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 > 其他类型 > 上等宠爱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昌阿伯迟疑着, 少年却一把拖住他的胳膊, 大有不达目的不放手的架势。    他只得对姜鹿尔使个眼色, 示意她先出去。    屋子里的叨咕声渐渐听不清了。    姜鹿尔隐隐有些奇怪, 矿区有医生、土著人族里也有巫医不请, 走这么远悄悄来求昌阿伯。    他有药,但治不了病——昌阿伯可不会接生。    她向前走过一排平屋, 紧接着下面就是一层茂密的灌木丛,走过花丛指路的小道就到了宽敞明亮的后厨。    昌阿伯要她做的事情——    在每个橱柜、每个木板、每个房间前面都要寻找, 直到发现这些碗的下落。    但是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她在找这些东西。    姜鹿尔小心翼翼将后厨、储藏室,甚至净房,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 一无所获。    但是意外有了新发现。    多多岛雨季分明, 旱季时干燥的地上太阳一晒, 全是层层的灰,这后厨人来人往,灰尘被踩的踏踏实实, 既有布鞋也有草鞋,但是在这些浅浅的脚印中她看到了一双皮靴的。    只有半个脚掌,陷在草丛旁有些湿~润的草地上, 脚印的旁边又有几个光脚的印子,急促挤在一起, 看起来似乎颇为匆忙。    姜鹿尔心中惊疑不定,李府虽然管理不如其他大族,但基本的仪态要求也是有的, 怎么会有光脚的下人出入?    她想了想顺着方向向前以三米为半径,果真在另一处草地又发现几处痕迹,一路顺藤摸瓜,沿着这细细的蛛丝马迹,竟一直通往李家宅邸旁处的密林。    这密林外处衔着岛屿茂盛湿热的丛林,加之地上沼泽遍布,是爬虫蛇蚁的乐园,素日少见人烟。    为了隔绝此处,李家宅外顺着地势扩展了外河,并留下一两处泄洪口,每每雨季时候,外出密林更是一片泽国。    怎么会有人从此处来?还是说有人从这里离开?    姜鹿尔正扶着树枝细看,忽的一只手按在肩膀上,惊得她几乎瞬间跳起来。    然后一只大手在她头上自然揉了揉,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什么呢?”    却是程砺。    他似乎喝了些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味,一双眼睛格外深邃。    “阿砺哥?”    程砺越过头顶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外间的泽地开了一地不知名的花,炫丽夺目。    “没什么。”姜鹿尔摇摇头。    细细的发丝在她光洁的脸颊上晃动,程砺的目光随着那柔软的发丝闪烁,他本站在她身后,姜鹿尔这么一转身转身,两人的距离不过一臂,她轻柔的呼吸喷在他挺括的制服上,叫他身上竟比方才饮下烈酒还要更热一般。    姜鹿尔感觉到空气中细微而奇异的变化,微退一步拉开一些距离,背后是柔软的树叶,隔得她的背又痒又麻。    “阿砺哥可是有事?”她眼睛看着他的下巴,上面有细密的青茬,将一张英俊的脸显出几分不羁和落魄来。    程砺摊开手,手心是一瓶药膏,他一手扯了扯衣领,额角也有浅浅的汗水,“简家来人报信,要我们现在赶回去——昌阿伯应该没有大碍,但也需要好好静养,这些药活血散淤效果很好。”    “谢谢阿砺哥。”姜鹿尔垂眸伸手接过药瓶,因为刚才照顾昌阿伯,手套取下来了,紧扣的袖口此时挽了起来,一伸手袖子滑落,露出上面新伤旧痕,这些都是她之前学习制作黑果鸡时被热油所烫出的水泡,虽然上了药,但暗色的伤疤分布在白~皙的手腕上,依旧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程砺眸色一暗,紧紧盯着她的手。    姜鹿尔不自然的放下袖口,追问的目光让她有些心虚,她咽了口口水,听见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问她:“他们打你?”    姜鹿尔汗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我?”    他忽然想到什么,连呼吸都冰冷下来,一手按住她肩膀:“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跟我说实话,什么都不要怕。”    姜鹿尔吁了口气:“阿砺哥,小姐对我很好。”    “那你手上的伤……”    “这些嘛?中午阿砺哥不是也吃了么——”    见程砺皱眉,姜鹿尔微微叹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天下哪有天上掉馅饼不劳而获的好事。”    