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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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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唤了一声。    “师哥,你接着说,我只是刚才联想到一些自己的事情。”    君陌眼神温柔,笑了笑道:“师妹,我不知道还说些什么?不如你问我答。”    “那你可知师父当年为何遁世?只是为了躲避玄天阁的追杀吗?”    君陌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师父的事情我不敢过问。”    赵琴落有些失望,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道:“那……你可知,师父可有过子女?”    这个问题让君陌有些尴尬。    “不曾有过。我大概十岁左右跟着师父,她一直是一个人带着我。在我跟着师父之前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抱歉。”    “师哥,是我的问题为难你了。你怎么还跟我道起歉。”    君陌没有说话,仍是温和地笑了笑。    日落夕阳,余晖撒在君陌的脸上,衬托得他俊美绝伦。    “师哥,你很爱笑么?”    “是吗?”君陌说着又笑了,道:“我心性自幼如此,师父还常说我少了男儿刚毅。”    寒月凡很少会笑,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赵琴落时常觉得他故作清高,爱摆架子,所以特喜欢拆他的台,逗她笑。现在回想起来,寒月凡笑的时候,大多是和她在一起。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身子接连二三的受损,又中了那一剑。    “师妹?”    赵琴落又是一晃神。    “你有心事?”    “啊?是吗?师哥能看出来吗?”    君陌温柔道:“当然,你满面愁容,还老出神。可以告诉我吗?”    赵琴落迎上君陌诚恳的目光,这样的目光真挚纯粹,让人无法拒绝。    “我伤了一个人的心,怕他永远不会原谅我。”赵琴落低声道。    “情人吗?”    赵琴落轻点了头。    “我虽不懂情爱,但我相信,如果他真心对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你。”    “真的吗?”赵琴落忽然受到了鼓励,又瞬间黯然了下去,道:“可是,他对我极好,我却伤害了他。我想他不会原谅我了。”    “师妹,如果他做了同样的事情,你会原谅她吗?”    “当然。”赵琴落不假思索。    “那他也会原谅你。”    “谢谢师哥安慰我。”赵琴落笑了笑。    “师妹,天色沉得快,我们回去可好?”    赵琴落应了一声好,两人便还是一前一后往回路上走。    “如果你心中在乎他,就去找他解释清楚便好。”    恍惚之中,赵琴落似是听到君陌说了这样一句话,可是朦朦胧胧,语音飘荡。    “师哥,是你在说话吗?”    君陌回身,没有回答。    赵琴落回到休息之所,一夜自责。寒月凡的影子挥之不去。    好几次,赵琴落禁不住想冲谷而逃,追上寒月凡,告诉她,她愿意跟他走。    一直到黎明曙光微透,赵琴落仍旧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精疲力尽有了睡意,却听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谁?”赵琴落惊起。    莫名的,寒月凡离去后,赵琴落觉得心中空落落地少了支柱一般。    “是我。”门外传来空空道长的声音。    “师叔?”赵琴落心疑。    “师叔稍等。”    赵琴落一面应答,一面匆忙披了件外袍,起身开门。    空空道长仍旧一身道袍,静立在外,衬着似明非暗的曙光,画面有些诡异。    赵琴落心中打了一个寒颤。    ☆、娘亲师叔    “师叔,快进。”    赵琴落请空空道长进屋坐下,斟了一杯茶,问道:“师叔有何事找我吗?”    空空道长沉默不语,赵琴落有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赵琴落想了好多该说什么,话到嘴边,却重如千金,怎么也说不出第二句来。    就这么坐着,天色都已经微露出鱼肚白。赵琴落坐到身体似乎都已经僵硬了,才听空空道长唤了她一句:“落儿。”    “我在。”赵琴落忐忑地等着师叔的第二句话。    空空道长原本是低着头的,此刻她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赵琴落,仔细地盯着她。    空空道长真的很美,本是徐娘半老的年纪,却是美得不可方物。    赵琴落心道人间尤物方是如此,大约是师叔常年与世隔绝,过着清幽无欲的日子以至于内在的气质如此超凡脱俗。    只是,再美的容颜如果一直盯着你看,你也难免会点感觉毛骨悚然。    赵琴落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空空道长又是一句话不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赵琴落实在是受不了了,咬咬牙,心念了声豁出去了死就死,问道:“师叔,您究竟怎么了?为何……老这么看我。”    谁料此话一出,空空道长双目泪下,赵琴落顿时手足无措。    “师……师叔,我说错什么了吗?”    空空道长抹了一把眼泪,道:“落儿,娘对不起你。”    当看见空空道长臂上的玄黄长鸣凤凰印的时候,赵琴落脑子里面的就闪过了这个想法。    但是没想到师叔这么单刀直入,倒是让她措手不及。    赵琴落暗暗合计了下,觉得师叔这么单刀直入的性子颇和自己吻合,再加上玄黄凤印作证,师叔此话定是不假。    “娘。”    空空道长没有想到赵琴落会这么快与她相信,楞在当场:“落儿,你……你不问问我吗?”    “啊?”赵琴落楞道:“问……问什么?”    空空道长突然破涕为笑,上前抱住赵琴落,又似哭似笑地道:“赵如是啊赵如是,你算是把我女儿培育的好,活脱脱的像我。”    空空道长松开赵琴落,擦了擦眼泪:“我是问你,你怎么不怀疑我骗你?突然多了个娘,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娘,我看到你臂上有玄黄凤印。这个印记世上独一无,爹层说过,只有娘的功力才有这玄黄长鸣印的。而且,此次五毒门逢难,爹将我哄骗至此寻找师叔,我私下合计,定是为了让我与娘相认。”    “原来你看见了我的凤印。”    空空道长卷起袖口,露出一只威武雄壮的玄黄凤凰,赵琴落也卷起袖口,一只赤色凤凰与玄黄交相衬映。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空空道长叹道:“你与我首次相见,就让你看到我的玄黄印,这是上天让我母女二人团聚。”    赵琴落此时心中百感交集,没有原想中的慌乱,只有暖意涌动,看来这就是血缘的关系。    “娘。”赵琴落亲唤了一声。    “哎。”空空道长答应道。    两人之间之前的屏障顷刻间烟消云散,倒像是对亲密无间的母女。    “娘,不过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您能告诉我吗?”    “嗯,”空空道长点头答应:“你是我的女儿,娘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娘,你为何多年来都从未联系过我和爹爹?您不想我们吗?”    见空空道长脸上笑容逐渐收敛,赵琴落忙道:“娘,我不是怪您的意思。”    空空道长握住赵琴落的手,柔声道:“落儿,娘一生曾经做了三件害人害己的蠢事。如果娘对你如实说,真相可能有些出人意料,你能承受吗?”    赵琴落慎重地点了下头道:“我可以。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无论现实如何,所在做的仅有面对而已,别无退路。”    空空道长迟疑半晌,嘴角中吐出几个字:“赵如是他,不是你爹。”    赵琴落虽然做好了极坏的准备,还是没有料到空空道长说话一句比一句惊人。先一步是师叔变成了娘亲,后一步,爹就不是爹了,赵琴落怎么想也没想通自己的人生怎会如此跌宕起伏。    “不过,养育之恩大于天,娘希望你可以永远孝敬他。赵如是虽说不是你的生父,对娘对你都是恩人。”    “那,我爹是谁?”    空空道长叹了一口气道:“娘一生做的三件错事,一是将爹传下的玄天阁基业拱手让给了哥哥,才至你我母女分离,为娘背井离乡。第二件事就是和你爹强求姻缘,最终劳燕分飞。第三件事,也是因为你爹,娘……”    空空道长没有继续说下去,牙关紧咬,声音微颤,看的出这第三件事情对她更是打击颇深。    赵琴落上前抱住空空道长的身子,唤了声:“娘,从此以后落儿不离开你了。”    空空道长凄魅地笑了下,续道:“你生父是……南陵双生剑的庄主萧桓。”    “啊?娘你说什么?我爹是萧桓!”    空空道长疑道:“怎么了?”    赵琴落于是把她如何送英雄帖,萧桓如何传出被毒杀的消息,五毒如何岌岌可危,以及她如何一路来到缥缈谷的这一干是由均对空空道长一一道来。    空空道长听后,细想片刻道:“落儿,我虽还探不透其中玄奥,但这些事情显然绝非巧合,定是有人幕后操作。”    “可是,”赵琴落几欲哭出:“娘,我是不是真的把爹毒杀了。”    空空道长却突然哈哈大笑:“萧桓会死?太可笑了。落儿,你放心,他舍不得死,他如何能舍得这么轻易地就被你这个黄毛丫头莫名其妙的毒死。”    “娘是说,爹诈死?”    空空道长冷哼下:“十之**。落儿,我当年遁世于这里,一是为了躲避玄天阁的追杀,二是因为修复冰冥。”    “我知道,君陌师兄对我说过冰冥。”    “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为娘当年不仅是玄天阁的阁主,也是玄天阁的圣女。历代圣女会把自己的精魄与冰冥相联,以示永生奉献玄天阁。圣女需绝七情六欲,断情爱,否则冰冥受损,修复冰冥需要静心问道,思责悔过十年之久。    “娘隐居在此就是为了要彻底地修复冰冥?冰冥受损会牵连到娘的身体对吗?”    “冰冥受损,牵连不仅仅是我个人,更重要的是会使玄天阁命数大改。玄天阁后来走上了杀手阁的道路,表面上是哥哥所为,实则也算是为娘的罪孽。”    “娘……”赵琴落想安慰空空道长。    空空道长却摆摆手:“无妨,是娘自己造下的业报。落儿……”    空空道长忽的止住了话语,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琴落。    “娘,怎么了?”    “那位寒光月影,是你的心上人吗?”    被空空道长这么当面一问,赵琴落羞涩无比,低头不语,双手紧张地缠绕在一起。    “他说娘不是好人……”    “娘,”赵琴落忙道:“您别误会了他。他待女儿极好,人也很通情达理,就是嘴巴说话刻薄。”    空空道长嘿嘿一笑道:“看你护的,娘算是白问了,现在看来定是你的情郎了。”    赵琴落羞红了脸,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们还没有。”    空空道长笑道:“好了,娘不逼你了。只是落儿,娘在感情这条路上吃过亏,有些话虽然逆耳,但是娘必须要告诉你。”    “娘是想说寒大哥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娘觉得他城府太深,过于阴沉。娘从你们今日谈话的只言片语中也隐约知道,他还是玄天阁的杀手。”    “可是,那都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呀?”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是吗?”    赵琴落有些低落,点了下头。    “所以,她对你都有所隐瞒,叫娘如何放心呢?娘也不是排挤他的身份,只是玄天阁的杀手要一步步成为分阁主的地位,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无从设想的。银花村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落儿,你不要把他想的太过于美好了。这么复杂的人,你跟他在一起,娘担心你会吃苦。”    赵琴落听了空空道长这番话,愈发低落。    虽然,空空道长句句在理,可是听到娘亲对寒月凡是这样的评价,赵琴落觉得心中酸痛,但又想不出理由辩驳,只好僵在原地。    “落儿,咱们不说这个了。你好些休息,别想太多,娘计划我们尽快动身前往汉水,与你爹汇合。”    “回汉水?可是爹原先叫我……”赵琴落说到一半,恍然大悟,道:“莫不是五毒门此刻已经颇为危机,爹把我支开,就是想叫我和娘远离纷争?”    “对,你也猜到了,为娘也是如此思虑。你爹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娘一生亏欠他太多,五毒门又是你从小长大的家,于情于理,五毒门此番受难,你我二人绝不能坐视不理。如今之计,只有早日和你爹汇合,才好共同商量对策。”    “好,落儿听娘的,那我们何时动身?”    “你先好生休息,娘还有些琐碎需要打点,需要两日时间。这期间你有事就找君陌,他会为你们安排一切。”    ☆、老夫子淼    如同空空道长所预计,赵琴落一行人出谷在两日之后。    思虑到他们一行五人目标太集中,所以虞鱼娘夫妇坚持自行去往汉水。    临行之际,赵琴落仍然十分担忧:”鱼娘姐姐,你和季大哥也是玄天阁追捕的对象,此番自行上路,途中若遇到风险,该如何是好。”    虞鱼娘安慰道:“落儿,无需担心我们。我和阿季多年沙场,若要藏匿自保还是绝无问题。”    季十三附和道:“我和苗儿曾经都会羽级杀手,落儿大可放心,咱们汉水汇合!”    “既然如此,路上保重!”    望着虞鱼娘夫妇绝尘而去的背影,赵琴落心中有些感慨:原本去往缥缈谷的同伴,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了。“    “师妹,无需伤害,还有我和师父呢。”    君陌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赵琴落舒心地报之一笑,道:“想不到师兄如此能洞悉人心。”    空空道长也赞道:“落儿,你师兄可是娘最骄傲的弟子。娘一辈子好像全在做错事,唯有抚育了君陌这一件值得娘夸夸口的。”    “师父莫要如此抬爱君陌,师妹要见笑了。”    “好了,”空空道长正色道:“我们三人此行不知前路如何。