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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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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谱的清白转卖交易,和私相授受,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冯霁雯听罢未说什么,只吃了口热茶。    太妃和程将军都一大把年纪了,可不能将名节坏在了这等小事之上。    小茶也忍不住崇拜地望着冯霁雯。    “太太真是生财有道。”    程将军明早就要离京,也没机会跟太妃娘娘核实,这一百两轻而易举地就落到她家太太的口袋里了啊。    这头脑,简直是令人不服都不行!    她怎么就想不到呢?    冯霁雯闻言一口茶险些喷出去。    这丫头脑袋里除了钱之外,真的还装得下其它东西吗?!    “……”小仙亦忍不住拿怪异的目光觑了小茶两眼。    ……    金乌西沉,霞光漫天。    和珅今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而是身边儿跟了个伊江阿。    俩人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要谈,回到宅子里就直接进了外书房。    但和珅还是没忘让虎子去椿院传句话,告知冯霁雯他回来了。    “瞧你这模样,可真越来越像是个妻管严了。”伊江阿摇头晃脑地落座,啧啧道:“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和兄么?”    和珅闻言只笑了笑,也不辩解,径直入了正题道:“跟我说一说都查到什么了。”    伊江阿也不再同他多开玩笑,一五一十地将他所查到的消息都告知了和珅。    和珅听罢点了点头,眼底显现了一抹思忖之色。    此时,书房的门忽被人从外面叩响了几声。    和珅道了个“进”字。    他本以为来人是刘全,不料却是托着茶盘的红桃。    “奴婢听说大爷在书房会客,便沏了壶热茶送来。”红桃笑盈盈地说道,行走间腰肢款款摆动着。    伊江阿之前便常来和宅做客,自是认得她的,闻言笑道了句:“红桃姑娘可真是有心啊,有劳了。”    “这是奴婢分内之事。”红桃笑着将茶盘放在二人中间的茶桌之上,将两只茶盏各自斟了半满。    “大爷请用茶。”她捧起其中一盏,递到和珅面前。    和珅笑望着茶盏,道:“先放着。”    红桃面上笑意微微一凝,旋即应了声“是”,讪讪地将茶盏放回了茶桌上。    伊江阿挑着眼皮子瞧了和珅一眼,莫名笑了一声。    而美名曰前来送茶的红桃,在送完茶之后,并没有要就此退下的迹象,而是立在了一旁。    左右和珅与伊江阿的正事已经说完,她在一旁也没什么耽误。    伊江阿边吃茶边闲谈道:“明日程大人与阿桂大人一同离京,和兄可要前去相送吗?”    “日前曾邀了程世伯来家中做客叙别,明日人多,便不去了,也免得让人觉得是为刻意邀人耳目。”和珅笑言道。    “那你不去我可去了。”伊江阿倚在椅背上说道:“我去凑凑热闹,长长见识。”    他平日看着最爱凑热闹,实则是热衷于结识各类人物,从而于或八卦传闻或小道消息中,得到许多旁人得不到的消息。    这时,站在一旁的红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左右动了动,忽而插言道:“奴婢还听说这回阿桂大人此次离京,带了阿桂府里的那彦成少爷同行呢!”    “哦?”和珅闻言随口道:“那日那彦成公子前来看望希斋,倒未曾听他提起过此事。”    “大爷有所不知,那彦成少爷并非是没有提起。”红桃笑着说道:“当时大爷和程大人去了书房下棋,二爷回房换药时,奴婢就听那彦成公子同太太说起此事了呢。那彦成公子还说了,他此番前来,为的就是专程同太太道别来了——”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未完待续。)    PS: 这个红包的活动把后台都给刷当机了……十点写完,结果传上来就花了近一个小时,哭    158 和大人的异常    先是说和珅与程渊去了书房,和琳回去换药——是为了表述当时客厅中,只有冯霁雯与那彦成二人。    再又说那彦成专程来向冯霁雯道别。    那彦成的原话中可断没有‘专程’一词。    这俩字儿加的极好。    似隐晦地表达出了那彦成所谓的前来探望和琳,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    红桃这番话,只要是有点心眼儿的人,都能轻易地听得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伊江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茶。    和珅却也只是笑了笑,亦未出言说什么,好似没有听出红桃的话外之音一般。    红桃见状心下有些纳闷。    怎么她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大爷的脸色连变也没变一下?    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往前太太没嫁过来时,奴婢就听说冯家小姐和阿桂府上的那彦成公子之间的表兄妹情感尤为深厚,如今亲眼瞧见了,才知传言果真半点也不假呢。”    她越说越来劲,还欲再言。    “且下去。”和珅不温不火地开口说道。    话到嘴边的红桃闻言当即愣住,面上一片火辣辣的窘迫感。    她脸色精彩地在原处立了好一会儿,方屈膝行了个礼,依言退出了书房去。    “我说你家里这丫鬟,嘴上可真是一点门儿都不带把的啊。”伊江阿笑着讲道:“当着我这个客人的面儿,都能这么毫无顾忌——也真不是失为一个‘直接坦率’。”    自以为自己的做法很高明,实则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来犯蠢罢了。    她这点儿小伎俩糊弄个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寻常人都费劲,更别提是拿来糊弄和珅了。    这若放在平常,和珅定是听也不会去听的,全当作一阵风吹过便罢了。    可这回却不一样——    他不止是听进去了,且还用心琢磨了一阵子。    待琢磨透了,方才重新定下神思来。    倒不是他信不过冯霁雯。    而是……似乎极容易受到与她相关之事影响。    对于她的事情,总比寻常事更多了几分用心,甭管好坏。总也乐意去多琢磨两遍。    只是不知道,她在对待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之时,可也会如他这般?    这个想法刚一在脑海中冒出来,便被和珅自行否决了。    当不会。    到底不是谁都像他这样闲得发慌的……    分明是极明朗的事情。却仍要自寻烦恼地去多想两遭。    虽说他并不觉得这是在自寻烦恼。    可的,意义何在啊?    他暗笑自己一声。    伊江阿见他不语只笑,显也是没将红桃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才又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丫鬟没规没矩的。依着嫂子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是怎么留她到今日的?”    几番接触下来,在他眼里,冯霁雯如今就是雷厉风行的最佳代名词。    这本只是个类似于好奇调侃的问题,却间接地将和珅给问住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知肚明,却不好回答。    