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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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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清池的病情做出一二诊断?”    大巫收回手,充耳不闻,只对安嘉瑞道:“病情有所好转,按时吃药,或能恢复的更好些。落下病根已成定局,情绪波动较大,天气转阴之际,咳嗽难解。好生修养,还能活久一些。”    落塔立刻浮起紧张之色:“大巫,先生的寿命会有所影响吗?”    大巫冷笑一声:“如此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然是件幸事,寿命……人之寿命本就容易被影响,何谈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落塔微微皱眉,全身心凝聚在安嘉瑞的身体上,对刚才的话题已然悄然揭过。    安嘉瑞终于从人间至苦中找回了自己,倒是不关心寿命之事。别听大巫这般说,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巫比旁人还紧张些,生怕故人心血,一朝白费。    遂关注于落塔刚才所说之事上:“大巫,不若把那个童子带来让落塔看看?”    大巫站直身体,不屑道:“我已为他治疗,何需别人插手。”他看了眼似在思索的落塔,语气更重:“还是先关心你自己的身体。”    拂袖而去。    安嘉瑞看着门又被“吱呀”一声大声关上,有些疑惑道:“大巫是不是……”他斟酌着词语道:“恼羞成怒了?”    落塔将药碗放到一旁,闻言,不由露出笑意:“非也,大巫心胸开阔,岂会因此等小事而恼羞成怒?”    “那他走的这般急?”安嘉瑞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落塔自若道:“许是操心清池的病情。”    “清池?”安嘉瑞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不错。”    大巫走回另一所静室,关上门,才撩起眼皮,打开了墙后的密室,清池正在里面修养。    面色苍白,鲜血淋漓,看见大巫,他轻轻咳了一声,有些紧张道:“安先生……如何了?”    大巫看了眼他手下的碗,已然装满了鲜血,才上前帮他包扎好伤口,道:“他已清醒过来。”    清池露出一个笑容,似是放下了心,转眼又有些担忧道:“血还够吗?”    大巫将碗小心的放到一旁,道:“再不够,你全身的血液都要滴干了。”    清池摇摇头,似有些希翼道:“他无事就好。我本就贱命一条……”    大巫狠狠的包上伤口:“贱命一条?我白把你养这么大?”    清池有些愧疚:“池对不起师傅所授技艺,至今未能熟练掌握……恐非巫之人选。”    大巫手下一顿,干皱的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来。    清池看了眼手臂上的伤痕,不甚在意,反而有些忧虑道:“不知为何掺杂了我的血的药味道如此之苦……”他眉间忧虑更甚:“安先生喝药时定然不好受。”    为何那药如此之苦?    因为里面掺杂了你的血。    你的每一滴血都在诉说你曾经的求而不得,你的肝肠寸断,你的无可奈何,残留着你身体最深处的苦与痛。    你的苦楚深入骨髓,方能使药味至人间极苦。    30.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马蹄声震响, 大地颤抖,扬尘一片。    密密麻麻扬着袁三军旗帜的军队如一骑烈马,奇袭而至。    月未过半已踏过辞国边境,一路挺进, 所过之处, 铁骑铮铮,城池零落。    然他们毫无久留,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笔直前行。    路线上所在之城市, 皆无还手之力, 朝至而夕破,竟无有能拖延袁三军过一日之城池。    战报传来,辞国朝廷震荡不已,请罪者无数, 然无一人请战出征。    辞国重文轻武久矣, 所能上前线之武将已悉数派出,所余皆为文臣, 手无缚鸡之力。且党争未除,在这其势如山倒之时,仍有人在清除异己, 以壮其势。    辞国朝堂之上。    “殿下, 切勿被小人所蒙蔽!臣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高声道出此言的正是蓝玉党的魁首允若城, 他年岁已高, 但自去年斗倒了瀚林派, 蓝玉党声望和人数一时具增,有把握朝政之势。    然蓝玉党方上任,大金便开始了对辞国的征战,一时间民不聊生,山河破碎,他整日里奔波于大金这急剧膨胀的征伐中,最终还是未见成效,被瀚林派反将一手。    龙椅上的皇帝已是弱冠之龄,自小被文人和外戚的权势所迫,成年尚未临朝,由太后垂帘听政。    此时面对他颇有好感的允相,也讷讷不敢出声言语。    太后在帘后轻笑一声,断然道:“大金此次突袭来势汹汹,毫无停留,奔着国都直袭而来。允相却毫无所觉,致使大金铁骑在辞国耀武扬威。还敢言忠心耿耿?来人,押解允相入牢!”    两个侍卫上前,架起允相离开大殿。    允若城不由高呼道:“太后把持朝政,国舅乱纲常,辞国亡矣!”    下首坐着的慎兴昌不由抚着美须道:“允相竟敢如此诋毁太后,实在是不忠不孝之辈。”    太后美目流转,轻轻瞥了他一眼道:“阿兄可有何教我?”    慎兴昌转头看向面露不满的群臣:“诸位可有何良策?可止蛮夷之势?”    群臣皆为文人,虽党派不同,然在面对外戚之猖狂势力前,皆有同心协力之气势。    瀚林派党魁穆□□未曾言语,目光在后排轻轻扫了一眼。    立刻有一低品阶官员上前正义凛然道:“这番征伐,必是上天降罪于辞国,太后垂帘听政至今,牝鸡司晨,何日还政于陛下?”    帘子微微一动,一双纤纤细手伸出些许,指尖圆润,指节纤细而白皙,恍若是白玉雕成一般,毫无瑕疵,显出一丝动人之色。    她轻轻将手里的玉炔摔到地上,似有凄苦之意:“怜我孤儿寡女勉力求生,如今穆臣已是容不得我们了吗?”    玉炔摔的粉碎,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慎兴昌不由皱眉道:“陛下年龄还小,你们已迫不及待的想主宰朝纲了吗?”他冷哼一声,旁边的侍卫立刻紧紧盯住了朝臣,似有虎视眈眈之意。    帘后发出啜泣声,如泣如诉,婉转入耳,直叫慎兴昌的心都揪了起来,不由语气愈重道:“恐怕这里还轮不到你们做主!”    穆□□行了一礼,道:“那将军之意是欲出征抗蛮夷?”    慎兴昌喉结滚动,道:“我当安守都城,为陛下守好这大门才是我的职责,岂能轻离城都?”    太后轻轻叹息了一声,似有无尽酸楚:“既然如此,皇儿你来说罢。”    坐在龙椅上的年轻人身材高大,相貌俊美,美姿容,浑身贵气,目光清正,皎皎如明月,朗朗如清风。    但听闻母亲的话语,才好似反应过来,连连推辞道:“我实不善政务,还是母亲来替我处理罢。”    虽是软弱之言,然观其貌,品其仪,无文臣能生出恶感,更是在心里怒骂那毒妇,把持朝廷,淫/乱宫闱,实在是有失皇家脸面,可怜陛下,被她如此压迫,亦不敢反抗。    皇帝推辞完之后,俨然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又沉迷于推敲诗词之中。    太后在帘后轻叹了一声道:“非是我不还政于皇儿,实在是皇儿年幼……”说到此,帘后的人影似是低头擦了擦眼角,才继续道:“哀家近日也愈感身体不适,既然诸位皆道我牝鸡司晨,那这些日子,我和皇儿便将所有事务皆交于诸君了,唯望辞国在诸君手里,退蛮夷于千里之外。”    