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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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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函的愤怒人尽皆知。    但也没人理会。    他的头和手都肿了, 青紫青紫, 狄勇勇帮着医生介绍伤情:“这里是被棍子打的, 这是被脚踢的, 这是被他被打翻撞在车标上……你看这图……”    姜鹿尔站在人群后垫了垫脚尖, 李斯函余光看到立刻别过头去。    狄勇勇使劲将他脸再别过来:“你别动啊,医生还没看完呢……呐, 医生,你看这脸上这图, 就是压的车标印子……”    说着他又开始去帮他脱衣服:“胸口还有呢。”    李斯函气血上涌,狄勇勇见状:“我瞧着脸这么红,是不是还有内伤?”    颤巍巍的老医生听诊器被他扯来扯去, 李斯函一把拍开狄勇勇的毛手, 扯过衣裳就挣扎着爬起来, 爬到一半闪了腰,狄勇勇叹气:“瞧,是不是腰也给打坏了?这简瑜真是下得去收, 哎,男人的腰……”    李斯函更加恼,便将床~上的薄纱被子和枕头和毛手毛脚的狄勇勇都呼啦一声推开了去。    “滚!”    “你这人, 好赖不分,要不是我帮你挡着, 你现在连命都没了。”    “出去!”李斯函喉咙低吼。    “跟我发什么脾气!你的腰又不是我打的!”狄勇勇顿时也恼了。他本是好心,看他如今落魄,已经是不计前嫌在帮他, 挨了一拳不说,这人竟还将火撒在他身上。    “滚出去!”    李斯函猛烈咳嗽起来,嘴角跟着沁出一丝丝血迹。    狄勇勇还要讲清楚,程砺咳嗽一声,他讪讪闭了嘴,走过来。程砺叮嘱医生仔细检查,然后一手搭在姜鹿尔肩膀带着她一同出去。    已经走到门口,姜鹿尔放缓脚步,回头一看,李斯函靠在床~上,正看着她,察觉到她回头,他转过脸去。    姜鹿尔想到可怜的李雪音,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李斯函上一次在红树林那一击,程砺在长屋接收了族长的调停,看在达雅人的支持和中立下,他对李斯函勉强维持着面上的体面。    这体面既脆弱又微薄。    李斯函虽然做了权利的女婿,但他的激进在土著人中并没有赢得好名声。成群结队的商人进入雨林,大肆收购族人的野物和陈年的旧物,那些曾经积累在角落的各种坛罐和钱币都被收走,族里的巫师说这是在窃取族人的气运。    气运窃没窃走不好说,好几个年轻俏~丽的达雅少女倒是被离开的商人带走了。    而卖出的钱物他并不是用来改善生活,而是换成了锋利的长刀箭镝,甚至火枪。    族中议论不满情绪更甚,直到李斯函此番离开才稍微缓解。    程砺看了一眼还在骂骂咧咧的狄勇勇,后者立刻闭嘴:“怎么将他搬到这里来了?”    狄勇勇无奈:“我也不想。开始简瑜只是教训了他一顿,谁知道他就跟自己去找死一样,要不是我拉了一把,就他那小白脸样……你说这人都昏倒在我怀里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这就带过来了。”    阿冉建议:“明儿能喘气了我立马叫老三他们将他搬出去。”    “嗯。”程砺点头,想起什么,转身拍拍姜鹿尔的肩,“鹿尔,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    姜鹿尔转身瞬间隐隐听到他问:“大勇,你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再说一次。”    她心头一动。    程砺怀疑李斯函并不是空穴来风。    作为哥哥的知道妹妹的去处,不先去找妹妹确认情况,却先去找一顿打。    而且还这么巧,在狄勇勇面前被打,然后再由着他带回来。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夜,医生一直忙到傍晚才离开,又是接骨又是缝针,简瑜对自己的二舅子下手,货真价实无微不至,丝毫没留情。    第二天大早,姜鹿尔便起来了,早上的空气湿~润且凉,太阳还是红~润润的,她穿了一身稍微正式些的衣裳,从花园去前院。    走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旁边一盆花倒了,不由停下来,预备将它扶起来,花盆的另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来。    