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怪物如你

    “你这个怪物……”吉姆的声音犹如利剑, 妄图用最锋利的那面刺伤对面的金发女人。    “你没有人的情绪！你只是联邦手下一条得力的/走/狗！”    “连自己的ega都做不到完全标记，你压根不配被称呼为一个英勇的alpha！”    而她只是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一双眸子淡漠又平静，压根没把他的咒骂放在心上。    似乎是意识到这些话语根本不起作用，吉姆先是低头了一会儿, 随后用一把裘达尔从未体会过的低沉声音道：    “裘达尔,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    不管你如何努力，总有些事情无法做到完美, 也可能在不经意间伤透一个满怀期待人的心。    联邦军校主校区    高中部    “啪嗒。”年仅17岁的吉姆·斯坦威尔站在了教学楼的跟前。这是一栋十分漂亮的蓝色建筑, 临湖而建、绿树成荫, 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白色的飞鸟掠过钟塔, 构成令人心旷神怡的场景。    “对不起吉姆, 让你久等了。”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吉姆侧目，才见到自己的表哥米修·罗兰下楼，他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 又是一头金发，衬托的少年是神采奕奕。    “你被分到了高二A班？”米修望了一眼表弟的智脑，“这个班可很不错呢。”    “事实上, 年级前二十的优秀人才都在这个班。”    “是……是这样吗？”刚转学过来的吉姆还略微有些局促，闻言就紧张的打听：“那……裘达尔·卡文迪许也在这个班上对。”    米修一听, 顿时明白了什么：“你小子！”他笑嘻嘻的勾住他的肩膀，促狭的道：“你难道是因为仰慕那位卡文迪许的荣光，才从分校区转过来的吗！”    “真是看不出来啊吉姆！”    “没……没有这回事！”吉姆无力的反驳：“我只是觉得她很厉害。”一入校就把所有人都揍趴下了, 这份荣耀简直是独一份。作为一个初出茅庐，心怀壮志的年轻人，吉姆也很想跟智脑上报导的卡文迪许一样勇猛有力。这份羡慕又期待的心情让吉姆毅然决然的转到了主校区，只为了目睹传说中的alpha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哎呀在我面前你就不用掩饰了，”米修脚步轻快的将他引上去。    “你不是跟卡文迪许一个班吗？今天有体能测试，她肯定会出席的。”    “我跟她同桌贾帕斯的妹妹弗丽丝关系不错，到时候我替你打点好，你就等着跟心中的女神来个完美的接触！”    “啊……啊啊啊啊？”吉姆慌乱不已，想要拽住米修阻止他：“别这样米修！我不需要这样！”    而已经跑远的米修只给了他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自信眼神。    ——    下午的时候，外头下起了小雨。    原本定于露天体育馆进行的体侧被重新安排到了一处室内。    “抱歉，我来晚了……你就是弗丽丝提过的那位？”衣服穿得无比整齐的贾帕斯举着伞从远处走来，站立到了室内后又收拢雨伞，抖落上头的雨滴。他收伞时动作顺畅无比，把一旁的吉姆看得呆愣在原地。    事实上贾帕斯来的有些迟了，实验上的事情让他离不开身，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距离他和吉姆约好的时候过去两个小时了。    “斯坦威尔先生？”过了半晌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贾帕斯蹙眉。    “是！”    等候多时的吉姆上前。为了展现出最好的面貌，他可是早来了三个小时——再加上贾帕斯迟到的两个小时——他已经差不多在这里坐了五个小时了。    “我是代替裘达尔来说声抱歉的。”贾帕斯干脆利落的开头：“她下午临时有事，估计不能答应你所说的……体测之后见个面的要求了。”    “……这样吗。”    贾帕斯有些无奈的摊开眉毛：“这点麻烦你理解，裘达尔最近正在准备一场比赛，体测这种定性测试虽然她是该来的……但是事出有因，她也只好作罢。”    吉姆一时没有给出答复。    “就先这样。”    贾帕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智脑，发现时间已经逼近他预约好的体测时间，于是匆忙的结尾道：“认识你很高兴，斯坦威尔先生。”    如此明显的客套话。    “那么，我们就之后再见面了。”    说罢，他消瘦的身影很快的又消失在雨幕里。    “……”    吉姆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真的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手脚吗？    还是压根不屑于见他这个转校生？    ——    那头的裘达尔还没有就吉姆提出的问题给出答复，吉姆见状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质问：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高高在上，你真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吗？表面上看着平易近人，其实内心里不知道在怎么埋汰不如你的人？”    他是如此的咄咄逼人，目光更是饱含恶意，恨不得把毕生所学的所有肮脏的词汇都用在这些句子里，只想着让对方难受，却不知在伤害对方的同时，自己的内心也开始隐隐约约的颤抖了。    吉姆往前走了一步，神色狰狞而又复杂，他颤抖了一下嘴唇，随后又说：“你真的是很惹人讨厌啊……裘达尔。”    