还不待慎兴昌说些什么,帘子微动,太后已然起身牵着皇帝离开了。在走出宫殿之际,不知是奴才疏忽还是风大,帘子微微抖动,竟然露出了太后的一个侧脸。    姣姣容颜,使得整个大殿黯然无色,似天上的仙女误入凡尘,眉心一点红痣,有夺魂之意,再兼之她仪态楚楚,举手投足间雍容华贵,让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    目送着太后离去,朝廷之上竟一时无人言语。    太后未入宫前只是一介平民,先帝偶然遇之,竟以为仙人下凡,遂成好事,带回宫中,宠冠后宫,艳名远扬,人人皆知其绝色之貌。    遂后陛下出生,先帝晚年而得其子,珍之爱之,方满一岁,便废前太子,而立其为太子。    时过三年,先帝崩之,太后扶持太子登基为帝,垂帘听政,又一手提拔其兄官至大将军,遂能于文臣抗衡,垂帘听政于朝廷上。    太后与陛下一去不复还,其后几日皆未临朝。群臣与大将军决议之,然还未商量出对敌之策,袁三军铁骑便已逼近首都,且观其路线,直指首都。    一时之间,首都人心惶惶,平民尚且还好,然权贵世家皆提心吊胆,派家中子弟出门避难,转移财产,一时间风声鹤唳,动荡不断。更有辞国将亡之言流传于大街小巷。    都天禄并不知道辞国首都是怎样的心惊胆战,他骑着寒星,眯着眼看了眼远处的城池,转而问柱子间道:“那便是辞国首都?”    柱子间骑着一匹白马位于他身后,身后是安静等待的铁骑,除了战马的嘶吼外,一片寂静,仿佛根本没有数万人的大军在此地一般。    柱子间点头问道:“修整完之后我们即刻出发?”    都天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等夜色将至,我们再出发,将士们好好休息,此次定要一举攻破他们都城。”    边勇捷在一旁拿着一张纸,喃喃自语,闻言,忍不住问道:“殿下,这纸上的人名也太多了……抓错了咋办?”    都天禄回头看了他一眼,似有无尽寒意。    边勇捷一激灵道:“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可能抓错呢……”    柱子间在一旁提醒他道:“这些人颇有文名,辞国人皆识之,若你有所疑惑,可问于他人,便可知其名。”    边勇捷恍然大悟,翻着那数十个人名,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了一声,殿下这怒气到现在还没消,只能说保重了。    夜色将至,风声骤响。    袁三军奇袭而至,被城墙阻挠片刻,最终破城门而入。    目标明确,直指各豪门府邸,团团包围,按着名单上的人名,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全抓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都城哭声震天。    都天禄没有参与到抓捕进攻中,他骑着马率精锐攻到了皇宫门前。    除去城墙确实十分厚而难攻,然在群狼环伺下,亦很快被攻破。至于其他遇到的微弱抵抗,甚至不如边塞遇到的将士们,简直不堪一击。    他立身于宫殿外,摸了摸身旁的哈慈,有些许攻入宫殿的冲动,但想到大汗的嘱咐,又被生生压制了下去。    对峙良久,许是感到蛮夷未曾想要强行入内的意图,在一阵骚动后,一架凤舆缓缓而至,伴随着一股幽香,轻纱遮住了凤舆上的人的样貌,留出无限想象的空间。    凤舆面对铁骑,竟是丝毫不怵,被一路抬到了都天禄对面,仅余方寸,前面站了一排侍卫,拿着武器紧紧的盯着都天禄。    都天禄起了些兴趣,这个距离,若是他一声冲击,便可顷刻间拿下此人。    不知他是有何底气,敢到他如此之近的距离。    凤舆上的女声幽幽开口道:“我闻将军无攻伐之意,特来前问将军,为何驻足不前?可有商谈之意?”    声音悦耳动听,更有女性之柔顺,身后的将士们面面相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都天禄眉头一皱:“女人?”    对方轻轻叹息道:“并非吾等怠慢将军,实是辞国能做主之人唯剩我们母子二人。皇儿年幼,哀家只好出此下策,望将军见谅。”    都天禄目光转深,不耐烦道:“我只是来看看辞国的皇宫罢了。”    凤舆微微一颤,她伸出手撩起帘子,露出脸来,都天禄身后发出了几声吸气声,无他,实在是美人如云,但无如她这般貌美之人,皮与骨之间,流转着夺魄之意,更勿提她此时目露祈求之色,眼波流转,恍然勾魂,轻轻一叹,直叫人色授魂与。    世间竟有如此美貌,也只有极致的权势和富贵方能将养出如此贵而不妖,艳而不娆,举手投足尽显风情的女子。    都天禄冷哼一声,直道:“皇宫且先记在你们名下,待我此间事了,必来取之!”    慎昭昭眉目低垂,轻声道:“那将军为何事而来?”    都天禄看着她这一副柔中又显出些坚韧的表情,亦忍不住放低了些声音:“辞国有人行刺于我,我来此复仇!”    慎昭昭目光流转,轻轻在都天禄身上扫过,似有担忧:“将军无碍乎?”    这下就算是都天禄都感到有些古怪了,更别提身后的精锐们已然眉眼乱飞,心照不宣。    他继续道:“我自是无碍,然我契弟为我……”    慎昭昭一呆,忍不住打断道:“将军的契弟……”将军二字在她嘴中说出似乎自带了绵绵情意。    都天禄眉目紧缩,只觉得哪里都不对,浑身上下有些发毛。他并非不通人事之人,然慎昭昭美貌过人,兼具一副不可亵渎之气质,实让人未言而觉自己心境不洁,更何况他心有所属,自是更联想不到那方面去。    他似有所觉,又恍惚不敢相信,一国太后,大庭广众之下,亦能做出此番举止来,不由皱眉道:“君且自重,我已结契,且真心爱慕他,对君无他意。”    慎昭昭轻轻叹了一声,美目在他身上流转,似有无限情深又似有无限哀怨:“将军何以如此想我?哀家只是好奇,将军的契弟莫非是安家子?”    都天禄举目望去,双目相接,纵是他心若磐石,仍微微一颤。    慎昭昭垂下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似盛开的极乐花,正待有心人来摘取:“安家子哀家也曾见过,风骨傲然,风度翩翩,恍如仙人,想来……”她微抬眼,情意绵绵:“定是不会臣服于将军。”    都天禄愈发觉得古怪了,眉宇紧皱,有不耐烦之意。    慎昭昭忙柔声道:“哀家亦知求而不得之苦……”说道此她抬眼欲言又止的看向都天禄,见他面色转沉,才缓缓道:“或有良策可助将军。”    都天禄冷笑一声,断然道:“胡说八道!”就算他真有求助之意也不需要敌国太后为他出主意啊,简直荒谬。    遂率军扬长而去。    徒留慎昭昭在身后幽幽长叹。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慎昭昭放下帘幕,在轻纱后面微勾嘴角,在她面前除非是天阉,仅仅只是结契于她,亦是手到擒来。    他既视安家子如勾栏贱婢,纵有些许宠爱,也不过方寸间烟消云散。    然唯有美貌与子女,方能让他的宠爱持续一生。    慎昭昭一生都在以美色侍人,最是清楚不过如何夺得男人的宠爱,这于她而言可谓本能。她被奉养半生,已然尝到了权势的味道,如何弃之?    何况她十分清楚都天禄在大金的地位,只待大汗退位,他便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大汗,亦是统一天下的下一任王!    而她!便是那下一任王后!    31.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夜色沉沉, 都府却灯火处处,染红了大片夜色;叫喊声,求饶声,兵戈交接声, 交织成一片, 在夜色中显出肃杀之气。    