姜鹿尔一惊,那只手松开了。    李斯函看着她将花盆放好,站起来。    这是经历李家家变之后,这么久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这么说话。    “鹿尔。”他站起来,一只脚跛着,颤颤巍巍站在她面前。    “二少爷。”她礼貌回应,等着他下文。    “你来李家之后,我李家待你如何?雪音待你如何?”他问得平静。    “二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李斯函声音添了些悲凉:“你也算是半个李家人,我也从未将你完全当做契工下人看待。李家遭逢此大难,始作俑者逍遥法外,雷兰珍胡乱捉了几个闹事的土人就将这事揭过去,我虽然被护着逃了出来,但是世态炎凉,落井下石、恩将仇报者不计其数,连自保都艰难。”    姜鹿尔漆黑的眼眸看着他,仿佛看穿他的心事,李斯函微微移开一点目光。    “雪音是我唯一的妹妹,她现在处境艰难,身陷狼口,可恨我竟然没有一点能力可以去救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是奢望。”    姜鹿尔微微叹了口气。    李斯函眼眶微红,情绪隐忍:“简瑜将她视作玩物禁脔一般,蹂~躏践踏,如果她真的怀上了简家的孩子,那不只是对她自己的羞辱,更是对李家族人的羞辱,对李家成~人礼上所有死去的亲友的羞辱。”他说,“我知道你知道的,李家惨案背后的真正凶手是谁。”    姜鹿尔沉默。    他逼近一步,痛苦又带着羞辱道:“他那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贾,只怕会将我妹妹身上的一切榨干,然后就像破布一样撕掉。”    他握紧拳头,仿佛怕她不懂一样,做了一个用手撕东西的动作,“然后,她会被像垃圾一样,毫不留情扔在地上,被碾压,被践踏。”    姜鹿尔咽了口唾沫。    她听见他悲愤中潜藏的恨意和耻辱。    “那,二少爷想要我做什么呢?”    李斯函转过头,垂下他那双褐色的眼睛:“我想见雪音一面。”    “这个很困难。”    “以你现在的身份,并不困难,如果你以过生日的名义,邀请她们小小的聚一聚——简瑜一定、不,他巴不得给程砺这个面子。”    “你可以拒绝我。”他固执说,声音惆怅,“我会自己去见她,但是下一次,大概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    “我知道你很多东西。鹿尔,我说过,我从未将你完全当做契工下人看待。”他嘴角微扬,扯动嘴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姜鹿尔拒绝:“阿砺哥不会同意的。”他甚至连简瑜亲自前来都没有见上一面。    “他会的。”李斯函肯定,他嘴角复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他如今也有这样的能力。”    姜鹿尔皱眉,没理会到他的怅然,只看到酸唧唧的眼红,心里有些厌烦他如今这样阴阳怪气的模样,又看他脸肿肿鼻青青,只忍着道:“恩,能力么,阿砺哥哥自然有。”    李斯函噎住,一时说不出话,又见她神色冷淡,顿时心头渐渐凉下去,他看着姜鹿尔,她只看着旁边一簇簇红霞彩云般的花朵,过了一会,李斯函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如此,刚才打扰姜姑娘了。”    他转过身去,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腿上的伤口经过一夜只简单包扎过,现在站了这么一会,姜鹿尔才看到地上隐隐有血迹。    她忽然感到一阵难受,这种难受来源于一个曾经风华的人如今的卑微。    或许,他也是关心李雪音的,毕竟,她是他的妹妹。毕竟,曾经,他是那样宠她。    姜鹿尔听见自己喊了一声:“等等。”    她喊得那么轻,本来以为他根本听不见,但是远处的男人却站定了。    姜鹿尔吸了口气,告诉他:“见面虽然不能,但是,我可以为你捎信。”    李斯函停下来,微微侧头:“谢谢。”    姜鹿尔呼出一口气。    等远处的人走过,她才感到肩膀上多了一层纱。    回过头去,不知何时站在后面的程砺正看着她,新生的阳光倾泄而下。    “为什么不答应他让他们见面?”    “女人的直觉。”    “直觉?”    “女人对感情的直觉。他对雪音小姐的态度——并不是听到的那么友善。”