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李青禾去纹身了，纹身师看着李青禾一身的伤的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全部吗？”纹身师问他。    “嗯，钱不是问题。”李青禾淡淡的说道，“唯一的要求是脚踝那里，纹一个‘晨’字，我发给你的那张图。”    纹身师点了点头，那一次，李青禾在店里面躺了一天，一次性全部纹完，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疼痛可以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李青禾喜欢这种感觉，纹身师看着自己纹完的杰作，再看着一脸妖娆的人，喘着粗气，纹身师问了一句：“你抖M？”    那是李青禾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后来这个词语成为了李青禾的标签之一。    “嗯哼？”    “我们这里也有这种客户，不过你这一身伤确实有些多，而且不像情趣游戏留下的，反而像是家庭暴力。”    “不，我妈妈是爱我的。”李青禾笑着说道，“她是爱我的。”    李青禾后来又去打了耳洞，不断的折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疼痛，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李青禾，你疯了吗？”阳晨就是一个月没有看见李青禾，就发现李青禾变了样子。    “阳晨。”李青禾笑的很开心，却不是阳晨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李青禾了。    “李青禾，这不是你。”阳晨看着他说道，“你这样子会回不去的。”    “阳晨，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李青禾笑着对他说，手摸向他的脸，然后吻住了他的唇。    柔软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李青禾占据所有主动权，吻得阳晨无法呼吸，但是当舌头里的舌钉划过他的牙龈时，阳晨就意识到了，这不是他要的李青禾。    他试图推开他，但是李青禾不愿意松开他，于是阳晨咬了他，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李青禾无比兴奋，阳晨却讨厌这种味道，这就是他的噩梦。    李青禾终于松开了他，阳晨如同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两个人你看着我看着你，阳晨说了一句：“青禾，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阳晨，我爱你。”李青禾笑着说道，“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丢下我，你说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继续留在我身边，你不会骗我的。”    阳晨沉默不语，转身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嗯，我先走了，过几天来看你。”    李青禾那几天没有等到阳晨来，但是却等到了自己的父亲李沐。    李沐真的是一夜之间老了，头发都白了，他看着李青禾笑着说：“青禾也变了样子。”    “父亲你也是一样。”李青禾笑的有些让人恶心，“身体好了吗？”    “不是身体而是心的问题。”李沐说道，“上来，我们出去兜兜风，聊一下。”    李青禾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父亲的不对劲，毕竟活了十八年，他见自己父亲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    父亲对他来说是陌生，父爱对他来说更加陌生。    李青禾坐在车上，李沐开着车，车开往海边，李青禾想，自己父亲曾经一定经常带自己母亲来这里，要不然这一条路也太熟悉了。    “青禾啊，你母亲死了，你难过吗？”    李青禾沉默，他难过吗？他还真难过不起来，他对母亲的感情早就变质了。    “我很爱你母亲，结婚到现在我都很爱她。在我的记忆中，她永远是那个美丽坐在钢琴上的公主，她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女人。”    李青禾不说话，他冷笑，在父亲眼里面，他的母亲就是一个公主，在他眼里面，他的母亲只是一个疯子。    “青禾，你母亲到后来眼睛渐渐的看不见了，她耳朵也渐渐的失聪，她把所有的梦想都放在了你姐姐身上，她没有错。孩子我本来就不想要，但是为了她的梦想，她有了你们。你们就是她的梦想，可惜你姐姐的死毁了一切。”    “父亲，其实母亲早就疯了。”李青禾嘲笑道，“再她开始听不见看不清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    “她是疯了，但是我不能失去她。”李沐终究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你考虑过姐姐吗？你考虑过我吗？”李青禾冷笑着说道，“我们是不是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们是你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工具。”    “你们的出生不就是为了她吗？你们对我来说根本可有可无。”    “对，你们只是把我们生下来而已！”    “母亲她疯了以后就不应该有我们了。”李青禾嘲笑道，“我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    “是啊！”李沐也不否定，“我根本不想你们的出生，我和你母亲在一起就好了。”    “哼……”李青禾笑着看着窗外，果然真的是这样，只是一旦李沐真的承认以后，这个事实就变得更加扎心了。    “你母亲是被你推下去的。”    李青禾沉默了，那些场景再一次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他开始发抖，他想起了许多不应该想起的事情。    “你推她下去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感觉自己终于走出去了噩梦？”    “是啊。”李青禾冷笑着说，“那又如何？她已经死了。”    李沐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手上的青筋露了出来，李青禾看着他的动作，车速越来越快，李青禾看着自己的父亲不说话，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青禾啊，你母亲走了，活着也没有意思了。”李沐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青禾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李沐，原来疯了的人不仅仅是赵曼，还有李沐。    李青禾笑的有些难堪，果然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早知道就不应该怎么出生。    “那就下地狱见……”李青禾笑着对他说道，“我不怕，反正已经无所谓了。”    “那就好。”李沐看着他说道，“我们一起去见你母亲，我不能让杀害她的凶手留在这个世界。”    “我只想见姐姐……”    车开出了公路，冲出了栏杆，车飞入大海，李青禾解开了安全带，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他的父亲要带着他走上这一条路。    李青禾看着李沐，他一脸微笑，他想，李沐大概等了许久了，他不想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他自己也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他想念自己的姐姐。    沉入大海，身体变得沉重，李青禾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李青禾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么快又在白色的病房醒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了出去，那一股味道让他恶心。    一路跌跌撞撞，最终是到了天台，他站在那里，天空灰蒙蒙的，李青禾想，要下雨了，好冷。    李青禾爬出护栏，坐在边缘，他现在想抽烟，但是身边什么都没有。    突然有人叫他名字，李青禾回头看，是阳晨。    李青禾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啊，又见面了。”    “青禾，回来。”阳晨声音有些抖。    “阳晨，回不去了。”李青禾站起来看着他说道，“他们的不想要我，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生。”    “青禾，乖，回来，我在。”阳晨一步一步走近他说道。    “你说为什么，阎王不愿意收我呢？难道他都嫌弃我是多余的吗？”    “我愿意。”阳晨走到他身边，试图抓住他。    李青禾却挥开了他的手，他看着天空，然后说道：“阳晨，我恨这个世界，却爱着你。”    “那你继续爱着我啊！”阳晨大声对他说道，一把将身体向后倾的人拉到怀里面。    李青禾愣在那里，然后被阳晨拉回到栏杆的另外一边，阳晨紧紧的搂着他，李青禾感觉阳晨在发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李青禾心好痛。    他紧紧的搂着阳晨，哭着说：“阳晨……阳晨……阳晨……”    眼泪不断的落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李青禾答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他不配去被其他人爱？为什么都要丢下他？为什么要让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