道路上更是随处可见身着盔甲的蛮夷之兵,持兵刃严守路口,脚边或趴或站着狼群, 懒洋洋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路口, 似随时可以一跃而起,一击制敌。    兵卒面无嬉笑之色,加之凶兽在旁,让街旁屋内的百姓愈发惊恐, 直拿桌椅抵住门口, 家有适龄闺女的更是紧紧抱着闺女,生怕街上的兵卒突然暴起, 欲逞兽行。    过了片刻,眼看兵卒似乎没有异动,有老汉从门后走出, 一脸谄媚的递上食物, 欲拉近些距离。    兵卒手中□□往前一横,拦住了老汉靠近的脚步, 却不出声, 后边的什长走上前来, 冲老汉挥挥手,示意他回房内去。    眼看着对面军爷面色冷淡,又不易亲近。老汉只好拿着食物慢慢的退回了屋中。刚合上大门,便对家中男女老幼道:“他们有纪律,且得放下心来。”    抱着幼女的中年男子闻言抹了把泪,连声道:“好,可比那些无赖老爷们好太多了,阿芬,不要哭了,快去烧些水来。“    一旁抹泪的女子面上涂了一层锅灰,此时泪入雨下,俨然晕染成了一片,容貌不能入眼了。听得丈夫呼喊,她抹了把泪,欢喜的应了声好。    此情此景在无数个街口小巷发生,都城的百姓方才安下些心。    都天禄带着精锐回到了城门口,这里已然聚集了不少大将们,正勾肩搭背的说笑着什么,身后马蹄声突然响起,也不惊慌,懒懒散散的转头跟都天禄问好。    都天禄往他们中间看了一眼,眉头微松:“让你们抓的人都抓到了?”    众将纷纷应诺,颇有这种小事,手到擒来的轻松感。    桂清从大将们身后走出,对都天禄行了一礼方道:“属下已经清点完成了,确认无误。”    都天禄点点头,又眯着眼看远处喧闹处,有些不渝,边勇捷还未归来,他那个脾气,总让他有些担忧。    桂清目光落在都天禄身后神色有些奇特,还冲着大将们挤眉弄眼的精锐兵卒身上,有些疑惑道:“将军去皇宫那边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皇宫,慎昭昭的脸便出现在都天禄脑海中,眉目清晰,带有一抹楚楚可怜之色,都天禄忍不住打了个颤,觉得自己可能沾染上了什么麻烦。    看到他有些扭曲的神色,桂清不由将目光投向他身后,利伍长见无人说话,又仗着都天禄行军时素来宽待将士,在后方起哄道:“辞国派了个大美人~来跟殿下对话哩。”    大美人?大将们停下了说笑,目光炯炯的看了过来,一时之间使精锐们压力颇大,下意识的反省起自己的过错来。    见他们不言语了,有人出声督促道:“大美人有多好看?她跟殿下……”说到最后,他们露出了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    利伍长不由回忆了一番慎昭昭的美貌,发自内心的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美人……”他喉结微动,强调道:“而且她跟殿下说话都……”他挑了挑眉,平凡的脸上突然显出几分猥琐之色来。    “哦~”众将轰然道,上前也不敢围住都天禄,只是露出了一张渴望八卦的脸,直勾勾的盯着都天禄。    桂清在一旁不由微微皱眉,行军打仗时还行,但是一松懈下来,这论起辈分还是都天禄叔叔辈的大将们,便显然缺乏些纪律了。    都天禄倒是不以为然,随意道:“好像还是太后什么的。”在场的兵卒都兴奋了起来,都天禄持鞭环视他们兴奋的脸,继续道:“那可不是个善茬,没什么意思。”他停顿了片刻,为了防止流言蜚语传到安嘉瑞耳边去,还状似无意的表忠心道:“再说了,我心里只有嘉瑞,什么太后都不值一提。”    大将们嘻嘻哈哈不说话,利伍长不知道都天禄对安嘉瑞的态度,又想起那个令人怜惜的美人,忍不住开口道:“那美人真是绝色啊,且一幅倾心于将军的语态……”    大将们闻言不由暗搓搓的小眼神乱飞。    “没想到殿下嘴上说着契弟,手里已经开始乱搞了。”    “真真是男儿本色,就是不知道那个美人有多美。”    “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下手的,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    “还是殿下威武雄壮啊。”    都天禄黑着脸看他们这精彩纷呈的面部表情互动,握着鞭子的手蠢蠢欲动,真当他看不懂他们表达的是啥?    幸好此时,远处马蹄声突响,柱子间带着边勇捷两个兵阵合为一个方阵,整齐划一的停在都天禄面前,柱子间一拱手道:“幸不辱命,人已带回。”    都天禄微微点头,神色一肃道:“清点兵马,整队回营。”    一阵细微的骚动之后,诸将士神容一正,整齐兵马,之前派出去维持秩序的兵卒顺着大路自然的汇聚成一队,很快就是一个整整齐齐的兵团踢踏着前进到城门处。    城墙一旁,队形被打散,零零散散趴着几个辞国兵卒,看见这一幕,更是往藏身处缩了缩身体,生怕对方冲过来取了他们性命,而毫无反抗的意图。    狼群鲜明的分成了几块,各种跟着自己的首领,矫健的行走在路边,亦对路旁死尸无太大的好奇心,不说步履整齐,但也称的上记律严明。而哈慈则昂首挺胸独自一狼跟在都天禄马边,显出威风凛凛之态。    大都神殿。    安嘉瑞身体恢复的很快,在每天一碗苦药的鞭策下,简直恨不得立马好起来。大巫来诊断了几次,确定他恢复速度跟状况都出乎意料的好。    但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落塔在一旁都遮掩不住自己眼底的怀疑,莫不是大巫嫌他们在这里呆太久了想把他们赶走?    不然就看安嘉瑞那面无血色,一动三咳嗽的弱柳之态,也不似是身体有所好转的样子。    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安嘉瑞确定虽然他看起来病色仍存,但已健康的不用再吃药了,可惜大巫残忍的拒绝了他的建议,表示这药必须得喝到药引用完为止。    于是安嘉瑞还是没有逃脱那琬苦药的折磨,每天一碗苦药,看着倒是病色愈重了些。    在神殿修养了大概快一个多月之后,纵是安嘉瑞再耐得住寂寞,仍看腻了书,便忍不住想起了都天禄,往常还能找都天禄调戏一番,一饱眼福。    现在只能面对大巫那张层层叠叠的橘皮脸,再一转头则是毫无存在感的落塔,与安嘉瑞对话时,直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下去,安嘉瑞都不忍心这么折磨他,无奈只得看书。    天气转热,阳光也愈发刺眼起来,但安嘉瑞仍裹着一件毛绒绒的淡青色披风,毛发柔软的贴在他脸边,显的他的脸越发的小,眉眼精致,带着一丝病容,握拳轻轻咳嗽一声,叫人想把心掏出来给他。    落塔支起帘子,生怕阳光太烈,晒到了安嘉瑞,又看着他慢悠悠的翻页,咳嗽,忍不住再给他倒上一杯热茶,若是他微微一皱眉,更是忙上忙下,体贴入微。    安嘉瑞咳嗽完了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安静些,眉眼微展,竟是难得的展露出俊朗之色,引得树上的鸟儿都安静了些许。    安嘉瑞又翻过了几页,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他身上,一时间有些困倦,又觉的有哪里不对,落塔似乎安静的太久了,以往这个时候他都该上来劝谏他回去休息了。    安嘉瑞轻轻咳了一声,似有所觉的抬眼望去,与院门外风尘仆仆的都天禄对上了眼。他脸上难得的长出了些胡渣,再加之面容疲倦,一时间竟有些成熟之色。    目光相对,他的金瞳里各色情绪缓缓流淌,亮而夺目,如同一轮小太阳,往安嘉瑞心上角落里的小花照去,安嘉瑞心中微微一动,有些惊讶:“你回来了?“    都天禄远远的靠着门,看他脸上生动的表情,看他眉眼间的那一丝惊讶,便愈发不敢上前了。    