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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有媒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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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在干什么?”震惊诧异的声音蓦地响起。    姜琴娘回头,就见娉婷玉立的少女站在门槛处,恰站在光影分界线上,身上一半光亮明媚,一半晦暗深沉,一如她的表情。    姜琴娘心头一惊,心虚地甩开楚辞的手,浑身不自在:“阿瑶,你怎来了?”    苏瑶目光落在楚辞身上,见他表情闲适,正摩挲着指腹,并未有任何不妥当。    那样的旁若无人,端的是冷酷极了。    “你们,”苏瑶捏紧了帕子,同样的话又问了一遍,“在干什么?”    姜琴娘眼神闪烁,她正要解释:“阿瑶,不是你看……”    “琴娘,”楚辞蓦地开口,打断她的话,“正如你看到的,就是那样。”    他一言一语,带着冷静又认真,半点都没有敷衍:“我和琴娘,两情相悦了。”    这话一落,苏瑶浑身一震,她脸色泛白,愣愣看着姜琴娘,好一会才控诉的道:“嫂嫂,你就是这样跟我兄长守节的?”    姜琴娘黯然,她低下头,没有解释。    楚辞哼了声,长臂一捞,将身边的人拽过来抱住,捏着她粉透指尖说:“所以琴娘将整个苏家撑起来还不够,还需要给你兄长守寡一辈子吗?”    苏瑶眼睛都红了:“她嫁给我兄长了,答应过要管好苏家一辈子!”    楚辞眸光一冷,表情说不出的冷漠无情。    “据我所知,你兄长是五十两银子买的琴娘,”说到这,他冷笑起来,“五十两,就买她一辈子给你们苏家做牛做马?”    姜琴娘眼波微敛,那点被苏瑶撞破的内疚和心虚,在她这两句话下,渐渐寒凉起来。    她为苏家殚精竭力,也对苏瑶掏心掏肺,可从来不知道,在她眼里,原来是这样看她的。    这和古氏,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是没把她姜琴娘当个人来看,理所当然要她连命都卖给苏家。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瑶反应过来,她愣愣看着姜琴娘,见她一直不说话,丹朱红唇轻轻抿着,顿时一阵心慌,“嫂嫂,我没那么觉得,嫂嫂我不是那样……”    “阿瑶,”姜琴娘缓缓开口了,“你放心,我不会嫁人,不会嫁给先生,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芥蒂已经生了,她对这个苏家,最后一点温情也给磨灭了。    “嫂嫂!”苏瑶心头生了不好的预感。    姜琴娘又说:“苏家,我会一直撑着,不会少了任何人的吃穿用度,你往后出嫁,我也会置办丰厚的嫁妆。”    听闻这话,苏瑶手一紧,她不自觉看向了楚辞。    姜琴娘察觉到她的目光,推开楚辞的手,站开一些说:“先前你拜托我的事,我问询了先生,至于先生如何想的,让先生亲口跟你说。”    话到这,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楚辞一眼,径直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看到刚才那一幕,苏瑶心里其实已经有底了,然而此时,她瞧着不远处面目清隽俊美,举止端方又君子的男人,仍旧控制不了的心跳砰砰。    那样的悸动和羞涩,就像是有无数只兔子在跳动。    有些慌乱,又有些羞赧和无措。    她半垂眼睑,揉着丝帕:“先生,我……”    对姜琴娘的离开,楚辞心有不悦,看着苏瑶面颊微红,他心里顿时更不爽利了。    这等眸含春风的目光,他不知见过多少,非但不觉的有甚可自得,反而还让他不耐。    他都已经穷困潦倒到日日都穿一件青衫了,只能养活自个,这个姑娘还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也不怕被他给苛待饿死。    “苏姑娘,”看在姜琴娘的薄面上,楚辞耐着性子开口了,“我很穷,只是个拿束脩的穷夫子。”    “没关系,”苏瑶想也不想飞快接口,“嫂嫂刚说了,会给我置办丰厚的嫁妆。”    话一说完,她才察觉到自己不矜持了。    “苏姑娘听我说完,”楚辞皱起眉头,“我此生非琴娘不娶,她若不嫁,我自然一辈子不娶,姑娘相貌俱佳,品行温婉,当值得更好的良人相待,那个良人绝对不会是我。”    苏瑶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所以,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的良人?”    楚辞想起姜琴娘,他轻笑一声,星目之中柔光点点,醉人不已:“自然是因为,我只会是琴娘一个人的良人。”    这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苏瑶心里的侥幸和奢望。    她抓着门棱,用力到指甲折断:“你……你们这样是无媒苟合,不怕我去告诉母亲吗?”    楚辞看她一眼,颇为苦恼的道:“我倒是想八抬大轿的将人娶回去,有媒苟合,可琴娘目下不同意,至于你是否会去告诉老夫人,那是你的事。”    他半点不为所动,要不是顾忌姜琴娘脸皮薄,外头流言蜚语可能伤着她,他是巴不得整个大殷都晓得。    “琴    娘为你苏家所做良多,”楚辞顿了顿又说,“我只希望往后你莫要做让她伤心的事,不然我宁可毁了苏家,断了她身上的枷锁。”    眼下不这样做,都是因为姜琴娘对苏家上心,对苏重华真心。    苏瑶震了震,面目恍然,浑浑噩噩地走了。    她走在毒辣的艳阳下,裸O露在外的肌肤被晒得灼痛,然而心头涌出来的冰凉,却像是冰冻了万年,让她从头冷到脚,什么都不知道。    姜琴娘坐在院子榴花树下,这个时节,榴花已经开过了,结出小小的果子,很是青涩地坠在葳蕤翠翠盖之下,清风吹来,才敢像二八少女一样,露出一点影子。    她看着苏瑶走出来,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顿叫她皱眉头。    到底最后还是没喊住她,凉了的心,总是带着痕迹的。    她这些年一直过得很累,也很辛苦,可整个苏家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到底还是有些不平和委屈的。    苏瑶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没注意到姜琴娘,也没看到旁人。    眼见她走远了,姜琴娘随手招来赤朱:“跟着去看看,莫要让她出事。”    说到底还是担心的。    姜琴娘并未这会回去,而是又坐了一会,她抬手拨弄了下头顶的榴花树叶子,葱白和翠色,在分割的光影下,多出几分极致的美感来。    “怎的,还在为苏瑶难受?”楚辞出来,一把握住她手,不着痕迹地揉捏指尖,末了又凑唇边亲了口。    姜琴娘仰头看着他,那点不太舒服的情绪像青烟消散。    她有些害羞,看了眼周遭,没见着旁人才抽回手:“没有,阿瑶之前心悦你,所以说那些话也能想见。”    楚辞不在意地嗤笑了声,他站在姜琴娘身后,弯腰将人抱拉起来:“她心不心悦的,与我何干?”    姜琴娘想起两人在白泽书院榴花亭初见的那次,她弯眸就笑了:“也是,对女学生的倾慕,你也能严词拒绝。”    楚辞扬眉,揽着人往屋子走:“我只倾慕你而已,旁人么如何都跟我没关系。”    进了屋,三足兽耳的冰鉴带来丝丝凉爽,楚辞复又坐下:“我给你画花样,你在旁瞧着,红袖添香?”    姜琴娘一下就笑了:“这哪里算红袖添香了?既不要我奉茶也不需要研墨。”    楚辞接着起先的开始继续画,他边画边有些无赖的说:“你陪着我就成。”    这话让姜琴娘心头悸动,她耳朵尖缓缓攀爬起薄粉色,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也是微微有不好意思。    毕竟和个男人这样亲密,她还是头一遭。    她不知道旁的姑娘这种时候该如何,单说她自个,便多有不好意思,仿佛那层窗牖纸被戳破之后,楚辞待她,言行举止之间便大胆起来,有时候旁若无人的让她手脚无措。    