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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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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里盛满了惶然之色。    送走了洛轩之后,金亦禹折回拘风院中,汪黎珠正坐在堂内,双手握着一盏热茶,神色波动的厉害。    “大嫂——”    金亦禹立定之后,行了一礼。    汪黎珠抬头看向他,有些迟缓地道:“……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金亦禹沉默了一瞬之后,却是道:“如今家中正值多事之秋,月儿大病未愈,母亲因此也连日未得歇息过……所以想请大嫂暂时不要将大哥之事说与其他人听。”    他也知迟早必是瞒不住的,但一时之痛,总比漫长的恐惧失去来得好些。    暂时便能瞒一日是一日。    汪黎珠怔了许久之后,方才点头道:“我……我知道了。”    “大嫂也请保重身体。”    金亦禹又行了一礼,便转身行了出去。    此时望着金亦禹的背影,汪黎珠忽有一种想要哭出声来的冲动。    她不知自己的命何以会这般的苦。    本以为不能如愿嫁给心爱之人,已是人生最大的缺憾。可直到嫁进光鲜亮丽的金家之后,她才知道于女子而言最可怕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那就是没有依仗!    因为没有依仗,所以她才会被婆家百般轻视不放在眼里。    但纵然如此,至少她还是金家的大少奶奶,在外面,无人敢轻侮她,昔日认识的那些人,如今见了她,谁不得对她客客气气的?    可是……如果金亦风不在了呢?    她膝下无子,甚至与金亦风连夫妻之实都没有。    届时金家又会将她置于何地,她又当何去何从?    思及此处,她不由想到了汪家。    出了静姨娘之事,如今她父亲汪士英被停职反省,还不知最后的处置结果会如何……    汪家再如何不济,可也是她的娘家,更是她唯一的退路啊。    所以汪家还不能倒下……    汪黎珠忽而站起了身来。    “准备准备,与我同去上房给夫人请安。”    她对丫鬟吩咐道。    丫鬟应了下来。    只是待到了上房之时,却得知尤氏不在院中,而是去了二小姐处。    汪黎珠听罢本欲折返,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却是决定也往清蕖院跑一趟。    路上她向丫鬟问起了金溶月的病情。    “奴婢也不甚清楚,只隐约听闻是风寒之症。”    风寒之症?    汪黎珠觉得有几分蹊跷。    尤其是当她来至清蕖院之后,竟是被挡在了门外——    拦她的丫鬟称,二小姐染了风寒,恐过了病气儿给他人,故而暂时不宜前来探望。    夫人这样的身份都不怕染上病气,怎么偏生怕过给她?    汪黎珠暗自皱眉。    依她来看,这情况不像是避病气儿,倒像是在防人似得。    可若只是简单的身体不适,又何须如此?    她正兀自不解之时,恰见有丫鬟急匆匆地从外头回来,手里头提着几包药。    拦她的那丫鬟见了便训斥道:“怎现在才回来?不知道二小姐急等着吃药吗?”    “奴婢知错……”小丫鬟累得满头是汗,显是跑得急了,却仍不敢有丝毫辩驳之言。    “还不快些随我进去——”    小丫鬟听了忙随那丫鬟往院内走,可因动作太急,不慎从袖中掉落出了一物来,却毫无所查。    汪黎珠弯身捡起,却见是一张折起的药方。    其上用药种类颇多,有的隐约听说,有的则眼生至极。    见四下无人,汪黎珠忙折起匆匆塞入袖中。    ……    翌日一早,冯霁雯自英廉府动身,欲前往静云庵看望况太妃。    前日里顺路前去,听闻太妃被召入宫中,她心中便有些不安,是以昨日刚回到英廉府将一切安顿妥当,今日便往静云庵去了。    马车行出城外,途经雁栖湖附近之时,却偶遇着了和琳与半夏。    和琳老远便认出了赶车的人是纪叔,猜出车内之内是自家嫂子,便与半夏候在了此处等马车行近。    纪叔将马车停稳,冯霁雯命小茶将车帘撩开了来。    “今日天寒风大,怎么还往此处来了?”她笑着问和琳二人。    ====    PS:今天早睡,晚安大家~    (本章不做月票加更~)(未完待续。)    389 ‘姑娘家’    “听闻雁栖湖里结了冰,就过来凑凑热闹,特地凿冰钓鱼来了。”和琳笑着说道:“若钓着了好鱼,晌午便送些去英廉府,给嫂子和英廉大人尝尝鲜。”    “我这是要往静云庵去,晌午怕是回不了英廉府了,你若送去了,可得嘱咐着些,待晚上我回去了再下锅才好——”冯霁雯玩笑道。    和琳听罢便笑,一旁的半夏眼睛却是立即一亮,忙地问道:“和太太这是要去静云庵?”    冯霁雯点头。    “那不知方不方便带我同去呢?”半夏唯恐冯霁雯拒绝一般,连忙道:“我保证去了不给和太太添麻烦,只是临走之前,想见玉嬷嬷一面,亲口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她上次在和宅又偶见了玉嬷嬷一面,得了玉嬷嬷几句在针灸之上的提点之后,一直想当面同她道谢。    冯霁雯听了笑道:“不是我不愿带你前去,而是纵是带了,你怕也进不得静云庵的大门。”    “这……这是为何啊?”半夏不解。    一旁的和琳笑着代冯霁雯回答道:“你有所不知,静云庵里住着位太妃娘娘,为了避嫌,是从不许外男踏足的。”    “……”半夏闻言动了动眉毛,却是道:“那我应是进得去的。”    “哈?”和琳一脸莫名地笑了一声。    这傻小子在说什么呢?    冯霁雯亦是一愣,眼底的神色却有些不同,看着半夏,似玩笑一般问道:“难不成你是个姑娘家吗?”    半夏不见扭捏,只有几分郝然地道:“不瞒太太,我还真是。”    “……”    本只是随口一逗,却不料‘他’压根儿未有否认,反倒如此直白地承认了,倒是令冯霁雯倍感意外,一时竟觉得……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和琳则是直接石化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知道这小子沉迷医理,是个实打实的医痴,对静云庵里的玉嬷嬷那一手好针法趋之若鹜,可是……总也不能编造出这么荒唐的理由来!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跳忽然这么乱?    甚至他还从自己的情绪当中隐约捕捉到了一抹无法言说的期待感。    天知道他是在期待什么啊!    “和二爷,我真没胡说。”半夏一张小圆脸上写满了窘迫,却还是一本正经地道:“我本就是姑娘家,只是出门在外,为了行事方便,才扮作了男子装束。”    和琳的眼睛不自觉又睁大了几分。    “我从不撒谎说假话的,太太跟二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那彦成公子。”    和琳已是瞠目结舌之态。    “那之前怎从未听你提起过……”他吐字迟缓地问道。    “无人问起,又无必要,便一直如此了。”    和琳有些僵硬地点头。    这话说得好像也没错……    只是不经意间迎上半夏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他竟忽地脸红了。    半夏却未注意到他的变化,还在看着坐在马车内的冯霁雯,询问道:“和太太还是不信我吗?”    “我信你。”冯霁雯答的不疑有他。    而直到得了冯霁雯的允许,上了马车往静云庵而去,半夏方才得知,原来冯霁雯早已看出她女儿家的身份了。    “……我还当是自己掩饰得好呢。”半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相处下来又非一日两日,哪里能看不出来。”冯霁雯笑着说道:“真正毫无所查的人,应是只有希斋一个了。”    “和二爷生性单纯,瞒他这么久……我确有不对之处。”    “放心,希斋他必不会怪你的。”冯霁雯话罢,问道:“只是我从希斋那里听闻,你家中有了长辈寻来,可是要带你回家去了?”    半夏点头。    “是我家中叔伯来京城办事,得了我爹的嘱咐,顺路要将我捎带回去。当初我随那彦成公子一同入京,是因阿桂大人于我家中祖父有恩,故而我爹才同意了让我外出历练一段时日。”    冯霁雯听罢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    她起先还疑惑半夏一个小姑娘家,如何会跟着那彦成进京来。    可是……家中既也有懂医术的叔伯在,半夏小小年纪又有如此造诣,可见是医术之家,如此说来该是不乏医术高明者才是,作何会让一个女儿家随同那彦成入京呢?    不管半夏如何扮作男子,亦或是行医之家不将这些封建礼教放在眼中,可不方便的地方总归还是很多的。    除非是……    “你这些日子皆是住在阿桂府里,府上的长辈们可都知你身份?”    半夏点头答道:“也非全部知晓,只有章佳伯父和伯母知道,故而自我入府起,便让我单独住在东院里,处处安排的也十分细致。”    冯霁雯听罢便几乎可以确定了。    半夏此番入京,怕是两家的长辈皆存了结秦晋之好的心意在。    由此看来,半夏的身份应就是江南洛家的小姐无疑了。    她之前听玉嬷嬷偶然提过一次,二十年前洛家因医治陛下眼疾有功,被抬入了镶蓝旗旗下,还在京中赐了府邸的,只是洛家一门不愿背井离乡,背弃祖制,故而门中一直无人入京。    “若无意外的话,再有三五日,我怕是就要随五叔回去了。”半夏说道:“来京中这么久,和太太与和二爷对我照顾有加,还未曾好好地道过谢。”    “你亦是帮了我们许多,真要算起来,该道谢的是我才是。”    半夏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太太言重了,我成日往贵府上跑,添的麻烦也不少呢。”    冯霁雯不以为意地摇头,笑着道:“这些算得上什么麻烦。”    可真正的‘麻烦’,怕是真有一桩……    想到和琳那傻小子,冯霁雯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    午后,自静云庵折返之时,再途经雁栖湖,意料之中地未再见到和琳的身影。    在回英廉府的路上,马车路过鲜花胡同,冯霁雯不知是想着了什么,便与半夏说道:“前头是傅恒府,我想入府去瞧瞧傅恒夫人,前后应得耽搁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你若有事,我便让纪叔先行送你回去,你看可好?”    ====    PS:第一更~(未完待续。)    390 ‘高人’(月票×450加    半夏听罢摇了头,笑道:“我闲人一个,回去了也无事可做,和太太若有不便的话,我呆在马车里等太太出来便是。”    “只是顺路探望而已,并无不便之处。你若不嫌无趣的话,就随我一同。”    半夏笑着点头道“好”。    虽是下午上门,却也不好两手空空,冯霁雯吩咐纪叔调头驶回了街上,让小茶买了些傅恒夫人爱吃的糕点,又亲自往‘宝华楼’去了一趟,最后挑定了一对儿镶猫睛石赤金扁钗,让人包好,这才往傅恒府而去。    傅恒府的门房自是认得冯霁雯的,上前见礼罢,忙就着人将冯霁雯请去了花厅。    刚从外头回来的小厮福英恰巧瞧见了冯霁雯的背影,却不确定是否看错了,忙向门房求证道:“祥叔,方才那可是刑部尚书家的和太太?”    得了门房肯定,福英忙快步回了应松院,却是没能瞧见主子福康安。    “三爷呢!”    “三爷刚被夫人身边的人请去上房了。”    去夫人处了?    和太太入府必是探望夫人来了,如此三爷没准儿是能跟和太太碰面的。    之前他跟三爷提议让和太太帮忙一事,三爷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可他深知自家爷的脾气,故而也瞧得出来,爷并非是真心不愿让和太太帮忙,而是碍于颜面,张不开这个口而已——    若不然这两日下来,爷也不会这么一副坐立难安的矛盾模样了。    尤其是今日一早他们找到了那位洛先生,却遭其拒绝,只道是不日便要离京,加之病人又远在云南,恐无力相助,望另请高明。    三爷软硬兼施不得,心急之下意欲要将人掳走,可奈何此人脾性极硬,身边又有高手相护,如此反倒惹恼了他,甚至扬言道傅恒府永远别想着能请得动洛家人诊病。    三爷回来之后,也不乏懊悔之意,可奈何恶果已经酿成,已是没有回头的机会。    所以眼下能帮忙的兴许就只有和太太了。    他那今早刚得了教训的三爷,如今有这个送上门儿上的机会,应当说什么也不会再使性子了罢?    ……    “前些日子你出事,一直都还未来得及亲自去瞧瞧你,如今反倒让你上门儿瞧我来了,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这做长辈的做事太不讲究吗?”    花厅中,傅恒夫人刚坐下便如是说道。    “夫人得知消息后是立即差了人前去的,再者道后来我化险为夷,确也没什么好特意去瞧的。”冯霁雯笑着说道:“只是久不见夫人出门儿,心下有些挂念得慌,今日又恰巧路过此处,便顺道儿来瞧瞧夫人近来可好。”    说话间,已将傅恒夫人的神态细致地观察了一遍。    人似乎是消瘦了些,脸色也称不上太好看,虽神情如往日一般温和热情,可眉眼间似乎总藏着一抹愁意。    这幅模样,与其说是抱病在身,却更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再去看一旁坐着的福康安,脸色似乎也有些异样。    “你有心了。”傅恒夫人听罢冯霁雯所言,笑了笑道:“近来倒也还好,只是家中有些事须得处理安排,故而也就没什么心思出门走动了。”    冯霁雯闻言问道:“那不知事情如今可解决了?”    傅恒夫人摇了摇头。    “还不知会如何。”她幽幽叹了口气,却也无意详说,只又问起了冯霁雯的身体状况来。    “劳夫人关心,已是痊愈了。”    “那就好。”    见傅恒夫人点头间,已端起了手边杯盏吃茶,冯霁雯想了想,到底也未再深问。    她与傅恒夫人虽然相交甚好,可此事到底是傅恒府的家事,她亦见不得就能帮得上忙,既然傅恒夫人无意说明,那她还是不要冒昧深挖的好。    可她不打算深问,却有人打算详说此事了。    