那是活生生的安嘉瑞,会哭会笑的安嘉瑞,而不是他梦境中冷冰冰毫无颜色的安嘉瑞,他想上去抱抱他,告诉他,以后他会一直保护他,护他一生周全,一世富贵。    但他又不敢,那些被抓回来的辞国文人们的言语尤在耳边,声声刺骨,句句穿心。    安嘉瑞他是如此的高洁,如雪山上的雪莲,不沾凡尘;又如此的善良,哪怕他将他从故国掳走,又视他的意愿为草芥,与他结契,他仍愿意救他;他高贵的品德如同朗朗旭日,照应出他不堪的欲/望和无耻的行为。    都天禄几乎不敢走到他身前,如往常那般和他自然的亲近,他连如此远远的看着他都觉得自己罪无可赦,更毋庸说被他软言相待,悉心关照,这让他愈发感到自己的卑劣和不堪。    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如此对他,仍能心安理得。折断他的翅膀,束缚他停留在他身边,让他被人所不齿,甚至诉说爱意,一心渴求他的回应,嘉瑞怎么会原谅他呢?    他饱受磨难,折断傲骨,艰难生存,面对敌人仍要强颜欢笑,只要这样一想,都天禄几乎就要被愧疚和心疼给压垮了。这让他又如何敢出现在他面前呢?    但是他是如此的想见他,迫切到急行军回到大都,甚至来不及去府邸,便一路飞驰来到神殿,只想看他一眼,再走。    但是看到了他,都天禄又不想走了,他想靠近他,想听见他的声音,想看见他的笑容,想……他又有了无数的想法,脚下如同生根般无法移动,愧疚和心疼在心里翻腾,无处释放。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他早已做好了一生无法得到回应的准备,只要安嘉瑞无法离开他就可以了,但或许这就是人的贪欲,他开始渴求回应,渴求原谅,渴求一个吻。    越是如此渴求便越是知道自己无法被原谅,所求之事永远无法实现,这让他几乎畏瑟了起来,生怕看见安嘉瑞厌恶的表情,逃避的行为。    安嘉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光看他眼中流转的无数复杂的情绪,唯有爱情会让他迷茫,使他畏惧,致他不敢渴求。    更何况在世人眼里他对安嘉瑞已然罪无可赦,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枷锁,却无钥匙能打开。    安嘉瑞合上书,轻轻叹了口气。原身让他挡下那一剑,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本该慢慢来推进都天禄对他的感情,时刻能掌握他内心的变化,以便他调整步骤,不至于过激,而使都天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这在身份差距较大且误会重重的情况下,是最妥帖的做法。而现在,他不知道都天禄到底是怎么想的,亦不知道他感情到了哪一步,是珍惜他到自我厌恶,还是已经激烈到如果得不到你的心,那哪怕折断你的翅膀也要让你永远属于我的地步。    这就是爱情中最令人着迷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对手,他在哪一步。而你距离胜利是否只有一步之遥还是仍有百步之遥?    每个人都会在感情中伪装自己,来获取更多的喜爱和地位,这种暗处的较量和隐秘的压制,才是安嘉瑞沉迷于此的原因。    他向来善于此道,无往而不利。    然,世事焉能被算尽?    32.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大树下, 斑斓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散碎的撒落地面,勾勒出一朵朵金色的小花,微风吹过,树枝微动, 金色小花们轻轻晃动, 渲染出一片岁月静好。    安嘉瑞看了眼躲在角落里十分不起眼的落塔,他看上去简直恨不得消失在院子里。    方将书放到一旁的矮凳上,眉目低垂, 不与他对视, 只是道:“怎么了?”    他这仿佛有些失落的样子,瞬间让都天禄从畏惧和驻足中脱离了出来,一心只想让他欢喜起来,心中除却对他的担忧还有一丝隐隐的欢喜, 至少他还会因我而情绪低落, 不论原因是什么,这也足以慰藉他那渴望回应的感情。    他松开扶着门的手, 步履缓慢而坚定的走到安嘉瑞身边,保持了些许距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细声软语道:“看见你在阳光下的样子, 我还以为看见了仙人呢。”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道:“生怕出声惊扰了你,你就此飞走了。”    安嘉瑞目光微动, 看向他, 他却似乎刚好要伸手去拿茶杯, 身体微侧,避开了安嘉瑞的眼神。    落塔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一旁,帮都天禄倒上凉茶。    安嘉瑞回味着他的比喻,摸到了些他的脉搏,这种看似不重要的比喻反而越能透露出说话人内心的真实感觉。    都天禄内心既没有安全感,又觉得跟他很有距离,距离又产生美,不知道是带了多少层滤镜在看安嘉瑞。    安嘉瑞目光从他侧开的脸上移到了他拿着杯子的手上,骨节粗大,老茧层层。    都天禄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忍不住放下杯子,揣起手,打破沉默道:“嘉瑞,身体可好些了?我看是还有些咳嗽?”    安嘉瑞看着他收回手,似有些无措的模样,看来还有些自卑?    想到这里,安嘉瑞心中有个地方微微一疼,那样骄傲自信的他,最终也会因为感情开始患得患失,对自己充满怀疑。    那可一点都不适合他,他就该是骄傲自信的模样,在天空下无拘无束的飞翔,雄鹰展翅高飞,又怎会惧怕风霜?    只有心有柔软之处,才会开始放下防备,任由外界的刀剑伤到他身上。    虽这么想,安嘉瑞却不欲给与他希望和宽恕,在患得患失中方能得知爱情之本色,本来就是在乎到害怕失去。    唯有你爱我胜过我爱你,乃至心甘情愿的被圈养,方是他最终的目的。    之后?    便该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再强烈的爱情都有消磨殆尽的时候,不如给彼此留一个体面的退场,还能在余生慢慢回味那场精彩的驯兽表演。    安嘉瑞又一次在心里肯定自己的做法,无视角落里那委屈摇曳着的小花,眉眼微展,似有些笑意道:“身体已经好多了,咳嗽这是病根,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都天禄点了点头,余光在安嘉瑞脸上徘徊,心酸和欣喜交杂,便沉默了下来。    落塔毫无存在感的帮安嘉瑞倒上茶水,恨不得上前帮殿下说些软和话,殿下怎么出兵一趟,回来却更沉闷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疑心殿下是不是在外面犯了什么错,不敢面对安先生。    安嘉瑞在沉默中,伸出手,手腕纤细,都天禄看在眼里,又不由有些担忧安嘉瑞的身体,实在有些过于消瘦了,可得好好补补养肥些。    安嘉瑞的手毫无迟疑准确的扣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都天禄不由随着他的力道,轻轻转过头,与安嘉瑞四目相对,他眼神略一游离,生生低下了头,不与他对视。    安嘉瑞没有松手,就着这个姿势,手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头,目光直视他,方才漫不经心道:“怎么了?一副不敢面对于我的模样?”    