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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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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香被这小子冷不丁的一句话一吓, 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 她猛地一拍胸脯, 才缓过神:“哪有你这样的,进门不敲门啊?”    “自己家唉, 再说娘你也没把门关上啊。”李光久很委屈, 他赶着天黑回家, 就是怕他娘担心,怎么一回来没听到几声温言细语, 反倒得了一通劈头盖脸的骂声了呢。    他打着呵欠, 把自己的包放下来, 自顾自的抱住他娘的脖子:“娘, 我累了。”    这声呢喃直接把周香给心疼坏,一肚子的训斥到了嘴巴边又自己给咽了回去, 伸手摸了李光久的头:“看你折腾得, 唉哟,娘心里头还不是担心你, 平常好好的,有啥事不能跟娘讲,非要闷在心里头做什么,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别人嫌你太小了?唉, 就在家好好待着啊, 咱哪里也不去,光久这么聪明,哪里不是出路, 就算被人一时看低了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还这么小呢,就当多在家里陪陪娘,还是你觉得娘养不起你吗?”    李光久把头埋进周香的怀里,低声撒娇道:“没有的事,娘你别担心,我不缺钱。”他只是道:“我就是累了,太困了,想睡觉。”    今天这事儿虽是他很久以前就已经规划好了的,但是心里头不是不忐忑,不是没有想过万一……    有时候他想得太深,反倒把自己给吓得够呛,后头干脆啥也不想,啥也不敢想,放空的脑袋,倒是要好上许多。    此时事已经办了,后头该如何他也不能再怎么样了,心里头的气儿一松,他才觉得自己身心俱疲,闭着眼睛就不想再睁开,钻进周香怀里头,说完两句话就再也没声了,等周香念叨完,才发现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就这么睡着了。    她颇是无奈,朝李全友一声叹气:“你看这孩子……”    李全友没多说:“既然累了,就好好歇息,回来了就行,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其实也很困了,说完这句话,往客厅的床上一躺:“我也睡了嘿。”    周香:“……”    ——    第二天一早,李家一家集体睡过了头,后头还是李全友被尿给憋醒,一个翻身准备起来放水,再一看天都大亮了,透过窗外钟楼一看时辰,瞬间就给吓清醒了,他忙不迭的叫着周香李光久母子二人起床,哐哐当当的折腾出了一个一团乱象的早晨。    后头李全友最先踏出家门,早餐也来不及买,朝着上班的地方飞奔而走。    李光久还没睡醒,坐在椅子上,还在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周香惦记着店里,她向来起得早,所以钥匙都是自己握着,这一不当心竟然给睡晚了,店外的人可都等着呢,一巴掌把李光久拍醒:“钱我放桌上了,你要饿了,自己去买点吃的啊。”    说完周香就忙不迭的收拾了一下也赶忙忙的走了。    李光久在椅子上立了一会儿,倒在桌上,又觉得不太舒服,晃着脑袋又蹭回床上去了,正睡得酣,冷不丁的,外头又有人来敲门。    一遍又一遍,李光久拿被子盖住脑袋当自己没听见,正一门心思的跟外头人比耐心,可惜最终败下阵来,他顶着鸡窝脑袋,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披,一脸火气的拉开了门:“谁啊?!”    孙先生那身就露在外头,看李光久这一身打扮,一惊:“你这是……?”    李光久被眼屎给糊住眼睛,拿手搓了半天,才看清是谁,也是服了:“你不睡的吗?这么早干什么啊!”    孙先生看了看外头的太阳,在看一看李光久:“早吗?都中午了。”    