一直未有说话的福康安不知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竟是主动开了口。    “和太太,我有一事相求——”    他的语气不复往日里的高傲不屑,反倒有着一丝为难的犹豫。    他正是怕自己开了口之后再犯犹豫,故而才如此开门见山,不给自己留余地。    他素来心高气傲,又因之前同冯霁雯那一段不愉快的过往而始终无法将她视作平常人对待,可眼下,他不想因小失大。    只是他如此直白,倒让冯霁雯与傅恒夫人皆是一怔。    有事相求?    冯霁雯不由问道:“不知我有什么是能帮得上福三公子的?”    在这京城之中,论势力论人脉,她皆与傅恒府比不得。    “不瞒和太太,我阿玛如今在云南身染重疾,请了大夫无数皆束手无策……”福康安开门见山:“之前听闻和二爷身中剧毒之时,是得了高人相助,方才得以保命。倘若和太太方便的话,还望能从中引见——”    他不做停顿地说完这一席话,看似流畅,却仍掩饰不住语气中的不自在。    这于他而言,无疑是向冯霁雯‘低头’了。    冯霁雯却未去留意这些,只惊诧地道:“傅恒大人染了重疾?”    看样子已非一日两日之事了,她怎从未听说过?    “六爷他要强了大半辈子,做事又过于顾全大局了些,心下怕消息传开会影响军心,故而隐瞒至今……”傅恒夫人说到此处,便忍不住红了红眼睛,看着冯霁雯问道:“只是不知方才瑶林所言,可是属实?”    冯霁雯感慨之余,看向了身侧站着的半夏,道:“家中二爷当初危在旦夕之时,确是得人相助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而这位高人,便在眼前了。”    傅恒夫人与福康安闻言,皆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视线中所见,却是一名身穿棉布夹袍,头顶毡布小帽,俨然一副小厮打扮,白白净净的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甚至都是夸张了,看其脸面,稚气未脱,顶多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加之身材瘦小,看起来就是个半大孩子。    见他们朝自己看来,半夏有些内敛地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来,腮边一对酒窝一显,更显得孩子气了。    ====    PS:中间有些不舒服,晚了些,大家见谅~    晚安^_^    (作者感言里的打赏和月票感谢,是从上月开始整理的,两天合并一整理,慢慢发上来)(未完待续。)    391 冒犯    “……高人二字实不敢当,只是得了家中些许传承,略通皮毛罢了。”半夏谦逊地道。    傅恒夫人与福康安听罢更觉讶异了。    傅恒夫人有些不甚确定地看向冯霁雯,却得冯霁雯肯定地点了点头。    竟还真是这位……    但俗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人家既是有这个本领在,自不当再以年纪过轻而妄自生出其它的揣测来。    “我家老爷在云南边境身抱重疾,请了无数郎中大夫,也一连吃了好些日子的药,却仍不见好转,反倒有加重之势,我因此昼夜难安……不知可否冒昧一问这位小大夫,可知我家老爷究竟是染了什么怪病?”傅恒夫人看向半夏说道。    半夏点头道:“我所学不精,未必就能帮得上忙,但夫人不妨将傅恒大人的病症说与我先听一听。”    傅恒夫人瞧得出他年纪虽轻,言语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谦虚,虽身怀绝技却毫无自大之意,端是这份医者的气度,便令她心中更为信服了几分。    是以便将信上所言复述给了半夏听。    过后又恐会有遗漏之处,遂又差人将信笺取来,让半夏亲自过目。    半夏凝神看罢,思忖了片刻。    “单从这些症状上看,不过是普通的风邪入体,再加上过于操劳,积久成疾,以至于身体亏败所致。”她将信笺折好,递还给了一侧立着的丫鬟,一面说道:“这种病症本只需按时服药,静心调养便可,而傅恒大人之所以迟迟不见好转,应是操劳不息,再加上边境之地气候恶劣,不利于休养的缘故。故才有加重的迹象。”    说完这些,又强调道:“但这些也只是我依照信上的症状所做出的基本推测而已,若要确诊的话,还须见到傅恒大人具体的情况之后方能下定论。”    傅恒夫人听罢有着一瞬的犹豫。    正要开口之际,已被福康安抢了先。    “不知这位小大夫可方便随我前去一趟云南?”眼下有此机会,福康安万万不想错过:“不管此行结果如何,傅恒府定会重谢,决不食言——”    他做事直来直往的惯了,又因救父心切,故而言语间便少了些委婉,傅恒夫人觉得此言未免含有轻视之意,不赞同地看了儿子一眼:“瑶林,切勿失礼。”    好在半夏未有放在心上,只是道:“救人乃医者本分,不敢邀功,傅恒大人又是国之栋梁般的人物,我虽生在江南,却也没少听说过傅恒大人的忠勇事迹,眼下傅恒大人为保云南百姓太平带兵征缅,身染重疾,但凡是医者,皆是不当推辞的。”    末了却又面有难色地道:“只是如今家中长辈寻至京中,原是定了这几日便要启程回江南的,故而此时若是远赴云南的话,还需得经过家中长辈同意方可。”    傅恒夫人听罢了然点头。    面前这小大夫年纪尚轻,若忽然要出远门去,又是云南那样的乱境,于情于理,自是要经得家中允许的。    是以她道:“此行有千里远,自是要同家中长辈商议一番才是,但小大夫尽可以放心的是,有傅恒府的人在,必能保你毫发无损。”    “傅恒夫人言重了。”半夏笑道:“家中长辈皆是通情达理之人,家中祖训便是悬壶济世四个大字,若知是傅恒大人有难处的话,必会竭力相助的。”    “照此说来,小大夫家中竟是世代为医。”傅恒夫人问道:“还未请教小大夫贵姓——”    “免贵姓洛。”半夏笑道:“夫人唤我半夏即可。”    姓洛?    傅恒夫人心下已是了然。    怪不得小小年纪便能有此造诣,原是出身名医世家。    一旁的福康安脸色却突地一僵。    姓洛……    家中长辈也在京中……    他不由想到了今日晨早的一幕……    “敢问方才小大夫提及的家中长辈,可是暂住在城外苦荞寺里的洛先生?”他有些迟疑地问。    “正是。”半夏答道:“乃是家中五叔。”    福康安的脸色顿时更为精彩起来。    傅恒夫人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见其脸色便知此种必有内情。    “你可是见过这位洛先生?”她问道。    “今日一早曾去拜访过……”    在傅恒夫人的眼神警示之下,福康安亦知瞒不得,吞吞吐吐之下,唯有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自是包括了他那一番威逼利诱,以及惹恼了洛轩的后果。    洛轩当时是放了狠话的——洛家人永不为傅恒府诊病。    冯霁雯与半夏听后皆是目瞪口呆。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傅恒夫人更恨不得将这行事冲动的儿子拖出去揍一顿才好。    “此事确是瑶林冒犯了。”她满面歉意,又透着尴尬,“还望洛大夫勿要放在心上。”    “福三公子孝心可鉴,着急了些也无可厚非……只是我那五叔的性子也不是好相与的,经此一事,只怕心中定是有了成见在。”说到此处,半夏未免也有些头痛。    “我愿负荆请罪……只为让洛先生消气。”福康安语气勉强却十分认真地说道。    可他虽有一片诚心,半夏却仍不得不如实说道:“只怕是无用的……”    依她看,还是别白费这个力气了。    她家五叔,根本不吃这一套。    到头来,只怕还是气上加气。    她家五叔也真是的,来京城没几日,竟是将这等好气又好笑的狠话都撂出去了。    她若依着来,总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可若违背,未免又显得拖家中后腿,打五叔的脸,又好似偌大一个洛家,竟是尤为地不团结。    “……”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冯霁雯与半夏离开了傅恒府。    马车中,半夏的脸色有些为难。    方才她并没能给傅恒夫人一个确切的答复。    “和太太可怪我太小肚鸡肠了?”    ====    PS:中间又有点事儿耽搁了,所以比预料中还晚了些>_<二更大家明早看好了,别等了么么哒!    (今天的作者感言里还是上月的打赏及月票名单,感谢大家的每一份支持,虽然成绩不如人意,但有你们的陪伴,是我最大的收获^_^)(未完待续。)    392 查证(月票×480加    “岂会。我自看得出来你对傅恒府并无成见之意,只是各家自有各家的规矩罢了。”冯霁雯顿了顿之后,方才又道:“按理来说,此事我本不该从中多言才是,只是我与傅恒夫人到底有些私交,免不得会存有几分私心,傅相又是受人倚重的忠良之臣,故而此事若是还有商量的余地的话,是不愿见因规矩而失了人情的。”    半夏闻言无声点头。    “只是这些也只是我一人之见而已,方才也说了,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此事确是福三公子无礼在先,如此相抵,已无对错之分。”冯霁雯道:“傅恒府并未仗势欺人的门第,是以你亦不必想得太多,只管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便是了。”    听罢冯霁雯所言,半夏心中压着的愁云似散开了不少,遂也露了笑道:“正如和太太方才所言,规矩之外尚有人情在。我五叔虽为长辈,可亦不见得就没有错处,此事我定会仔细权衡的。”    冯霁雯听罢含笑点头。    顺路将半夏送回了阿桂府之后,她便直接回了英廉府去。    此时已是昏晓时分,冯霁雯被小茶扶着下了马车,抬头望着面前矗立在昏黄中的英廉府,心中不由就漾出了一抹暖意来。    守门的老仆见她回来,嘴里头恭谨地喊着姑奶奶。    “祖父可回来了?”冯霁雯笑着问道。    “这会儿还不曾瞧见老太爷回府呢,但看这时辰,想必也快了。”    冯霁雯闻言点头,直接回了棠院去。    棠院里的一切陈设还如她未出嫁前一般无二,踏进院中,小亭几个丫鬟迎上前来行礼,再行进堂中,便见秦嫫带着小醒候在那里,恍惚间,冯霁雯竟生出了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朦胧感。    “太太回来了。”    秦嫫笑着道:“今日外头风大,太太出去了这一整日,想必该冻坏了,奴婢早早地让厨房里煨了鱼汤,只等着太太回来暖身子用呢——太太先坐着吃口热茶,润润嗓子。”    因有冯英廉吩咐,棠院里已烧上了地龙,屋子里暖烘烘的,刚进屋小茶便将冯霁雯身上的墨绿色绣白萼披风解了下来。    冯霁雯在堂中坐下,一面接过小醒递来的茶水,一面笑着问道:“怎想起来要烧鱼汤了?”    小茶在一旁接话问道:“该不是二爷送来的?”    “正是二爷亲自送来的。”秦嫫笑着讲道:“二爷道是自个儿没能钓着好鱼,便从旁人那里买了几条过来,说同样是雁栖湖里钓上来的,跟自己钓来的一样的新鲜。”    冯霁雯听罢也忍不住笑了。    这傻小子,自个儿没能钓着,竟还特地买了给她送来。    只是转瞬一想,恐怕这小子非是没能钓得着,而是自半夏随她去了静云庵之后,便没了钓鱼的心思?    “可给祖父和舒志留了?”冯霁雯笑着问道。    “留了的。只拿一条来熬了汤,剩着的三条都还在水缸里养着呢。”    “待祖父回来了,再让厨房开火,如今天冷,不可吃了冷饭。”    秦嫫应了下来。    “小仙今日可还好?”冯霁雯双手握着茶盏暖手,看先小醒问道:“可出来走动了?”    “晌午的时候,帮着收拾了里间,又将太太带来的首饰按着常用和不常用的规整了一遍,这些事情,倒还只有她做得来。”小醒道:“虽身子尚弱了些,但精神已是好太多了。”    冯霁雯听罢大感放心,点头道:“那就好。她若想做些什么,只管捡些轻的让她做便是了,多动一动,总好过成日躺着。”    小醒应下,而后却是道:“奴婢另有一事相禀。”    她做事说话向来利落,有事从不瞒冯霁雯,是没什么当讲不当讲之分。    “何事?”    “今日奴婢按着玉嬷嬷给太太开的调养眼睛的方子去药堂中抓药,却遇着了金家大少奶奶汪氏的陪嫁丫鬟,她带了张方子去药堂,却未抓药,反倒有几分异色——”小醒言简意赅地道:“奴婢心下觉得有异,便暗中给了那伙计些许好处,一问才知,那丫鬟是拿着方子去问这方子治得是何病,伙计称,单从方子上的药材来看,应是小产后用来调养之用。”    她向来有心,加上深知太太如今同金家之间的现状,故而在有关金家之事上,才会格外留意。    冯霁雯听得有几分意外。    小产……    “外传金家大公子身虚体弱,也未曾听闻汪黎珠有了身孕的消息。”她思索着道:“这丫鬟又是拿了方子询问,并非抓药,可见方子的主人并非是汪黎珠。”    可汪黎珠嫁入金家之后,据闻连娘家都难回一趟,按理来说,不该与外人有什么牵扯才是。    秦嫫见状,语气谨慎地道:“近来倒是听说金家二小姐身子骨不大好,今日又有消息,是被内务府撂了牌子的,称是为了让其在家中安心养病。”    冯霁雯听到此处,豁然一惊。    难道说……    虽然这个猜测大胆了些,但仔细想来,并非全无可能。    “明日一早,让刘全儿过来一趟。”    冯霁雯吩咐道。    人所行之处或深或浅必有留痕,若要证明猜测真假,自细节处入手,并非难事。    ……    次日,时近正午。    接近吃午饭的时辰,和琳却忽然来了英廉府。    此番他不是串门儿,而是跟冯霁雯‘请命’来了——    至于请的是什么命,可谓令冯霁雯大跌眼镜。    这小子不开口则以,一开口竟是要去云南。    “好端端地,怎忽然想起来要往云南去了?”正厅中,冯霁雯不解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和琳。    “我放心不下大哥……”和琳不大自然地讲道。    冯霁雯甚至不必去看他脸上的神情,单听这话,便可知信不得。    “你大哥身边有重兵相护,你大可放心,且在官学中安心上课即是了。”    ====    PS:第二更~    大家先别笑,听我说,八月的月票总算还清了,明天开始还9月份的_(:зゝ∠)_    晚安晚安。(未完待续。)    393 局    “可是……”    和琳脸色古怪,欲言又止。    