都天禄看着安嘉瑞黑色瞳孔里倒映着的他,风尘仆仆,愈发显出安嘉瑞高洁不沾世事。    他移开眼,睫毛垂下,遮掩住情绪,轻松道:“怎么会?“他伸手执起他捏着下巴的手,侧头轻轻落下一吻,一触即分,方才笑着道:“只是身上有些脏,不想弄脏你呀。不然……”他笑容愈发灿烂,身体微倾,在安嘉瑞嘴角轻轻触碰,又欲抽身推开。    安嘉瑞还没做出决定,身体却微微一侧,双唇相触,都天禄的瞳孔不由放大了些,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止了,全身紧绷,似乎随时可以跳起来或者压下去。    安嘉瑞和他面对面,看着他这浑然情动的模样,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从上颚到唇底,全是他的味道,都天禄屏住呼吸,生生把自己憋红了脸,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唾液相交,唇齿相依,情至深处,不由发出了轻轻喘/息声。    喘/息声断断续续的响在耳边,安嘉瑞克制的把手搭上了他的腰,前一秒还在想我就碰碰不乱摸,后一秒已经顺着都天禄的肌肉曲线往上摸去,都天禄毫无察觉,他此时金瞳亮晶晶的,如同吃到了糖的小孩子,仅剩欢愉。    待安嘉瑞轻巧的解开了扣子,露出他胸口的大片肌肤,手才刚搭上去,碰到温热的肌肤,都天禄猛的在安嘉瑞脖颈上吸出一块红印,倒退两三步,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一声脆响,他才尴尬的停下脚步,和眉间微皱的安嘉瑞对上了眼,耳间红彤彤的一片,连带着脖子都泛上了些红色。    第二次了!安嘉瑞忍不住皱起眉,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疾?不然气氛和情绪都刚刚好,他居然每次都能在关键点上撒手而退?不是都天禄在玩他,就是都天禄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见响声,落塔从门后闪现出来,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的场景,又默默走到了门后,遮挡住了他的身影。    安嘉瑞控制着自己不要问出什么伤他自尊的问题,都天禄似乎也意识到他行为的不妥,红色稍微褪下了些许,一本正经的道:“我怕我忍不住……“    安嘉瑞没说话,只是拿他清澈的目光看着他。    都天禄面露犹豫之色道:“我听说……很痛。”    嗯?安嘉瑞继续看着他不说话。    都天禄喉结微动,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脸色突然就红了一大片,吞吞吐吐道:“就是……我……”他低下眼,不与他对视,一口气飞快道:“怕我忍不住,然后弄疼了你……”他声音放轻,却一副我很懂的模样道:“下面那个会很疼,巫还没琢磨出来能不疼的药……”    虽然我能理解你觉得自己是上方的观点,但是巫……你还让巫去研究怎么会不疼吗???    羞耻破表的安嘉瑞一时间无话可说。    但都天禄却丝毫不觉得这一点有什么问题,他小心翼翼的拿眼睛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安嘉瑞,悄咪咪靠近了些许,声音更轻道:“男人之间也可以……”    他脸色居然更红了些,看着安嘉瑞的目光亮的能点火,略一停顿,为了照顾嘉瑞的面子,他提议道:“我那有些本子。”    说道这里,他又拿眼睛看面无表情,似乎在不好意思的安嘉瑞,分享道:“画的很好,我到时候派人给你送来?”    不……不用了,为什么说出这些,你一点都不羞耻啊?    安嘉瑞看着都天禄泛红的脸,觉得很难领悟到他真正羞耻的点。    都天禄恍然未觉自己的脸已经出卖了自己,还强装着一本正经的道:“等巫弄出来不疼的药了,我……”他说着,目光中似有群星闪烁,美不胜收:“我就能和你成为真正的……”    安嘉瑞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动作比口中的话更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都天禄脸上有些不明所以,但仍顺着他的手低下头,享受起他温柔的抚摸,不一会,脸上红色渐褪,浮现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气氛慢慢转为柔和,两人都沉浸其中,都天禄甚至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忙不迭的将头从他手下收回,脸上浮现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后悔表情,还得龇牙咧嘴表示自己很威武强壮,是只猛兽。    安嘉瑞慢慢收回手,在内心怀疑自己在干什么,不说说好了不心软吗?怎么身体却那么诚实?    他略一思索,看着都天禄佯装正经的模样,耳尖红色未退,看似严肃,实则拿余光偷偷打量他,兴奋的像是被顺了毛的大型犬,恨不得摇起身后根本不存在的尾巴,来表达他的高兴。    角落的小花便忍不住摇曳,拼命彰显其存在感,恨不得大声表达它的感受。    安嘉瑞视而不见的把它往心底更深处塞了塞,面上却已然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目光在他嘴上轻轻拂过,意有所指道:“现在将军不怕弄脏我了?”    都天禄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心脏忍不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只觉得安嘉瑞真真是哪里都好,连背景处都自带圣光,柔和而又不刺眼,将他心中一切的苦楚和折磨的轻轻抚平,只想和他在人世间共沉沦,共度余生。    一生那么长,足够他慢慢赎罪。    他不由靠近了安嘉瑞,轻轻执起他的手,似承诺又似缰绳:“我不该怕的,你我本为一体,何来弄脏之说呢?”    他目光中满满的全是安嘉瑞,连一丝余地都没留给其他,似偏执又似情至深处。    安嘉瑞察觉出一丝失控之态,回手轻轻握了握他,似乎是一个回应,但却避开话题道:“将军一路西征可有所获?”    都天禄也不强求他的回应,闻言,面色微沉,真心实意的不愉了起来,抱怨道:“那些人实在是麻烦,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一天到晚都能嚷嚷个不停。”    安嘉瑞有些好奇:“那些人?”    都天禄微微一僵,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有心不回答,但是看安嘉瑞好奇的目光,又不忍心他失望,只得捏着鼻子道:“就是策划刺杀行径的罪魁祸首们。”    安嘉瑞从他的态度中察觉出一丝微妙:“辞国文人?”    都天禄闭上嘴,在他的目光中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察觉出这里面肯定有些猫腻,安嘉瑞不由道:“他们说些什么了?”    都天禄脸色一厉,似是想到了他不愿回忆的东西,怒火上头,目光狠厉,是安嘉瑞从未见过的凶残模样。    他不由轻轻握紧了相握的手,都天禄一楞,意识到安嘉瑞就在他身边,气势一缓,冲他露出两个小酒窝道:“没什么,就是那些……”他语气微重:“老生常谈呗。”    安嘉瑞看着他不说话,目光清澈能看透人心。    都天禄张嘴欲言,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气氛安静了下来。    