片刻后,他方才拿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夫人宽厚。”    “宽厚?”伊江阿闻言险些将方才吃进去的茶都给喷出来,他一副很懂行的口气与和珅说道:“我说和兄,你该不会不知道在这后宅之中,女主子就是再如何宽厚。却也没真的能在眼睛里揉沙子的?就算是明面儿上大度,那暗下却也有的是不动声色的手段——若真有那么大度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和珅微一挑眉。    “若真能不管也不问,只能说人家压根儿没将你放在心里!这才听之任之,眼不见心不烦,懒得理那些繁琐之事——”伊江阿唯恐天下不乱般讲道:“我额娘那性子你知道么?出了名儿的温柔贤惠,又是书香门第出身,谁不夸我阿玛娶了个贤妻?可旁人绝不知道她在整治后宅那帮小妾们的时候儿是什么模样……啧,怎一个可怕了得。”    末了不忘一脸勘破世事的表情说道:“谁也不愿意把喜欢的东西分给旁人用——女人啊,大差不差都这样儿。”    他平时便爱絮叨个没完,正理歪理都能扯上一大堆。平日里和珅听且听了,多是当作笑话一笑置之。    可今日伊江阿这番话,他却难得完完整整地给听了进去。    其实这些话不必伊江阿说,他也大概都知晓的。    只是从来没想过要将这些道理往冯霁雯身上套——    眼下这么一对比。却也真是不能再符合。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一直以来未去正视的问题,忽然被人剖析地条条分明的摆在了眼前,容不得他不去面对。    而事实就是他家媳妇儿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按理来说,二人自未成亲前便约定了来日合离,不过就是各取所需,搭伙过日子罢了。她待自己心如止水,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    本没什么好去多想的。    多想……    是了。    他近来所有的异常,似乎都可以归咎到这俩字儿上面。    好端端地,这脑子怎么就不听使唤了呢?    ……    和珅今日照常和冯霁雯一同在椿院用的晚饭。    晚饭毕,和珅坐在厅中吃茶。    “先前夫人想要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和珅言道。    冯霁雯忙问:“貂蝉的事情?”    一旁的小醒和小仙也立即凝了神去听。    “嗯。”和珅道:“我托了伊江阿去衙门着意打听过那批流放的犯人名单,其中确有她的名字,最后是以中途逃走,时隔数月尸首被寻回结的案——只是当时的尸首已不大辨认的出真容,有的只是附近村民按着通缉画像指认作为判别的证据。故我认为,其中不无存有被人顶包的可能。”    这一点冯霁雯之前自然也想到了,然而关键的问题是:“怀疑归怀疑,可若没有证据,纵是到衙门告发也无用——爷可有让伊江阿帮着查过那位静姨娘的出身吗?”    貂蝉的事情已被结案,若没法子从‘死了的貂蝉’那里找线索的话。唯有从‘活着的静姨娘’身上下手了。    和珅听她如此冷静理智地面对眼下的情况,不急也不恼,眼中不禁浮现了一抹笑意,缓声说道:“出身不详。但其嫁入汪家之后,其在衙门所登记的原本的户籍乃是江西人氏。”    江西人氏?    冯霁雯看向一旁听着和珅说话便一直提心吊胆,却又不敢妄自插言的小仙,问道:“你可知貂蝉老家是哪里的?”    小仙忙答道:“奴婢记得之前是听她提起过的,她是数年前举家从盛京逃荒来到京城的。只是一家人除了她之外,皆在半路上得病过世了——她乃是盛京人!”    当时她还尤其同情貂蝉的身世遭遇。    眼下想想,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这么说,倘若静姨娘真是貂蝉的话,江西的户籍定是伪造的了。”冯霁雯皱着眉头说道:“伪造户籍可是重罪,汪黎隽的胆子倒真是不小。”    美色当前,什么事情竟都敢做。    “夫人如此肯定这是同一个人?”和珅问道。    冯霁雯点头,目光肯定地说道:“绝错不了。”    起初是有些不确定的,但后来仔细地想了想,绝不该有那样的巧合。    而且当时那位‘静姨娘’第一眼见到她时的反应。并算不上是天衣无缝。    当时转瞬即逝的畏惧和下意识地想要后退的动作,事后越想越觉得可疑。    小仙也跟着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她跟貂蝉朝夕相处的时间最长——而一个人的衣着和身材或许会改变,但眼神和身上的气质却很难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彻底改变。    和珅见冯霁雯态度肯定,便道:“既如此,那我便托人按着她户籍上的详具往江西跑一趟,仔细查证一番,以辨真假。”让人去查这个虽是个笨方法,眼前却也并无别的捷径可走。    到底那个丫鬟之前有过蓄意谋害冯霁雯的前科,他必然要格外上心。    虽然依照他现在的能力而言,他可以做的远远有限。但他能做的。定都会去为她做。    冯霁雯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听他这么帮忙,诚心道了句谢,又在心底记了他一回好。想着日后慢慢还。    不管能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也不管事情能否得到解决,他有这份心相助,便已经很值得她去感激了。    “夫妻之间,还说什么客套话。”和珅反过来笑着说道:“只是前往江西路途遥远,只怕要等上一段时日才能有消息。夫人切莫着急。”    冯霁雯心知也急不来,便道不着急,慢慢查。    此事便算是落定了下来。    和珅坐了一会儿,又坐了一会儿。    每回冯霁雯都当他是要走了,可偏偏每回他都没有要起身离去的动作——    这一坐不打紧,竟坐了半个来时辰。    冯霁雯忍不住掀起眼皮子瞧了和珅一眼。    往常他多是用罢饭,稍歇一歇,便往书房里去了。    今日有事自是例外,可事情不是早都已经说完了吗?    她在太妃的影响之下,早便养成了坐有坐相的规矩,这坐姿瞧着是让人赏心悦目,却并不轻松,尤其是一动不动坐了这么久没起来活动,冯霁雯此际腰都有些发酸了。    除此之外,还有些犯困。    “爷今晚不去看书了吗?”冯霁雯到底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这话听着像是询问,却也隐约有三分赶人的意思。    往常这时候,她都该洗漱完,准备歇了。    和珅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闻言笑着答道:“今晚不看书,就陪着夫人坐一坐,说说话儿。”    这话冯霁雯听起来别提是有多奇怪了。    平日里二人在外人面前虽也一副十分和谐的模样,但吃完饭坐着迟迟不走,连书也不看了……当真只是为了陪她说说话儿?    可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也没听他说什么话啊。    冯霁雯内心颇为纳闷儿。    见和珅仍然坐着不动,冯霁雯甚至开始担心他要在此坐上一整夜。    “我跟爷说两句话,你们都先去外头守着。”她忽然对丫鬟吩咐道。    小醒等人依言立即退了出去。    屋内便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夫人要同我单独说什么话?”和珅笑着看向冯霁雯。    虽然不知她要说什么,但心情已是称得上愉悦了。    平日总爱下意识地去揣摩别人想法的那根神经不知怎地,也忽然懒得用了,没去刻意猜测她是要跟自己说什么话。    这种感觉虽然奇怪,但出奇地好,说不出的放松适意。    他扪心自问,确是个工于心计,满心防备之人,故而这种哪怕只是片刻的放松于他而言,都格外宝贵。    可他很快就放松不起来了……    冯霁雯想着反正他也不走,就借机把‘那件事情’给说了。    总是不说,觉得怪不地道的。    “爷是不是要找个通房丫头了?”    她二话不说张口便是这么一句,惊得和珅握着茶盏的手都重重一抖。    