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小汉格顿（5）

    三人坐在那里, 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 各怀心事。    地上泛着雨后的潮湿气，混合着泥土和不知名草本的味道, 意外清新, 和这个重种口味的小村庄给人的感觉背道而驰。    斯内普一直在回忆那个熟悉的声音和看起来分外眼熟的药瓶，但是后者比前者更加让人没有头绪。斯内普确定那个说话的语气是属于自己的前主子, 无论是年少时的盲目崇拜，还是之后一小段时间举步维艰的双面间谍, 都要求他做到对这个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语气都了如指掌。    只有这样才能给凤凰社提供更有力的信息，挽救Lily以及自己活命。    可奇怪的是, 那个男人的语气是熟悉的，声音却不是。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不是在这边，就是在那边。当然，在那边也许更加说得通, 毕竟，那边都是那个人的忠实信徒。可是，会是谁呢……？据他所知，那些稍微有点能力的, 死的死, 残的残, 几个更有实力的都被扔进了阿兹卡班。    ……    西瑞尔这边的想法很简单, 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就是死死盯住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坚决能不让他做任何傻事。    他太了解斯内普院长了,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身边有他和夏洛克两个人，他绝对会隐藏在这里，一探究竟，甚至可能留下进行一些很不斯莱特林的行动，也不是不可能的……    坐在最边上的夏洛克食不下咽地吃着手里奇怪的点心。    内心的世界观经过了一小时的紧急重塑，勉强接受了自己生活在一个可能有超自然力量存在的世界。他现在的大脑像是超负荷的电脑，不止一点点的卡顿还在冒着烟。    所以一时也难以想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当下的困境。    平时思维转速每秒8万次的侦探也不知道他该如何把里德尔府的那个人类同胞救出来。    一天前，夏洛克看到了一份报纸，是一个有关失踪人口的报道。写报道的撰稿人怀疑这片地区有猛兽或者是人口贩子。因为这半年的时间，在小汉格顿和大汉格顿之间这片区域，有记载地少了12个人，有男有女，有独行者也有一家三口。最神奇的是，至今没有警察说要负责彻查这件事。    就连这篇报道也被扔在一个很小的角落，甚至不如一个洗发香波的广告占得篇幅大。    侦探少年马上就要牛津毕业了，他的哥哥麦考夫特希望他能去个研究所或者一个低调的学校当当研究院或是什么学者。    因为麦考夫特的原话是：“你不适合和人交流，夏洛克。去和实验室交流，这样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他当然不会听他哥哥的话。这也不是他的风格。    事实上他自己对未来有慎重考虑过，他最后选择了当侦探。    并且暗自确定，不当警署的常驻侦探或是探员，而是去当一个自由的“私家侦探顾问”。    自由和探案两不耽误，还有比这个更完美符合他心意的职业吗？    当然没有了！    虽然这个职业是他自创的。    夏洛克很早就深知比起研究活人，他可能更愿意去研究死人，或者说确切一点，在不和人打交道的情况下研究一下人的行为也是有趣的。    在来这里之前，他近期都泡在巴兹医院。前两年他认识了掌管太平间的一个小老头，小老头还带着一个女徒弟——一个还在读书的女孩，他乐不思蜀地泡在那里，观察着死亡，享受着自己的实验。    他哥哥麦考夫特对他的行为了如指掌却不阻拦，就像是他也完全知道自己哥哥会对自己了如指掌也不想拆穿那样。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    他确定自己的老哥是暂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因为他今早刚偷掉了自家老哥的准入证。使用的是信息库里另一个身份买的火车票到达的这个城市。    要知道来这里并不容易，每天只有一班火车，然后剩下一半的路出租车都不接活，需要找黑车才行，即便坐了黑车还需要自己走半个小时的山路。    这里真的封闭得不像话！    至于现在……八成现在麦考夫特已经知他在这里了。    这时，又一个疑问蹦了出来：这个已经又在官位上前进一步的男人——他的哥哥，对超自然能力的事情知情吗？    答案已经自动出现在年轻侦探的脑海。    应该是知情的！    所以这里才实行了严格的人流量控制，这么难以到达。就是不知道那个倒霉的“猎物女孩”是怎么到这里的。    他甚至揣测，正是他们上位者的知情，所以才刻意“忽略”这片小村庄，显然，大家都在等着真正能处理这片地方的“人”到来……    这不，“能处理的人”来了。    ……    昏暗的天空突然飞过一个银色的大鸟。    大鸟盘桓了一圈，转瞬出现在了三人面前，斯内普率先站了起来。    “他们来了。”男巫低沉地说。    下一秒凭空出现了三个人。邓布利多校长为首，后面是面容鬼畜的傲罗司主任阿拉斯托·穆迪和一个没有见过的黑皮肤高个男人。    