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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吸入了对胎元有损之物,譬如气味与花粉等……不知八侧福晋今日是否有接触过——” 这名太医话未说完,便被另一名太医出声打断,肃然问:“……敢问这亭中充斥着的香气是什么香?” “太医说的该不是和太太身上的花露水香气?” 出声之人是金溶月,她看向冯霁雯,语含‘不确定’地说道。 ==== PS:如大家所见,今天的更新字数不多,因为有点低烧,加上今天白天带旺旺出去的时候,一个四五月大的萨摩老黏它,它不乐意跟狗玩,被黏得恼了就把萨摩的脸给挠伤了一个口子……后来我把旺旺追回来,找到狗主人,看狗狗受伤很自责,就让她和她老公带着狗狗去医院看了一下,然后打了麻醉缝了针,我把医药费给主人,主人又退给我一小半,说是她加狗狗主动黏上去也有责任,总之大家态度都挺好的,如此折腾了大半天_(:зゝ∠)_加上生病,就没啥精力了,大家先塞塞牙缝~(未完待续。) 325 孰是孰非 却是间接将矛头全指向了冯霁雯。 冯霁雯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之间,她自金溶月眼底看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这位太太身上涂了花露水……?”太医印证道。 “清早出门之时,略涂了几滴。”冯霁雯如实答道。 “……这自西洋传来的花露水,乃是由麝香与牛黄等物配制而成!”另一名太医惊道:“麝香与牛黄皆有损于胎气,倘若气味浓烈,又长时间吸入,难免会导致胎元受损啊——”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顿变,齐齐地看向冯霁雯。 章佳吉菱神情更是大变,一时之间险些是站也站不稳当。 “竟有这样的事情。”嘉贵妃脸色不明,一时倒看不出责备之意,看了一眼冯霁雯,继而又望向痛苦不堪的王氏,皱了眉道:“既然找清了问题所在,那可还有法子补救?她这么疼下去,于胎儿岂非不利?” “回娘娘,胎元一旦受损,只怕,只怕胎儿……”太医白着脸色支支吾吾地道:“只怕胎儿难保啊……” “区区花露水,不过闻了几鼻子而已,岂就会出这等差池!本宫竟不曾听闻过!”嘉贵妃冷哼了一声,沉声吩咐道:“眼下先将侧福晋抬到绛雪轩去,另再去请薛太医前来——” 语毕又冷冷地扫向那两名太医,说道:“这胎儿已有七月之大,胎像又素来稳固,从未出过任何差池。倘若你二人连此胎也保不住的话,依本宫看,这太医院日后也容不得你们这些无用的废物了!” 两名太医大惊,忙撩袍跪下。 “奴才自当竭尽全力……!” 王氏被数名宫女搀抬上了步辇,由几名内监合力抬起快步朝着御花园东南处不远处的绛雪轩而去。 两名太医疾步跟在左右。 “你也跟过去瞧瞧,若再有什么状况,也好立即回来禀报。”嘉贵妃与远簪吩咐道。 “是。” 远簪行礼退出亭外。 “这花露水儿竟还有这等奇效?”依旧坐在原处的永瑆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冯霁雯,说道:“我也竟闻所未闻呢。” 嘉贵妃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此胡言乱语。” “……额娘消消气。”永瑆似笑非笑地说道:“绛雪轩那边自有太医们忙活着,咱们急也帮不上什么忙,当务之急,应是先将前因后果给弄明白了才是——” 他若有所指地说道。 他本不过是个瞧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说起这些话来图得不过是个想吓一吓冯霁雯和章佳吉菱罢了。 然而却正顺了金溶月的意,竟省得她亲自开口将话茬儿提起。 金溶月看向站在那里的冯霁雯。 章佳吉菱已是瑟瑟发抖,头不敢抬。 章佳吉毓看了一眼当下情形,又暗暗打量了金溶月一番,遂拿略带怀疑的语气说道:“倘若这花露水儿中当真有麝香与牛黄的话,那便奇了怪了……我妹妹她如今身处宫中,不知晓这些尚且有情可原。可夫人成亲至今,纵然未能怀上,却也应当有所准备才是,身边又不乏有经验的婆子提醒,想来该是对孕间的避讳略知一二?怎会也这般不知其中轻重呢?” 她用词向来凌厉的惯了,尤其是面对冯霁雯。 章佳吉菱闻言心底一沉。 她这才反应过来章佳吉毓今日的真正用意所在…… 若真如此,未免也太过险恶! “这位小主儿的话着实奇怪地很。”小醒闻言看向章佳吉毓,出声道:“听您话中之意所指,似乎是我家夫人知而不言,方才致使八侧福晋眼下之况一般,我家夫人倘若当真知晓其中避讳,又岂有理由自找祸事?” “这我又如何得知?”章佳吉毓语气无辜,“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难道我连表达看法都不成么?”末了又拿不屑的目光看向小醒,冷笑道:“再者道了,你家夫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奴婢瞎着的什么急?” 小醒再要说话,却被冯霁雯拿眼神制止住了。 反倒是一旁的那彦成沉了脸色,望向章佳吉毓低声训斥道:“……无凭无据之下,你休得胡言。” 这么久了,这随意出口中伤他人的恶习竟是半分未改! 合该把她的嘴给缝了才是! 那彦成眼中盛满了厌恶之色。 章佳吉毓只觉得双目被狠狠刺痛,她不曾想他与自己开口说得第一句话,便是这样一句话。 他眼中果然还是只有冯霁雯。 她明明都已经成亲了……他竟还对她百般维护! 章佳吉毓恨恨地咬了咬牙。 “无凭无据倒不见得。”金溶月淡淡地道:“方才太医不是已经指明了么?问题便是出在了这花露水中的麝香与牛黄之上——和夫人许是无意为之,然纵是无心之失,却也事实确凿了。” 语毕,看了一眼亭外的宫女与太监们。 总而言之,今日之事冯霁雯是脱不了干系了。 届时她只需再让人于暗中引导舆论,不怕最终传不成最难听的猜测。 她便是想要让冯霁雯也尝一尝静央楼一事之后她究竟是怎样的处境与心境。 可此事酿成的舆论却还只是次要的。 王氏并非普通人,而是堂堂八侧福晋,她肚子里的胎儿乃是正统的皇家血脉,不管你有意也好,无心也罢,只要胎儿有了闪失,便难辞其咎。 宫中因为伺候有孕在身的主子而出了一星半点差池的宫女们,哪怕只是递去的水稍烫口了一些,立即被拉出去杖责而死的都不少见。 更遑论是眼下如此凶险之况了。 她想姑母纵是再有心拉拢冯霁雯,却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是非不分地去包庇她。 “月儿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啊。”永瑆插了一句,后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只可怜我那八哥如今在云南打仗,一心为了咱们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有家不得回,家中竟还出了这等差池,倘若今下真有个万一的话……也不知到时能是不能如实告知了他?” 