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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寒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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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 畏死乐生。既然初夜痛得要死,为什么会被人津津乐道?许星辰作为亲历者, 有感而发:因为她第一次陷入恋爱, 喜怒哀乐都是值得纪念的。    她安然不动地躺着,脑子清醒, 意识疲乏。赵云深手臂半撑着床面, 附在她唇边若即若离地亲吻。她的长发挡在额前,他帮她把头发拨到了耳后, 又将她按进了怀里。    “明天给你补补。”他说。    许星辰推脱道:“不用补,没什么, 我不累。”    赵云深贴近她的耳朵, 低声问:“还能继续做么?”    许星辰摇头。她想说:好疼啊。    赵云深没再开口。他靠墙坐在床沿, 捏着他刚摘下来的使用过的避孕套。从他去年开始学医,他就有了一点不可避免的洁癖。然而现在,黏腻的白色稠状物沾到了他的手指, 他只觉得意犹未尽。    他起身去洗澡。洗完回来,睡在另一张床上。    枕头柔软而舒适, 无法抚平他迫切的躁动。他回忆刚才的经历,很快又有了感应,但他也不可能跑过去唤醒许星辰, 那和禽兽没区别。他只能侧身静卧,自己解决问题。    窗外的世界从深夜演变到黎明。    天亮了。    许星辰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她的梦中情人也是赵云深,梦境停止之前,他正和她热烈地耳鬓厮磨。但是, 当她睁开双眼,见到现实中的赵云深,却发现他躺在对面,背朝着她。    他在睡觉。他还没醒。    要不要弄醒他?许星辰犹豫两秒,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静悄悄下床,随手掀开被子。床单留有黯淡的血迹,拇指般大小的一道印,像在提醒她终于看破了最隐晦的秘事。她的脸颊如有火烧,扯下床单,拖到了浴室,拿起香皂,对着水龙头一阵凶猛的搓洗。    洗干净之后,又用吹风机烘干,这才铺回了床上。    “你说,你初夜的第二天早晨,就在浴室里洗床单?”王蕾惊讶地问。    许星辰点头承认。    最近这段时间,赵云深经常约她出去开房。许星辰夜不归宿的次数多了起来,每周至少一两回。室友王蕾最先察觉异状——毕竟王蕾也有男朋友。她大概猜到了二十岁的男生比较喜欢哪一种活动。    王蕾首先向许星辰坦白:去年冬天,她和男朋友发展到了最后一步。她又问许星辰的状况如何?许星辰便说出了实情。    许星辰躲在王蕾的被子里,埋头和王蕾窃窃私语。    那是四月末的一个傍晚。寝室里开着灯,另外两位室友都在看书,王蕾只敢用气音说话:“你做好防护了吗?”    单人床十分拥挤,许星辰撩开被子一角,继续耳语道:“有的。”说着,她心跳得极快。    王蕾将她当成自己人,嘱咐道:“我认识的外校一个学姐,和高年级的研究生谈恋爱,没注意,怀孕了。小姑娘头回怀孕,月经停了都不重视,肚子五个多月,跑进医院打胎……”    许星辰毛骨悚然:“我不会的。”    王蕾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莫慌,跟你提个醒。”又好奇地八卦道:“唉,你和他那个的时候,感觉怎么样啊?”    许星辰攥着被子,蒙住她和王蕾的脑袋,才说:“你先讲完我就讲。”    王蕾竖起枕头,挡住了床围栏杆。心房被一腔热血填满,酥痒痒只想笑,踌躇许久,她自己先败下阵,声音细微到几乎没人能听清。    许星辰一时兴起,和王蕾讲了几个笑话,逗得她缩在墙角哈哈大笑,床板“嘎吱嘎吱”一阵摇晃,底下的柳彤还问:“你们俩躺在上铺聊什么呢?讲出来让我们也跟着高兴。”    许星辰从被子里露出脸:“不行,你不能听。”    柳彤啃着一根黄瓜,怫然不悦地问:“为嘛不能听?”    许星辰退回被窝:“你不让我在你面前开黄腔。”    “我偏要听!”柳彤站在床铺下,不甘被忽视,“你讲,你快讲。”    许星辰忍着没吱声。倒是王蕾翻身爬过来,复述一遍许星辰刚刚讲过的东西。果不其然,柳彤羞得满脸通红,碎碎念道:“难怪你们要躲进被子里说话……”    王蕾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两只橘子,一只递给许星辰,另一只留给自己。她一边剥皮,一边调侃:“你以为我俩在说什么?说那个临床医学系的杨广绥同学?”    柳彤爬上床,书本盖住了脸:“杨广绥是谁?不认识。”    纸页形成的黑暗面中,她的思绪被放飞得很远。    碰巧第二天,柳彤和许星辰都在校园内撞见了杨广绥。    杨广绥站在宿舍大楼的宣传栏之前,观望一封张贴出来的通知书:学校的管道坏了,必须抢修两天。仅此两天,全校停止供水。明天的早晨六点、下午一点、傍晚五点,几辆供水车会在停在路边,请有需要的同学们带好器皿,遵守规定,按照秩序排队领水。    杨广绥自言自语道:“麻烦。”    他一转身,刚好面对许星辰。    