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布国栋看着甘波的，微微的有些吃惊，可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案子进入律政司后，要讲的可就不只是证据层面的东西了；要跟辩方律师斗智斗勇，说服法官和陪审团站在受害人的这一边，是只有律师能够做到的事。他们这些做法证的包括警方在内，就算再为受害人不平，就算想得再多、说得再多，也根本没有一点办法。或者，甘波的的心态才是最好的：但求无愧于心！    “都说民事打得法官的信任，”周奕霏察觉到布国栋的情绪，不禁捏了捏布国栋的手，笑道：“刑事打得是证据。可是，同样一个证据，怎么令法官和陪审团相信我的，而不信别人的，这就是律师的本事，也是律师多年修炼所得。”    甘祖赞点点头，对周奕霏的话表示赞同：“在证据的基础上，怎么说服法官和陪审团，本来就是我们的专业。不过，你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找到关键的证据了？”甘祖赞想起案子的资料，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来支持谋杀这一点，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利用法官和陪审团的同情……    “你说呢？”周奕霏挑挑眉毛，脸上是那种惯常的自信神情：“我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呢！”说到最后，周奕霏不自觉的又想到她输掉的那场官司，不禁有些心虚，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理直气壮之感。    布国栋轻轻的拍了拍周奕霏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都过去了。”布国栋听到周奕霏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自然猜出了周奕霏肯定是又想起了那场官司，赶紧柔声的安慰着周奕霏，免得周奕霏再为此而心情压抑。    甘波的惊奇的看着布国栋温柔的将周奕霏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的场景，完全没想到，所有人眼里那个精明睿智、理智冷静的Pro sir在私底下，也会这样温柔的哄着自己那个据说感情不算太好的老婆。毕竟，在西九龙警局的那些传言里，布国栋和他的老婆之间可是屡起“战火”，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然而，看着眼前布国栋对待周奕霏温柔体贴的样子，再想想布国栋满脸笑容的吃掉周奕霏因挑食而捡出的食物的情景，甘波的就算再迷糊也能看得出来，那种眼神可是装不出来的，西九龙的那些传言绝对是谣言：这夫妻两个哪里是感情不好，明明是羡煞旁人才对。    在不知道布国栋的老婆是周奕霏的时候，甘波的就对那些明显是在挑拨别人夫妻感情的传言嗤之以鼻：要是一家人真的会因为各自工作上的事情就闹矛盾的话，那他和他大哥不是早就打破头了？他大哥可是没少帮他抓到的嫌犯打官司。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把工作上的矛盾带到生活中？    在知道了布国栋的老婆是周奕霏后，甘波的对那些传言就更加的反感了：布国栋除非脑子抽了，才会放着这么出色的老婆不好好的爱着，而无理取闹的与她闹矛盾呢。之前的事情先不提，要知道，现在的天台女神可是多少港男的梦中情人呢，又有多少人被那天台上随风飘扬短发给迷得移不开眼睛。至于价值观扭曲，价值观扭曲会冒着生命危险上天台救不相干的人？    周奕霏自然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工夫，西九龙警局的形象在甘波的的心里已经大跌。或者说，就算她知道了也无所谓，如果不是看在布国栋的面子上，西九龙警局的那些人，她连看一眼都会觉得多余。    甘祖赞听到周奕霏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他就说，周奕霏一定会有办法的。    “周奕霏，”就在四个人吃完了东西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迎面朝周奕霏走了过来：“好久不见，你这是要走了吗？”女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不舒服感，仿佛其他人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一般。    掌心突然传来周奕霏紧握的力道，布国栋不解的看向周奕霏：毕竟这个浑身名牌、脸上的笑容让人分不清真假的女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从来都没有听周奕霏提起过。可是，女人的表现却好像和周奕霏很熟一样。    看到女人，周奕霏的心里便暗暗的叫了一声倒霉；然而，她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与那女人一模一样的弧度：“庞铁心，好久不见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你若是老板，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周奕霏的心里暗暗补充着。    周奕霏一叫出女人的名字，布国栋就知道了女人的身份：庞氏集团的主席庞铁心，也是不久前周奕霏输掉的那场官司的被告庞世邦的姐姐。布国栋温柔的回握住周奕霏的手，知道周奕霏一定是将庞世邦的事情迁怒到了庞铁心的身上，所以向来待人带着几分笑意的她，才会对多年不见的旧相识表现出如此厌烦的态度。。    甘波的看看一旁与自己同样表情的甘祖赞，心中是同样的疑问：周奕霏怎么会认识庞铁心的？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怀疑周奕霏是因为认识庞铁心才会输掉庞世邦的那场官司的。以周奕霏的理智和精明，绝对不会拿自己的专业名声和职业前途开玩笑。    “如果我是这里的老板，”庞铁心笑着拿出一张黑色的只写着电话号码的名片，递给周奕霏：“以后你来这里就免单。这上面是我的私人电话，有时间给我电话，我们出来聚一聚。”    周奕霏顺手接下名片，并塞进布国栋的衣兜里：“有时间的，我很忙的。”周奕霏的动作和语气令布国栋清楚的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于是赶紧拿起周奕霏的手包，拉着周奕霏的手，在向甘祖赞和甘波的兄弟打过招呼后，便直接带着周奕霏离开了。    至于被布国栋“成功甩掉”的甘氏兄弟，也赶紧离开了。只留下庞铁心一个人，面对着周奕霏的背影，脸上露出不甚明显的阴冷表情。    “其实，”直到坐回了车里，周奕霏才再次开口道：“庞铁心是我的小学同学，我跟她的关系也就是一般般。”虽然周奕霏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可是想到昨天晚上唐善行的话，还是对布国栋说起了她和庞铁心之间的关系，以免布国栋在去听他的那些不着调的同事们的话，对她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布国栋笑着亲吻了周奕霏的脸颊，又捏了捏周奕霏的手，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你。”    布国栋的话，令周奕霏有些诧异：毕竟，她输掉的那场官司的被告庞世邦是庞铁心的弟弟，而庞铁心又是她的小学同学。这样戏剧般的情节，即使是她自己，都会产生一种“周奕霏是因为顾念着与庞铁心的同学情谊才输掉官司”的可怕联想，可是布国栋却那么真诚、那么坚定的对她说着“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简单的四个字，却如有着最深的魔力一般，瞬间就抚平了周奕霏心里因宋传富的事情带来的所有的不安，也令周奕霏最近一段时间焦躁浮动的心安定了下来。    “我早就知道，”周奕霏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突然开口轻声说道：“终有一天，我会输掉官司的。”    周奕霏的话令布国栋很诧异，毕竟当时在他与周奕霏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周奕霏的表现可是很激烈的，激烈到他以为这件事将会成为周奕霏的一个禁忌。可是，他根本没想到的是：周奕霏竟然早就有了会输官司的觉悟。    “只是，”似乎察觉不到布国栋心境的变化，周奕霏闭上眼睛，继续轻声的说道：“我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输在那样一起案子上面。要说起来，事情也怪我，我真的以为那只是一桩不起眼的小案子。超速而已，现成的法规摆在那，现成的案例摆在那，连一丁点的挑战性都没有。    所以，当洪震滔拿出那些所谓的庞世邦每天要处理的文件来证明他有多忙、压力有多大的时候，我才会有些措手不及。再加上，法官的老师曾经处理过同样案子的事，又被洪震滔搬了出来，我……”想起那起案子，周奕霏现在都觉得自己输得十分的窝囊。如果当时她做了充足的准备，案子的结局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状况了。    布国栋看着失落的周奕霏，十分的心疼。他直接将车子停在路边，又将周奕霏拉过来抱在怀里：“Eva，乖，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人会怪你的。”    “如果我当时肯多放一点心思在案子上，”周奕霏靠在布国栋的怀里，轻声的说道：“案子的结果就有可能是不同的。毕竟，行政长官的工作可比庞世邦要忙多了……可是，唉！”周奕霏叹了一口气：“我总说，自己对事主尽了全部的心智；可是，在这起案子上，我真的没有尽心……”    布国栋终于知道周奕霏一直纠结的是什么，不禁对周奕霏更加的心疼了。“Eva，”布国栋温柔的摸着周奕霏的头发，轻声宽慰道：“没关系的。下起案子做好充足的准备就行了，我会陪着你一起的。”布国栋安慰了好久，周奕霏的情绪才彻底的平稳下来。    布国栋看看时间，在再次发动车子后就直接去了电影院。本来，他是打算先带着周奕霏去买份首饰的；可是，等到周奕霏的情绪平复下来，时间是真的晚了——他若是先带着周奕霏去买首饰，根本就来不及去看电影。因此，布国栋就只能先带着周奕霏去看电影了。    直到看完了电影，两个人才回了家。当然，布顺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带着孙子和孙女回来——这位疼爱孩子的老人自然得给自己的儿子多留一些哄儿媳的时间。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儿子的倒霉成功的“取悦”了儿媳，两个人之间已经雨过天晴。    布国栋再次端着咖啡进入书房的时候，眼前竟然出现了前几天周奕霏那悲伤且愤怒的样子，心口控制不住的开始泛疼。“Eva，”布国栋将咖啡放在一旁，轻轻的拥住周奕霏的肩膀，温柔的说道：“还在忙吗？”    “关于陆琛坠楼的那起案子，”周奕霏转过头，在吻了布国栋的嘴角后，才笑着说道：“我刚刚想到了一点重要的证据，想仔细的研究一下。”周奕霏边说，边拿起手边的照片，递给布国栋：“看看，能看出来吗？”    布国栋接过他已经看过很多遍的照片，微微的皱着眉头：“这是案发地点的照片，当时死者陆琛就是从这个地方掉下去的……”布国栋抬头看向周奕霏，一脸的疑惑，根本就不明白周奕霏怎么会拿出这张照片给自己看。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周奕霏指着照片上明显的指纹说道：“要不是你说你爬了楼梯，我还想不到这件事呢！你看看指纹的方向与力道……”周奕霏睁着大眼睛提示着布国栋，一副“你怎么还看不出来”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民事打信任，刑事打证据”的那点，是看《律政强人》学的，当然，后面是我自己加的。另外就是，这里的Eva绝对没有触及过法律的底线……    跟大家分享一件事：刚刚塞文进存稿箱后订时间的时候，手一哆嗦，差点打成了：20117-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