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 > 武侠修真 > 皇弟 > 作品相关 (4)

作品相关 (4)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过去,嗯?”    容常曦瞥一眼容景祺,挤出个谈不上是笑的笑:“二皇兄,便是你再给我一百个,一万个玉镯,也抵不过母后留我的这一个。”    容常曦满口谎话,容景祺却是绝不敢深究,闻言脸更黑三分,最后又一脚踹翻福宏:“狗东西,那玉镯你到底放哪里去了,好生想想!”    福宏哭天喊地道:“奴才当真不知啊,奴才找了许久……”    容景祺为难地看着容常曦,容常曦鼻子里哼了口气,道:“尤笑姑姑,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这玉镯我非找回来不可。二皇兄,你这明泰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我找十个奴才,在你殿里好好找找,行不行呀?”    这要求听着过分,但容常曦来做,便也没什么不合理的,谁料容景祺闻言脸色发青:“不行!”    连声音都高了好几分。    容常曦吓了一跳:“为何不行?!”    容景祺板着脸:“常曦,我到底是你皇兄,你这样,我如何拉的下脸?”    容常曦一门心思在玉镯上,道:“等玉镯找出来了,我在当众给你赔个不是,给足你面子,这总可以了?”    容景祺仍是不允。    如此一来,殿内众人都看出一些不对劲,地上跪着的容景谦微微抬头,又低下头去,容常曦像是才注意到他一样:“这不是景谦么,你怎么和这群奴才跪在一起?起来。”    容景谦慢吞吞地站起来,约莫跪了有点时间了,容常曦道:“说起来,这两个都是你的奴才,到底怎么回事?啊?那玉镯怎么会出现在你殿里?”    容景祺也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容景谦道:“不错,景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管教下人竟如此无方!”    容常曦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是不想让任何事阻止容景谦随行去西灵山,否则她早就小题大做闹开了,还需要容景祺来替自己骂人?    容景谦低声道:“回皇姐,他们虽是我的奴才,但禄宽始终跟随我左右,绝不可能有偷窃行为,至于福宏,不常在允泰殿出现,前些日子更是离开了,我对他一无所知。”    这几句话似几缕丝线飘过容常曦的眼前,她伸手,终于抓住了点什么——    容常曦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福宏,道:“从允泰殿来明泰殿,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这条路有这么好走吗?谁给你牵的线,嗯?”    福宏一惊:“只是,只是普通的调动……”    容常曦说:“上夹板,嘴里没一句真话。”    福宏立刻又开始磕头了:“回殿下,是,是奴才的老乡,钱公公……”    容常曦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容景祺:“二皇兄,不搜查也行,劳烦你把那个钱公公给喊出来,我方才忽然想到,这奴才偷了那么贵重的玉镯,以他的身份,连销赃估计都不敢,多半是为了调来这里,拿玉镯去贿赂了那个钱公公,所以玉镯,一定在那个钱公公身上。”    容常曦说完这一大段,自觉神机妙算,容景兴也在一旁惊呼常曦你好生聪明,只有容景祺和福宏的脸色越发越发地难看,过了半响,容景祺才说:“常曦……钱公公他,死了。”    “……啊?”容常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死的?”    容景祺不讲话,旁边的容常凝莲步轻移,靠在容常曦耳边轻声细语:“常曦,钱公公就是和尤敏勾结的那个太监钱贵,尤敏出事那日,他被二皇兄给审问了一番后,咬舌自尽了。”    殿内一时无人讲话,东面半开的窗扉吹来阵阵寒风。    容常曦瞪大眼睛,觉得那些乱糟糟掠过眼前的线,忽然就彼此之间有了关联,她思索再思索,忽然伸手指着容景祺。    容景祺:“……?”    他不敢讲话,不知道这个一会儿一个心思的小妹妹有什么样的决定,容常曦张了张嘴,却说:“皇兄,你这个明泰殿,我搜定了!”    ***    容景祺不许容常曦搜,却无法违抗圣旨,虽这件事听起来荒唐,但容常曦一顿撒泼打滚,又说那玉镯是母后生前颇为喜爱的,留给了自己,不料却遭遇这般变故。    皇帝再喜欢元皇后,也不可能记得皇后有几个玉镯,其中又是否有一个有莲花碎纹,但看容常曦哭的抽抽噎噎,念及她身子才好,自是让容景祺开门迎“客”,接受搜查。    如愿以偿后,容常曦十分疲惫,即刻要回宫休息,容常凝跟在她身后,虽然一脸害怕,还是坚毅地提问:“常曦,那镯子当真那么重要吗,我……我……”    容常曦没好气地道:“自是重要万分!”    容常凝不敢再讲话,只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那一定要找到才行,不过,原本你让二皇兄的人去找便是了,这下闹的这么大……”    “皇姐这是打算教我如何做妹妹了?”容常曦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容常凝弱弱地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觉着常曦你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难以亲近,可有时做事,明明可以柔和婉转地处理,你偏要做到最绝……”    虽然这话极其不中听,但容常曦自觉现在已会分辨善意和恶意,她张嘴要骂容常凝多管闲事质疑自己,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说:“你跟我回宫一趟。”    ☆、景祺    到了宫中,确定四下无人,容常曦才说:“容常凝,看在你老老实实替我做事,还将西灵山的位置让出来,我就提点你两句。”    容常凝微微歪头,大眼睛里充满了迷惘,容常曦这时候不由得把容常凝当个小妹妹看,想着她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嫁给了个哪里都不出彩的孟俊毅,最后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样惨淡的光景,而她与自己一样,什么也不曾做错,只是生在帝王家,成了看似高高在上,却随时会遭受磋磨的公主。    于是容常曦心里也难得地生出一点可怜她的意思,道:“你可学着些,不然以后不知道要多可怜呢。”    她铺垫了半天,容常凝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点头道:“常曦,你说便是,我听着呢。”    容常曦清了清嗓子,忍着倦意给容常凝上课:“我怀疑,之前是容景祺唆使尤敏和钱公公来烧明瑟殿的。”    容常凝迷茫地眨了眨眼,半响,才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道:“什么?!二皇兄——”    “嘘!”容常曦恨不得把帕子塞进她嘴里,“你嚷嚷什么?”    