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阴冷细密的冬雨里，红色的跑车犹如一道燃烧的火焰，从律政司的地下停车场疾驰而出，向元朗飞驰而去。身后，是律政司其他律师摇头浅笑的模样。    “婶婶，怎、怎么了？”副驾驶位上的布伟业谨慎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绑得结结实实的安全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旁冷着一张俏脸的周奕霏，声音里带着几许的不知所措和担惊受怕。布伟业的样子明显是在担心，万一他的哪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被周奕霏扔出车窗外。    本来想到马上就要发生的事，布伟业的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兴奋的。可是，周奕霏突然的爆发的脾气，却令布伟业的心情急转直下，变得不安起来，甚至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恐惧。    当然了，布伟业的心里还是大着胆子慨叹了一句：小叔真是不争气，竟然又惹得女魔头不高兴了。    布伟业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是被布国栋连累，受了无妄之灾。因此，布伟业不禁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周奕霏，免得周奕霏真的将自己给扔出车窗外去，一边在心里埋怨着布国栋不中用，总是惹周奕霏生气，一边又要哀叹自己这条可怜的被殃及的小池鱼，还不够女魔头塞牙缝的呢！    周奕霏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布伟业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诡异想法。她的心里全是半个小时前，郭正特意将她、甘祖赞、况天蓝等人叫到办公室里的情景。郭正的脸上带着惯常的、在周奕霏的眼里犹如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笑眯眯的告诉众人：况天蓝手头上的那起谋杀案，辩方律师“进入案发现场堪察”的请求，已经获得了律政司、警方、法庭等几方的已经同意，并且经过几方协商，同意他们进入案发现场的时间就定在了两个小时后，让周奕霏和甘祖赞带着几个实习生，陪况天蓝走一趟。    和其他两个人一样，听到这个消息，周奕霏的第一感觉就是懵：完全不明白辩方律师到底在搞什么鬼——虽然周奕霏早就知道辩方律师请求进入案发现场堪察的事。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律政司和警方竟然真的会同意这件事。    其实，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无论是甘祖赞还是周奕霏，亦或者是况天蓝，心中都很清楚，在案子进行到胶着的阶段，庭审的结果又对自己不利的时候，控辩双方的律师是可以以对警方的现场堪察结果有疑虑，向法庭做出“进入案发现场堪察”的申请，进而扭转对自己不利的局面的。    只是，搜证这样细致的工作，法证和警方才是最专业的。而向来靠脑子和嘴皮子工作的律师，即使进入案发现场，也几乎不会再发现新的证据。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从另一个角度讲故事罢了。至于讲故事这种事，还是看哪一方的律师手段高，讲的故事圆满完整可信度高，更能获得法官和陪审团的认可罢了。因此，律师重新进入案发现场堪验这种事，稍有不甚，成全的就是对方律师。    况且，做为律师，要进入案发现场，必须要先向法庭提出申请。同时，还要得到对方律师、警方等部门的同意。再加上这样的事，需要几个不同立场部门的人同时进入案发现场，时间方面也需要进行沟通协调。因此，律师进入案发现场着实是一件十分烦琐的事情。而且，这么做还极有可能会得罪法证人员以及警方。所以，除非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否则向来时间紧张又惯会做人的大律师们，很少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因此，就算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为难那些律师，可是做出“进入案发现场堪察”这样申请的律师也是寥寥无几：对律师而言，有那个申请、等待、沟通、协调的时间，还不如认真的研究自己手头上的案子，或者想办法多接一个案子，来得有意义。    就算是周奕霏，在这么多年的律师生涯里，进入案发现场这种事，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只是，这种事虽然周奕霏也是第一次遇到，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觉得有些不耐。    只要一想到在这种阴沉的天气里还要出门去元朗那么远的地方，周奕霏的心情就怎么也愉悦不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她不过就是一个比别人稍微优秀一点的律师，干嘛非要这么折腾不可啊？在这阴冷抑郁的冬雨天气里，她竟然连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好好的窝着、仔细研究自己手头上的案子都不能，还得跟警察似的往案发现场跑，这到底是要闹什么？就算她是能人，也不能总是身兼多职！    因此，沉浸在这令人抑郁的天气里精明能干的自己不得不身兼多职的郁闷中的周奕霏，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这个向来脑回路异常、习惯乱编故事的侄子布伟业，正在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是个不折不扣、喜怒无常的女魔头。    