他露齿一笑:“哦,你老公刚走。”    许星辰兴冲冲问:“他去哪里了?”    杨广绥指了个方向:“赵云深往行政楼去了,他找辅导员有事。他拿到了今年的国家奖学金,学院还选他做校级三好学生。各项奖金加在一起,得有一万多块钱。”    他抬起手臂,碰到许星辰的书包:“你老公答应请我们吃饭,到时候你一起来?”    许星辰立刻推脱,坚称她要给赵云深留一点私人空间。他和室友们的聚餐,她还是不打扰为好。杨广绥就夸奖许星辰的细致体贴,又多问了柳彤一句:你们今天下午有课吗?    柳彤连忙说:“没有啊。”    其实柳彤有一堂“艺术史鉴赏”的选修课。    她以为杨广绥会发出邀约。但他只是说:“我也没课,我们回宿舍做面膜和深层清洁,明天的宿舍就没水了。”    柳彤受挫,滚去上课了。    她没怎么听老师讲话,一会儿惦记着杨广绥,一会儿又想起校区停水。    停水的第一天还好,大家都有准备,平常用的木盆、开水瓶、塑料桶都被装满。可是到了第二天,存货见底,同学们不得不仰仗于停靠在宿舍区的几辆供水车。    那是早晨六点零五分,柳彤想起床接水,可惜意念不受控制,她根本离不开被窝,只能呼唤道:“星辰!”    许星辰“哎”了一声,发出欢快的二声调。    柳彤拜托她:“你帮我接一瓶水,我拿来刷牙洗脸。我困,我起不来……”    许星辰拎着她的水壶,爽快答应道:“没问题。你要热水还是冷水?”    柳彤道:“最好是温水。”    许星辰又问她:“要我帮你带早饭吗?”    柳彤敲响了床杆:“我想吃豆腐脑和卷饼……”    许星辰表示她记住了。她让柳彤躺下再睡一会儿,她最快半个小时后回来。    事实证明,许星辰的预计过于乐观。那几辆供水车的外围排着一串长队,有些同学早晨五点就过来蹲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轮到许星辰。    她和王蕾等人乖乖去了队伍的最后。    途径本专业的男同学时,几个男生同时喊住许星辰,热情道:“许星辰,你来我们这里……”    许星辰的高中同桌宋源也混迹在这些男生中。宋源与许星辰原本就是高中同学,又考上了同校同专业,双方的交往却不紧密。眼看着许星辰越走越远,宋源情急之下,直接拉住了她的衣服:“你把你水壶给我,你先回去。”    许星辰拒绝他的好意:“不用啦。你也拎着三个水瓶。”    周围又有一个男生催促:“我手里东西不多,许星辰,水壶尽管留给我们。”    许星辰隐约知道,这是漂亮女生的特权。但是男同学们都没提及她的室友,她很不好意思,追在室友的身后,终归跑远了。    冲突就在这一刻发生。    最前方的两位男生闹出了争执。其中一人染着棕色头发,肤色雪白,身形高高瘦瘦,正是医学院的杨广绥,而另一方则是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双肩包的……来自软件工程专业的范元武。    两人起口角的原因很简单。范元武排队时,正在思考程序代码,脑子发呆,也就站到了一旁。别的同学没敢打扰他,也没问他是不是还在队伍中。漫长的队伍往前移动着,等到范元武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个人站了好一会儿。    于是他冲到最前方,推开一位正在接水的人。    好巧不巧,那人正是杨广绥。    杨广绥自问也不是软柿子。他把范元武当成了插队的垃圾,开口就是一顿痛骂,范元武又认出杨广绥的室友赵云深……此前,他曾在图书馆因为“占座位”一事而与赵云深交恶。    新仇旧账加在一块,范元武立刻暴怒。他和杨广绥针锋相对,快要吵翻天了。几位志愿者努力地维持秩序,后面排队的同学们等得不耐烦,范元武心里头急躁,骂了一句:“死娘炮。”    杨广绥指着他的鼻子:“你说谁?你再讲一句?”    范元武扬高下巴:“讲的就是你,死娘炮。娘里娘气,是男是女?”    赵云深理当为杨广绥说话。他正要回敬两句,却见杨广绥不对头。他伸手拉住杨广绥,而杨广绥一动不动僵立原地,戴着红袖章的大婶也赶了过来。大婶没问原因,当场各打一棒:“你们都是高校学生啊,别做一些对不起学校,对不起父母栽培的事儿。我们的供水车在几个学校跑过都是没问题的……”    杨广绥却道:“他骂我是死娘炮。”    大婶像是没听见,整理了下她的红袖章。风中的袖章轻微摆动,十分有型。    她说:“你们快让开,没见后面的同学在排队呢?”    大婶话音刚落,许星辰跑了过来。    早晨的八卦传得很快,已经传到了最后一排。许星辰听同学说,医学院正在和软件学院吵架,她顿时心里一咯噔,害怕赵云深惹了事。    赵云深脱离队伍,走向她站立的位置:“你回寝室,待会儿我去你楼下送水。”    范元武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声。他面朝着杨广绥,调笑道:“瞧瞧,大家都知道你是娘炮。你一个男生涂脂抹粉的……还画了眉毛?搞成娘们样,图什么?犯花痴呢?”    杨广绥拎起水壶往前走,范元武还去拉他。杨广绥便也不再忍耐,拔开木塞,直接将一瓶开水泼了过去。近旁响起一片惊吓过度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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