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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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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未老, 却开始想当年, 那是明祁考中秀才的一年, 明祁十三岁乡试中举, 名噪一时,神童之名, 扬名江南。一下子心内澎湃, 想要在来年的会试上一试身手。得了乡绅的资助,我与他们母子一同进京。    在进扬州之前, 柳氏浑身无力,低烧了大约四五天,等进了扬州居然一病不起。那时听了客栈老板的话, 请了千金堂的号称名医为她诊治。大夫一惊一乍说她已经是一只脚跨进了棺材, 这病症极难治愈。我当时看她的症状,想起前世有白血病这种病症,也是低烧无力, 自以为请到了名医, 只听那大夫的话, 他开什么药就吃什么药, 那药中人参灵芝都用上, 我虽然心头暗暗心惊那诊疗费, 未曾有过一点点的怀疑,反反复复, 好好坏坏,也不见她完全好, 直到钱财耗尽,交不出房费,我们被赶到街上。    那一日,天下着蒙蒙细雨,正是冬末春初,犹记得她哭着拉着明祁的手道:“阿娘怕是不行了,你阿姊能拿主意,心又善,是个极好的姑娘。你们以后少年男女结伴上京,怕是不好。不若你们在我面前跪了跪我,结为夫妇,以后即便你朱紫加身,也断断不可抛却糟糠。你可做得到?”那时她很是凄惶,我也黯然落泪,明祁更是嚎啕。    我安慰她:“干娘还年轻,何必说这种话,这病挨一挨也就过去了。或许是这个大夫本事不高,我们另寻良医。”这些话虽然是安慰她的话,却也是我内心不肯落口,与明祁结亲。    也是这句话,让我决定一定要另外找个大夫为她看上一看,要不如何死心?将他们母子俩安顿在城外破庙之内,我去街上找药堂,只见贩夫走卒之地,有个小小门面的药堂,门口的人倒是不少,看上去生意不错。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钱财,只能厚着脸皮进去碰碰运气,指望那大夫能好心帮忙一看。    等我挤进去,那药堂里听人叫着“老白,小白。”一问之下才知是父子俩经营着这个药堂,儿子正在问诊,父亲正在抓药。我尝试着跟那父亲说干娘病情,那老者叫来了正在问诊的那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一听我的叙述,立刻跟那些等着的患者说:“如今我手里有个疑难的病患,要出诊,各位乡亲都不是急症,等我回来再为大家伙儿诊治。”看着这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大夫,弯腰作揖。我心甚急,我要的是年纪大的父亲去看病,不是要这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子。我着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被药堂里的病患嘲笑说:“谁不知道看病找小白,抓药找老白?老白不看病好几年了!”    可想想自己兜里没有半毛钱,连个窝窝头都买不起的窘境,再找其他大夫也不现实。只能引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白大夫去了破庙给我那干娘看病。    这个小白大夫一看就让我们跟他回药堂去,也没问我们是否有钱。我们跟着他回了药堂,他在自己的药堂里抓了药,知道我们没地方去,还让我们在他家的柴房,用稻草铺了地,上面铺了条破棉胎,才有了我干娘可躺的地儿。    他亲自煎好药,让我那干娘喝了下去,只说什么气血不旺,肝气郁结……术业有专攻,我没能理解他们的专业词汇,听了一头雾水。不过那药实在好,才一晚上的功夫,我那干娘就轻松了不少。第二日那小白大夫看见也高兴地不得了,继续煎,不过三日,我那干娘已经好了七八分。我们那时才知道,那千金堂的大夫就是喜欢有病慢慢治,只为了多赚病患的钱。    我自知没有钱给他们,从第二日起,看见他们家父子相依为命,家里那个脏乱,实在无法看的过眼,我整整三日,不停歇,为他们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替他们把衣服全部仔仔细细洗了,要是要坏的,能补的全部补了,还帮着他们烧了几日饭,希望多少能报答一二。    没想到当我那干娘痊愈之时,跟他们坦白没钱,那老白嘿嘿一笑道:“你们有没有钱,我还不知道。我看你这养女,能干勤快,我们家缺个能持家的女人,要不留了她下来,与我家儿子成了亲?”