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付常：哦。

    李越到达法国已经是十个小时之后了, 学校有专门的人过来接机, 分到的宿舍是两人间，舍友叫陈阳, 和李越还是邻省的。    陈阳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年了，熟门熟路，他在这里读研究生，原本的舍友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搬了出去，所以李越才恰好分配到了这个宿舍。    陈阳这个人挺热情, 主动担任起了李越的向导, 告诉他附近哪里的餐厅有卖中餐的, 哪条街中国人最爱去，李越一一记下，随便在食堂吃了两口之后就带着笔记本去了图书馆。    虽然很困, 但是为了倒时差怎么也得坚持不睡, 李越买了杯咖啡, 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给付常报了一个平安信之后就开始制定起了自己的计划。    回宿舍的时候陈阳正戴着耳机在那儿摇头晃脑，嘴里哼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李越好奇看了陈阳的屏幕一眼, 这一下子让李越吓得不轻。    这大概是一个直播视频, 画质糊的厉害, 屏幕的右下角评论刷的飞快, 估摸着应该有很多人看, 镜头正对着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少女, 身上青青紫紫的地方一堆，脖子上挂着一个项圈锁在床头，干瘦的脸上那双黑色的眼睛显得尤为的大，直愣愣的看着镜头，莫名让人有点儿瘆得慌。    陈阳也注意到了李越，他一脸坦然地摘了耳机，甚至挂着笑容，一边眉毛挑起：“有兴趣？”    “……没有。”李越尴尬的爬上了上铺的床。    陈阳对他的这个回答兴致缺缺，又戴上了耳机，陶醉在直播当中。    李越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种直播应该是违法的？看起来像是在虐待，陈阳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阳光，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好不容易撑到了当地时间晚九点，李越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他用被子盖住头，耳边还不停环绕着陈阳支支吾吾的乱哼调子，心里琢磨着明天要去商场买一个耳塞。    陈阳调低了台灯的亮度，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输入一个网址，紧接着电脑屏幕上跳出好几个黑色的页面，每个页面下头都有着一个长方形的框，陈阳输入了一段不知名的代码过后进入了一个网站。    第二天李越起得早，换了一身运动服，带着一个背包出去散步，他看过了课程表，今天没课，李越打算去证券中心探探底，调查一下当地公司的状况。    法国的亚洲脸孔挺多，但像李越这样外型异常优越的人还是少数，尤其是她的身高在一众拥有先天优势的欧洲人面前也丝毫不逊色。    李越虽然是学金融的，但是在计算机工程应用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回去之后折腾出了一串代码，戴上耳塞，埋头折腾起了小程序。    手边放着一摞白纸，全都是当地几个公司在网上可以找到的联系邮箱。    陈阳打包了饭菜回来，随口一问：“你中午不吃饭？”    “等一会儿去吃，”李越将程序保存好，舒出一口气，计算机这方面他的优势也只是和普通人比比，毕竟没有系统的学过，做起来还是挺吃力的。    陈阳看了他的屏幕一眼：“做软件？”    “这东西我还做不了，只是折腾个程序出来。”李越站起身。    “话说我有认识的朋友是这方面的研究生，你要是有那个需要的话，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一下？他也是中国人。”    李越的表情有点儿犹豫，他对这个提议是非常的心痒，但是他自认还没有和陈阳熟到能让陈阳帮自己拉人脉的地步。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陈阳摆摆手，“都是自己人，在外头当然要抱团了，这也没什么。”    “那就麻烦你了，”李越挠挠头，“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要跟你介绍的这个人在我们学校还挺出名，”陈阳领着李越往实验楼的方向走，“他有一个软件卖给了一个大公司，这辈子就靠着那个软件的利润分成都能衣食无忧。”    李越也找不到什么话说，就附和的地点点头。    陈阳打了个电话，不久之后就有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下来，他的脸上戴着一副过大的黑框眼镜，脸色显得很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对着陈阳点了点头，看到李越的时候忍不住抿了抿唇。    “新来的小学弟，”陈阳介绍，“最近在折腾什么程序，遇到了困难，我估摸着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小菜一碟，就带过来了。”    黑衣男人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以后侧过半个身子，声音有些哑：“上来。”    李越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身上有一种过电的感觉，这样的嗓音怎么听都应该呆在唱片公司里，明明是烟嗓，却又带着点儿青涩的味道，很有特色。    李越往前走了两步，陈阳却没跟上来，他有点儿不解，陈阳却朝他耸耸肩：“他可没邀请我上去，祝你们谈得愉快。”    男人放了一罐冰雪碧在李越的手边：“名字？”    “啊？我、我叫李越。”    男人点了点头：“杨懋。”    这个实验室是杨懋向学校申请的私人实验室，他有的时候工作到关键时候没有办法回宿舍，就会直接在实验室里头休息，所以实验室里还放了一床被子。    李越有点儿坐立难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杨懋总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你做的什么？”杨懋问。    李越带来了u盘：“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吗学长？”    杨懋点了点头。    李越将u盘插了进去，读取文件的时候一不小心点错了磁盘，屏幕上立马跳出了一堆视频文件。    李越：“……对不起对不起。”    杨懋苍白的脸上浮现两团红云，不太走心的解释：“生理需要。”    