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突飞而来的绿帽子

    长宁侯府, 贾敏还在生气呢，贾宝玉是她的侄子，她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贾宝玉。只是贾宝玉这样, 迟早要把他自己给作死了。除非贾宝玉不遇上那些身份尊贵的人, 可是京城遍地都是权贵啊。    就贾宝玉这性子，又时常出去玩乐，总会遇上一些有身份的纨绔子弟。    “可是您还是担心他。”林黛玉怎么可能不知道贾敏的心思, 贾宝玉是贾敏的侄子。    贾敏担心侄子的安全，那是正常的。要是贾敏不担心，那才奇怪了, 贾老夫人总是让贾敏多照顾着贾宝玉一些, 说的次数多了，贾敏到底还是记着贾宝玉了。    “担心不担心的, 唉。”贾敏叹气，“你外祖母不放心他，天天念叨, 过去一次，念叨一次, 就怕她走了之后，贾宝玉过得不好。”    “她就是得念叨，你们才记得住啊。”贾老夫人生怕贾敏他们记不住, 可不就得过去一次，念叨一次。林黛玉能理解，因为贾老夫人放心不下贾宝玉, 而贾老夫人的年纪又大了。    不过以贾老夫人现在的身体，应该还能活几年。    林黛玉可不是贾敏，不可能担心贾宝玉。贾宝玉在这一界过得如何，那都是贾宝玉自己的事情，要想渡劫想过明白，那就慢慢渡。找富贵人家，大起大落，那还不是走了捷径。    要是到普通人家，一生平平，没有大起大落，那还经历什么，渡什么劫。    贾宝玉就好好地受着，他现在不算是大起大落，就在后院跟那些女子厮混。就看他能不能勘破女色的，而不是因为家里没钱了，才不能跟女人厮混。    那种因为家里没钱，才没继续跟女人厮混的行为，算什么看明白。那是被迫的，不是自主的。    “是啊，次数多了，哪怕我厌烦，到底还是记住了。”贾敏了解贾老夫人，她的老母亲就是看中她的心软，想着她一定会帮衬一下娘家的侄子。至少保全贾宝玉，让贾宝玉安安生生地活着。    可是她护着贾宝玉，贾宝玉不听话，那她又能护到什么时候。    贾敏内心惆怅，一个不听话的侄子，不是儿子，又不能打，骂也无用。    林黛玉没有再说其他的，贾敏想要护着贾宝玉就护着，可是贾敏又能护到什么时候呢。当贾宝玉跟林希的利益相冲突的时候，贾敏必然会选择林希，因为贾宝玉没有重要到让贾敏希望亲儿子的地步。    这种事情，只要设计一个小小的局就可以了。    荣庆堂，贾老夫人把袭人叫了过来。    “袭人，你在贾家多少年了？”贾老夫人还记得，“你先是服侍我，再是湘云，后来才去服侍的宝玉。”    “是。”袭人应声，她早就料到贾老夫人会找她了。因为贾宝玉把贾敏气得都走了，而跟自己还有关系。    “湘云算是你的救主，可是你却这么早就怀上她未来夫君的骨肉。”贾老夫人神色淡淡，“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袭人连忙低头，抚着肚子给贾老夫人跪下。    “别跪了。”贾老夫人活了这么久，见的事情多了，袭人不过就是仗着身孕跪着，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让她一直跪着，而且屋里的地上也有毯子，“你那点手段，我早就见过了。”    贾老夫人让袭人起身，袭人心是大了。可是她却不能处理袭人，因为贾宝玉现在念着袭人，贾敏和王夫人他们都知道她要留着袭人。    要是她现在处置了袭人，一来不能跟贾宝玉交代，二来也让其他人看笑话。贾老夫人不能这么做，袭人是贾宝玉身边的老人，而她早就说要留下袭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不能出尔反尔。    若是早知道袭人这么麻烦，贾老夫人就不可能留下袭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祖宗。”袭人起身，但依旧低着头，“之前事情，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不敢了，一定跟二爷说清楚。奴婢刚刚也试图说了，只是越说越让二爷误会，奴婢就不敢说了。”    “表姑娘这个事情，又是怎么回事？”贾老夫人还没有健忘到这等地步，还记得贾宝玉说了表姑娘。    “前几年的事情了。”袭人哪里想到贾宝玉还记得那样的事情。    虽然袭人确实想要贾宝玉对她好一些，可是现在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贾宝玉把她一块儿给坑了。贾宝玉自己搬出一等将军府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可是她这个留在一等将军府的丫鬟却有问题了。    如今，只怕那些人都知道自己得罪了长宁侯夫人，那些人可不认为是贾宝玉的错。