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春风十里（三）

    柳如烟留在原地冲着她笑了笑。    见她没过来，武青青又向她靠近，“你过不了多久也要开始接客了。”她的语气里有些惆怅。    她摸了摸身上，没有带烟杆，只得作罢。    “对啊，我的时间快要到了。”柳如烟推开了她的窗子，让风吹进来。    她把武青青上一次落在她房间里的烟杆拿出来递给她。    没一会屋子里面就弥漫出了一股烟草的气息。    武青青年岁十八，已经接客四年了，由于她的模样的确出众，所接的客人无一不是达官显贵，可是她清纯的外表下，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那就是爱抽烟草。    当然，为了不掉身价，她是从来都没有在客人们的面前展示过这个的。    也就在柳如烟的房间里面她才会轻松自在一些。    柳如烟还年幼时，就是被武青青教导着学习房中术的。    “师傅，我想成为另一个楼妈妈。”柳如烟抱住了正在抽烟的武青青道。    武青青一愣，“那就去做呗，不过你要做好你会失败的准备，失败的下场我不用说你也知道。”    跟楼妈妈对上，柳如烟若是失败了，她连现在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柳如烟能跟她开口，想必是慎重考虑过的。    “我在阁里面还算有些人脉，都给你用上。”武青青摸着柳如烟的头发，冲她宠溺的笑道。    “不用了师傅，您不是考虑着要赎身的事么。”上一辈子，柳如烟出阁的时候，武青青已经都给自己赎了身了。    “都已经那么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了，再说了，万一要是我的徒弟成功了，那师傅未必不能留下来享享你的清福。”武青青满不在乎的说道。    “多谢师傅，只是如烟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了，后续的稳定情况就拜托师傅和阁里的姐妹们了。”柳如烟向着武青青行了一礼，武青青坦然的受下了。    为了避免柳如烟房间里的味道被她给破坏了，她在柳如烟的房间里抽了一会烟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楼下宾客满座，现场气氛浓烈，充满了旖旎的色彩，红玉端着一盘瓜子来到了柳如烟的房间里。    她的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烟草的刺鼻味，她就知道武青青来过了。    “你今个怎么有空过来我这边了。”柳如烟起身招待丁红玉。    青楼女子们打小就被培养，琴棋书画，择一而精，诗词歌赋之类，伺候客人们的时候也要随手拈来，丁红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的客人大部分也都是腹通文墨之人。    在这京城脚下，这类人自然不会少，所以丁红玉的客人都被安排的很满。    “没事，今个我身体不舒服，给楼妈妈说了一声，把今天的客人都给推了。”丁红玉有些神情恹恹的说道。    “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柳如烟敏感的察觉道。    “昨天，有位富商说想要纳我为妾。”丁红玉垂眸道，“他应该今天就会和妈妈提起，到时候若是出的价格合适，我就会跟着那人走了。”    玉人阁里的姑娘卖身契都捏在楼妈妈的手里，所以，她们的去留也就是楼妈妈一句话的事。    顶多就是把她们的户籍迁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名下罢了。    “那你想被赎身么？”柳如烟问道。    “不想。”丁红玉想起了前辈们从良后的诸多事迹，“我们这些人，阁子里出去的名声一辈子都会摘不下来的。”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重新开始就能重新开始的。    “更何况，这件事，咱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丁红玉失落的说道。    对人说了这件事情后，心里面猛的舒服多了，她百无聊赖的磕起了瓜子来。    至于酒，每天都陪着客人们喝，她都已经喝吐了。    两人正说着话，楼妈妈的声音隐隐的传了来。    “红玉，楼妈妈好像是在叫你呢。”柳如烟推了推丁红玉。    “切，估计又是来了推辞不得的大人物了。”丁红玉起身吐槽道，京城脚下，她们惹得起谁啊？    刚刚说好的休息又没有了。    系统接连跟踪了楼妈妈一个月，终于发现了楼妈妈的最大把柄。    “京郊城外，青柳庄。”这个位置，非富即贵啊。    柳如烟手上用镜子给那个庄子定了位。    庄子里有仆从若干，她们皆身着麻布，显然不是此间的主子。    楼妈妈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个庄子里面。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一个青衣侍女牵着一个被白布蒙住双目的女子走了过来。    楼妈妈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激动了起来，正当她要靠近那个女子的时候，她被人给拦了下来。    “楼妈妈，今天你有一天的时间和女儿相聚呢，现在，你还是先去给大人交差。”    一个小厮对楼妈妈说道。    闻言，楼妈妈紧了紧她手上的包裹，顺从的跟着那个小厮离去。    “宿主，就是那个男人，上一次楼妈妈就是对那个男人恭恭敬敬的。”系统指着一个坐着的男人，旁边站着伺候他的男人说道。    “那个男人，就是玉人阁背后的老板么？”柳如烟的脑海里飞快的搜索起了眼前这个男人可能会有的身份。    “大人。”楼妈妈跪了下来，恭敬的把她的包袱给递了过去。    “这是上个月玉人阁的税后收入，都在这里了。”    包袱被打开，是几个厚厚鼓鼓的荷包，里面放着的全部都是银票。    “咦？我上次见到那些钱的时候还全都是银子呢，她什么时候把银子给换成银票的呢？”    站着的男人点了一下数额，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爷，比上个月少了三千两。”    “这是怎么回事？”男人看向了楼妈妈。    “回禀主子的话，是花街另一家推出了她们家的花魁，有部分客人们为了一睹真容，有几日就全都去了别的家了。”楼妈妈叩头道。    “废物。”男人骂了两句，就不打算再追究了，毕竟，另一家花楼背后的人他也认识，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这次就给他一个面子了。    “她们有花魁，咱们玉人阁也有花魁，那为什么不放出来跟她们家打擂台？”    “回主子的话，柳花魁如今还年幼，初潮未至，身子骨还没有长开呢。”    “身子骨没有长开算什么，你一样可以把她推出来啊，再说了，她既然时间还不到，那你就不能换另一个女人，把她当成新的花魁来培养么。”    男人的神色不耐，在他看来，这全都是楼妈妈办事不利的后果。    “主子，花魁需得楼里姑娘容貌最盛者才能担当，柳花魁，奴才预言，三五年内绝对无人能够超越她去。”楼妈妈干了这一行都快一辈子了，她的眼光何其的毒辣，柳如烟当年身子骨未长成之际，她就把她未来的身份给定了下来。    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明白，他只知道他的这个月上供比上一次的少了。    “玉人阁的那个花魁现在既然担不得大用，那你就去花街别的人家把别人的花魁给挖过来撑门面总行了。”    楼妈妈眼前一阵眩晕，“主子，这会坏了花街的规矩的，可万万做不得啊。”    “有什么做不得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凭借本王的身份，能让本王退让的人在这京城还不超过十指之数呢。”    他是动不了你，但是人家可以直接动摇玉人阁，她们玉人阁要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被人给弄垮了，估计眼前这个男人连为她们出头都不会。    楼妈妈的眼前一晕，似乎看到了玉人阁未来前途一片黑暗。    当初，玉人阁就是找了这样一个靠山，她们玉人阁才在京城这片地界上站稳脚后跟的，而现在……。    楼妈妈有些浑噩的被带去看她的女儿。    “不行，我找不到一个人信息，看来他鲜少在花街这边出没啊。”    “既然如此，卿卿那就拜托你了。”    系统从窗户处离开，去实地调查了一下男人的真实身份。    带看到了那个男人进了一个府邸后，确定他就是府里的主人后系统把那个府邸大门上的牌匾播放给柳如烟看。    “恭新王府。”柳如烟念了出来。    线索一点点的理清，柳如烟扬了扬自己手上整理出来的资料，“接下来，就看楼妈妈为了骨肉，舍不舍得这京城的荣华富贵了。”    那个女子，她在阁里从未看到过，而且她的年龄比她还要大上那么一两岁，很符合楼妈妈十几年前的生育情况。    “那个女子显然是能控制住楼妈妈的一个人质，接下来，我们就该找出那个父亲是谁了。”柳如烟的心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猜测。    当晚，一个黑衣人就闯入到了楼妈妈的房间里。    听到动静看到人，楼妈妈虽惊不慌的站起了身，“阁下是谋财还是来找人？”    “不，我今天是过来送人的。”黑衣人放下了他背上的一个麻袋，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盲女。    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楼妈妈再也镇定不下来，“十九小姐。”她冲过去连忙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听到了熟人的声音，闻人玖镇定了下来，她扑倒了楼妈妈的怀里哭了起来，“楼嬷嬷，我好害怕啊。”    “别怕别怕，有妈，嬷嬷在呢。”楼妈妈怒瞪着黑衣人，以为是他吓住了自己的女儿。    “楼嬷嬷，这位大哥说你能带我走，你带我离开这个地方。”闻人玖哭泣道。    “十九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楼妈妈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我的一个庶兄，想对我图谋不轨。”闻人玖也不隐瞒，现在只想迫切的逃离那个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