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说一遍。”    秦漠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犀利地刺向面前的白大褂。    卜中鑫后背一凉，一回头就看见了要吃人的目光。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说刚才自己是在开玩笑，这个家伙就会马上在他身上捅几个血窟窿出来！    “咳，反正初步看起来，是怀孕没错了。孕八到九周，还在早期。”    卜中鑫推了下金丝镜框，看着秦漠脸上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那个……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可以打掉，呵……嘎？”    他还有一个呵字还没出来，就被一把按到了墙壁上！    嘭一声，他整个人都被壁咚了。    “等、等下！大哥，我说错什么了？”卜中鑫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秦漠深呼吸了三口气，才把掐着的卜中鑫扔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但看了眼病床又很快皱眉，把烟捏在了手里绞成了一团，吐出两粒冰渣子的字，“继续。”    卜中鑫看看他，看看还在昏迷中的女孩子，吞了下口水，才继续走上来检查。    因为涉及到了敏感的个人问题，卜中鑫最后让小护士守在了外面，让医用机器人做了后半段检查。    他摸着下巴，解读报告。    “孕九周不到，准确说，是六十天。受孕日期往前推，是今年5月20日。”    他说着，小心翼翼瞄了眼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少校大人。    隐隐地，好似这位少校头顶上就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卜中鑫记得很清楚，就在5月19日，他接受了搜寻营救这位少校大人的秘密任务，离开了军事基地，坐上前往低等星球赌场的军用飞船。5月22日凌晨抵达，找到昏迷了超过24小时以上的少校，紧急救治后才启程回到了基地。    520，这位少校大人，一不在基地，二等待救援，三极其可能还在昏迷不醒！    这……绿的……    卜中鑫觉得自己的这个诊所突然冷风嗖嗖，吹得他一阵哆嗦。    他小心地看了眼，发现少校大人的表情全都隐匿在军帽之下，整个人有一半都坐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最怕的，就是空气中突然而来的安静！    “少校，还要继续说吗？”卜中鑫吞了下口水。    秦漠松开了右手的拳头，一堆烟草碎屑落在地上，“继续。”    “……好的。”卜中鑫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她经过长期，至少三年以上的蛋白质能量（PEM）及微量养分不足，抵御疾病跟伤害的正常身体功能是普通人的一半。精神力、体能成长与恢复速度大约相当于未成年。”    “虽然近期有了好转，但要完全补足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还需要至少六个月的休养、以及有针对性的营养摄入调整。”    “早孕期间，她目前孕吐严重，甚至出现胸闷头晕的缺氧症状，都是因为母体的先天不足，这些都可以通过注射孕期调整药剂缓解。另外，她应该之前还有少量的出血症状，胎儿着床还浅，但已经对她弱于常人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建议输液卧床三天、药剂配合先进行观察。”    “以上。”卜中鑫差点做出一个立正的姿势，“报告完毕。”    静默，诊所里还是可怕的静默。    卜中鑫嘴角抽了抽，“少校？”    坐在转椅子上的男人，伸直了紧绷军裤的长腿，一声不吭。    卜中鑫推了下金丝框架眼镜，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追逐了下医生的道德心，“由于她的体质，如果选择流产，可能会造成大出血，虽然在我的技术下并不会死亡，但仍旧很可能减短寿命，进一步弱化体质，造成终生不孕。”    “从我本人医生专业的角度，我建议尽量选择安胎。”    他说完就退后了三步，直接自动贴住了背后的墙壁。    从毕业开始，他就分配到了这个军区，进来的第一天，这位跟他同一届毕业的少校大人就已经是少尉的职级了。    在军区将近十年，他从没听说过今年很可能要被提拔到上校级别的这位同学，还有个女伴！    现在对方肚子大了，竟然还不是他的……    卜中鑫想想就觉得发毛。    刚才少校紧张兮兮抱着女孩子进来，快要把他大门都弄碎的样子，要说这两人纯洁的啥关系都没有，他绝对不相信啊！    完了完了，本来到年底，自己差不多也能升到少校了。    现在，是不是要被灭口了！？    等到卜中鑫开始数墙壁上的纹路时，终于听见了有些沙哑的冰冷声音。    “先按你说的做。”    “额……好的。”    