他到底是站在金溶月这边儿的,又能借机瞧瞧热闹,何乐不为。 冯霁雯听了只当没有听到,依然兀自思索着不对劲之处。 章佳吉菱听到此处却是一而再地攥紧了手指,身形不住地战栗着。 之前一直觉得十分宜人的花露水香气,眼下钻入鼻间,只让她忍不住将内心的恐惧一而再地放大,恍若夺命符咒一般。 她知道自己这是被章佳吉毓利用了。 可这个利用,不单单只是会害到冯霁雯而已,她显然也是逃不开了。 她身上的花露水香气不知比冯霁雯要浓上多少。 虽然在众人有意的引导之下,眼下所有的矛头看似都在指向冯霁雯,但这也只是眼前…… 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成了他人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甚至亲手将她推入其中的还是她的至亲长姐! 章佳吉菱颤抖着咬紧了唇看向章佳吉毓。 ……她忽才明白,有的人一旦生出了恶念,便是再不可能回得了头的! 可她虽然胆小了些,自幼却也是养成了一副绝不吃亏的性子的,眼下如此境况之下,要她如何能甘心如此任由章佳吉毓摆布利用? 章佳吉菱又看了一眼冯霁雯。 “噗通!” 她忽而猛地朝着嘉贵妃的方向跪了下去。 “娘娘,倘若问题当真是出在了花露水上头,那想必与和夫人无关……”章佳吉菱的声音战栗却并不微弱,似乎在用着全部的胆量与力气说道:“和夫人与八侧福晋皆是晌午之前来的景仁宫,从谈话到用膳一直用处一处,却也、却也未见出什么差池……想必是奴婢……方才亭中气味浓烈,又不得通风,这才使得八福晋的身子出现了不适之处……” 反正她必然是要被牵连进去的! 可她即便要被牵连进去,也不愿见章佳吉毓如愿。 若非是尚且顾及着阿桂府的门楣及颜面,她甚至想当着众人的面将今日章佳吉毓与暗下的举动一一说了! 可她不能。 她知道自己此番已是不可能再有机会被留牌子了,得罪了宫中,必是不能再殃及其它了。 嘉贵妃望着她表情不明。 永瑆则仍是讶然低呼了一声,仍是没什么正形儿地道:“我说,这阿桂府里出来的小姐……果真就是不同凡响啊。” 金溶月却不禁微微皱眉。 章佳吉毓更是被章佳吉菱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胡说什么……”她大为皱眉道:“你不过是来时才涂得花露水而已,出了这等事情,岂会是你一人之责?” 章佳吉菱闻言更是一阵咬牙切齿。 这话明听着是在为她辩解,可她清楚地很,章佳吉毓不过是怕她将冯霁雯摘出去了而已! 是以她并不言语,只瑟瑟发抖着跪伏在地。 冯霁雯亦有几分意外地看向了跪在那里的章佳吉菱。 再看章佳吉毓的脸色,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看来今日之事,还不全是金溶月一人的杰作。 被算计进来的,也不止她一个。 但她却不觉得金溶月这等心性,会与做事只凭横冲直撞的章佳吉毓联手。 所以……这兴许就好办了。 因着章佳吉菱欲将罪名全部顶下之举,已经有人开始着急了不是吗? ==== PS:明天加更嗷~(未完待续。) 326 保其一(月票×150加 冯霁雯忽然就不那么怕了。 一直只是听着众人之言,未曾开口说话的嘉贵妃看向了冯霁雯。 “眼下谈孰是孰非皆是次要。”她语气听起来还算平缓地道:“暂且都少说几句,待八侧福晋的情况稳定下来再细究其中过失也不迟。” 这话听着十分冷静客观。 可冯霁雯却也觉察得到,嘉贵妃不单单是如表面所言这般不急于解决此事,大致更因是暂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置方才最为妥当—— 嘉贵妃应还在暗自衡量着。 再有此‘依仗’,冯霁雯便更觉得丝毫不惧了。 但她要得并非是带有施恩心态的隐晦包庇,而后再模糊事实不清不楚地就此揭过。 她要得是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如果可以,她还将借此撕一撕金溶月这张令人恶心至极的假脸——她还有一大笔帐没跟她清算呢,她倒好了,竟又开始故技重施地算计起她来了! 这可真是个……活脱脱的小贱人啊! 她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对上金溶月那张故作清高的脸,冯霁雯没忍不住在心底直翻白眼地骂了这么一句,脸上却依然没太多表情。 “娘娘所言极是。”金溶月拿余光打量着冯霁雯,道:“此事非同小可,待八侧福晋渡过险关之后,必要再细查一番才是,以免再冤枉了无辜之人。” 冯霁雯闻言不禁在心底冷笑。 将这话儿撩这儿,莫不是怕她跑了不成? 今日若不将事情掰扯出个鼻子眼来的话,她冯霁雯还不走了呢! 那彦成见得当下此状,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章佳吉菱,又看向冯霁雯。 他不可查地又向冯霁雯走近了两步,来至她身侧,皱着眉头,拿极低的声音说道:“月牙儿,你别怕——有我呢。” 冯霁雯微微侧过头去,与他“嗯”了一声。 她自然不怕。 真正该感到害怕的该是躲在背后玩弄手段,见不得光之人才是。 那彦成身边儿的小厮将那彦成的话听在了耳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石桌的方向,恍若入定了一般。 亭中一时之间陷入了静默,唯有亭外花丛树木经凉风吹过的沙沙声响,及永瑆手中那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在膝盖上的声音。 嘉贵妃看似是在等着绛雪轩那边传来确切的消息,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 却也未有让跪在面前的章佳吉菱就此起身来。 众人心中各自有着自己不同的思量在,目光相接间,似皆有暗涌在无声流动着。 直到一名宫女匆匆小跑而来,神色间带着张皇之意。 “启禀娘娘……”宫女刚进得亭中来,便兀自冲着嘉贵妃跪了下去,声音夹带着颤意,却极为急促地说道:“绛雪轩那边儿八侧福晋羊水破了,还流了血水……让薛太医瞧了,只道是要早产!薛太医命了奴婢即刻来禀于娘娘!” “早产……”嘉贵妃面色一沉,道:“即是羊水已破,那立即着人接生便是了!还来禀本宫作何?如此耽搁下去,岂不让胎儿的处境越发危险吗!” “回娘娘,正是这个理儿……”宫女又将头往下面埋了埋:“可薛太医称八侧福晋胎元受损,又属早产,眼下身子的情况十分不妙……福晋与胎儿之间,二者只怕只能保其一了……还请娘娘定夺……“ 二者只能保其一? 众人听罢脸色各异。 嘉贵妃亦是微微缩了瞳孔。 若是说句真心话,她向来看王氏不惯,无论是其出身卑贱,还是永璇早年曾为她与自己这个做额娘的一番对峙以至于如今母子之间都有隔阂在,亦或是永璇如今仍是一心附在王氏身上,反倒将正福晋冷落到一旁,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的心结。 若要保,她宁可选择保孩子。 可眼下非比寻常,王氏不单单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如今更是有许多外人在场—— 她若是决定舍弃王氏,一经传扬出去,她要如何在天下人面前自处? “……” 宫女尚且还跪在地上等着嘉贵妃拿主意。 