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节
敢情爷平日里白养你们这几个畜生,连燕王的马车都敢动,不要命了是?” 说着一脚踹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奴才。 那奴才哀哀倒了地,又立马磕起头来哭着求饶,萧玥冷笑道:“求爷做什么,不把燕王哄好了就别再进萧府。” 一众奴才赶紧朝楚辜磕头谢罪,哭哭啼啼好不热闹。 “够了。” 沉冷的一句话,从楚辜嘴里吐出来,好似寒风刮过,在场众人为之一静,再没了哭声。 他冷冷扫了地上跪着一众人,神情冷凝,眸子幽黑,叫人瞧不清楚是喜还是怒,似乎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凝过来,他稍稍蹙了下眉。 这道投过来的目光里含着期盼恳求,容不得忽视。 楚辜不由循着这道目光望过去,然而萧玥动作比他更快,立马堵在他面前,扬着一双浓丽大眉,“燕王可解气了?” 楚辜眉头都没有抬,“让开。” 萧玥故作不懂,“有什么事值得燕王如此好奇?” 他这些举动无疑欲盖弥彰,燕王不由将他瞧着,问道:“你不想让?” 萧玥嘴角微微抽动,笑道:“怎么不让,燕王请。” 说罢便到一旁欠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辜这才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望向马车后面的铁笼。 李清见状,立马附耳道:“王爷……” 萧玥冷眸一瞥,示意作壁上观,这才让李清噤了声,可眼中满是怕被发现的担忧,萧玥见到不由嗤笑。 他一点也不怕燕王会发现简锦,燕王是什么人?宫里宫外都传遍他幼时咬死一头成年母狼。 有这样冷漠性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搭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想到此,萧玥眸底露出一抹笑意。 简锦啊简锦,我看谁会来救你? 低沉的夜幕下,弯月如钩。 今日这月色暗淡无光,把铁笼里的人照得也模模糊糊,瞧不见一点轮廓。 唯有一双眸儿盈盈如春水,望着他时透着渴望。 楚辜面上冷淡,心下却微微起了波澜。如果他没记错,这双眼睛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至于在哪里,楚辜回想起来,脑海里划过的却是那张狐狸面具上的笑靥。 “这是萧二今天买的两个瞎奴,”萧玥忽然出声道,“不知道王爷看了这么久,可是看够了?” 楚辜缓缓收起目光,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哪里买的?” “东街的集市口。以后王爷想要买瞎奴,尽管去这里,老板与萧二熟识,看在萧二的面上,定会给王爷一个便宜的价钱。” “本王不需要。” “那王爷——” 萧玥还要说什么,冷不防楚辜开口道:“王爷没有功夫听你闲聊,只想知道今天你有没有碰见甄侯府的人。” 一说到甄侯府,萧玥脑海里便划过简锦的脸来,心头一跳,难不成这燕王真是来找茬的? 暂且压住心头的不安与古怪,萧玥摇头道:“并没有,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楚辜缓声道:“你说呢,萧二公子?” 萧玥心头猛然跳动,只觉被一头眼里泛着幽森黑光的恶狼盯上了,不由牵起笑道:“萧二不懂。” 楚顾微微牵起唇弧,似笑非笑,可眸底却藏着一丝嘲讽,“难不成是本王看错眼了,铁笼子里的人不是简锦?” “不是。”萧玥立马否决,随即又懊恼回答太快了,又笑着说,“夜里这么黑,王爷兴许瞧错了,况且简二公子身份尊贵,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铁笼里。” “本王只是随便问问,萧二公子不必如此紧张。”说罢,楚辜便放了帘子,身影隐没在帘后再不瞧见,只听见嗓音沉缓,响在寂静的夜里,“回府,长寿。” 马夫道了是,挥鞭子离去。 萧玥转身盯着马车,脸色古怪。 这,这就走了? 而被困在铁笼里的简锦枯坐已久,期盼的心情也逐渐沉落,但是看到马车驶过来的那一刻,从心底又忽然生出一份希冀。 她盯着马车从眼前经过。 夜风撩开一角车帘,露出男人轮廓深邃的脸庞,他正轻轻靠在车壁上,阖了双眸休息,从双肩到脖颈,曲线平直而瘦削,挺拔的脊梁犹如松竹劲立。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轻轻睁开眼。 两人忽然对视,简锦眨了眨眼,刚要张口,男人却已轻轻覆下眼睑,遮住一双黑沉如铁的眼眸。 随即马车离去,直至消失在拐角。 简锦已猜到结果,也没有感到失望,她轻靠笼子,冷不防耳边响起一道嚣张男声。 “你也是胆大,竟然敢向燕王求助,不怕他狼性大发,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简锦睁开眼看着他,幽暗的夜色勾勒他的轮廓越发鲜明艳丽,但这眉眼之间、这一对眼睛里分明藏着浓浓的恶意。 