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余小虞有些后悔跟着他到这来，她的心情被那个傲慢的女孩子搞得有些低落。    进办公室前，陆予恒对门外的秘书交代了句：“准备一杯热巧克力。”    “不不不，我要果汁！”热巧克力也太胖了！    余小虞环视了一周偌大的办公室，她无言地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陆予恒点点头。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回头看了看认真翻阅文件的陆予恒，正好徐秘书从外面端了果汁进来，她低声问：“你们的WIFI密码是什么？”    连上网，余小虞开始上网查资料，她悄悄换了个位置，让自己不背对着他。    她静静地上了三个多小时的网，陆予恒时不时有简短的电话交谈，秘书偶尔也会送文件资料进来。    余小虞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她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终于忍不住了，她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你们公司几点下班？”    “五点，怎么了？”陆予恒见她不高兴地扁了扁嘴。    余小虞说：“我好饿，我午饭都没吃。”    陆予恒微微讶异，一边收拾桌上的纸张一边说：“等我一下，马上好。”    这顿饭吃得余小虞闷闷不乐，陆予恒一直不说话，她也没什么兴致。    能再见面，她其实挺高兴的，只是他的冷漠跟印象中温柔体贴有些差距，她感到无所适从。    “什么时候回国的？”    “六月份。”    “回过鹏城吗？”    “还没有。”    两人好像没有多余的话题了。    吃完饭，余小虞要回H市，陆予恒掏出手机，“留个手机号码。”    余小虞没有接，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化开自己的手机点了一串数字，然后目光落在他的手机上。    没有响，余小虞脸上露出淡淡的失望，“走，我该回去了。”    陆予恒不解，收回手机。    余小虞回到她的小窝，洗了澡，用浴巾裹着海藻般的头发，从洗手台底下篮子里取出吹风机，插上电。    “啊！”余小虞湿润的指尖倏地收回，一阵又麻又痛的感觉让她一下叫了出来。    她皱起眉，立即擦干手，却心有余悸，不敢再去碰插头。    余小虞把头发披散开来，两手捧着浴巾揉搓着头发。    她又想起陆予恒，最近总是想起他，以前觉得他远在他国，想也没用，可是现在距离近了，余小虞却觉得还是离他那么远。    她在期待什么呢？本来就是她提出的分手，她还能指望他像从前那样对她吗？    也许真的回不去了。    陆予恒回到住处瘫在客厅沙发上，脑子里反复出现她眼睛里亮晶晶的眸光一下子熄灭的样子，他冥思苦想，突然起身向书房走去。    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手机。    一通未接来电。    她还记得他的手机号码，陆予恒攥着手机，若有所思。    再见到他，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看上去那么轻松愉快，还能从容自若地说出她才是先到的那一个。    他在期待什么？他本来就是被甩的那一个，还能指望那段过去能在她心里有多少分量吗？    【回到学校了吗？】    余小虞又确认了一遍手机号码，是他。    【嗯，回到了。】    【早点休息。】    【好，晚安。】    ——    融资的事情断断续续快两个月也没谈妥拢，余小虞再去找朱德利的时候，在电梯里听到了两个老员工在感慨——    “……商场就是这么凶险，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把你吞掉的也未必是你的同行。”    “我们公司到底哪里招惹唐氏了，两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突然间就要被收购了呢？”    “应该问咱们公司到底哪里惹到陆予恒了，对，就是那个年轻老总，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还能是什么来头，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不过是大集团内部派系斗争的临时平衡点，大股东用来钳制小股东的棋子。”    “啧啧，大集团水真深……”    余小虞从电梯里出来，一点一点地消化着刚才的对话。    “小虞，来了。”朱德利起身招呼。    “嗯，我早到一步，我同事马上就来。”余小虞看他有些神色憔悴，眼下有些乌青，上次谈的有些不太愉快，她有些不安。    “我们俩谈就行。”    余小虞克制着不去深想他的话，“朱总，这是新的方案，我们团队花了很多心思改的，您请过目。”    朱德利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把它扔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叹了口气，松了松领带，“谈生意啊，最重要的是信任，我不用看，我相信你，小虞啊，我觉得你也要给我一些信任。”    