容常凝压低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常曦,你这是什么意思……尤敏只是和钱公公见面,才意外放了火……”    容常曦道:“你懂什么?我之前便觉得哪里有古怪,这钱公公和尤敏,好端端的怎么会晓得明瑟殿那个时候殿内无人,胆大包天到去那儿私会?想来,是二皇兄对我有杀心,便要钱公公尤敏去纵火,尤敏虽是你的丫鬟,奈何有些女子就是这么蠢,凡事呢,只知道听男人的,钱公公要放火,她便也只能容着,兴许还帮他打掩护。”    容常凝听的入神,道:“然后呢?”    “你呢,也蠢得要死,尤敏跟你说是自己撞翻的,你便信了,还觉得这事儿如果被揭发了,你自己也少不得被我怪罪,就包庇了,这一定也在二皇兄的意料之内。总之,此事天衣无缝,既可以放火,如果被发现了,也可以推到你的头上,和他毫无干系。”    “可是……”容常凝小心发问,“二皇兄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容常曦一愣,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思索了片刻,很生气地说:“需要什么理由啊,我和他关系本来就极其一般,指不定他多嫉妒我呢。就像你似的,你只是因为胆小,所以不敢害我,而他敢!”    容常凝赶紧摇头表忠心:“常曦,我从来不曾想过要害你……”    容常曦心想,这我当然知道,上辈子容常凝就是个老老实实,低到尘埃的皇姐,虽不讨喜,却也没做过坏事,否则容常曦也不会这么快相信她。    至于容景祺,那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容常曦不太关心政事,但也隐约知道容景祺野心颇大,没少觊觎皇位,人也贪心,似乎还传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这不好的细节,容常曦却不大清楚,大家总是比较保护她的,风言风语,很难传到她的耳朵里。    “他也未必是要害我,可能是记恨我明瑟殿里有他之前想要的一个什么犀牛皮鞭,可他根本玩不来鞭子,凭什么同我抢?啊,还有可能啊,是敬贵妃,她看起来待我不错,但我总觉得她有时候看起来阴恻恻的,就像慧嫔一般,心里不知道多烦我。”    容常曦一顿乱猜,还顺嘴提了一下容常凝的养母慧嫔,容常凝面色如土,却不敢反驳。    容常曦打了个哈欠:“还有一种可能,他安排这么多事儿,就是为了最后能揭发那个钱公公,在父皇面前展现自己的公正呗,你看他这次受益最大,还能去西灵山了……还有,他不肯让我搜明泰殿,指不定里头还有什么下三滥招数,他那个明泰殿,我非查不可!”    容常凝默默点头:“这……听起来,居然倒也有几分道理。”    “哼。”容常曦满意了,又实在犯困,挥挥手,让容常凝走了。    容常凝一走,容常曦便倒头休息,这夜她竟做了个噩梦,梦中二皇子是传说中人/彘的模样——没有手脚,只一个脑袋和身子,孤零零地在地上蠕动着,活似一条虫子,他忽然抬头,离容常曦很近很近,那双微微上吊的眼睛泛着可怖的红丝——    “容常曦!纳命来!”    容常曦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外头的尤笑姑姑听见动静,立刻带着两个小宫女掀了帷幔进来,道:“殿下魇着了?”    “没有……”容常曦惊魂未定,胸/口突突地跳。    尤笑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容常曦看着她:“有什么就说。”    “殿下,就在您醒来前不久,明泰殿那边传来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告诉我,一点儿都不许隐瞒!”    若容常曦醒的再晚一点,那尤笑一定会得到皇上的旨意——这事儿决不能告诉容常曦。    可这个清晨,容常曦眼里的光太过坚定,一点儿也不像以前那个公主,于是尤笑也不由得道:“明泰殿……后头那个枯井里,搜出了十多具尸/体……”    ***    容景祺此人,年方十五,在一众皇子公主中排老二,生的还不错,身形适中,不似大皇子微胖,也不似容景谦瘦弱过头。他总是微微蹙着眉,久而久之,眉心那处儿便显得有点凹,加之天生颧骨颇高,一双三白眼向上吊着,面相有些阴沉刻薄。但他的性子却不似看起来那么可怕,相反,大部分时候,他瞧见容常曦,总是堆着一张笑脸,亲切地喊容曦,嘴角扯的老高,眼里却看不出什么真正的笑意。    容常曦不喜欢他,这辈子是,上辈子也是,她能感觉到容景祺对自己是有巴结之心的,但这巴结之心也并不算太强烈,甚至很偶尔地,容常曦会觉得容景祺不怎么喜欢自己,至少,他对自己,绝无身为哥哥的真心。    容景思容景兴容景昊若是瞧见她有什么喜欢的,必是拱手送上,而容景祺察觉了,只当不知,非要容常曦开口了,再忙不迭送去,又三番四次强调,这东西自己是如何如何不易地得到,是如何如何地珍惜,但如今皇妹喜欢,自要给她……总而言之,极爱邀功,状似亲昵,却从未交心。    容景祺十六岁那年也如常出宫立府,但在容常曦的印象里,容景祺也是所有皇子中,回宫回的最为频繁的一个,大节小节总是想方设法回宫不说,还总能想出些奇奇怪怪的法子,譬如母妃身子不适啦,什么自己这两日在民间撞上一个神医,开了个据说能延年益寿的方子啦,什么太过思念父皇母后啦……    但凡回宫,必要见父皇,言辞恳切,讲的毫无例外都是自己如何不舍父皇与母妃,似是生怕将来正式封地了,会离京太远,又或是,他根本就想不打算离开这个紫禁城,想要到老,都死在这里。    他必是觊觎皇位的,从前容常曦没有在意,如今一思索,却是明白了,只是他的手段实在一般,上一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容景祺就忽然很少再回宫了,似还被皇上调去过南边打理水利之事,后来虽又回来,在皇上病重时,也同其他所有的皇子一道在宫内居住侍疾,最后还落得个被做成人/彘的下场,但他争夺皇位之路,显是极其不顺的。    只是到了现在,容常曦才隐约知道,为何之前容景祺会忽然消失匿迹,还被“流放”去了南边。    一个皇子的殿内,挖出十二具尸/体,这是何等可怕的事——即便这事儿已被以最快的速度压了下去,甚至皇帝还动了杀念,打算把知道此事的人一次性解决了——可带头去搜查的人,乃是陪着容常曦长大的张公公,决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于是这事儿只能不了了之,大家都绷紧了皮,闭上了嘴,只字不谈明泰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连容常曦也问不出来。    尤笑只知道尸/体的事情,说完才知道不能告诉康显公主,等张公公领着人回来了,容常曦追问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公公一笑,道:“回殿下,明泰殿曾起过一桩刺杀案,那十二个奴才胆大包天,要谋害二皇子的性命,二皇子将他们都秘密处罚,又念及此事如果揭露了,徒惹恐慌,这十二人的家人也要遭受灭九族之灾,故而压了下去。”    容常曦盯着张公公:“公公莫骗我,若是如此,为何我听说,二皇兄被带去了静思园?”    静思园名义上是供皇子修身养性的地方,实际就是小黑屋,犯了极大的过错,才会被关进去,容常曦上辈子自己作死,走进去过一趟,那地方又黑又小,潮湿阴暗且老旧,便是回想起来,容常曦都喉头泛酸。    ☆、求助    张公公对容常曦总是很有耐心的,他仍微笑着,道:“回殿下,这么大的事儿,二皇子却没有上报,总是要小惩大诫一下。”    