    杨厚照白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天不见,行动都慢吞吞的,此时背对着她,在脱衣服。    肩膀还是那么伟岸,但是人已经缩了,他们都老了!    李昭不想自己死的时候,被他看见。    李昭道:“太上皇,我嫌你睡觉挤我,你去偏殿睡。”    杨厚照手一抖!    他和李昭,除了年轻的时候闹别扭,不然就是出门打仗不能带她,不然从来没有分床睡过。    怎么现在就嫌他挤了?    杨厚照回头看向李昭,年老的李昭,脸上的肉并没有下垂,她头发都没白,不过眼角有一点皱纹。    在他眼里,还是那么的漂亮惊艳。    但是她向来红润的肌肤,现在惨白如纸。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是多么的有气无力。    杨厚照又把脸转过来,顿时泪流满脸。    过了好一会,他偷偷擦干眼泪。    回头道:“好你个李昭,年轻的时候就看不上我,老了又来排挤我,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见?”    李昭笑了,摸上他的手:“那如果有下辈子,你还追不追求我?”    她以为她会笑的如春风,其实更像断了线的风筝。    杨厚照绷不住,他知道李昭要不行了。    急忙把脸转过去,哑声道:“阿昭,叫孩子们来陪你好吗?”    李昭点头!    ……    ……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皇太后是回光返照。    四个孩子带着家眷,全都整齐的跪在床前,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通红的眼睛,早都出卖了他们的心情。    杨厚照扶着李昭坐好,道:“阿昭,有孩子们陪着你,这下你高兴了?”    李昭看着她生的四个孩子。    老大最让人放心,老四也乖巧。    最不省心的就是双胞胎了。    女儿被宠坏了,嫁人了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样,喜欢耍小脾气,还好于少羽脾气好,跟杨厚照一样,能担待。    老三爱玩,她没教育好,有很多女人,三十岁的时候才收心,安心的帮助大哥治理天下了。    这么说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昭回头看向杨厚照,杨厚照跟年轻时候一样,样子都没怎么变,她还能记起他们第一次相见,他仰着头头骄傲的说,这一片都归我管,有人欺负你,我罩着你。    谁能想到,这一罩,就是五十年,一辈子!    李昭颤抖的摸着样厚照的脸:“我没有不爱你,第一眼,就喜欢,不然怎么会被你说两句,就嫁给你,你从来没有勉强我,这一辈子,我都爱你!”    杨厚照抱住李昭道:“阿昭,你不许说,不许说!”    一辈子都没说,现在说,阿昭就是要走了。    李昭躺在杨厚照怀里,浅浅的笑,杨厚照坐在清宁宫屋檐下,一脸愁苦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李昭喃喃道:“照哥,我给你唱首歌。”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我这一辈子……杨厚照,你守着承诺,护我一辈子,很值了……”    闭上眼睛,肩膀垂下。    杨厚照抱紧李昭:“阿昭,阿昭啊……”    ……    ……    宣靖三十一年冬,这是个悲伤的季节,太皇太后李昭薨逝,享年七十七岁。    普天同哀,举国吊孝。    丧事,一由皇上和两位王爷住持。    虽然是他们住持,但是规模和所用之物,都是太上皇安排的。    儿子们都照做,可是到了哭丧的时候,谁也没见到太上皇。    梓宫里,皇上和两个弟弟默默抹着眼泪,尘尘从外面进来,低声道:“皇兄,父皇两日不见,在干什么?难道他都不来送母后最后一程吗?”    太上皇一直把自己关在和太皇太后的寝殿里,他不来,大家怎么说他?    皇上道:“朕已经派人去看了,如果父皇还是不肯出来,朕再去请他。”    话音刚落,乔金水便哭着跑过来。    但是到了皇上面前,他还不算失仪,克制着声音道:“万岁爷,太上皇病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父皇也病了?!    ……    ……    苍老的男人,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前方。    他的表情没有一点波澜,不苦不乐不悲不喜,像是个木头人。    你喂他吃,他就吃,你喂他喝他就喝,让他睡觉就睡觉,但是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怀里抱着一个擀面杖。    据说这个样子,已经持续三天,除了前两天忙活了太皇太后出殡要陪葬的东西,之后就突然这样了。    尘尘看得心疼,弯下身子道:“父皇,别抱着它了,沉,给我。”    杨厚照抡起擀面杖就要打人,还好被十月给拦住了。    没人抢杨厚照擀面杖,他又安静了。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太上皇,太上皇!”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殿外响起。    接着那微胖的身子,跪在地上,想要滑跪,但是其实是一点点爬过来。    十月看了来人,脸上露出些许欣喜:“张公公,你过来了。”    张永,以身体不好为由,跟太上皇告老还乡,带着心爱的女人走了。    不过有时间会回来看太上皇。    如今已经是八十多岁,还活着!    听闻太皇太后身体不好,他们夫妻早就赶路来京城,但是还是没赶上看太皇太后一眼。    张永又跟皇上请安。    十月道:“你来的正好,你看父皇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认我们,就拿着一柄擀面杖。”    张永跪在样厚照面前,看着那柄小巧的擀面杖,就想起宫里人们的传说。    靓丽如画的少女,穿着对襟小褂,举起擀面杖,满屋子追着万岁爷打。    万岁爷抱头鼠窜,最后喊挺:“小爷是买玉的。”    少男少女,笑容灿烂如花,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识时的场面。    孩子们不知道,他知道!定情信物!    擀面杖是太皇太后的!    张永泪如雨下:“太上皇,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奴婢了?!”    对方抱着擀面杖,没有任何反应!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太上皇已经糊涂了,谁都不记得,儿女都不记得,只记得他的女人,李昭!    ……    ……    太皇太后头七!    好黑啊!    杨厚照感觉眼前好黑啊!    不可以这样,曾经有个泼妇,说他娶了阿昭,是眼瞎,他瞎吗?当然不!    所以他一定要看见,一定要看见。    “喂,你怎么在后面?到家了……”    看见了,大榆树下,俊美的少女穿着浅蓝色的直身,披着青色万子纹的砍袖小褂,脚踩素面春靴,小帽……    她明媚的眼睛如浸了水的宝石,又宛若潭水,灵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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