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六十年代知青记（三）

    郑家庄的学校不能说是简陋，但起码还是能够遮风挡雨的。    刮大风下大雨的时候墙壁看样子还能撑些年头。    孩子们上学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六点，双休。    有时候放学天要是还没黑，早熟的孩子们就会去地里帮大人们打野草回家喂牲畜。    双休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成为自己父母的好帮手。    当然，孩子们不上学的时候，田秋柏是没有工分的，某种意义上，孩子们的双休也是他的双休。    趁着两天休息的功夫，田秋柏挽着裤腿，穿了一件短袖棉衣的去考察河流里的鱼苗情况。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上一次特地撒下去的鱼苗一个影子也没见到。    系统蔫耷耷的开口道，“别看了，螳螂捕蝉，不，你前人撒鱼苗，后脚就有人把长成的小鱼给捉回去了。”    他们真是白辛苦一场啊。    眼看着就到收割的季节了，结果被人抢先摘了果子。    最关键的是那些鱼苗还是田秋柏从商城里买来的，不是野生的。    “咱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了。”田秋柏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无奈，毕竟河里面的东西没标名字，人家又不知道这是有主的。    “这次咱们换个地方。”这次可能是水太浅，人来往的也多。    田秋柏深呼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顺着上游游去。    “快点快点就是那里。”    “别让它给跑了。”    “抓住了抓住了。”    孩子的声音传到了田秋柏的耳朵里，他探头一看，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带着几个小男孩在用网子捕鱼，已经有几条鱼在他们的桶里扑腾着了。    小姑娘眼尖的看到了有人过来，她向田秋柏跑了过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神情则是警惕中带着打量。    上游已经被人霸占，田秋柏从水里钻了出来，“我来河里游一下泳。”    “骗子，你衣服都没脱。”小姑娘不屑道。    田秋柏，“……。”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精么？说好的淳朴呢。    系统扶额，“宿主，这就是郑怡然，她外表虽小，骨子里却是一个大人了。”    要不是郑怡然历来成熟稳重，大人也不会放心的让她带两个小家伙出来啊。    原来这就是那个怪阿姨啊，田秋柏心里暗道。    “你在心里说我坏话。”郑怡然眼神狐疑的看着田秋柏。    被抓个正着的田秋柏，“不，我没有。”少年脸皮薄，连忙矢口否认道。    “更可疑了。”郑怡然凑近了田秋柏看，看了好长的时间，“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    细皮嫩肉的跟个女孩子一样。    “嗯，我是下乡的知青。”    “哦，知青啊。”知青郑怡然是知道的，六十年代，多少有前途的知青命运被下乡弄得一蹶不振，最后更是只有少数人才能破茧成蝶。    “知青是需要工分的，你是想过来捕鱼打打牙祭的。”    正巧她身后的两个孩子拎着桶过来了，“姐，今天的鱼比前几天的都要大呢。”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被郑怡然挡住面容的田秋柏，顿时就叫了田秋柏一声，“老师。”    “老师？！”郑怡然顿时睁大了眼睛，“教什么的老师？”    “姐，这是我们数学老师。”郑小二挥洒着自己的汗水道，一旁的郑小三也满头大汗着，两人连忙弯下腰捧着水冲了冲脸。    “不好意思啊，小哥哥，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还请不要见怪啊。”瞬间，郑怡然就对田秋柏换成了另一个态度。    ［啊啊啊啊，怪阿姨叫我哥哥——！］心里呐喊，外表镇定的田秋柏还没反应过来呢，手里就被郑怡然给塞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肥鱼。    “这是我的赔礼，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啊，这块地方鱼多，老师您可以在这里捕鱼，我们就先回去了。”郑怡然看见田秋柏身上没带桶，但是他们也只有一个桶啊，最后她装作视而不见，把一直被他们霸占的上游给让了出去。    三人渐行渐远，有系统在，他们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田秋柏的耳边。    “姐，你不是上游鱼霸么，怎么这回把位置给让出来了？”    “闭嘴，那可是要教你们数学的老师，得尊敬些，不然我怕他在课堂上给你们小鞋穿。”    “可我觉得姐你比他厉害多了。”    “过奖过奖，你姐我主要是文科厉害，理科就有点蒙了。”    “姐，他要是把鱼给捕完了，那我们下次捉什么啊？”    “放心，一看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身无二两肉的，就他那小身板，手里没桶他能带回去几条啊。”    ……    “系统，咱们把上游的鱼都给一网打尽。”田秋柏磨刀霍霍道。    