有她这个丫鬟顶着，自然先说她这个丫鬟的不是。    袭人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想着贾宝玉顶撞长宁侯夫人，她当时心里其实暗自高兴。心想就算林黛玉欺负她是一个丫鬟又如何，贾宝玉不是照样能给贾敏难堪。可是回过头来，袭人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她现在怀着身孕还好，要是肚子里没有这一块肉，只怕不好了。    袭人懊悔，她就应该知道二爷不是一个听人劝说的人，但也应该说一可说，那么这些人就不能怪罪她了。    “那年，三姑娘跟表姑娘……跟安乐公主闹了矛盾，二爷就想着请三姑娘跟安乐公主到府上，调解她们之间的矛盾。”袭人解释，“奴婢去了公主府请公主，说了一句表姑娘，公主就不满了。”    “所以你就回头跟宝玉说了！”贾老夫人皱眉，袭人果然不是一个省心的，袭人分明就从回来告状的。就是她如今听着袭人说这番话，都觉得林黛玉小题大做了，一声‘表姑娘’而已。    可是贾老夫人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林黛玉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林黛玉连她这个外祖母都不大理会，又怎么可能去关心一个丫鬟呢。    “你当日没有挨打。”贾老夫人道。    “没有。”袭人又知道糟了，贾老夫人这又是怪罪她呢。    “既然没打你，只是说几句话而已。”贾老夫人道，“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休怪我无情。孩子没有你这个亲娘，还有湘云这个嫡母。”    贾老夫人以前当国公夫人的时候，没有少处置后院的那些女人，手段多了去了。袭人不过就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她又不是对付不了。    “是。”袭人只能点头，脸色微微发白。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袭人绞着手里的帕子，果然还是得早早去跟贾宝玉住在一起才行。    别看老夫人会护着她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贾老夫人已经对她这个人不满了。袭人心里害怕，后院的女人手段多了去了，就怕去母留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袭人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等贾宝玉再来荣庆堂的时候，一定得跟贾宝玉说说。    而贾老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袭人的想法呢，只不过贾老夫人没有把袭人放在眼里而已，一个有卖身契的丫鬟而已，就算真成了姨娘，那也不是良妾，是可以发卖的。    以贾老夫人对贾宝玉的理解，贾宝玉已经跟袭人在一处了，过些日子，慢慢就淡了，男人都是这样的。何况袭人只是一个丫鬟而已，贾宝玉要是喜欢，她再多送几个貌美的丫鬟给贾宝玉就是了。    王夫人回到二房后，就跟贾政说了贾宝玉的事情。贾政本来就已经极其讨厌贾宝玉，因为贾探春被四皇子府赶了出来，至今生死未卜。而四皇子也无用了，贾政就更想跟长宁侯府交好。    “孽障！”贾政气急，贾宝玉这块破石头就一直没有开窍，总是折腾出这些没用的事情来，还得罪人。    贾政恨不得没有贾宝玉这个儿子，贾宝玉倒是也搞笑，住了大房的宅子，又从荣庆堂里抬出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这让外面的人如何看待贾宝玉，又如何看待他这个做父亲的。    即使贾政希望贾老夫人多给贾宝玉一些东西，可是他们就不能低调一些吗？竟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今日，贾政外出的时候，还有人问他，问贾宝玉是贾赦的儿子，还是他贾政的儿子。那些人嘲讽贾赦，也嘲讽他贾政。    贾宝玉住在荣庆堂那边，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而贾宝玉搬出来时，还拿了大房的宅子，不仅如此，贾宝玉还抬出一箱又一箱的东西。    外面说多难听的话都有呢，贾政想着这些事情也来气，贾宝玉从来就没有给他争气过，还总是那么不懂事情。拿东西都不知道拿得轻便一点，分几次带也好啊，一次性整理那么多东西，可不就得让人说么。    天上掉下来一定绿帽子，大抵就是这样了。那些人哪里管是不是荣庆堂里抬出的东西，都认为那是从大房抬出的东西。    