他很想再往下编下去,可偏生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撒谎的天分,说得越多只怕漏洞也就越多。    是以一时之间,唯有满脸局促地站在原处,进退两难。    “实话与嫂子说,你为何要去云南?”    冯霁雯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和琳一听这话,再一瞧冯霁雯的神情,顿时更觉手足无措。    这语气,这表情,简直是同大哥如出一辙啊……    他就知道,自己既逃不过大哥的一双眼睛,也同样逃不过大嫂的这双。    “半夏她……她要去云南为傅恒大人诊病,我在家中也没什么要紧事,便想着倒不如借此机会与她同去,也好长一长见识……”和琳越往后说,声音便越低。    冯霁雯听得意外,不由问道:“半夏答应前往云南了?”    “实情是瞒着洛家五叔的,谎称阿桂大人身体不适。”和琳替半夏郝然一笑。    冯霁雯了然笑了笑。    如此说来,洛家肯同意半夏前往云南,便不难理解了。    阿桂大人与洛家有恩,加上两家又隐约怀有让小辈结好之意,此番前往云南为‘阿桂大人’诊病,无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难为这半夏丫头了,竟是想出了这种点子来,若来日此事真相被撞破,还不知要被家中长辈如何责罚。    然小小年纪便心怀悬壶济世之心,接人待物如此一视同仁,又不为世俗规矩所束缚,这份纯粹善良的医者情怀,实为难得。    “那此番半夏前去云南,那彦成公子可同去?”冯霁雯问道。    既是阿桂大人‘身体抱恙’,洛轩多半是会向阿桂府求证的,半夏若想办成此事,至少要将韶九‘收买’了才行。    “那彦成公子极不容易才答应了同去,但也只是帮着瞒一瞒洛家五叔罢了,约是待洛家五叔一走,他便是要折返回京的。”和琳说明道。    冯霁雯听罢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个半夏,一个韶九,这俩孩子皆两眼空空不谈,眼下竟还搁一块儿演起戏来了,若是俩家的长辈知晓了二人会是这般相处,不知会是怎样的反应。    而眼下冯霁雯方算在真正听明白和琳的意思了。    出门长见识是假,放心不下半夏才是真。    可纵然没有韶九一路相送,傅恒府的实力也是不容置喙的,岂会连一个小姑娘都保护不好?    “你大哥临行前曾交待过,让你在官学中安心读书学艺,等他回来。”冯霁雯道:“可你若执意要出门,我亦拦你不住,只是有一点——你须得经过你大哥的同意方可。”    和琳听得一愣。    他知道嫂子好说话,可是这究竟算不算同意啊?    “大哥已经走了,此时传信过去,来回只怕有几日要耽搁的。”他为难地道:“届时再动身,怕是要晚了。”    见他一脸难色,冯霁雯笑了一声。    “谁让你传信了?”她道:“你大哥他们动身不过也才两日而已,你们动身前几日尽量走快些,他们押运粮草走得自然是官道,你们一路追过去,很快必能追得上的。”    和琳闻言恍然过来,道:“前几日先走小道儿,我们人少,倒也方便省事。”    冯霁雯点头道:“到时你与你大哥碰了面,再问他许不许你出这趟远门儿,若是同意了,你们便先行出发,若是不允,你也唯有乖乖回京了。”    和琳闻言“嘿嘿”傻笑了两声,点着头道:“我必不会忤逆大哥的,多谢大嫂了。”    末了又问道:“不知大嫂可有什么东西要捎带给大哥的?”    想到和珅临行前晚的那莫名其妙的一场‘轻薄’,以及次日一早的不告而别,冯霁雯心中尚有气郁在,想也没想便道:“并无。”    实则却是要被他带去的东西早早都已备好了,她提早准备多日,半点疏漏之处也无。    和琳未觉有异,又一脸憨厚地继续问道:“那大嫂可有什么话是要传达给大哥的吗?”    冯霁雯便又答了一句“并无”。    连得了两个“并无”的和琳,仍未觉出任何不对劲来,因过了冯霁雯这一关而倍感高兴,从始至终都是笑呵呵的模样。    一旁的秦嫫瞧得有些发愁。    怎么大爷身边……就连一个像样儿的助攻都没有啊?    和琳走了之后,主仆几人回到棠院中,秦嫫便隐晦地问起了冯霁雯,在夫妻关系这方面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    冯霁雯觉得这根本没法儿说,又恐秦嫫跟着操心,只有拿一句‘一切都好’来死撑到底。    秦嫫见问不出什么来,心下无奈,却也无计可施,唯有旁敲侧击地劝慰了冯霁雯几句。    “太太,丁先生来了。”    小茶进得堂中禀道。    “先将丁先生请去外厅,我略收拾一番便过去。”冯霁雯说话间,已起了身来。    待收拾妥当之后,来至前厅中,果见丁子昱已等在了厅内。    “太太。”    他起身施礼。    “丁先生请坐。”    二人相继落座下来,冯霁雯方才问道:“先生今日过来,可是之前托先生所查之事有眉目了?”    丁子昱颔首,向来儒雅的人脸上也隐约有几分不齿之意,道:“正如太太所猜测的相同,这两日我与钱兄出门外访,借着伊江阿公子之前供给的线索,果然查出了诸多不对之处来。”    这结果本在冯霁雯意料之中,故而她并未觉得如何意外。    “若再深查下去,必能查出更多蛛丝马迹来。”丁子昱与冯霁雯询问道:“依太太之见,接下来要如何处理此事?”    “挑一两个性子烈些的,与他们道,只要他们敢出面作证,和家与英廉府便是他们的后盾。”首要的便是消除他们的后顾之忧,此乃成事的前提。    丁子昱听罢毫无犹疑地点头。    虽知太太此举亦非真正意义上的‘助人为乐’,但同样身为读书人的他,深知这些迫于权势而无处诉屈的寒门子弟们的不易之处,眼下能有此机会正名,于他们而言,无疑要比任何东西来得都更加令人振奋。    ……    ====    PS:呜,今天又要晚了,时间所迫,大家明早再看二更好了。(未完待续。)    394 透露(月票×30加    一晃眼,便是五六日的光景稍纵即逝。    和琳早在四日前已随着半夏在傅恒府一众随从的护送之下,动身离了京。    福康安原本亦是要同行的,只是前有傅恒府的长子福灵安已先行赶往了云南,傅恒夫人恐一连两个儿子都扑去了云南,反倒引人耳目,故而便未有允许福康安同去,只安排了心腹之人沿途照顾半夏的起居。    又兴许是识破了半夏女儿家的身份,还另遣了两名丫鬟随行。    和琳走后,丁子昱与钱应明也出了门为冯霁雯办事,甚少有空回和宅,是以一时间,家中只剩下了金伯跟刘全及马嫂一家。    或因此,有人便认为是个下手的好机会,趁夜偷袭了和宅,欲杀红桃灭口。    却不料正中了冯霁雯早已设好的陷阱,被秦顾当场抓了个正着。    冯霁雯未急着处置这名被人买通的杀手,而是将人暂时关押了起来。    迟迟等不到回信的金溶月认定为对方行动失败身亡。    起初也曾怀疑过被冯霁雯留下了活口,但几日下来不见有任何动静风声传来,便打消了内心疑虑。    只在想,和家既是有了防备,她想再次动手必然更为不易,眼下可见这红桃尚未被识破与她之间的联系,故而暂时还是不宜自乱阵脚为好——不如静观其变,待寻到合适的时机再动手亦为时不晚。    金溶月单从表面所见,做出如此推测来,却不知无形之中,已有一张逐渐被编织成形的大网将她牢牢地笼罩在了其中。    ……    这一日清早,因得了嘉贵妃的召见,冯霁雯一早便自英廉府动身,进了宫去。    和珅离京已近十日,此时嘉贵妃才召见冯霁雯,显然是有着自己的用意在。    金家处置不当,未能给出一个交待,她看在眼中,虽已罚了金溶月,但到底无法与冯霁雯道明其中牵扯——而和珅离京前,已将原本关押的死士交还给了景仁宫,这于嘉贵妃而言,显然是一个极大的让步。    嘉贵妃因此改了主意。    拉拢人才讲究的是恩威并济,一味的恩宠示好,并非用人之道。    此事她已将和珅握在手中的把柄收回,为防和珅回京之后再欲发作,她自是不可能过于助长和家的‘气焰’,以免让他们过于识不清自己的身份。    嘉贵妃如此衡量之下,便有了时隔十日方才请冯霁雯入宫一事。    冯霁雯路上已然细致地揣摩过了一番,不由暗自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嘉贵妃其人果真不可与之长供。    可她若真以为这些伎俩便足以拿捏得住和珅的话,那未免就过于天真了。    景仁宫中,嘉贵妃待她的态度一如既然地温和亲近,又说了些所谓的心疼之言,却绝口未再提及要如何处罚金溶月。    冯霁雯自也不会追问此事。    她若当真信得过嘉贵妃会帮她出这口恶气的话,暗下也不会费此般力气去安排筹谋了。    嘉贵妃将冯霁雯留了下来共用午膳。    冯霁雯未有拒绝,态度亦同往日无异,既看不出多么欢喜,也瞧不见丝毫不悦,反倒让嘉贵妃有几分猜不透其心思如何。    午膳后,又陪着嘉贵妃说了半个来时辰的闲话,冯霁雯方才出言请辞。    冯霁雯在景仁宫呆的时辰已经不短,嘉贵妃便也未再多留,吩咐宫女取来了御膳房御制的几样点心让冯霁雯带上,另又差了大宫女远簪亲自相送。    行出了内殿之后,冯霁雯与远簪问道:“今日倒没见着阿桂府上的两位小姐,可是回储秀宫去了?”    “倒非是回储秀宫了。而是章佳二小姐近来染了风寒,两位小主姐妹情深,娘娘便准许章佳大小姐这几日也留在院中照料二小姐,是以今日太太前来,便未能见着二位小主。”远簪笑着答道。    染了风寒?    “原来如此。”    冯霁雯点头,心中已大致有了答案。    当初花露水一事之后,景仁宫压下了诸多流言,大事化小,保全了金溶月的名声,也让章佳吉菱免于被拖下水。    可从此事当中,嘉贵妃所看到的却并非谁对谁错。    眼下看来,章佳吉菱‘身染风寒’,章佳吉毓竟是成了最后的赢家。    却不知嘉贵妃究竟是看中了她的‘敢作敢为’,还是便于拿捏了。    “前两日还听娘娘念起太太之事呢——说起来和大人官封一品已有段时日了,太太怎至今也未请封诰命?”远簪随口问起。    冯霁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语带过道:“倒也不急。”    清朝有制,凡封命妇者,不可合离。    和珅兴许也正因深知这一点,故而亦从未提起过请封之事。    想到此处,冯霁雯心中略感异样,然而思及自己还有事须得求证,便压下了内心感受,似随口提起一般,与远簪问道:“前几日听闻金二姑娘自出宫后,身子一直不见好,不知是否还是额头上的伤口未能痊愈?”    “之前奴婢奉娘娘之命前去看望过二小姐。”远簪的语气淡而沉稳,却又不失恭谨地道:“彼时见二小姐的情况确实不大好,伤势迟迟未愈是一则,另又有风热之症缠体,身子也虚得厉害——”    冯霁雯正细细听着,欲从中验证刘全打听到的消息,却忽听得远簪又补了一句:“然娘娘挂心二小姐,那日前去之时是吩咐了奴婢等人带了太医院里特制的汤药前往的,又备了许多补身子的药材,近来想必二小姐应是已有好转了。”    冯霁雯听得一怔。    带了汤药前往……    刘全打听到那日景仁宫中去了人,金家又专差了丫鬟更换衣着前往药堂抓药,她听罢便有所肯定了,而眼下听远簪如此说起,更是坐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金溶月确实小产了。    且还是在嘉贵妃的授意之下——    可是……后面这些话远簪分明是可以不提的,缘何会特意与她说这么多?    在她的印象当中,这位大宫女向来少言,从不说多余的话。    冯霁雯不由多看了远簪数眼,却见她面上神色浅淡得体,并无半点异色。    ……    ====    PS:大家晚安。(未完待续。)    395 “冷血”    离开景仁宫之后,冯霁雯未有立即出宫,而是寻了一名小太监带路,前往了汪黎芸所在的应亭轩。    她一直欲进宫亲自答谢汪黎芸,只是自己并非命妇,若非受到召见,无法主动进宫求见,故而直到今日才算等到这个机会。    踏进院中,只见里里外外收拾的极干净简洁的应亭轩给人一种静谧且空荡之感,脚下是青石砖铺就的笔直甬道,两侧植种着的文竹,竹叶已然尽数凋零,四下不见一点鲜活颜色。    直到来至正堂前,方在堂外见着了一株老梅树,枝头上已经结成形的花苞尚未绽放,却已露了点点浅红,总算是为这座占地偏僻的小院增添了一抹生机。    冯霁雯带着小醒,在一名着浅紫宫装梳着把子头的年轻宫女的引领之下,来至了内堂之中。    屋内摆设简单,却一眼可知件件皆非凡品,就连香炉中燃着的淡淡熏香亦是不可多得的龙涎香。    汪黎芸坐在桌边的鼓凳之上,着一袭淡秋淡香色绣白兰旗服,略有几分清冷感的脸上未施脂粉。    见冯霁雯过来,她起了身来。    冯霁雯上前行礼。    “妾身给贵人请安。”    汪黎芸微微倾身扶了她一把,道:“此处又非是在外面,倒不用拘泥这些虚礼了。”    “到底是在宫中。”冯霁雯道:“谨慎一些,对贵人也有好处。”    汪黎芸不置可否,只垂了垂眼,道:“和太太坐。”    二人相继落座下来,宫女上前来奉了茶,汪黎芸便看向了冯霁雯问道:“和太太的身子可好些了?”    冯霁雯点头,含笑说道:“多谢贵人关心,如今已是痊愈了。只是前些时日未得机会入宫,是以迟迟也没能与贵人当面道谢——当日我命在旦夕,多亏了贵人以赤灵芝慷慨相助,才能有化险为夷的机会。”    虽因此留下了眼疾,但能保住这条性命,已是幸中之幸了。    “和太太客气了。”汪黎芸道:“那赤灵芝纵是用在我身上,也起不得多大的作用,既是和太太用得着,自是没有私藏的道理——好东西,本就该物尽其用才是。”    她活得时候不算长,短短十六年而已,可这十六年间,却已是看透了世间百态。    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帮,她自有自己的定论。    而冯霁雯与她,也向来不会去说太多虚无的缀词,道谢罢,二人便未在这个话题之上多做停留,而是边吃茶边说起了家常来。    汪黎芸终日待在应亭轩中,甚少开口说话,眼下难得有冯霁雯这个能说得上话儿的过来陪着,瞧着确也比平日里开怀许多。    冯霁雯在应亭轩停留的消息很快传入了嘉贵妃的耳朵里。    嘉贵妃听罢,语气不明地道:“汪氏既无子嗣,亦无背景,冯氏还肯这般相交,闲心倒是不少。”    “汪贵人与和太太本就是表姐妹,加之之前汪贵人曾以赤灵芝救过和太太一命,二人亲近些,倒也无可厚非。”远簪在一旁说道。    嘉贵妃听了却只是报以冷笑。    “表姐妹?英廉府早已同那提不上名字的汪家断往了。”她语气略含讥讽地说道:“而这个汪氏如今更是有名儿的冷血,家中出事,她却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曾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父亲官职被夺,举家迁离了京城。”    