一旁的赵嬷嬷跟容常曦说这两日西边进贡了一批上好的玉石,尤笑则轻轻给容常曦梳着头,问她今日想要什么样的发式,他们都很有默契地转移着容常曦的注意力,容常曦心知这件事非同小可,自己哪怕撒泼打滚,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哼哼唧唧地窝在尤笑怀里,任她给自己梳了个漂亮的发髻。    梳完头,容常曦便出了昭阳宫溜达,她先是去上书房,心不在焉地听完课,不等她开口,容景兴容景昊便热切地拉着她讨论起了这件事,但他们的关注点都是在宫内竟然有刺客上,可见这两个白痴已经完全把那套表面说辞当真了。    容常曦抓着容景思旁敲侧击,容景思笑而不语,反问她想知道什么,为何觉得现在那套说辞有问题,容常曦说:“二皇兄那种人,若真是遇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上报父皇,让父皇又是心疼又是嘉奖他临危不惧,怎么可能瞒着?”    容景思摸了摸容常曦脑袋:“常曦确然比以前伶俐了不少,只是,不可以恶揣人,这件事或许与大家说的确实不同,但具体如何,既然父皇不希望我们知道,那又何必深究?”    说了和没说一样。    容常曦拍掉他揉着自己脑袋的手,郁闷不已地走出上书房,却见下学后第一时间就离开的容景谦正站在角落,身后跟着那禄宽,容常曦扫了一眼,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容景谦缓缓抬头,这外头阳光普照,独他站在那一角阴影里,似鬼非人,容常曦忽然想到昨晚那个梦,吓得往后退了一点。    容景谦轻声道:“皇姐。”    他讲完这两个字,并没有立刻闭嘴,眼神有些游移,似是不安又似有些难言之隐,容常曦察觉出一点古怪:“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没事就走开。”    容景谦于是迟疑片刻,点点头,当真转身就要走。    容常曦一阵无语,吼道:“等等!”    容景谦回头看她,过于清秀的脸上,不见慌张,也不见悔意,似如今初春枝头随风轻荡的柳芽,有一种近乎坦然的平静,这个瞬间,容常曦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在容景谦的掌控之中。    但这个错觉一闪即逝,容景谦很快不安地抿了抿嘴,容常曦靠近一点吓唬他:“你到底有什么事想同我说?你不说清楚,今日非要你皮开肉绽。”    容景谦不是很适应她忽然的凑近似的,低下头:“不是什么大事……”    “和二皇兄有关?”容常曦忽然想到了什么。    容景谦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容常曦压低声音说:“你跟我过来!”    虽已是初春,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但念及容常曦身子不好,故而福康殿里还是微微燃着地龙,容常曦一进屋便将厚厚的小袄解开,随手丢给一旁的尤笑,在软塌上坐下来:“都下去,我有话要单独和七皇弟说。”    尤笑等人立刻离开,可容景谦身后那个禄宽却一动未动。    容常曦摇头:“容景谦,你的下人听不懂本宫讲话吗?”    “回皇姐,这次的事,与禄宽有些关系,他不能走。”    容常曦一愣:“不是二皇兄的事情吗?怎么会和他有关系?”    禄宽很麻利地跪了下来:“求康显殿下做主。”    “我又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做什么主啊。”容常曦才不上当,“你们先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禄宽的声音顷刻间已染上一点哭腔:“回康显殿下,奴才在宫内待的时间并不长,唯一的好友,便是福海,他曾在明瑟殿当值,后来因为生了重病,便被调来了允泰殿,至今仍在病着。而他有个亲弟弟,名为福泉——”    “——等等!”容常曦坐直了身子,“福泉?!”    上辈子,福泉和禄宽这个两个死太监乃是容景谦在宫内的左右手,禄宽机敏善辩,八面玲珑,福泉话少人闷,却有一身高强的童子功,据说与大内统领交手也不曾落败,这其中禄宽是一直跟着容景谦的,可福泉,容常曦却真想不起他是何时冒出来的,只知道他开始有了存在感以后,容景谦在宫内的待遇已十分不错,而自己上辈子会摔死,也和那个腾飞着追自己的福泉脱不了干系。    想不到他这时候就已和容景谦相识了!    容常曦心里盘算着,若福泉在容景谦身边,自己要对容景谦下手必然十分不便,必须要先搞死福泉……    容景谦抬眼看着容常曦,有些莫名:“皇姐晓得福泉?”    “自然不晓得!”容常曦摆手,“他人呢?”    禄宽哭着道:“应是死了。”    容常曦怔忪片刻,惊呼道:“怎么可能?!”    容景谦更加疑惑地看着她,容常曦只好压下心头震惊,道:“到底怎么回事?”    禄宽擦擦眼泪:“我与福海熟起来以后,也结识了福泉,福海在明瑟殿,我在允泰殿,福泉却是在二皇子的明泰殿,故而并不能时常见面。开始还好,后来不知怎的,福泉身上总有伤,有时显然是被踹出的青紫,有时甚至是鞭/伤,我与福海担忧不已,福泉却怎么也不肯说。”    容常曦不可思议道:“福泉武功不是很高么,怎么会被人打成那样?”    此言一出,容景谦和禄宽都不讲话了,禄宽是不敢抬头直视主子的,容景谦却静静地看着容常曦,深黑色的眸子看不出太多情绪,他只很轻地问:“福海福泉自幼习童/子功,皇姐怎会知晓此事?”    容常曦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捏了捏裙摆,装腔作势地说:“本宫忘记是什么时候听到下人议论的罢了,有问题吗?!”    她很怕容景谦继续说什么福海福泉会童/子功的事情无人知晓——好在容景谦听到她这么说,也并未追问,只道:“禄宽,你继续说。”    禄宽道:“我与福海十分担心,奈何福泉说,我们知道了,只会连累我们,如此过了小半个月,福泉便忽然失踪了。我与福海去明泰殿问,明泰殿的人说之前派他出宫办事,他便再也没回来了,可福泉不过十二岁,怎么会让他出宫去办事……”    容常曦终于明白过来:“所以你们怀疑,这次明泰殿捞出来的那些尸/体里,有福泉?”    禄宽闭目,轻声道:“奴才打听又打听,只知道有十二具尸/体,都是十来岁的太监,再多的,便也问不到了……奴才认为其中必有福泉,但福泉是绝不可能刺杀二皇子的。”    容常曦摸了摸下巴,情绪极其复杂。    一方面,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死在井内,确实有点吓人有点可怜,可另一方面,想到这个死了的就是自己想要除掉的祸害福泉,容常曦觉得自己能忍住不笑出声就已经很好了……只是,好端端的,福泉怎会死?    不过上一世,也并没有明泰殿捞出十二具尸/体的事情,可见有些事情随着她的重生,确然在悄悄地改变。    容常曦思考完,道:“那你们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想要我帮你们去把尸/体领回来?可你们甚至不能确定,这里头有没有福泉啊。”    容景谦道:“正是如此,所以才来找皇姐。那些尸/体,今夜子时便要全部被烧掉,若不能及时去辨尸,那福泉的生死,将永远成为一个谜。”    “今夜就烧掉?”容常曦也不由得蹙眉,“既是一群刺客,那不是应该好好调查,株连九族的嘛,怎么会这么匆促地烧掉?”    容景谦不语,容常曦也越发感觉到这件事的古怪,殿内暖意融融,她却觉得背脊发凉:“容景谦,你到底还知道什么?这十二具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容景谦并不因她的厉声厉色而恐慌,只是状若诚恳地说,“我只知道,福泉应当不是会刺杀二皇兄的,而他倘若真要出手,二皇兄现在应已不在人世。”    