当然，就算是她发现了，也不过是恶狠狠的给布伟业增加一些案例分析，再罚布伟业手抄一本律政司图书室里的法律典籍罢了。    布伟业发现周奕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刚刚害怕担忧的蠢样，以及在心里暗骂她是女魔头的事情，因此便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开始享受飞驰的车速带给他的刺激快感，内心也不由得兴奋起来。如果不是周奕霏就在身边，他可能会情不自禁的大声的喊上几嗓子。毕竟，做为一个刚刚毕业不久、还处于实习期的律政司刑事检控科的实习生，进入到案发现场堪察，这样刺激的经历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案发现场啊，等着我，我来了。”布伟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握了握拳头，眉开眼笑的笑起来。就连他的身边就是他一直有些畏惧、此刻脸色略显阴沉的周奕霏，都顾不得了。    周奕霏不解的看了突然就莫名兴奋起来的布伟业一眼，实在弄不清这个傻小子到底怎么了，这阴冷的冬雨天气，极低的气压，明明应该是让人压抑不悦的，他的心情怎么会这么好？    “到了现场，”周奕霏想了想，最后还是关心的叮嘱了一句：“少说多看勿伸手，有什么疑问等到回去了再说。”虽然周奕霏觉得布伟业应该知道这种规矩，可最终她还是再次叮嘱了布伟业：毕竟，如果布伟业表现得太差劲，丢的可是她的脸。    布伟业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看着周奕霏的侧脸眨眨眼睛，布伟业真的很想问一问周奕霏以前有没有去过案发现场的。可是看着周奕霏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又想想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布伟业瞬间就决定自己还是闭嘴不言的好。    由于周奕霏的心里本就带着一丝的怒气，因此，她直接将车速提到了一路上限速的边界，在布伟业的兴奋加担忧中，远远的甩开律政司的一众同事，第一个冲到了案发现场。    利落的将车子停在了案发现场附近，周奕霏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直接对着布伟业吩咐道：“等到人到齐了，就告诉我一声。”    布伟业看了看外面依然还飘着的细雨，接着就看到了一个冒着细雨跑过来的男人，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终于活下来了的错觉。因此，布伟业赶紧窜下车，满眼期待的看着来人。    因看到了周奕霏的车子而跑过来的布国栋，被布伟业突然如同看着救星一般看着自己的星星眼弄得有些恶心，心中更是叹息不已：自己这个大侄子是越来越傻了，这一定都是他那个无良大哥的遗传基因不好。    布伟业并不知道布国栋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一看到布国栋，他赶紧朝布国栋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又指了指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反应的周奕霏，做了一个又发怒又抹脖子的表情，接着就向不远处的何正民跑了过去。    看着布伟业朝自己挤眉弄眼一番后就落荒而逃的模样，布国栋不由自主的磨了磨牙，觉得自己这个侄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到他竟然连句“小叔”都不会叫了，真是欠管教。    因此，就在布伟业跑向何正民的时候，布国栋的心里已经做出了要教唆一下嫂子苏拉，让嫂子好好的收拾自己儿子一番，省得以后出去丢人的决定。至于布国栋不打算直接去跟自己大哥说布伟业的事情的原因嘛，那是因为布国栋觉得自己的大哥就是一只老狐狸，一点都不靠谱。    当然了，俗话说“业精于勤荒于嬉”，布国栋觉得古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尤其是律政司检控官这份职业，本来就需要多钻研法律条文、多接触各种案例的。因此如果周奕霏愿意“帮助”布伟业这个傻侄子一下的话，在布国栋看来，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布国栋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挑拨周奕霏和嫂子，让她们给布伟业增加功课以及收拾布伟业，一边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闪身坐了进去。    周奕霏依然是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位置已经换了人。    布国栋看着周奕霏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靠在座椅的模样，玩味的笑了笑，接着便直接伸出手，捏住了周奕霏的鼻子。    一巴掌拍在布国栋的手上，周奕霏愤怒的声音也扬了起来“你干什……”因被人捏住了鼻子而睁开眼睛的周奕霏，一扭头就看到了布国栋满脸笑容的坐在自己的旁边，一个“么”字的声音自然也就低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国栋，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一堂讲座吗？”    “你说呢？”