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才不管他花心不花心，”林萧担心祁六珈上当受骗，还是叮嘱道：“这个人在圈子里都是出名的，吃喝玩乐无一不精，最喜欢去‘红笺’那家能提供特殊服务的会所，还带着一帮人去……六六，我奉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儿。”    “喂，你是谁啊！不带这样的！”佟皓本来不想和她计较的，但是听她越说越离谱，还离间他和祁六珈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忍不住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号人物，“我和六六从高中开始就是好朋友，我什么底细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好吗？”    更何况，兄弟妻不可欺，霍斯羽分明是对她余情未了，这样的情况，他还能做一些什么？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    林萧还想和他说下去，但是祁六珈及时止住了他们的话茬，好奇地看向佟皓，“皓子，你怎么来了？”    最后，霍斯羽还是综合考虑，选取了一家粤式餐厅，起码口味会清淡一些。    到了餐厅的时候，祁六珈还在车上生闷气，霍斯羽见状，先让陈维文带着花花下车进去等着，他留下来哄她。    “怎么又生气了？”他柔声问道，捏她的手。    “你去吃饭啊赶紧去，不用管我的。”祁六珈阴阳怪气地刺他几句，用力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不让他捏。    “我要去吃饭，但是我和花花没有了你怎么样都吃不安乐啊。”霍斯羽勾了勾自己的鼻尖，有些无奈道。    “你哪里会顾虑我的感受，什么都安排完了，都不和我商量商量。”祁六珈越说越气，又往旁边坐了点了。    ……所以究竟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你们和我们分别了之后单独去了哪里了？怎么就淋湿了？”顾雪菲一脸八卦和期待地看着她。    “没去哪里，就去了趟便利店然后就回来了。”    “话说，我男神是不是喜欢你啊。”顾雪菲突然凑近她身边，小声问道，语气却是笃定。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祁六珈吓了一跳，皱了皱眉，正想回答，又听见顾雪菲在问，“雁雁，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男神啊？”    “喜欢”二字一从顾雪菲口中说出，仿佛是解开了禁忌的魔咒般，声声撞入祁六珈的耳膜，明明是很轻甚至是带着玩笑的声音，却依然让她慌了阵脚，就好像是……珍藏已久的秘密花园被揭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潘多拉盒子。    她喜欢他吗？她……大概……是…………    “我只是脚受伤了而已，手又没事，你一个人煮，要煮多久啊，我今天在我弟那里枯坐了一个下午都快饿死了。”她说着便去洗手台洗了手，问他要什么要帮忙的。    霍斯羽拿她没有办法，站在原地也不动，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干嘛了，这么神秘。”祁六珈说着还是走到他身边等他吩咐。    “这么听话，不欺负你一下都不行了。”霍斯羽说着也不等她反应过来，直接搂过她的腰将她压在流理台上狠狠亲了亲，祁六珈被他弄得心中一颤一颤的，羞赧得想要打他。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兴奋。是不是菜包上身了。”祁六珈故作镇定地推开他，胸口还在起伏，脸上也已经红了。    “将心心念念的人儿拐回家，怎么能不兴奋？”霍斯羽毫不掩饰自己的热情和喜爱，他的眼睛太亮了，还是宝蓝色的，好像蕴藏了一面高山没有过污染的湖，让人目眩。    林萧觉得她不太对劲，当年的事情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她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地下恋情的，祁六珈从高一开始就和他在一起，一直过了四年，两人虽然也会有冷战时期，也有小打小闹，可是她知道的，他们一直处于热恋期，和别的情侣很不一样。    林萧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但是终究是一声不吭地分道扬镳，让人唏嘘。    “你可不知道，当年你走了，他在你宿舍下守了三天三夜，还以为你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真的一走了之。”    林萧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唏嘘，“这些事情我虽然是听别人说的，但是戚琦当年可是亲眼看到，谁曾想过霍家的大公子会这么落魄啊！到最后没等到你，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原地，从此没有踏入你的学校一步。”    “哦，对了，你宿舍的那些东西都是他收起来的，攥着你的舞蹈鞋不放手，倒是不知道有没有珍藏了。”    “唔，姑姐，这个问题……妈妈咪没告诉过花花，要不花花去问一问笙舅舅可以吗？”花花似乎没有察觉出几个大人之间的波涛暗涌，眨着纯洁的大眼睛问道。    “好啊，一定一定要问到准确的答案哦，姑姐可等着你呢。”    说着就将祁芣苡给放了下来。    霍斯羽终于忍不住了，训了自己妹妹一句，“胡闹够了吗？”    “我哪有胡闹？”霍斯呦不服气，牵着祁芣苡，又搂着祁六珈的肩走到霍斯羽所坐的沙发旁，让自己的嫂子和侄子都坐下。    而她则是环顾了一周，看到祁六笙旁边有一张单人沙发，很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身边。    微凉的风本来已经吹散了霍斯羽身上的一丝烦躁，但是此时此刻又被郑南渊给加了一把火，他觉得自己体内都像多加了一个火炉，一点即燃。    “郑南渊你他妈的还说得真是轻巧。”    霍斯羽彻底被他气笑了，抬起头来斜眼看向郑南渊，他的眼尾其实长得特别别致，并非是完全内双，而是在眉梢处稍微往外张扬，往上挑了挑，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立体感来。    就算没有光影作用，他那双眼依然是潋滟而嚣张的，笑时带着少年的腼腆温和，斜眼睨人时却是让人感到乖张狠戾。    郑南渊被他这一眼彻底看得怂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芒果味的棒棒糖恋恋不舍地推到霍斯羽面前，“湛爷，小的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记仇了。”    “叮铃铃——”    可是祁六珈被他这样一弄压根了无睡意，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简直好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她有些在意菜包的下场，因为霍斯羽这个人……一向都是是非分明的。    “你将菜包怎么样了？”    “你很关心它？当初不是已经抛弃它了吗？”    霍斯羽是真的恨她，他对她的感情很复杂，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时时刻刻提醒她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但是他这六年来所受的煎熬不比她少。    每每看到与她的回忆有关的事情，他都会不由自主去想她，想与她有限的过往。    她养了菜包半年，然后一走了之，什么东西都不拿走，她当时已经读了一年的大学了，她离开时还是他去她的大学宿舍里帮她收拾东西的。    “下午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我手机有电话打来？”祁六珈始终觉得奇怪，电量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少了20%的，而且刚刚的确是花花和她聊天，三句有两句是问他的爸爸是谁的，以前他都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的，怎么现在却是……实在是不应该啊。    她总觉得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才导致他这么好奇。    可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通话记录，所以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没有。”陈维文轻轻摇头，十分有职业素养地答道：“不能随便窥探东家的**，即使我听见手机响了，在没有你的允许下是不可能乱看和乱接的。”    祁六珈：“……”你这样说愈发可疑了好？    但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拿着手机刷起网页来，又看了一会儿电子书这才关灯睡觉。    他的本质还是没有变的，他喜欢掌握一切，即使他生**自由。    可是他隐藏得更深了。    为了她。    让她留在他身边。    祁六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被人宠着被人呵护着自然是好的，但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她而做出这样的改变。    她认识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愿意委屈自己，就算高中时，真的有一次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歇斯底里地大闹了一场，仍然没让他改变一分一毫。    现在突如其来的变化还真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她这样的打扮在班里虽然不显得突兀，但还是惹来了同学的窃窃私语。    “喂喂喂，新同学学艺术的是学什么艺术？琵琶？吉他？还是唢呐……穿的那身衣服也贼好看了。”    “而且字也好看……”    “人长得也不错啊，笑起来可是有小酒窝的……”    ……    源源不断的讨论不断传入霍斯羽的耳里，明明应该是窃窃私语听不清楚的，却偏偏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小酒窝？他注意到的却是她笑时眼下有卧蚕啊，还有左下角一颗小到不能再小的泪痣，若有若无地勾着人。    杨诗妍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脸都要白了。    