李光久是断不能信,他觉得自己还没睡一会儿,怎么就中午了呢,可是睁眼往外头一看,还真就中午了,当时就有些无语,本来还睡得混沌沌的脑袋也跟着清醒了过来,放着孙先生进来,自己赶紧拿凉水浸一下,才算是真正醒了,他倒没不好意思:“孙先生,又有何事啊?”    “哦,是这样的。”孙先生拿出一份文件:“这里有一份关于你的任命。”    李光久呆了一呆:“任命?我的?”    孙先生点头,觉得他这样子有些好像,把文件放在桌上:“你要不自己先看看?”    李光久半信半疑的走到桌前,他昨晚可是做了个超级冒险的举动,他把自己是从后世穿越来的事儿直接给捅穿了……反正该说的,能说的,他都说了。    他还以为自己这么着就算是落了个全身而退,但估计后头也会遭忌讳,不过自己年轻受得住一些风浪,竟没想到,不过一晚上的工夫,第二天任命都下来了。    李光久心里头是复杂且带有些许震撼的,他呐呐半天,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罕见的口吃起来,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坐了下来,拿起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封任命,而且不是一个随便的,简单的职位。    事实上,这是一个带有实干的岗位,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给自己的,天上竟然还真的能够掉馅饼不成,他拿着手指一遍一遍的触摸着上头的文字,确切自己没有认错,心中不是不感激,半晌终于道:“你就只给我带这个,没有其他的,比如说什么话?”    孙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在苏联取得的成绩值得你胜任这个位置。”    对……他还把在苏联的留学生编写成人事档案,姓甚名谁,家庭情况,性格如何,擅长哪方面,以后适合待在什么岗位,因为毕竟他在苏联利用过他们,所以心中有愧,就想帮他们一把,不仅如此,还有他开美食大会得到的启发,自己经营自己所得的感想,包括苏联这几年,通过跟各式人接触,从内到外剖析苏联各种结构,从中分析利与弊,哪些是国内适合,那是是国内不适合……    他用密密麻麻的苏联字,用最好的纸排版印刷,装了整整一书包。    包括一些个的改进方法,还列了个一二三,比如改进有三种,分别利弊各占几分,带来效应各占几分,如需去做,从何处下手,该如何下手。    他闲暇时从没懈怠,否则后头也不会一手写下的就核应用论一下子挠到了赫鲁晓夫的心坎上。    包括赫鲁晓夫后头会反悔一事也提了出来,怎么面对后面的各种矛盾,如何解决跟苏联关系的危机等等……    还有就是在去年年底,终于接触到了核研究所的核心部分,在趁人不注意拷贝过后的这些材料也一并带了回来,他之所以能做上这么多,恰恰是因为没有谁会想到一个孩子心里头会有这么多的心思,会装着这么重的责任,毕竟他那么小,又没接触许多事,谁又能想到他有多少政/治觉悟,谁又晓得,他心里头是多么爱自己的国。    他披着这层保护衣混得如鱼得水,然后又给自己求来了一套免死金牌。    所以他敢说真话。    也只有他能够说真话。    孙先生道:“主/席说,既然是你呕心历尽的准备出来的,那就由你着手去做,毕竟你是最熟悉的……你藏好了,这可是秘密文件。”李光久冲他笑:“那要不你再带回去,我这儿可藏不住什么东西,我娘就跟有读心术似的,只要是我藏的东西,她都能给我翻出来。”    孙先生摇头失笑:“这……我可不能给带回去,交出去就是你的了。”他叹了口气:“你做得太多,太多……却瞒着所有人,给了大家一个大惊喜。”    李光久抓了抓脑袋,笑得一副憨傻模样:“这算是什么,不过是小事一件而已,谁都能做。”    “但有这个心,却不定做得比你要更好。”    “这不是小事。”李光久道:“我始终只是开了个头,以后还是要耐大家的帮助。”    孙先生道:“后一批留学生已经准备遣返回国,大多都是你能够用得上的人,到时候就交给你了。”他拍了拍李光久的肩膀:“你知道吗?刚开始见你,我觉得你太小,太不知天高地厚,似乎过于狂妄,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以为能够把人玩得团团转……”    李光久被说得一无是处,怎能高兴,笑容立刻就撤下去了:“现在呢?”    