这句话倒是不假……十二岁的福泉,想来没有日后那般的身手,但在明泰殿,要杀掉容景祺,却并非难事。    容常曦前所未有地对整件事好奇了起来,包括这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景祺到底做了什么,还有,福泉究竟有没有死。    她瞥了一眼屋外,天色已逐渐暗了,离子时已不远,若错过了今日的机会……    容景谦安静地站在她面前,不催促,也不惶恐,只是微微低着头,像是等待她的决定,等待命运的判决——    容常曦说:“容景谦,我可以帮你,但你能回报我什么呢?”    容景谦很快回答:“但听皇姐吩咐,只要我做得到。”    容常曦思索片刻,发现除了想他死,自己目前还真没什么想让容景谦去做的事情,但也不能说“我要你去死”,于是摆摆手:“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你记住,你欠我一件事,这事日后但凡我想到了,你怎么也得去做。”    容景谦毫不犹豫地应下:“好。”    ☆、珍妃    才离了昭阳宫,便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天上黑云堆积犹如层层鳞片,教人几乎喘不过气,容常曦坐在歩辇里,轻轻撩开薄纱,瞥见云层缝隙间一道深紫色的电光一闪而过,随即如鼓声般响起的闷雷似击在容常曦心上,她眉头一跳,目光转向一旁的容景谦。    他没有歩辇,跟在旁边慢吞吞地走着,身后的禄宽举着一把暗青色的纸伞,却仍有一些细雨丝顺着风吹在他面颊上,而他低垂着眉眼,恍若未觉,与身后同样面无表情的禄宽两人,似都在奔赴一场祭奠之礼。    容常曦看着莫名有些不安,而容景谦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缓慢地抬起眼来,容常曦在他与自己对视以前赶紧收回手,放下了歩辇旁的纱布,抚着心口,安慰自己只是去辨个尸,不会有什么问题。    存放尸体的地方名为衡玉园,数年前有个珍妃,本是行宫的女花农,极爱各色花草,因缘际会下得了圣宠,皇帝为了照顾她,还特意将她之前负责打理的小御花园给圈起来,辟为衡玉园,让她自己养喜爱的花草,好景不长,后来那珍妃早产,且因难产而亡,诞下死胎,这园子也就就彻底沦为荒园,除了偶尔有下人过来打理,其他时候极其阴森,也有不少闹鬼的说法。    容常曦下了歩辇,衡玉园外站着两列守卫,显然也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内卫队,松松散散地立在那儿,还时不时抬头看天,仿佛在担忧这雨是否会越下越大。    见容常曦来了,侍卫们连忙行礼,容常曦随口胡诌了理由,说是眼瞧着雨势越来越大,张公公安排了一队人来替他们,让他们先回去歇着,免得淋雨晚上又要烧尸体,怕邪气入体,那几个侍卫也不追究,听了容常曦的话,十分欢喜地走了,容常曦怕自己的歩辇太显目,又将几个抬歩辇的给赶走了,让他们去允泰殿附近转一圈,晚些时候再来接自己。    禄宽撑着伞,伞勉强挡住容常曦容景谦两人,衡玉园内植花长道沿着墙壁铺设,若种上各色花草,想必是一番花月相辉映的绝美景象,然而如今光秃秃一片,只有被雨打湿的软黏的泥土,似一条条棺材,无端惹起阵阵寒意。    衡玉园左边的主殿便是停放尸体之所,因久无人住,打扫的也不仔细,飞檐之下隐约可见蛛网随风轻颤,随时要破了去,容常曦闻到雨的味道,腐朽雕梁的味道,还有一股隐约弥漫着的臭味,她莫名有些心慌,下意识抓住了身旁容景谦的衣袖。    容景谦恍若未觉,只继续往前,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朱漆已几乎剥落完了的大门,随着让人牙酸的吱呀声,门敞开,里头一片昏暗,雨势忽地大了起来,身后传来古怪的风声,容常曦心头狂跳,猛一回头,却见是骤雨狂风携裹着被吹落的叶子吹起一个小的旋涡,她微微定神,再转头看向主殿——    一道闪电几乎要劈开天幕一般亮起,也照亮了主殿内整整齐齐躺在木桌上的盖着白布的十三具尸体,狂风拂过,那些白布微微掀起,像是有几具尸体很快要坐起来。    容常曦张嘴就要尖叫,容景谦伸手捂住容常曦的嘴巴,另一只手环住她往里头一带,禄宽也麻利地跟上,将门从里头关上。    这未能完全喊出来的尖叫,很快也消失在随即响起的惊雷声中。    容常曦四肢无力,舌头发麻地立在门边,容景谦松开手,低声道:“皇姐,不能引来其他人。”    容常曦的牙齿打着颤,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屋内显然许久没有散气,一股恶心至极的尸臭味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也无法思考面子问题了,只哽咽着说:“容景谦,我要杀了你!居然骗我来这种地方!”    喊完又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她忽地想起上辈子,自己也曾被容景谦骗去那种地方,当时自己也说了类似的话——苍天大地,容常曦自觉重活一世,远甩这几个小屁孩一大截,结果根本是毫无长进,竟还是被容景谦三言两语糊弄来了这鬼地方!    容景谦只将一个手帕塞入容常曦手心:“皇姐记得捂住口鼻。”    容常曦闭着眼,用那手帕捂住嘴巴和鼻子,闻到手帕上淡淡的香气,稍微放心了一点,又听见火折子的声音,她没忍住好奇心,微微睁眼。    容景谦和禄宽一人拿了一根火折子,用手帕做成面纱挡住了嘴鼻,直接掀开最近的那个白布,于是容常曦就这么和一个极为可怕的尸体打了个照面,那尸体极为不寻常地鼓胀着,整个面部好似泡到肿胀,眼口鼻都几乎要被撑破来,舌头也长长地挂在了外头,身上尸斑遍布,像是生霉了的发面馒头。    “呕……”容常曦捂着嘴,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就直接吐了出来。    容景谦和禄宽看也没看她,禄宽低声道:“这个不是。”    确定不是福泉以后,两人又重新将白布盖上,打开了下一个。    下一个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容常曦横竖是不敢看了,而屋内气味实在难闻,容常曦忍了又忍,还是将门一拉,冲了出去。    外头风雨丝毫不曾停歇,容常曦也不敢直接出去淋雨,只能站在廊上瑟瑟发抖,天色已全黑,四下寂寂,容常曦扶着肮脏的柱子,勉强止住要吐的感觉,深呼吸缓解着不适,她透过没完全合上的门的缝隙,看见容景谦与禄宽还在翻找着福泉的尸体,因戴着面纱看不见容景谦的表情,只一双微微上挑的眸子在火折下显得分外夺目,他眉目沉静,似并不畏惧这些奇形怪状的尸体,也不太过悲伤,容常曦后知后觉地想到,容景谦此时才十一岁。    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容常曦闭了闭眼,又鼓起勇气去打量这衡玉园,这里实在是看不出半点昔日光辉的模样,容常曦也没办法想象有个受宠的妃子曾住在这里,甚至上辈子,她都根本没来过这里。    主殿外的两根柱子上的朱漆不似大门上的完全脱落了,而是很敷衍地重新上过一层,鲜红的颜色在偶尔亮起的闪电照耀下显得刺目,柱子上还雕着复杂的牡丹纹路,她凝神细看,忽然发现有一朵牡丹的花瓣少了一个角,显得有些突兀。    容常曦伸手要去碰,身后忽然传来容景谦的声音:“……当年那位珍妃,便是惨死在这门前。”    