你们二人要互帮互助,路上千万小心。最重要的是,冰冥移位,我的功力会受到干扰,可能三五天才能恢复,所以前面几日,我们当小心为好。”    “师父放心,君陌定会守护好师父和师妹。”    空空道长看着君陌和赵琴落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君陌,再看一眼缥缈谷,就启动丑门机关。”    “是。”君陌轻道。    “娘,为何启动丑门机关?我曾在幼时听五毒门的师哥说过,丑门多日各机关术的自毁装置。难道,缥缈谷不能留了吗?”    “是的,师妹。缥缈谷里养息冰冥多年。冰冥乃圣物,这谷中已经记录了冰的气息,若是得道高人,便可以从这些气息中探知冰冥玄机,所以缥缈谷不得再存于世间。”    “君陌,为师十岁起收留你于缥缈谷,十年来你从未出谷,这里对为师来说只是短暂的避所,可对你来说缥缈谷就是你的家。丑门一开,缥缈不在,你心中可有遗憾?”    君陌眼神深远地望着缥缈谷:云舒云卷,草长莺飞,谷中还是如常一样秀美静谧,却片刻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    “弟子没有遗憾,”君陌走到丑门机关之处,声音空远传来:“弟子从小就知道,没有亘古,只有瞬息,缥缈谷自此在弟子心中长存。”    说罢,君陌双手轻触机关,身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万法皆空相。    归途因为要避免引人耳目,赵琴落三人没有坐马车,仅是一人一骑,简装上行。    三人行程很快,不日就出琴阳,涉颀水,一路向南,回到当日寒月凡寻到赵琴落的秦中。    当然,赵琴落一行人可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寒月凡富贵,几个人只选了一家普通的食肆。    正值晌午饭食时间,食肆内一片热闹。    赵琴落刚一踏进店门槛,店小二就跑过来引路,几位客官非常抱歉,店内现在客流高峰,您看你们能否跟旁那几位挤一挤?    赵琴落顺着店小二的视线望去,见西南角方位正坐着几位均着蓝衫黛冠的人。    他们一共两人,一长一幼皆有佩剑,应是江湖人士。    马途劳顿,赵琴落早已饥肠辘辘。她向空空道长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见空空道长微一点头,便对店小二道:“无妨,我们不介意。”    店小二将赵琴落等引到那几位蓝衫人面前,说明原有。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听后起身抱拳道:“几位看打扮,也是江湖人物。我等师兄弟二人乃崆峒派弟子,今日与各位相聚一堂,也是缘分,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    赵琴落碍于几人现在的身份均不宜暴露,便还礼道:“各位大哥好,我师徒三人仅仅是出道之人,并非武林人士。”    “原来是三位道长,是鄙人冒昧了。在下崆峒派第五代弟子钱孟,这位是我的师弟秦朝。”    既然对方已经自报家门,赵琴落也只好如是回敬对方,正待犹豫给娘造一个什么样的假名时,却听空空道长说道:“本道法号衣洛,这二位都是我徒儿,君陌和君落。”    “幸会,幸会!”    落座之后,钱孟似乎还是谈性甚佳,一直滔滔不绝。    赵琴落平时最爱和人谈天说地,但是此时心事重重,加之骑马劳累一点也没有心思与人攀谈,反倒觉得钱孟有些烦。    可空空道长面容太过清冷高贵,君陌一副与世隔绝的公子做派,钱孟只抓着赵琴落说个不停。    “君落道长,你们平日修仙问道地,虽不在江湖,可也难免知悉些江湖事。”    赵琴落心不在焉地陪说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那你们定是也听说了,五毒门归于寒庄门下之事了!”    此时茶水刚巧上来,赵琴落灌下去一大口,钱孟这句话,让赵琴落生生呛住,咳个不停。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钱孟哈哈大笑,道:“君落道长莫要激动么。这件事可是江湖爆炸消息,虽然发生了好几天,街井小巷无不谈论。你们竟然不知?”    空空道长开口道:“实不相瞒,因我近来身体欠佳,两位徒儿日夜照料,顾而消息闭塞了很多。”    “原来如此。那我让秦朝师弟跟你们说说。他正是从燕秋回来的。”    秦朝正待说话,却听门外传来一嗓门很大的老者和店小二理论的声音:“你们这是店大欺客!明明还有座,为何不让我进去!”    那老者似乎极为气愤,声如洪钟,引得边上的做客都纷纷朝他观望,不知出了何事。    店小二显然也是不悦,却不得不陪笑道:“哎呦呦,这位老爷子,你这么说话不地道了。您自己看看,我们店里哪里还有空位了?”    却见那老者往赵琴落他们这一指:“那不是还有个位!”    赵琴落环视了下他们这边的方位,因为处在墙角处,所以赵琴落他们和钱孟师兄弟二人对角坐的地方还果真是空出了一个夹脚。    可是哪有这样硬插进别人坐上的,赵琴落刚想开口回绝,却听钱孟不知死地朝那老者喊道:“这位老先生眼神真好,来来来,过来一起坐!”    那老者正巴不得有人邀他过来,钱孟话音未落,他就跳将了过来,一屁股坐到赵琴落身旁,动作十分粗鲁。    赵琴落看到君陌皱了眉头,显然也是对这老者不满。    那老者却不以为然,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牛饮下去,这才开口:“各位想必不介意同桌。鄙人于子淼,无门无派!幸会各位了!”    钱孟乐呵呵地正待施礼攀谈,赵琴落怕他一下又差不住话匣子,忙堵了道:“这位秦朝侠士,还是请您接着方才的说。”    秦朝对那老者施礼,便继续道:“不错,因我是本届新晋弟子,师父命代表我崆峒前往五毒门参加英雄大会好开开眼界。谁知待我赶到汉水,就传来消息称五毒门下毒毒害了数十个武林门派,其中还包括南陵双生剑的萧掌门。各大门派不断上门声讨,但是五毒门根基叶厚,始终无恙。可是……“    见秦朝停住了,赵琴落急催促了下:“后来呢?”    “五毒门此次是公然挑战武林,于是各大受害门派从先前的各自为政,变成报团取暖。他们集结在一起,要求扣押五毒门掌门赵如是审问。所以英雄大会当日,便成了各大门派联合对五毒门发难之日。原本五毒门定是难逃一劫,但是此时寒庄的青平念却出面为五毒门作保,各大门派才暂且就此罢休。他们和寒庄约定三月内查明真相。”    “寒庄作保,各大门派就如此轻易妥协?”赵琴落疑道。青平念是能出面为五毒门解了燃眉之急,定是受了寒月凡的指令。可是,寒庄的江湖地位虽重,但也不至于到了一言九鼎的权威,为何各大门派这么轻易答应给出三个月的查明时间,赵琴落有些想不通。    “当然有所交易,当日寒庄青平念和各大门派立下状文,约定三个月期限一到,若不能给全武林一个合理交代,寒庄和五毒门就是勾结意图残害武林,一并论处。”    赵琴落心下触动不已,想不到寒月凡竟是拿整个庄园为五毒门作保。既然他曾经是玄天阁的杀手,那么如今建立起寒庄这么大的家业,其中艰辛不难想象,可是他却愿意用这么大的心血来跟着五毒门一起承担危难。    空空道长插口问道:“崆峒派派门在玉塘,你们来北境秦中这里做什么?”    “因为同我一起前去赴英雄会的还有两位师兄,我们归途中也受了五毒门的暗算。当日我因为不适应当地水土,所以单独去抓药,才幸免于难。”    “那你们为何不在当地寻医?”    “原本想回燕秋找寒庄救治,寒庄里储备的药材和大夫都是最好的,可是如今寒庄出面为五毒门作保,我们担心他们是两强勾结。