孙先生道:“惭愧惭愧,这世上哪有人是平白无故的就能拥有一切,背后付出的,只是我看不到罢了。”    李光久没说话,他付出的东西,又岂是一句平白无故的话能够概括,明明自己并不擅长理科,但是为了未来的计划能够成功,咬牙切齿的开始钻研自己平常完全不感冒的物理,抓耳挠腮,有时候怎么都解不出来,痛苦到自己抽自己的耳光,为一个答案解析到处去问到处求,他有一段时间,睡眠从来没多过五小时,睁开眼睛就是做题,闭上眼睛就开始捋计划,也得亏他曾有着创业的记忆,已经熬过一次艰辛,所以才能挺过来。    可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周香心疼他,劝又劝不动,一个那么抠门的妇人下了血本来为他补身体。    如果没有这个家在后头支撑,他走不到今天的这一步,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从不觉得付出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他甘于付出,乐于付出,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收货果实的那一刻,就算他明知到了最后也许仍旧会有大半几率一败涂地,有时候也不是没有放弃的心思,也不是没有逃避的想法。    但是都被他给自己打醒,他不逼自己,他走不到现在。    当然,有时候还真要一点运气,比如刚到苏联,他本打算经营一个笔名,效仿鲁/迅先生,奈何苏联人对这个实在不感冒,后头竟是仗着个好皮囊走到了前头,时也命也,他心里也不是不感叹。    李光久没有想太久,只道:“等我跟家人商量一下,最迟后日就上岗,要做得事儿太多了,我还要准备一下。”    “倒是不用这么急。”孙先生摇头失笑:“给了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呢。”    李光久才不信:“不急你一大早就找上门来?昨晚又没怎么睡……就你这样还想取媳妇儿呢,让人家守空房啊?”    孙先生无奈:“你多大,关心我这事儿干什么?”    “天伦之乐,人之常情,工作重要,家庭也是一样的重要。”李光久说得头头是道:“你别看我现在还小,我是打算十八岁的时候就谈朋友,二十岁的时候就取上媳妇儿,最好在二十二岁就有孩子,第一胎就生个男孩子,做哥哥,男孩子要肩负责任,第二胎就生个女儿,宠着娇着……”    “你快闭嘴。”孙先生快听不下去了,拿手一直搓着鸡皮疙瘩:“我听得咋这么不舒服呢。”    “孙先生今年多大?”李光久一副八婆的样子:“有小三十了,唉,人生已经过去了一半……”    “胡说,我才二十六!”孙先生简直了:“我看着有那么老吗?”    “二十六四舍五入一下不就三十了吗?还打着光棍呢……”李光久念得孙先生简直如坐针毡,最后找了个由头,飞一般的给跑了,李光久试了试后头那些催婚大妈的话,觉得效果颇佳,满意的点了点头。    ——    等晚上,一家人聚在饭桌上,李光久说起这事儿,周香和李全友两人表情都呈现出不一样的震惊。    “真假?”周香翻来覆去的掂量着文件的真假,遭李全友训斥:“这能是假的,你怕是做生意做糊涂了。”    周香没跟他斗嘴,她关心的向来是李光久:“那你难不成以后都待在首都?”她神色忧虑:“不行,你一个人,没个照应,我不放心。”    李全友叹了口气:“我这边不好挪,我尽量向上头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年底之前动一动……”    周香问他:“你要怎么动?你这才干了多久,你当你直升机啊,坐火箭似的,想上就上?”    李全友看她:“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光久一个人待在那儿?”    周香翻了个白眼:“等你动,猴年马月的,等到光久娶媳妇了我看都不一定能落实下来……”她不顾李全友恼怒的神情,斩钉截铁:“我动!”    “你动得开吗?”李全友没办法:“你这店这几天景气又不好了,正是需要照应的时候……”    “那就不开了!”周香霸气十足,看了李全友一眼:“不开了,我守着光久,比什么都重要。”    李全友是真的气坏了:“胡闹!”    