明明还是十六七的年纪,气焰十分刁蛮嚣张。 010 再见萧茹 简锦不想与他交流,索性沉默。 萧玥也会看脸色,虽然看她一脸厌恶嫌弃,但是想起刚才她满心的希望在看到马车远去的一瞬间被打破,心里顿时痛快,也不再挑衅,上了马车回萧府。 到了萧府简锦的日子只能过得更差,她在铁笼里听到萧玥吩咐仆人道:“把这两个关到柴房里,没我的吩咐,不准喂饭,连水也不行。” 紧接着她感觉到铁笼子的门开了,她被几个粗壮的仆人拽了下来,推搡着到了一间潮湿阴暗的柴房。 简锦趔趄着跌在了地上,半晌才爬起来。 布满蜘蛛网的角落里正团着一个人影,简锦看了好几眼才看清楚是那个瞎奴,心想原来他和她都一起被关在了这里,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可怜的娃儿。 他虽然在角落缩着,浑身却瑟瑟发抖,鲜血在他身下浸染开一片,在昏暗的光线下仍是深得刺眼,简锦悄声走过去,但还是被他发现了,脸循着她的方向,冷冷道:“别过来。” 简锦顿足道:“你快死了,知不知道?” 他没有回话,或许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这间柴房潮湿而低矮,柴堆上有几只硕鼠探着脑袋,鼻子一吸一吸地在觅食,最终寻着血腥味跳到了他的胳膊上。 他伤得这样重,硕鼠正要嚣张地咬下去,却被一根粗棍大力地拍到了地上。 紧接着被狠狠一锤,硕鼠抽搐了几下,然后没了气。 简锦这才扔开粗棍,大步走到他身边。 他僵着身子不动,她攥着他的胳膊,恶狠狠道:“别动。” 然后另一只手从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往他胳膊上粗略地包扎了几下。 “转过去。”简锦接着道。 他不肯,一动不动。 简锦知道跟他好声好气是没用的,只能靠蛮力扭过他的肩膀。 他现在受了伤,血又流了那么多,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她弄。 粗略包扎了几下以后,简锦靠在了墙上。 隔了一会,她轻声问道:“你有名字吗?” 他嗯了声。 有了名字当然要问叫什么,但简锦许久没有听到他说话,以为他晕睡了过去,或者不屑回答,忽然听见他说:“凤。” 他口吻生涩而僵硬。 简锦轻声问:“只有一个字,没有姓氏?” “嗯。” “那就叫你阿凤了。” 他把头轻轻靠在墙上,从鼻腔里发出很轻的一声。 简锦知道他也不会问自己叫什么,主动说道:“我叫简锦,如珠简锦的意思。” 但说到底,这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她叫简锦,小时候妈妈常喊阿圆这个乳名。 寓意着白白胖胖,长得圆滚滚。 简锦缓缓闭上了眼,把从心头钻上来的湿意咽回去。 一夜无话,天很快亮了。 到第二天下午,简锦一直待在柴房,到晚上终于受不住了,她饿了一整天,实在是头晕眼花。 勉强站起来拍了拍柴门,但就算拍得砰砰直响,也没有人应。 简锦沮丧躺了下去,却见阿凤忽然倒地,赶紧探他鼻息,知道还有气,当下松了口气。 但他脸色发白,嘴巴紧抿,情况堪忧。 简锦也叫不到人,只好守在他身边,又怕他无声无息没了气,只好隔一会儿探探鼻息,又掐人中,这一夜过得慌张又害怕。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时,她从梦中惊醒,却看到他正睁着一双幽幽泛绿的眸子望着房顶,目光呆滞。 但似乎感觉到胸口被压着什么,脸色有些古怪。 简锦这才发现正压在他胸口上睡觉,一时大囧,她立马坐了起来,笑道:“总算见你醒了。” 见他要起来,就想搭把手,但他避了避,勉强扶墙才坐起来,声音迟钝而干涩:“第几天了?” 简锦道:“已经一天了。” 他不再说话,看面色仍虚弱苍白。 若是再不治疗身上的伤,恐怕没有几天好活。 到第三天,简锦快饿晕过去的时候,才有人来门,最终他们被推到了一个身穿嫩黄衣裙的少女。 精致典雅的水榭亭子里,少女起身离开石桌,走到他们面前好奇打量。 简锦因为跪着又低着头的原因,只能看到少女穿了一身嫩黄的衣裳,裙摆下隐约露出一双小巧的绣鞋。 这双鞋在两人面前踱来踱去,最终定在阿凤跟前。 阿凤已经好多天没有洗过澡换过衣服,浑身脏兮兮的,又蓬头垢面,整张脸都被头发遮了起来,能露出来的只有破烂衣服下的伤疤。 少女看显然兴致缺缺,走到一直低着头的简锦面前,用一种傲慢而漫不经心的腔调说道:“抬起头来看看。” 简锦迟疑地抬起头,突然捂住脸,尖着嗓子说:“我,我脸上长了麻子,怪吓人的,还有口臭,怕熏到了小姐。” 少女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退到石桌前坐下,接过婢女剥好的瓜子仁,拿了几颗要吃,却被简锦形容的画面恶心到,索性将瓜子仁扔到她面前:“本小姐赏你的。” 简锦虽然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但志气还在,跪在原地不动。 