所以便沿途都在寻医,可是一直不见效果。”    “听你们这样说,你师兄们似乎中的毒于性命无碍?”    钱孟这时候呸了口吐沫道:“五毒门卑鄙无耻,给我师弟们用这种毒,叫他们生不如死。”    “何毒?”    “人鱼姬。”    空空道长倒吸了一口冷气,赵琴落也心惊不已。    这人鱼姬名字好听,却是种折磨人的毒,让人变得跟人鱼一般,无手无脚,全身僵硬,只有头可以自如活动。    原本赵琴落还想插问为何他们这么肯定是受五毒门的暗算,但是人鱼姬这种毒,连师兄和她自己都不会,整个江湖只有爹一人会配置。    敌方一直藏匿于幕后,手段如此阴狠,又谙熟五毒门的□□,赵琴落觉得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爹和师兄弟们肯定是苦苦支撑。    ☆、从未离开    空空道长又问:“那你们往北境来又是寻谁?”    秦朝道:“我们是来寻空空道长仙医的。”    赵琴落暗暗忘了一眼空空道长,竟见她神色平静地道:“这是何人,竟有如此奇怪的名字?”    “此人的医神传说最近江湖流传盛广,据说是个女神医,就是他医好了数名中了五毒门毒手的江湖同道。”    “具体医好了何人,你们可知?”一直未说过话的君陌此刻也开口询问。    君陌一向淡漠,不喜主动攀谈,但是秦朝等人的言语不仅涉及到师妹家府,更已牵涉到他师父,所以对这场谈话也渐渐关心起来。    秦朝摇摇头,道:“这道不甚明了,只是江湖人都这样传说。”    无语,这算是什么,以讹传讹也有人信,还千里迢迢来到北境寻人。    赵琴落对这群不辨是非的江湖人士鄙夷一番。这么看来,也一定是那幕后黑手故意放出的消息,借全武林的力量来寻出娘,赵琴落暗想。    空空道长清了清嗓子,道:“贫道也略通医术,不知两位可否信任,能叫我与你们的师兄弟见上一面。”    “我……我也略同医术,也带我同你们师兄弟见上一面。”那个老者原本低头在狼吞虎咽一碗蹄花面,听到此处,一口面还未完全吞下,啃啃巴巴地也示意要跟着去。    他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碰到赵琴落。不是一会朝碗里加点醋,就是换一条腿踩在凳子上。    赵琴落一向对老人尊敬有礼,却也从未遇到如此油腻的老头。    “这位先生就不必了,”君陌道:“我师父的医术实际上精妙绝伦,若是我师父都无法解的毒,世间怕是也无人能解了。”    那老者立刻暴跳如雷,道:“你这小斯,忒不懂礼数。老夫名唤于子淼,知道我为何给你自己起这个名字吗?孙思邈知道吗?老夫医术胜过药王,你们年轻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君陌被于子淼一顿抢白,脸色顿时非常难看。    钱孟却是喜笑颜开:“二位别恼啊,是我崆峒积福,同时得遇二位神医。不知二位可否同去,也可一起商讨一二。”    赵琴落立刻对钱孟翻了白眼,这个人忒会捡便宜了。    于子淼一见钱孟话里助他,对钱孟赞道:“看看这位年轻人,说话就是得体。”说着,他又对着君陌毫不客气地损道:“你,差远了。”    几个人都没有想到于子淼说话这样刻薄不留情面,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无人说话。    于子淼却继续扒拉着他那碗还剩一半的面,几个人全都没有了食欲,一个个盯着于子淼吃面。于子淼却是能耐住性子,碗里的面一根不剩不说,末了,他还端起碗来把汤水给喝了。    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赵琴落确信现在每个人心里都会出现这样的一句话。    于子淼最后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钱孟的师弟休养在离食肆不远的一家普通客栈。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赵琴落见到那两人的时候,还是心下一惊。    那两人如枯柴一般僵在床上,口不能言,头部虽说可以活动,但也不灵活,当真生不如死。赵琴落突然能够明白为什么那些江湖小派这次能如此齐心力要逼爹爹就范。    钱孟进来后,再不复方才那样滔滔不绝,神采奕奕,叹了口气道:“我这两位师弟甚为坚毅,许多武林同门遭此毒手后,都咬舌自尽了。”    空空道长正欲为那二人诊脉,于子淼忽然挡在前面,道:“这位道姑,敬老尊贤,还是让老夫先来。”    不等空空道长答话,于子淼已经抢先搭上了那二人的脉络。    “如何?”钱孟见于子淼诊脉良久,却一言不发忍不住问道。    于子淼收了手,摇摇头。    钱孟一看急了,忙朝空空道长示意求助。空空道长正欲上前,却又被于子淼拦住。    空空道长有些不悦,道:“这位老先生,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无礼,所欲何为。”    于子淼却是无赖地抚了抚空空道长的衣袖,道:“道姑墨怒,要试就试么。”    他此举甚为轻薄,君陌拔剑喝道:“休要对家师无礼!”    空空道长却阻道:“君陌,莫要节外生枝。”    于子淼抹了一把君陌的剑间,道:“放下,放下,年轻人脾气这么暴躁可不好。”    君陌却对空空道长的指示充耳不闻,仍旧拔剑指向于子淼,与平时温和有礼的模样截然不同。    “君陌,为师之语,你也不听了是吗?”    君陌这才愤愤然收了剑,脸色还是阴郁无比。    “师兄。”赵琴落从未见过君陌动怒,出生安慰道,同时给了于子淼一个眼神示意他收敛一些。    于子淼倒也安分,不再出言挑衅。    却叫空空道长忽然运气对那二人命门灌入内力。与此同时,一道玄光自空空道长体内迸出,将空空道长连同崆峒派那二人一并罩住。    “不好,”君陌急道:“师父竟然要用冰冥吸蛊。”    君陌话音刚落,崆峒派那两人口中各爬出一只绿色小虫。    “原来是人鱼蛊!怪不得中蛊之人症状这样与中了人鱼姬类似。”赵琴落道。    “师妹,你快先走。我来保护师父。想必是有人故意设计逼师父使用冰冥,冰冥一出,他们立时就能知悉我们所在方位。”    赵琴落未及开口,就听得客栈外正有一群似是训练有素的人马靠近,片刻之内已到了楼下。    “来得好快!”君陌边道,边持剑破门而出。    空空道长此刻已经收了功,钱孟不明所以,问道:“发生了何事?我师弟如何了?”    “你师弟如今已无大碍,静养三日后可逐渐恢复。”    “真的!”钱孟喜出望外:“道长果然高人!”    “实不相瞒,贫道就是你们所寻之人空空道长。”    钱孟大惊,当即向空空道长拜倒。秦朝见师兄行此大礼,也不敢怠慢,跟着跪地作拜。    “请恕在下愚昧,既然恩公就是空空道长,敢问先前为何不以真名相告?”    “说来话长,若我说你们师兄弟所中之毒并非五毒门所下,两位可信我?”    “道长,我二位师弟性命为您所救,您就是我崆峒的恩人,您说的话,我钱孟绝无不信之理!”    “不必如此严重,五毒门掌门赵如是乃我师哥,我可以作保此次五毒门实乃受人诬陷,并非残害武林同胞的罪魁祸首。”    “道长既然能出手相救,寒庄也公然出面担保,我钱某相信五毒门的清白。”    “好。既然你能如此坦诚,我便有一事相求。”    “道长但说无妨。”    空空道长从怀中取出一枚红樱花簪,道:“你若信我所说,回去之后请如实禀报崆峒掌门。贵派乃南境四大派之首,地位举足轻重。我希望日后时机成熟之日,贵派可以出面为五毒门作证。届时,我们就以次红樱花簪为信物。”    