甚至可能是威胁,所以她选择让他们通信,也许脱离现实的信笺会唤起两个人曾经的情绪,对雪音是个安慰,对李斯函是副心药。    “女人么?”    “不是吗?”姜鹿尔回想李斯函的模样,“他从头到尾关心的都是雪音小姐怀~孕可能带给他的伤害。”    “是啊,你也是个女人。”程砺伸手点点她的鼻子,“那你用你敏锐的直觉,说一说简瑜对李雪音的态度?”    姜鹿尔脸红了,一甩袖子走开。    程砺跟着走了上去,两人消失的时候,拐角处走出一个一跛一跛的人,慢慢顺着花丛往回走去。    他隔得很远,自然听不到程砺和姜鹿尔剩下的讨论。    “既然简瑜在意李雪音,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对李斯函下这样重的手?”    “这并不矛盾。”    “哦?”他好整以暇看着姜鹿尔。    “我同意你说的,简瑜是个商人,我同样同意你的话,他唯利是图,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但是我不认为你说的关于他对雪音小姐的感情——仅仅是一场露水和贪欢,为了她的美貌而头脑发热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的人,将她囚禁软禁。”    “女人的直觉吗?”    姜鹿尔不服气:“如果他真的为了这个,他不会沉默隐忍到现在,在李斯函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会死在他的枪口下。这不是轻视,或许巴古斯和你会让他顾忌,但是杀死李斯函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有点道理。”    “而且,我并不认为,一个能以私生子身份隐忍得到整个简氏支持、甚至夺走父亲嫡出儿女宠爱的男人,会是一个轻易头脑发热的人。”    程砺站定,看着姜鹿尔。    她继续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刻,那也是,他需要发热。”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爱上雪音小姐,并且为了她,会按照他的一贯风格调整了他的计划。”    “比如说——”    “比起并无确凿证据的血海深仇,他更愿意让雪音小姐看到一个因为仇恨和无力而变得疯狂的哥哥,而后者,对那迟疑心怀侥幸的雪音小姐而言,将会彻底斩断她和外界最后的联系。”    两声掌声从墙角响起,紧接着一个男人缓步走了出来。    ☆、第五十六    两声掌声从墙角响起, 紧接着一个男人缓步走了出来。    “鹿尔小姐。”    他看着年轻的女孩子, 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同点漆, 仿佛能一眼望进人心底。    “好久不见。”他温和看着她, 沉稳、英俊。    “简少爷。”姜鹿尔有些吃惊, 简温和程砺都是模样出众的一类,但是却很少会将文文弱弱的简温和温和又狡猾的程砺联系在一起。    他们天生看起来就不像一路人。姜鹿尔突然想起程砺最开始就是从简温的手底下发家的, 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程砺这里看起来还不错”他目光扫过她脸颊和鼓起来的胸脯,丰腴了些, 腔调极为自然,仿佛两人早就是熟识的朋友。    “咳~”程砺不动声色咳了一声,走过半步, 如同引路一般, 自然站在简温看姜鹿尔的目光前挡住了视线, 如今的鹿尔,去掉束缚和不安,就像被严冬捂了一季的春花一样, 所有的美丽快速苏醒着,便是出门时候,也常常引来越来越多异样追逐的目光, 这不得不让他心头警铃大作,叫他生出护崽子一样的警惕性, 他随便道,“哟,你今天没迟到。”    “最近药少用了一味, 早上出门可以省下半个时辰。”    “原来是药吃少了。”程砺语带双关,微微笑起来。    简温看了他一眼,却没像以前一样接他的俏皮话。    他眼睛越过程砺的肩膀,只看到鹿尔一双浓密的长睫毛和平平整整服帖的秀眉,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极一幅画,他又说:“鹿尔小姐刚刚的话挺有意思。倒是给了我一点启发。”    程砺侧身摸了摸鹿尔的脑勺:“她一个小孩子,随便说说,你也当真。”    “小孩子?”简温笑起来,“不小了。我妹妹这般大,已经开始准备珠绣罩了。”    程砺觉得谈不下去了,他温和拍拍鹿尔的背:“我新给你带回来几本书,都搁在桌上,你去看看,可喜欢?”    