早在五日前,汪家已被从汉军旗下除名,汪士英官职被免,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带着妻女与刚被送回没几日的幼孙离京回了安徽老家,另谋出路去了。    而汪家处于如此困境之下,冷眼旁观的除了金家之外,还有宫中的汪黎芸。    “连娘家都可以抛却不顾的人,却同冯氏这远房表妹如此亲近。若说是没打什么主意的话,兴许也只有冯氏能信她了。”    嘉贵妃拿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拂了拂膝上的褶皱,道:“由此可见,日后倒是要盯紧些了。”    这一世,意外一桩接着一桩,她已不能再允许更多的变故发生了。    ……    冯霁雯出宫之后,回了趟驴肉胡同,在家中逗留了半个时辰。    “安儿这几日可乖?”冯霁雯望着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扶在榻边,正咿咿呀呀地学着走路的安儿,一面躬身拿双手护在她身侧以防孩子摔倒,一面与一旁的贾婆子问道。    贾婆子笑着答道:“许是近来白日里过于好动了些,如今天刚黑便睁不开眼睛了,夜里不哭也不闹,乖巧着呢!”    冯霁雯听罢也不由笑了笑,点头道:“倒是学会让人省心了。”    “许是知道太太不在家中,不敢闹脾气呢。”    “算你有眼色。”冯霁雯笑着捏了把面前白嫩的小脸,见安儿反倒冲她咧嘴傻笑,不由地心情大好。    她这厢正逗着孩子玩儿,那边却有丫鬟来禀,说是老管家金伯过来了。    金伯已上了年纪,手里头的事情渐渐交由了刘全去做,只是刘全今日不在家中,他便自己过来了。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来给冯霁雯送账簿来了。    冯霁雯接过来未急着去看,眼见外面的时辰已经不早,太阳有了西落的迹象,便有些不舍地放下了安儿。    待回到英廉府中,天色已然暗下。    一问却知老爷子还未回来。    这是这些日子的常态。    “老太爷近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好几回太太让小野子去内务府给老太爷送吃食补汤,老太爷却都不在内务府中。”棠院中,小茶同冯霁雯讲道。    “许是在忙些什么旁的事情。”冯霁雯眼中含着思索。    祖父忽然忙了起来,似是从和珅离京之后才有的现象。    可和珅手中的差事自有人临时顶替,离京前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也用不着老爷子操心才是。    她心下有些疑惑,便想着待寻着了机会,须得问一问祖父。    “老太爷交待了让太太跟小少爷先用饭,不必等他回来。”秦嫫道:“厨房这会儿刚开灶,传饭应还得等上一会儿,太太在外面忙了一整日,不妨先歇一歇。”    冯霁雯点头,便去了內间。    换下了旗鞋旗服,却仍觉得身上压得慌,是以又吩咐道:“将头发也拆了罢。”    “是,太太。”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冯霁雯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去。    ====    PS:今天不大舒服,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速度也慢了很多/(ㄒoㄒ)/更新不定时这块儿,请大家多多包含。(未完待续。)    396 献礼(月票×60加    却见是小仙。    虚弱纤细了不少的她穿着藕粉色夹袄,外罩一件丁香紫比甲,却仍显得瘦弱不堪,一双清莹秀澈的眼睛正望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冯霁雯,有些局促,却微微弯了弯唇角。    “怎么这个时辰出来了?”冯霁雯笑着问道:“可用罢晚饭了?”    自来到英廉府中之后,小仙一直住在抱厦中养病,因被冯霁雯勒令了须得早些歇息,故而多半是白日里偶尔出来走动一二。    “奴婢已是好全了。”小仙来至冯霁雯身后,道:“奴婢……来给太太梳发。”    冯霁雯拍了拍小仙放在她肩上的手,望着镜中的倒影,道:“好全了便好。”    说话间,笑着将手边的桃木梳递给了她。    小仙动作有些迟缓地将梳子接过,眼眶微红地道:“许久没给太太梳发了,兴许都生疏了。”    也不知还能不能梳得好。    这些日子,她日日都在怀疑自己会不会什么都做不好了。    “纵是梳不得,从头学起便是了。”    小仙眼中泪光闪动,对上镜中冯霁雯满含笑意的一双眼睛,忽觉内心顿时又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来。    是啊,兴许一切都还能够从头来过呢。    ……    翌日,是冯英廉休沐的日子。    但他也没闲着,天色刚亮便起身进了书房,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直到晌午时分,方才见出来。    这还是因为家中来了客人。    袁枚先生上门寻他吃酒来了。    偶得休沐,好友上门,把酒言欢,本是人生一大乐事,只可惜冯英廉却没这个闲心,直言道自己近来忙得不可开交,要吃饭可以,但酒这种东西,他却是没工夫去沾的。    袁枚觉得无趣,干脆连饭也不乐意留下来用,吃完了一盏茶便要走人。    临走之前,却又忽地想起了什么似得,与冯英廉道:“五日后的香山枫会,你可有空带着冯丫头过去?”    “那得看到时我手上之事能否办得完了。”    “今年这诗会乃是由我主持的,甭管忙是不忙,你好歹得卖我个面子罢?”    “怎还成你来主持了?你手底下的那些弟子呢?”冯英廉稀奇地问。    袁枚亲自出面主持诗会,这还是从所未有过的先例。    “别提了,前来自荐的几个,我瞧着一个也不合眼,这些猴儿们近年来皆是懈怠了,多数是没了读书人该有的样子。”袁枚叹气道:“甚少能见到一两个长进的。”    “许是你这双眼睛过于挑剔了。”冯英廉笑着说道。    袁枚叹气不答,只道:“届时你带冯丫头过来便是了,我备好棋盘等你。”    ……    “大人,再有约七八日便可抵达云南行辕了。”    时值深夜,长沙府驿站中,重兵把守的后阁内,和珅坐于长桌前,借着烛灯正翻阅着自云南传来的密信,耳边听随从说起路程,未语只是颔首。    将信看完之后,便随手投放到了火盆之内。    信纸很快被火舌吞噬,化为焦烬。    “什么时辰了?”和珅问道。    “回大人,已要近亥时了。”随从询问道:“大人可要歇下了?”    和珅正要点头之时,却忽听得房门被人叩响。    “门外何人?”随从扬声问道。    “小人乃是程大人身边儿的师爷,奉了程大人之命,特地给和大人请安来了——”阿谀的男子声音传入耳中。    得了和珅的准许,门外守着的官兵方才将门打开。    只是进来的除了一名哈着腰,蓄着八字胡的高瘦中年男人之外,后头还紧跟了一名裹着朱红色披风的年轻女子。    