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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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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觉得姜嬛这丫头,喜怒难辨的,就如同此刻,她看着他的时候,明明眼神平和如春风细雨,他竟然觉得身后掠过了几分冷意,一寸寸的爬上他的背脊。    下一刻,姜嬛一把就将他手中的火把给抢了过去,她拿着火把,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温和如潺潺溪流:“我与玉祁有些话要说,不太方便带着韩公子过去,还劳驾韩公子,在这儿稍等一二。”    韩雍想起临行之前,姬以羡的吩咐,还有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他当时正在慢悠悠擦拭的剑刃,心中顿时一急,这个脚往前一迈,没看稳,一下子就扑腾了下去。    他的前面便是姜嬛,他原本以为姜嬛那丫头会看在平日的面子上,捞他一把,将他给救起来,谁知道,那人却是干脆利落的直接转身避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他顺着那长长的石阶一路给滚了下去。    好不容易滚落了地,韩雍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痛,不用看,他也能猜出自己身上滚出了多少道青紫的痕迹。    韩雍一腔怒火的撑起了身,瞧见姜嬛平平稳稳的走了下去,刚准备质问一二,他还未张口,就发现自己的后颈一痛,再然后,便没了任何的知觉。    在闭眼之前,他瞧见那人,身子站得笔直,露出下颌的一截肌肤来,宛若细雪般白嫩,这模样有些像他以前遇见的一个人……    姜嬛左手一扬,便将火把插在旁边的一处,右手往石壁上一扭,整个地牢在顷刻间,亮若白昼,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都可以叫人瞧得一清二楚。    瞧见有人来,整个地牢在刹那沸腾起来。    姜嬛弯下腰,从韩雍的手中将地牢的钥匙拽走,目不斜视的从地牢的甬道间走过,步伐舒缓,不像救人,反倒像是在日光下闲庭信步般。    被关在最里间的玉祁自然也是听见了地牢中的动静,他懒散散的支着头,本来打算也跟着凑个热闹,谁知道这不抬眼没瞧见也就算了,可偏偏瞧见了站在铁门前的姜嬛,她手中还拿着一串钥匙,他眼尖的发现,这串钥匙,是可以开他这间牢房的大门的。    可她,却并没有动。    原先瞧着姜嬛的那一瞬间的激动,如今慢慢的淡去,只余下了一片平静,他长眉一挑,语气有些玩味:“来了?”    “来了,托你的福。”姜嬛的眼中漫出了几分笑,声音却压得十分低。    低到,就连他听见,都有些困难。    玉祁的目光慢悠悠的在她的身上晃荡了一圈:“你来,不是为了救我出去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全看你如何想。”姜嬛慢悠悠的笑道,还拎着钥匙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故意引诱道,“玉祁,你想出来吗?”    “我想大概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道,你这句话别有深意。”玉祁说着,原本有些前倾的身子又慢慢地缩了回去,继续倚在冰冷的墙上。    “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要什么。”姜嬛并不打算给玉祁喘口气的机会,又紧接着问道,“你若是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今儿就能将你给发出来。”    玉祁的目光在那串钥匙上晃悠了一圈:“你总不会以为,就凭这个,就能空手套白狼。”    “如果在加上你的一条命了?”姜嬛伸手摸着腰间缠着的鞭子,漫不经心的一笑。    玉祁叹气:“姜嬛,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我就算是过河拆桥又如何?”姜嬛又道,“谁让你这么聪明的,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心神不安,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你死了,最省事。”    “姜嬛你知道,你现在可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吗?”玉祁掀着眼皮子看她,冷笑一字一字的开口,“草木皆兵。”    姜嬛也不反驳,如今她便处在这么和如狼似虎的地儿,若再不草木皆兵一些,恐怕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太清楚。    玉祁靠在墙角揉了揉脸,发现自己的脸还是那么一个僵硬的样,便垂手放下,十分无力的垂在身侧:“我与你说过,就算姬以羡会背叛你,伤害你,我也绝对不会。”    “玉祁,若是我小个十来岁,或许我会轻信你的话,可如今,你身份样貌目的我样样不知,你让我又如何信你?”姜嬛笑着,将手指搭在铁链那,“就凭你是大秦人?