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终章

    阿白的动作比顾逍和任何侍卫都快，在乾封帝被甩出去的时候，一个扑身便将人接住了。可是牵着套马索的顾遥却被马蹄狠狠地踩到了。    事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大家根本没有什么准备。    乾封帝从阿白的身上爬起来，立刻便围到了自己三儿子的身边，看到顾遥一身的血，他的心里“咯噔”一声。    顾逍也被这突发的场景吓了一跳，他根本不知道顾遥身上的这些血究竟是踏雪的还是他自己的。    “来人！宣太医！”乾封帝大声呵斥道。    ……    今天的苏盼琴，心里便堵的厉害。    也不知道是自己实在是缺乏运动，这些天直接在这猎场上累到了呢，还是准备提前冬眠了，整个人实在懒得厉害。    “初薇啊！”苏盼琴兰懒洋洋地说道：“你去看看秦王、晋王那里看看，问他们今天还来不来本宫这里了，若是不来，就早点用晚膳。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回宫呢！”    “初薇？？？”半天听不到年初薇应答，苏盼琴的心里头也是疑惑，“青柳？”    这实在是太少见！    在自己叫的第三次的时候，才见到青柳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小跑进来，一进门便带上了哭腔，道：“娘娘，您快去晋王那里看看，小主子受伤了了！”    一时间，苏盼琴甚至有些听不懂青柳她究竟在讲什么？    明白后，她猛地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刚从凳子上站起来的她变向后直接倒去。    青柳赶紧上前扶住苏盼琴，道：“娘娘，您快随奴婢过去！”    苏盼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里的，她只是看到自己小儿子上被血染成了一片。    “陛下，这，这是……”苏盼琴颤声道。    “朕，朕会差清楚的。”顾钧紧紧攥住苏盼琴的手保证道。    苏盼琴看着站在旁边，也是一身血迹的大儿子，厉声道：“顾逍你不是和你弟弟一起跑马去的么！”    怎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顾逍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但是看着面前情绪已经有些崩溃的母妃，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儿臣没有照顾好三弟。”顾逍一向嘹亮的声音里也是闷闷的。    “那你们倒是给我讲清楚，遥儿究竟是伤到哪里了！”苏盼琴看着窗边那围着满满的太医，自己却根本围不进去。    “陛下，您告诉我，遥儿他这究竟是怎么了！”苏盼琴一把反手抓住顾钧的手焦急地问道。    顾钧的心里现在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他的手甚至被苏盼琴抓的有些疼了，道：“你先冷静，不会要慌……”    顾钧安抚苏盼琴情绪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医便满头是汗的出来了。    “回禀陛下，靖淑妃娘娘。”太医有些不敢开口。    “你到是快说呀！”苏盼琴催促道。    太医抬头看了乾封帝一眼，见顾钧点了点头，才继续开口道：“晋王殿下右腿怕是保不住了！”    右腿保不住了！    “什么叫做右腿保不住了！！！”苏盼琴的声音陡然提高，甚是有些破音了。    “你们必须给朕医好。”顾钧也一时间不能接受一个时辰前还在同自己策马奔腾的儿子，以后变成了个瘸子，“不惜任何代价！”    这其实真的是给太医们增加难度了，乾封帝的御马铁蹄狠狠地踏在顾遥的右腿膝上，因为力量和角度的特殊性，这膝盖骨竟然被活生生地踩碎了。    苏盼琴在年初薇的搀扶下走到了顾遥的床前，看着那刚刚被止住血的右腿，便觉得眼前一黑。    ……    苏盼琴睁开眼睛的时候，听着屋里还是有些嘈杂，见很多人还是围在那里研究顾遥的那里。她一下重拾了记忆，顾遥长这么大，可以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她刚想起身，便被顾钧按住了肩膀给压了回去。苏盼琴这才发现，顾钧坐在自己所躺的软榻边上。    “遥儿，醒了吗？”苏盼琴关心问道，水润的眼睛里浸满了焦急。    “还没有。”其实之前顾逍醒了一次，但是因为太疼了，太医便用了止疼的重药，便又昏睡过去。“你可知道有了一个年月的身孕？要好好休息才是。”    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她和顾钧之间，在之前那个女儿流产后，便一直没有过身孕了。她以为是自己一方面年纪大了，一方面那次伤了身子，便也没有再细想过。    未曾想，居然这这样的时候，诊出有孕。    “那又怎样，这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的生下来还是两说，遥儿现在却在受这样的罪，陛下您让我如何能好好消息！”    ……    顾钧回到自己的寝殿，已经接近子时了。    他看着外面的走来走去的护卫，心中真的是感到失望透顶。心中的震怒甚至无法用语言可以描述。    原来豫王顾迁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爱人，便将张落雨带在身边。这么多天来，虽然有些心惊胆战，但也是一直没有事情。直到杨才人看到了他们，他才心慌意乱了起来。    豫王顾迁想了一夜，为了不让自己受到责罚，便命偷偷人在乾封帝的马掌上做了手脚。皇帝的御马是有专门的人来照看的，想要靠近真的很难。    豫王顾迁便一直等着这个机会，直到大家打算拔营回宫的前一天……    乾封帝怎么也没有想到，也算是自己多年宠爱着长大的儿子，居然真的可以色令智昏到这般的程度！    “娘娘，陛下之前派人来说，明天先不回宫了。”白芷见王皇后半夜醒了，还当她说要准备起身，便赶忙开口解释道。    “本宫知道了。”