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坏事一箩筐（三十）

    旋转蜿蜒向上的楼梯仿佛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 除了墙上挂着的楼层标识还在提醒着他们。    在似乎爬了有半个小时之后, 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肖恩喘着气问：“怎么了？”    “嘘。”克拉克食指放在嘴边噤声。    肖恩探头出去, 托尼他们已经缓缓地落在了地面，贴着墙向下退。    克拉克用手指了指：“上面有人。”    肖恩读懂了他的唇语，他凝神细听, 果不其然，有轻微的男人说话声传来。    什么味道？他皱着鼻子嗅了嗅，烟味？    “搞不懂, 这么大的公司也不多安排点忍受保安。”    一个高壮的胡茬男叼着香烟和身边的同事抱怨, 两人同是今天的夜班组，从其他职员下班后, 就在大厦内一层一层地巡逻，检查是否有异样情况出现。    要是小公司, 夜班巡逻三四个人也还说得过去，可这是哪儿啊, 是莱克斯大厦。    这么多保安人员白天尽职尽守地来回巡逻，还要每个楼层都有人把守，偏偏晚上就只留下四个人, 两个人守到监控室, 两个人去巡视。    胡茬男啐了一口唾沫，要他说，反正上头领导也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么些人手也完全照应不过来，“得了, 谁让我们拿了这份工资，要不是看他给的钱多，我早就不干了。”    “底下还有三十来层，也不知道今天回去又要什么时候。”    同事猛地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火光一下子便燃了一半，点了点头。    肖恩心下一紧，两人似是要下楼，岂不是正要和他们撞上。    沉思间肖恩看到琴的手指轻挑，衣领无风飘动，在她的周身，空气凝成了一股极小的旋风，气流吹过肖恩的身旁，微微掀起了他的刘海，急速向上。    “嘶。”胡茬男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怎么突然冷起来了，你刚才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又没关好门？”    同事：“这你可别赖我，我可是走在你的前面。”    还在说着话的两人没有察觉到，头顶的空气卷着烟幽幽地向着高处慢慢上升，肖恩就看着那片风托着烟雾进入了防火警报器里。    “滴滴滴滴——”    警报乍响。    胡茬男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他左右看了看，一把夺过同事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拉着他推门而出，“快去看看。”    “走。”    暴风女挥手，所有人埋头往上冲刺。    警报器的声音响彻在了整栋大厦里，此时大家再也不顾及到自己会发出动静，用着极快的速度前进，怕是肖恩拖后腿，克拉克直接将其夹住纵向几个跳跃，便追到了托尼他们的身侧。    “嗨。”    托尼的背上露出了一个光溜溜的脑袋，肖恩被晃得有些头晕，一下子没认出来，“你谁？”    戴着奇怪面罩穿着紧身衣的家伙露出了脸，帕克笑脸嘻嘻地和他打招呼，“是我啊。”    “你怎么在这？！”肖恩惊讶地看着帕克，这家伙难道不是应该待在小屋里才对。    帕克吐了吐舌头，他偷偷地跟了出来，半道上就被托尼发现抓在身边。    “快闭嘴。”托尼打断帕克的寒暄，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再说我就把你扔下去自己跑。”    帕克伸手食指拇指轻捏，拉拉链封上了自己的嘴，缩回了脑袋，用脸颊蹭了蹭托尼钢甲的背脊，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地像是一只小奶狗，不吵不闹为主人分忧。    隐藏在大厦上层的研究所位于50—85层之间，抵达至45层之后，这里和其他的办公区域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斯科特早就黑镜了系统篡改过这里的监控信号，大家安心地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    脚步声不出意外地被吸入了柔软的地毯中，在左手边，是分隔式的办公区域，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电脑和成摞的资料和文件，零散的笔、计算机、茶杯放在桌子上，隔板上也贴满了记事用的便利贴，五颜六色花里胡哨。    没有往办公区走，托尼领着众人走向了里边，透明的玻璃墙将这里隔成了里外两个大圆。    内圈从落地的百叶窗的缝隙里看去，一间间硕大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摆放着长桌、皮椅、黑胡桃的储物柜，是给领导特意隔出来的办公间。    