卜中鑫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立刻就从医疗室调出针剂、药剂。    等他准备把针头插入女孩的手背，但后背一紧，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冰冷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卜中鑫突然菊花一紧，立刻把手上的针头交给了旁边的医用机器人，给它输入了注射指令，自己起身双手放在后背上，立正站好。    若有若无的危机感顿时消失，卜中鑫差点瘫倒在床前。    他是个医生，还是个军医！    病人，士兵，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分男女老少，好么！    卜中鑫在心里咆哮，但却没胆子说出口。    就在他腹诽不已、头大如麻的时候，却又被身边冰冷的声音惊得心里差点打了个颤。    “卜上尉，5月22日是你亲自给我做的身体检查？”    卜中鑫心里卧槽一声，这就来了！    兄弟，大兄弟啊，这你被绿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的，秦少校。”    “我收到了你事后发给我的检查报告，请你现在复述一遍。”    “……”卜中鑫还算小白脸的面容都整个抽搐了下。    过去了将近两个月，他日理万机，不知道看了多少个病人！    (╯‵□′)╯︵┻━┻    “呵，好的。”    卜中鑫看了看对方的两杠一星，还有那墨色军装紧绷在健硕上身的爆发式肌肉……选择服从。    立刻从智脑调出当时的机密报告，他看了眼紧闭的诊所房间门，才开始复述。    “经过检查，判断后脑勺受到重击，且经过密集射线电离子攻击，长达24小时以上意识及随意运动丧失，偶有不自主的自发动作。5月22日凌晨三点，对强烈刺激压迫眶上孔出现痛苦表情，用针划足底有防御反射性屈曲或躲避运动，但不能回答问题和执行简单的命令。”    “吞咽反射、咳嗽反射、角膜反射及瞳孔反射等都存在，同时呼吸、脉搏、血压正常，并发现有大量精》液，极为可能是应激反应。紧急施救：上臂注射1ml……”    “停。”    秦漠双手插在裤袋里，抬起了阴暗处的俊容。    卜中鑫的声音戛然而止。    “卜中尉，请你解释下，大量精》液的具体意思。”    “啥？”卜中鑫差点从镜框后把眼珠子弹出来，“秦少校，大家都是男人，这还要我解……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任何意思。”秦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想听专业的解释！”    卜中鑫张大了嘴，“一般来说，男人在睡眠过程中经常会出现不自主的产生反应，如果内。裤过紧也容易导致……咳，或者处于一种极端高温环境中，也非常容易引发这种现象，当然你那时候可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也是正常情况！但是……也有极少的可能是在男女……！”    “卜中尉，我记得你已经确认，我失去了那三天的记忆。”    卜中鑫嘴角抽搐，“是的。”    “所以，我希望你直接了当地告诉我，我昏迷前甚至昏迷中，有没有可能对女性做过某些不应该进行的事情。”    卜中鑫瞪眼，抖着手指向了床上的女孩子，“你是说，你可能在那时候对她……从医学上来说，那是可能的，只要她当时出现在那里，而你……”    “精.液的时间？”    “监测时已经失去活性，也可以判定为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卜中鑫一下子觉得卧槽，这就是缘分吗？“秦少校，你是现在想起来什么了吗？你跟这个女孩真的发生了接触吗？你确定？！”    “将林德星立阳高中、蒙德里赌场附近一公里，从5月19日至5月21日所有的录像视频调出，圈定所有女性图片记录，立刻发送给我。”    秦漠站起来，按了耳麦下达命令。    他冷冷地扫了卜中鑫一眼，“我什么都不知道。卜中尉，你当时就应该将我的报告发至上级，并且请求军部对我当时是否发生个人错误行为而进行追查，甚至将我以疑似猥亵女性的罪名进行停职，而不是等现在来问我，一个记忆断层的人，有没有想起什么。”    “……”    看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他薄唇紧绷成了一条直线，“即便不是她，也可能是别人。卜中尉，你就该告诉我，我可能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哪怕只有1%的可能性。当时你们发现我的地方有没有女性指纹、残留的头发、皮屑甚至体.液？检查过、采样了吗？”    “你当时躺着的地方都被灼烧过，没任何迹象了。当时也检查了你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很好。”    “……”    “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卜中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