王皇后的内心毫无波动，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芷解释完，王皇后垂下了眼睛，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    王皇后未曾想到，这晋王顾遥的伤竟然会这般严重，不过这些她并不在意，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面，白芷又简单讲了杨才人病逝和靖淑妃有了身孕的事。    “她这个人，总是有几分运气的。”王皇后听完，眉毛微微挑起，“以前，本宫也是小瞧了她呀！”    白芷看着这段时间脸色比在宫里好一些的王皇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哼，本宫还用有什么吩咐，就这样看戏便是了。”    看谁能拖得过谁，王皇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    乾封二十正月初一，顾钧带着顾逍去祭拜天地与列祖列宗。    文武百官，没用人觉得意外。    因为，他们甚至也根本无法找出一个比秦王顾逍更合适的人选。    眼光短浅的闽王顾辽？    瘸了一条腿的晋王顾遥？    幽禁王府的“豫王”顾迁？    远在封地的“吴王”顾远？    还是现在还要奶妈抱着的六皇子顾适？    去年秋狩回来之后，乾封帝便以雷霆之势处了冯家，这个伫立本朝近百年的家族迅速瓦解。    冯家人还能留着一条命，也是顾钧还念着与冯贵妃之间的情分，没有将冯家人赶尽杀绝。但是，剥夺了爵位，禁止从政从军的冯氏家族，如何还能复起呢！    豫王顾迁也因为“构陷残害手足”被贬为庶人，幽禁王府禁止出入。    但是，虽然是用“残害手足”的罪名给豫王定的罪，京中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诱惑妃嫔；    设计皇帝；    残害手足；    这里面每一条单独拿出来都是皇子不能触碰的禁忌！    王皇后听说承香殿的冯贵妃病重了，便不顾宫人的劝阻，还是裹着狐裘坐着凤辇过去了。    “本宫听说，贵妃你病了，特地过来看看你。”王皇后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听说，顾迁的侍妾马上就要生了，贵妃你马上就要抱孙子了！”    冯瑾瑜躺在床上，看着闯劲自己寝殿特地来嘲笑自己的王皇后，心中真是狠毒了她。    原来，她还以为上次已经破了王皇后与赵夕月给自己设的局。    未曾想，那才是引得自己钻了进去！    她当时真的是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做下这样有违伦常的事情。冯瑾瑜一直以为将那个局破了，解决掉了便没有其他的了。    未曾想，自己的儿子真的还有这样大的一个把柄被人抓在手上。    这把柄，还变成了伤害自己的利器、    “你要是知道的早，那张氏怕是早就活不成喽！”王皇后故作感叹道。    王皇后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再有一次机会，她冯瑾瑜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现把这张宝林弄死，而不是想着将计就计去扳倒皇后。    “皇后娘娘，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宫怎么敢去害别人呢？”    王皇后听完，便讽刺一笑，道：“你不敢！？你冯瑾瑜怎么会不敢，连本宫这皇后你都敢害，更何况弄死一个小小的宝林呢！”    王皇后的怒气，一下子涌上心头。    “皇后娘娘，您可是要慎言，本宫何时害过你？”冯瑾瑜知道，王皇后查了几年，也治了几年，根本没有调理好身子。    “你不过是觉得本宫挡了你的道？”王皇后勾唇讽刺道，“但是，如今看你，怕是还要走在本宫的前面呢！”    ……    王皇后走后，冯瑾瑜盯着自己拿绫花帐暗暗出神，她真的不明白，怎么明明就要成功的自己竟会遭受如此的失败。    她以为，自己的儿子才是乾封帝唯一的选择，自己也有着执掌后宫的能力和家室！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乾封二十年正月初二，贵妃冯氏薨，谥号敏，葬帝陵。    三日后，皇后王氏薨，谥号肃慎，葬帝陵。    今年，这一开年过的便有些沉重，但是苏盼琴根本没有心思去管皇后、贵妃先后病逝一事。    需要她去参加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叫她。    对于王皇后和冯贵妃的最后决斗，看戏的她多多少少也是能感受到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成为她们斗争中的炮灰！    看着自己的母妃，面色又染上了阴沉，坐在一旁的顾遥赶紧开口安慰道：“母妃，您就不用这般生气了。儿臣这一条腿，换二哥的太子之位怎么算都是咱们赚了呀！”    听完这句话，她的眼泪险些滚落出来。    苏盼琴看着顾遥笑的依然洒脱的笑脸，心中真的是极其难受的。    这样一个爱玩爱闹、爱骑马射箭的男孩子，却只能坐在轮椅之上度过自己的后半生，这让人如何不心痛！    “母妃，您还是要好好养胎！当年您便答应儿臣，要给儿臣生个妹妹来玩的，这次您可不能再食言哦！”    苏盼琴的肚子这些日子，已经鼓了起来。已经找紫荆回来瞧过了，是个健康的女胎。    “好，母妃答应你。”    ……    乾封二十年七月七日，靖淑妃苏氏产一女，帝喜之，名为顾迢封安阳公主。    常宁殿的产房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顾钧一走进来便看到脸色带着红晕的苏盼琴，他也是心中一软。    “以后便是你们陪在朕的身边了。”    很多事情，顾钧不想告诉苏盼琴。但是这年少时在心中暗许的承诺，他也都尽量努力完成了。    苏盼琴抬眼看着这位中年帝王，自己三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她心中明白，如果不是他的照顾，她的性格与手段在宫里根本不可能过的有现在这般好。    她知道，这是一个帝王，但是他是一个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就够了。    苏盼琴看着顾钧眼睛，点头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