邓布利多一改之前亮色的袍子，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巫师袍，配合着他严肃的表情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穆迪顶着自己的魔眼来回扫视，先在斯内普身上盯了好几秒，然后转到西瑞尔脸上，西瑞尔觉得自己被匆匆扫视而过，下一秒穆迪指着夏洛克粗声粗气地责问道：“麻瓜？怎么能把麻瓜带来？！”    西瑞尔连忙站出来解释，夏洛克是最早发现这里有问题的人，而且他的哥哥是和巫师在合作的麻瓜官员，具有一定的知情权。    穆迪看起来对现场可能要有两个未成年十分焦虑和不满，魔眼滴溜溜直转，布满伤疤的脸看起来更可怖了。    “阿拉斯托，我们先了解了解情况。”邓布利多校长制止了老傲罗接下来的话语。    “西弗勒斯，情况紧急。我带来了两个得力的助手，阿拉斯托和金斯莱，希望够用。你来给我们介绍一下具体情况！”阿不思平和地对自己学校的斯莱特林院长说。    斯内普简单地地点点头，开口：“我们来这里是巧合，西瑞尔的嗅嗅想要这里的一样东西。所以我们沿路赶来，然后发现这个小村庄有古怪，这里的麻瓜手里有生死水，村民将路过这里的外人拘留并且献祭给一个女吸血鬼，女吸血鬼的的幕后人是那个人。这点我不会搞错，但是声音并不像，所以我怀疑是那个东西……现在当务之急是他们抓住了一个麻瓜女孩，似乎午夜12点有什么计划，门口一个老门房的处境也很危险。”    邓布利多垂眸沉思，最后一开口竟然第一个问题是：“所以嗅嗅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一时大家陷入沉默，一直存在感很弱的黑皮肤金斯莱似乎被呛到了，狠狠地咳嗽了两声。    “糟了！！！招财不见了！”西瑞尔突然惊呼出声！    男孩没控制住音量，吓得在场的几个大男人都是一哆嗦。    西瑞尔将空唠唠的背包拽到了身前，背包侧面是一个大口子，大概因为光线暗，只有刻意地仔细看才能发现。    “它跑了你感受不到重量吗？”夏洛克一脸愕然。    “这是爷爷给我的Starry减重背包，50KG以内的重量都可以忽略……”西瑞尔心如死灰地回答。    “哦。”夏洛克一脸麻木地应了一声，巫师什么的，真是不科学。    “看来无论是救人还是救你的神奇小朋友，我们都得赶快出发了。”邓布利多拍了拍手。    “西弗勒斯，我想麻烦提供一下那个麻瓜宅子的地图。我们仔细部署一下。还有那个女吸血鬼……阿不思？”黑皮肤的年轻傲罗沉稳地开口。    “啊，这的确是一个麻烦事，按道理我们不能随意杀害一个血族。这不符合要求和规定，尤其是她并没有伤害巫师。”邓布利多校长似乎有些头疼地捏了捏一鼻梁。    “事实上她差点就伤害了，要不是夏洛克发现的早，和那个女孩捆在一起的还有我们。”西瑞尔说道。    “说是这样没错，我看看能否试着联系一下意大利那边。对了，你的奶奶维拉今天还给我寄了信，说小布莱克先生已经苏醒，正在恢复中。所以我想，现在联系血族的族人应该还比较方便。”    白胡子老巫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到雷古勒斯时语气又欢快起来，向西瑞尔伸出了手。    “什么？”西瑞尔一脸茫然看着面前布满皱纹细瘦的手掌。    “你那个传话的通讯纸给我分点！我觉得很好用，老林给我的我都要用完了。”老人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    西瑞尔看着分出去一半的通讯纸，暗自发誓等事情搞定了，就回去给外公写信，再寄两打过来。他自己的老伙伴雁过拔毛什么的，简直不符合一个千年名校的校长作风！    奶奶维拉那边很快给了回复，说是已经尝试联系到意大利那边。对方也给了回复，说会派人尽快赶到。    按道理说吸血鬼食人血这件事，在这个种族看来是正常的。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金规铁律”——不能被人类知道自己的存在，违者一律死刑。    这点倒是和巫师一样避世，但是比巫师严苛得多。    明显那个叫安娜的吸血鬼身份已经全村皆知，沃尔图里不能视而不见。    “那么我们先去把两个麻瓜救出来，顺便找找你的嗅嗅。阿拉斯托、金斯莱，你们负责营救麻瓜和必要时拖住那个安娜，我和西弗勒斯去解决2楼的神秘男士。两位请务必注意安全，因为那个女性血族很强悍，他们强化了身体的每一项机能，一旦正面和她接触，伤害是无法估量。而且根据维拉的来信说，他们血族的行动速度非常的快，五官也十分敏锐。”    金斯莱和穆迪点点头，神色凝重。    “幸运的话，那些血族的执法人员会在不久赶到，那么我们可能不会正面和那个麻烦的女士产生交锋。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放在救人和抓巫师上面。”老校长继续平静地说。    “这是房屋的立体图。”斯内普使用了之前秀过一次的地图咒语，里德尔府的整个全貌都立体地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里有个地下通道，从小树林进去，直通地下室。目标人物在二楼，吸血鬼女士暂时不确定，那个人有个宠物，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一条很大的蛇……”说到这条蛇时斯内普的脸色更差了一些，看起来隐忍着恐惧和恶心。    “那条蛇如果见到也请杀掉。它在那个人手下做过的恶不比一个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少。麻瓜女孩在一楼，这里。”斯内普指着一楼一个很小的房间继续说。    “我建议，先将门房这里的老人救出来。”