通房丫头……    他面上闲适的笑意果然挂不住了。    偏生转头望去,正得她一张写满了认真的脸,仿佛她方才问了一个十分值得商榷的问题一般。    “……”和珅难得失语了片刻。    冯霁雯微微抿了抿嘴角。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啊?    她之前也想过些委婉的说辞,可想想,这种事情在古代也属正常,她越是委婉倒越显得遮掩扭捏,难保不会让他也跟着觉得扭捏,从而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真正的想法。    所以也别遮遮掩掩的,尽量把它当作一件正常的事情来摊开谈一谈。    这是她开口之前的所有想法。    却不料,还是没能免除尴尬。    见和珅一反常态地迟迟不说话,冯霁雯唯有又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说道:“爷若有什么疑虑,只管说出来。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比比皆是,应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为了考虑他作为一个正常男子所‘不可描述’的需求,她一个现代人违心说出这种话来,容易吗?    和珅这边已恢复了从容。    “我想听一听夫人的想法。”他的口气仍旧温和,只是俊逸的眉目间没了方才的笑意。    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未完待续。)    PS: 嘤,十点冒头,也不算太晚?    明天有加更,但因为一早要去医院看望外婆,少说要陪一整上午,所以更新都会集中在下午后半段时间以及晚上这块儿,大家也可以集中了一起看,么么。    159 和大人生气了(月票×330加    听她的想法?    冯霁雯倒也不扭捏,一副认认真真的神色说道:“依我之见,爷如今尚且年轻着,倒不必着急子嗣问题。但通房丫头是另一回事儿,不用去考虑那么多,只要爷喜欢就成——”    虽然和家如今远远称不上什么高门第,但长子若由通房丫头所出,传出去也是怪荒唐的。    这是冯霁雯的这一层思虑,故而才道‘通房丫头是另一回事儿’,与生育子嗣无关。    可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和珅听完她的话之后,所想到的却是另外一重意思。    她能这么说,想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意的?    所以才拿‘不必着急子嗣问题’这个理由来说话……    莫名其妙地,他心下就陡然安定了许多。    然这种安定,却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冯霁雯见他没说话,误以为他是不喜自己多管闲事,分明说好了有名无实,却还在这儿公然插手他的家事,连子嗣的问题都给他摆出来了——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的出发点有什么问题,但这家到底还是他的,他才是真正的主子,而她所能想到的问题,他多半也能想得到。故而自己方才所言,似乎还真是有点多余了。    这么想着,便又在和珅开口之前说道:“自然,我说是只是如今多半京城人家的现状,倘若爷真想提早要个一儿半女的,挑个喜欢的抬了姨娘也不是不可以。”    她也不介意做个挂名的嫡母。    她这句话一出,使得和珅原本到了嘴边儿的话再说不出口。    他本想笑着对冯霁雯说:家里有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夫人,还找什么通房丫头来添乱。    然而听完了冯霁雯后来这席话,他才知道他这位夫人当真是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善解人意’。    当真是事事都在为他考虑着。    按理来说,这一点也算不上是坏事。    甚至说出去,没准儿还有大把的人羡慕他家中有这么一个体贴入微,事事以他为先的贤妻。    可他偏生高兴不起来。    甚至见冯霁雯一副正正经经儿的模样在等着他回答,内心隐隐有些窝火。    没错,就是窝火。    事实上他已经许多年不曾因为什么人和事动过气了。    更遑论是这种有火发不出的憋闷感。    或是多年来的习惯使然。再或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气生的莫名其妙,故而面上并未如何显露出不悦来,只语气平静地说道:“夫人能这么想,当真是大度。”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果然是个嘴上不提。心里却很诚实的小伙子嘛。    没准儿这些日子就等着她来开这个口呢?    同意了自然是好事,也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可有一点,她得事先说明白了。    冯霁雯轻咳了一声,道:“按理来说通房丫头该从家里的丫鬟中挑才是最合适的。知晓根底儿的……可我带来的这几个丫头,各有各的想法,我也着实不愿勉强了她们——”    小醒小仙她们的亲事,她必是要仔细斟酌,再征得她们自己同意方可做决定的,都是极懂事的女孩子,若要她们委身做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通房丫头,她这做主子的当真舍不得。    说她护短也好,总之她是不愿意的。    几个丫鬟的脾性她都了解,他们也同样是不会愿意的。    再者她从一开始最想要的便是与和珅划清界限。故而这种牵扯不清的关系,还是从一开始便断了可能为好,也省得日后再有什么剪不干净的牵连。    和珅听到她这句话,脸上伪装着的平静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都还没点头呢!    她就搁这儿警示自己不要打她身边丫鬟们的主意了……!    她……拿自己当什么人了?    也不是没被人看低看扁过,相反他这九年来一路几乎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可却无一回如眼下这般无端恼火。    “爷若觉得可行,明日我便让秦嫫去找牙婆来,挑几个样貌出挑的清白姑娘买下来,先让秦嫫教一教她们规矩,爷到时再瞧瞧哪个顺眼。可以到房里去伺候的——”    冯霁雯这边正‘安排’着,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忽见身侧之人倏然站起了身来。    冯霁雯怔愣了一下。    平日里都是行动间动作儒雅,如玉山一般沉稳的人。从不见有过如此突兀的行为。    说的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和珅未去看冯霁雯,一双平日里总是噙着浅浅笑意的眼睛,此际显得格外深邃,虽不见怒意,然其中神色亦令人半点捉摸不透。    冯霁雯没瞧见他的眼神。却感受到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气场。    严肃。    格外严肃。    从所未有的严肃。    “我如今尚且还只是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暂不去考虑子嗣一事。”他口气辨不出喜怒:“多谢夫人如此为我着想,但此事,暂时还是不要再提了。”    半点也没能摸得着头脑的冯霁雯闻言唯有满面复杂地点了头,道了个“哦”字。    她有个习惯,在茫然无解时,通常不敢说太多话,以免多说多错。    可和珅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哦?    他说了这些,她就回了个哦!    这算是什么回应……?    