楚辞虽是在画着花样,可余光一直在姜琴娘身上,见她在走神,哪里不明白她的想法。    “你莫担心其他的,往后任何事你都不需要再自个扛着,我是你男人,你可以放心的都交给我。”楚辞左手越过去,捏了捏她小脸。    细嫩的脸蛋,在那梨涡的位置,顷刻就印出一点炭迹来,脏兮兮的像小花猫一样。    偏生姜琴娘毫无所觉,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眉目之间带着嫩气,还有一点无辜和羞赧。    楚辞转头盯着她:“嗯?”    姜琴娘适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晓得了,往后都交给你。”    楚辞满意了,来日方长,他有的是耐心跟她慢慢磨着,总有一天能得偿所愿,将人娶回去。    姜琴娘静静看他画画,一会又转头盯着他侧脸看。    楚辞的相貌无疑也是很好的,和秦臻那等昳丽的俊美不同,他的五官带着一种正气的清隽,加上外人面前甚是循规守矩,故而很有一番君子风范,莫名就受人尊崇。    楚辞挥着炭条的动作一顿,他头都没抬,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琴娘,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不能保证会继续做个柳下惠。”    姜琴娘愣了下,这话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她才反应过来。    “咳,”她轻咳两声,脸微微泛红,遂岔开话题,“你的眉心是如何一回事?我记得多年前你在罗云村养伤的时候还没有那条红线。”    楚辞也不瞒她:“我伤好之后重回沙场,有次让人一刀从额头劈下来,正劈在眉心,那刀刃带毒,侥幸活下来,伤好之后就留下了这条红线。”    他口吻很淡,就好像这样的生死大事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姜琴娘惊呼一声:“那当时,很疼?”    楚辞转头看她一眼,勾唇笑了:“不疼,就是因着中毒昏迷了半个月。”    姜琴娘抬手去摸了摸,从前她觉得这条红纹很是奇特,毕竟只有画上那些谪仙眉心才有这样特别的标识,但这会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就只剩心疼。    “那你是怎么从沙场上回来的?”她记得大殷有规定,凡是募去当兵的,要么残了,要么需年过    四十五,又或四海升平,五年内没有战事方可归家。    可从前白青松呆的边漠,听闻这些年也还一直有战事,且楚辞没缺胳膊少腿的,年纪也还没到,现在却回来了。    楚辞半垂的眸光闪烁,他道:“我情况和白青松有些不一样,上峰见我另有才能,便委了我其他职务,故而才从沙场上退回来了。”    姜琴娘了然,不过更多的,她知趣的不多问。    几句话间,楚辞已经画好一副幽篁翠竹图,根根青翠挺拔的幽篁,叶片簌簌,林间光影斑驳,并有一两只雪白的小兔子在玩耍,很是生动形象。    姜琴娘一见心喜,她迫不及待的拿着刚出炉的幽篁翠竹图,转头就去描花样了。    楚辞失笑,他这个擅画的人,竟然还不如自个笔下一幅画作的吸引力大,也不知该是失落还是该庆幸。    正当姜琴娘在绣第二幅第三幅炭条画作之时,安仁县云家是彻底火了一把。    甄选会那日,众目睽睽之下,从京城来的内府大人和云泱的关系,只要是眼不瞎的人都看见了。    而此后,更是听闻内府大人在临走之时,最后见的人是云家云四爷,还将云家的布料和绣品一并带上了京城。    这样再是明显不过的行径,哪里还用多说。    故而,这些时日上云家拜访的,几欲将门庭踏破。    云家红枫院,云雒看着面前的绣品,细细的娥眉拧了起来。    坐她对面的云泱转着手上翠玉扳指,面无表情的问:“还没琢磨出来?”    云雒摇头:“苏家的绣品,那等栩栩如生的,只有两件,一件让秦大人带走了,一件则是姜琴娘那身衣裙,故而我琢磨了几日,也没想明白。”    闻言,云泱脸上露出几分烦躁:“她姜琴娘就是个寡妇,能有什么能耐?”    云雒摩挲着绣绷上不伦不类的绣品:“但是她那幅绣品,确实比我绣的好。”    