绛雪轩那边,无需多想,只怕情况已是刻不容缓,拖得越久情况无疑便越是糟糕。 “娘娘……”迟迟等不到嘉贵妃的话,那宫女又低低地提醒了一声。 实在是时辰不等人啊…… “传本宫的话,保全大人要紧。”嘉贵妃终是如此说道。 这个决定虽非她本意,可有些事情,哪怕再不情愿,也绝不适宜在明面上做得太过,来日再招人话柄。 “是……”宫女颤颤应下,当即便匆匆回了绛雪轩而去。 这回亭中再无人开口说话。 冯霁雯意外于事情竟发展至如此惊险的地步之余,不禁又有些怒意。 设计她便罢了,竟还要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甚至是一条还未经面世的小生命—— 若这胎儿当真保不住的话,哪怕真相再如何水落石出,到头来又能弥补得了什么呢? 想到此处,她忽而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血腥肮脏到了极点,一时之间使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见她脸色泛白,眉心微蹙,一片寂静当中,金溶月开了口。 “方才在景仁宫中之时,我听闻八侧福晋与和夫人相谈,似是早年便相识的。”她语气不明地说道:“不知是否因有着这段渊源在,眼下八侧福晋置身险境之中,和夫人才会露出这般‘挂心’的神色来?” 冯霁雯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原来她与王氏的谈话竟被金溶月偷听着了。 难怪忽然起了这等险恶的心思—— 眼下如此时机,她却无端道出这番‘内情’来,任谁听了只怕都不得不加以揣测她与王氏之间究竟有何种‘渊源’,亦或是有着过节在。 故布迷雾。 冯霁雯无声冷笑了一声,却是答也未去答金溶月,全当成未有听到。 她与王氏之前相识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 就因为之前相识,或是有些陈年过节,她便要刻意害她早产吗? 她岂会得知今日会在宫中遇到王氏? 这些都是现成的解释,根本经不起细究,金溶月此举显然为得不过是让她自乱阵脚罢了。 她若会上当,那才真是笨到家了。 见她未语,金溶月也不着急。 反正不管是存心也好,无意也罢,今日八侧福晋出了事,却是事实了,这是如何也抹不去的。 她倒要瞧瞧,冯霁雯究竟还能强装镇定到几时。 金溶月眼尾微微往上勾起,满含着笃定。 ==== PS:这会儿还没吃饭,先去吃饭,然后再写日常更新,大家照例不必等,明早看~(未完待续。) 327 诓试 “先回景仁宫。” 见迟迟等不来绛雪轩再有消息传来,嘉贵妃发了话道。 此处是为御花园,人多眼杂地很,一群人久等在此也不是个办法。 “……”那彦成张口欲劝。 此时若回景仁宫,他作为一个外臣之子无缘无故断不可能跟过去,出事的人又是八侧福晋,往细了说,乃是皇家的私事,他岂好一路跟随掺和? 可如此事态之下,倘若让月牙儿就这么走了的话,他不在一旁陪着,又着实放心不下。 万一他不在,月牙儿真的被欺负了怎么办? 还有吉菱,显然也是无辜受害的,他总也不可能就此不管不问。 “贵妃娘娘不妨稍等一等——”此时忽然有人开口说话,声音清亮脆响,却是那彦成身后站着的小厮。 那彦成被他的忽然出声惊了一惊,心知他不懂宫中规矩,只怕又不知要说出什么失礼冒犯的话来,有心加以阻止,张口却是晚了一步。 小厮赶在他前面说道:“方才那位福晋既是在此处出的事,为了周全起见,是否要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之后,再行离开较为妥当呢?” 他这是什么话? 那彦成愣了一愣。 冯霁雯却满眼意外地转头看向小厮。 他这番话,竟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她也认为此时不该离开此处,以免再给了某些人从中作手脚抹灭证据的机会—— 嘉贵妃看着小厮却是皱眉。 显然是嫌这下人不懂尊卑之分。 那彦成见状忙道:“……家中下人不懂规矩,还请贵妃娘娘勿要怪罪。” 小厮还欲再语,却被冯霁雯暗下抓住了小臂。 他不解地抬头看向冯霁雯,却见冯霁雯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有些话不当由他来说,否则反倒不妙。 “娘娘,妾身以为此言多少也有些道理。”冯霁雯张口望向嘉贵妃后,微微垂了眼道:“八侧福晋确实是在这亭中忽发了腹痛,两名太医将其诊断为胎元受损,后因觉察到亭中气味有异,故才发问,得了金二小姐一句出自‘花露水’之气过后,便将缘由归结至此,却也是一时之见而已。” 嘉贵妃听得此言,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意。 金溶月却蓦地紧张起来。 冯霁雯这含沙射影的一番话是何意? “我虽对花露水的配方知之无多,但想来香水之中纵混有麝香与牛黄,分量却也不该太多。纵然涂抹过度于孕妇有碍,应也只是在胎象未固的前几个月之时或会引起些许差池,可八侧福晋怀有身孕已有七月之久,胎儿早已稳固成形,若非是孕妇身体极差的情况之下,应无可能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才是。”冯霁雯徐徐说道。 “不知和夫人此言何意?难不成是太医误诊,亦或是八侧福晋本身身体不济,才致使有此差池的吗?”金溶月看向冯霁雯问道:“倘若我未有会错意的话,和夫人说了这些,为得似乎便是证明八侧福晋今日有此一险,实乃与花露水无关了?” “合着依和夫人之意,花露水中的麝香与牛黄对胎儿构不成威胁,反倒是八侧福晋自身的缘故,才致使胎元受损的?”章佳吉毓冷笑了一声,附和着金溶月的话。 她不喜金溶月,但她眼下更想要借金溶月之手来报复冯霁雯。 而金溶月做了些什么,她自也清楚,可这于她而言,却是一个绝好的把柄。 既然是把柄,那便只能由她握在手中,加以善用才是。 所以眼下,她选择帮的是金溶月。 “我并无推卸责任之意,麝香与牛黄于孕妇而言自不会有任何益处,八侧福晋突发不适或与过量吸入花露水确实脱不了干系,可也不排除除了花露水之外,同也受了其它于胎气有损之物的影响。” 冯霁雯语气与眼神俱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静,让人瞧见了只觉得她所言十分笃定。 倒像是……真抓着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似得,而非是随口猜测。 对上这样的冯霁雯,金溶月忽也生出了一种极不确定之感。 她不确定冯霁雯是不是真的抓着了什么证据…… 若不然,她何以如此肯定? 这种感觉竟让她恍若倏忽之间又回到了静央楼生辰宴那晚,她当时一心以为冯霁雯纵猫伤人且无意悔过的恶名必然是逃不掉了,却不料反过来被她给拿住了错漏—— 金溶月不禁抓紧了袖中手指。 冯霁雯拿眼尾余光将她的反应扫了一眼。 很好,目的达到了。