好似一拳头砸在了棉花堆里的和珅心中不禁又添了一把火,握紧了袖中双手道:“时辰不早了,便不打搅夫人歇息了——”声音还是清越好听的,但口气中已暴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尤其是话罢片刻都未多留,便大步离去了。    冯霁雯坐在原处尚且不能回神,却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呃……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人应当是生气了?    可他生的什么气啊?    她不过是问一问他的意见而已,又非是替他拿了主意,瞒着他擅自做了主张,难道这也有什么问题吗?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在他面前做人也太特么难了!    冯霁雯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和珅生气的原因所在。    他方才的态度搁在平常人身上固然算不上激烈,可在平日里那么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身上,已算得上是极大的反应了。    “不同意就不同意,生什么气啊……”冯霁雯皱眉喃喃道。(未完待续。)    PS: 下午那会儿身体不舒服,一直晕乎乎的,还犯恶心,没办法码字,后来稍有缓解,才开的电脑,这个点儿,昨天说的三更只怕难以实践,也不想赶那么急,以免写的过程中出现质量问题。    所以,尽量写,能写多少是多少,这些债容我慢慢还TT    抱歉抱歉。    160 乾隆的试探    冯霁雯为此郁闷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洗漱完后,在床上辗转反侧,将自己今晚的言行从头到尾儿、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又一遍,却也没能想到自己究竟哪句话惹毛那姓和的了。    她起初因为不明所以,陷在了疑惑当中,又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故而一直自我纠结着。    可如今纠结完了,又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做错,方才迟迟地意识到生气。    因为很有底气地认为自己没错儿,所以才敢理直气壮地生气。    她好心一问,他若觉得不妥大可直接否决了便是,作何在问过她的意见、又夸了她一句大度,令她误会他是间接同意了之后,才忽然撩了脸子,说不干就不干?    这人有病!    冯霁雯闷闷地将湖蓝色缎面儿绣芙蓉图的锦被往上拉了拉,将头脸蒙住。    这一顿气生的半宿才睡着。    而和珅这边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回去之后,没过多大会儿,就不气了。    可不气归不气,他照样儿是一整夜没能合上眼。    至于都在想些什么,他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脑子里杂哄哄的一顿乱,许许多多的头绪冒出来,却都不完整,以至于他一整夜想下来,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清醒的。    至少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行为十分欠妥。    对于自己昨晚上同冯霁雯那般没有风度的沉下脸,他觉得是他这些年来犯的最大的一回错。    说出去简直都丢人。    一大老爷们儿,也忒没风度了。    当时他脑子多半是抽了。    还得是抽大发了的那种。    值守在南书房外的和珅暗暗反省着。    “还没吵完呢。”一旁的年轻太监小声叹道:“吵得口不渴吗?”    和珅听着身后书房中传来的争吵声,漫不经心地动了动眉头。    已被内定之事,却仍有不明真相之人为此争吵不休。    这就是朝堂。    同棋盘一样的朝堂。    只是从始至终这都不是一场博弈,而操控棋盘者只有一人,那便是当今圣上。    谁黑谁白,操纵者从来一目了然。    白子有白子的好处,然黑子也有黑子的用处。    黑白共存,相互制衡。才能成事。    只是棋子们往往不自知。    想到这里,和珅多少是有点心疼被当做了白子儿来使的王杰王大人的——听这声音,嗓子都哑了,还咳个没完。再吵下去。没准儿都能咳出血来。    王杰这会儿正和刚复任、被罚了两年俸禄做样子的军机大臣于敏中吵得面红耳赤。    今日早朝上,云南边境传来急报,说是一帮缅人士兵入云南城,抢掠民资,还动手伤了当地数十名百姓。    乾隆听罢龙颜大怒。重饬缅兵目无法度,蓄意生事,行径恶劣至极。    文武百官亦多半愤怒非常。    其中于敏中与金简当朝便提出了要出兵讨伐缅帮。    王杰却建议可等阿桂与程渊回到任上之后,将此事详查仔细了,再行商榷也不迟。    一群文臣认为王杰此言谨慎,便纷纷出言复议。    而一帮暗下早与金家站在了十一阿哥这边的大臣们则认为大清国威不可失,缅人伤人一事确凿,面对这样的挑衅就应及时出兵讨伐,以免再滋生他们的嚣张之气。    两帮人争论不休,除了究竟要不要出兵一事上意见不合之外。其间还夹杂了许许多多影射之言,动辄还要相互抨击两句,玩一把人身攻击。    也有一少部分人,譬如冯英廉,始终没有表态,一副只看看不说话的姿态。    “这里是金銮殿,可不是卖菜的胡同口儿,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乾隆掀起眼皮子瞧了一眼下首站着的大臣们,道了句:“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后。听说皇上带着刘统勋去了南书房,王杰和于敏中生怕对方抢了先似得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前来求见。    南书房不参与政务,本是个做学问的清净之处,此时却成了二人辩论朝事的战场。    望着二人各执一词。越争越来劲,声音都要哑了,立在乾隆身旁发辫银白的刘统勋暗暗啧啧两声,不住地摇头,只觉得本就有些混沌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不得消停。    “二位大人,有理不在声高啊。”他无奈拿苍老的声音劝阻道。    留着规规整整的八字胡的乾隆望了他这老态龙钟的臣子一眼。莫名笑了一声,这才向于敏中和王杰挥了挥手,打发道:“你们的意思朕都听明白了,也别在这儿吵个没完没了了,刘统勋耳朵不好使,你们再给吵出好歹来,谁代他来给朕办差?都先回去——”    “……”王杰与于敏中不敢悖逆,唯有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在踏出南书房的门槛儿之际,仍不忘愤愤然地互瞪了一眼复才分道离去。    二人一走,南书房上下立即恢复了清静。    “咱们继续说咱们的。”乾隆这会子心情似乎不错,半点没有在早朝上初听闻缅兵伤人时的怒威,他理了理绣着暗墨蟠龙图纹的明黄色袖口,一面往藏书架前走,一面对身后跟着的一帮翰林们问道:“上回让你们重编过的《静乐诗集》,编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臣等认真地择去了其中有悖逆嫌疑的字句,仔细修改过,已经重新装订成册了。皇上可要过目审阅?”    “拿来给朕瞧瞧。”    乾隆在靠窗的圈椅中落座,自一名躬身上前的翰林手中接过了诗集。    他翻看了几页,却是皱了眉。    “改的什么东西。”他声音不大,但不怒自威,一面往后翻阅一面道:“朕是让你们稍修一二,你们倒好,把好端端的一本诗集给改的面目全非了——这若传印出去,那些士子文人们怎么看朕?”    一旁的几名翰林闻言白着脸,唯诺应着。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弦月何时照我还?”