再是不想承认,但云雒也不得不承认。    云泱依在圈椅里,转翠玉扳指的动作快了几分:“不就好在一个逼真么?”    云雒摇头:“我当时仔细看过了,不仅是在绣线颜色上,层层叠峦,接近实物颜色,线劈的很细,至于针法,我看不出来。”    说到这,她似乎想起什么:“我听闻苏家从前出过宫廷绣娘,有祖传的针法双面绣,会不会姜琴娘用了双面绣法?”    云泱沉思起来:“不无可能。”    他想了想又道:“不用再去管姜寡妇那边,我上回从倭国给你带回来的女红绣本,你可吃透了?里头就又双面绣的针法。”    云雒放下那仿照姜琴娘衣裙上的兰花模样描的花样,淡淡的说:“我也是那么想的,手上没有绣品,再琢磨也琢磨不透,不若学好其他的,再给我半月功夫,我就能完整绣出一幅双面绣。”    云泱抚掌大笑:“好,你绣一幅,我托人带去京城给秦臻。”    云雒点了点头,说起秦臻,她想起什么,踟躇道:“哥,你……还好么?”    云泱看着她,忽的发怒,他腾地起身,冷冰冰的道:“管好你自己。”    他顿了顿,又说:“八月是郡守夫人的赏桂宴,按照惯例,你早些给郡守夫人准备好新衣。”    话毕,他大步旋身而去,再不理会云雒。    云雒捏起绣花针,眉目有丝缕戾气闪过,她猛地狠狠一针扎进手边婢女手臂上。    “啊,姑娘!”婢女痛呼一声,浑身发抖地跪下了。    云雒冷若冰霜,吐出一个字:“滚!”    那婢女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连手臂上扎着的绣花针也不敢□□,端的是怕极了。    时至八月,临近中秋佳节,每年郡守夫人会在安仁县近郊的金桂园办一场赏桂宴。    能得到请帖参加的,要么是官勋人家,要么就是家底殷实的,虽比不上京中那等世家贵族的宴会,可郡守夫人办的,自然还是诸多人都想去参宴。    安仁县隶属江淮郡,坐马车也就小半日的功夫。    郡守夫人崔氏,出身京城世家崔家,随夫下放到江淮郡,整个郡里头,也只有郡守夫人崔氏派头最像京城勋贵。    这位世家夫人素来喜欢办宴会,一年四季都会操办,而赏桂宴又是最为隆重的一回。    近郊的金桂园是郡守夫人崔氏的嫁妆宅子,宅子里头遍种各种桂花,每年中秋之时,金桂飘香,十里可闻。    云雒早早来了金桂园,新衣已经提前两日就送去了郡守府,她今日来,也是应郡守夫人的邀约。    她甫一踏下马车,当即就有脸生的姑娘夫人迎上来。    “这位便是云家的姑娘?果然是个标致手巧的。”迎上来的妇人身形富态,脸若银盘,很是和气。    跟在她身后的姑娘瓜子脸,水汪杏眼,挺鼻小嘴,很是讨喜的模样。    云雒眉头一皱:“两位是?”    那妇人笑起来:“我是隔壁县的张县令家的,我姓孙,这是小女孙    玫。”    云雒点头,她已经看出,这两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云家铺子里出的:“孙夫人好,孙姑娘好。”    孙氏还没说两句话,另外就有一十四五的少女从园子里头蹦跳出来。    那少女灵动生辉,明媚鲜妍:“雒姐姐,你总算道了,我等你好久了。”    起先还表情淡淡的云雒微笑起来,她直接越过孙氏母女,迎向那姑娘:“郭妹妹久等了,早知道你在等我,我就早些过来。”    郭蕊蕙,正是郡守郭大人爱女,崔氏膝下的掌上明珠。    “雒姐姐,你快看看,你这衣裳我穿好不好看?”郭蕊蕙天真烂漫,她提起裙摆,几人才看清她身上的裙裾处叠缝着裁剪的蝴蝶。    各种形态不一的蝴蝶先是用暗线勾勒模样,然后小心剪下来,再缝制在裙摆上,那蝴蝶从前胸簇拥着,一直蔓延到裙摆。    随着郭蕊蕙的走动,蝴蝶翅膀飘动飞扬,远远看去,像是随时会扇翅起飞一般。    这样的仙气灵动,正和郭蕊蕙的气质相得益彰。    一边的孙氏挤上前来:“哎哟,郭姑娘正合适这衣裳不过了,谁穿都没您穿好看,没那种活泼的味道。”    郭蕊蕙是真喜欢这条裙子,她上前挽着云雒,亲亲热热地拉着人往里走:“雒姐姐,咱们一起进去,我那些小姐妹都想认识你呢。”    云雒边应和着郭蕊蕙,一边朝孙氏冷淡地点了个头。    直到两人一并进了园子,孙氏脸才拉了下来:“一个绣娘,不晓得有甚得意的。”    孙玫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孙氏袖子:“母亲,我就说了,今日参宴的人很多,云雒看不上咱们的。”    