李越消化着生理需要这几个字，当初他刚和付常在一起的时候，还专门钻研过小黄片一阵子，所以他对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他有点儿渐渐懂了为什么自己会对杨懋感觉到不自在了，这就好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能的各自的磁场就会产生反应。    李越忍不住把身子往另外一边偏了偏，他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不仅要和女孩子保持距离，和男的也要维持安全距离。    杨懋目光专注的看着屏幕，手指不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输入一长串的符号代码，试着运行了两下，然后不太满意的删除了几个指令，重新编辑。    李越甚至都没有找到机会插嘴，毕竟杨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自己的程序条由两三页变成了七八页，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小程序的运算范围。    杨懋停下了动作，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指，像是终于意识到了旁边有一个人一样，将屏幕让出了一大半出来给李越看，问他：“你是要这个效果吗？”    李越有点儿哑然：“……嗯、是的。”    “想法不错。”杨懋评价。    “你怎么知道我想这样发展的？”李越没憋住，问他。    杨懋淡淡看了他一眼：“很好猜。”    李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    杨懋也意识到了自己说得话好像有点儿打击人，便解释：“其实人的思维和计算机程序也没有多大差别，起点已知的话，可以运行的发展路径不过也是那几条，择最优的就是了。”    “……谢谢，”除了谢谢之外，李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己原本过来只是想让这位学长指点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位学长直接把他还不太能见人的模型直接给打了样，这个忙可帮的太大了。    “还不是太成熟，不过应该挺有市场的，你自己弄的话，这个程序支撑不起那么大的数据录入。”    李越其实想做的是一款能够导入过去股票涨幅波动和实时股票涨跌的一款程序，市面上这样的软件不是没有，李越想扩充的就是给出预估的功能。    预估肯定没有办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率，但是只要准确率上了五成，对于股民来说，这个软件就是成功的。    “我不太懂股票，”杨懋说，“你要买股吗？”    “嗯，也算一个噱头。”    “加油。”    李越握着鼠标，将数据整合，手指突然被碰了碰，李越下意识的一激灵，甩开了杨懋的手。    这一下的动静有点儿大，直接把杨懋的手背都打红了，李越是真的不知所措了，要是有个洞的话，他都能表演一下当场逃跑。    “对、对不起。”    杨懋垂着眼睛看了自己的手背一眼：“其实你也是？”    “是、是什么？”    杨懋咬了咬嘴唇：“我能够感受得到的。”    那种气场，杨懋在看到李越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外头的圈子还蛮乱的，”杨懋说着让李越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的话，“我觉得出去和圈子里的人解决不如找个固定的伴儿。”    李越解释：“我有男朋友了。”    杨懋反问了一句：“那又有什么关系？”    李越被这一句噎得半天没回过神来，杨懋还在一旁灌输着自己的价值观：“性与爱本来就没有多大关联，我也没想着和你发展正式的关系，就当是互帮互助解决生理需求了，你放心，我没病。”    “不好意思，”李越抽出了自己的u盘，“我没有办法接受，对于我来说这是背叛，打扰了，谢谢你今天的帮忙，再见。”    “我是零，你呢？”杨懋问。    “……我什么都不是，”李越看着扯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纠结的想自己要不要再次拍开，他认真地提议，“要不你买个按|摩棒？我出钱，就当是对你今天帮助我的报答了。”    杨懋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李越。    “你真奇怪。”    这个圈子向来都乱，杨懋知道，像自己这种只找固定伴侣的都属于清流了，没想到还有李越这样的。    李越几乎是一路跑着出了实验楼。    他走在林荫道上，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负罪感，虽然刚刚他没有主动，也没有答应杨懋提出的要求，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像背着付常偷了人似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付常那边是晚上十点多，这个时间他应该是没有睡的。    于是李越就给付常打了个电话，叽里呱啦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通，最后还补上了一句：“对不起。”    付常刚刚洗完澡，听着李越连嗑儿都不打的一通说完，被他这种像是做报告一样的行为逗笑了：“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没答应他。”    “我就是觉得我这样不好。”    付常语气带笑：“嗯，你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命令你不准再随便散发魅力了。”    “我怎么没觉得我哪里有魅力了？”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眼光？”付常挑眉。    “唔……”    “你很好，”付常突然口风一转，“我刚刚洗完了澡。”    “那你记得早点睡觉。”    付常刻意吐出几个气音：“洗得很干净。”    李越：“……干净、干净就好。”    “穿着你的内裤，”付常抱怨似的说了句，“有点大。”    李越耳根都红了，付常又说：“你想不想看？”    李越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做一个诚实的人：“想。”    付常将照片发了过去，若隐若现的效果营造的刚刚好，顺带自信地抛出了橄榄枝：“我去看你好不好。”    李越：“照片收到了，对话可以结束了。”    付常：“……我真人还比不上照片？”    李越：“我很坚定，你不要企图诱惑我，你不会成功的。”    语气大义凛然的像是一个警察在教育犯罪分子。    付常：“……哦，那你真的是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