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悲痛

    直到唐池离开多时，堂内的朱氏与唐玉项才先后起身。    朱氏责罚了昨日跟着唐玉项的一众侍奴后，又转而向仍跪在堂中，垂头静默的青葵道：“青葵，此事与你无关。大郎还需你好好照看，先进去。”    “多谢夫人。”青葵起身朝朱氏与唐玉项一礼，然后回到了唐玉和的寝屋。    朱氏与唐玉项自然也不会在正堂久留，自去了唐玉项的厢房。    没多久，院中传来声响。    唐池发了话，唐玉项不想搬出这院子也不行。    等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青葵才在床沿坐下，看了一眼仍在装睡的唐玉和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唐玉和蓦地睁开眼，嘴角一咧，然后翻身滚到床沿，拉下青葵便亲吻起来。    直到青葵抗议起来，唐玉和才松开手。    唐玉和一脸满足地道：“还不大满足，不过来日方长。”    这话听在青葵的耳里，却是两种意思。    暗骂了唐玉和一声混蛋，青葵问道：“宫里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唐玉和道：“六皇子吗？惊风而亡，人还那么小，挺可惜的。不过从长远来看，他身无依靠，现在去了，也能少受些罪。”    说着，唐玉和坐起身，抱着青葵道：“岐王估计也撑不过几天了。”    青葵默然，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今年的成国，怕是不会太平。    皇宫里原本庆贺上元节的欢乐气氛，却因为六皇子的骤然去世而陡然转变。曹太后为此大发雷霆，当场处置了伺候六皇子的一众侍奴。    而皇上唐焕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连前段时日给六皇子诊过的医师都未能幸免。    忙过手头上的事，刘皇后便来到了凉国夫人的居殿。    凉国夫人扶着侍婢的手来到刘皇后面前跪下，一脸难过的道：“贱妾未能完成皇后的嘱托，实在该死。”    刘皇后淡淡看了凉国夫人一眼，“该不该死，也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觉着，我花了那么大一番力气，将你提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似乎有些不值啊。”    旁边有婢子端了汤药过来，刘皇后蓦地一撞那婢子的手臂，药盏顿时打翻在地，洒了一地的药渍。    刘皇后的靴子与裙角上也被洒了一些，那婢子立刻惊惧地求饶。    刘皇后不由冷笑，“将这屋里以下犯上的贱婢统统拖出去！”    屋内顿时喧腾起来。    凉国夫人低垂着头，也不敢出声，只能任由刘皇后将她身边的人都给打发了。    但刘皇后显然不够消气，她走到凉国夫人近前，一把捏起凉国夫人的下巴，声音阴冷道：“一次我当你失手，二次我也可以饶过你，可事不过三。你若再办不成事，我会叫你好好尝尝什么是绝望的滋味。”    拍了拍凉国夫人细嫩的脸，刘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模样生地确实不错，再加上安国公主的身份，相信……”    刘皇后弯腰凑到凉国夫人的耳边道：“会有很多男人感兴趣的。”    凉国夫人浑身颤抖起来。    刘皇后冷笑着直起身，收回手擦了擦帕子，“既然六皇子的事情你没能办成，那便向四皇子动手。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叫人配合。若然这次你再不能令我满意，下场你清楚！”    说完，刘皇后将手中的帕子扔在凉国夫人的面前，又狠狠踩了两脚，才转身而去。    待刘皇后走远，凉国夫人才失力般坐倒在地。    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婢，朝凉国夫人行礼，“婢子们奉皇后之命，过来伺候夫人。”    说着，不待凉国夫人出声，两人已经起身扶起凉国夫人。一人唤侍奴重新去熬药，另一人则替凉国夫人掖好了被子，并出声道：“方才皇后说了，四皇子的事，她可不想等地太久，还望夫人谨记。”    凉国夫人看了那侍婢一眼，淡声道：“知道了。”    掩在被下的双手却攥地死紧，刘皇后，汧国夫人，她们这是想逼死她吗？    吃过药的穆氏，昏昏沉沉直睡到第二日过午才清醒过来。    而秦绍，已然回到府中。    秦绍将屋内的侍奴都遣了出去，然后看向精神稍好些的穆氏。六皇子的事，他不想瞒她，也觉得瞒不过。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屋内猛地传出数声女子的哀嚎，那声音中掺杂着极度的悲愤与痛苦。    门外的侍奴听了，都吓了一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屋内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秦绍走出屋子道：“唤医师来。”    侍奴们不敢多说多看，其中一个侍奴应声而去后，其他的人则继续操起自己手头上的事来。但一个个都在心里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很快，他们也从跟随秦绍去皇城的亲随口中得知了实情。    穆夫人的亲子，六皇子没了。    他们除了一声悲叹，以及更加小心地伺候秦绍与穆氏外，也不能再多说多做什么。穆氏是可怜，却也轮不到他们来可怜。    听了六皇子的消息，穆氏悲嚎过后，便晕厥过去。再醒来时，整个人就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眼神空洞，浑身散着一股死气。    若是换个地儿放着，只怕真没人会怀疑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秦绍手头上还有事，劝慰了穆氏几句，又吩咐伺候的人好生伺候，这才叹息着离开。    时间总会抹平一切。    夜色再度降临，穆氏仍是那般，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送药的小婢将侍婢南鹊拉到一边悄声道：“南鹊姐姐，夫人都这样半天了，粥也不食，药也不饮。郎主走之前，吩咐我们好好照顾夫人。若他回来见到夫人仍是这样，只怕要怪罪我们的。”    南鹊回头看了一眼穆氏，朝小婢道：“药我来喂，你先去将粥再热一热。”    小婢连忙感激地道：“南鹊姐姐一向得夫人心，一定能劝服夫人。”    说着，那小婢朝穆氏一礼，转而离去。    南鹊来到床边，拿帕子沾了水，然后小心地点在穆氏干裂的嘴唇上，“夫人一日未曾用膳了。”    穆氏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不曾听到南鹊说话。    南鹊接着道：“六皇子在宫中，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    转而一叹，南鹊有些疑惑地道：“怎么就会突然出了事呢？而且，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是在那样的时辰。宫中一团忙乱，只怕医师也赶不及。”    一直没有反应的穆氏蓦地将目光瞟向了南鹊，眼中闪过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