最后斯内普又用魔杖指了指花园里不远处一栋单独的小房子。    剩下三个人在一旁跟着点点头。    “鉴于吸血鬼嗅觉敏锐，我们最好先施展屏蔽气息的咒语。”斯内普谨慎补充。    “这个给大家一人一个，瞬间报警定位装置。”金斯莱给每人发了一个像是麻瓜车钥匙一样的按钮。    “那我们呢？校长？院长？”西瑞尔眼看着任务不给自己分配，就连“车钥匙”也没有自己的份儿，终于站不住了。    “你们还是孩子，我一会儿就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邓布利多校长温和地回答。    “校长，我要留在这里。”西瑞尔连忙表态。    “这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这位小先生。”穆迪喘着粗气低斥道。    “我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先生们。实在不行，我愿意变成一只狐狸跟随着院长战斗。”    邓布利多将手放在了西瑞尔的肩膀上，轻声但坚定的看着他，说道：“西瑞尔，可是你伙伴需要你的保护。”    西瑞尔看了眼状况外的夏洛克，又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院长。    最后点了点头。    “你们有很重要的任务，帮我们注意外面的情况，我怀疑这个村子都被他们收服了。另外一会儿救出两个麻瓜也希望你们帮忙看护，直到我们退出战斗。如果……我们在午夜前没有出来，就直接走，拿着这个，你知道该怎么用。”    西瑞尔看着邓布利多塞进自己手里的精致鼻烟壶，点了点头。    “希望我们可以一起用这个门钥匙离开。”西瑞尔听见自己这么说。    “我也希望，今晚其实我还有个读书会，不想错过。”    邓布利多笑着眨眨眼，调皮地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这个老人总能保持开心，有他在似乎所有事情都不算什么了，这大概就是主心骨和领导者的力量！    “注意安全。”斯内普路过西瑞尔身边，轻声说。    西瑞尔一把拽住了男巫的袖口。斯内普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套着马甲，西服外套早就被他自己收进了空间袋。    斯内普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袖口，没有出声，也没有挣开。    “您不出来，我就不走。”男孩对他这样说。    斯内普默然低头。    这种感觉对黑发男巫而言十分微妙，这么多年，无论上战场，去参加什么集会，或是被那个人召见……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离开，一个人回来，从来不曾有人对他说过一句类似于“等你”的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在漫漫长路踽踽独行的人，前不不知方向，后不知归途。    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出现，跟他说：“你先走着，我等你回家。”    邓布利多校长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专心给两个未成年（其中一个马上成年）的少年设立了一个最强的保护范围，类似结界。    西瑞尔给斯内普手里塞了两张符纸，不同于伍卅给自己过家家的“幼儿卡片”，这是正儿八经的符纸，平时很少有机会拿出来，因为根本用不到。    “这是雷电符，可以招来雷电，就像是校长室那次处理冠冕一样。这个是逃遁……它是一对儿的，另一张在我这里。顾名思义，我可以找到您，您也可以立刻出现在我身边。使用方法都是使劲儿捏碎。”西瑞尔小声说。    斯内普匆匆点了点头，将符纸塞进口袋。跟着前面的三人向树林走去。    ……    这边斯内普带着另外三个人进入了之前的树洞，大概是村民深知住在里德尔府里的人物危险，这个时间在树林附近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这次的前进比带着两个没有魔法（一个未成年不能用，一个干脆没有魔力）的人要顺利得多，四个人都战斗经验丰富，各自在路上就给自己施展了全套的保护魔咒外加一系列屏蔽魔咒。    四个人宛若四团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空气，直接进入了斯内普两个小时前刚刚离开的弃宅。    这里还是和离开时一样惨淡和荒凉，因为天色昏暗，本来稍显明亮的一层也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四人立刻分开行动，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直接上了二楼，金斯莱去了前院，寻找那个门房老人。穆迪去了扫帚间。    “那个女人应该在二楼，她主人房间的正对面。”斯内普低声对邓布利多说。    邓布利多点点头，指了指右边的门。    “尽量不要惊动她，血族的事还是让血族解决。”    斯内普举着魔杖点了点头。    俩人正在低声部署，猝不及防，右侧半开着的门传出一道凶残的声音：“Avada Keda1vra！”    一道不详的绿光从右侧的房间里射出，直接照亮了一整条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