她补充:“就算有,只怕这馅饼也有毒,跟那锅里的热油一样烫嘴哩。”    程砺被她可爱的表情逗笑了,嘴里那句对应“不劳而获”的“只要你想”便留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姜鹿尔心里还记挂着昌阿伯托付她的事情,想打发程砺:“阿砺哥,虽然你现在身份看起来好像不太一样,但现在毕竟还是在简家做事,可不能耽误了正事,昌阿伯那边我会好好照看他的。”    程砺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怎么?这么想急着赶我走。”低低的声音里竟有几分幽怨。    姜鹿尔听得耳朵一红,自从午间程砺对她的维护之后,两人之间好像无形中变得更近了些,她也敢微微放松一点,开起程砺的玩笑了。    姜鹿尔辩白:“我哪里敢,以后我还等着程大人对我的多加照顾呢。”    程砺对这个答案显然有些意外,他歪头看她,笑意缓缓露出,伸手拍了拍姜鹿尔的肩膀:“既然如此,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你一定不能拒绝。”    “诶?”    他从腰间取出一包沉甸甸的东西,沉黑的布包,里面是崭新的大银:“这有百元大银,昌阿伯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些钱一半是借给他的。”    “一半?”姜鹿尔看着那钱。    “还有一半,是借给你的。”他的一只手按在姜鹿尔的手腕上,滚烫的手心好像烙铁,将她的手掌翻开,沉沉放在她手心,“鹿尔,用这些钱去找李雪音,请她帮你完成最后的脱身凭札赎买。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找她。”    “李家在风暴中越卷越深了,虽然看不见风眼在哪里,当狂风来临时,所到之处,如腐索御马。”程砺松开手,“不要拒绝我,鹿尔。”    姜鹿尔抬头看他。    他亦同样看着她,身上虽有酒气,嘴里却没有半分酒话,然后将一张早已预备好的纸条塞到她手里:“尽快离开李家——或者在多多岛,或者马六甲,你值得更好的去处。这些地方,正在招人,老板都是正经的生意……”    “谁在那里?!”远远的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姜鹿尔吓了一跳,背心扎在树枝上,疼得她一咧嘴,程砺眼疾手快,迅速扣住她肩膀,一个转身,两人都稳稳站定。    李斯函正带着两个好奇的洋人朋友参观娘惹菜制作的后园,不想竟然看见姜鹿尔和程砺两人在此窃窃私语,他向来对简家人没好感,眼睛在程砺留在姜鹿尔肩膀的手上扫了扫,声音愈发不友善:“程先生难道又是来要醋的吗?”    他指路:“后厨在这边。”    程砺笑了笑:“李公子说笑了,醋喝多了、伤身。”    李斯函看姜鹿尔,还呆呆站在程砺身旁,心里不悦:“还傻站着干什么?后厨的事不要做了么?”    程砺临走冲姜鹿尔眨了眨眼睛,姜鹿尔连忙低下头。    待姜鹿尔走过来,李斯函这才气哼哼道:“简家的人越来越没有规矩,家宅后院竟然也随意出入。”他半信半疑看姜鹿尔,“他真是昌阿伯子侄,我从未听昌伯提过。”    姜鹿尔咬了咬唇:“大约,是比较远的子侄。”    他身旁两个年轻的洋人都是同龄的朋友,一个便看着姜鹿尔笑用英语意味深长道:“密斯特李心情糟糕,看来要审案,我们要不还是自己去参观。”    李斯函辩解:“我不过是看不惯简家人那嚣张的样子罢了。”    另一个洋人笑:“可你刚刚看到简小姐明明非常开心。”    李斯函不自在看了一眼姜鹿尔,分辨:“哪里,我那是尽些地主之谊。”    两人都齐齐笑起来。    姜鹿尔只做听不懂。    两人又窃窃议论程砺看姜鹿尔的神态似乎有些奇怪。    大卫笑:“那位先生的神态奇不奇怪我没有看真切,不过咱们这位密斯特李看她的眼神和看我们的眼神不一样我是看真切了的。”    他用的词是“她”而不是“他”。    姜鹿尔心头大震。却不能解释。    李斯函闻言有几分恼,翻脸不再叫他们多看,吵吵嚷嚷推着两人走了,只单单叫姜鹿尔一会送两盏新熬好的肉骨茶过来。    他推着两人走出数步,回头看来,姜鹿尔仍站在原地,见他回头她立刻恭敬而紧张低下头去。那一瞬间,李斯函有种错觉,姜鹿尔完全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    但是,一个小小的契工,纵使生的好些,能写自己的名字已是少数,更何况是听懂他们的话?他不由自嘲。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似乎是有客人来了。    