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要的便是让金溶月产生错觉,紧张之下露出破绽来。 若说她方才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如今她几乎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金溶月绝对在其它地方做了手脚,才会致使八侧福晋早产! 而她方才之所以敢如此猜测,便是肯定了依金溶月的行事作风来看,她必不可能会给自己留下失手的可能,想必她也曾想过,单凭区区花露水,根本不足以真的让八侧福晋腹中胎儿出现如何值得一提的闪失。 她既要做,必然要做到万无一失。 若不然的话,也称不上是算计陷害了。 “金二小姐以为呢?”她看向金溶月问道。 方才提出质疑的是金溶月,她此刻反过来发问显得理所应当。 而对上她的眼睛,金溶月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是被冯霁雯给诓了……! 她方才一瞬间的反应,必是被冯霁雯尽收眼底了。 当时她怎就没想到冯霁雯根本就是在向她使疑兵之计? 当真是太不冷静了! 金溶月已是冒了一身冷汗出来,再思及事关重大,若被捅破只怕连保全性命都是难事,一时之间竟万分后悔自己今日所为。 她不该冒此大险的…… “我对药理一无所知,和夫人的所谓推测,我自也无法判断对与错。”金溶月强迫自己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来,却是错开了目光不再去看冯霁雯,只道:“我也是方才听太医所言,学着依样画葫芦罢了。” “你既不懂,那为何从头至尾都在将问题归咎到和夫人身上的花露水上头呢?”小厮看向她问道,“从一开始便指向和夫人,倒显得十分确定便是花露水引起的差池似得。” 他心思单纯,本是认真一问,为的是解惑而已,却不曾想这句话使得金溶月尤为下不得台。 更在不经意间,让人觉得恍若是在质问。 “……”金溶月略略咬了咬牙。 “我说你这小厮怎么说话呢?”永瑆微一挑眉,伸手拿折扇在小厮手臂上敲了一记。 小厮忙又往冯霁雯身边儿躲了躲,眼中略有些不悦。 这人竟然敲他…… 他平生最是讨厌有人对他动手动脚了。 而一直听到如今的嘉贵妃直到此时方才迟迟开了口,却是对几人之辩不置可否,只是吩咐道:“命人守在此处,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座凉亭。而眼下,暂回景仁宫罢。” 话罢便欲起身。 此时却有一名太监行入了亭中。 “贵妃娘娘,和大人前来求见。” ==== PS:本打算再多写会儿来着,结果肚子有点儿疼,可能是吃坏东西了_(:зゝ∠)_先这些,明天咱们再继续~ 话说这两天一直跟被咬伤狗狗的主人联系着,很可爱的妹子,圆圆脸,也很和气的人,我们俩现在已经从‘受害者和施暴者’的双方家属,莫名转变成了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谊了,除了聊吃就是聊狗,妹子还邀请我去她家她给我做蛋糕吃,约定了等哪天她老公不在家,我再过去(谜之偷情既视感)(未完待续。) 328 护短来了 和珅? 他怎么来了? 嘉贵妃有着一瞬间的意外。 冯霁雯也愣了一愣,继而转头望亭外望去—— 凉亭外蜿蜒的鹅卵石小道之上,两侧花草掩映间,果真立着一人。 他身着一品鹤补尚书官服,身形颀长挺拔,只是纵然官袍加身,那一身的书卷气却仍未曾消减过,相融之下,既有身居高位者的沉稳内敛,却又不乏读书人特有的清贵之气。 “请和大人过来。”嘉贵妃道。 那太监应了声“嗻”,便躬身退出了凉亭而去。 片刻,和珅折身入了亭中,与嘉贵妃请安行礼。 纵是如此情境之下,嘉贵妃见了和珅,脸上也仍是挂着平易近人的淡笑,张口却是略带试探之意地询问道:“本宫昨个儿还听万岁爷说和大人近来追剿白莲教余孽颇有所获,正是忙碌之时,近几日来早朝都是免了的,不知今日怎生得了空闲进宫来了?” “奴才今日进宫正因是手头上有了些许进展,禀呈万岁爷来了。”和珅面色一派平静却又有几分肃然之感,道:“不过是方才途经了绛雪轩之时,偶遇着了静云庵况太妃身边儿伺候的玉嬷嬷匆匆赶来,说是八侧福晋因故早产,又听守在外头的几名太医说了些大致情况,似与内子有些牵连,心中着实是挂心不下,这便贸然赶来察看情况了,如有冒昧僭越之处,还请贵妃娘娘勿怪。” 俨然一副听说媳妇儿搞了事情出来,作为当家儿的,赶忙过来扛事儿的既视感。 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负责任来了,这**成得是奔着护短儿来得…… 这不,这才到哪儿啊,就看似不经意地站到媳妇儿跟前,把媳妇儿给挡在后头了。 生怕别人碰她一手指头似得。 冯霁雯抬起头来瞧他。 “静云庵中况太妃身边儿伺候着的玉嬷嬷?”嘉贵妃却是留意地问道:“怎会来了宫中?听和大人方才之言,是去了绛雪轩的?” 自从上回况太妃意外保全住了一条性命之后,有此变数之下,她便常觉有几分不安之感。 况太妃自离宫清修以来,三十多年之久,从未再踏足过宫中一步。 今日这玉嬷嬷怎生往宫里来了? “据闻是太后娘娘身体抱恙,之前请太医号过脉,又连吃了十来日的药,也不见起色。想来约是这位玉嬷嬷有些独到的医术,故这才被请了来给太后娘娘诊治。” “太后她老人家近来是有些头晕乏力,本宫亦是听说了的,昨日也命丫头去看过,回话道只称是好了许多,却不曾想是怕我忧心,未有如实相告,今日竟还请了玉嬷嬷入宫来看诊,可见确是被这病缠的厉害了。”嘉贵妃一面说着,一面在心中打着思量。 太后向来不喜她,虽也未有如何针对,但关系素来是不妙的,昨日让人那般回话,不必想也可知是敷衍之语。 可这并非关键。 眼下的关键是太后那边显然也已经得知王氏早产的消息了。 若不然,那玉嬷嬷无端之下也断不可能往绛雪轩去,显是得了太后的授意前往—— 由此可见,此时消息多半已经在宫中传开,只怕皇上也已听闻了。 “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必能早日痊愈。” 嘉贵妃颔首。 “今日八侧福晋一事,实乃内子之责。”和珅微微垂首,与嘉贵妃道:“内子此番虽为无心之失,过错却已铸成,娘娘倘若责罚处置,和珅甘愿代内子领罪受过——” 乍一听还真像是扛事儿来了…… 冯霁雯都险些被他给唬住了,只当他是真的还没弄明白情况,便急着要替她受什么过。 可转瞬一想,这人从不白白吃亏,更别提是这等不清不楚的亏了。 这话八成是刻意说给嘉贵妃听的。 “和大人言重了。”嘉贵妃闻言亦看向和珅,道:“此事还未查明前因后果,八侧福晋究竟为何早产,原因尚不明确,眼下谈什么责罚处置,皆是言之过早了。” 语毕又十分和气地看向冯霁雯:“再者,和夫人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区区花露水,应不足以致使已然稳固的胎像忽发早产才是,这其中因由,还须得细查才是。” 她是有心要偏袒冯霁雯的,可眼下事情已然传开,她纵是想要偏袒,却也不好歪曲事实真相,刻意包庇。 故而若真能证明冯霁雯方才之言属实,王氏早产另有它因,哪怕这个它因所占不过之一,她都有法子护的冯霁雯周全。 