祁六珈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霍斯呦不经意就能气死人的本事还是没有退化，相反地，愈发地炉火纯青了。    霍斯呦是被家里人宠大的小公主，这些年来过得顺风顺水，唯一折戟的，就是在祁六笙身上。    这还真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情，也有可能因为这样，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所以她一直纠缠在他身上。    关注一个人就好像成为了一种习惯，日积月累，成为了胸口上的蚊子血，再也改变不了。    只是，她其实也是局中人，又哪能够站在什么立场去指摘其他人？    “这样子……”霍斯呦点了点头，又笑了起来，“嫂子喊到，我当然是没问题的，谢谢嫂子了，我今天一整天都会在。”    祁六笙听到她这样回答，禁不住皱了皱眉，实在是不想让她在场，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时机，让她看清楚他的身体是也多么糟糕。    她还有大把青春，无所谓把精力浪费他身上了。    是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当作是默认了。    几人在客厅里又聊了一会儿天，霍斯羽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祁六珈去换晚礼服，今晚的拍卖会相当正式，可不能随便穿一穿就进场了。    “妈妈平时不是和你亲亲吗？早安吻、晚安吻，”祁六珈掰着手指数给他看，“你看看，我每天都和你亲亲啊，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了！妈妈你回来之后都没有给我亲亲，我不高兴。”小孩的注意力成功被她带偏，抬起头来侧着脸等祁六珈亲。    祁六珈俯身在他脸颊亲了亲，又揉了揉他的头，“花花来找妈妈做什么啊？”    话题终于又成功地绕了回去。    “我想洗澡澡，妈妈你帮我洗好不好？”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眼睛却非常诚实地瞥向霍斯羽的位置。    霍斯羽也察觉出儿子眼里的某些渴求，想要亲近，但是又不太好意思亲近，看到自己和他妈妈这般亲密的关系，心里对他更加是好奇，所以只能这样隐晦地看向他。    花花的心脏其实愈合得很好，从图片上看上去，已经和常人无异了，这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    但是孩子还小，还是需要定期检查，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更何况，祁六珈怀孕的时候体质特殊，祁芣苡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并非是遗传的，而是极有可能是她服用的药物所致，她是运气好，所以才没有生出畸形儿。    不过这也是多得了当时霍斯羽为她请来了最好的医生，将药物所带来的副作用降至最低。    不然，祁芣苡的出生，将会是祁六珈心中最大的遗憾和负累。    这些事情，祁六珈都没怎么告诉过霍斯羽，但是不用祁六珈说，霍斯羽看着花花这几年间一份又一份的病历都已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    他还没有去找DR.JHONSON去看祁六珈的病历，深入了解她的情况。    霍斯羽放开了手，唇边泅开了一抹笑，不再和她玩儿了，理好她的衣服，帮她擦干净头发，重新拿起平板，问她：“你挑中了哪几张？”    “这几张都是我挑中的，”祁六珈点了几张照片他看，又问道：“什么时候会发布上去？到时候真的没关系吗？”    “霍太太你在焦虑什么？”霍斯羽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完全圈进怀里，点开她选中的照片看了几眼，低头觑她，“怎么我觉得你对我很没有信心？”    “你都不看看你手底下掌管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巨头？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哪里好任性，一意孤行？”祁六珈这是实话实说，话里说得有揶揄，但却是个正理。    “那好，既然霍太太这么担心，我这次也不给你惊喜了，直接将我这次的计划说出来。”    霍斯羽做事并不喜欢说，只喜欢行动。    霍斯羽回头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上来，不然我真要反悔了。”祁六珈侧头，眸光都有些躲闪。    “好。”    霍斯羽自然是不推迟，掀开她的被子上了床，睡到她身边。祁六珈让了大半的位置给他，她的身形岌岌可危。    霍斯羽总觉得她是在避她，一把搂了她的腰将她搂过来，胸腔传来震动声，“怎么这么害羞？”    “你才害羞！”祁六珈不满反驳。    “我还没洗头，你凑过来就不嫌臭！”祁六珈推开他，让他坐好。    霍斯羽低头闷声笑，但是也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重新别好安全带，好好开车。    他可不敢拿他们两人的安全开玩笑，祁六珈经历过那么严重的车祸，心里肯定有阴影，他不知道她是怎样克服心理障碍，可是，她在他的车上，他要做到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霍斯羽的家里，霍斯羽在涧川有好几处房产，其中在雅筑小居的这套在高中的时候就置办下了。    