姜鹿尔垂着目光,看着地上程砺和简温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挺拔,狰狞。她点了点头,折身回去,走到花园前,她闻到一鼻子海风和花香,索性站定,看着半人高的花丛,里面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飞虫,又像蜜蜂又像蜘蛛,在花蕊间爬来爬去,她凑过去一点,隐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有几分像她在龙脑树森林里面刮拉下来的龙脑冰片烧起来的香味,不由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她的居居,那只毛茸茸的小猩猩,如今该大了不少,程砺带回来的消息,达雅族人收留了它,并且对它非常不错,现在它有了新伴侣,日子不要太快活。    断尾巴的憨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回来,一头一脸的水,在姜鹿尔脚下一拱一拱,求着安抚,她便蹲下~身,摸着它的头。    花丛完全掩盖了她的身影,另一边,才进去不久的程砺和简温已经出来了,他们正在低声争执。    “我不赞成你的黄纸证。”程砺说,“用逼华人换证才能留下的办法,虽然能得一点钱,但是那些年老体弱身无长技的人怎么办?”    他说的是简温最新提议的政策,将所有非契约的自由民的凭札换为新证件,新政的发放需要交纳一笔置换金,并且只有那些身有一技之长的年轻壮劳力才能有置换的资格。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程砺,你应该明白,他们对我们的计划并无作用,就算驱逐离开,也不过是减轻负担。”    程砺的声音沉沉:“驱逐他们离开,和逼他们去死没什么差别。”    简温道:“我已经新和国内联系,四艘大船已经准备起航,人手不会短缺。”    “你知道我不是说人手的问题。也不是钱的问题。我说的是人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后,简温道:“程砺。现实一点,现在时代不同了,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如果你要赢这场游戏,就要按照游戏的规则来。”    “游戏的规则,谁定的规则?如果罗公和叶公按照敌人的规则做事,他们必定不能成功。”    “他们最后到底也失败了。阿砺,你不是天真的人,我以为我们早就达成了共识,你也看到了多多岛的鬼样子,同盟对那些墙头草来说都是个笑话,蒙昧和腐朽根深蒂固,不用非常手段,不能斩草除根。”    “用他们的方式去做他们准备做的事情,无论出发点如何,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做大事,牺牲再所难免。”简温神情不变,坦然看着程砺,“阿砺,你好好想想。”    程砺没回答。    脚步声走远了。    姜鹿尔摸着猫尾巴出神,憨憨不满的喵喵叫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谁?”程砺低声问道。    姜鹿尔缓缓站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    程砺身上的冷意消弭,他笑了笑,招招手让姜鹿尔过去,憨憨在她怀里一只爪子搓~着脸,衣服下面还有两个梅花脚印。    程砺于是戳了戳它的脸,它不满微张开眼睛,瞅了瞅人,然后将脸全藏到姜鹿尔的怀里去了。    隔了两天,姜鹿尔再次收到李雪音的信,这一回,她将信看了又看,却瞧出几分怪异来,字都是好的,凑在一起却说不出的奇怪。    她迟疑了一会,将信带去给李斯函。    程砺知道信笺的事情,但是却并不代表他接纳了李斯函。李斯函只做不知,厚着脸皮继续赖在程家。    姜鹿尔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子前吃早餐。    女孩子走进来,屋子里瞬间有了生气,李斯函下意识整了整衣领,神色温和唤她:“鹿尔。”    狄勇勇顿时一皱眉。    本来一直是阿诺跟在姜鹿尔身旁,最近都换成了狄勇勇。他嘴里念念叨叨,显然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    眼下见了李斯函的样子,他倒是不傻,顿时明了对方的心思。