安嘉瑞彻底好奇了起来,这是跟他有关?跟他有关又能让都天禄不愿意提起的事情,除了结契便没有别的了,莫非那些人是拿这个当说头刺激他了?    但就这样他居然还带回了大都?活着让他们到了大都?看来所图甚大啊。    就在他内心琢磨的时候,真的很单纯,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都天禄却没想那么多,只是见他沉默,又有些担忧嘉瑞是不是心里难受,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待会我要去宫殿见大汗,不如嘉瑞与我一起?”    安嘉瑞抬起眼看着他。    都天禄又继续道:“我已派人将战利品送往宫殿,到时嘉瑞或许能见上一面?”说完他瞬间就后悔了,眉头一皱道:“还是算了,这些人不值得污了你的眼。我还是陪着你罢……”    嘉瑞轻轻叹了口气道:“将军一片心意,嘉瑞皆知晓,然嘉瑞亦久未见他国故人……”说着他便露出一二失落之色,直叫都天禄心里慢慢流淌出心疼。    他倒真不是那么想见那些人,但是前面也说了,安嘉瑞真的在神殿已经……待腻了,不管是风景还是人都已经看够了,还不如随都天禄出去看看热闹,品一品失败者们的痛苦,也是极好的。    尤其是辞国文士的嘴脸,从原身身上就能一窥其貌,可以说是十分有趣了。记仇的安某人如此想到。    却未料此行,究竟是谁被看了热闹。    33.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大都很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大道两旁围满了人, 里面甚至还夹杂着几头无辜的小羊羔,在人群中惊慌的“咩咩”直叫,徒留出一个羊头在外面,身体在人群中随着拥挤的人潮挤来挤去, 堪比受辱现场。    挤在前头的几个小姑娘, 脸蛋红扑扑的,看到出是精心打扮过了,画了眉, 涂了口脂, 甚至还穿上了一身新衣服,垫着脚尖朝城门口望去,似在期盼她的情郎为何还不归来。    站在后头些的多是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皮肤黝黑, 朝气十足, 有的手里还牵着出门时母亲让放牧的牛羊,挤在人群中已然是顾不上它们, 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远方,等待着他的长辈们归来。    人群再后头些就不那么拥挤了,大叔们懒懒散散的凑在一起, 说着些成人的笑话, 饱经风霜的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有偶尔牛羊似乎有些暴躁, 欲扬蹄子时, 才会脸色一正, 身手矫健的制住它。    谈话间,偶尔会抬头看一眼远方的城门,也不着急,只是安心的等着自己的老朋友归来。    草原上的马蹄声震响,越来越近。人群激动了起来,纷纷探头看向城门口,飞扬的尘土后面是一行行排列整齐的军队,随着骏马飞驰,距离渐渐缩短,他们的样貌便慢慢显露出来。    直至城门口不远处,军队慢慢停下了步伐,乃至全军停下脚步。    随后柱子间一个翻身,利落的下了马,似是一个信号,所有人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步行至城门处。    方才一整队列,露出了中心的几个趴在马背上,灰头土脸,晕乎乎的直说不出话来的战利品。那副样子没有半点他们往日指点江山的风采。    故意把他们放在马背上来了一个急行军的柱子间瞥了他们一眼,对他们这副晕头转向找不到北的样子十分满意,这一路上他们说的话句句指责,声声控诉,直指安嘉瑞被强迫之事。    眼瞅着都天禄的脸色越来越昏暗,直叫他们恨不得把这些名士全给迷晕过去。    真的哪里有痛脚就往哪里戳,只戳的都天禄气压低沉,找理由发作了好几个大将,一时间大将们简直是屏气凝神,恨不得自己先行一步回大都。    然而先沉不住气的还是殿下,眼看着离大都越来越近,他索性轻骑先行,去了大都,把剩下献礼的事一股脑交给了柱子间。    柱子间可算是逮着机会折腾那些名士了,叫你们嘴贱,叫你们傲骨磷磷,叫你们指点江山!    不颠的你们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安心献礼?还不得在路上秃噜出什么惊天之语来?    队列整齐划一,目不斜视的走过城门,彻底陷入了百姓的包围中,时不时有姑娘冲上来朝英雄们身上扔花,就是一脸严肃的叔叔辈的大将们都被扔了满身都是,更不要说正值婚娶年龄的柱子间和边勇捷了,简直成了一座移动的花架。    就是这样,她们尤不满足,嘴里一边嘟囔着“殿下怎么没来”“好遗憾啊”等话,一边疯狂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花往外扔。    后头的小伙们不好意思这样干,但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英姿飒爽的军队恨不得以身代之。    更后头些的大叔们淡定的跟老朋友们打过招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中间显眼的几匹马匹上横七竖八卧着的人身上了,指指点点,很快消息就从前面传到了后头。    “这就是刺杀殿下的主谋?果然都是辞国人。”    “只有辞国人才会搞这些阴谋诡计,这不殿下全给逮回来了吗?”    “殿下真是我辈典范!”    “这些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丢人玩意!”    在一片唾弃声中,有几个突兀的声音插入“好想嫁给殿下啊!”“殿下才是真男人啊!”,周围安静了片刻,一片附和声,从唾弃瞬间转换成了对都天禄的赞美。    于大都百姓而言,他们几乎是看着都天禄从还没马高的少年领军出征,到后来英姿飒爽百战百胜的模样,每一笔战功都是实打实用胜利堆出来的。    他们发自内心的相信他会带大金走向新的高度,开启新的时代。    道路上的欢呼雀跃,大声喝彩尚且不论,都天禄带着安嘉瑞乘着马车慢悠悠到了宫殿外。    安嘉瑞拢紧披风,在都天禄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倒有些追忆之色。    万万没想到,就来赴个家宴,还能碰上刺杀这种事,最重要的是还刺杀成功了。    他目光从宫殿上移到了身后,都天禄显然吸取了教训,身后足足跟了十来个人,皆是精锐。警惕的脸上不时流露出凶悍之气,目光锐利,路过只狗都得盯到它走开为止。    都天禄注意到他的目光,牵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低声道:“不喜欢他们跟着吗?”    安嘉瑞收回目光,低声咳嗽了两声道:“我知道你担心。”    都天禄眸光微微一沉,在他嘴角偷亲了一下,才开心的露出小酒窝道:“我就知道你懂我。”话音还微微上扬,显示出主人的心情愉悦。    安嘉瑞反手就摸了摸他的头,大庭广众之下都天禄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悄然红了,但仍慢慢低下头,任由他摸。    直接惊呆了身后一众精锐,看着都天禄乖顺的低头被驯服的模样,简直如同看到了刺客。    虽然早有耳闻殿下对那个辞国人有多喜欢,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殿下响当当一个汉子,砸过大汗的宫殿,砍过辞国的将军,跟大汗翻过脸,打过皇子们的脸,说出他的名字,谁人不称赞一声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谁能想到再凶狠的猛兽也会遇到天敌?    