那时我记得小白大夫,还红了他一张嫩白的娃娃脸,好生娇羞。    干娘头摇地跟拨浪鼓一般道:“白大哥您有所不知,实在是我这个儿子年纪小,只等他年纪大些,燕娘以后要配我儿的。这事不能成。”当时我想着要反驳,但是想着自己对小白大夫虽然有好感,那好感也仅仅是给他一张好人卡,所以没有做出辩驳,在他们面前算是默认了。    现在想来明祁那母子,实在一言难尽,不过老白小白黯然了一会儿便露出他俩乐天的笑容。那一幕现在回忆起来还是鲜活的一如昨日发生,这真是一对可爱的父子。    “大嫂子,大哥哥让你下去吃饭!”小九儿拉着我的衣角,我回神牵着她的手下了楼来,碗筷已经摆好,桌上是本地风味的菜色,一道清蒸狮子头,白汁烧江鮰鱼,茼蒿炒香干,红烧萝卜,一碗豆腐羹。    常远与我夹了一块狮子头,我边吃边与他说起方才想起的那个故事,只是省略了他们想要将我留下的这一段。我说道:“虽说当时他们横竖都说那些药不值多少钱,但是总归是他们伸手帮了大忙,明祁母子未必会记挂这个恩亲,今日我到了这里,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拜访一下,谢谢人家的恩情!”    他又给我夹了一块萝卜道:“这是自然,既然来了,当面致谢应当应分。明日我与你一起去。”    “太子那里的事儿你也得做呢,我这里就我自己走一趟。”我对他说道。    “夫妻上门,才算的郑重!连带着孩子也带着。一起让人家看看,也好!”他似笑非笑,颇有其他含义地对我说,我在脑子里疯狂地猜猜猜。    “前世我跟你说过这事儿?你记得些什么?”我眯起眼睛,凑到他耳边咬牙轻声问他。    他呵呵笑道:“娘子方才少说了些事儿,不知为何瞒着你夫君,我?”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不算什么!有人为白家父子,两肋插刀,一路告状,舌战讼棍,很是精彩!”    “我?”    常远点点头,我快速吃晚饭,将小九儿交给吟风。拉着他回房,让他好好给我交代清楚。他与我说,记得我前世曾经跟他说过,白家父子遇上了人命官司,又被人追债,是我帮着他们一路诉讼解决了事情,他记得小白大夫对我颇为牵念,很是牵念。我特么前世为什么跟他说那么多?我还有没有秘密可言?    我突然深感上天不公,为何他可以记得如此之多,我却只是短暂的一梦之后,丝毫没有其他记忆?不过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快快找到白家父子提醒他们一下,就明天。    第二日一早,他抱着孩子,带着我上了马车,去了我记忆里的那个药堂所在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杂货铺子。问旁边的铺子老板,那老板说:“白家的药堂?半走两年多了,最近惹上了人命官司了!”    我靠!我这是来晚了?我愣了一下,常远帮我问白家搬到了哪里?打听到了新的地址,我们驱车找了过去,马车停下的时候,发现一个挺大的铺面,关门打烊着,门前坐着三五个大汉。看见我们下车,还抱着孩子,上来跟我们说:“延年堂这个黑心铺子,药吃死了人,黑心老板被官府抓了。看病还是到别的地方去!”    “你们是什么人?”    “要债的!”一个壮汉跟常远说道:“替药行老板讨债的。他们欠着很多药材钱,给不出。我们正在让那老东西卖了药铺还我们钱,所以看病的话,找前面的千金堂去。”毫不遮掩的吗?这哪里是人命官司,完全是不要脸的千金堂在坑白家父子。    “白家家里有人吗?”    “嘿,跟你们怎么说不清楚,难道不要命了,让个庸医看病?”那看上去很黑道,很不好惹的哥们说道。    “我们是他家亲戚,是来访亲的!”常远如此回答。    “是吗?看上去倒像是有几个钱的。那也好,替他们还债!”    “亲兄弟,明算账,你不明白?我们只是亲戚,就是来瞧瞧他们。只问你,他们家人可在家?”常远笑着说道。    “小的进了监牢,老的在里面带孩子!”    “寄槐,翻墙进去,请白老出来开门!”常远吩咐寄槐,只见寄槐走到另外一边围墙那里,借着旁边的一棵柳树,翻进了白家。突然听见里面狗吠声大作。    那很黑道的哥们哈哈哈大笑道:“当我们傻啊!这家子老曲死,养了两条恶狗,我们才没进去。”同时看见寄槐已经回了围墙上,他站在围墙上对着里面喊道:“老丈,我家主人是您的旧友,她来探望您!麻烦您开门!”狗吠声委实凶猛。    我一看寄槐得不到老白叔的信任,索性将孩子塞给常远,撩起裙子,也借了柳树的力,翻撑着上了围墙,看见两条大狼犬,龇牙咧嘴对着围墙,而老白叔手里牵个小孩儿,站在院子里。我喊道:“老白叔,我啊!张燕啊!燕儿,你可还记得?”    “燕儿?”老白叔走近了过来看我,他叫道:“真是燕儿!”    “快开门!”我喊,喊完,跳下了围墙。看见那几个兄弟,嘴里叫着:“辣块妈妈,哪里来的泼辣货!”    