夫妻两个如胶似漆的劲头,有时候李光久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但是那天,两人难得的大吵一架。    李全友也是为周香恨铁不成钢:“当初是你觉得在家没事,想要帮忙照应家里,折腾起这些,我也不说什么,而且你为了这个,三天两头的不着家,有时候店里实在忙得走不开,干脆就在店里睡一觉,我眼睁睁看你一路辛苦过来,你现在说不开就不开,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周香被他几句话,说得眼睛都有些泛红,但仍旧强撑:“我说……不开!”    “你……”李全友被气得狠了,指着周香:“你真当这是你的一个玩意,喜欢就爱护着,不喜欢就扔掉,如今两年多了,你那只是一个小店吗?整个天津五家分店,在最热闹的劝业场都有一家百来平的大店,关厨师、服务员、林林总总加起来都有将近百来号人,你跟我说你不开,那些人怎么办?跟你努力那么久,付出那么多,你撒手不干了,你说得轻巧!”    周香不说话了,眼泪啪嗒啪嗒的直掉:“那你说可怎么办啊……光久一个人在外地,他还那么小,又是这样的大事,不得不去,我不跟着他身边照应着,他要有个什么好歹来,简直就是在挖我的心肝,你知道我们来趟天津多不容易吗?他在路上差点就死了!”    她指着李光久:“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是我捧着药罐子一口一口喂大的,长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那时候你又在外头打/仗,生死不知,是我啊!是我拉扯着他,我就他了,我离不开他啊!那时候村里的恶霸、土匪都来找麻烦,欺我孤儿寡母,拿光久拿捏我,我就敢拿刀跟他们拼命,这么长的柴刀,砍过去,那人脑袋都差点被我给顶下来了,从此之后,谁敢再欺我?!那时候村里头谁不知道我周姐儿是方圆十里出了明儿的彪?你当我在你面前温言细语的,你以为我这样子能够在你回来之前把光久护得这么好嘛?乱世当头,女人想要安身立命何其艰难,不是没有男人去打/仗的女人为了一口饭,不要脸面的去做那暗娼……”    多少心事,多少怨,都在这一场争吵中倾泻而出。    “那当初他去苏联,你怎么没这个样子?那会儿更远!更举目无亲,你怎也放心?偏偏这会儿却要死要活了?”李全友也是被说红了眼,声音也落了下来,这般问道。    “当时我想去,可我能去吗?”周香捂着自己的心:“那去的都是知识分子,都是去学习的,你当我心里就不恨那黄腊七!枉他吃我许多,竟然做这种事,把光久活生生的带离我身边,一走就是两年,我日日想,夜夜想,可是我知道你也想,所以就不说,事已至此,多说也没用,只能盼着好的,想着点好的。”    “可这还没回两天……”周香忍着哭腔:“还没回两天。”    李光久插不上话,心里头又觉得难受,走到周香身边,抱住他娘:“娘,你跟我去,没说不让你去,光久陪着你,你别哭了。”    李全友直叹气,也没说什么。    李光久继续道:“不过这事儿得慢慢来,不着急,像那些员工也都得安置,这些人一份工作有时候要养一家子,这关乎着人命的事儿不能轻忽。得找个人接手,找个信得过的人,而且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落下来的,娘你要不放心,可以先放一天假,随我去首都把事情都安排了,然后慢慢的缩短自己在店里的时间,把活儿都安排出去,比如在店里头每个店都提拔一名店长或者经理,统管店里的事宜,等后头你要是觉得仍旧顾不过来,再慢慢挑人,那时候你也有时间准备的。”    他道:“得亏天津离首都也不远,一天也有几趟车,还能转得过来。”    他看周香情绪平复了,就对自己爹说道:“爹,你也别怪娘,娘这样做,心里头岂是不难受的。”    “我就是看她难受,我……”李全友难得口拙。    “我知道爹也是为娘着想,你们两个都为对方着想,结果又都觉得对方并不为自己着想而生气,这也是奇了怪了,爹,娘这样,也是不想你折腾,因为你这个位置不能轻动,比较麻烦,她怕你事业毁了,于是干脆牺牲自己的事业,其实要我说,你们谁都不必牺牲,这世上安能没有两全之法?我知你们是对我不放心,尤其娘更是心有不安,再加上娘说的,我本就刚离家两年,还不容易回来,一家子聚在一起能够吃饭,就又要离开,她肯定是没办法接受。”    