心里暗道:难怪阿砺哥要将自己安排在姜鹿尔身旁,可不是,这些老光棍中除了他算得上有经验,其他人哪里看得出这些人的花花肠子?都是些不顶用的,这样子一看,倒是格外的重用他了。    狄勇勇这么一想,顿时身上腿上有了劲。    他不止不肯走。本来姜鹿尔已经伸手递信,他偏偏取过来,自己递给他。    李斯函打开信,来回看了两次,果然皱起了眉头。    他抬头看着姜鹿尔,对方正在等他的回应。    “不对。”他展开信。    “最近三封回信一模一样。一字不差。”他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姜鹿尔立刻明白看到信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几乎带了几分恳求般低低自言自语说:“我一定要见她一面。”    姜鹿尔心头一沉,沉吟着没说话。程砺不在,她无法做决定和承诺。    今天一早上就有简家的小厮前来,请了去赴宴,昨天夜里也是喝到半夜才回来,回来站在她床头,她醒过来就看到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面又像有光又像有火。    她知道程砺喜欢她,照顾她,他就像大鸟庇护雏鸟一样,不让她知道一切,他的苦恼他的迟疑,他不会主动同她说,也不会避讳她,他用尽全力她避开外间的风雨,但她不是金丝雀,反而生出对安稳的不安来。    她心里藏着情绪,走进花园,外间阳光正烈。    狄勇勇一路叨叨咕咕,她也没听进去,脑子里有一些东西越来越清晰,她忽的下定了决心,停下来:“大勇哥,你教我用枪?”    “诶?”    姜鹿尔回头笑了笑:“用刀的话,力气总是吃亏的。”    狄勇勇一愣,很快沾沾自喜点头:“算你有眼光,我的枪法不说数一也是前三没问题!”    可惜,狄勇勇做徒弟很厉害,做师傅水准实在不怎么样。    讲到射击距离,他说不准具体区分,讲到握枪姿势,他只示范叫姜鹿尔跟着学,抱不似抱,托不像托,完全自学成才的打法,一会扳~开姜鹿尔的右拇指,一会又嫌她瞄准姿势不对。教来教去一下午,他倒把自己教出一肚子委屈。    “你怎么……”他生生忍住下半句话,毕竟是自家大哥的女人。    姜鹿尔倒也不恼,她正好趁机差遣了他,自己慢慢琢磨。    上膛,正身,抱枪,原地转身,瞄准点和准星的位置,她瞄准了前面的树林上面的蜂巢,黑嗡嗡一大圈。    她看了很久,听说古人学习射箭时候也会从瞄准开始,盯着一个目标一动不动,一直看到那物件斗大如牛,她看了很久,眼睛一眨不眨,终于眼眶开始红起来,上下睫毛仿佛有小小的虫子在噬咬,叫她一阵阵想要眨眼,但她固执不肯动,哪怕里面开始慢慢浸~润了水光,手指在扳机上扣住,海风吹得她头发乱七八糟乱动。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她垂下了枪,枪口对着地上,扣动了扳机,砰一声,却是空响。    枪托的力量在指尖蔓延,微微颤栗。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挺腕、锁肘、固肩,利落的出枪动作,手枪翻转,迅速到了来人手中,食指第二关节弯曲,其他手指纹丝不动。    砰的一声枪响,蜂巢猛烈一晃,嘤嘤嗡嗡的马蜂惊惶窜出。    “用枪,就像用箭一样。”程砺带着酒意的声音响起,“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喝了不少酒,和衣裳上的淡淡的草香混合,一双眼睛黑的看不见底。    “鹿尔。”他突然将头埋在她头顶,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的双手扣住她的肩膀:“鹿尔。”    他又喊了一声。    姜鹿尔心中微微吃惊,不知道他突然为何如此,她还没想明白,对方已经将她扣进了怀里,她听见他心如擂鼓。    如同征战前的战鼓。    她有些喘不过气,将身子挣开了些,她认真去看他的眼睛。    “阿砺哥哥,你怎么了?”她的脸庞微微泛红。    他说:“没事。”    花影婆娑处,他看见了李斯函小心翼翼的身影,他手上的枪微微动了动,垂下枪管,然后低下头,在她嘴角吻下去。    “我只是,想你了。”    明天的事,留待明天去说。    他想。    明天要杀的人,留着明天去杀。    作者有话要说: 拉快故事线。接下来,会简单调整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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