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们看上去好配啊！”    “副总，您找我？”    李跃东推开办公室门走进去。    裴屿铭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单手撑着下巴，姿态有些慵懒。    他见李跃东进来，随意地看了一眼，手指轻点下颌，开口道。    “李秘书，你跟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    李跃东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下意识里绷紧，怔怔地看着裴屿铭，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屿铭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回答，不由抬眸看去，一侧的唇角轻轻勾起，挑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要考虑这么长时间。”    李跃东将心头的紧张跟疑惑压下，抿了抿嘴唇，中规中矩地回答。    “三年多，快四年了。”    裴屿铭轻轻颔首。    “时间也不短了。”    李跃东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没有接话茬儿。    裴屿铭把搁放在办公桌上的双腿放下来，双手交握，搭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你觉得，我平时待你怎么样？”    他挑眉看着对方，唇角勾勒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浅笑意，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听到裴屿铭的这句话，李跃东的心里就越发紧张。    他平日里虽然不怎么看电视剧，可是凭他多年的工作经验，用脚指头也能猜得出来，这句话后面跟着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挺……挺好的。”    李跃东心神微稳，有些磕磕巴巴地回道。    闻言，裴屿铭轻笑一声。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不知道你肯不肯帮这个忙？”    李跃东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刚才那句话把自己给卖了。    他现在收回那句话，不知道还行不行？    李跃东微微闭眼，神情里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跟决绝。    “可……可以。”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大声咆哮“杀人、防火我可不在行，副总你还是找别人去”。    裴屿铭似乎从对方纠结狰狞的面孔里猜出他此时的想法，轻轻笑了一下。    “放心，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让你去做违法犯罪这样的事情的。相反，如果你私下里做了，被我发现了，我还会去举报你呢。”    李跃东：“……”    他心里有句mmp，但他不敢说出来。    “好了，不逗你了，现在开始说正事。”    裴屿铭身体后仰，靠在皮椅椅背上。    李跃东：“……”    敢情他刚才一直逗自己玩呢。    有这样的上司，他想找人求一下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    “我想让你去帮我调查一个人。”    裴屿铭神色微敛，跟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叫韩承钧，是国家队的双人滑运动员。”    李跃东连忙收起自己的内心戏，摆正态度。    “我要你仔仔细细地把他所有的情况全都给我调查清楚。包括他的家庭情况，还有生长经历。”    裴屿铭一瞬不瞬地紧紧凝视着李跃东，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是，我马上去查。”    李跃东知趣地没有深问，点头应道。    特勤中队。    一名消防兵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指导员，刚刚来了一对母女，说有事要找咱们中队的领导。”    王兆平侧身看向对方，一脸疑惑。    “有事？什么事？”    消防兵摇摇头，开口道。    “她们没说，不过我看她们手里拿着一面锦旗，应该是来感谢的。”    王兆平微微皱眉。    “她们现在在哪儿？”    消防兵道，“在大门口，我没让她们进来。”    王兆平放下手中的笔，从座位上起身。    “走，过去看看。”    王兆平来到正门口，果然，门外站着一对母女。    中年女人的手里拿着一面锦旗，上面用金黄色的丝线绣着八个楷体大字。    “一心为民，人民卫士。”    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材比较肥胖，看上去有些害羞。    跟她的体型比起来，中年女人显得格外瘦小。    王兆平朝两人走过去。    “你们是？”    中年女人连忙开口，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家孩子一时想不开，想要寻短见，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救了她。”    中年女人说到这里，或许是想起当时那种惊险慌乱的情形，脸上的笑容渐渐    地褪去，眼睛里染上一丝泪花，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如果不是他救了我家孩子的话，我……”    她这般说着，抬手捂着嘴巴，低声呜咽着。    小姑娘走到妈妈身边，轻轻抱了抱对方，神情里流露出几许不加掩饰的后悔跟自责。    “妈妈，对不起。”    她当时只想着只要自己死了，那么所有的烦恼就都没有了。    可是她却忘了考虑，如果当时她真的从楼上跳下去的话，她的家人该怎么办？又是多么的痛苦？    中年女人哭了一会儿，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手背，然后擦掉泪水，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后来打听到，当时救我女儿的那个小伙子是咱们特勤中队的，就做了一面锦旗，特意来跟他说声谢谢。”    王兆平当时没有跟着出任务，却也听一班长说起过这件事情。    自然知道对方说的这个年轻小伙子就是路城。    “路队去市局开会了，现在不在队里。你看，是我帮你把锦旗交给他？还是你们进来等一会儿？”    “这……”    中年女人看了看手中的另一面锦旗，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似是难以抉择。    “要不……”    她话没有说完，就见一亮黑色的宝马车朝他们这边开过来，然后在中队门口停下。    