乾隆气得笑了一声。将诗集握成筒状指着几名翰林说道:“王安石的诗你们也能改——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这是要兴文字狱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重重一提,吓得几名翰林连忙屈膝跪下。    “回、回皇上……原句明月何时照我还,其中既有前朝国号,又有‘还’字作尾……”    “荒唐!”翰林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乾隆重声打断道:“王安石是北宋人,同前朝有什么干系!迂腐!”    他左一句荒唐,右一句迂腐的,让几名翰林听得冷汗浸背。    “如此浅薄的道理,只怕街头上的写信先生都能通晓。你们却还在这儿跟朕强词夺理——”乾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对一侧的贴身太监总管说道:“高云从,去把那个……那个叫和珅的侍卫给朕传进来。”    “喳。”    “朕知道你们一个个儿的心里头不服,觉得自己奉命行事,还遭了训饬,是朕不讲道理。”乾隆看着跪在地上的翰林们说道。    “臣等不敢……”    “嘴上不敢,心里难保真的不敢。”乾隆仍拿书指着他们说道:“朕要让你们心服口服,知道问题究竟是出在你们身上还是出在朕身上了——得了,都先别跪着了,起来。”    几名翰林起身后面面相觑。皆是吃不透这位万岁爷的意思。    一身御前侍卫装扮的和珅经高云从带路,来至了藏书间。    他沿途一路垂着头,直至来到乾隆面前行礼,皆是一副恭谨的模样。    心底却已将皇上传自己前来的可能设想了无数遍,余光亦将书房内的情形打量了个遍儿,仔细揣摩了一番。    “你是在咸安宫官学里出来的,通晓文墨。”乾隆直接开口问道:“你觉得王安石的《泊船瓜洲》中最后一句‘明月何时照我还’,倘若让你来修一修,你要如何来修?”    一旁的刘统勋闻言花白的眉毛动了动。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有心证明自己没错儿,直接问一句该不该修。给个不该修的眼色便是了,怎地眼色没有,还问要如何来修?    这不是明晃晃的误导吗?    可说谁糊涂也决不能说皇上糊涂,精明如这位帝王。怎会干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刘统勋暗叹自己三十年前猜不透这位皇上的心思,三十年后照样儿还是半点猜不透。    可自己几十年都猜不透,这小侍卫更别提了。    难道还能指望他答的进皇上的心坎儿里去?    乾隆面上喜怒难辨,也不着急,只又将那诗集重新翻开,等着和珅回答。    “回皇上的话。”和珅微微抬起头来。    “哦?这么快就想好怎么改了?”乾隆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奴才愚钝。真想不出该怎么来改。”和珅半点不见紧张之色,徐徐说道:“这首诗无论是从语句遣词,工整对仗,以及意境上而言,都是绝世佳作,改一字而动全身,整首诗的韵味都要跟着变了。”    刘统勋与翰林们闻言皆露出惊异之色来。    这小侍卫,在不知皇上心思的前提之下,竟敢间接驳了皇上的话!    皇上问他如何该,他却道不能改。    这是没心没肺傻大胆儿,还是说读书毒读傻了,真以为这是一个唯文蕴至上的处境?    刘统勋却着神去打量了和珅。    可奈何自己如今年事已高,眼神不大好使,打量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隐约瞧着长得怪俊秀,确像个读书人的模样。    乾隆眉毛一挑,眼底就显现了一丝笑意来,看着和珅继续问道:“你说的是普通文人的看法。可若你为这南书房的编修,你修是不修?”    听他这么说,和珅已知自己是猜对了。    便更无紧张可言:“站在文人的位置上,奴才认为是‘修不得’。若站在编修的位置上,奴才则觉得是为‘不必修’——别的不提,单说此诗是由北宋年间流传下来的,并不存在任何影射当朝朝政的可能。若反过来去着意修改,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无意也成有意了。”    “说的不错。”乾隆这才露了笑,看向一侧的翰林们道:“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连侍卫也不如,枉亏你们还拿着翰林的俸禄,脸红不脸红?”    ……    和珅得了乾隆一阵夸赞之后,由南书房中行出,面上不显忧也不露喜,唯独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他方才一派平静的表现之下,实则内心从未停止过忐忑。    因为他明白,方才他的回答若稍有偏差,只怕如今是个御前侍卫,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御前侍卫了。    皇上方才之举,显是在试探考验于他。    虽然突然而又惊险,但无疑是好事。    皇上愿意考验他,他才能有机会证明自己。    只是,皇上如此地绕圈子,绝不是真的只为单单地考验他。    皇上自有皇上的深意——    而他正是揣摩到了这层深意,故而才能通过了这场‘心血来潮’的考验。    他做事向来不求侥幸,而是一层层缜密的推测。    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皇上今日在南书房中因翰林们擅自修改王安石之作而重加训斥一事,很快便会传开。    事实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一日的时间,消息不光是在宫中传开了来,就连咸安宫官学里都在讨论此事。    很快,便又蔓延到了宫外。    文人们一致唾骂翰林们枉为文人,黑白不分。    流传更多的当然还是对乾隆的褒美之词。    冯霁雯傍晚时分也听说了此事。    除此之外,还得知了今日和珅在南书房中的表现。    这都是小茶从刘全那里听来转述给她的。    气还未消的冯霁雯撇了撇嘴。    说破天不过就是一首诗罢了,忽然被煽动的这么夸张,一瞧就是有猫腻。    还有姓和的,眼皮子可真是够活的。    不服不行。    一老一少,两个阴谋家。    不愧是历史上有名儿的黑白脸儿,这才到哪儿啊,就开始一唱一和了。    她刚在心里吐槽罢,便听丫鬟来禀,说是她家那位‘阴谋家’回来了。    ……    小剧场系列——    主持人:请缝合夫妇跟大家谈一谈第一次生对方气的事后感想。    蚊子(拿手挡镜头):没有感想,就是觉得有些人脑子不正常!    主持人(尴尬笑):好的,看来和太太气还没消,现在请和大人说一下,和大人,您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不知道是怎么调解心态的呢?    和大人:因为我发现,生气也是有好处的。    主持人:比如呢?方便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和大人:比如,夫人一天之中想()我的次数大大增加了。这在很大的程度上加深了她对我的注意力。(未完待续。)    PS: 四千章,今天就这么多,明天再码,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没多大事儿啦,应该是天气热的原因!(另外,不光是怀孕才会犯恶心的好吗?能不能纯洁一点!)    题外话系列:爱情这种东西确实神奇,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它确实足以改变一个人,比如不动如山的和大人逐渐开始被蚊子左右情绪。    再比如,我家那位平时颇算爷们儿的两米哥哥,现在跟我说话已经会用“人家”来自称了(微笑脸)    161 赔不是    听说和珅回来,冯霁雯没有吭声儿,但脸色显然不大高兴。    伺候在一旁的小醒和小仙互视一眼。    