今日是她请的冯霁雯入宫,和珅眼下又亲自前来,虽说是甘愿领罪,但其意不言而喻。 这个面子,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做的。 恰听此时和珅说道:“方才只听那两名太医称问题是出在了内子身上的花露水之上,故而不知具体情形。而照此说来的话,确应详查此事才是——若当真另有缘故,致使于八侧福晋腹中胎儿不利,此事只怕是拖不得,还需尽早查实为妙。” 金溶月闻言眼底神色微变。 却听得永瑆怪笑了一声,斜睨着和珅说道:“……我说和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得好像是有人暗下使坏,有意陷害你家夫人不成?” “十一阿哥所言不无可能。”和珅答得一本正经。 永瑆:“……” 他如此说为得不过是堵和珅的话儿罢了,见不得他这般要所有人都跟着他的意思来办的模样,却不料反被他来了一句什么……他所言不无可能。 怎么就是他所言了? 还不无可能…… 分明是自个儿的想法,推到别人身上去,竟能推得如此顺口又顺手……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还不要脸的这么一本正经。 永瑆被堵了一口闷气在胸口,又得了嘉贵妃的眼神警告,只得闷闷地转过头去,满脸不悦地挥开折扇。 冯霁雯见状却有些想笑。 甭管是心机城府也好,或是一张嘴皮子也罢,但凡是有和珅在的地儿,谁想要占上风,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和珅有心让着。 他若无心相让,谁也甭想如愿。 纵被反将一军,也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等等…… 她这是在引以为傲吗? 如此关头,她怎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真是分不清轻重的女人啊…… 冯霁雯暗暗自我嫌弃了一番。 而嘉贵妃这厢就和珅而言,已然点了头,即刻吩咐了宫女命人彻查今日但凡是由八侧福晋碰过的饮食,以及今日景仁宫中可有异常。 “贵妃娘娘圣明。”和珅奉承了这么一句,却又‘提醒’道:“起先既是有太医断言八侧福晋之况乃是吸入了花露水所致,娘娘何不再请其前来问个究竟?” “本宫也正有此意。”嘉贵妃看了一眼和珅,便与宫女吩咐了去请起先那两名太医前来。 绛雪轩中有太医院扛把子薛太医在,又去了个前辈级的玉嬷嬷,这两名太医本也就是守在外头无事可做,此刻得了嘉贵妃召唤,自然是忙不迭地赶了过来。 “八侧福晋情况如何了?”嘉贵妃问道。 “回娘娘……奴才二人过来之时,听得薛太医身边儿的徒弟说,那位嬷嬷去了之后,给八侧福晋用了针灸的法子……似乎是有些成效的,只是具体情形如何尚不可知啊。”太医躬着身子答道。 “哦?”嘉贵妃眼中略闪过一抹意外。 照此说来,兴许会有转机也未可知。 “你二人可确定八侧福晋早产,单单是因花露水当中的麝香所致吗?” 听得嘉贵妃如此发问,那两名太医不由暗下交换了一记犹疑的眼神。 什么叫做……‘单单’是因花露水中的麝香所致? 这话问的严谨,他们自也不敢胡答。 “从八侧福晋当时的脉象来看,确是胎元受损的迹象,加之当时亭中麝香之气浓郁,想来……想来应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麝香与牛黄对孕妇而言向来是极忌讳之物……” 两名太医小心翼翼地答道。 “说到如今不过皆是些模棱两可之言!”嘉贵妃斥道:“何为有一定的关系?照此说来,你二人方才将责任一味归咎为吸入花露水所致,实乃信口之言了?” “奴才不敢……实是当时情况危急,且……” “本宫不想听那些无用的废话。”嘉贵妃皱眉打断了二人的辩解,“眼下只问你们可有法子确定八侧福晋究竟因何而早产?本宫要的是真凭实据,而非是借着形势随口揣测之言!” “这……” 这普天之下会致使早产的缘故多了去了,他们诊得出脉象,却要如何才能断得出因由? 和珅拿余光扫了一眼两名太医,遂建议道:“若问题真是出在了别处,或多或少,必是能够查得出蛛丝马迹来的。今日但凡是八侧福晋待过之处,所碰过之物,不如便由二位太医带人一一细检一番,以求不留疏漏。” 若让那些宫人们去查,到底比不得太医来得细致无误。 那两名太医一听有这等‘将功赎罪’的机会,即刻都是松了一口气,哪来还有不情愿的道理,只等着嘉贵妃点头吩咐了。 不料却有一道声音赶在了嘉贵妃之前响了起来。 “倒不必如此麻烦。”那彦成身边的小厮说道:“我想……我应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众人闻言皆侧目看向他。 ==== PS:明天一早回老家,所以今天收拾收拾早点睡~ 为什么大家都会觉得我上章的PS猥琐??女孩子之间的友谊难道不该是非常美好的吗?_(:зゝ∠)_(未完待续。) 329 真是厉害了 循着小厮的视线望去,只见他的目光凝在了石桌之上。 “……”金溶月见状蓦地一阵心惊肉跳。 她紧张地攥紧了手中丝帕,一时之间连呼吸都不由屏住。 “你该不是要说问题是出在了这茶点之上?”永瑆望向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莫名就来了几分兴致,也未再出言训斥他不懂规矩,随意插嘴,而是挑了眉说道:“可你若有此觉察力的话,方才岂会未注意到八侧福晋压根儿就没动过这些东西?” 八侧福晋有孕在身并不饮茶,点心也未有人来得及碰过,眼前这一碟又一碟,都是一块儿也没少的。 小厮未理会永瑆的话,反而凝神闭目,轻轻动了动鼻子,似在细嗅些什么。 “……哟。”永瑆见了更是发笑,“还闻呢?合着你这一闻便能闻得出来这茶水点心里有毒还是没毒?难道你还生了只狗鼻子不成?” 末了“哈哈”笑了两声。 他此言虽不中听,但也使得嘉贵妃与两名太医几人亦觉得这小厮根本就是在胡闹。 唯有和珅冯霁雯与那彦成几人尚在等着小厮接下来的话。 金溶月则仍是一颗心高高悬起,在未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始终不得安心。 嘉贵妃面容不悦正要开口,却见小厮忽而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几步走到石桌前,一双圆圆的黑眼睛亮得惊人,语气相较于起初的不甚确定,此刻则成了十分笃定—— “答案就在这香炉之中!”他说道。 香炉? 众人无不是朝着那只不甚起眼、约巴掌大小的百鸟青铜镂空掐丝香炉看去。 只见其中青烟丝丝袅袅而起,在亭中飘散开来。 但因此处为御花园中,各处花草气息扑鼻,加之亭中茶香与花露水香气相融,故而倒嗅不出焚得是什么香。 “敢问这香炉是何时送来的?”小厮正色问道。 嘉贵妃看了他一眼,有着片刻的沉吟。 “你说问题出在了这香炉之上,却不知这香炉究竟有何不对之处?”嘉贵妃不答反问,眼神中含着浓浓的审视之意。 “这香炉本没有什么问题。”小厮道:“可这香炉里头焚着的东西却不大对劲——” 永瑆闻言冷笑了一声,问道:“信口开河。你如何得知这香炉里都焚了何物?” “方才这亭子里气味太杂,眼下稍淡了些,我方才留神闻了闻,便闻出了许多不对劲来。”