我才不管他们,从袖子里拿出丝帕,擦了擦手,接过常远手里的孩子,等着老白叔开了门,缓缓地走上前,屈膝行礼道:“老白叔!”一副有礼有节的温柔小娘子的样子    老白叔看了看门外那几个大汉,紧张地说:“快快!进来!”我和常远带着寄槐听雨跟着他往里走。    两条大狼狗在老白叔的喝斥下,停止了吠叫,却嘴巴里呜呜地不停,看上去有些吓人。老白叔嘴里却叨叨着:“幸亏这两条畜生,要不然这个家都被他们毁了!”    进了客厅里,老白叔将他手里的孩子放在木桶里,给了他一个布偶,让他自个儿玩,这孩子很是乖觉,默默地琢磨着玩具。我坐下先跟他介绍道:“白叔,这是我的夫君常远,阿远,这是白叔!”    老白叔有些愣,看着常远说:“不是说,那个明祁……”常远叫了他一声白叔。    “明祁中了探花,已经成亲了。我也成亲了,这些事等日后跟您细说。先说说小白大夫怎么回事?看看我们能帮得上忙吗?”我赶紧问他,虽然从常远口中知道个大概,但是他也是通过前世的我批发给他,他又转了一道儿,不知道偏差了多少。    “这事儿,怎么说呢!你还记得咱们原来的那个铺子?“他问我,我点头无    ”原本咱们在河岸街那里的小铺子开着挺好,平日里病患也不少,虽然赚不了大钱,但是也能养活自己。这几年,阿文名气越来越响,攒了几个钱,他就动了脑筋把店铺搬到这里,又雇了两个伙计,生意也越来越好。你也知道那家千金堂养的几个大夫,不算坏,但是良心不好,不肯好好看病,专门给人治,不治断根。阿文是个实诚人,能一贴药的,绝不两贴。就这样,咱们这里天天排队看病都来不及,千金堂就没了生意,咱们以为做药堂就是做人,不能胡来不是?谁想到一个月前来了个老丈,阿文帮忙看了,其实就是个普通的风寒,用了驱寒的药,用不了两贴,就能好了。谁知道第二天,居然他们家就抬了人到了咱们药堂门口,说咱们的药吃死了人。要赔三千两银子,阿文自觉地没有开错方子,给错药。自然不肯赔了,他们就报了官。官府来查,说咱们里面添了熟附子,才吃死了人。祛风寒的药,添什么熟附子,就算是个学徒也不会这么开,更何况是阿文,我更不可能抓错。阿文翻出了开的方子,确实没有这个药……”老白叔跟我说着,事情的经过。    也就是说官府目前认为小白大夫是开错药,吃死了人,现在他们将人抓了进去。但是这个开错的药很拙劣。而且与此同时,听说延年堂出了问题,那些药材的供货商全都跑了过来,生怕药材款拿不到,因为延年堂是赊购的药材。但是这个时候,因为小白大夫进了监狱,所以老白就去想了办法托付了人,使了银钱,将柜上的银钱用作了打点,所以就出现了货款一下子付不出,货款付不出,那些药材商就更着急,药材商着急,那么就出现了一帮子道上的人,跟药材商说要帮着他们来要债,也就是我们门前看到的人。    常远听完老白叔的叙述,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您走了哪些门路?”    “哪里有什么门路,就是托了之前给治好病的刘通判,他拿了一千两银子,到现在连个面儿都没见上。说这件事要摆平,少说也要两万两银子,两万两,就是杀了我们全家,咱们也拿不出来啊!”老白叔说道。    “白叔,小白大夫医术高明,就没有给什么高官诊治过?”    “他太年轻,那脸又更显得年少,别看二十出头,看上去还跟个十六七的少年,说有本事,那也只有那些请不起老大夫的人来看,所以穷苦百姓倒是不少。再说千金堂那些大夫也都精乖地很,他们对着有权有势的官老爷,或者富贵的肯给赏银的盐商都是拿出真本事的,也就几贴药下去就好了。真的他们几贴药好不了的,阿文也未必能治好。那刘通判也是疑难杂症了,才得了机缘。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赔给那病患了三千两,也就没事儿了!”说着老白叔开始抹眼泪。    “老白叔,您别着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不是?”我安慰他道。    “能想什么办法?咱们小老百姓,怎么跟人家斗,那千金堂老板跟咱们这儿的盐课司提举做了亲家,那是个什么差使?多少人巴结着?原本他想用三千两压垮咱们家,但是闹到后来,他们是打算弄死我们一家子啊!”    “寄槐,拿我的帖子去扬州知府,曲大人府上,明日约个时间,我去拜访一下!”常远对着寄槐说道。    “爷,现在就去?”    “嗯!”    “您和奶奶的安全,小的总要护卫好的!”    “放心,有你奶奶在,爷不会有事!”常远挑了挑眉,寄槐脸上肌肉抖了抖,转身要离开,常远说:“回来,顺带等下去狱中探望一下小白大夫,能交代的,交代一下,不要让他再受苦。”寄槐这才得令往外走。    老白叔看向常远又看向我道:“燕儿,你这夫婿是什么人?”    “叔,您别太担心小白大夫,这事儿我相公愿意出马,就证明有个谱儿!”