布国栋笑着挑了挑眉毛，完全不相信周奕霏真的会如此的迷糊，猜不出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周奕霏眨了眨眼睛，一把抓下布国栋轻抚着自己脸的手，笑眯眯的说道：“你想我了，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所以才特意过来看我的，对不对？”    看着周奕霏脸上那副“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表情，布国栋开心的笑了出来，直接揽住周奕霏的肩，靠在周奕霏的身上，带着笑意的说道：“对，对，就是这样的。怎么样，布太太感动吗？”    “不正经。”周奕霏好笑的打了布国栋一下。其实，她刚刚的话本来就是在打趣布国栋的，只是没想到布国栋竟然真的就这样顺口承认了下来。    当然，从看到布国栋出现的一瞬间，周奕霏就已经知道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自然也是为了那起案子——作为法证先锋，今天这样的“大”场合，布国栋自然是要亲自到场的。    最令人诧异的是，看到布国栋以后，周奕霏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竟瞬间晴朗了起来，就好像刚刚那个阴沉着脸将车子开得飞快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当下，周奕霏和布国栋便躲在了车子里，一边随意的聊着天，一边等着其他人过来。    远远的看着周奕霏脸上那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以及布国栋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宠溺，布伟业咕哝着撇了撇嘴，轻声的嘟囔了一句：“女魔头！”    “什么？”何正民不解的看着布伟业，根本没听清布伟业在说什么。    刚刚成为何正民正式交往的女朋友的蒋卓君倒是听清了布伟业的话，随即递给了布伟业一个“你完了”的眼神，同时又坏笑着拉了拉何正民：“Ken，我正好想起来，我还没好好的跟Pro 嫂说声谢谢呢。我们一起去找Pro 嫂。”    “嗯。”何正民点点头：“我们是应该和Pro 嫂好好的说声谢谢的。”只要一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何正民的腿就控制不住的有些发虚。他不敢想象如果周奕霏不是正好经过，蒋卓君会发生什么事。甚至他不知道，如果没有周奕霏，蒋卓君现在还在不在——毕竟，毒贩可都是穷凶极恶的。而何正民也无法想象没有蒋卓君的日子要怎么办。况且，周奕霏也可以算是何正民和蒋卓君的媒人：如果不是周奕霏的“多事”，何正民可能也不会这么快的鼓起勇气向蒋卓君表白。    因此，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何正民觉得自己都应该要向周奕霏说一声“谢谢”。    就是法证部的其他人，听到蒋卓君的话都觉得十分有道理。只有布伟业听得心里咯噔一声，暗暗的叫了一声“完了”：他自然看到了蒋卓君眼里的戏谑。    “别，别啊，”布伟业赶紧挡在蒋卓君和何正民的面前连连摆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这打扰我小叔和婶婶秀恩爱，可是十分没有眼力见的事情。”布伟业自然是害怕周奕霏知道自己偷偷称她为“女魔头”的事的。因此，虽然不清楚蒋卓君是否真的听清了他的那句无意间脱口而出的嘟囔。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布伟业是怎么都不会让蒋卓君过去跟周奕霏“告刁状”的。    布伟业紧张的样子令蒋卓君、游健保等人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可一旁的何正民感觉就不那么好了：蒋卓君现在可是他的女朋友。    然而，还没等何正民有什么反应，钟学心却突然开口说道：“确实应该将国栋和Eva叫过来。总不能Eva一过来，就拉着国栋，不让国栋跟我们大家聊天？”不得不说，钟学心的这话，已经有几分指责周奕霏红颜祸水的意味了。    虽然周奕霏还没过来的时候，布国栋也没有像很久以前一样，和钟学心在一起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明白的“火星文”。可是，在布国栋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就算钟学心偶尔插一句嘴，或者单纯的只是听听布国栋的声音，对钟学心来说，也是一种满足。    可是，谁能想到，周奕霏的车子一过来，布国栋就跑了过去，并且直接上了周奕霏的车子，不肯下来。钟学心自然是不满意的，觉得是周奕霏霸占了布国栋，不让布国栋跟她说话。    钟学心的话令周围的同事看着她的目光都带上了深长的意味，就是已经开始怀疑钟学心对布国栋有不正常情感的凌倩儿，以及还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其他人，看着钟学心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几分的探究。    “这大婶真不是好东西。”再次确定了钟学心不是好人的布伟业先是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接着才推了推眼镜，做出一副纯良的模样：“用我爷爷的话讲，小叔只要见到婶婶，那眼里就没有别人的。就是雯雯，都要后退一射之地。没看到刚刚小叔连我这个侄子都不理吗？”布伟业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布国栋连女儿和侄子都看不到，你钟学心不过就是一个不安好心、唯恐布国栋和周奕霏打不起来的无耻小三，算什么东西啊？    “可不是。”游健保赶紧点了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你们看看Pro sir看Pro 嫂那个眼神啊，可真真是……”    布伟业赶紧插嘴说道：“柔情似水啊！