容常曦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容景谦不知何时出来了,禄宽也跟在后头,背上抗了一个被白布蒙着的尸体,带着隐隐的臭气,她重新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道:“什么惨死在这门前?那个珍妃不是难产而亡的吗?”    容景谦不语,容常曦也懒得纠结某个已死的妃子究竟是怎么死的,说:“找到了?真在里头?”    “嗯。”容景谦颔首,看不出情绪,“多谢皇姐……也劳烦皇姐,届时吩咐一声。福泉,我们想单独烧了,留给福海。”    这个容常曦打个招呼就行,确实不是难事,她道:“容景谦,你还没告诉我,二皇兄到底做了什么!”    这满屋的尸体,并没有让容常曦的疑惑消减,她反而比之前更加困惑。    容景谦道:“方才你已经看到了他们身上的伤痕。”    容常曦呆了呆,说:“谁会仔细看这个,我没看到……”    “有的手脚被折断,有的身上有鞭痕,有的是脖颈上一道红痕窒息而亡……”容景谦抿唇,“若我没猜错,应都是二皇兄所为。”    容常曦又愣了半响,才终于明白容景谦的意思,如果容景祺所言不假,这些人是刺客被秘密处决,身上又怎会有这么多古怪的伤痕?    “可是……”容常曦犹觉得不可置信,“你是说,二皇兄虐待他们,甚至致死?”    容景谦不语,容常曦摇摇头:“这怎可能……这里足足有十三具尸体!他,他弄死这么多做什么?这些奴才……年纪都那样小!哪里惹到他了,要轮流受这样的折磨?”    容景谦拿起门边的伞,将雨珠轻轻抖落,仰头看了一眼天色:“雨小了些,我们先出去,时辰也差不多了。”    容常曦狠狠捏住他的肩膀:“回答我!为什么!”    “这世上的恶,从来没有答案……皇姐。”    容景谦仍是没有表情地望着她,语气陈恳,甚至有些悲悯,这并不能算是一个让人满意的回答,可容常曦看着他深黑的眸子,却无法再逼问了。    他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从入宫以来,他也接收到许许多多,毫无缘由的恶,而容常曦更无意中成为了恶意的源头,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容常曦甚至无知无觉,又如何可能找到答案,她也忽然像是明白了——    容景祺只是觉得愉快,只是觉得无所谓,便恣意欺辱那些下人,甚至将人生生折磨致死,死了以后,也并不觉得愧疚,随意丢入井内,再换一个目标……    他们是掌权者,所以他们“可以”这样做,又何必问“为什么”。    殿内的尸臭混着泥土的气息飘散,禄宽红着眼,扛着福泉的尸体立在一旁,福泉被包裹的潦草,隐约可见一只手似脱臼了一般垂落下来,被泡的发白,上头却有几道深深的刺痕……容常曦终于再没能忍住,头一偏,剧烈地吐了起来。    她隐约听见容景谦说:“……珍妃死在自己的衡玉园内,想来也不曾问为什么。”    这偌大的紫禁城里,最不该问的,就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哼 你们总是抱怨男女主没互动 有互动了你们也不热情嘛!!    这两章不是甜甜的互动吗!    ☆、西灵    惊吓过度外加风吹雨淋,容常曦又病了。    她终于深刻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容景谦真的是自己的克星,灾难,瘟神。    第一回为了推他下水自己落水去了半条命,第二次不让他扶自己摔了个底朝天,第三次跟他去衡玉园又卧床不起——还不能让父皇知道。    西灵山之行近在眉睫,容常曦已想好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容景谦去死,但如果她不能去西灵山,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之后也不晓得何时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还有明泰殿被翻了个底朝天,那个碎莲纹的玉镯子也没找着,容常曦越想越是气闷,整日伏在床边咳的要死不活,尤笑等人担忧不已,却又不敢忤她的意思——何况,容常曦自己一个人外出又回来便染上病,这要追究起来,这群没跟她出去的下人一个也落不着好,只能天天给最讨厌苦味的小公主想方设法地灌药,容常曦喝的眼泪直淌,心里头将容景谦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去西灵山的前一日,容常曦还微微有些发热,但已勉强能止住咳嗽,不至于在皇帝面前露馅,她是概不见客的,尤笑却说三皇子求见,容常曦只好允了。    容景思显是才从御书房过来,身后跟着内监江永,他穿的比平日里正式一些,一身墨蓝长袍显得他风姿倜傥,容常曦烧的晕晕乎乎,想到上辈子容景思要娶皇妃,问容常曦喜欢哪个,容常曦哪个也不喜欢,央着容景思一辈子也不要娶旁的女人,永远只当自己的三哥。    容景思哭笑不得地应下,后来却还是娶了姚家嫡女姚筱音,这姚筱音乃是元皇后的侄女,建极殿大学士姚蕴独女。若论起来,容常曦也要喊她一声表姐,当然,容常曦是绝没喊过的,她对姚筱音就没什么好脸色,即便对方总是言笑晏晏地对她示好。    容常曦想的头痛,恹恹地拍了拍床边,他会意地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容常曦额头,不由得皱眉:“常曦,你脑袋热的厉害。”    “死不了。”病着的人就是爱撒娇,容常曦索性蠕动着枕在他腿上,瓮声瓮气地道,“西灵山我一定要去。”    容景思的声音有些严肃:“常曦,你为何会同容景谦去衡玉园?还将自己弄成这样。”    容常曦心里一跳,忽然想起这宫里当真是没什么秘密的,她眨着眼看着容景思,忽然想到什么:“珍妃是怎么死的?”    容景思一愣,道:“难产而亡。”    “真的吗?”    “否则呢?”容景思反问。    容常曦困惑地摇了摇头,容景思似乎也对珍妃的话题不感兴趣,担忧地道:“你明知他对你有恶意。”    “三皇兄,我只是太过好奇,二皇兄究竟干什么了……”    “那你知道他做什么了吗?”    容景思低头望着她,显然,他什么都清楚。    容常曦点点头,又摇摇头。    “笨。”容景思无奈地摸了摸她脑袋,“有些事,不知道为好。”    “可二皇兄,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二皇兄如何,我不好多说,只是常曦你得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有父皇护着你,有我护着你,等到了十六七岁,你嫁了人,那该怎么办?不可总以自己的想法,随意给人下定论。”    容常曦心说上辈子我二十岁都没嫁出去,这个你不必担心……    容景思见容常曦一脸恍惚,说今天日头不错,她整日闷着也不好,明日就要动身了,总得出去适应一下,容常曦赖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容景思索性背着她往外走。    容景思也不过十四岁,身形却比容常曦高大不少,他稳稳地背着容常曦,尤笑等人不敢惊扰,远远地跟在后头,歩辇也跟着,以防容景思太过劳累。    外头阳光确实不错,无私地照在紫禁城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花草上,似是要慷慨地宣布,自前几日的狂风暴雨褪去后,春日正式来到,容常曦伏在容景思肩头,被暖洋洋的日头照的越发困乏了,容景思也并不讲话,一路带着她来到御花园。    