孙氏不忿,拽着孙玫往里走:“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听说今个云家的死对头苏家也有人来,咱们去瞧瞧。”    彼时郭蕊蕙拉着云雒已经到了桂园待客的凉亭中,这亭子她是用来招待自个小姐妹的,故而此时里头已经来了好些鲜嫩的姑娘家。    凉亭不远处,又是其他三座更大一些的亭子,这些亭子彼此相隔不远,耸立在满园飘香的桂林里头,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中间空地腾挪出来,恰好方便一会的各种才艺表演。    云雒的身份,其实众人皆知,且之前那场甄选会,云家是出尽了风头,故而亭中姑娘便很是热络。    “我观云姑娘今日穿的裙子很不一样,这样式简单大方,不晓得云家锦绣坊可是有卖的?”说这话的姑娘软乎乎的,声音有些嗲,像是在撒娇。    “就是,雒姐姐,你这裙子往后也给我做一条。”郭蕊蕙挤过去道。    云雒今日是一身芙蓉色广袖斜襟束腰长裙,那裙子比较精妙的是,从腰间到裙摆的颜色,是从白到淡蓝,其中淡蓝中又点缀有银光,不经意看去,就像是苍穹下的点点繁星,空灵出尘。    外搭一件同淡蓝色点缀银丝的披肩,不用多的饰品修饰,就已经很漂亮了。    云雒脸上笑意不变:“我这条裙子,本身就是锦绣坊初秋时节的款式,不过你们可以先将自己喜欢的颜色告诉我,回去后,我先让坊里先染色。”    “我,我喜欢粉色的,桃花粉那种。”郭蕊蕙率先道。    接着,其他姑娘也相应说了自己喜欢的颜色,云雒一一记下,显得很是有耐心。    小姑娘们的动静哪里瞒得住其他三个亭子里的夫人们,当下就有其他小官人家的夫人也跟着过来寒暄几句。    毕竟,若是云家的布料和绣品成为御品,云雒进宫做了绣娘,那身价就很不一样了。    所以,云雒不过来参加个赏桂宴,就给云家绣房拉了一波的买卖。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可郡守夫人崔氏还不曾出现。    云雒小声问道:“郭妹妹,前两日我送到府上的新衣,郡守夫人可还满意?”    郭蕊蕙摇了摇头:“我不晓得,不过应该满意,毕竟我都很喜欢雒姐姐做的裙子呢。”    云雒眼底带笑:“我听闻郡守夫人喜欢幽篁翠竹,所以这次就纹绣了翠竹,还生怕绣线颜色没搭配好,要是郡守夫人不喜欢,才真是我的罪过了。”    郭蕊蕙捻起石桌上的干果慢吞吞地咀嚼了两下:“雒姐姐不用担心,就算苏家人也去找我娘,我相信以雒姐姐的手艺,我娘也定然会喜欢你做的。”    听闻这话,云麓心头咯噔一下:“苏家人?”    郭蕊蕙没啥心计,当即道:“是呀,昨个有客上门,我听婢女说是苏家人。”    “确定?苏家人找郡守夫人是作甚?”她急急问道。    郭蕊蕙噘了噘嘴:“是苏家人,我不知道苏家人找我娘干什么。”    云雒顷刻坐立难安起来,心里的不安像海绵一样越发扩大。    她想起甄选会上姜琴娘那幅绣品,那样精妙绝伦,是她现在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雒姐姐不要担心,毕竟每年都是你帮我娘准备的新衣,我娘每年都很喜欢的。”郭蕊蕙不明所以,但还是看出云雒脸色不对。    身边听闻这话的姑娘跟着附和:“就是,郭姑娘身上的裙子,说是全场最好看都不为过。”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每次郡守夫人办的宴会,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她的裙子,每次穿的都好好看。”    “对,我也那么觉得,云姑娘的女红真是了不得。”    “你们说的都对,雒姐姐往后可是要当宫廷绣娘的,又哪里是其他人能比的。”    郭蕊蕙也跟着说了起来,她还眨巴着大眼睛问:“雒姐姐,我听说你在甄选会上展出的云霞绣品,当场都把内府大人也震惊了,是不是呀?”    云雒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我的绣品不是最好的。”    