姜鹿尔轻轻摊开程砺方才塞给她的纸条,里面短短几行地址,字迹清逸有力,典型的行楷风骨,既不像草书肆意,又不如楷书过分端正,恰如其人。    她立刻收回纸条,在手心握了握,郑重放好。    午膳结束,轮到茶亭的各色茶点一刻不停忙碌起来,月娘不时取出帕子擦擦额头,浓郁的各色香味交织在一起,忙碌的丫鬟们正在为各位客人的口味分类备茶。    姜鹿尔先转达了一个伶俐的丫鬟为二少爷送茶的事,跟着她一同出门,然后转了方向,她自不会去宴会所在,只在拐角处等候,等了一炷香时间,这才看见一个田管家身旁的执事路过,姜鹿尔连忙上前。    她以后厨月娘需要碗碟为由辗转打听清楚,并没有任何人动过那些碗。    迟疑间便见小五匆匆从侧门跑来,见她顿时眼前一亮。    “你在这里,叫我好找——”她一把拽住姜鹿尔,“快快跟我来。”    一直将她拽到宴厅旁处,她这才带了姜鹿尔小心翼翼从偏僻处另一小门进去,长道狭长,一直通到里面。    “小姐等下要和邱家那个野女儿比试,得要我们帮忙——”小五压低了嗓音,一边说一边往外看,隔着半透明的纱门看外面,是会客厅的一处长台。    台上摆着一台钢琴,面向大众,黑白琴键清润分明。    “一会看我手势,我这样你就将指针放在唱片机上,这样你就取下。听懂了吗?”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动作布置麻利又流畅。    这处暗房应该是乐器房,里面整整有条放着钢琴、提琴、古筝琵琶等各种乐器。    “怎么好好的突然要比赛这个?”姜鹿尔有些不解,李雪音虽然生在李家,物质丰厚,但是平日爱好斗鹰走狗更甚琴棋书画,至于钢琴,她有幸听过李雪音弹过一次,且不说音阶和弦,她听完都怀疑她是不是知道这琴是多少个白健多少个黑键。    小五便叹气,还不是自家小姐那路见不平的性子。因邱铭恩那势利眼看出简家那位大少爷不待见简家小姐,这邱家义女便顺着简瑜的话往下说,简艾竟然不敢还嘴。    小姐听得气恼,一时不忿上前讥了她几句,顺便赏了简瑜几个大白眼。    简瑜这厮惺惺作态,只做绅士状不和小姐计较,这邱铭恩当时不说话,过了一会趁着她父亲带着两个洋佬贵客介绍她完毕,邱铭恩不疼不痒刚刚抓~住时间说自己听闻小姐声乐上颇有造诣,想请教请教。    大约平时糊弄的太好,小姐那糊涂爹爹完全不知道自家女儿几斤几两,在两个洋朋友的期待下,加上简瑜在旁适时推波助澜,便要小姐当众拿出最拿手的曲子弹一个。    弹一个?别人~弹琴得赏,她弹琴得要命啊。    小姐还没来得及找到推脱的词,就看见邱铭恩嘲弄的表情,她脑子一热便答应下来了。    小五和小兰平日配合颇好,偏偏这时候小兰没在眼前,小五只好出来寻个伶俐的自己人,幸好这时候碰见了姜鹿尔。    说着也没有多少时间,小五通上电,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来,她动作愈发轻缓,一边留意着外间。    高大的钢琴正对着前堂,将演奏者的动作遮住大半,小姐要做的不过是即兴表演,做出努力弹奏的样子就可以。    姜鹿尔大汗:这也可以?    不过,摸了摸贴身的脱身凭札,她立刻应下来,这一次忙,做好了的话,剩下的几个月时间沟通那便更简单了!    因为弹琴的缘故,李雪音换了一条长裙,向来笼住的长发也半扎放下来,长长的卷发垂在肩膀上,站在钢琴旁不说话,微微一笑,闺秀娴雅淋漓尽致。    而那位怂恿她父亲让她上台献艺的作俑者简瑜,却没有留下来欣赏,他自从看见那两个美国人进来,便识相预备离开。    简瑜命侍从取了遮阳黑伞向李倥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站在高大雕花的门楣下,看见李雪音正在钢琴前坐在来。    他深深看了一眼,垂下头,折身离开。    汽车发动前,他听见了宴厅里面的琴声,简瑜抬手制止了司机的动作。    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倾泻而出,坐在后面车里的简温和简艾都意外转头看去,节奏急速而优美,毫无凝滞,仿佛将人带入某个幻想的世界。    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    “不愧是钢琴诗人的神作。”简温不自禁说。    简艾还比较清醒:“可是,阿音她……”怎么可能弹出这样的曲子。    简温笑,一语道破:“嗯,这个留声机效果不错。”    刚刚夸完,就听前一阵空白的停顿,整个大厅霎时一顿,嗡嗡的说话声顿时响起,不过不到数秒,停顿的琴声接上了,这一回的琴声并不如最开始几乎完美的流畅,而是微微凝滞,但是随着节奏的加快,和低音部份的反复带来的磨合,慢慢越来越清晰,突出的音符明亮严谨而又流畅。    简温惊讶:“李家竟还有这样的人才。”    旁边,简瑜的汽车发动,简温收回心思,示意车辆迅速跟上去,侧头的瞬间,他看见妹妹小心翼翼的目光,顺着那目光看过去,他看见程砺坐在护卫车辆的窗边,目光看着侧视镜,年轻人英俊的侧颜甚至不逊于简瑜。    