女子身上熏了香,刚进得暖烘烘的屋内,醉人的香气便荡漾了开来。    她抬起头来,一双如丝媚眼似带着勾人魂魄的艳丽,悄悄朝着坐在桌案后的和珅望去。    同她常见的那些满肚子流油的官员不同,这竟是一名极俊朗的少年公子。    他穿着一身青竹色素面细绸常服,一双眉眼俊逸无比,薄唇边噙着朗若清风一般的温和笑意,一眼望去,竟忍不住让她失了神。    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她还从未见过。    尤其听说这位还是京城来的钦差,官拜一品。    只是对方似乎自她进来到现在,目光都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哪怕半刻。    这更是她从未遇见过的。    “如此寒夜,还劳师爷前来问候,程大人真是有心了。”和珅的态度一如既往地谦逊近人。    那师爷闻言忙笑着上前说道:“本是设了宴席等着和大人您大驾光临,好让我家大人尽一尽这地主之谊的,可谁知您公务繁忙,无暇抽身。大人心中有愧,又怕您忙坏了身子,再有不习惯的地方,这才特意让小的过来一趟,来问一问大人可有什么吩咐没有?”    “一切皆好,无不妥之处,还望师爷代本官与程大人道谢。”    师爷点着头,嘴里头笑着道:“那便好,那便好。”    说话间,手悄悄往后背了背,示意女子上前来。    女子款步上前,朝着和珅行礼。    “小女子给和大人请安。”    声音竟也如同长相一般酥魅入骨。    弯身行礼间,又可见披风下一袭粉纱遮体,隐约可窥得肌肤胜雪,及曼妙的曲线。    “这是自家府上的舞姬,是受了大人之命特地来伺候和大人的。”师爷在一旁讲道。    女子便又上前了几步,朱唇含笑欲绕到和珅身旁。    却不料还未能近得和珅的身,忽见那随从“蹭”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来,寒光乍现,女子惊呼一声,连连后退了数步。    “这……”师爷亦是惊住。    却见那随从脸色沉沉,手上的刀迟迟不曾往回收。    “和大人这是何意?”女子眼中含泪,不胜委屈。    ====    PS:迟来的二更啦。    谢谢大家的支持,虽然还是会被吐槽更新慢,但我知道,大家还是很体谅我的,正是因为这份体谅,才更让我有动力坚持下来。    最近吐的厉害,食道出血的那种,每天吃饭都是强迫着咽,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过了三个月一定不要一定不要再吐了,真的吐怕了/(ㄒoㄒ)/(未完待续。)    397 妻管严界的泥石流    只是和珅依然未有看向她,而是道:“家中下人无状,令师爷受惊了。”    “……”见和珅仍是含笑的模样,语气中更无半分起伏,那师爷也只得勉为其难地笑了笑。    但见那随从手中的刀仍然没有回鞘的打算。    这难免就让人觉得不自在了……    “和大人若是认为我家大人的安排有不妥之处的话,大可同小的明示……”师爷躬腰搓手道:“这样动刀动剑的,实在是怪吓人的。”    和珅闻言笑了笑,抬手示意随从将刀收回。    女子脸上的神情这才稍定下来,只是刚受过这样一场惊吓,一时之间再不敢贸然靠近和珅。    “师爷有所不知,非我对程大人的安排不满,只因家中夫人管得严了些,出门在外亦不忘交待下人看管着我。”和珅半是玩笑一般,讲道:“失礼之处,万望见谅。”    “和大人您这莫不是在说笑……”师爷露出不可思议的讪笑来。    堂堂的尚书大人,竟然惧内?    且这远在千里之外呢!    惧内的官员他不是没见过,却未曾听说过惧到如此程度,又惧的如此不加掩饰的……    这简直堪称是妻管严界的一股泥石流啊。    “所以程大人此番美意,我只怕是无福消受了。还请师爷回去之时,代我与程大人赔句不是。”和珅仍是那副半真半假的语气,让人半点也拿不住。    可他虽言辞间不曾给人留有再多说的余地,却胜在态度谦和有礼,半点官架子也没有,又让人觉得受宠若惊的慌,不禁就生出了顺从之意来,师爷权衡之下,唯有道:“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和大人您早些歇着……”    和珅颔首。    师爷躬身退行而出,即将走到门口之时,却见女子仍呆立在原处,不由暗暗皱了眉,朝她使了眼色。    女子见状,这才咬了咬唇,不甚情愿地抬脚离去。    二人离去之后,房门被重新合起。    原本严肃之极的随从脸色陡然之间就缓和了下来。    他动了动眉,隐约露出一种苦不堪言的神情来。    实话说,像方才这场戏,他已不知演过多少回了。    作为皇上钦点的禁军侍卫,他本以为自己的职责便是保证这位尚书大人的安危来着,可谁知刚上路没几日,竟就成了什么“替大人扫除一切不分来路身份的莺莺燕燕”的专业演员了……    且回回还都是借着和太太的名义。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和大人您这么干,和太太她知道吗?    而这一切直接导致现在他只要一出去,就常有官差士兵在背后偷笑道——看,这就是和太太派来贴身监视和大人的那个家伙!    简直让人抬不起头来。    他甚至不确定待自己回京之后,还有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想到这一去一回,类似之事还不知会有多少桩,随从不由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    如今他只想回家……    而想回家的人不止他一个。    “再有七八日便可抵达云南,算一算……很快便可回京了。”    和大人坐在原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着长桌上铺着的宣纸,低声说道。    末了又拿似笑非笑的语气道:“快回家了。”    随从闻言只觉得满脑门儿的问号。    云南还没到呢,怎么就算一算快回家了?    “大人您这是怎么算的?”他实在是不解啊。    “过一日便更近一日,如今云南都快到了,回京之日还远么?”和珅反问道。    随从正语结之际,却见和珅缓缓自怀中取出了一只荷包来。    “这里头装着的是临离京之时,夫人为我求来的平安符。”和大人语气中尽是淡淡的笑意,末了又不忘补上一句:“这荷包,亦是夫人亲手绣的。”    随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他就看了一眼,也没问这些啊……    但对于这位大人这些时日来一旦逮着机会便要强行秀恩爱的行为,他早已见习以为常了。    望着和珅拿指腹细细摩挲着手中荷包的模样,随从不由地道:“属下也看得出和大人如今当真是思家心切了。”    思家心切。    和珅笑了笑,口气略有几分出神地道:“以往总觉得该以公事为重,做事之时必当心无旁骛才是。可日后……这种出远门的差事,竟是再也不想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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