我对他说道,然后看了看常远,对老白叔说:“我家夫婿是定西伯府上的长公子,在户部当差,官职的话比那什么提举应该要高上半级,这次出来是公干而来。”我怕他不懂,所以跟他提了一下常远的官职。    “啊呀!燕儿,你不会进了京城变了心,嫌贫爱富,抛了明祁,找了富贵人家的公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姑娘!”老白叔方才还在为儿子担忧,这会儿又脑子转到了这个上面,思路跳跃有时候是好事,但是这个时候是不是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家那位,脸色不太好啊!    我解释,必须解释清楚道:“叔啊!是明祁被榜下捉婿,要去娶那侍郎千金……”我粗略将那点子破事儿,叙述给他听。    他听了气得叫了起来:“我当时就觉得那对母子没有你厚道,我和阿文都看中了你,那柳氏还不高兴了,指天誓日地说一定要娶你做儿媳妇。居然想让你给她死鬼儿子守寡,真是打地一手好算盘。早知道,那日就留下你来了!”我咧个去,他能不能换个话题,如今能救他儿子出来的是常远,可不是我。哪个男人能忍受去救一个曾经有心要娶自己妻子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在他妻子心里不算啥,总归是膈应的。    我转换话题问老白叔说:“这孩子是小白大夫的?”    “是啊!那不是你不肯留下吗?前两年,就替阿文聘了个媳妇儿,不能跟你比,你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她就当好一个灶头,能洗洗衣服就不错了。她是个怕事儿的,阿文一出事,她就要带着孩子回娘家,我不让她带走孩子。她就自己回了娘家。”    我正在逗着孩子,老白叔叫他叫我:“姑姑!”我听孩子叫了一声,又唤了一声:“娘!”这下子阿远脸都绿了。好,不怪他!要换我碰上这种事,早就炸起来了。    刚好这个时候,我听见外边的拍门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叫唤声,让开门。老白叔走出去,打开了门栓,一个身段窈窕,细眉细目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我身边的孩子高兴地大叫:“娘!娘!”    那女人一听见这个声音,立马快步地不甚稳当地跑了过来嘴巴里叫着:“我的心肝宝贝,我的肉啊!”从木桶里抱起了孩子。上上下下,不甚友好地打量了我,问道:“你是谁?”    “是小白大夫以前的病患家属,路过这里特地来感谢小白大夫和老白叔的!”我对她笑了笑回答。    “姓张?”    “不错!”    “张燕?”    “确实!”    “我还没和离呢,就让你来登堂入室了?”那女人一下子叫了起来:“你个老杀才,我还想回来等你家垮了,至少把孩子给你老白家养大,你倒好,我还没走呢,就把他那相好的叫来了!”这是什么样的混乱逻辑,我可以预料今晚回去,自己拿上一块搓衣板跪上一跪兴许能求得原谅,虽然我全然懵逼加上无辜,但是常远会信吗?他脸都绿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那女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你丈夫的一个病患家属。我丈夫和孩子就在你身后,你眼瞎啊!我们夫妻今日上门来致谢当年你丈夫救我干娘之恩的。听闻你家相公出了事,想要帮助一二,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这么攀诬于我!”我寒着脸,怒斥她,被我斥责之后,那女子害怕起来,低着头,偷偷地看了看安安定定坐着的常远,和他身边站着抱孩子,拍着孩子的听雨。    这个时候蕴儿小手伸了出来,叫唤两声之后,哭了出来。我忙走过去接过孩子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    常远站了起来,对着老白叔道:“老丈,如燕娘所言原本她今日是来谢当年的治救之谊,既然听见了这事儿,我们夫妇自然不会袖手,能帮的忙一定帮。如果令郎是无辜的,想来我也能将他救出来,你俩且等我们的消息。燕娘,时间也不早了。该回了!”说这份话的时候,一个京城贵族子弟的气势拿了出来,我看老白叔和那女人连气都不敢喘。    常远搂着我的肩,往外走,样子很是亲密,但是那力量不容置疑,不容反抗!他心里很不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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