丫鬟在一旁说道:“你这狗奴才还愣着做什么,小姐赏你东西那是天大的福气。” 简锦道:“既然是小姐赏的东西,就要当成是贡品一样供奉起来,如果现在吃进肚子里,拉出来的就是一堆……” “行行行别说了。”丫鬟见小姐皱着一双柳眉,立马制止道,“你这奴才怎么这么恶心。” 简锦嘿嘿笑了几声,惹得丫鬟愈发讨厌,便对小姐笑道:“小姐我看二爷的这两个瞎奴脏兮兮的,说话也粗鲁,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弄回去,省得脏了小姐的耳朵。” 少女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口道:“那就让他们下去。” 丫鬟道了声是,赶紧吩咐几个奴才把这两个讨人厌的瞎奴拉下去,少女看着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心中古怪异常,总觉得十分熟悉,像在哪里看见过。 她仔细瞧了几眼,丫鬟见状在旁边笑道:“这两个丑模样的瞎奴多看了,怕弄脏了小姐您的眼睛。” 少女嫌她聒噪便瞪了一眼,丫鬟这才呐呐住了嘴。 不过听丫鬟这么一说,少女才想起来她还没有看过这两人的容貌,便让人重新把他们带到跟前。 少女起身离开石桌,走到其中一个人的面前,自上而下俯视,只能看到对方脸庞低垂,瞧得不是很清楚,便道:“抬起头。” 简锦已知刚才的借口瞒不过去,缓慢地抬起头。 她甫一抬头,便对上少女脸色瞬变,眸光幽森得意,唇角露出一抹笑,“原来是你啊。” 简锦同样微笑着:“好久不见啊,萧小姐。” “若我不是多看了几眼,恐怕就这么让你混了过去。”萧茹捏着她的下巴轻笑,“我那二哥也是有本事,竟能把大名鼎鼎的简公子请到了府上。” 简锦微笑不改:“哪里哪里。” 萧茹仔细打量她一圈,最后笑着捏住她脸上的肉,语气显得特别心疼:“看来简二公子在府上吃得不是很好,面色蜡黄,脸颊也凹下去了,可是我二哥亏待了你?” 简锦昧着良心说:“并没有。” 萧茹啧声道:“简二公子客气什么,若是我那二哥真亏待了你,不还有我么。袭香,把桌上的酸梅汤拿过来。” 那个比主子还嚣张的丫鬟袭香笑盈盈地捧着一碗酸梅汤上前,萧茹接过,又抵到简锦嘴边,笑着道:“想不想喝?” 简锦看着碗里的梅汤轻轻晃荡着,就感觉自己的性命也在里面沉浮,抓不到一根可靠的浮木。 简锦道:“不需要,还是萧小姐多补补。” “这怎么能行。”萧茹笑着挺起身子,却忽然松手。 酸梅汤从手中脱落,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碎瓷尖锐飞溅。 简锦能感觉到脸上有些微微刺疼,估摸着是被划伤了。 萧茹已经坐了下去,支着腮懒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简锦,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喝。” 简锦问了,“萧小姐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怨?” 萧茹迎上她的目光,笑意渐渐从唇角收起,目光转而幽深,一字一句道:“无仇无怨,就是想整你。” 她心胸实在过于狭隘,简锦不由叹道:“真是荒唐。” 萧茹则不以为然,甚至双眸浮现讥讽,冷笑道:“荒唐又如何,如今你在我手里,只能任由我摆布。今天你只能把地上的脏东西吃下去。” 几个奴才立即上前按住简锦的肩膀,不由分说将她的脸死死按在地上。 脸上本就被划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血珠正从里面冒出来,配上乱糟糟的头发,十分狼狈不堪。 萧茹盯着她冷笑,仿佛回到过去,将她践踏在脚底的日子。 她蹲下身,摸上简锦的脸,眸底浮出一抹快意,可从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充满了惋惜,“啧啧,真是可怜。” 简锦被人按着死死按着脑袋,动弹不得,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脸上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她做什么都不会让萧茹改变心意,不如成个哑巴,还能省点口水。 萧茹却觉得对着空气说话,实在气闷,于是狠狠捏着她的脸,“哑巴了不成?说话,倒是说话啊!” 简锦却将嘴巴抿着,不说话。 萧茹看她一副看答不理的样子,索性站了起来,用脚碾她的脸,然而刚一踩下去,忽然从旁边来了一股大力,一把将她摔开。 011 千钧一发 幸好有丫鬟扶着,萧茹才没有狼狈跌倒,脸上俨然起了怒容,指着这个瞎奴道:“一群蠢材还不动手,赶紧把他抓起来。” 简锦抬眸一看,却见撞萧茹的人竟然是阿凤。 阿凤将萧茹撞开以后,虽然倒在了地上,身体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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