他比祁六珈大一年，大学时期已经独自一人搬出来住了，事实上，在他高三那年他已经常常来雅筑住下，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两人的小型爱巢。    祁六珈来到雅筑的时候还有些感慨，这里的绿化和环境都变了很多，参天大树更加高擎，完全遮住了阳光，一点儿都不热，甚至是非常舒服。    霍斯羽将自己的儿子安抚好了，才挂了电话，低头看到祁六珈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忍不住亲了亲她，惹得祁六珈往被窝里躲。    霍斯羽看着她娇嗔害羞的模样儿，心中再叹，把持不住，一把将她捞起来，再次覆到她身上。    祁六珈不服气，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娇憨的话音里带着控诉，“你坏，太坏了！都是你在上面的，我不喜欢！”    “嗯？你还喜欢在我上面？”霍斯羽停下了动作，抬起她的下颌看了看她满是红晕的小脸。    “不试试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    霍斯羽还真不知道祁六珈有一个要驾驭他的想法，虽然他很惊喜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床笫之事上她总是保守和承受的一方，从来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你还知道痛的吗？”    霍斯羽听她这么一说，才慢下了脚步，放在她腰间的手的力度也松了松，低头看着她被咬出了血的唇，心中更加是一片自责。    但还是冷言冷语地对她说道。    今天的事情虽然不是她的错，甚至她是受害者，可是在这之前他曾经对她说过，真谈不下去了可以不谈了，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可她还是逞了这个强。    如果今天她出事了，他第一个不可能原谅自己。    这家店其实极大，也极奢华，两人进至店里，祁六珈浑身不自在，生怕他真的给自己买钻戒，便摇了摇他的手，“喂，看看就好了，没必要给我买。”    霍斯羽只是低头睨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但是眸底已经有坚冰悄然结起，她的心思就算她没有明确说出来他都知道，她不想接受他任何的馈赠，毕竟戒指过于贵重，且具有特殊意义，一旦接受了，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她永远给自己留有后路，到现在也不例外。    霍斯羽沉了一口气，还是敛下了脾气，携着她去了店里的专柜。    让她不敢再看。    只能伸出手勾下他的脖颈，双唇覆了上去。    祁六珈换好衣服之后便出来了，她的气色比刚回涧川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了，就算不化妆，都能感受到她春风满脸，满满的都是笑意。    俩父子在客厅里等她，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看见祁六珈从房间里出来了，主动站起身来迎接她。    祁六珈被他们这么一逗，身上的不自在感才减轻了一点儿，到后来是几个人一起去吃饭。    下午零班的学生一共考了两场试，其实已经特别累了，毕竟试卷都不是容易做的，而且都是处于发育期，更加是容易饿得快。    顾雪菲本来看到霍斯羽是非常兴奋的，但是想起昨晚在便利店的事情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敢一直偷瞄着他，不敢和他搭话。    “雁雁，你刚刚在教室里和男神在做什么？他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报复你？”顾雪菲忍不住扯住祁六珈悄悄问她。    “没有啦，他让我晚上跟他去吃饭，可能看见你们也来约我饭，就问我一下而已，没想到力度有点儿大，绊倒在一起而已。”祁六珈解释道。    “什么？！”顾雪菲的声音徒然扯高，害得霍斯羽那边也看过来，立即捂住了嘴巴小声说道：“男神居然不计前嫌主动约你吃饭？”    “你撒谎。”祁六笙一把打开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收回，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霍斯呦，你不要胡说。我身体是什么情况你非常清楚，我这一辈子，都可能会没有自己的孩子。”    后半句话说得极其艰难，虽然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是毫无波澜。    霍斯呦听得心里难受，好像被钝锯锯了一刀那般，她重新执起他的手，放自己的腹部上，“那你现在有了。”    “打掉。”祁六笙突然吐出两个字，目光深谙得让人害怕，他紧紧盯着霍斯呦的眼睛，眼神前所未有的执拗和认真，“如果真是我的孩子，请你打掉，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天晚上我无法向你做出弥补，但我穷极一生，只要你有需要，我都会随传随到。”    “你是不是不相信那是你的孩子？你以为我过去又有过多少男人？你凭什么让我打掉？”霍斯呦握紧他的手，也近乎冷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