你们是不知道，我小叔每次都能哄得婶婶喜笑颜开的。”对于有人主动跟自己搭唱，布伟业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宣扬周奕霏和布国栋如胶似漆的感情，同时也给他已经看不顺眼很久了的钟学心添堵的机会的。    “可不是。”李嘉露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周奕霏脸上的笑容：“而且，我总觉得Pro 嫂脸上的笑容特别的漂亮，好像能让人忘掉烦恼一般。”    布伟业差点被李嘉露的话吓得摔个跟头，心中暗暗的道：“那是你没看到她罚我时那阴险的笑容。”    李嘉露倒是没注意到布伟业的模样，而是接着说道：“真应该问一问Pro 嫂，是怎么让Pro sir这么死心塌地的？”    “这个我知道，”蒋卓君赶紧笑眯眯的插嘴说道：“那是因为Pro 嫂出类拔萃魅力大啊。难道你没看到过Pro 嫂的朋友吗？那可是个个优秀拔尖啊！”    众人想到周奕霏的一群朋友，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从庄卓桦、岑雅晴，到展翰韬、姚日山，甚至包括洪震滔，个个都是业界的精英，都是自己所在的领域内的顶尖人物。    “当然，”蒋卓君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也包括我。”蒋卓君的脸上那副“我也是精英”的表情，逗得众人大笑不止。    钟学心看着布伟业和蒋卓君几人，三言两语的就将话题由周奕霏霸占布国栋，转移到了周奕霏出类拔萃上，心里怄得不行。尤其是蒋卓君最后的那段话，更是令钟学心气怒不已：周奕霏对她的称呼是极为疏离而陌生的“钟小姐”，很明显是没把她当朋友的。因此，蒋卓君的意思不是明摆着说钟学心并不是精英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钟学心心有不甘的开口说道：“Eva的朋友可不全都是精英，那个刚刚坐牢的庞铁心不也是她的朋友吗？”说到最后，钟学心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显然能够抓到周奕霏的“把柄”，是一件令她兴奋异常、就连梦里都能笑出声来的事情。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钟学心，完全没想到钟学心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且不说庞铁心案子的检控官就是周奕霏，最后庞铁心也落了个罪有应得的下场；重要的是，庞铁心最起码曾经是杰青的候选人，而你钟学心可是连杰青的边都摸不着呢。    蒋卓君更是捏了捏拳头，直接就要开口给钟学心几句，结果布伟业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庞铁心可真不是婶婶的朋友。不过，刚刚Angel说的婶婶的人缘好，倒是真的。”布伟业坏笑着看了钟学心一眼，才开口说道：“就说警法界的那场篮球赛：你们也不是没听到篮球场里那山呼海啸一般的给婶婶加油的声音。”看到钟学心就厌恶的布伟业毫不顾忌的当众挤兑着钟学心，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周奕霏就是人缘好，精英朋友也多，你能怎么的？你钟学心跟周奕霏的关系不好，完全是你个人的问题。    布伟业犹如刀子一般的话，狠狠的戳在钟学心的胸口，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了。当然，一直沉浸在对周奕霏的恨意里的钟学心根本没有注意到，向来都很维护她的凌倩儿，这一次根本没替她说上一句话，甚至就连看着她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浓浓的失望。    “在聊什么？”就在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周奕霏的精英朋友甘祖赞、况天蓝等人终于带着律政司的大队人马姗姗来迟了。    况天蓝也是笑着与凌倩儿等人打了招呼，又发现周奕霏不在，赶紧开口问道：“Georeg，Eva呢？她不是早就应该到了吗？”况天蓝自然知道，周奕霏载着布伟业一路疾驰着出了律政司，而现在布伟业既然在这里，周奕霏也应该早就到了的。    “我猜啊，”戴奕行坏笑着眨了眨眼睛，一副调侃的语气：“小师叔一定是和小师叔公找个角落缠绵去了。”    戴奕行的话一出，引来了一众同情的目光：显然，他的这番言论要是被周奕霏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倒大霉的。    布伟业先在心里替戴奕行祈祷了一番，才故作郑重的道：“Max你这话，我会帮你转告给婶婶的。”    “Georeg，”本来就是看着周奕霏不在才大着胆子说出那句话来的戴奕行，听到布伟业的话，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哆嗦，接着就扑到了布伟业的身上，语带威胁勒了勒布伟业的脖子：“你敢？”    布伟业推了推眼睛，完全不顾自己身上挂着的戴奕行，挑衅着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好了，别闹了，我们还是先忙正事。”况天蓝赶紧打断了两个人的打闹。毕竟，在律政司里他们怎么闹都没事，至于出来了嘛，还是先以工作为主。    “甘高检，况高检，”凌倩儿笑着说道：“现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就可以了。”说着，凌倩儿一边吩咐了李展风去叫比周奕霏早一步到这里、和周奕霏一样窝在车上的辩方律师，一边示意李嘉露去叫周奕霏和布国栋，一边带着甘祖赞等人向案发现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律师进入案发现场这段，是参考了《法网狙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