四面都是风,吹乱了他后颈窝新生的短发,琴声渐渐变得时隐时现,已经接近尾声。    简温没说话。    出了李家大宅,远处可隐隐看到李家矿区,凌~乱中有序的木桩高高悬挂,那一湖锡矿,如同聚宝盆一样的存在。    此刻,在这聚宝盆最偏僻的角落里,满脸惊慌的昌阿伯站在门口,而前面的草屋里面,女人的挣扎声和呼叫声正一声声低下去,周围挤着达雅人的老老小小,他们大多都是一个家族,受土酋的庇护来到锡矿,做基本的无危险的工作,获得一份足够匹配辛劳的薪水。    但是让他们不满的是,那些惯常短斤缺两的马拉都人把控了整个矿区的医疗和妓院,在这里肆无忌惮谋利。    他们不允许从其他途径购买药物,甚至因此殴打了这个可怜的唐人医生。可是,整个李家甚至多多岛,只有他们控制的医疗药品最多,为了能顺利让妻子生出这对双胞胎,屋主还是选择给予重金求助他们帮忙。    巫师的占卜结果吉凶各半,几个年纪轻些的妇人垂着手镯大的耳环默默祈求他们的神灵庇护。    而其他有经验的同族老妇则准备好了襁褓和产翁用的包帕,一旦顺利生产,这位新生的父亲就会代替妻子坐蓐,那新生的母亲立刻就要起床照常劳作,由屋主代替她来坐月子躺在床~上休息。    可现在孩子迟迟生不下来,什么办法都想了,沉沉的银子堆在外间,那位医生终于下定了决心。    “得要手术。”他满头大汗,他在外间看着几个由达雅人请来的各个颜色的赤脚医生和巫医,“你、你过来帮忙。”    昌阿伯脚发软,他从被迫来开始脸色就没好看过,虽然一再解释他并不会医术,但是那少年和他的族人一点也不听,他们似乎认定他不过就是推诿,只是将一把把钱往他手里塞。    人命关天,昌阿伯一分钱不敢接,他连连摆手想要走,偏偏被那医生叫住,昌阿伯再想走,身后的达雅人亮出了刀刃。    昌阿伯只得进去。    屋子里帘子紧紧实实,那妇人躺在产床~上,脸色白的下人,她一直央求着呜咽着,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含含糊糊呻~吟着。    昌阿伯站在门口不敢动,被旁边不知道谁推了一把,他一下站在了医生旁边。    医生手上戴着白手套,现在基本已经染红,他喊昌阿伯:“刀。”    昌阿伯不动,他又用华语喊了一次。    昌阿伯这才战战兢兢递过去一把。    锋利的手术刀割破了柔软的衣襟,鲜血缓缓蔓延,然后越来越快,昌阿伯几乎失去了心跳,他浑身冰凉站在那里,看着医生从妇人肚子里取出了婴儿,看见他剪短脐带,但是孩子却没有哭。    医生拎住孩子的脚,使劲拍了拍孩子的皮肤,孩子乌青的脸眼睛紧闭着。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又伸手去妇人肚子里,想要将另一个孩子取出来,但是手在里面摸了摸,他的脸色猛然大变,随着他手扯出来的,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囊肿。    “啊,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明明说是……”他喃喃。    产妇虚弱到了极点,睁着眼睛去看自己孩子,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手术割破了囊肿,鲜血几乎泉水一般涌~出,而破裂的血管里,羊~水缓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    “快,快止血啊!”昌阿伯面色长白几乎要昏倒,却还用尽全力喊出来,但他用尽全力的声音却只有蚊呐大小。    那医生却失去了一切镇定,他手上还拿着手术刀,一步步后退,孩子从他身边滚下,最后一瞬间,昌阿伯接住了孩子,他仰起头,看见年轻的妇人已经失去血色的脸。    如纸一样苍白。    “这……是,孩子。”他举高一点,妇人眼睛里落下泪来,她最后一点余光看见那张脏兮兮的脸,伸手想去摸一摸。    手并没有伸起来,她眼睛失去了神采,医生浑身颤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竟然直接一脚踹开屋子另一侧的门扉,然后夺路而逃。    喧嚣从这一刻开始。    噩梦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日因为非常特殊情况无法更新,今日起恢复更新.    默默赎罪。
【好看小说一网打尽 www.danmei.org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anmei.org(网址前面要加HTTPS哟)】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