有些事情一开始可能只是在心里存了疙瘩，但是因为长时间得不到解决，就已经在心里酝酿成了肿瘤，只需外界稍微刺激，就能爆发。    原本的欣赏钦佩，也在对方和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大，慢慢的变成了患得患失的敏感。只要对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心里头的自卑就会让自己首先联想到是否又做错了什么，继而就很难再以纯粹的欣赏去看待这个人了。    这种心情不光是在伴侣中出现，即使只是朋友，也会因为双方身份的不对等产生诸如此类的疑惑。    “……”对面的金发女人沉默着。    “哈……无话可说了！”吉姆见她不发一言，心中一股不知名的怒火愈烧愈旺，他甚至不顾再走近很可能会造成被裘达尔控制住的局面，继续往前逼近。袍子下的身体紧绷着，他的状态也是如此。    吉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裘达尔此刻的胆怯，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以此来告诉自己对面的人到底有多可恨。    “所以……这就是你内心真实的声音吗？”良久，那头的裘达尔才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我早就想说了。”吉姆扬起讽刺的笑容：“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呢裘达尔？”    “昔日要好的朋友……背后居然是这般质疑你的为人，甚至唾弃你的言行举止，把你比作毫无作为的小丑……”    “会很伤心。”    “……”    裘达尔上前一步。    吉姆勾起唇角，等着看她那副泫然欲泣又不可置信的脸庞。    “完全没有啊。”    但等她抬头，却露出一张淡漠的脸来，跟之前相比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过，仿佛吉姆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而不是多年相处的友情决裂这般的事情。    “你不生气？！”吉姆惊讶，旋即又道：“你只是在自我安慰对？我不相信……”    “我真的没有动怒啊。”    裘达尔风轻云淡的接过话茬，还颇为好心情的弯眉笑了一下。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金发的女人反问：“你自己都说我‘高高在上’了，那我自然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区区如你又算得了什么？”她扬起漂亮的唇：“确实呢，我真是个高高在上的人。”    “但谁叫我实力超群呢？”她突然冷下脸色。    “吉姆，多大的实力就接多重的担子，这一点你不会不懂？”    她漫不经心的抽出腰间的/枪，又慢条斯理的清理起来。    “我每天忙着承担这份责任都忙的够呛，你还指望我来照顾你的情绪？试问你自己又有多努力，才非要别人处处关注着你，顺你的心意呢？而你非但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的推到我的身上。”    “从头到尾，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的渺小与不堪一击？”    她的目光冷的如二月的梭罗星。    吉姆踉跄的退后，又用那种仇视的目光望过来。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对谁都无所谓……裘达尔……你可真是个冷心冷肺的怪物呢。”    “真想叫那些追捧你的家伙看看……原来在那个爱国爱民的卡文迪许少将的表皮下，藏匿着如此不堪的残忍的人啊！”    “又来了。”裘达尔嗤笑一声：“不过这也确实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    “是我太放纵你们了。”    她挥舞了一下枪/柄。    “你和米修是一伙的？”金发女人如此陈述道。    “还有雪山上格温他们的死亡……想来也逃脱不了你们的手笔。”    “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吉姆嘲讽。    “我确实漏掉了这部分的信息。”裘达尔坦然承认，话锋一转：“如果当初的我够聪明，就应该把你和米修踢出队伍才对。”    “你以为淘汰掉我们两个，我们就不会这么做了吗？！”    吉姆忍不住反驳。    “你们自然还会这样做。”她无所谓的回答，活动了一下脖子：“不过踢出队伍你们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也乐得不再需要对你们的任何行为负责了。”    吉姆一滞。    他知道裘达尔·卡文迪许这个人，绝对没有她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但吉姆却怎么也没想到，她能够决绝到如此的地步。    “够……够了。”    青年猛地沉下脸色，他不想再从这个人口里听到更多的内容了。    “兰斯洛特！”    他低吼一声：“杀掉她！立刻杀掉她！”    身后的人呼应一般的道：“杀掉卡文迪许……”    这一切都与预想中的不同，无论是裘达尔的冷酷，还是她突如其来的对峙。    皆不是吉姆设计好的场景。    他开始慌了。    “兰斯洛特！”    吉姆喊，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个从卡洛里特带出来的男孩，将成为他与裘达尔这一战的胜负关键！    他决不能输！    他不能够再输给裘达尔·卡文迪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