那个辞国人裹着厚厚的披风,脸小小的,看着弱不禁风的模样,似乎大点声就会被吓到,但殿下在他面前声调先软了个9度,动不动就先露出酒窝。    他一咳嗽,连带着殿下的表情也凝重些,一露出笑容,殿下就跟着满心欢喜,眉头微微一皱,殿下立刻浮现出心疼之色,喜怒哀乐皆被他掌控。    就是他们这些没谈过恋爱的俗人也看的出来,殿下用情至深。    安嘉瑞也没有得寸进尺,反而是见好就收,摸了两下就收回手,握拳咳嗽了几声。    都天禄脸色不由露出担心之色,看了眼外面炙热的阳光,道:“我们进去见大汗。”他停顿了下,担忧道:“外面风大……”    晒的浑身发热恨不得来一阵微风的精锐,怀疑自己跟殿下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安嘉瑞点了点头,又似乎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欢呼声,不由转头望去。    都天禄带着他熟门熟路的朝殿内走去,看见他的目光,不由解释道:“袁三军进城了,百姓在庆祝这次大捷。”    他们走过长廊,笔直的走入会客厅,大汗和络清正坐在上方的椅子上,轻声细语的说着些什么。说到好笑处,两人彼此对视,目光深情,会心一笑。    任谁看了这副情意绵绵的温馨场景,都得发自内心的赞一声好一对神仙眷侣。    听见门口的响动,大汗收回了笑容,懒洋洋的抬头看了眼,待看见都天禄,面色一沉,似欲发火,再看见他旁边病恹恹的安嘉瑞,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和颜悦色道:“天禄你们来了?”    都天禄亦没给他好脸色看,也不行礼,自顾自的坐到了左端第一个位置上,小心翼翼的安置下安嘉瑞,又急忙让落塔上茶,还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关切道:“身体哪里难受吗?”    安嘉瑞笑着摇摇头,侧头看大汗,大汗没来得及收起的恶狠狠的表情陡然一变,露出一副关切的模样道:“我听闻大巫费尽心思诊治,如今是已无大碍?”    安嘉瑞还未开口,都天禄接过落塔手里的茶杯,塞到他手中,冷笑道:“你看这是没有大碍的样子吗?”    安嘉瑞闭上嘴,低头喝了口茶水,温度正好,尤带些甘甜,回味无穷。    大汗对着他,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你以为大巫用的那些药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都天禄更是丝毫没有落于下风:“你个做哥哥的,让我契弟在你的地盘上受重伤,你还有脸说药材的事?”    大汗气势微顿,确实有些理亏,但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角度:“你丢下袁三军自己先回来会契弟又像个什么样子?我问你,统帅三军当如何!”    都天禄气势也一顿,但很快大声道:“当以身作则!你这个当哥哥的哪里以身作则了?我问你,嘉瑞养伤的时候,你去看过嘉瑞没有?”    大汗面色转黑,眼看着说不过就要动武了。    络清按住鞭子,笑意盈盈的道:“好了,刚回来又吵架,嘉瑞身体还未好,你们不想着怎么用点心,怎么还互相追究起责任来了?”    她说着话就是微微侧头,语笑盈盈道:“嘉瑞,别理这两个粗汉,都在军营里呆惯了。”    她身形微动,走到安嘉瑞身前,细细看他脸上的病色,便带出几分关切之情来:“看你这脸色……”语调婉转,似有心疼之意。又生生止住,从袖口摸出一个玉扳指,绿的晶莹剔透,在光照下反射着琉璃般色彩,不似凡品。    洛清拿着它放到安嘉瑞手上,笑道:“这先前也是父亲给我的,如今你既然与天禄已结秦晋之好,我就替父亲转交给你了。”她面上含笑,轻轻拍了拍安嘉瑞。    安嘉瑞看着手上的玉扳指,一时不知道是如何处理,面对络清这个看起来只是良妻贤母的女人,他是真的有些发怵,尤其是想到她没有孩子之后,简直无数部宫斗剧在他脑海中闪现,无一不加深了她的恐怖。    但都天禄显然没有这种感觉,他闻言,露出小酒窝,有些矜持又有些骄傲的样子道:“父亲看到嘉瑞也一定会喜欢他的。”他脸上满是肯定之色,恨不得向天下人宣布他的嘉瑞是多么好。    牧夺多一时失语,看着他的表情,怀疑他已然忘记父亲的凶狠了,要是父亲还在世,他压根就不可能和安嘉瑞结契。早就被抽的喊爹喊娘了。    牧夺多一贯溺爱都天禄,袁吉哈尔可不一样,他宠爱小儿子,但建立在有原则的程度上,都天禄小时候仗着大汗宠爱,功课跟不上,被老师告到了袁吉哈尔处,那顿抽真是解气啊。    牧夺多至今想起,都恨自己当初上前拦的太早了,就该让这小子多挨几下,省得他长大了还气他,什么事都敢做,就没人制得了他。    络清微微一笑,似乎十分赞同都天禄所说。    牧夺多悻悻的放弃了让都天禄回忆起父亲的凶残的举动,侧头正经问道:“此番西征如何?”    都天禄手指轻轻点了点把手,不屑道:“不堪一击,要不是大兄你嘱咐我,我直接就把都城给你打下来了。”    牧夺多点了点头,露出赞许之色:“何必急于一时。待我腾出手,必是雷霆一击。”    说起这个,慎昭昭的脸在都天禄脑海中轻轻浮现,他不禁微微皱眉,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此事说与大兄……    还未等他下定决心,一阵欢呼声传来。    殿外飞快的走进一个仆从,躬身行礼道:“大汗,袁三军主力携战利品已至宫殿外。”    大汗脸色一正,朗声道:“随我去迎接我们的英雄!”    都天禄微微一愣,想起了那些喋喋不休,正气凛然的家伙,握着安嘉瑞的手微微一紧。    安嘉瑞已然站起身,准备去看热闹,都天禄手上突然一用力,不由停下动作,疑惑的看向他。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大汗脚步未停,目光却稳准狠的插在了都天禄身上。    都天禄站起身,露出一个笑容,跟上了大汗的步伐,却几近无声的道:“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嘉瑞,我只是喜欢你。不要……”    他嘴唇微动,几乎让安嘉瑞听不清接下来的话:“不要恨我,不要推开我,不要不要我……”    那一刻他的表情,安嘉瑞至今仍能回想起来。    那是一个最卑微的请求。    但他脸上却丝毫不露,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心底深处,就如同他已经在深夜无数次品尝过它的味道,所有苦楚和不甘都已经沉淀了下去,化为绳索,捆住了他自己。    安嘉瑞想,光是看着他这样,他的花儿都要为他哭泣了。    34.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献礼的军队在即将靠近宫殿时, 便已慢慢改变阵型,沿路留下控制秩序的士卒,避免人群冲撞了大汗。    随着士卒们慢慢脱离大部队执守在街边,献礼的军队人数便锐减了下去。    终于在即将到达殿门口时, 只余下百来人, 围着中间那几匹马,步履整齐,昂首挺胸的踏在大地上。    眼看着终于要到献礼的环节了, 被士卒们拦在一定距离后的人群不由的激动了起来, 欢呼雀跃声不断,纷纷翘首以盼大汗的身影。    柱子间在最前方整装肃立,用余光看了眼身后晕乎乎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的战利品,有些踌躇, 他们这一脸灰尘,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 是不是拿不出手啊?    