李光久道:“我都能理解。”    他几句话,说得夫妻两个都沉默了,后来李全友摇头直叹气:“我这是老了,还不如你清楚……”    李光久没接这话茬:“好了,我打算是后天就去趟首都,这么赶也是实在是没有时间了,现在一分一秒都很宝贵,所以没办法,娘你明儿跟员工放个带薪假,其实我早就想说你这管理的问题了,当初是一个店,我就也不说什么,现在好几个店了,你还全把控着,一天好几家的跑,铁人都受不住,弄得现在离开你一会儿都不行了,这管理是门学问……”    他开始絮絮叨叨的念叨起来,活生生的把周香眼里的泪水给念叨回去。    李全友装作自己很忙的模样:“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哎哟喂,再留下来,是要被儿子给教育吗?这关头都是老子教育儿子,哪来的儿子教育老子?    留不得,留不得,赶紧走。    “这么晚,爹打算去哪儿那?”李光久念叨一半,满脸疑问的看向自己亲爹。    一场家庭纷争就这么重拿轻放的给化解为无形了,周香跟李光久讨了半天的经,两人就管理一学问聊到凌晨,周香后头问道:“光久啊,你去趟苏联,还教你怎么做生意啊?”    李光久:“……”    苏联没学到,但是他后世的记忆里头他当了十来年的大老板呢,这经验能不丰富吗?    他模棱两可的带了过去,拉起被子,打着呵欠:“好晚好晚了,睡觉睡觉!”    ——    等到光久出发那日,孙先生又来接他,他是有些迷了,这位孙先生难不成是挂在他身上了不成,怎么就甩不掉了,他就直接问了:“孙先生,你是没什么事了,这我去上个班,你还来接我?”    “现在我的工作就是跟你挂钩了。”孙先生坦言:“怎么了?”    周香第一次见孙先生,还有些茫然,听李光久说话不礼貌,连忙斥责道:“怎么说话的,这位是?”    孙先生给人的第一印象都不错,连忙朝周香微微一笑:“鄙姓孙,是来接光久的人,他的宿舍也是我这边负责准备……”    “光久叫得多亲热啊……”李光久没忍住插了个嘴。    孙先生:“……”    周香及其顺手的朝李光久头上一拍:“我看你是忘记我怎么教育你了……”她冲着孙先生迅速变脸,及其客气的模样笑着:“孙先生好啊,麻烦你了唉,光久这一去又是那么远,我不放心,跟着他一起。”    “不当事,不当事。”孙先生也是及其客气的笑容,两个大人打了一会儿太极,就上了去首都的车。    李全友本也想请假,但是他前几天还请假去接李光久,再又请假,周香怕里头有人说闲话,也就让他别去了,反正夫妻两个去一个也就行了。    没必要再折腾。    李光久前两天去,周香送他上了车,这一趟,周香和孙先生和他一起上车,两次间隔时间不长,但是心境与周边环境的变化却是相差甚远。    那时候的他孤注一掷,没有想过任何一件自己要是成功的会如何,失败了会如何的事,只是尽力放空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只一门心思的去做就可以了,他藏在笑容背后的是一往无前的决心。    藏得极好,极深,就连周香都没在当时看出半分。    但是这一次他冲向窗外,窗外的周香已经坐在他的身边,他侧过头冲她笑了笑:“娘,让你担心了。”    周香拍了拍他的背,把他抱过来:“娘担心你是应当的。”    他又想起昨晚周香那声哭泣——“我就他了,我离不开他啊!……”    他用力的抱住周香,觉得自己亏欠自己的娘许多许多,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还不完。    ——    其实第一天上岗并没有什么要做的,无非登记一下身份,领了一些要用的东西,由于他个子太矮小,工作服还要另做,当时人事给他量了尺寸,跑了几趟落实下来之后,孙先生就带着他和周香二人领了钥匙去宿舍里头看一看。    宿舍是有一阵子没人住了的,倒是比李光久想象的要大上一些,类似后世的两居室的模样,周香就算是住过来也不会显得拥挤了。    周香是个勤快人,几个人挽起袖子就把宿舍一通收拾,又是拖地又是擦桌子的,李光久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打打下手,他做事笨手笨脚,周香看不上,几下就支使他出去买些该用的东西回来。    孙先生被留下来当苦力,这人也是手脚不太利索的。    