还是你能叫出我的乳名?”    玉祁抬头看她:“看样子,你今儿不问出我的身份,是不会罢休,甚至还极有可能杀了我,是。”    “是。”姜嬛毫不避讳的点头,“因为你落在了姬以羡的手中,这让我很不安。”    “你这是打算逼供。”玉祁缓声道,“你与你父亲,可一点都不像,反而像极了你的母亲和舅舅。”    “你父亲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不会平白要人性命,可你母亲和舅舅却是不同。”    姜嬛也不否认:“环境不同,处世的方法自然也不同,又或许这也就是卫家的血脉在作祟,天生凉薄,无情无爱。”    “自然你不愿说,那我便一把烧了这件牢房,我想也没人会责怪我什么。”姜嬛懒洋洋的看向挨在石壁上的烛盏,上面正有一小撮火焰,明明灭灭。    “说你无情,你还真是。”玉祁垂眼一笑,从袖子中摸出一个锦囊,递了出去,“喏,给你。”    “这什么?”    玉祁愉悦道:“这里面便有你想要的答案,回去看,反正我就在这儿,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过你看完之后,记得砸了。”    姜嬛摸了摸,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这个锦囊中放着的是一块玉玦。    她疑惑的抬眼瞅了瞅玉祁,最终还是捏紧了手中的锦囊,而后便收到了怀中去:“你这个东西,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估摸着韩雍快醒了,过去。”玉祁道,眼中带上了几分轻快的笑,“你刚才用烛台利索的将韩雍打昏,你还是想想一会儿等他起来,该怎么解释。”    “打了就是打了,还需要解释什么,再言,我解释了你觉得韩雍他们便会信吗?”姜嬛将钥匙也收在了袖中,不过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潮湿的地面上,回荡着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光影昏沉,将她的影子,拉的越来越模糊。    玉祁倚在铁门边,笑容和煦宛若三月春风,全然没了平日的冷淡。    092动心便是动心    从地牢出来,已是月上柳梢。    韩雍摸着被姜嬛一棍子砸下的头,一边可怜兮兮的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地还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就像一只被人给抛弃了小狗,在地牢门口接他们的傅燕然和姬以羡自然也都瞧见了。    傅燕然没忍住,转身靠在墙壁上哈哈大笑:“韩雍,你是傻了吗?”    韩雍懵懵懂懂的抬头,看着傅燕然,小模样十分委屈的抿着嘴,耷拉着头。    姬以羡不动声色将人从头到脚的看了遍,上前牵住了自家媳妇儿的手:“他这是怎么了?”    “估计……”姜嬛侧头看他,语气顿然轻快起来,“脑子摔坏了。”    姬以羡颔首,又伸出了一只手,将姜嬛半搂到了怀中,完全隔绝了韩雍和她的之间的接触,被棍子砸得模模糊糊的韩雍,哪里又分辨得出来,于是他往前又迈了一步,刚准备继续在牵着姜嬛的衣袖时,就被傅燕然从后面眼疾手快的给提住了后领子。    他笑得如春风和煦的看着姬以羡:“世子爷放心,这人交给我,绝对没有问题。”    姬以羡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而后便带着姜嬛走了。    只留下两人,站在这阴冷潮湿的甬道,傅燕然叹气,伸手恶狠狠地就拍上了他的额头:“让你去监视姜嬛,你倒好先将自己弄成这般不着调的样。”    韩雍依旧还没反应,只是耷拉着头扯着傅燕然的袖子。    两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傅燕然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钳着他的下颚,将他抵到了墙边去:“你不会被姜嬛那丫头给打傻了?”    回了屋,姬以羡指了指被屏风隔绝的一处角落:“知道你爱干净,我特地让他们备了一些热水来,不过你如今身上有伤,实在是不宜泡温泉,便将就些。”    姜嬛将脸上的面纱摘掉,露出被白布交缠的脸来:“可给我准备衣裳了?”    “嗯。”姬以羡点头,“不过这儿都是西域的衣饰,也不知你是否习惯。还有你和玉祁藏在另一处的东西,我也命人给找了回来,就在桌上,你瞧瞧可有你想要的。”    “不过,我不得不说,你们找的这个地,还真是……隐蔽,炽夜带着人翻找了许久,才找到。”    “还好我去找你还算及时,没真让你溜在那去藏着,要不然估计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也离归天恐怕已经不远了。”姬以羡最近的话是越说越多,越说越长。    姜嬛站在桌边,将包袱拆开,默默地想,其实她还挺怀念,姬以羡最初的模样,话少,成天冷着一张脸,也不太愿意搭理她,他们两个恰好相安无事。    并非如同此刻,啰嗦的就像个老妈子似的。    姜嬛找了半日,总是将那件衣裳给扒了出来。    姬以羡谋划了西域这片地,也有不少的时日了,竟然是认得姜嬛手中这是什么东西的,他一瞧见,便几步走了过来,将东西从她的手中,一把夺下,怒气掠上心头:“这玩意是谁给你准备的?”    “客栈的老板娘。”姜嬛说道,“可惜,玉祁他不准我穿,我觉得这身衣裳还挺漂亮的。”    “瞧你这个反应,世子爷,你不会也要像玉祁这般,不准我这儿,不准我那的?”姜嬛伸手摩擦着衣裳料子,似乎有些爱不释手。    她望着他的眸中,似乎蕴藏了漫天的星光。    姬以羡如今受不得被她用这双眼瞧着,是以便下意识的避了去,他烦躁的将手中的衣裳一丢:“不准就是不准。”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屋。    他走后,姜嬛弯下腰将他扔在地毯上的衣裳捡了起来,放在手心中揉捏着,这衣裳她爱穿不穿,还轮不到他们来管教。    出去之后,姬以羡心生烦闷的便坐在了屋檐上。    西域的夜,格外的好看些了,银河三千丈,星辰迷人眼,连带着手边的酒,也多了几分醉人的香。    不过……酒……姬以羡寻着味道看过去,就见屋檐角,不知何时搭了一架楼梯上来,一个人头正慢慢的在夜色中动着,然后钻了出来。    “傅三。”姬以羡挑眉,“你也不怕摔死吗?”    “我让炽夜在下面接着我了,如果我摔得话。”傅燕然慢慢的爬了上来,将手中拎着的两坛酒,递了一坛给姬以羡,“我认识你到现在,这是第二次你半夜的不睡觉,爬上来看风景。”    姬以羡接过,将封坛的东西给弄开,仰头灌了一大口:“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姑姑大病的时候。”傅燕然寻了一个地,挨着他坐下,也灌了一口酒下肚,“临渊,那个姜嬛已经能扰乱你的心神,到如此地步了吗?”    “与她何关。”    “你这话也只能骗骗韩雍,可瞒不了我。”傅燕然道,“你忘记我们一开始的打算是什么了?可自打你见了姜嬛之后,这个归期便一拖再拖的,有些事有些人,也一直都裁断不了。”    姬以羡默不作声的继续喝着酒。    “若非遇见姜嬛,玉祁你本该是杀了的,为什么将人留在如今,还不是怕姜嬛和你翻脸,临渊,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在怕什么。”傅燕然说道,“以前的时候,陛下要给你赐婚,你不肯就范,我这个当兄弟的,一方面肯定是帮着你仗义执言的,另一方面,我是真的觉得陶嘉月配不上你,可如今看来,我却觉得陶嘉月比姜嬛这丫头好多了。”    “不说别的,最起码的一点,陶嘉月不知道比姜嬛乖巧懂事多少,当然我也不是说姜嬛不好,只是她这个人,底细不明,太危险了。”傅燕然道,“你手下的铁骑,可是能挡千军万马,更别说时九更是你百里挑一选出来的人,在他和其他八个人联手下,都还能叫姜嬛顺利逃了,你觉得姜嬛这人能被你掌控的可能性是多少?你也别拿你的那套说辞糊弄我,临渊,动心了,便是动心了,你在找借口,也是枉然。”    夜风吹拂过耳廓,眼下庭院,也是一片清明。    姬以羡叹气:“傅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帮你认清你自己的心。”傅燕然神色安然,“你若是喜欢姜嬛,就算是我在不喜欢她,等着回长安,也必定会用尽我最大的力气保她,当然这个前提是,我要确认姜嬛的身份并没什么危险。”    姬以羡拎着酒坛,与他手中的酒坛子撞了撞:“多谢。”    傅燕然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你就承认了?”    “要不然了?”姬以羡愉悦的笑起来,“你说的没错,动心了便是动心了,说什么都是枉然。”    “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她这辈子只能我的妻。”    他也不记得自己动心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当她第一睁眼瞧见自己,自己却没有杀她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们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又或许是因为朝雨的那一场设计,让她委身给了自己,他觉得自己该负起一个责任来,是以后面便慢慢的上心了,再或许,是那次他找借口去林中杀她,却被她救下,虽然她救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姬以羡笑了笑,一仰头便将酒坛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在这儿拖得够久了,留下一人处理这些事,我们便走。”    “多久?”    “后日。”    因为身上有伤,姜嬛也不敢直接就往浴桶里跳,只能拿过一张汗巾丢进水来,然后又捞出来,拧干往身上擦拭,如此反复了数次之后,这才算是勉强干净。    姜嬛将汗巾搭在了屏风上,拿着玉祁塞在了她的锦囊,换上了那一身西域衣裳,将灯挑了,便懒洋洋的倚在那。    月光清凌凌的对着窗扇洒了下来。    她将锦囊拿在手上玩弄着,也不知是在思量着什么,过了许久,这才将锦囊给拆开,反手便从里面倒出了一块玉玦来。    是一块很模样很普通的玉玦,但玉的质地却十分好。这玉玦是一块墨玉,却是墨玉中的蓝田玉。姜嬛在见着墨玉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倏然就有了变化。    她手指颤抖着,再仔细一摸,就能发现那玉的另一面,刻着一个字,祁。    与此同时,她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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