因着贾赦本来就好色，跟不少女人都发生过关系。就有人说王夫人生的贾宝玉会不会贾赦的儿子，贾政心里清楚，贾宝玉不是贾赦的，因为王夫人瞧不上贾赦。    可是即便如此，贾政心里也不舒坦，只是没有发作出来而已。    “他当他是什么人，这个也得罪，那个也得罪。”贾政板着脸，“从大房里抬出那么多东西，别人怎么看的，都认为他贾宝玉是不是大房的亲儿子。”    王夫人面色微变，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件事情，“宝玉是你的儿子，怎么就变成大房的儿子。”    “就这两天，一箱接着一箱东西从大房里抬出来，他们只看着是一等将军府的门了。”贾政拍桌，“他都快成亲了，到现在，却还没有到府上来。等着我们都给他处理好，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贾政想想就来气，一件事情加上一件事情，他迟早要跟贾宝玉这个无能的儿子断绝关系。    实际上，贾宝玉还真没想着要到二房来，他想着有贾老夫人，还有那些下人，那些人都会绑着他准备好成亲的东西。何况，现在还有了新宅子，他根本就不用管这些事情，新宅子也有管家，管家必定知道张灯结彩的。    除了这些，史湘云也经常过来，贾宝玉便想着史湘云也能帮衬一些。    以前，贾宝玉都习惯了别人的帮衬，如今可不就是继续享受别人的帮衬了么。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王夫人无奈，她也没有任何办法，“老祖宗对他好，他就受着。只是他已经有了那么多东西，兰哥儿却是可怜，什么东西都没有。”    王夫人想好了，她的嫁妆以后就留给贾兰，至于贾宝玉就不要想着她的嫁妆了。贾宝玉拿贾老夫人的体己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贾兰，那她给贾兰的时候，又何必想到贾宝玉。    那史湘云父母双亡，嫁妆应该也不可能太难堪，否则史家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戳的。    有了贾老夫人的体己，再有着史湘云的嫁妆，王夫人认为贾宝玉得到那些东西，就已经能很好的生活了，压根就不需要其他的物件了。    贾政听着王夫人这话，便也觉得贾老夫人太宠着贾宝玉了，把贾宝玉都宠成这一副模样。    “改日，你到长宁侯府，跟妹妹好生赔罪。”贾政道，“宝玉到底是你生的。”    “是，是。”王夫人点头，她还有一个贾兰呢，为了贾兰未来的前程，她是得跟贾敏赔罪。    王夫人想着那薛家不就是时常到安乐公主府走动，别看薛家现在不如以前当皇商的时候。可是薛家最近几年的生意也不错，薛宝钗时常到安乐公主府，那些人便不敢欺负薛宝钗。    薛宝钗在这一点上倒是做的极为不错，王夫人便想着要是贾兰倒是能成长宁侯府的林希走近一些，那也是有好处的。    贾政现在不过就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分家后，王夫人便觉得丈夫的官职不够看的。平日里参加的宴会都低了好几个档次，可她也无法，只能忍着。    过了这些年，被贾探春威胁过后，王夫人就更加明白，头没有什么不能低，不痛不痒，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能得到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傍晚，史湘云便跟贾宝玉告辞，回到史家。史湘云的叔叔婶婶也不说史湘云不该跟贾宝玉靠得那么近，只因为说了也没用。他们便不管了，反正史湘云的名声早就毁在贾宝玉的身上，两个人的也定亲了，很快就成亲。    史湘云回到府上，没见叔叔婶婶们过来关心她，内心越发惆怅，看，即使她快出嫁了，那些人也不关心她。    他们没去想贾宝玉身边是不是有通房丫鬟怀孕了，没去想帮她解决问题。    而史湘云又不她叔叔婶婶说，那些人便认为史湘云是接受了袭人怀孕的事情。毕竟袭人曾经伺候过史湘云，史湘云又一向不喜欢他们这些叔叔婶婶的，只怕他们管多了，史湘云反而不开心。    几天过去，贾宝玉跟史湘云这边倒是没有闹腾起来。而是三公主跟三驸马闹腾起来了，原来三公主去崔老夫人那边请安，不小心碰见了那两名怀孕的宫女，脾气一个控不住，差点把人撞流产了。    三公主本来就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好不容易想着低头。他们不是说她不尊重靖南伯府的人吗？不是不请安，还得让他们行礼吗？    那么她就去给崔老夫人请安，她哪里想会在那里见到崔老夫人和那两个贱婢说说笑笑，她自然就忍不住了。    不过就是两个贱婢而已，怀了孩子，一个个都以为她们是谁啊。    