没桶没关系，不知道系统可以装很多东西么，起码这里的鱼都不够填满系统空间的。    “不，我拒绝鱼腥味进入到我的地盘。”系统麻溜的关闭了自己空间的通道。    “我要把这些鱼都装回去，一个都不给她留。”田秋柏赌气道。    “宿主，你都十四岁了，求别闹。”    “那个女人比我还大呢，你怎么不说她去啊？”    这能一样么，她又不是它宿主。    “不就被小丫头给鄙视了一下么，你还记恨上了？”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想必那些都是她的心里话。”田秋柏心里不禁失落起来。    哪怕他心里现在还没喜欢上郑怡然呢，可是因为提前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是不一样的，“她说我文弱，口气还很不屑。”    她这么看不起他，估计以后也不会看上他，他未来真的会和她结婚么？    “别担心，人总是会成长的，你可以期待一下男大十八变，闪瞎她的眼。”    “切，中年时期，最有魅力的田秋柏不还是没被郑怡然看上过。”最后只得了一句平淡的评价，“好男人。”    “宿主，未婚和已婚是不一样的。”已婚的男人就是再优秀，心里有自信心、自尊心的女人也不会轻易让自己陷进去的。    “就如同你，和未来那个垂暮老已的田秋柏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那个老年的田秋柏，是丹如彤的丈夫，他心里的责任感做不到心无芥蒂的重生一次去追逐郑怡然，那个时候他大哭一场，可能就是察觉到他已经和郑怡然彻底的错过了，是重生也挽回不了的那种错过。    “但是你能，你能创造他所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    女主文的背景板男主哦，快去创造属于你的奇迹。    “给我一根草绳，我要送给那个怪阿姨一场难忘的回忆。”田秋柏笑着道，第一次见面，他的见面礼那个怪阿姨得接好了。    系统用一铜买了一根草绳递给了田秋柏，“帮我把大鱼都捞上来。”田秋柏对系统说道。    有系统帮忙，田秋柏就坐在地上，用草绳一条条的串着大鱼。    直至最后田秋柏再也拿不动了他才停手。    田秋柏在商城里买了数十篓鱼苗撒入了河里，这里是上游，那些鱼苗会顺着水流分流道各条河流里面。    把用草绳串起来的肥鱼们往肩膀上一挂，缠绕几圈，田秋柏临近大家吃饭的那个点满载而归。    “哇，小田把河里的鱼都给逮住了。”    “看不出来小田你还有这一手，以后大坝放水的时候鱼才多呢，到时候你一定要去啊。”    “这么多鱼，可以清蒸、红烧、油炸、晒成咸鱼干……。”袁才伟就着田秋柏满身的鱼吃的津津有味。    田秋柏走到他身边，袁才伟的碗里已经见了底。    “你肚子里还有空么，今天晚上我烤鱼。”    袁才伟扒完最后一口饭，对田秋柏道，“你等着，我去消消食，一会胃就空出来了。”    其实原地晃荡晃荡肚子也能尽快消化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会过来找我。”    回到家后，田秋柏把还活着的鱼养在了郑武家的大水缸里，“叔，婶子，我今天捉了好多鱼，放在鱼缸里了，你们要是想吃就自己拿，不用客气。”    “哎，知道了，谢谢小田了。”    有来有往才有人情味，所以他们并不跟田秋柏客气，客气了显得多生疏啊，还容易让人家知青对他们这里没有归属感。    第二天郑武想起了田秋柏说的鱼，本想捡着小的捞上一条熬点鱼汤给几个小孩子补补身体，却被塞的满满的一缸鱼给震惊了。    “我去，小田这是打劫人家哪家鱼塘了？”    “这鱼样子的有些眼熟的，真像是上游那些……。”    上游的鱼他记得有他弟家的怡然在那里坐镇啊，平时也都是她带着孩子逮鱼。    不说田秋柏在吃饭那个点现身，当天晚上他还和袁才伟挨家挨户的给关系较好的人都送去了一条肥鱼……。    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家，认识这个品种的鱼不在少数。    不过是短短一个晚上而已，就流传起了郑怡然‘上游鱼霸’位置不保的传闻来。    “姐，姐，听说我们数学老师已经取代你成为新的‘上游鱼霸’了。”郑二郑三扑腾扑腾的跑进来通知郑怡然道。    “你们说什么？从头到尾讲给我听。”    听完全部的事情过后，郑怡然仿佛听到了自己受内伤的声音，这么缺德的事，她都没干过。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天杀的臭小子，居然涸泽而渔，破坏大自然的生态平衡。”郑怡然的声音里咬牙切齿。    妈的，地球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孙子们最后才会步入毁灭的。    郑怡然腾地起身，快速的奔跑了出去，她没有去找田秋柏的麻烦，而是去了村长家，去找她爷爷给她做主去。    “爷爷，你就给那个臭小子下个禁河令，不然以后咱们河里就没鱼了。”郑怡然摇晃着老村长撒娇道，“保护大自然，维护生态平衡人人有责啊。”    “禁河令是什么东西？能捉那么多鱼是人家小田有本事，怡然你放心，咱们的河哪有这么脆弱啊，大坝放水的时候，那些鱼就又都回来了。”    田秋柏端着一盘清蒸鲈鱼给村长送了过来，正巧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村长若是郑怡然的爷爷，那她不就是他寄居的主人家郑叔的侄女么。    他也算在郑叔家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一次也没见过郑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