王兆平认出那辆车，笑着开口。    “正好，你说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回来了。”    他这般说着，朝车子走过去，屈指敲了敲副驾驶一侧的车窗玻璃。    路城把车窗降下来，看向王兆平。    “怎么了？”    王兆平朝身后指了指那对母女，笑着开口。    “你上次在医院里救的那个小姑娘来给你送锦旗了。”    路城微微俯身，从副驾驶一侧的车窗看过去，恰好看见小姑娘冲他娇羞地挥手示意。    路城沉思了几秒钟，把车停到一边，从车上下来，朝对方走去。    “消防哥哥。”    小姑娘怯怯地跟路城打招呼。    路城冲对方微微颔首。    “对，就是他，就是这个小伙子。”    中年女人看到路城，神情有些激动。    “非常感谢你把我女儿救下来。我知道你们当兵的规矩多，也没有什么别的表达方式，就专门给你做了一面锦旗。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谢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锦旗递到路城面前，眼眶微微泛红。    “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收下。”    “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路城轻声回道。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当一名消防兵，只是希望他的女孩儿再一次遇到火灾的时候，他能够把她从火场里安全地救出来，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似乎越来越重了。    他的初衷依旧不变。    只是越来越明白，每一名消防兵的肩膀上，都肩负着无数条生命。    每救下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是对他们最好的嘉奖。    “消防哥哥，你就收下。你如果不收下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医生对我说，我要努力让自己开开心心的，不能伤心。”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在一旁适时规劝着。    路城听着小姑娘的童言童语，无声笑了笑，伸手把锦旗接过来。    见状，母女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对了，消防哥哥，你跟天使姐姐是情侣吗？”    小姑娘看着路城，笑嘻嘻地说道，声音里满是羡慕。    “你们看上去好配啊！”    或许是他一直以来隐藏的心事被对方说中，路城闻声，微微一怔，原本平缓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些。    沈雁初那张明艳娇媚的容颜渐渐地浮现在眼前，他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流淌出几许缱绻深情。    男人长得本就俊朗清隽，此时染上丝丝柔情，更是添了几分成熟的性感。    中年女人见路城没有说话，以为自家女儿说错话了，连忙道歉。    “小孩子说话不过大脑，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过女孩儿的手。    “快点儿跟哥哥道歉。”    小姑娘扁了扁嘴巴，有些闷闷不乐。    事实就是这样嘛，她又没有说错，为什么要道歉？    路城敛起眸中的情愫，微微一笑。    “不用道歉。”    小姑娘闻言，原本沉寂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    看，她就说嘛！    “消防哥哥，我要去找天使姐姐了，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我可以帮你代劳哦。”    她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路城，原本圆润的脸庞也多了几分可爱。    “你帮我告诉她，要按时吃饭，注意保护好伤口，不要做剧烈运动。”    路城沉吟了几秒钟，缓缓开口。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许柔情，就连低沉的声音也莫名氤氲着丝丝温柔。    “嗯，我会的。”    小姑娘眉眼含笑，重重地点头。    那对母女走后，王兆平走过来，用胳膊肘碰了路城一下。    “哎，你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他的话说的不清不楚，路城面露不解。    “任凭别人这样误会你跟咱家妹……雁初妹子的关系啊！”    王兆平眼睛微微睁大，盯着路城。    路城抿唇，没有说话，把手中的锦旗塞到王兆平手中。    “找个地方挂起来。”    说完这话，朝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王兆平盯着路城的背影，扬声喊道。    路城没有停留，拉开车门坐上车，然后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车子驶进消防队。    “啧！这人！”    王兆平站在原地，无奈叹气。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锦旗。    “得，还是先找个地儿把你给挂起来。”    “可是你这是在欺骗她！”    小姑娘刚刚走进花滑馆，正好看见沈雁初在做简单的体能训练，她连忙跑过去。    “天使姐姐。”    沈雁初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认出小姑娘是谁，微微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    “我跟妈妈来感谢你。”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又蹭蹭蹭跑回去，从妈妈手中把那面锦旗拿过来，递到沈雁初面前。    锦旗跟送给路城的那面一样，只是上面绣的字有些不同。    沈雁初看着锦旗上面的字，黛眉轻挑。    “冰雪天使”？    指的是她吗？    “给我的？”    沈雁初笑着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乖巧地点头。    “嗯。”    “你觉得我是天使？”    沈雁初唇畔含笑，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对啊。”    小姑娘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好，而且你还救了我，当然是天使了。”    沈雁初闻言，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把锦旗接过来。    小姑娘见状，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茫然跟委屈。    “天使姐姐，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中年女人一直站在旁边，听到这里，连忙笑着开口。    “姑娘，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回去再重新做一个。”    沈雁初摇摇头，伸手把锦旗接过来。    “没有。只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有点不习惯。”    母女两人见沈雁初把锦旗接过去，全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们这次来，本来就是要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的。    如果因为自己的大意，把人家姑娘惹得不开心了，那可真是太不应该了。    “天使姐姐，你腿上的伤好了吗？”    小姑娘一脸关心地出声问道。    她还记得当时沈雁初的腿上缠着绷带，看样子伤得不轻。    沈雁初垂眸看了一下左腿膝盖，如果不太过用力的话，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勾了勾唇角，浅浅一笑。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小姑娘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的视线缓缓落到正在冰场训练的运动员身上。    看着他们在冰场上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姿态看上去却又那么的优雅动人，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许羡慕。    “雁初姐，我想学花样滑冰，我也想跟他们一样在冰上自由自在地滑翔，你可以教我吗？”    小姑娘扭头看向沈雁初，眼神里的紧张跟期待丝毫不加掩饰地倾泻而出。    闻言，中年女人先是一愣，刚想开口轻斥，可是看到女儿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渴望跟向往，又把到了嘴边的呵斥咽了回去。    自从她的女儿因为生了一场重病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从她脸上看到这种满含希望的表情了。    女儿难得对一件事情生出兴趣，她这个做妈妈的，又怎么忍心打击她呢？    想到这一些，中年女人也不由得看向沈雁初，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神色里闪过一丝紧张。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希望这个女孩子能够答应她女儿的请求。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请求听上去是有多么的荒谬。    “对不起。”    沈    雁初神色平静，淡淡地开口。    闻言，小姑娘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期待跟希冀瞬间土崩瓦解，面色有些戚戚。    “为什么？是因为我……胖吗？”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很艰难地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自从她因为吃了太多的激素药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来，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说她胖，更何况还是从自己嘴里亲口说出来。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沈雁初的神色依旧平静，并没有因为小姑娘表现出来的悲戚跟脆弱而有丝毫的变化。    “我只是一名花滑运动员，并不是专业的教练，所以，我教不了你。并且……”    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一番。    “以你现在的身型跟体重，我想很难有教练愿意指导你。”    她毫不留情地把这个事实揭露出来。    “姑娘，你……”    中年女人听到沈雁初这样打击自己的女儿，眉心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她家女儿好不容易才从肥胖的阴影里稍微走出来一点，她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这个血淋淋的事实说出来？    难道她还要再一次逼得她女儿去跳楼自杀吗？    中年女人心里愤愤，可是想到对方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她又不得不把这些话咽回去。    小姑娘耷拉下脑袋，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一滴泪水从眼角滑出，低落在地面上。    沈雁初面无表情地看向正在冰场上训练的运动员，红唇轻启。    “看到他们了吗？”    小姑娘赤红着一双眼睛，顺着沈雁初的视线看去。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抬手擦了擦。    “你如果真心想学花滑的话，不管是成为专业的运动员，还是业余的，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先把体型减到她们那样。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沈雁初一边说着，一边凝视着小姑娘的眼睛。    “你如果想成为她们光鲜亮丽的一面，首先要承受她们需要承受的痛苦。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就不要跟我说你想学花滑。”    小姑娘静静地听完沈雁初的这番话，心情从最开始的失落无助，渐渐地燃起一丝希望。    她直直地凝视着沈雁初，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神里满是坚定。    “天使姐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减肥的，成为像你一样的存在！”    沈雁初闻声，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天使姐姐……”    小姑娘突然想起什么，笑嘻嘻地开口。    “消防哥哥让我告诉你，要你按时吃饭，注意保护好伤口，还有不要做剧烈运动。”    沈雁初听到这番话，微微一怔。    “消防哥哥？”    “嗯，就是上次在医院里跟你一起救我的那个哥哥。”    小姑娘笑着解释道。    “是吗？”    沈雁初的眉眼间晕染开丝丝笑意，将她原本清冷的神情都融化了几分。    “天使姐姐，你的表情跟消防哥哥的好像啊！”    小姑娘突然感叹道。    “他跟我提到你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笑，看上去特别的温柔。”    莫名地，沈雁初唇畔噙着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    “他还说什么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摇摇头。    “唔……没有了。”    目送小姑娘母女离开后，沈雁初转身，恰好看到柳涵玥站在身后。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从对方身边擦肩而过。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柳涵玥突然开口。    沈雁初仿若未闻，步子没有丝毫的停留，淡然地从对方身边走开。    “她本身就是易胖体质，即使体重能够减下来，也不会成为运动员的标准身材。”    柳涵玥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沈雁初的背影，凝声说道。    “更何况，看她的样子，应该马上就要成年了。先不说光是减肥就得花掉大把的时间，就算是让她现在学花滑，你觉得还来得及吗？你不觉得这样欺骗一个小姑娘，是很可耻的一件事情吗？”    沈雁初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看向对方。    她勾了勾唇角，挑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很抱歉，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而且，都没有尝试过，你怎么就能断定我是在欺骗她呢？即使最后学不了花滑，可是如果能把体重减下来，你不觉得也是值得欣慰的事吗？”    “可是你这是在欺骗她！”    柳涵玥张了张嘴巴，有些愤愤不平地厉声谴责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丑。”    沈雁初“啧啧”两声。    柳涵玥闻声，面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表情有些扭曲。    沈雁初黛眉微挑，冷笑一声。    “有些事情你觉得不可能做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所以，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先不要急着下结论。”    她说完这番话，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随即施施然离开。    步伐优雅而又从容。    柳涵玥看着沈雁初的背影，嘴唇紧紧抿着，眼睛里似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可是一想到沈雁初刚才的那句话，脸上的怒气又有一瞬间的凝滞。    沈雁初的伤口到了拆线的时间，路城特意请了一天假陪她去医院。    “嗯，伤口愈合得不错，回去再休养几天，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拆完线，医生对着沈雁初说道。    “医生，需不需要再开点药？”    路城在一旁问道。    医生闻言，眼睛往下扒了扒，打量了路城一番，然后问沈雁初。    “这是你男朋友？”    沈雁初抬眸看了路城一眼，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路城迎上女孩儿的目光，眸光微微闪烁，然后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只是脸颊隐隐有些发烫，细看之下，就连耳根处也悄悄染上了一丝红晕。    “小伙子还挺会心疼人的。”    医生笑着打趣了一句，然后说道。    “如果想好得快点的话，我再给你开点药膏，回去记得按时敷用。”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敲击键盘，开好药方。    “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记得不要让伤口沾到水，以免引发感染。”    路城接过药方，跟医生道谢，然后打横抱起沈雁初，走出诊室。    医生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带着姨妈式的笑容。    路城抱着沈雁初去排队缴费。    旁边有情侣看到，女生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你看，那个男人好宠他怀里的女生哦。连排队都要抱着。”    她晃了晃男生的胳膊，眼睛里放光，压低声音说道。    “做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男生闻声，连忙伸手遮住女生的眼睛。    女生闷闷不乐地把男生的手拉下来。    “干什么？”    “没准儿人家是在拍戏呢，专门骗你这种小女生。”    男生轻咳一声，撇着嘴说道。    女生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摄像师跟镜头。    “什么拍戏？连个摄像师都没有。”    “也许是那个女生的腿脚有问题，不得不让男人抱着。”    “那也很浪漫啊！心爱的女人身患残疾，但是男人依旧不离不弃。你不觉得很感人吗？”    “……嗯，是很感人。”    沈雁初窝在路城的怀里，抬眸盯着男人的俊脸，似乎是在审视什么。    “怎么了？”    路城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孩儿，瞳眸里噙着轻浅笑意。    “我在想，我们长得真的这么有夫妻相吗？好像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我们是情侣。”    沈雁初一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缓缓抬手，覆上男人的脸庞。    女孩儿的手心温热柔软，贴在脸上暖暖的，犹如轻纱拂过一般，掀起丝丝悸动。    路城眼睑低垂，将眸中一闪而过的涟漪遮挡住，丰唇微启。    “你觉得呢？”    莫名地，男人的声音氤氲着几许喑哑，又裹挟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跟期待。    沈雁初眨巴了一下眼睛，红唇轻启。    “我也觉得像。”    收费员见两人迟迟没有把药方递过来，很不合时宜地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哎哎……到你们了，单子给我。”    “我也有哥哥的。”    “嗯，好，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副总的。”    李跃东把电话挂断，从副驾驶上转过身来，看向坐在后排裴屿铭。    “副总，刚刚总经理特助打来电话，让我告诉您一声，总经理下个星期会来中国。”    裴屿铭双手抱臂，懒懒地倚在后座椅背上，闭着眼睛，微微颔首。    “嗯，知道了。”    李跃东见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暗地里替他着急。    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试探性地开口。    “总经理不是已经把中国市场这块儿全权交给您来处理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打算回国了？”    不是他多心。    这几年，董事长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衰弱得越发严重，几乎把公司里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董事长夫人，也就是总经理来处理。    虽然总经理是一介女流，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对权力太过看重。    甚至，在她的心里，就连自己的    亲生女儿都比不过握在手中的权势来得重要。    更别提裴屿铭这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了。    裴屿铭听到李跃东的这番话，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老神在在，仿佛这件事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再正常不过。    “总经理这么多年没有回国，兴许突然间想家了，想回来看看。”    李跃东听到对方这番明显敷衍的解释，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带着怀疑。    想家？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注重权势的女人，还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    裴屿铭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    “再说了，安安不是还在国内吗？没准儿是来押送她回去训练呢。”    他说到这里，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李跃东。    “上次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跃东闻言，神色有些讪讪，小心翼翼地开口回道。    “只查到他进入国家队以后的资料，之前的……”    裴屿铭凝眸看着对方，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心微微皱起，就连神情也多了几分肃凛，不复刚才的平静自若。    李跃东跟在裴屿铭这几年，很少见他露出这副样子，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之前的……暂时还没有调查清楚。只知道他是一个孤儿。”    “孤儿？”    闻声，裴屿铭神色陷入一片恍惚，低声呢喃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出声叮嘱。    “继续查，一定要调查清楚他的身世，事无巨细。”    “是，我明白。”    李跃东点头应道。    “雁初姐，咱们来影楼做什么？”    裴安安见沈雁初把车停在一家影楼门口前的停车处，有些不解地出声问道。    沈雁初解开安全带，抬眸看了对方一眼，言笑晏晏地开口回道。    “照相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她这般说着，径自推开车门下车。    裴安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紧跟着下车，小跑着跟上沈雁初。    “雁初姐，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拍照的吗？怎么现在又……”    沈雁初回首看着对方，手指转动着车钥匙，黛眉微挑。    “当然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咯。”    沈雁初之前跟影楼预约过，跟负责人确认了一遍信息后，便直接进入摄影棚。    拍照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    沈雁初去更衣间换衣服，裴安安坐在影棚的一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当沈雁初从更衣间里出来的时候，裴安安不经意间看去，眼睛顿时一亮，一眨不眨地倾注在对方身上。    眼神里有惊艳，也有一丝不加掩饰的惊骇。    沈雁初的身上只披着一件乳白色的轻纱，笼罩着整具诱人的身体。    笔直修长的双腿裸/露在空气当中，被四周的灯光一照，散发着莹润光泽，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    白腻，光滑。    轻纱下面，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透着几分朦胧美感。    颈间一抹朱砂样的红色胎记嵌在瓷白的肌肤上，更添了几许动人的魅惑。    不止裴安安，饶是候在一旁调整相机的摄影师看见沈雁初这般姿态，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赞叹。    她在影楼工作的时间不短，见过的美女不下数百个。    有清纯，也有妩媚。    有乖巧，也有野性。    可是像面前女孩儿这样几者兼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过。    人间尤物。    便大抵如此。    沈雁初配合着摄影师，拍了数十张写真。    摄影师在相机里一一按下回放，几乎每一张都堪称完美，就像是经过高级PS高手修过的一般。    “沈小姐，您看一下，我觉得每一张都非常漂亮，要不全都保留，您觉得怎么样？”    沈雁初接过相机，大致看了一眼，然后还给对方，微微颔首。    “可以。”    摄影师拿着相机准备去冲印，沈雁初想起什么，出声喊住她。    “等等。”    摄影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沈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沈雁初走过去，从摄影师的手中拿过相机，翻找到其中的一张写真照，向对方开口。    “这张帮我缩印一份。”    摄影师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可以。请问您想要缩印成多大尺寸的？”    沈雁初垂眸思忖了几秒钟，缓缓开口。    “就三寸大小的。”    “嗯，好的。”    摄影师从影棚出来，去电脑上导照片。    “这么快就拍好了？”    同事见到摄影师这么快从影棚出来，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