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赶人

    “阿葵你醒了？”旁边响起十松的声音。    青葵转头看去，只见十松正挑了担水自外而入。青葵连忙上去帮忙，她发现水桶里还有些时鲜的蔬菜，应该是从大厨屋拿过来的。    “我还以为你要晚些才起来，不然，我就先挑了水回来。”十松不好意思道：“郎君一般起地晚。”    青葵帮忙拾起蔬菜，十松将桶中的水倒入储水的大缸，青葵问，“方才那就是阿五？”    十松应了一声，随即一叹，“之前这院里也有好几个下奴，不过都受不了郎君，阿五能留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青葵看向十松，“你没想过离开？”    十松摇了摇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晋王府的人。郎君去到洛阳时，我便跟在身边了。”    青葵微有诧异，这倒是令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十松这么忠心。想必当年唐玉和出事，他身边的人都选择了离开，而这个十松却跟来晋阳，还一直不离不弃。    十松将空桶放下，看向青葵，面色有些犹疑，“我方才也听了些你的事情，你本是琼华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侍婢，突然来到郎君身边伺候，只怕很委屈。”    青葵浅笑道：“你先把火升起来，看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只是手脚可能不太利索，你别介意就是。”    “不会不会。”十松连忙欣喜道：“粗重活交给我来干就好了。”    看着十松忙上忙下，一个早上几乎没歇过一口气，青葵总算明白院里院外为什么这么乱了。    只他一个人，却要承包所有的活计，还要应付时不时捣乱的唐玉和，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    十松生起了火，又继续去挑水，青葵洗漱过后便开始揉面。十松直挑满了两大缸水，才停下来与青葵一起做早餐。严格说来，该是早午餐了。    这些事情，青葵许久不曾做，已经生疏，如果没有十松在，她大概要让唐玉和饿肚子。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去大厨屋拿现成的食物，但看着这院里的情况就知道，大厨屋也不会给唐玉和准备多好的东西。自己现做的，总归放心些。    眼见着蒸饼就要出锅，唐玉和出现了。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昨晚闹腾够了，他就坐在昨晚青葵坐过的方木上，盯着热锅的方向……等吃的。    “郎君。”青葵和十松向唐玉和一拜。    唐玉和毫无反应。    “郎君。”又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来的是阿五。他对着唐玉和闲闲一礼，脸上看不出半点恭敬的模样。    也不在乎唐玉和的反应，阿五朝灶上走过去，“都做好了？”    说着便要揭开锅盖拿吃的，却被青葵给拦住了。    “你做什么？”阿五瞪向青葵。    青葵淡笑，“我在郡公府也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这院里除了郎君之外，还有位‘贵人’呢？阿松和我是来伺候郎君的，可不是供养闲人的！”    阿五冷笑，“郎君尚未发话，你这个贱婢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说着，阿五扬起手便要动手，十松赶紧过来拦住，“阿五，莫动手。”    青葵并不退缩，“有本事，你这一巴掌就甩重些。我也好去长公主与郡公面前回话，前些日子郎君落树受伤，郡公正火大呢！”    闻言，阿五冷哼，“郎君落树是意外，关我何事？要照你这样说，十松也逃不掉！”    “看护不力、偷懒耍猾，还有……手脚不干不净！”青葵一字一顿道：“任凭哪一条，我都能禀了长公主处罚了你，你信是不信！”    “你莫胡说！”阿五脸色难看起来，“我哪里手脚不干净了？”    青葵转身走到门口，一指对面东边的储物室，“实话告诉你，我曾在长公主身边经手过不少贵重玩意。那里边的东西我方才粗粗看过，有的失了贵饰，有的则被偷龙转凤。    而且，我相信，只怕还有不少东西都悄悄没影了？你不必否认，也别觉得冤枉。我只要禀了长公主，拿出入院物什的单子对一对，便知是否有差异。”    阿五心虚地揉搓着衣角，但还是故意提高声音辩驳，“你莫唬我，就算……就算里边真失了什么贵重东西，这院里可不止我一人。    你怎么不怀疑十松？还有郎君，郎君时常丢些东西出去，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弄失的？”    “是吗？”青葵理了理衣袖，“我听说，最近府里兴起了博戏，时常有人玩到半夜。我虽不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了，但要让长公主知道这件事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阿五终于败下阵来，随即神情恶狠狠道：“你若一心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放过你！”    青葵看了一眼十松，他的面色并无意外，看来他也早知道这件事情。十松有没有参与，青葵不敢肯定，但至少，十松还像个奴才的样子。    “不怎么样。”青葵道：“你既无心伺候郎君，便趁早离开地好。相信，你也希望能够攀上高枝，而不是在此混日子。过往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如果你再打这院子里的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阿五咬了咬唇，暗想，他当然也想攀高枝，但却没有这样的本事，否则也不至于死磕在这疯子处。    但如今来了个狠角色，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又想着，这院子里能捞的好处都被他捞完了，索性去了好。    “好，既然你容不下我，我走便是！”阿五开口，“不过你最好听清楚了。我今日走出这院子，那这院子里的事就与我无关了。你若他日再来寻我的晦气，也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阿五撞开青葵，回到屋里收拾了几件衣物便离开了。    “阿葵，你没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十松，连忙关切地看向青葵。    “没事。”青葵揉了揉胳膊，看向灶上，“蒸饼可以出锅了。”    说完，又去照看另一边的汤羹。    而原本坐在方木上的唐玉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扒着旁边的方柜睡了过去，鼻间还传来微微的鼾声。刚才屋里所发生的事，好像完全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