余小虞虚虚地笑道，“这是当然，我们向朱总帮助就是因为您是我们的学长，我们当然信任您。”    “可是为什么我上次夸了你几句穿裙子好看，你这次就不穿裙子了呢，这让我很受伤啊。”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转。    余小虞觉得一阵恶寒，她怎么记得的是他说的是她大腿好看，但仍要忍着，“哪里，朱总误会了，天气有点凉，裙子刚好也洗了。”    朱德利诡异一笑，“既然这样——我们都彼此信任，你去把门反锁了，我们好好谈谈。”    余小虞笑了笑，向门口走去，然后冷脸回身，“朱总，还是别谈了，什么信任，都太虚伪了！”    说完，摔门而去，门外的办公区的员工都被吓了一跳，注视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    她走出了写字楼，迎面遇上姗姗来迟的同事们。    彭飞问：“诶？你怎么出来了？”    余小虞苦恼地摇了摇头，“谈崩了，彻底崩了。”    一女生说：“唉，迟早的事情，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另一个男同事问：“怎么办，我们以后该去找谁，公司怕是要已经要到山穷水尽处了。”    余小虞问：“大概还能撑多久？”    “昨天刚刚清点过物料和资产，不发工资，大概还能撑半年。”    余小虞闭眼长长地叹气。    “你们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彭飞说：“你别做傻事，朱德利靠不住的！”    “我知道，放心，我去找一个朋友。”    余小虞给陆予恒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空，说自己有事要找他，他爽快地同意见面，还派人来接她。    徐秘书把她带到他的办公室，“余小姐稍等片刻，总经理在开会。”    “谢谢。”    来找他纯属突发奇想，她的商业书留在了朱德利的办公室，她现在两手空空，毫无准备，而且面对不同投资者，方案也该不同，余小虞起身在屋里找着纸笔。    她跪坐在茶几前，打开手机翻着资料，在纸上列着大纲。    写了几行，她就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空无一物的纸篓。    “别坐地上。”陆予恒把果汁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余小虞坐回到沙发上，“学长，你忙完了吗？”    “嗯。”陆予恒坐在她的对面。    余小虞说：“我有个项目，想介绍给你，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    沙发很大，距离也有些远，余小虞觉得要聊起来会有些吃力，她起身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    陆予恒不自觉地直起身，扣上了腹前的西装纽扣。    她开始向他讲述公司不算长的发展史，说着说着，表情开始变得生动。    陆予恒边听边赞许地点头，居然有些丝丝欣慰。    “怎么样？我讲得是不是很乱？”余小虞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    “没有，还不错，很有想法。”陆予恒面色淡淡。    余小虞屏息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会考虑。”    余小虞喜不自胜，“真的？”    他只要一点头，感觉什么事情就都能办成了。    “嗯，真的。”    送走余小虞，陆予恒回到办公室里，从纸篓里拾起纸团，缓缓摊开来。    上面是她娟秀的自己，他扫了几个关键字——项目可行性、盈利的可持续性……    旁边括号里还有几个字——感情牌。    余小虞回公司和同事们连夜查了唐氏的相关资料，赶出了新的融资规划。    一个月内，余小虞跑了十趟S市，却乐此不疲。    二月中旬，余施逸主演的贺岁电影即将上映，余小虞收到了堂姐送来的首映明星专场票。    尽管那天唐氏会派人到公司考察，但余小虞觉得已经对接妥当，不需要她在场，于是安心地去看电影。    电影很好看，全场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电影结束后，主创人员的互动又掀起了一波**。    余小虞还冲美若天仙的堂姐挥了挥手，堂姐嫣然一笑，周围都是咔咔地快门声。    余小虞好不心虚地自夸：“我们老余家优越的基因呐，绝了！”    从电影院里满心欢喜地出来，余小虞不忘在工作群里问唐氏去考察的事情。    “怎么样了？记得请人家吃饭哦，夕雨街有家西餐厅很不错。”    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应答。    余小虞以为他们没有看见，又@全体成员。    【唉，又黄了……】    【什么？！】    余小虞呆在原地，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