昨日大爷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她们就隐约察觉到异常了。    当时大爷的表情虽称不上阴沉亦或是愤怒,但显也是不愉快的。    往前大爷从太太这儿离开的时候,都是一副含笑的模样,如昨晚那般如此神情她们还是头一遭瞧见——    是也不知太太和大爷昨晚上究竟都单独谈了些什么。    她们纵然担忧,然冯霁雯不提,做丫鬟的也不好多嘴询问。    最后小仙偷偷找了秦嫫,告知了大概情况,让秦嫫去问了问冯霁雯。    冯霁雯倒是想跟她讲一讲,倒一倒苦水来着,可想到她欲给和珅找通房丫头,而被和珅拒绝这事儿倘若真让秦嫫给知道了,那在秦嫫眼里一准儿不得是和珅一百个对,错儿全在她吗?    人活着本就挺累的,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妙。    故而秦嫫也没能在冯霁雯这儿问出个所以然来。    秦嫫这会儿瞧了一眼冯霁雯的神色,遂对小茶吩咐道:“大爷今日回来的晚,在宫里忙活了一整日,肚子还空着,快去催一催厨房快些准备晚饭。”    小茶闻言应了句“欸”,当即就要往厨房去。    “等一等。”    冯霁雯忽然出声。    小茶连忙回过头来。    秦嫫和两个大丫鬟一时也都看向冯霁雯。    冯霁雯看着小茶吩咐道:“今日大爷在皇上面上露了脸儿,又得了皇上赞许,这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荣光,你且吩咐马嫂多烧上几道好菜好汤。”    秦嫫小仙几人闻言当即大松了一口气,皆露出了笑意来。    看来太太是消气了。    “再让厨房将饭菜直接送去饭厅,喊了二爷陪大爷一同庆祝庆祝。我的那份,还照例送到椿院来用。”    秦嫫几人闻言怔住。    偏生小茶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不对,以为大爷得了皇上赞许,太太十分高兴,太太高兴她也高兴。于是欢欢喜喜地应了句“是”,便退下照办去了。    秦嫫是也没来得及喊住这没眼色的闺女,唯有对冯霁雯道:“太太都说了这是好事,怎不陪着大爷一块儿用晚饭。反倒要在椿院里单吃呢?”    “宫里的事情我也不懂,就让他们兄弟俩好好乐呵乐呵,我便不去碍眼了。”冯霁雯口气如常地说道,也瞧不出不高兴来,话罢便起了身。径直往內间去了。    小仙没急着跟进去伺候,而是急的直皱眉。    “秦嫫,这可怎么办呀?太太向来最听得进您的话,您得赶紧去劝劝啊。”    秦嫫却是笑着叹了一口气。    “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俗话说的好,床头吵床尾合。这是好事。”她讲道:“咱们做下人的,是不宜过度掺和的。”    小仙听得一头雾水。    该不该掺和她是拿不定主意,可太太都不愿意跟大爷一块儿吃饭了,这怎还能说是好事呢?    可秦嫫的话,她是不敢违背的。一时也只能在心底干着急。    小醒想了片刻,倒是有些赞同秦嫫的话。    她也隐约觉得……这是个好现象。    怎么说呢,虽然爷和太太平日里向来都是琴瑟和鸣的模样,相处间看似一点儿毛病也没有,可她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今日听秦嫫这么一说,这忽地发觉究竟是少了什么。    少了点儿正常夫妻间该有的小摩擦。    太太之前待大爷,说的好听点是相敬如宾,可说的难听点……总好像十分见外。    咳,虽然这大约跟二人迟迟没有圆房存在一定的关系……    但若能在日常生活中改进一二的话,确如秦嫫所言。是一件好事。    只盼着这场别扭不要闹的太久,意思意思就得了,若不然可就得从好事变成坏事了。    可是……    眼下闹别扭的好似只有太太一个人。    小醒望着和平日一般无二,更衣收拾了一番的和珅含笑走来。一时有些摸不清状况了。    小醒小仙随着秦嫫一同矮下身行礼。    “夫人呢?”和珅没能在堂中瞧见冯霁雯,便笑着问了一句。    “太太这会在里间儿呢。”秦嫫答罢,又笑着将冯霁雯的意思转达给了和珅听,言辞间更委婉好听了几分。    和珅闻听忍不住挑了挑眉。    哦……    这是要赶他去前院吃饭的意思吗?    还让厨房给他多烧了几道好菜……    可这菜就是再好,他今个儿说什么也不能真去前院儿吃。    于是此时,厚脸皮这种东西就很派的上用场了——    “今日在宫中之事不值一提。想是刘全儿夸大其词了,亦没什么好值得去特意庆祝的。”他笑言道:“所以我还和往常一样,留在椿院陪夫人一同用饭。”    话罢也不再多说,只负手笑着走去了內间。    小仙见状便要跟着送茶进去。    秦嫫伸出一只手将人拦住,给了小仙一记阻止的眼神。    小仙微微一愣过后,旋即反应过来。    一阵珠帘晃动的清脆轻响传入冯霁雯耳朵里,她正抱着净雪坐在靠窗的大椅上,低头帮它顺毛儿,听到动静只当是进来伺候的丫鬟,故而并未抬头。    和珅瞧见她这幅认认真真一下下给猫儿顺毛,顺完了肚子顺脑袋的模样,嘴角笑意不由更深了一些。    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一时不愿打破这种安宁。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觉了自己很乐意同冯霁雯待在一处的缘由。    他这些年来,不是在读书便是在暗下筹划,虽暂时没个一官半职,但日子过的却是半点也不清闲。    进了宫之后,需要应付的人和事顿时又增添了许多倍,言行举止处处皆要小心谨慎,还要随时做好应对任何变故的准备,虽尚且谈不上如履薄冰。但忙碌紧张却是每天最真实的状态写照。    虽然他从不会将这等情绪外露,表面向来是一派轻松模样,可内心滋味真正如何,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这些年来。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故而也不觉得如何辛苦。    可直至此时他才忽然意识到,眼前之事浮浮沉沉,而成日都在忙于算计的自己,已有太久不曾如此时这般。静心下来以极纯粹的态度去看待过眼前之景了。    譬如她此时抱着猫坐在那里,他这么瞧着,只觉得分外静谧美好,其余的一概不会去思及。    而这种感受近来已是屡见不鲜。    且次次都是出现在冯霁雯一人身上。    如一处好景,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她身上似乎是有一种可以令人不自觉便放松下来的力量。    他此时甚至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会被冯霁雯身上这种气质吸引,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因为他太过了解自己的本质了。    人总会格外向往自己所欠缺的东西。    而这种‘必然感’的浮现,突然令他整个人都怔住。    净雪舒坦地伸直了后腿,仰高脖子让冯霁雯摸,眯着眼睛咕噜了一阵儿。    冯霁雯瞧得心情渐好。捏了捏它柔软的前爪,同时隐约觉察到了这非比寻常的安静,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    这才瞧见进来的究竟是谁。    她心下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气闷顿时又浮了上来,虽不至于变脸,但也不比往日的好脸相向。    对上她的目光,和珅这才骤然回神,微微露了笑意,温声唤了句夫人。    冯霁雯在心底重重笑了一声。    好么,昨晚上还跟她撂脸子呢,今个儿就恢复常态了。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    “爷有事吗?”她内心暴走,脸上却没半点表情地问道。    和珅端详了一刻她的表情,莫名觉得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可爱,心情大好之余。面上笑意不免又深了几分。    “……”而冯霁雯瞧着这一幕气的险些要就地昏厥过去。    还搁这儿跟她笑!    请问这整件事情的笑点究竟在哪儿?    麻烦说出来让她也笑笑好吗!    呵,她这是造的什么孽,才会独自生了一天一夜的闷气!    她这回实在没忍住变了脸色。    和珅瞧得一愣,继而约莫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该笑,便收敛了些,边朝着冯霁雯走来边道:“夫人莫再动气。昨晚之事确是我言行欠妥,我来便是给夫人赔不是来了。”    哦。    原来他还记得昨晚上的事情。    瞧他方才那股子乐呵劲儿,她还当他失忆了呢。    气归气,可冯霁雯倒也没有像大多数女子那般回他道‘你没错,你哪里有错’以及‘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诸如之类的赌气之言。    到底她虽是气,但问题本身也并不算什么触犯原则性的大事儿,她兴许会觉得自己没错儿,不会主动低头和解,可他既主动找了过来赔不是,那咱们就有事儿说事儿,有仇报仇,该怎么算账就怎么算账,说清楚讲明白了——    到底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总也不可能一点问题没有,出了问题是要解决的,逃避只会气上加气。    想到这,她唯有耐着性子道:“有话坐着说,爷别站着了。”    和珅闻言忍着没笑,背着双手站在她身侧,一本正经地摇头道:“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样子,夫人没原谅我之前,我断不敢坐的。”    冯霁雯闻言在心底“嘁”了一声,道了句:“那爷就先站着。”    继而径直切入了正题:“说到昨晚之事,我颠来倒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记不得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了爷不高兴,爷能不能提醒一二?”    她当真是想知道他究竟生的什么气。    这个问题和珅自然不好回答。    因为他自己暂时也没能够想通——    “夫人处处为我考虑,并无半点过错,错全在我。实则今早便想同夫人道歉来着,只是见夫人起得迟,便未来打搅。”他口气本是十分诚恳,但俊朗至极的眉眼间总也遮掩不住的丝丝笑意却又令人觉得有些不正经,不过好在冯霁雯也没心思去看他的脸。    末了只又听他说道:“只要夫人能消气,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爷说了半天只是认为自己错了。”冯霁雯问道:“但到底也没说自个儿昨晚上为何忽然动了气。”    她虽不忿,但还是抱着解决问题的心态。    “夫人便当我当时脑子浑了。”和珅道:“我与夫人保证,再不会有下次。”    脑子浑了?    冯霁雯又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    这话她若信了,那她脑子才真的是混了!    这人怎么一点儿积极解决问题的态度都没有?    她正要开口,却见和珅在前头笑了说道:“今日在南书房里,万岁爷赏了我一块儿上好的古墨,是后主时宫中御用的松烟墨——我平日所写之物杂七杂八,用之未免暴殄天物。夫人字儿写的好,配这松烟墨最适宜不过了。”    说话间,已是伸出了原本负在身后的右手来,将一方墨绿色的长形小锦盒递到了冯霁雯面前。    “……”    冯霁雯听是乾隆赏下来的东西,不由暗瞠这人心还真是大。    皇上御赐之物,别人恨不能珍藏供奉,世代相传,他倒好,就这么送给她练字儿用。    李唐时期宫廷御用的松烟墨她也听说过,后世早已失传,在此时只怕也是千金难求之物。    据说用此墨写下的字,字迹光华经久不损,纵然时隔数十年,也如昨日初写。    他道个歉一出手就是这么好的东西,她还当真不敢收。    “我平日练字儿也是浪费,皇上赏赐的东西,爷还是留着。”    “东西本就是拿来用的,若要空放着,那还不如一只花瓶来的有摆设性。夫人的字儿写的炉火纯青,当配得上最好的笔墨,若此墨为夫人所用都是浪费,那还有何人能配得上使?”他话罢,又从一只手拿着墨盒的动作改由了两只手托着,显得格外有诚意。    “……”冯霁雯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大夸特夸过,险些都要被他给夸懵了。    又瞧见他这幅刻意降低姿态的模样,觉得十分别扭,不愿再同他僵持着,唯有伸手接过墨盒,随手放在了一侧的四方小茶桌上,道:“东西先搁这儿,咱们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再谈其它——爷昨晚忽然生气,除了脑子犯浑之外,可还有其它原因了?”    和珅无言失笑。    合着还是没能绕过去。    人都说送东西要投其所好,自家夫人这么钟爱书法的一个人,见着了这等好墨,怎还有心思惦记着追问他……    不过这是不是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夫人看重自己远远重于其它?    虽然他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一块儿墨作比较,但比赢了,还真是怪高兴的。(未完待续。)    PS: 小宝贝们,明天加更~    现在还有没有人抱怨和大人戏份少了?一定要让你们一看到和大人出场就腻的不行(卧槽男主怎么又出来啦?求减戏份!    162 忽悠(月票×360加    高兴归高兴,可冯霁雯的问题,他仍不知该如何作答。    除了脑子犯浑之外,可还有其它的原因了。    定是有的。    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述。    连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要如何说给她听?    但也不是完全说不清的。    有一部分,倒也可以坦诚地说出来——顺带着拿来试试忽悠一二,给自己解围。    “夫人为我着想,我本该高兴才是。可夫人怎不为自己想一想?”和珅一本正经地说道:“夫人本贵为英廉府上的嫡出小姐,下嫁于我为正妻不足数月,我若便找通房,如何对得起太岳父的厚爱?”    冯霁雯闻言微微一怔。    怎么觉得矛头忽然转了方向?    “至于子嗣一事,夫人的态度更是令我惶恐,我和珅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们祖上世代相传也从没有过庶长子一说,退一万步,纵然我不介意,可此事一出,在外人面前夫人又要如何自处?”和珅继续将事态放大给冯霁雯听。    冯霁雯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摇头道:“我倒不在意这些——”    虽然她确实没他想的这么周全,但她认为两个人只是名义夫妻,她没理由太多地去影响到他的生活。    况且,她既已做好了合离的准备,自也不会再介意旁人的眼光。    可怎么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对了啊?    “夫人不在意,我却不能无端让夫人置身于如此境地。”和珅仍立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笑着说道:“我若连这点也做不到,岂不辜负了夫人当初的决定吗?”    冯霁雯闻言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还是喜欢分的清清楚楚的,而非他如此设身处地地来为自己考虑。    她当真是一个极怕影响麻烦到旁人的人。    她张口欲再言,却又听和珅在前面开了口。    “夫人也不必将我想的如此大度。”他似料到了冯霁雯的想法一般,轻笑了两声讲道:“夫人不妨设想一二,我这边刚娶了英廉大人的掌上明珠过门儿,那边便抬了通房丫头。还有了子嗣——这若传出去,且不说太岳父要如何处置于我,单说外面的唾沫星子,只怕都足以将我活活淹死了。”    