郭蕊蕙哪里会信,只当她是谦虚:“雒姐姐不说实话哦,真想看看那幅绣品,不然雒姐姐悄悄给我做一身那样的裙子好不好?”    云雒有些心神不宁,对郭蕊蕙便少了几分耐心,可又不好得罪,只得道:“那是甄选用的,在甄选结果没出来,我不能再绣,不然就是对御庭的不尊重。”    郭蕊蕙娇哼了声,不太高兴了。    云雒揉了揉眉心:“我改日再重新给郭妹妹做一条新裙子,用双面绣如何?”    闻言,郭蕊蕙眼睛一亮,惊叹道:“雒姐姐你会双面绣啊?”    云雒点了点头:“还在学,不过快能绣出来了。”    这话一落,众人啧啧称奇,当下三言两语的打探起来,毕竟双面绣这样的针法,只在传闻中听的多,鲜少能亲眼所见。    就是从京城来的郡守夫人崔氏,也是根本没见过的。    各家夫人姑娘看云雒的目光越发热络了,这样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绣娘,保不定往后成了扬名大殷的大家,那她昔年刺绣的东西,便极具收藏价值。    故而,此时不拉拢更待何时?    云雒让众人一吹捧,起先那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她就快学会双面绣了,便是姜琴娘的女红再是逼真出色,那又如何?总归还是她云家压苏家一头。    等她成了宫廷绣娘,那地位又是不一样,到时想弄垮一个苏家,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所以,她又何必跟注定是蝼蚁多见识?    她刚才,倒真是魔障了。    她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就越发浓郁,举手投足之间,也都有做派。    正当此时,有下仆声音远远传来——    “郡守夫人,到!    随着话语,云雒还没看见人,就率先听闻此起彼伏的抽气惊叹声。    “那是裙子?”    “我没有眼花,郡守夫人穿的是条裙子还是翠竹叶?”    “就是,那也太逼真了……”    “莫不然是将真的竹叶缝制在裙裾上的?可这样的裙裾能洗能穿?”    “看不清楚,不过太漂亮了!”    ……    云雒心往下沉,她腾地起身,拨开身前的人,一抬眼,就见从回廊庭廓见缓缓走来的幽篁翠色。    那是一身及脚背长的裙裾,修身的样式,不过分紧也不过分宽松,恰到好处的顺着郡守夫人丰腴的身形,立领的剪裁,服帖的线条下,从左肩的位置,便是簇簇叠峦在一起的翠盖竹叶。    狭长的形状,还有从竹叶根到竹叶尖的颜色,都会顺着光线的折射而不同。    且还能在隐约之间,看到竹叶中间潜藏的嫩绿竹心。    竹叶往下,有一枝伸到了前胸位置,其余生长在笔挺的幽篁上,那幽篁不止一株,而是一丛好几株,占据半边裙裾,将一半的襦白底色的裙裾晕染成一片翠色。    另一半却是干净的襦白,偶有叶片飘来,随着走动的动作,若隐若现,就像是真的有风在吹一样。    中秋之时,早晚还是有些薄凉,故而郡守夫人还挽着件薄透的披肩,那披肩垂坠膝盖,随风而动,应和裙裾上的绣图,当真美轮美奂。    “娘亲,”郭蕊蕙反应最快,她飞奔过去,惊叹道:“你裙子上的翠竹是真的么?我可以摸摸吗?”    不等郡守夫人崔氏答应,她已经直接上手摸了。    入手微凉,偶有绣品的凹凸感,显然那真是纹绣出来的,而非真的翠竹叶片。    “真的是绣的!太神奇了。”郭蕊蕙绕着崔氏看了好几圈,还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绣出来的。    崔氏环视一圈,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裙裾上,当下满意极了。    她拉过郭蕊蕙:“你这孩子,怎这样冒失?这当然是绣的,不亲眼所见,是不是很难置信?”    郭蕊蕙点头:“谁绣的?是雒姐姐么?”    她问着,转头看向云雒,央求道:“雒姐姐你偏心,给娘就缝制这么好看的裙裾,给我绣的蝴蝶就一点都不逼真。”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云雒,若这条裙裾真是云雒绣的,那这宫廷绣娘是没跑了。    