钱孟慎重地接过花簪,道:“道长放心。既是有人处心积虑诟病五毒门,崆峒派又蒙受道长之恩,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此时,赵琴落已经听到楼下传来打斗之声,想必君陌已与来人交上了手。    “道长,下是何人?可是因为救我师弟引来的?待我钱某与他们会会。”    钱孟正作势要走,空空道长出声阻道:“慢,此时莫要出面,我去引开他们,你和秦少侠速速带师弟离开这里,不要逗留,早日回玉塘崆峒境内。”    空空道长又对赵琴落道:“落儿,你跟着于子淼。我和君陌将他们引开。”    “那怎么行!”赵琴落话音未落,空空道长已经飞身多门而出。    赵琴落追门而出,已不见空空道长踪迹。客栈楼下此刻桌椅翻倒,到处是打斗后的一片狼藉,却早已空无一人,应是君陌有意将来犯引开。    赵琴落无奈转身回房对钱孟道:“此刻无人,你们快些离去!”    钱孟此刻倒十分干脆,一转食肆中的不羁之态。他和秦朝各自背起一人,道:“二位,后会有期!”说罢也飞身离去,屋子里只剩下赵琴落跟于子淼两人。    赵琴落不明白空空道长为何交代她跟着于子淼,但是她对这个老头毫无好感,当即抱拳道:“于前辈,既然如此,我也告辞了,咱们江湖再见。”    赵琴落转身就走,于子淼却拉住了她的衣袖。    赵琴落心下恼怒,这人怎么如此为老不尊,正待发难责问,于子淼开口道:“阿落,这么快就跟又我诀别?”    赵琴落呆立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于子淼的脸。    脸还是那张令人讨厌的模样,声音分明是赵琴落魂梦牵萦的寒月凡。    于子淼身子一躬,骨节作响,再一挺直,身躯已高处半尺。    赵琴落知悉这是缩骨功,江湖中很少有人能应用自如。因为此功夫对人体骨骼要求极高,必须天生身材灵巧之人,加上从幼年就开始训练,将全身骨骼韧带全部舒展软化才可掌握。    赵琴落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又惊又喜道:“寒大哥?”    于子淼哈哈一笑,又是先前声如洪钟的嗓音道:“姑娘,想情郎都想到我老头子这里了,害不害臊。”    赵琴落一震,双手紧张地缠在一起,冷汗直下,心道:遭了,我不会是真鬼迷心窍了?    赵琴落正发着呆,于子淼却一步上前将赵琴落搂靠在肩头,力道极大,如同把赵琴落钳制住了一下。    赵琴落根本动弹不得,正不知如何是好,于子淼忽的对她耳畔轻道:“阿落,别紧张,不逗你了,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原来早就回来了。你们上章猜到了吗?猜到的留言举爪哈。    亲╭(╯3╰)╮,喜爱的话请收藏文章,多评论。    ☆、重逢之喜    赵琴落一颗心落了地,也同样紧紧地抱住了于子淼。    “太紧了,要勒死我了。”    “哪有,你才要勒死我了。”    “阿落,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也快要不能呼吸了。”    “那好,咱们一起被憋死。一会有人检查尸身,定会追封你为千年女杰,能活生生把她夫君抱至窒息而亡。”    赵琴落手上加了把力,嘤嘤道:“那就让他们来追封,我不管。”    “轻点,我伤还没好呢。”    赵琴落猛的松开了勒在寒月凡腰间的手,从他身上弹开,关切道:“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刚才那么使劲,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赵琴落探到寒月凡腰间想去查看他的伤。寒月凡止了赵琴落的手,腰部一抖灵便地躲开了。    “我骗你的。”    “我才不信,给我看看。”    “那也不能在这,你师叔和你那小师弟还不知道在哪呢。”    寒月凡这么一提醒,赵琴落懊恼不已,乍然间见到寒月凡,惊慌激动之下,连要紧事都忘了。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寒月凡牵着赵琴落出了客栈。    两人一路轻功前行,不一会就穿过街市来到一片丛林处。    赵琴落四处观望一下,疑道:“寒大哥,这里并无打斗过的痕迹,他们应该不是在这里。”    ”他们自然不在这里。”    “那我们怎么来这?”    “放心,方才客栈下面的人,有一拨是真正来找你师叔的,另外一波是我的人,你师叔和你师弟现在该是安全了。”    赵琴落有些疑惑:“你的人?你事先知道我们会给钱孟师弟医治?也探查到有人暗中要对我们不利?”    寒月凡点点头,道:“也是机缘巧合,那日我和马天夫先行离去,后来我们先留在了秦中养伤。在秦中的时候,我发觉除了凌霜之外,还有一股势力在追踪你师叔。于是,一路追查,洞悉了他们的行踪。”    “那钱孟他们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是恰好遇到他们。暗中探过那两名中了五毒门毒手之人的脉象。加之,我得知那股势力在寻你师叔要一种叫冰冥之物。加之钱孟他们所中之毒,还有他们受人唆使来寻你师叔救治,不难推测出他们会在你师叔救人之时下手。”    “寒大哥,那你知道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吗?”    “他们应该是玄天阁的峰阁主派来的。”    “我还有一事想不通,寒大哥,你既然已经洞悉了他们的计划,又寻到了我们,为何不和我们直接汇合,而且要易容改面故意隐瞒呢?”    寒月凡冷笑了下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斩草除根。我太了解紫峰的个性,多疑胆小。我若公然出现,紫峰没有万全把握绝不会出手,日后必会再寻机会,到那时又是敌暗我明,防不胜防。所以,我易容隐藏身份,让紫峰知道你们身边并无高手相互,才会按原计划行事。”    “寒大哥,那你的人是之前说道过的那些已经隐退的江湖人士吗?他们现在暴露身份,你不担心吗?”    “是他们,他们曾经都是玄天阁的人。”说到这里,寒月凡顿了顿,似在等赵琴落的反应。    “寒大哥……”    赵琴落刚想说话,却又被寒月凡打断道:“他们不会暴露身份的,死人不会暴露任何人的身份。”    寒月凡说这句话的时候句句阴险狠毒,赵琴落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但是想来他在玄天阁中存活下来必定不易,有这样的阴暗之面也于情于理。    虽然理上说得通,但是赵琴落还是感到心中刺痛,她觉得他的寒大哥原本也该是同君陌一般温柔如玉,若不是有玄天阁的经历,断不会变成这样。    “我的兄弟们都自有一番技艺,“寒月凡续道:”他们都曾在我阁下执事,紫峰的峰阁实力与我们相较差远了。他们处理干净后,自会脱身。你师叔身怀冰冥,一路上太惹眼,所以经此一计,他们隐了行踪,月影阁的兄弟会互送他们过北境。而到了南境,就是寒庄势力所能波及到的,所以也无需担心了。”    他的此番计较说的轻松,暗自里却不知道已推算了多少遍,才能布局得如此滴水不漏。    赵琴落不禁折服于寒月凡的心思缜密:“寒大哥,你想的真周全,我却不及你万一,也帮不到你什么。”    “你要会这些做什么,有我陪你,你什么都不用想。”    赵琴落觉得自从缥缈谷分别后,她悬在空中的心此刻终于尘埃落定。    这个男人从未远离过她一步,想到牙子道当初问寒月凡是她的情郎吗,赵琴落觉得,寒月凡不仅仅是她的伴侣。    