小厮一本正经却又微微皱眉说道:“这里头不止另又掺了麝香,还有乌头、天雄——甚至还有地胆。” 听他念出一个又一个药名儿来,倒像是真有那么回事儿似得,嘉贵妃神色不明地动了动眉头。 那两名太医则是互看一眼,皆露出意外至极的神情来。 金溶月的脸色更是一瞬更白过一瞬。 “……我说,你还真能闻得出来这里头焚了些什么东西?”永瑆仍是当成个可供调侃的笑料来听。 “那是自然,我自幼便是闻这些东西长大的,闻不出来的则罢,可但凡闻了出来,便必不会出错。”小厮语气笃定,却无半点骄傲自得之气,只是在阐明事实一般的口气说道:“这里头主要焚得是桂花,我方才所提到的那些药材投放的分量应都极少,可其中几味是孕妇极忌讳的,尤其是地胆,于孕妇而言更是带毒之物,若非是八侧福晋胎像早已稳固的话,只怕还不止是早产这么简单。” 若月份再短些的话,胎儿只怕当场便没了。 “你是何人?怎会熟知药理?”一名太医忍不住拿惊诧的语气问道。 “我……” 小厮刚要作答,却被那彦成打断了,代答道:“他家中世代行医,他确也是懂些皮毛的。”若换作平时,他大抵只会将小厮给揪回来,再道一句他胡说八道——可此事关乎着月牙儿跟吉菱,若真能帮得上什么忙,倒也可以一试。 小厮也没辩解。 和珅见状与冯霁雯交换了一记眼神,遂才说道:“娘娘,其言虽未必可以全信,但既有此疑问,不如还是检验一番用以求实为好,以免再真的遗漏了什么。” 嘉贵妃听罢略一权衡罢,便点了头。 两名太医会意,怀着半信半疑的想法上了前去,欲验明香炉当中究竟焚了何物,是否真的如那小厮之言一般,除桂花之外竟还掺了其它药材在。 金溶月几乎是全身僵硬地望着二人一步步来至石桌前,取过香炉,将香炉盖又拿了下来。 其中一名太医手中持着细长的银柄拨弄着香炉中的残留。 金溶月只觉得后背上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往外冒,令她不寒而栗之余,脑海中也有着短暂的无法思考。 紧紧握起的十指指甲嵌入手心皮肉之中,一阵阵疼痛感向上传达着,迫使她尽量保持着冷静。 不管如何……都决不可露出破绽来…… 若不然,便是不打自招了! “娘娘!奴婢……奴婢有话要说!” 两名太医正印证间,忽有人近乎失声般喊道。 闻声望去,竟见是章佳吉毓忽而站了出来,嘴唇紧张地翕动,眼神也不住地涌动着。 “你有何话说?”嘉贵妃定睛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 “奴婢……忽然想到了一处关键来……”章佳吉毓脸色有些张皇地说道。 嘉贵妃仍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冯霁雯则疑惑地动了动眉头。 章佳吉毓这又要玩儿什么把戏? 这小姑娘还真挺爱给自己加戏的啊…… 她正兀自思索间,却忽觉左手被人稳稳地握住。 这人无疑是和珅。 她有些愣愣地抬头,却见他一双如水墨画般赏心悦目的眼睛里写满了平静。 约是觉察到她的视线,他微微转过了头来。 眼神中似在告知她,让她静观其变。 而章佳吉毓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今日在前殿之时奴婢身体不适,由吉菱陪着回了清苑,奴婢服药之后本打算歇息片刻,然因胸中闷结不畅,实是坐立难安,于是便离了房间,往后院花圃附近走了走,本是打算转一转便回去的……可却偶然之间听着了金二小姐同丫鬟的谈话——” 章佳吉毓说到此处,神情惊惶不定地看向金溶月,吞咽了一口唾沫,似十分紧张地说道:“奴婢听金二小姐说了什么药材之类,未得听清药名儿,却清清楚楚地听着了金二小姐交待了那丫鬟要将这些药材掺进桂花香丸里,一同放进香炉中去!奴婢起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亦不知那些药材是何作用,只当是治病安神之类……可眼下出了这等事,才忽然想到原竟是……” 话至此处,再没有继续往下说。 也不必再往下说,众人已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章佳吉毓这话中之意,无疑是指这香炉便是金溶月从中做了手脚,才会致使八侧福晋早产! 不止是众人,金溶月亦是对章佳吉毓的言行大感震惊。 从章佳吉菱涂着一身的花露水儿出现之时,她便觉察到不对了。 后来又见章佳吉毓不遗余力地去踩冯霁雯,她更是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章佳吉毓定是知道她的计划了! 她那时便开始后悔自己太过大意冲动,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了退路可走。 但她如何也没料到章佳吉毓见形势不对,竟会跳出来咬了她这么一口…… 且半遮半掩,并未如实道出她的全部计划,只称是‘隐约听到了一些什么’,以免自己再被冠上‘知情不报’的过错,而将全部的罪名尽数全推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从章佳吉毓那双看似紧张不安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抹讥讽和得意。 她知道章佳吉毓一直想将她从十一侧福晋的候选秀女中挤出去,暗下没少拉着章佳吉菱给她使绊子。 眼下竟连这种法子都使上了。 四下皆静了一静,众人皆沉浸在了这突如其来的情势转变当中,一时未能回神。 “简直荒唐。”约是慌极则静,金溶月看起来并无半分心虚之感,一双微微上扬的美目冷冷地盯着章佳吉毓,质问道:“你说我吩咐丫鬟使计来害八侧福晋,却不知我与八侧福晋几乎是从未谋面,我究竟有何道理要铤而走险地去这般害她?” “我只是将我听来的如实说出来罢了,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我又如何得知……”章佳吉毓低声说道:“你与八侧福晋之前有没有过节我倒不知,可你与和夫人的过节,却只怕是无人不晓的?” 静央楼一事,彼时闹得人尽皆知。 换而言之便是在提醒众人,金溶月许是没有理由去害八侧福晋,却有着足够的动机去借此来陷害冯霁雯—— 至此可算是将金溶月全部的算计都隐晦地道明了。 这情形,就连冯霁雯都快要看呆了。 真是厉害了…… ==== PS:第一更~ 二更应该在晚上六七点左右。 最近天气不好,一直下雨,整个人都潮潮的/(ㄒoㄒ)/(未完待续。) 330 专业坑人一百年 别的不说,就章佳吉毓这逮谁咬谁、钻完这个空子再钻那个空子,见风使舵的功力也真是没谁了。 先是跟着金溶月坑她。 坑她的同时连自己的亲妹妹也给坑了。 最后……竟然把金溶月这个‘队友’都给顺手儿坑掉了! 这专业坑人一百年的手段,可谓令人瞠目结舌。 她看得出来,在意识到自己被坑的那一刻,金溶月整个人都懵逼了。 然而金二小姐到底还是金二小姐,若论演技,她丝毫不逊色于章佳吉毓。 “我与和夫人往前如何,与八侧福晋有何干系?又与八侧福晋腹中的胎儿有何干系?”金溶月一脸清高,全然不似作伪,仿佛是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薄唇微微抖了抖,似在竭力隐忍着心中怒意。 “……那你要如何解释你与丫鬟的那番对话?”章佳吉毓语气看似只有疑惑,实则却步步急逼地问道。 “我今日从景仁宫前殿得了大宫女的传话,得知要随姑母前往御花园之后,便即刻回了清苑更衣收拾了一番,前后在清苑不过停留了半柱香的时辰而已,更不曾去过什么后院花圃——”金溶月言语逻辑清晰地说道:“本就是你信口胡诌诬陷之言,要我如何解释?” 章佳吉毓闻言微微咬了咬牙。 她倒不曾想到如此情形之下,金溶月竟还做得到如此镇定自若。 但她今日可不怕。 她所言虽真假参半,可金溶月害了八侧福晋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娘娘!” 章佳吉毓倏地跪在了章佳吉菱身旁,面向嘉贵妃,红着眼睛道:“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添油加醋之举!奴婢确确实实是听着了金二小姐同那丫鬟的对话,故才有此一说……娘娘倘若不信,大可命人彻查此事,从这香炉是从何处而来,香炉又经了哪些人之手……还有那些药材的来处,奴婢以为凭娘娘这般圣明,必是能够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的!” 嘉贵妃一时未有言语,只是看向仍站在原处的金溶月。 许是心虚所致,对上她的视线,金溶月竟浑然有种无处藏身之感。 “月儿设计害了八侧福晋?”永瑆这才迟迟地发声,却恍若是听着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满眼荒谬地道:“额娘,这等疯话难道您也信得?” 末了见嘉贵妃面色很有几分不寻常,朝他投来了一道极不悦的目光,永瑆脸上原本讽刺的笑意便不由凝了凝,强自讪讪笑了两声,道:“当然,查必然是要查的,查明白了也就好证明月儿的清白了——也好弄清楚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捣鬼。” 听得此言,金溶月倍感心寒与讽刺。 不过是嘉贵妃一记眼神而已,他竟就当即变了脸色,连她也顾不上了。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日后有他在,要她什么都不必担心的十一阿哥吗? “月儿,你暂时先回清苑去。”嘉贵妃再度看向金溶月,语气中一如既然地听不出喜怒来:“此事本宫自会查明真相,必不会叫任何人蒙受冤屈。” 金溶月听得心惊不已。 她知道嘉贵妃这么说,必然已经是真的对她起了疑心了。 若再去查,还怕查不出结果来吗? 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若当真就这么回了清苑,日后纵是想为自己辩解却也是回天乏力了…… 但嘉贵妃已然发了话,她若再一味坚持多说,却又只会显得自己心中有鬼。 横竖地想,将诸般利弊逐一权衡罢,竟发现已完全没了法子可想,眼下的处境说是束手无策再贴切不过。 金溶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从未如此害怕过。 若说当初静央楼一事牵扯进去的是名声,那眼下之过,却是足以令她将如今手中仅存不多的筹码都被夺去,等着她的只怕就是全盘皆输了! 和珅与冯霁雯将金溶月的反应看在眼中。 二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眼下之况,他们也没了再开口多说的必要。 因着那彦成身边的小厮辨出了问题所在,以及章佳吉毓的忽然倒戈,倒是让他们省去了不少力气来证明事实真相。 那彦成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章佳吉菱亦浑然有种‘逃出生天’的庆幸之感。 章佳吉毓虽觉得有些不甘心,未能如愿看到冯霁雯被拖下水,但想着好歹也干掉了一个最强劲的对手,一时沉浸在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喜悦当中,也暂时没了其它心思。 总而言之,大家都普遍觉得事情落幕了,该撤了。 至于八侧福晋那边的情况,也非是他们能够掌控得了的,虽然遭此横祸的八侧福晋实为不幸,但眼下也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可却没想到在撤之前,亭中又出了一桩变故。 这桩变故还不小。 金溶月……一头撞亭柱子上头了。 撞得不轻,当场见了红,血顺着的额头淌了一脸,人直接就没了意识。 临撞之前没忘决绝地强调自己从未算计过八侧福晋,可既是无人肯信她,那她不如死了干净,总好过遭人误解的好。 特么的这是明晃晃的以死明志啊…… 人一旦狠起来,竟然连自己都不放过。 在离开景仁宫的路上,冯霁雯想到金溶月撞柱的情形,至今还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被吓着了?” 和珅温声问道。 冯霁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继而问道:“爷今日真是进宫面圣,从绛雪轩经过偶然得知了此事吗?” 和珅笑了笑。 “八侧福晋早产,原因未明之下,岂会有人敢擅自将情况说与我这个外臣来听。” 所以,进宫面圣是假。 偶然得知此事亦是假。 “那爷怎知我遇着了麻烦的?” “有人去了刑部与我传了信。” “……爷在嘉贵妃身边安插了眼线?” ==== PS:比预计中早了一点,写了整整一下午,这会儿有点累,歇歇吃晚饭去了~ 今天是这两更,明天应该也是两更~ 以后更新都尽量早一点~ 今天就提前跟大家说句晚安啦^_^(未完待续。) 331 脸红的年轻人 “倒不算是。”和珅笑着答道,语焉不详。 冯霁雯也未多问,只又道:“今日之事,我一人应是应付得来的。你在刑部里忙着,实无必要亲自跑这一趟的。” 方才嘉贵妃也说了,他近来忙得很,早朝都给免了的,而今日折腾这一回,不必想也可知必然是耽搁了不少事。 “我若不来,焉知你应付不应付得来?” 还是亲自来一趟才放心。 再者,自家媳妇儿的事哪里还分大小,他巴不得能多点儿机会搁媳妇儿面前表现表现才好…… 和大人将自己的想法剖析的十分透彻。 “……”冯霁雯噎了一噎,方才道:“我若是应付不来,必是会向你求助的。” ……求助? 和珅微一挑眉。 这词儿听着怎就这么别扭呢? “夫人大可不必这样想。”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不管今日事情大小,亦或是夫人是否足以应付得了,只要我得知了,便必是会赶来的。” 冯霁雯听了不免觉得不解。 “为何?” “因为我是夫人的夫君。”和珅笑着答道。 这是什么话…… 冯霁雯哑然失笑。 然又听他讲道:“若凡事都要由夫人自己想法子来解决,有麻烦时我亦无法做到及时出现,那夫人嫁不嫁我,又有何分别?” 她兴许还不懂。 于他而言,她有没有能力自己排除麻烦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当然,能够自保无疑是最好的。 