但是一想起他们精神饱满四处乱怼的样子,他立刻打消了心里的念头,继续安静的等待大汗的接见。    这是他们应得的荣耀, 亦是他们出战的意义所在, 为他们的王带回胜利和土地!    帝国进攻的铁骑永不停息!掠夺!进攻!胜利!便是他们铁骑所向。    在越来越响亮的欢呼声中,宫殿前的侍卫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不止是警惕的看着旁边被拦住的百姓, 对献礼的军队亦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那可是袁三军的精锐, 真有二心,这些人已足够他们坐立不安了。    更何况不久前都天禄还大肆封锁过大都来往的道路,其气焰之嚣张,亦让他们被上司耳提面命,反复强调宫殿的安全性。    所幸他们没有紧张太久,宫殿的正门被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慢慢露出了宫殿内部的全貌,花木盛开,树影清幽。    大汗从走廊上大步走来,其势如猛虎,使人望之而生畏。    吵闹声更上一层楼,待大汗大步走近,他身旁缓步慢行,落落大方的络清才慢慢露出了身影,待百姓看到络清,欢呼声几近沸腾。    待都天禄牵着安嘉瑞一脸不高兴的走入他们视野内,连稳稳隔离开人群的防线都波动了下,人群忍不住往前挤,想看清传说中让殿下冲冠一怒的辞国人。    士卒们艰难的稳住了人群朝前的冲击,余光也忍不住朝宫殿内看去。    待看到虽面带病色但容貌出色,气质恍如仙人般的安嘉瑞,险些跟着被拦下的小娘子们一起惊叹出声,幸好作为战士的坚韧意志在紧要关头制止了他们,没有当场丢人。    待大汗走近,整个袁三军精锐顿首行了一礼,整齐划一,如流水般整齐,显露出他们的军纪。    大汗拍了拍柱子间的胳膊,朗声道:“袁三军,你们为我带回了胜利和荣耀!你们是大金的英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在场的战士皆左手握拳敲了敲胸口的盔甲,手与盔甲的碰撞发出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形成了忠诚与渴望的奏曲。    在场众人都能听出他们对战争和胜利的渴望,于无声处,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大金在征服的道路上前进。    待声音渐低,大汗接着道:“我的子民们,你们应当为他们高呼,为他们献上敬意,这是他们应得的荣誉!”    只听到欢呼声乍响,无数赞美和夸奖的词汇聚在一起,现场气氛一时热烈到如同误入传/销现场。    将士们脸色不由露出了自豪之色,为他们夺回的胜利,亦为他们悍不惧死的表现。    都天禄在后方,一眼看见马匹上的名士们晕乎乎的堆成一团,似乎分不清哪是哪的样子,微微放下了点担忧。    等大汗开始惯例的激励和鼓舞,余光一直关注着安嘉瑞的他,注意到了他脸色露出的些许惊讶,思及辞国可能对凯旋而归的军队没有过这样的鼓舞和激励行为,便靠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解释道:“都是老一套了,大兄就喜欢搞这些,弄的每天都有大将想请战出兵。”    安嘉瑞侧头,若有所思道:“大金的战争气氛很浓郁,于辞国倒是不尽相同。”    都天禄脸微微一僵,转移话题道:“待会就要献上战利品……”话音未落,他又露出几分懊恼之色,显然是在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越扯越往不该扯的地方靠。    安嘉瑞真心实意的有了些兴趣,目光朝灰头土脸的辞国人脸上看去,似乎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还未等他细看……    大汗已上前几步,饶有趣味的看着横卧在马上,满身灰尘,一身狼藉的名士们,位置转换,恰好遮住了安嘉瑞探寻的眼神。    都天禄看着他回忆的目光不由心头一跳,期期艾艾的小声道:“不如我们先回去?”    安嘉瑞被打断了正在搜寻的记忆,目光微凝,就看到了都天禄难得一见的弱势模样,目光中尽是请求,还带着些心虚,眼角微垂,显出可怜兮兮之态,居然也有些意外的适合他这极具侵略性的外貌,有种已然折断了他的羽翼的错觉,让安嘉瑞有些蠢蠢欲动,角落处的小花儿摇啊摇的,直挠的他心痒痒。    他露出一个恶趣味的微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意味深长的道:“那……你求我呀~”    都天禄可怜兮兮的表情一愣,正直且纯洁的他并没有联想到别处去,反而有些开心嘉瑞终于对他提出了要求,双眼蓦然一亮,小太阳重出江湖,他干脆道:“求你。”    啊,说的那么快又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没什么意思了。安嘉瑞表情微微收敛了些,但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声音微挑道:“不是这样的求。”    都天禄有些疑惑,对上安嘉瑞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就被大汗给打断了。    大汗终于欣赏完了他们狼狈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些就是在我宫殿行刺杀之举的主谋们?”待人群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并开始指指点点的时候,大汗才继续道:“真令人失望啊!无法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战胜我,就只能使这种阴招了吗?”    他退后一步,挥了挥手,立刻有士兵上前,将他们从马匹上搬下来,扶正立在地面上,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他们的样子。    终于脚踏实地了的名士们,开始慢慢恢复理智和头脑。    大汗尤在那边站在大义上指责他们:“就算刺杀了天禄,你们以为大金进攻的脚步就会停下吗?哪怕没有天禄,大金还有千千万万个勇士,足以拿下辞国!你们的痴心妄想永远不会实现!”    在一片欢呼声中,有人先行回转了理智,他立于一众被擒回来的名士之间,长身而立,虽满是狼藉,灰头土脸,但当他目中露出清明之色,昂首环顾四周时,一股非同寻常的气质从他身上涌现,是敢为天下先的舍生忘死,是众人皆浊我独清的遗世独立,翩翩君子,虽已过不惑之年,但仍有清隽之貌,可见当年风采。    待他看清周围的环境,不由一挥袖……没挥动,被捆的结结实实呢,但这也不妨碍他抬起头做出一副名士风范。    安嘉瑞目光一凝,看着他,虽有些变化,但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如出一辙,毫无疑问,这是……    都天禄在一旁看着安嘉瑞专注的眼神,知道他认出了这个人,不由更是后悔为什么要带他来看献礼仪式,他被他们怎样说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他不想让嘉瑞也直面这些名士的指责和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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