刚开始两个大人还是客客气气的,这干起活来,周香大抵是想着反正也熟悉了,也没再客气,该说的地方也没给孙先生留情面,说的孙先生面上无关,一个这么好脾气的人露出了些许绝望的表情,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干家务了。    李光久心里偷笑,想着孙先生一怕结婚,二怕家务,难咯!    后头周香干完了活,看着明亮的屋子,心里头很有成就感的说:“得亏我跟你来了,否则这屋子可怎么住人,走走走,这春天还没到,一些个东西必须得置了,要找那现成的好地方打两床棉花……”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许多生活的小常识,有时候女人就是比男人来得细心和妥帖,她们对于一个家的养护从来都很有心得,总是能够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屋子充满家的味道,先前李光久还不觉得,等后头一番折腾下来,看着这个原本平常的屋子,瞬间就有了家的感觉,就好像周香站在哪儿,哪儿就能成他的家。    他后世三十年记忆,可并没有哪一刻会有这么鲜明的感受,大概跟那个他是个光棍有关系……    所以这一旦成了家的人再难忍受形影单只的痛苦。    孙先生留下来吃了个晚饭也就走了,他也没细说自己的职位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管,又没什么架子,却又能接触到许多人。    李光久也没细究,他从来不会过分去探究别人的生活,他收拾完自己准备的那些材料,在周香的劝诫当中早早的休息了。    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    ——    周香给他留了早饭,李光久坐在桌子上慢慢的吃完了,三月的天,他怕冷,硬是没敢伸出手去洗,放到盆子里泡着,打算晚上回来再解决掉。    到了岗位上,孙先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带着李光久熟悉自己工作上的事儿,然后跟他说第一批遣返的留学生可能得在五月份才能到,这几个月,他需要多多的考察国内的各层环境,根据实际情况来做调整,他的时间也很紧张,不得片刻舒缓的地方。    李光久没有反对,他问:“为什么时间突然这么赶了?不给我时间适应吗?”    “这几天,上头根据你的文件已经开了几次会议,大家众说纷坛,倒是有位大人物力排众议,为你做保证,但是你必须拿出成绩来,纸上的计划始终是计划,如何落到实处,如何要让他们相信你不是信口开河……这些都是难处,我也不干涉你的决定,想来你提出计划来,本身自己就应该有决断,这时候已经给了你最大的权力了,这阵子我都跟在你身边,为你保驾护航,咱们得做出实事。”    李光久被这句‘咱们’给弄得一笑,他看了孙先生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这样,你先跟我讲讲,现在是个什么形势,不需讲太多,稍稍点点就行了。”    孙先生就跟李光久讲了起来,他们桌前的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    孙先生后头口干舌燥,拿起茶水一口灌了进去:“怎么样了?你有想法了没?”    “想法肯定是有的,就是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道选哪一个。”李光久笑了笑:“这些先不急,我还要这些年各项政/策的记录,从建国时期开始,越详细越好……这样,时间紧急,你带我去档案处。”    他看向孙先生:“怎么了?有什么避讳的吗?”    孙先生神情犹豫了一会儿:“不能是所有的,一些保密的东西,咱们没权利去看,也看不得。”    “哦,这样啊……那就不去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类似这方面的记录,大家都能看的。”李光久看孙先生一副回想的模样,接着看他眼睛一亮,就知道有戏:“能找来吗?”    孙先生点头:“没问题。”    