他,是她的守护神。    “对了,”赵琴落想起一件事,道:“寒大哥,其实我们分开的日子,我知道了一件关于我身份的事情。空空道长,其实是我的生母。”    寒月凡紧锁了眉头,道:“你说什么?”    “我知道,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我已经确认过了,空空道长的确是我娘。我们两人都有长鸣凤印。”    见寒月凡还是皱眉不语,赵琴落有些心慌,道:“寒大哥,你之前说娘不是好人。是……有什么误会吗?”    寒月凡沉吟了一会,末了淡淡地笑了笑,道:“没有误会,当日我一时生气,胡说八道的,想让你跟我走。既然她是你娘亲,我日后自当尊重便是。”    空空道长虽是赵琴落的娘亲,但是平心而论,空空道长为人行事还是颇为古怪,是以当日寒月凡说空空道长不是好人,赵琴落心中一直担心是否真是娘做了什么事情。    如今听寒月凡这样一说,赵琴落堵在心中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赵琴落此刻心中难得地愉悦,欢快道:“这么说,我们寒大哥步步为营,如今大功告成了?”    赵琴落正想去拉寒月凡的手,寒月凡却微一哂笑,道:“如今看来,怕是没有大功告成。”    “师妹!”    是君陌的声音。    赵琴落转身回望,确见是君陌朝他们这边赶来。    赵琴落对寒月凡喜道:“寒大哥,是君陌师兄呢!”    赵琴落摇手示意,君陌脚程很快,几下翻跃就到了赵琴落面前。    “君陌师兄,怎么就你一人?你没和娘一起吗?”    “师父不放心你,定是叫我来寻你。”    君陌的眼神一直紧盯着赵琴落不放,寒月凡被晾在一旁,竟是无人理会,他有些不悦地扬起眉毛道:“秦中城虽不大,也不至于寻人如此方便,你是如何找到阿落的?”    君陌这时候才注意到寒月凡。    “这……”君陌疑惑道:“于前辈为何身躯长高了?”    赵琴落咯咯一笑,道:“君陌师兄,他不是于子淼,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朋友,他叫寒月凡。”    君陌一听,脸色有点僵硬道:“原来如此,在下君陌,幸会寒大侠。”    寒月凡只是轻点了下头算作回礼。    赵琴落看寒月凡此仍是一副于子淼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好笑,不禁道:“寒大哥,你还是把幻容快些卸了,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很好笑。”    “哪有这么容易卸的,要洗很久的。”寒月凡双手抱在一起,仍是对君陌发问:“这位小弟,你怎么找到阿落的?心有灵犀?”    赵琴落戳了下寒月凡,道:“你别老毛病又犯了,君陌师兄可是正人君子,不要跟他乱开玩笑了。”    说着,赵琴落也生疑道:“是啊,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和寒大哥在这里?”    君陌朝寒月凡施了一礼,道:“师妹,你忘了师父担心我们路上遇到突发危险,给你我二人系了双生珠?”    赵琴落抬起手腕,一枚紫红色晶莹剔透的水晶圆珠,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亮光。    “是啊,我竟把这个忘记了。”    寒月凡拉过赵琴落的手腕,道:“这又是什么?”    君陌道:“寒大侠,这是家师炼制的双生珠,分雌雄二珠,可是互相感应。无论两珠分隔多远,都可以感知到对方的位置,我就是靠我身上的雄珠找到师妹的。”    君陌撩起袖口,也露出一枚一样的珠子,熠熠生辉。    “那倒挺好用,可否赠于我一枚?”    “寒大侠见谅,此珠师父只炼制了一对,有一夫一妻,忠一无二之意,因此并无第三枚。”    赵琴落听他们说话话锋愈发不对劲。    寒月凡又道:“我的意思是说,把你的那枚……”    “好了,好了,”赵琴落忙掐了一把寒月凡,道:“寒大哥,我闻前方似有水声,我陪你去把脸洗了,你脸上涂着易容膏定是不舒服。”    “我说,阿落……”    寒月凡还想继续说,赵琴落硬是又拖又拽地把他拉走,一边回声对君陌道:“君陌师兄,劳烦你在此处等等我们。”    渐行不远,果真有一处水流存在,是一条不窄的河流,水流湍急,当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赵琴落嘻笑着挽着寒月凡的胳膊,道:“寒大哥,要我帮你吗?”    寒月凡窥了一眼赵琴落,道:“阿落,分开这几日你是不是对我朝思暮想?”    “哪有,尽胡说。”    “你满脸上就写了两个字,想我。君陌都看出来了。”    “什么啊,”赵琴落抽出胳膊,双手抚住自己的脸轻道:“哪有这样明显?”    寒月凡朗声哈哈大笑,道:“古语有云,小别胜新婚,当是说此刻的你我二人。”    “哎呀,你再拿我取笑,我不理你了。”    时值晚霞如锦,瑰丽如血,寒月凡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的声音徐徐传到赵琴落的耳边。    ”阿落,我想你了。”    正是,露草百虫思,秋林千叶声。相望一步地,脉脉万重情。    ☆、月凡君陌    赵琴落依偎在寒月凡身边,感到很踏实。    她的耳畔紧贴在寒月凡的胸膛,可以听到他的沉稳的呼吸,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她的双手环着寒月凡劲瘦的腰,心潮荡漾,全身血液奔涌不息。    “阿落,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这可不像你了。”    赵琴落眨了眨眼,问道:“寒大哥,马天夫呢?”    寒月凡无奈道:“阿落,你不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提到除了我以外的人吗?”    “是吗?你有什么好提的?”    “我怎么没有,你就对我这么不关心。”    “我关心的问了你也什么都不说,那我还问什么?”    “你都没问,我怎么知道你关心什么?”    “你伤好了?”    “嗯。”    “我不信,让我看看。”    “不行。”    “为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寒月凡你老奸巨猾。”    “阿落,还没有人用过这个词这样形容我。”    “那别人都怎么说你?”    “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面如潘安,形如……”    赵琴落故作堵耳状,道:“真听不下去。”    “什么听不下去,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赵琴落支起头,道:“认真一点,给我看看,我才信你都好了。当日,季大哥的那一剑刺得不浅。”    “我认真了,真的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赵琴落举手认输,道:“这世上果真最难的是跟生意人讲价。”    寒月凡嘿嘿笑道:“是么。”    “尤其是老奸巨猾,还装无辜的奸商。”赵琴落补道。    “阿落,你岂能这样损你未来夫君。”    “谁要你做我未来夫君了。”    “难不成是你那小师弟?”    “口无遮拦。君陌比我大,是我师兄。你明明知道,还老叫他小师弟。”    “我就是瞧他稚嫩得狠。”    “君陌此前从未出过缥缈谷,所以人情世故接触的少,人也很单纯。”    “那你夫君就很城府深沉了?”    “谁说不是呢?”    寒月凡顿了一下,语气转得有些低落,道:“阿落,可能我为人处世习惯了算计谋划,可我对你绝无半点心机。”    赵琴落没有想到寒月凡会如此敏感,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柔声道:“寒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寒月凡淡淡一笑,道:“我让马天夫去寒庄了,行路以来,他对我颇有照顾。而且我发现他对数字很敏感,一辈子赶车太可惜了,所以让他跟青平念学做账。我那弟弟可是最怕账本的,正好找个人帮他。”    “寒庄之人都是原自玄天阁吗?”    “不是,只有一部分,大部分是后来我们到南境之后结识的江湖同道。月影阁原本墨级以上杀手的只有二弟青平念和我小弟青平思。”    “其他人呢?”    寒月凡声音凄凉,道:“我们归途艰难,其他人都没有能魂归故土,尸骨无存。”    赵琴落默然,不知该怎么安慰。猜想当年他们一路判离玄天阁来到南境,恐怕所经历的早比银花村早惨烈千百倍。    “阿落,”寒月凡抚了下赵琴落的肩,故作轻松地道:“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我去卸了易容术,好叫你君陌师兄绝了念想。”    赵琴落原本陷入一阵惆怅哀伤中,被寒月凡这句话逗得噗嗤一笑。    “阿落,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的过去都过去了,我不想因为我的过去,而看不到你的笑,好吗?”    赵琴落重重地点了头。    寒月凡说得没错,他的易容术真不是那么容易卸除。    赵琴落看着他先是又在脸上涂了几样药膏,后又里里外外洗了三四遍的脸,才去除了于子淼干瘪松弛,沟壑纵横的皮肤,露出了原本的肤色。    大概是因为带着易容术的缘故,寒月凡的真貌皮肤比之前白皙,下巴处有一片微红,两颊上也长出了胡渣,给他平增了几分英气与豪迈。    “这里怎么了?”赵琴落指着寒月凡下巴上的一片红色问道。    “我对易容药过敏,所以我不常易容。”    “带着这些东西几天几夜是不是会不舒服?”    “当然。”    “可是我看过五毒门的师兄们闲下时候也相互易容游戏,他们好像没有你的这些繁杂工序。”    “你也说了,他们是游戏取乐。且一般的易容术易的只是表皮,大多数不会用易容膏,只会用□□。我这种,可是改变肌肤纹理,肤质,肤色,所以肯定繁杂许多。有些人不会变音,还需要加一味药来改变嗓音。”    “这等于肌理重塑,那你是不是上药卸术时候都会很痛?”    “没有很痛。”    “你就不能对我说一点实话吗?”    “当然没有很痛,我的配方改良过,千金不换。但是只有一点点刺痛,所以我会过敏。你看着我卸术的,我像是有事吗?如此信了吗?”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如何。”赵琴落叹了口气,道:“何必如此周密,你用□□不也行吗?”    “如何能行,关乎你的事,必得万无一失。”    “寒大哥……”    “别说感激的话,永远不要对我说感激。来,我们继续,帮我擦一下,脖子上也有。再久下去,怕你的那个师兄又要用双生珠来寻你了。”    赵琴落忍俊不禁,道:“寒大哥,你是吃醋了吗?”    “算是,真是煞风景。本欲与你一起回汉水,平白无故多了个毛头小子。”    赵琴落一抬眼,寒月凡改口道:“好了,你的师兄,我不再说笑了就是。以后你的亲人,朋友,我都一同守礼敬重。”    赵琴落轻轻的沾了水替寒月凡擦脖子,生怕弄疼了他。    “阿落,使点劲,你这样,我觉得你在挑逗我。”    赵琴落一掌拍下,寒月凡假装吃痛,道:“这个力道够了,就是你使错地了。”    脖子弄好,还有双手双臂。    寒月凡撸起袖口,赵琴落正待帮忙,却听寒月凡道:“不用。”    赵琴落的手并没有拿掉。    “我偏不。”    寒月凡没有坚持。    随着易容术的失效,寒月凡胳膊上的肌肤也渐渐显露出来。    赵琴落惊讶地看到,寒月凡的两只前臂上伤痕交错,大大小小,深浅不一。    两只手腕上也各自有一圈极为深的疤痕。    赵琴落想到钟苗夫妇身上也同样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疤,心惊玄天阁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能让里面的杀手们都伤痕累累。    赵琴落反复抚摸着寒月凡的这些旧伤,她的手柔软细滑,力道轻而适中。    “阿落,都是陈年旧伤。”    “还疼不疼?”    寒月凡无奈而笑:“我都说了是陈年旧伤,还如何会疼?”    赵琴落喃喃细语道:“我看着心疼。”    寒月凡抽出手臂,将赵琴落搂在怀中,道:“阿落,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好。很多以前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去回想。虽然医治钟苗和李季的时候我说过,过去无论是好是坏都需要面对。但是,面对不等于要时时沉溺于此不可自拔不是吗?”    赵琴落靠在寒月凡身上,目光有些涩然,轻道:“你说的我明白,可是我做不到不心痛。寒大哥,告诉我好吗?告诉我你的过去。我想知道一个完整的你,需要了解一个完整的你不是吗?无论你的过去是好是坏,我想也想跟你共同面对。”    寒月凡这次没有那么强烈地推脱或故意隐瞒,只是沉默不语。    赵琴落继续道:“寒大哥,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了独自承受。可是,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了。你曾告诉我,我有你在,不需要坚强,不需要会太多。我也想对你如是说,如今你也有我了,虽然我平庸不济,可是我也希望可以替你分担,也请你不用那么坚强,好吗?”    寒月凡轻点了下头,道:“好。”    赵琴落惊喜道:“真的吗,你是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了吗?”    “嗯。原本我也没有打算故意瞒着你,只是不想主动去说。你说的对,你需要了解我的全部。是我太自私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让你觉得我对你不够信任,是吗?”    “让你觉得我对你不够信任。”    寒月凡的这句话深深地敲打了下赵琴落的心扉,她从未表达过因为寒月凡对自己过去的隐藏而感到的失望,但是他却见微知著地洞查到了自己的情绪。赵琴落不知道是他天性如此,还是因在玄天阁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地方谋求生存,而残酷磨练出的获人心思的本领与习惯。    “不过,不是现在,三言两语说不尽。我答应你,去汉水的这一路上,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会慢慢告诉你。”    赵琴落不想让寒月凡觉得她是在逼他,关于过去的事情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待她和寒月凡回到方才和君陌分手的地方,发现君陌仍是耐心地静候在哪里。    “对不起,君陌师兄,让你久等了。”    君陌仍是淡淡地谦礼道:“无妨。”    君陌看寒月凡已经复了真貌,又施礼敬道:“君陌见过寒大侠。”    寒月凡哂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侠,连正人君子都算不上,论礼法周全,身世背景,比你可差远了。不嫌弃地话,随阿落叫我寒大哥。你这一声大侠的,我担之有愧。”    君陌正又欲施礼,寒月凡阻道:“还有,你这动不动拘礼的习惯也免了。我随意惯了,却又答应了阿落她的一切亲人朋友我今后都一并礼数相待。我若如此,我也得还礼,一来二往的不甚繁琐。”    赵琴落嘻嘻笑道:“是啊,君陌师兄。我也是一直这样觉得,大家都算是一家人,你何必太过拘礼,之后就是寻常兄弟姐妹相称罢了。”    “是。”君陌淡淡地应道,举止如轻云出釉,纤风投影落如尘。君陌双目如朗月,二眉聚风云,儒雅中不失气节。    赵琴落一怔,恍惚间觉得君陌眉宇间与寒月凡竟有几分相似。    ☆、离河水鬼    “我们走,”寒月凡道:“前面不远就是渡口,赶到天黑之前可以到。我已叫人备好船只,咱们走水路回汉水。”    君陌道:“水路易攻难守,咋们一旦遇袭,会很被动。”    “你错了,水路是难攻难守。除了码头渡口可以设至伏击,这天下没有谁可以潜伏在深水处数个时辰来做埋伏。”    君陌点头称赞道:“果真是如此道理。这样一来,我们走水路,反倒是比陆路安全多。”    “是的,”赵琴落道:“陆路处处可以设置埋伏,那样咋们才是瓮中之鳖。况且,水路比陆路慢上许多,如此之情势,敌方定是料不到我们会弃陆从水。”    君陌道:“寒大哥此计高明”。    寒月凡连礼貌地推让都没有,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君陌的称赞。    赵琴落晓得他的脾气,也不多言。    林中静谧,不时传来几声莺鸣,余晖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泥土上印做点点黄斑,大自然谱奏的乐章最是清丽脱俗。    配合着周围环境的惬意盎然,几个人此时均心神放松,步履轻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隐约看到了渡口。    暮色已沉,渡口的往来之人却熙熙攘攘,行色匆匆。有久别故土的归子,也有将要远行的离人。    赵琴落暗叹: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渡口,一日之间竟是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悲欢离合。    几步之下,赵琴落一行已经踏上了渡口码头。    这个码头不小,码岸很宽,岸边泊着数十只船。    离赵琴落最近的地方,正有两位老夫妇,约摸五十上下年纪,老妇一直在抹眼泪。    “船家,我们所去离此不远,只隔一条离河的距离,求您行行好,带我夫妇两人过去。差的银两,我夫妇二人从银花村回来后定会四处寻找活计补上。”老汉哀求道。    银花村?    赵琴落听到这个名字,心下一颤。    兴许是同名村落,银花村这个名字本也就很普通,赵琴落暗道。    船家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粗汉,那夫妇似乎已经哀求多时,粗汉有点不耐烦了:“我说您二老真奇怪,这么多船家,怎么非找我一个磨洋工。我都说了,不行。不是银两的问题,那银花村有去无回,我王四爷不做送人去阎王殿的买卖,晦气。”    老妇激动之下,双膝跪地求道:“求求你了。别的船家连南路都不走了,我们打听过了,这里的船只只有您十日前还走过南路。我那出嫁的闺女如今一人在银花村,说什么我这当娘的也得去陪她身边啊。”    老妇说的凄惨,声音到后来已经是呜咽。    赵琴落听得心头酸楚,越步上前对那王四爷抱拳施礼道:“小女子赵琴落见过四爷,敢问他们差多少银两,我可替他们支付,劳烦四爷渡他们过岸。”    王四爷摆摆手:“不行不行,我说了不是银两的问题。那银花村现在真的是有去无回,给多少钱这买卖都不做。你们不也瞧见了吗?这往来船只早就不做南路生意了,也就我不知天高地厚。”    王四爷指着那老妇道:“你也说了不是,那是十天前,我跑了一趟南路。差点没命回来,知道吗?现在别说给银两,给金山,我王四爷不去。”    赵琴落不解:“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们如此惧怕过水往南行?还有那银花村,发生什么了?”    王四爷摇摇头不屑道:“姑娘啊,就该做些姑娘做的事情。自己还是外乡人,却学人家做什么英雄。”    赵琴落不悦这王四爷话里话外瞧不起女子,一面扶起那老妇,一面怼道:“姑娘家当做何事我真不知。我只知道,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在这里看见如父母般的老者跪地哀求而无动于衷,却是让姑娘家见笑。”    “你!”王四爷破口要骂。    寒月凡上前勾住王四爷的肩:“四爷,别跟小女子计较。实不相瞒,我家家计全靠内子操劳,所以养成她如今这样说话的气势。到底也是怪我,不怕姑娘有才华,就怕女子可养家么。”    末了寒月凡还很配合气氛地笑了几声。    赵琴落此刻对寒月凡简直顶礼膜拜,如此自毁的话人家堂而皇之说出来,重要的还不知羞愧。    王四爷倒觉得尴尬了:“你这爷们,看着也七尺身躯,怎么倒叫一个丫头养了起来。真是丢人。”    寒月凡恬不知耻道:“是是是,从前我未感不妥,今日这看了四爷这把渡水的好手,才自惭形秽。四爷该是往来于这码头间有二十余载了?”    王四爷立刻双目放光,喜道:“我说老弟,好眼光。不瞒你说,我王四八岁就开始渡人载客,到如今足足有二十四年!怎么样!”    赵琴落嗤道:“那也不见得你在这里多德高望重。”    “屁!”王四粗口道:“大爷我要不是近年百里场不顺,丢了些家当,何至今日。”    “原来还是个赌徒。”赵琴落暗损。    “在下之见,四爷你定有回身翻云覆雨之日。”    王四爷乐得直跳脚:“这小弟忒会说话,四爷喜欢。”    “恕在下愚昧,以四爷几十年的渡水经验,究竟何事,连您也不敢往南而行呢。”    王四爷压低嗓音:“南路有水鬼,银花村出来的水鬼!”    “哦?如何说?”    “十天前,我在银花村渡客往回的路上,就被水鬼缠住了,九死一生。哎,忌讳,不说谈论为好。你们散了,这银花村我王四是打死也不去!”    王四爷回了船舱,看来是下定决心不载人去银花村了。    赵琴落道:“寒大哥,你的接头人在哪?我们也是往南行的,不如先带上大叔大娘去银花村一探究竟?我看那水鬼八成是有人作祟。”    “没有接头人。”    “你不是说已经叫人备好船只了?”    “是备好了,只有船,没有接头人。”    赵琴落觉得头脑嗡嗡作响:“那谁撑船?”    “我啊。”    赵琴落大跌眼镜:“行,那船在哪?”    当寒月凡带着他们找到那只备好的船只后,赵琴落暗想玄天阁的阁主是不是都把阁下的杀手训练成了缺根筋。    船身简陋不堪,舱内狭小,勉强可以挤得下两人,设施也极其简单,一把橹,一件蓑。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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