因为三公主差点把人撞得流产，还是当着崔老夫人的面，崔老夫人又怎么可能对三公主好呢，当场就冷下脸。要是没有臣子休公主的前例，崔老夫人都要叫孙子休了三公主了。    不过就是两个怀了身孕的宫女，那两个人原先是宫女，就算后面成为侍妾，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的。三公主怎么就看不明白呢，这让崔老夫人很失望，什么三公主，分明就是看不清楚情况的糊涂蛋啊。    “本宫闹腾？”三公主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结果没一会儿，就看见三驸马来，听着三驸马质问她的话，她怎么可能好声好气地对待三驸马，“那两个女人只是宫女啊。”    “就算她们是宫女，但是她们肯为我生儿育女。”崔文俊对三公主真的很失望，他又不是没有想过跟三公主好好过日子，可是三公主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三公主不愿意生他的孩子，那他就让别人生，这也没有什么问题。    崔文俊知道他是驸马，一般情况下，驸马就只能有公主一个女人，不能三妻四妾。可是那两名宫女是皇后赏赐的，他是个男人，也想要自己的孩子。    “生儿育女？”三公主嗤笑，“就算她们生了，生下来的也是下三滥的货色。”    崔文俊没有伸手打三公主一巴掌，他对这样的三公主非常失望，已经不想再去跟三公主折腾了。    “是，就算是下三滥的货色，那也是我崔文俊的儿女。”崔文俊不打算再跟三公主说这些事情了，因为根本就没有用。    三公主只看见他们靖南伯府对她的无视，却没有看到她自己对他们的残忍。    崔文俊真的很累，若是三公主肯为他生儿育女，他也不可能去碰那两名宫女的，他也想好好地当他的驸马啊。可是三公主没有给他机会，崔文俊想想就觉得自己可笑，明明成了驸马，却活得一点都不爽快。    看看别的驸马，再看看自己，自己就是最最最悲惨的驸马了。    三公主母亲早逝，崔文俊能理解三公主脾气不好，所以他一开始就想给三公主温暖，好生对她。    可是一次又一次，三公主留给他的就只有失望，他还能做什么呢。崔文俊明白他跟三公主之间的感情不可能修复了，三公主不可能对他好，而他也不可能对三公主有多好了，除非三公主改变，可是对方可能改变吗？    崔文俊认为与其等着三公主有朝一日改变，倒不如想三公主抛弃他，请皇上下旨和离。    然而，他们的婚事是皇帝的赐婚，哪里能说和离就和离的，顶多就是分居。因为宫里的人没有几个人关心三公主，要是三公主和离了，他们还得为三公主找过驸马。    就三公主这样的，哪里好找驸马啊。而且崔文俊又不是特别差，也算是才俊，却被三公主糟蹋成这样，那么其他人又怎么想呢。    三公主差点把那两名怀孕的宫女弄得流产了，这一件事情还是传开了，不仅在市井间传开了，还传进了宫里，传到皇后，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而张太妃也知道了这一件事情，在皇后赏赐三驸马两个宫女的时候，张太妃就知道可能有这么一天，因为三公主的脾性不好，不可能忍受别的女人爬上她夫君的床，哪怕三公主并不喜欢三驸马。    得知这一件事情后，张太妃知道皇帝他们必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处理，就看三公主继续作下去。可是张太妃不忍心，三公主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于是她便去找了皇后。    “皇后。”张太妃无奈，“这一次的事情是三公主的不是，不过那两个人到底只是宫里出去的宫女，身份卑微……”    “虽说她们是宫女，但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皇后打断张太妃的话，“小官之女，那也是官家女子。张太妃，您别忘了，她们还是本宫宫里出去的宫女。三公主欺辱她们的时候，都不记得给本宫面子，本宫现在不说三公主什么，便已经是给张太妃，给三公主面子了。”    皇后可不想管这些糟心的事情，三公主就是蠢。那两个女人都怀孕了，三公主却不想着抓着三驸马的心，却还想着折腾。    这样的三公主也就是生在皇家才能那么折腾，要是生在民间，哪怕是其他官员家，都没有这么轻松。    张太妃听皇后的话，哪里还不明白，就是皇后不想帮衬三公主。在这宫里，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为三公主着想的。回想这些年，三公主得罪的人还真多。    她总是想三公主母亲早逝，要多疼她一些，可是却便成这个样子了。张太妃无奈，只可怜她现在根本就见不到三公主，三公主不能再随意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