淡淡的花香味在周身萦绕,容常曦眯着眼睛也都不由得扬起嘴角,只觉得病都好了三分,容景思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容常曦在一晃一晃的犹如置身小舟的错觉中回过神来,微微睁眼,却见不远处,容景谦正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之中的人,正在御花园里散着步。他身形有些瘦弱,推着那个轮椅倒也不显得多吃力。    像是感受到这边的视线,容景谦停下脚步看过来,轮椅中那人也同样侧过头,容常曦眯起眼睛,才发现轮椅中的人是自己许久没有见到的四皇子容景睿,上回见他……那还是上辈子。    四皇子生的也颇为周正,他这时并没有自己印象中那般苍白到吓人,只是看起来依然孱弱,嘴唇上也没有什么血色,他有些困惑地看着容景思容常曦,又回头对容景谦说了什么,容景谦摇摇头,推着他向这边走来。    到了跟前,容景睿道:“三皇兄,二皇妹。”    容景谦也道:“三皇兄,二皇姐。”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轻,听着有气无力的,容景思道:“景谦,你明日不是要去西灵山了么?一切都准备好了?”    容景谦道:“已准备好了。”    容景睿咳了一声,道:“是我念着景谦要外出,故而让他在出发之前,来推我散散步。”    倒是一副很担心容景谦被责罚的模样。    容常曦迷迷糊糊地想,原来四皇兄和容景谦关系那样好?    她对四皇子实在没太多印象,上辈子四皇子去世的时候,自己大约还是有些难过的,那时容景谦表现的很悲伤吗?不对,容景谦那时候应该在外打仗呢……后来他回京,似乎也只光顾着找自己麻烦了,根本没理会四皇子死去的事情嘛,现在装的兄友弟恭的,虚伪。    容景思嗯了一声,没再纠结此事,容景睿又道:“常曦面色怎么这么差?是否受了惊吓,又寒气入体?”    容常曦一愣,没料到容景睿一眼就看出自己病症所在,连把脉都不必,容景思也有些惊讶:“景睿的医术越发精进了。”    容景睿苦笑:“久病成医罢了……咳,常曦这样,最好别去西灵山,否则舟车劳顿……”    容常曦一个激灵,大声道:“不行!我一定要去!”    容景睿虽然几乎与世隔绝,却也是晓得这个妹妹是多胡闹的,容景思也无奈地对他摇了摇头,容景睿温和地道:“我那有我自己制的药丸,常曦你可带着。虽不能药到病除,却能稳定病情,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上可以好好休息,不会不舒服。我之前自己用过,十分有效。”    “多谢四皇兄。”容常曦道。    “不必谢我,待景谦送我回殿,我便将药丸交予他,反正这回去西灵山,是你们两人一道去。”    容常曦看向容景谦,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短暂地交错,容景谦看起来并不在意容常曦被自己害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容常曦顿时有点来火,道:“给他?我怕他会换成别的东西!”    容景睿微讶:“常曦,景谦十分和善,怎会——”    “——那药丸我交给随行太医便是,太医验了没问题,再给皇姐服用。”    他也不为自己辩解,直接提出解决方案。    容景睿似是真的不知道容景谦和容常曦那些恩恩怨怨,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似的,恨为难地低下头:“好……”    容常曦对这个早逝的四皇兄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甚至颇为同情,可这么一来,倒像是容常曦在欺负他们两个一般,故而不由得有些烦躁,觉得容景谦真是讨厌鬼,轻轻拍了拍容景思的肩膀:“三皇兄,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    容景思点点头,背着她回了昭阳宫,又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她一定离容景谦远一些,不要擅自行动——容常曦病成这样,还坚持要去西灵山,容景思怎么也看出了不对劲。    他说自己目前看来,容景谦并不打算要真的害容常曦,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等他们从西灵山回来,自己已想到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让容景谦暂时离宫。    容常曦敷衍地应着,心说容景谦根本就是打不死的虫,暂时离宫又怎样,再回来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就跟上一世一般。    第二日,容常曦让尤笑给自己在脸上扑了脂粉,让脸色看起来好一些,又强忍着要咳嗽的想法,勉强糊弄过了皇帝,实则皇帝也早知晓容常曦染了风寒,但见她症状不重,又实在想去,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否则被她一闹,耽误了春祭才让人头痛。    出发前随行的吴太医找到容常曦,将一个瓷瓶递给容常曦,说是四皇子交付她的安神丸,自己已反复检验,没有任何问题,且确实有稳定病情,助眠的效果——这一路颠簸,睡过去总好过熬过去,容常曦其实也并不觉得容景谦会胆大包天到换药谋害自己,当时那么说,只不过是心里头憋着气,听吴太医这么说,便立刻接了过来。    容常曦才上马车,服了粒药丸,外边便传来一点喧闹声,她厌烦地掀帘一看,却见是一小队人走了过来,为首那人器宇轩昂,留着长须,是中极殿大学士华诚笔,他身后跟着一个永远一袭白衣的男儿,却正是容常曦朝思暮想的华君远。    十一岁的华君远,上辈子容常曦是不曾见过的,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他这时候个子不如后来那般高,眉目帅气之余,有些稚嫩,却已是身姿清朗,如一株蓄势待发的苗儿,很快就要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杨树。    华诚笔带着华君远向皇上行礼,父子两人看起来都极有气度。    华诚笔,容常曦是知道一些的,他昔年刚正不阿,遭人排挤,一介文官,竟被赶去了青州,那时边塞动荡远胜如今,青州更不似如今繁华,与大同宣府之间,只有一个易守难攻的天险蓝山口,但仍有小股不怕死的胡达强盗一路来到青州劫掠,青州乃是极其荒凉之地,华诚笔却是熬出了头,一路升迁,最终回京,深得皇上重用。    华君远正是华诚笔在青州时所得的孩子,故而名叫华君远,是华诚笔当时感慨自己离君上甚远,满腔抱负无处抒发。    皇上大约是说了什么,华君远笑着答了几句,便要往后走,容常曦的目光痴痴地追随着,却见容景谦忽从不远处的马车里探了个脑袋出来,道:“华公子可与我同乘。”    容常曦:“……”    华君远也很惊讶一般,回头看了一眼父亲与皇帝,皇帝颔首,华君远便拱拱手,上了这个全然不熟悉的七皇子的马车。    帘幕放下,马车里的一切便都看不见了。    容常曦抚着胸口,气的几乎要吐血,加之那药丸的药效似乎要发作了,她脑袋晕乎乎的:“尤笑!那是谁?他们怎么会来?”    尤笑坐在容常曦身边替她揉着脑袋:“回殿下,那似乎是华大学士和华二公子,要一道去西灵山呢。”    容常曦又是开心,又是迷茫:“怎么会?”    尤笑以为她不开心了,小心道:“二皇子忽然被罚,想来皇上觉得换其他皇子也不适合,恰好华大人本就要随圣驾去西灵山,皇上便让华大人带华公子来。可惜华大公子身子不适,在家调养着,便将二公子带来了。”    