肖恩看着托尼握拳扣墙，入耳的碰撞声也让他上前做了相同的动作，闷响发出，肖恩道：“是实心的。”    再仔细看，肖恩发现了奇怪的点，面前的场景就像是投映在墙面上，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这让肖恩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食品工厂里的那扇门。    托尼绕着墙走了一圈，站定，手指射出了一道激光，在墙上画了一个大圈，高温灼烧之下，投映着的画面开始剧烈地抖动，化作了一道道彩光。    倏地，画面消失露出了墙体的本来面目，黝黑的墙体就像是金属锻造的防护栏。    “哐当”一声，托尼用脚踹在被灼烧切割过的部位，一个大洞显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托尼问：“准备好了嘛？”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一切皆是未知。    琴点头，第一个跨入了其中，接着斯科特紧随其后，所有人鱼贯而入。    纵向贯穿在大厦内部的研究所，中间是十几架电梯，透明的壁舱里可以看到上下的电梯里还有人在说着什么。    怕是被人看到，立即躲到了一侧。    研究所中间粗壮的圆柱支撑起了整个建筑物，圆柱四周放射状的通道连接着圆形外壁的每一层，就算是深夜，通道上走动的研究人员也不在少数。    一圈一圈的外壁是各类研究室，每一处的大门都长得一模一样。    肖恩能够一目了然地看到研究所的顶端，在圆柱的尽头，是一处平台，上面灯光通明，这也增添了难度，他们很可能会被不知道什么方向的人一眼就瞧见踪迹。    琴说：“我们人数多，目标大，分散开来好行动。”    托尼赞同：“你们先留在这里，我们上去探路，保持联系。”    肖恩见状，敲了敲耳朵上挂着的通讯仪，做了个OKAY的手势，目送着托尼、琴的背影飞了上去。    眼见着空中的二人没了踪影，罗根和斯科特另有X教授安排的任务，他们要彻查莱克斯暗地里在搞的名堂，也悄悄地跟了出去。    肖恩焦虑地开始咬起了指甲，尽量不让自己暴露在外贴着墙的阴影面缩成一团。    通讯仪里好久都没有传来任何讯息，肖恩不停地低头看时间，分辨着他们应该到了研究所的哪一层。    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肖恩偏头，克拉克握住了肖恩的肩膀，从掌心传来的热度成了肖恩的定心针。    肖恩扶着克拉克的手，正要说你也别总是担心别人，注意下你的身体——    眼神微动，克拉克便瞧见肖恩瞳孔微缩，视线越过了他的肩头，说道：“那个……是监控嘛？”    凯蒂面容一僵，倏地回头，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一点微弱的蓝光在闪烁，如果不是肖恩提醒，几乎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细小的变化。    她从口袋里丢出了一颗闪光球，闪耀着白光的圆球朝着黑暗深处滚动，驱散了一片黑翳——    凯蒂惊恐地大喊，“后退！”    克拉克抱住肖恩翻身滚地。    彼得在凯蒂声音还未出时，全身钢铁化挡在了凯蒂身前。    那不是监控器的红点，而是枪支上的瞄准镜的反光，在角落里并不只有一把，数十把射机枪齐刷刷地指向众人。    “嘡嘡嘡”的火舌喷射而出，枪支像是长了一双眼睛，紧随着所有人的动作朝着众人的脚后跟移动。    汉克的肌肉贲起，鼓囊囊的将原先便有些窄小的衣物撑得更是紧绷，都能够听到衣物纤维撕裂的声响。    他大吼一声，冲向了射击处，双手双脚灵活地跳至墙上，就像是掌心有着吸盘，汉克沿着墙壁一路向上爬，吸引走了所有的火力。    硕大有力的拳头一下子砸在了墙上，硬生生地将枪支安置的整块墙壁扣了下来，扛在肩上嘴里嘶吼着扣下扳机反击。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引得楼上的人纷纷探出了头。    肖恩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咬牙道，“汉克，我们上楼去！”    他一眼便瞧见了正在缓缓下落的电梯，“走！”    彼得抓着凯蒂义无反顾地跟着肖恩他俩冲进了电梯，电梯里的研究人员已经害怕地瘫软在地，求饶着不要杀了他，肖恩左右推嚷，将电梯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汉克像是一只愤怒的雄狮，前肢着地奔进了电梯，肖恩赶着汉克的脚后跟，重重地拍下了关门键。    透明的舱体徐徐上升，肖恩向下望去，底下聚集起的人已经小的像是蚂蚁。    四处皆是透明，电缆拉着舱体越来越上，肖恩想到了在自己年幼的时候，第一次坐在悬停高空的摩天轮里往下望，和那时候的感觉一样，失重的恐慌没来由地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