在这么找了许许多多的记录,包括教育、建设、改造、医院、院系调整种种……李光久把所有的材料收拾好,按照分类规划完,然后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此时他已经在这个桌子上头就这么泡了小半个月了,外头等着他动静的人就看着他一直这么坐了小半个月,都在等着他的笑话。    孙先生也无可奈何,跟在他后头问他:“看完了吗?还是要找其他的?”    李光久摇头:“不用了,我看完了。”他已经把最后一份材料放进牛皮袋中,拿起笔来:“我要修改一下我先前提出来的计划。”他说着,抬起头问孙先生:“这个可以?”    孙先生没有拒绝:“这当然是没问题了……只是?”他后头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这真的有用吗?    李光久没有对孙先生的话多放在心上,他花了两天一夜的功夫重新修改了自己的方案,然后跟孙先生道:“我要出去。”    孙先生一惊,这又是玩得哪一出啊。    “我要出去。”李光久说道,指向地图的某一处:“我要从这里——这里——一直走到这里。”    孙先生不敢置信:“你这是要走遍大半个中国啊。”    李光久抬头看向孙先生:“这一年内可能走不完,我打算在五月之前做完,你有办法吗?”    孙先生苦笑:“你即说一年内走不完,又要我想出一个两个月走遍全国的办法,你当我是神仙,能飞不成?”    “飞?”李光久眼睛一亮:“我可以借飞机吗?”    孙先生是真服了李光久的胆子:“你痴人说梦呢?这飞机是要有飞机场的,就算你借着了飞机,你指的那几个地方,穷乡僻壤的,根本就没有建机场,你就算是飞过去了,但落不下去,也没辙啊。”    “不……”李光久摇头:“你说的是那种要助跑的飞机,我说得是直升机。”    他瞪大眼睛,抓着孙先生的手:“老孙啊,你是我亲哥!你一定要帮我,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的交情,我起来了,绝对不会忘记你当年的恩情,你交际人脉广,又有我不知道的背景,你寻思,看有没有那种正好闲置的没人用的直升机,借个一台,咱们拿去用用,不借长,就两三个月,保证完璧归赵,我拿我人头作保!”    “你可别……”孙先生真是没办法:“怎么这个德性似的……唉。”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但是这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唉,要真这么好借,谁都可以借走了,你呀你……怎么人这么小,胆子却这么大呢!那可是国家军用,而且现在国内还没有自己的直升机,有的都是苏联的,你不知道你现在什么处境吗?当时给你作保的都快要后悔死了,小半个月没个动静,不问世事的一直在查资料……”    李光久把自己修改后的文件放到孙先生手上:“拿上去。”    孙先生一脸茫然:“你这是干什么?”    “不给我直升机,那就另请高明,我做不到……”李光久哼唧一声:“一手交机一手交人。”    他看孙先生一副快要爆炸的样子,连忙安抚道:“你不是说外头都在等我的动静吗?那就拿这个上去,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查小半个月资料的原因。”他道:“昨日之我是昨日,今日之我更加清醒,我现在担子太大,太重,不可轻举妄动,那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我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这是二案,后头还有三案,四案,由于时间关系,我必须在没有三案四案的时候就要开始进行初步的调整,但是我必须要在调整之前来让我的二案更加完善,完整,完全。所以我必须要快,要快!”    他顿了顿,看着满脸复杂加震惊的孙先生:“你明白吗?”    孙先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也不敢为你作保,就一定能够成,只能替你试试了。”他犹有不平:“你真是……太胆大,太妄为!虽然情有可原……”    他摇了摇头,始终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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