容常曦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实际上,若来的是其他人,这样的事情若说与容常曦听,她只会皱眉说这点事也要告诉本宫?    尤笑很习惯容常曦的喜怒无常,只道:“若殿下不喜欢……”    后头的话,容常曦就听不真切了,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心说,不喜欢?    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呢!她喜欢,且欢喜的要命!    上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又要短暂进入回忆一下子 回忆仍然是第一世(也就是上一世)的部分 是接着之前出宫、去华家这一块来的……    但回忆总共很少,除了之前的和接下来的这两次,还有一次,就不会再有任何回忆了!    ps.我觉得看大家评论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明明是同一篇文,但有人特别讨厌女主,有人喜欢女主,有人喜欢男主,有人特别讨厌男主…啊( ?▽`)(不知道瞎开心什么)    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耐心一点点,因为老实说现在好多好多事情完全没铺开,男女主的性格都是有理由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交代上一世的事情,谢谢大家体谅我,mua~    ☆、败退1(第二更)    上辈子容常曦被华君远英雄救美后,三个多月都没能再见华君远,其间她一次也没能见着华君远。    偶尔她派人去打听,便晓得容景谦没少出宫,据说与华府二公子走的极近,二人惺惺相惜。容常曦闻言,竟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其他皇子们大多可以随意出宫,结交好友了,她却不行。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拉下面子去求容景谦,横竖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华君远的心思,可晃到了允泰殿门口,迎上容景谦那双无悲无喜的双眸,她便说不出那句“华二公子最近如何”,更别提让容景谦再带她出宫了。    容景谦摆明了就是要戏弄她,否则自己来都来了两回,虽一句话没说,但意思十分明显,若容景谦有意帮忙,早就主动开口了。    可他才不开口,只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看她能为华君远一退再退,退到何种地步。    容常曦恍惚中有种错觉,自己再往后退,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了,于是只能憋住一口气,扯扯嘴角,潇洒离开——至于委屈地抹泪,懊恼地捶胸,那也都是只能一个人闷在被子里时的发泄罢了。    好在这件事很快有了转机。    容常曦出生在冬末春初,春节以后,往年她的生日通常是大操大办,就在春节设宴的迎春殿内,排场一点不比春节差,唯一的区别就是不邀请外臣,只邀请交好的女眷。    京城诸位女眷,皆以能被邀请去康显殿下的生日宴为荣,容常曦十五岁生日那年,情况稍微有些特殊——她该挑夫婿了。实际上皇帝一直有在替容常曦留意,但也晓得这个小女儿想必不会轻易同意自己给安排的婚事,便也打算让她自己看看是否有中意的。    容常曦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于是便由敬贵妃出面,在容常曦生日的前一天,并不以容常曦诞辰为由设宴,只说是春日晴好,风光明媚,御花园的花三三两两开了,十分喜人,而大公主容常凝今年内便要出嫁,故在御花园设了个春日宴,邀请了不少适龄的公子小姐前来,其中自然有华君远。    容常曦坐在铜镜前,尤笑平日里替她随手一梳都好看的发髻,她怎么看也怎么不顺眼,总觉得这里不够好,那里有碎发,拆了梳,梳好了拆,反复几次,头发都掉了一大把才勉强点头,她想着要光彩夺目,挑了一堆金灿灿的步摇项链耳坠,整个人好似一尊金像,还是尤笑委婉地提醒她这样有些夸张,容常曦忽地想起华君远总是一袭白衣,黑发上也不过是一根玉簪或一根素色发带,自己这般,他定然瞧不上眼,于是又将身上的大红百蝶金长袄给脱了下来,换上白色梨纹拖地百水裙,外头披了个很薄的天青云纹披风,整个人仙气飘飘,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有点冷。    赵嬷嬷担心容常曦感冒,容常曦却只担心自己不够吸引华君远,将发饰也换成一根白玉簪,那簪子下方坠了一小串铃铛,里头芯是银制的,有风吹过,或轻晃脑袋,便有一点点清脆的声响,容常曦望着镜中自己,满意不已,尤笑也夸了几句。    她特意比定好的时间晚一些才出发,等到时,御花园内人已来齐,张公公那嗓子“康显殿下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容常曦莲步轻移,状若羞怯微微颔首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敬贵妃,天公作美,一阵轻风吹过,容常曦披风荡起,她伸手,轻拂耳边碎发,头上的铃铛也随之晃动,在一时静到不思议的情境下,发出好似仙乐的清脆声响,一缕日光恰到好处地投在她身上,容常曦在敬贵妃身旁坐下,语调轻柔:“抱歉。”    敬贵妃自是微笑地道:“无碍,春日宴也才刚要开始,你来的正是时候。”    又说:“常曦你今日格外好看。”    旁边的容景兴立刻捧场地道:“没错,常曦,你简直似书中的仙女一般!”    容常曦心里喜悦,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用目光轻轻扫过坐在左侧的那群贵公子们——有的正痴痴地看着她,有的正强装镇定地喝茶,还有……    还有坐在皇子席位上,如容景谦那般,面色冷峻,眼神古怪的。    容常曦没细想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挪开目光继续寻找华君远,却一时半会没找到他,容常曦也不敢看那堆人太久怕露出端倪,一旁的敬贵妃便说既然康显殿下来了,那便先饮茶,做诗令,于是容常曦惊愕地发现,华君远当真不在这群公子哥里!    怎会如此?!她三番四次确认过了,邀请的人当中分明是有华君远的!    那些来春日宴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也精心打扮过自己,虽若论容貌,最出彩的自然还是容常曦,但没了华君远,容常曦出场时的矫揉造作被她抛之脑后,她瞬间兴致缺缺,又恨御花园里不断地起风,吹的自己手脚冰冷,开始还能勉强笑一笑,到后来,不笑也不搭理人,一副经典的专属于容常曦的“本宫懒得理你”生人勿近的模样,于是那些人也识趣地不再同容常曦搭话,转而同其他女子遥遥递话。    只有一个叫姜听渊的,看着年纪也不大,生的颇为英俊,只是皮肤略黑,像是看不懂人脸色一般,三番四次笑的极为开朗地同容常曦搭话,容常曦不理会,他也不以为意,脸皮厚如城墙,后来多年的事实证明,此人确实不太知情识趣。    等到离开亭子,众人开始赏花游园,这初春天气,桃花玉兰都开的有些稀疏,兰花梅花也将凋未掉,最为夺目的是到处金灿灿的迎春,容常曦开始和敬贵妃一道走在队列最前头,后来大家三三两两散开了些,容常曦便打算直接回昭阳宫,这御花园她从小看到大,游园,有什么好游的!    