云雒面皮发烫,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恨不能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    “    噗,”有轻笑声倏的响起,“云姑娘的女红确实也很精妙。”    有人这会才认出,跟在郡守夫人崔氏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家的死对头苏家的那寡妇。    只见她一身淡灰紫色荷花暗纹长裙,只那荷花,不是常见的图纹,而是和郡守夫人裙裾上的翠竹一般模样,活灵活现的,活脱脱生长在上头的一样。    素淡的颜色,非但没有让人显老气,反而因那紫色荷花而多了灵气,压下妖娆身段带来的艳色,让她眉目间的清正气质越发明显。    崔氏笑道:“蕊蕙你弄错了,为娘这身是苏大夫人亲手缝制的。”    郭蕊蕙这时才看向姜琴娘,她转了转眼睛,比较了番,单纯直白的道:“你绣的比雒姐姐绣的好,我也要一身这样的,我喜欢明艳艳的红海棠。”    姜琴娘哪有不应的道理:“那就大雪红海棠图样的,郭姑娘以为如何?”    郭蕊蕙想了想拍手道:“好,就要大雪红海棠图的。”    云雒面色铁青,毕竟一刻钟前,郭蕊蕙还在恭维她,还跟她讨要新裙,这会转头就对姜琴娘下了单子,这等事实在让人没脸。    有些人已经在看云雒,又看姜琴娘,吃不准这两家到底哪家往后更强盛一些。    恰此时,崔氏对云雒道:“正巧云姑娘也在,有一事麻烦姑娘回去跟你兄长云泱说一声,云家锦绣坊那铺子我要收回来,我希望你们在三天,不两天之内搬出去。”    云雒大吃一惊:“郡守夫人不可,锦绣坊经营多年,哪里是说搬就能搬的,况当初写了契约,您现在一口收回,这不合规矩。”    这话崔氏就不爱听了,她身为郡守夫人,虽说在京城那遍地是官勋的地儿比不上谁,可在江淮郡,那就是她的地盘儿,她的铺子自然是想收回就收回。    崔氏当即冷了脸:“什么叫规矩?我不跟你多说,回去问问云泱,当时契约是怎么写的。”    云雒死死捏着裙摆,晓得刚才说错话了,只得忍着低头认错:“是,是我言语不当,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请郡守夫人宽限几日,我这就回去同兄长商量。”    崔氏冷哼一声,亏她往日里还觉得云雒懂事,却原来都是装的。    “只有两日,若有异议,让云泱来跟我谈。”崔氏没了耐心,今个设宴的好心情都没了。    姜琴娘眸光微动,她轻言细语的笑着道:“郡守夫人莫要动怒,那是您的嫁妆铺子,谁还敢污了去不成,再者云家的事,都是云泱在做主,云姑娘想必是没法下决断的。”    崔氏缓了缓,越发不待见云雒:“他云泱敢污我的铺子,就算是内府秦臻给他撑腰又如何?一个阉人罢了,上杆子伺候,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    这话一落,满场哗然,毕竟大伙只晓得云泱背后是有贵人撑腰,可不晓得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秘闻。    云雒面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她咬唇道:“我兄长才不是,郡守夫人莫要胡说。”    崔氏扬起下颌:“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云家也就那样。”    她说着,没了耐心再看见云雒,拂袖道:“来人,给我送客。”    云雒的面子里子都给丢的干干净净,她狠狠地瞪了姜琴娘一眼,走过她身边之时,一字一句道:“三嫁的寡妇,别以为你就有多清白!”    姜琴娘红唇微样,面颊梨涡隐现:“我清不清白跟你有什么关系?回去告诉云泱,锦绣坊只是第一步罢了,看最后,到底是谁鹿死谁手。”    云雒从来都只会女红,哪里会是混迹商贾行当的姜琴娘对手,便是嘴舌都利索不过。    云雒怒急攻心,被姜琴娘一激,立马扬手就要扇过来,还骂道,“贱人,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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