冯霁雯全想着不愿过度去影响他的生活了。倒是真没想到外人的眼光如何。    “……”    她沉默了一阵子,顺着他的话深入地想了想,不得不赞同之余,又忽而有些惭愧。    果然啊。    就说他这么好使的脑袋,哪里会真的犯浑。    说到底。还是有原因的。    她自个儿也真是的……    他都说是自己脑子犯浑了,显是不愿讲出真正的原因来,她却还在这儿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下问题一下子全摊在自个儿身上了,不瞎问了?    这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在脚上可真疼……    冯霁雯有些想要扶额。    “我承认,此事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她思忖了片刻,又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可你方才所说,又不是什么值得忌讳的话,你当时大可当面指出来,咱们再就事论事,重新商议便是了。当时犯得着如此吗?”    这种忽然从对方的不是。变成了自己不够聪明的状态,还真是让人尴尬的无从适应啊……    好在和珅很懂得给她台阶下,闻言当即拿一副悔过的口气说道:“夫人说的极是。所以我方才才说,当时是我脑子犯浑了。”    冯霁雯遂也‘见好就收’,末了不忘总结道:“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坏就坏在了未有及时进行沟通上头。爷日后有什么话大可直说,这样省时省力,也省得误会。”    若不然,她也不至于生这么一场气了。    和珅听她这边认认真真地做了结论,面上笑着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我日后必当谨记于心”,内心却在松了一口气之余,略有一些愧疚。    松气是因为总算是把媳妇儿给糊弄过去了。    愧疚则是因为此事本全是他的过错,却倒过来让她也跟着自行反省了一遍。    人无完人。她所想虽不算周全,但却并非是出于自私自利,而皆是在为他考虑。    而且她也只是提出来与他商量而已,并未真正贸然做出什么举措来。    可他若不这么忽悠着,她那副执意问到底儿的执拗劲,又实在是令他难以脱身……    且自己暂记一过。日后想着办法弥补回去。    和珅在心底笑叹了一口气。    “爷如今尚且年轻着,子嗣倒确实不急。”认真反省过的冯霁雯,不忘趁此时机再次将话讲明道:“可普通的通房丫头,爷若想要一个的话,倒是无可厚非的——我说这话无非是不愿爷碍于情面而委屈了自己,爷若有什么想法,不必过于避讳,大可随时同我讲,我必会让秦嫫帮着安排的。”    此事是问题的根源,必须得说清楚了,这样自己方能安心。    而又冷不丁地听她提起通房丫头这四个字的和珅,心情无奈而复杂地沉默了片刻之后,唯有道了句:“不委屈。暂时也没什么想法……劳夫人费心了。”    冯霁雯听到这里,轻咳了一声笑着点点头,也未再多说。    他都说‘不委屈’了,她也不带硬说他委屈的。    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总之她已将话给说明白了。    让他知道,他若想找通房丫头,她不会有任何意见和阻拦——故而说到底,她图的也就是一个心安而已。    和珅至此如何还能不知她的想法,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就此揭去了这个话题。    听他未再说话,冯霁雯下意识地微微仰起了脸朝他看去。    猝不及防之下,却见他恰好正半垂着眼眸望着自己。    他一双眼睛此时如同上好的黑曜石般微微闪烁着光芒,似笑非笑,眼底一片柔色。    对上冯霁雯投过来的视线,和珅眸中笑意顿时愈深,甚至于扬起了嘴角来。    或因气氛使然,冯霁雯亦也跟着讪讪一笑。    她笑得是此番分明是一件小之又小的事情,却被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儿,她还为此生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闷气。(未完待续。)    PS: 上月的债务彻底还清……嗯,明天开始还这月的……明天也会有加更。    今天的日常更新等我吃点儿晚饭就去码,估计得十一点后,大家可以明天看。    163 断腿    结果到头来,却还是以她思虑不周作为了问题的收场。    这叫什么事儿啊。    往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蠢啊?    且怎么还觉得这回蠢的莫名其妙的……    总觉得整件事情哪里不对。    冯霁雯在心底一阵暗忖,却也没能想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最后干脆作罢。    全当是……吃一堑长一智。    以后想问题,再尽量想的全面一些。    她十分乐观地自我劝服了,半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实则上是被某人三言两语给忽悠的带歪了楼……    和珅一眼将她的心思看破,忍俊不禁之际为防露出破绽,微微转开了视线去,眸中一派浑浑笑意。    窗外天色已暗,归巢的鸟儿叫了几声,清脆悦耳。    和珅到底没去前院用饭,而是厚着脸皮不顾冯霁雯的反对与嫌弃,强行让丫鬟加了一碗饭一副筷,同冯霁雯瓜分了几碟可怜的小菜。    望着他吃的不亦乐乎,冯霁雯嘴角一阵抽搐。    什么人啊这是……    前院饭厅里的和琳望着面前一大桌子丰盛的菜式,不禁热泪盈眶。    听大哥让刘全儿来传话,说这一桌子菜都是兄嫂特意吩咐厨房给他一个人单独准备的,要让他好好进补进补。    他知道,大哥大嫂还是担心他会因为凤西茶楼之事而留下阴影,这才变着法儿地想让他高兴起来。    大哥大嫂待他这么好,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消沉下去呢?    一旁的刘全眼瞧着这幅情形,脸色复杂地别开了视线去。    哎,他单纯而又可怜的二爷哟……    ……    同一刻,汪家却是一番与和宅截然不同的气氛。    数日未敢归家的汪黎隽今日被汪士英派人给逮了回来。    暴怒中的汪士英直接将人绑去祠堂,命家丁动用了家法杖责汪黎隽。    汪太太孙氏闻听消息急忙赶来阻止。    而当两个年幼的庶子和府里的姑娘们结伴而来时,瞧见的却是父亲掌掴母亲的场面。    孙氏护儿心切,真正惹怒了正在气头儿的汪士英。    “若非你平日里对他如此骄纵,他又怎敢一次次肆无忌惮的惹是生非!”汪士英眼珠子似都是红的。看起来气到了极点,他指着身形颤抖的孙氏说道:“之前还且罢了,这回他连累的我被人弹劾,原本该到手的肥缺生生飞了不说。还被罚了整整五年俸禄!我他娘的还要在钦天监那个鬼地方白白做五年苦工!从此只怕都没有再升官的可能!若非有金大人从中回护,你此时只怕要去地牢里见我了!”    孙氏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疯狂的模样,又因方才被打了一巴掌的缘故,后怕的厉害,此时除了颤抖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汪黎珠连忙跑过来一把扶住了母亲。看向被两名家丁强按在条凳上杖责,不住痛呼着的汪黎隽,本想要开口求情,但见父亲狰狞的面色,登时再不敢言语半字,只能满心畏惧地听着汪黎隽凄惨的求饶声不断响起。    汪黎芸皱皱眉,未再多留,带着丫鬟独自转身离去了。    真是讽刺。    这就是她的血亲们。    这样的汪家,注定也只能继续没落下去了。    “今日是三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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