可纵然她有这个能力,他还是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因为他从未将她当作过一个并肩的伙伴,而是一直将她视作他的妻子。 冯霁雯只当他指得又是起初刚成亲之时,他曾与她说过的那份‘为人夫婿该尽之责’—— 然却不知为何,她所理解的同一种意思,在眼下,却令她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忽而忍不住抬头悄悄看向了和珅。 恰见他正低头瞧着她,余晖中,眼睛里注满了温暖的笑意。 冯霁雯瞧见了,只觉得心底也都随着他眼中的笑意跟着暖了起来。 见她浸在黄昏中那双眉眼间一片柔和之色,似还泛着淡淡的愉悦,和珅忽而失起神来,不觉间竟忍不住驻了足。 见他止步,冯霁雯脚下也跟着一顿。 却见和珅只是望着她不说话。 “爷?”她疑惑不解,试探地唤了一句。 下一瞬,却见他缓缓伸出了手来,手掌落在了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冯霁雯:“……” 又是这招。 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摸她脑袋? 可四目相对间,得见他眼中一派浑浑笑意,冯霁雯却忽而觉得天地万物霎时间都无声静止住了。 和珅亦觉得胸口处此时此刻被填得胀满起来,他动了动好看的唇角,欲说些什么。 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和太太!” 前方不远处的岔路口处,行来了一主一仆,喊人招手的却是小厮。 是那彦成他们。 和珅与冯霁雯皆看清了来人。 那彦成带着小厮走了过来。 “和大人,月……和夫人。”那彦成习惯地要唤冯霁雯小名儿,到了嘴边又忙改口,反应虽还算快,却也将自己别扭成了一副极不自在的模样。 望着在黄昏中红透了一张脸的少年人,冯霁雯忍不住想笑。 和珅也在笑,只是眼中的情绪却与冯霁雯不大相同。 他决定,从今日起,他对喜欢脸红的年轻人都不会存有任何欣赏之意了。 和大人就这样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奇葩、且任何人都不会在意的谜之决定…… “我们刚从绛雪轩那边回来。”小厮走到冯霁雯身旁,说道:“那个八侧福晋生下了一名男婴,母子平安——”末了又有些崇拜地道:“那位嬷嬷的针使得可真好啊,也不知她是哪一门的,我想找她说说话儿,她也不肯理我……” 说着就忍不住将眉毛耷拉成了八字形,满脸失落之色。 上回他让冯霁雯从中给玉嬷嬷传话儿,玉嬷嬷直截了当地就拒绝了他想要从中请教的提议,见也不肯见他。 冯霁雯几人对小厮一谈到医理便要脱离正轨的习惯已然习以为常,听了只是道:“此番能够母子平安,真是万幸。” 今日也就是凑巧碰上玉嬷嬷了,若不然,还不知会是何等可怕的后果。 “是啊,真是够惊险的。”那彦成看着冯霁雯问道:“方才你们跟着嘉贵妃回景仁宫,没人再为难你们?” 他指的‘你们’显然是冯霁雯和章佳吉菱。 “嘉贵妃倒没说什么,约是心中已经有数儿了。”冯霁雯道:“吉菱有些被吓着了,被丫鬟扶了回去,但也应无大碍。” 那彦成听罢点了点头:“那就好。” 又道:“只是方才那金二小姐撞了柱子,眼下尚且昏迷不醒着,还不知嘉贵妃最终会如何处理此事。” 小厮闻言道:“香炉里的药材都已验全了,那可都是证据啊。再者,你府上的那位姑娘不是也出面指证了吗?人证物证确凿,难道还有查不明白的道理吗?” 那彦成闻言笑了一声。 “你懂什么。” 小厮一脸茫然。 “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没瞧见那金二小姐往柱子上撞得头都破了吗?” “头撞破了怎么了?”小厮皱起淡淡的眉毛,不解道:“做错事就是做错事,难道往柱子上一撞,就能抵消了吗?若这么算的话,衙门前的柱子岂不早被撞断了么?” “那是你的想法。换做旁人来看,只觉得她是被冤枉的,才会撞柱明志。” “心虚的人才会去撞,清清白白的,只管让人去查就是了,为什么要此般折腾自己呢?” “那我这么跟你说,这个金二小姐可是嘉贵妃的亲侄女。她今日这么一顿折腾,嘉贵妃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亲侄女怎么了……那个八侧福晋,不是她的儿媳吗?肚子里的还是她的亲孙子呢。” “我……我跟你说不通。”那彦成终于败下阵来。 冯霁雯跟和珅听得忍不住笑了笑。 可嘉贵妃究竟会如何处置此事,谁也不清楚。 那彦成所言,虽然简单浅薄了些,但也是有些道理在的。 嘉贵妃兴许会不在乎金溶月这个侄女,但她一定没有办法不去理会金家的颜面兴衰。 甚至她还有着其它方面的顾虑与权衡。 但眼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冯霁雯已然是****干净净地给摘出来了。 所以其余的,她眼下并不是太在意。 金溶月若得到了惩治,自然大快人心。 若得不到该有的惩罚,那也无碍。 因为那些帐,她还得一笔笔地与她清算干净。 恰听得和珅在一旁语气淡然地说道:“旁人如何决定,我们不必过问太多。自己的账,自然还是得由咱们自己来算。” 是同冯霁雯想一块儿去了。 “如今我只盼着吉菱不要被过多地牵扯进去。”那彦成有几分忧心,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好一会儿才道:“我虽然愚钝了些,但今日之事我也看得出来,吉毓一直是在推波助澜的……这都是我们阿桂府教女无方,回头我一定将此事向阿玛额娘禀明,好让他们再好好地管教一番。”今日他本是受召入宫,跟皇上与太后禀些云南边境的详事来了,却不料竟目睹了这样一件事。 冯霁雯听罢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管教有用的话,章佳吉毓也不会到今日这般了。 去年香山别苑一事之后,据闻章佳吉毓回到家中命都险些丢了,却也没见管教出什么结果来。 唯一好使的法子,大约就是让她自己尝一尝作恶带来的诸般苦果。 多尝几回,没准儿就能长记性了。 尤其是分明不怎么聪明,却硬要去学聪明人玩弄心机—— 殊不知,这宫中向来最不缺的便是玩弄心机的聪明人。 …… 两府的马车离开紫禁城之后,途经了奉恩辅国公府所在的缸瓦市街之时,那彦成提议想要去看一看紫云。 他自回京之后,还未见过紫云。 只听说了不少风言风语,从之前与于家的亲事,再到跟刘鐶之的纠葛,这些他都听了个**不离十。 只是他一个刚从云南回来的舅家表兄,若无人陪着,也不好单独前来探望。 今日恰好与冯霁雯一起,便有了这个提议。 冯霁雯自是点头。 自从退亲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她因想着奉恩辅国公府内必然要有一段时日的不平静,出于避嫌以及不被奉恩福晋欢迎着想,便也未有来过。 但也数次差了丫鬟前来问候。 从丫鬟口中得知,紫云现状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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