她拎着裙子气呼呼地埋头走着,穿过一个怪石嶙峋的小道,没留神狠狠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人胸膛上,头上的铃铛发出轻响,容常曦抬头,竟是容景谦。    明明秋猎的时候,他还像个笋,不过一个冬天,这笋居然不晓得何时破土而出,长势喜人,他已比容常曦高了半个头,肩也宽了不少,靠的这般近时,竟有种微微的压迫感,容常曦一顿,冷眼着容景谦。    容景谦面色平和:“皇姐。”    也不退开。    这时候谁退谁就输了,容常曦正在气头上,自也不会想让,她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恶狠狠地道:“容景谦!”    容景谦淡然地说:“又怎么?”    这个时候的容景谦,对容常曦,已经是一种很有点无所谓的态度了,事实上从小时候开始,他对容常曦就是这般的态度,只是至少他会遮掩一下,越到后头,容景谦就越是敷衍容常曦,只差没把“皇姐好烦”四个字刻在额头上。    容常曦此时还没意识到这个变化,她只是跺了跺脚:“华君远为何不来!”    容景谦并不回答,只盯着她发髻上的铃铛,那铃铛伴随着容常曦的动作微微轻晃,发出一点声响,那眼神和方才在亭内差不多,这回离得近了,容常曦总算品出他是什么意思——分明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容常曦更加暴怒:“你笑什么?!”    “这铃铛十分别致。”他开口,声音里倒是毫无笑意,显得真挚陈恳。    可容常曦很清楚地从他眼里看到了嘲弄,她气的几乎要发抖,伸手指着容景谦:“你少阴阳怪气的!本宫爱戴什么就戴什么!”    可她越是张牙舞爪,那头上的铃铛就响的越发厉害,之前还似仙乐,这时候却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容景谦不语,容常曦见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更加生气,索性伸手要去扯那玉簪,可心急之下什么事情也做不好,容景谦也不帮忙,像看猴戏一样,容常曦头皮发痛,心里又委屈,她一边扯着玉簪,一边道:“容景谦,你明知道我在等华君远!你明知道我精心打扮,全是为了他!你却不告诉我他不会来,你这小人……”    她骂的毫无缘由,毫无立场,而早已习惯的容景谦面无波澜地看着容常曦将自己的头发拔了一大把也没能将玉簪取下来,非但没取下来,那些头发绕在铃铛上,千丝百缕,看着更糟了。    容常曦还在骂骂咧咧:“你别以为知道我钟情华君远就拿到了我的把柄,上回那个地方的事情,也根本算不得我的把柄!我回宫以来没找过你麻烦,才不是怕你,只是……只是景兴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本宫也懒得碰到你,晦气——”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瞪眼看着容景谦忽然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才意识到这里无人,若他要杀了自己……容景谦手指灵活地一转,匕首从容常曦头顶打了个旋,容常曦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几缕碎发和那根玉簪一同坠地。    玉簪落地,瞬间碎成无数小块,容常曦的发髻也松散地落下,整个人披头散发,她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头发:“容景谦,你疯了?!”    容景谦道:“只是帮皇姐一把。”    容常曦盯着地上的玉簪碎片,虽然她本就打定主意再也不要戴这个该死的玉簪了,但也不代表她允许容景谦把它给弄碎!何况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定可笑的要命。容常曦怒气达到顶点,她扬手,一副要扇容景谦巴掌的样子,上回容景谦就挡住过,这回更是早早猜到她要做什么,轻松用手架住——只是容常曦学会了声东击西,一抬脚,狠狠踹在容景谦小腿上,随即拎起裙子,踩着那些碎玉慌张地跑了出去。    她这一脚用尽了全身力气,走出小路时都不由得心头乱跳,有种莫名的害怕,更多的是终于成功报复容景谦的得意,她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风将她的头发吹的更乱,挡住了她的视线,容常曦低着头,越想越开心,不由得笑出了声。    “康显殿下?”    前方忽地传来一道清朗男声,这声音正是容常曦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容常曦一僵,几乎不敢抬头,华君远却又往前走了两步,像是确定了她是谁,声音里不再带有疑虑:“原来真是康显殿下。”    容常曦盯着华君远的那双素白长靴,始终维持着低着头的姿势,华君远也意识到不对:“殿下若是不愿被叨扰,在下便先行一步……啊,七殿下。”    容景谦跟了出来,立在容常曦身后。    容常曦猛地回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低声道:“他不是不来吗?!”    容景谦对华君远点点头,用只有他和容常曦能听到的音量说:“我何时说过他不来?”    他确实没说过华君远不来。    容常曦绝望地想,自己又被他狠狠摆了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又双更!    因为周四要V,然后我打算在V之前多放点    我还写了个超级甜的很短的小番外!等入V前贴出来,厚厚    ☆、败退2    容景谦绕过容常曦,走到华君远身边:“辰元,你来迟了。”    华君远无奈笑道:“家中有事,可贵妃娘娘设宴,又怎可不来。”    他用余光看着还僵在原地的容常曦,见她头发还披散着,不赞许地看着容景谦,轻声道:“你又欺负康显殿下?”    容景谦实事求是地回答:“这世上哪有人能欺负她?”    又从衣袖里掏出一根白色的绸带,塞在华君远手里:“你不是有事要同她说吗。”    他极其潇洒地离开,华君远看了那绸带一会儿,又看向容常曦,明白过来,将那绸带递给了容常曦:“殿下若不介意,可以此暂时束发。”    容常曦低着头接过那根绸带,将头发拨在一边束起,这才缓缓抬头。    她不太会束发,两边碎发还是乱糟糟的,看起来很有点可怜,华君远说:“殿下的诞辰,可是在明日?”    容常曦一愣,眨眼盯着他,脸颊上飞起可疑的红:“是……你怎晓得?”    华君远道:“家妹受邀,十分开心,提过好几句。”    这回答滴水不漏,容常曦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华君远递出一个中等大小的锦盒:“还望殿下笑纳。”    容常曦不敢相信地接过,什么礼仪全数忘光了,忍不住就要打开那盒子,盒子开了个小口,她才意识到不应如此,慌张地顿住,华君远微笑道:“殿下但看无妨。”    他这样说了,容常曦也不客气,将那盒子一口气打开,却见里头躺了个莹莹的玉镯,上头一点碎纹好似莲花。    容常曦微微张嘴,惊喜
【好看小说一网打尽 www.danmei.org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anmei.org(网址前面要加HTTPS哟)】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